《早婚相宜》 第1章 [现代情感] 《早婚相宜》作者:复惊初【完结】 本书简介: 阮相宜,阮家的继女,性格温顺,乖巧懂事,跟着母亲进入阮家后,最大的愿望是早点毕业,经济独立后从这个不属于她的家里搬出去。 23岁迎来她的毕业季,她却荒唐的跟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本以为这场意外会随着时间慢慢忘记,结果,就在姐姐的订婚宴上,她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居然是她的未来姐夫。 那一刻,阮相宜觉得天塌了。 更要命的是她怀孕了。 这个秘密很快被家里人发现,她跪在地上,背上是全是挨打的伤痕,耳边一句接一句怒骂:“这是谁的孽种!” 阮相宜憋着眼泪,倔强咬紧嘴唇,一个字没发。 眼见阮奶奶的拐杖又要落下,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只见一个长身玉立,清贵温雅的男人走进来,接住快要晕倒的阮相宜,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抱起来,公开承认:“我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当时,他的婚期将近。 2 赵青时娶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大学生,这场商业联姻,外面所有人都认为赵青时早晚会踹了阮家,一个普通继女,甚至之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少人都等着看阮相宜变成豪门弃妇的笑话。 某一次聚会,玩得有些晚,赵青时酒意上头,好友问要不要叫人送他回去,他拒绝,醉意深深倒进沙发里。 好友随口一句:“不会是在等你老婆过来接你吧。” 随口一句玩笑,赵青时却忽然坐起来,轻嗤:“她才不会管我,她的心比石头还硬。” 下一秒,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惊喜交集之下听到那头带着哭腔:“赵青时,我脚不小心扭到了。” 好友拿着刚开好的房卡过来找他,只见赵青时慌慌张张拿上外套往外走,听见他声音温柔得要命:“你先别动,我马上回来。” *小白兔v大灰狼 *先孕后爱 *男主先动心,死心塌地,疯狂追妻 注:没有抢姐夫情节,二章会说明。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轻松 日久生情 主角视角阮相宜赵青时 一句话简介:先孕后爱,老婆有心上人怎么办 立意:奔向幸福人生 第1章 夜很漫长…… 总统套房里,巨大的落地窗覆着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景象彻底隔绝,剩下满室春光。 床头一盏落地灯,橘黄色的灯光映照到一张姣好的小脸上,发丝凌乱,脸颊潮红,女孩裹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缩在一角,凌乱不堪的床单暗示这里发生了什么。 浴室的门被推开,男人穿着浴袍走出来,阮相宜捏着被子下意识抬头,一双盈盈的眼充斥着恐惧。赵青时的黑眸落在女孩身上,良久,走到床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里有一百万,当是补偿。” 阮相宜眼睛充红,因为害怕声音发抖,她摇头怯怯说:“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赵青时的动作一顿,抬眼凝视她,看见她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又从皮夹里拿出张名片跟卡放一起,点头说:“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捡起自己的衣服走进换衣间,随即径直走出了房间。 —— 阮家。 阮相宜小心翼翼推开大门,探头往里面大厅看了看,见没人,松了口气捂着胸口猫腰进去,准备上楼时,本来该在外面的阮玲玉,突然出现站在她面前。 “阮相宜,你昨晚上去哪儿鬼混了?” 阮玲玉环着双臂,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睨着她。 “姐,你今天没出去啊。”阮相宜吓得站直身子,直冒的冷汗打湿里面衣服。 “我出去还要跟你汇报?看看你这邋遢的样子,也不知道昨晚上跟谁鬼混去了,败坏我家的名声。”阮玲玉鄙夷嫌弃,她是从打心底地看不起这个继妹,一股乡下来的穷酸味,“今晚上要去跟赵家吃饭,你要是给我丢脸,耽误我的人生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滚吧。” 阮相宜不卑不亢听着,从她跟随母亲搬来这个家里开始,这样难听的话每天都要听上几遍,早已经习惯了。 等进了自己的房间,紧绷了一个早上的精神终于能有片刻喘息。水龙头开着,她放任自己整个人沉进浴缸,眼泪滚滚留下来,不敢出声。 放浴缸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阮相宜擦掉眼泪,拿过电话,看到来电人时,再次忍不住肩膀颤抖。直到电话打了第二遍进来时,她才颤着手点接听。 放到耳边,那边是如清泉般润耳的声音:“相宜,听学妹说,昨晚上你喝醉了,怎么样,头还晕不晕,今天还来学校吗,来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听到那头不停传来的关心,阮相宜害怕自己的哭声被察觉,死死忍住哭声,咬住自己的手指说:“家里还有事,今天就不来了。” 正是十月桂花的季节,沈怀孟站在桂花树下,那缕淡淡的桂花香仿佛是她在身边围绕,他笑:“好,我等你回来。” 到了晚上,阮相宜换了一件白色连衣裙,黑发散在两边,那张脸在灯光下有些过分白,面容憔悴,像朵被雨打湿的栀子花,对比阮玲玉看起来落魄许多。 阮玲玉特意去高级会员店做了几个小时头发,又给自己挑了一身价格昂贵的裙子,穿在身上,很好地勾勒出她引以为傲的身材,见她这个打扮,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果然是乡下丫头。” 走进包厢时,踩着高跟鞋故意撞她一下,娇嗔道:“奶奶,你看阮相宜,穿成这样,等会儿赵家的人来了,还以为我们家条件不行。” 阮奶奶穿着手工缝制的旗袍,外边披着一件丝巾,美人迟暮十分贵气,抬眼看向林慢舒:“今晚是什么场合,你没交代她吗。” 林慢舒走在阮玲玉后面,闻声看向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悦皱起眉:“怎么穿成这样,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这不挺好的吗。”阮复走近,搂住林慢舒的肩,“相宜还是个大学生,就该这么打扮。” 听到阮复的话,阮玲玉不开心:“爸爸~” “好啦囡囡,你今天穿这么漂亮,风头都在你这,谁会注意你妹妹。”阮奶奶开口,“囡囡,坐这边来,奶奶给你个好东西。” 一家人哄着阮玲玉,这段插曲才掀过去,阮相宜垂眼坐在最边上,抬眼间阮玲玉脖子上多了件珍珠挂件,衬得她娇羞可人。 几分钟后,沉重的门被服务员推开,赵家的人过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路上有些堵车。”首先开口的是赵闻。 “哪有,赵董客气了。”阮复笑着回握对方的手。 一番寒暄后,重新落座。 “这就是青时吧。 听到阮复的话,阮相宜这才重新抬起头,好奇看向那个年轻的男人。听阮玲玉说,跟她联姻的这位是赵家的独生子,赵家是百年家族企业,在宜桐的地位安如泰山,妥妥的世家豪门,千金小姐都费尽心思想嫁给他。 投眼过去,男人西装革履,剪裁得体的黑色竖纹西装配暗蓝色领带,在阮复的投话中,他稍稍颔首,神色冷淡 ,那张脸卓越得不像是人类能产出的。 砰一声,是水杯碰倒的声音,阮相宜煞白脸,不敢抬头想找纸巾擦一下,可这样的宴席上哪儿有纸巾,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在,服务员及时过来帮她处理了。 赵闻这时问:“这位是?” 阮复赶紧搭话说:“哦,她是我的小女儿,这些年都在学校,没怎么出来露面。” 话音间,落在阮相宜身上的那双深眸收回。赵闻笑说:“阮总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这么漂亮。” 光是听长辈连着阮相宜一起夸赞,阮玲玉就已经气得半仗火焰高,尤其是看到赵青时也在看她时,恨不得掐死阮相宜。 狐狸精。 赵青时从坐下来,就没正眼瞧过她一眼。 她不知道是,阮相宜已经快被吓死了,整张脸被吓得转成了灰白色,裸露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不敢再去拿水杯,怕颤抖的手再次将它弄倒。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怎么会那么巧…… 她的精神真的要崩溃了。 吃饭的间隙,她找了个理由出了包厢,慌不择路找到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她看见里面面色难看到像鬼的自己,庆幸今天没化妆只涂了口红,要不然会更难看。 她撑着洗手池,心灰意冷的想,她要怎么办。这里的洗手间是包厢专用,空无一人,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泣声。 阮相宜努力控制住哭声,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多了一双皮鞋,等她哭了整理好情绪,转身看见赵青时那张脸时,整个人直接坐到了洗手台上。 第2章 憋回去的眼泪重新夺眶而出。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张了张口,恐惧得说不出任何话,眼泪重新夺眶而出。 赵青时没动作就这样站面前看着她哭,冷漠的表情丝毫没有被她的眼泪影响到。 直到眼前的人快哭到喘不上去,他好心递出一张纸,那双手干净修长,阮相宜记得昨晚这双手捂过她的嘴。 “对对不起。”阮相宜哭着摇头,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个魔鬼一般让她害怕,“我我……我……不知道你跟我姐姐……你能……” 下一秒,她的抽泣声停了,因为,那双手的主人正在给她擦眼泪。 明明是简单温柔的动作,对她来说像是凌迟。 她往后退,背抵住镜子。防备地看他,那一双眼通红,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让赵青时想起,赵瑶姿养的垂耳兔,眼睛也这么红。 怎么才见两次面,她哭两次。 赵青时收回手。 “怕什么。”赵青时看着她,语气跟今天早上一样温和,“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这段话,很像话本里那段,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的对话。 阮相宜怎么也不会知道,有一天居然会用在她身上,心底淌过一阵悲哀。 听到他这样说,阮相宜的心松了一点,挂在睫毛上的泪珠终于掉下去,滑在下巴,“你…你放心,我很快就会从阮家搬出去,我不会出现在你眼皮底下,更不会打扰你跟姐姐的婚姻。” 说完,她听到头顶上方传出一声呵哧声。 阮相宜不敢细揣里面的意思,机械式地抬头,嘴唇蠕动:“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愉快答应,走到另一边洗手池洗手。 “谢谢你。”阮相宜擦掉那滴眼泪,整张脸像被水刚洗过,虽然他已经答应她的请求,但是阮相宜仍然不敢动,她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湿透,这件裙子遇水会透,从而陷入另外困境。 她想,等他走了,她进厕所处理一下。 数着流水的动静开始等待,直到听到水流停止,垂在两边的腿动了动。 赵青时擦干手将纸巾扔垃圾桶,走了出去。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阮相宜挪了挪臀从洗手池上下来,她的后面已经湿了一大块,正要提着裙子往里走,没想到走了的人又折了回来。 阮相宜提着裙子盯着他看,那个准备就绪的动作好像只要他在踏进一步,她立马再跳上去。 赵青时在她身上扫过一眼,见她局促的动作,移开视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她,声音冷清:“如果他们找我,你就说我先走了。” --- 第2章 回到阮家,阮相宜面对几个长辈站在客厅,仿佛她做了许多错事。 “相宜,刚刚那话真是赵青时要你说的?”阮复开口。 刚刚她回到包厢,听到他们在找赵青时,于是跟他们复述了赵青时的原话,阮复的脸色当场变得不太好看,碍于赵家的人还在不好发作,这会儿到了家里,有些气自然落到了阮相宜身上。 “相宜,你怎么能不为你姐姐考虑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清楚吗,他赵青时丢下你姐姐离席,你姐姐在那儿多难堪,你看不出来吗,这要以后嫁过去,你姐姐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阮复恨铁不成钢说,“你怎么就不拦住他。” 他愁眉郁色。 最近公司海外的业务出了状况,急需一笔资金,好在上一辈给阮赵两家订了个娃娃亲,赵家也承认,这场联姻能解他的燃眉之急,本来今天是两家坐一起商量一下日子,结果人走了,他怎么能不急。 “阮相宜,你说你身上那件衣服是青时给你的?”阮玲玉靠在阮奶奶身上,那双眼盯着她手上的外套,恨不得剜了她。 “爸,他看起来确实很急的样子,我怕耽误他的事,以后他记恨姐姐。”阮相宜懂事的站在阮玲玉的角度把话说完,接着看向阮玲玉,“姐姐,他肯把衣服借给我,是因为我是你妹妹。” 话锋转了一个角度把话踢回去,阮复也拿她做不了什么,甩甩袖子上楼了。 剩下阮玲玉不依不饶看着她,眼睛亮堂:“你说的是真的?” 阮相宜点头:“姐姐,我把衣服洗干净后就还给你,你到时候拿给姐……哥哥吧。” 她当然明白“姐夫”那两个字更能讨好阮玲玉,话到嘴边想到某些让人哽咽的事情,她叫不出口,叫他哥哥应该是没错的。 阮玲玉被那个“还”字取悦了,地位一下子明显了,心情愉悦不少,没在继续为难她,扭着腰陪阮奶奶上楼了。 客厅只剩下阮相宜跟林曼母女。 林曼舒此时出声:“相宜,你衣服怎么弄湿的,要不要紧。” 阮相宜感觉嘴角有点发僵,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这种关心她竟然不知道找什么话回她,在这个家里,从来都不是她的靠山。 “妈,您放心,我没事。”她弯唇笑得勉强,身心疲惫,“我先上楼了,明天早上还要回学校。” * 赵家。 赵青时先先一步回来。 “事处理完了。”赵闻问。 “嗯。” “跟阮家的联姻,你怎么看。”赵闻并没有追究他突然离席的事情。 “您们决定就好。”赵青时无所谓。 赵闻看向自 己的妻子,皱旬映。 赵青时见他们夫妻俩眉来眼去的眼神,了然于心:“您们有其他打算?” “过两天你李叔叔的女儿就要从国外回来了,你到时候去接她,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赵闻说。 “行。”赵青时并没太多意见。 “你跟阮家的小女儿认识?”皱旬因又问,虽然刚刚没有明说,但她认得那女孩身上的衣服是他的。 “不认识,刚好碰见。”赵青时神色冷淡。 “你手腕上的伤的怎么回事?”皱旬因呀了一声,注意到他的手腕。 赵青时垂眸,腕上的牙印还没消下去,那姑娘咬得极深,要彻底消下去估计得有两天。 “被人咬了一下。”他极坦荡。 赵闻跟皱旬因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意外。 赵闻在皱旬因的催促下问:“被女孩咬的?” 闻言,赵青时换上一抹复杂的神色:“不然?” 赵闻清咳两声,“既然这样,趁着人还没回来,这两天你赶紧跟人断了。” “早断了。”赵青时淡声,坦荡得不像个渣男,喝完面前的茶,起身告辞,“我先回去了,您们早点休息。” * 阮相宜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学校。她在宿舍养了一只猫,一进门就看见她的猫正趴在她的床上舔毛,见她回来立刻跳下床。 喵~ 它在脚边蹭她,阮相宜蹲下身将它抱起来:“蛋糕真乖,有没有想妈妈呀~” 蛋糕用软乎乎的爪子去碰她的脸:“喵~” 一会儿,室友也回来了。 郭雯将买的橘子往桌上放,正好看见阮相宜给她带的零食,她好笑:“相宜,只是喂个猫,不用每次都回来给我带零食。” “顺带的。”阮相宜笑,“我觉得好吃就给你带了点。” 郭雯看着那一大袋,哪儿是一点。 “刚刚在食堂遇见了师哥,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郭雯打趣笑,“相宜,师哥很想你噢。” 阮相宜笑了笑没接话,开了一袋猫条喂给蛋糕。 “雯雯,你的实习找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去报道了。” 蛋糕狼吞虎咽的咬猫条开口处,上面多了好几个齿印,一挤猫条就从那些小口里冒出来。阮相宜盯着蛋糕若有所思,“我也想找个单位实习。” 听到她的话,郭雯转过头看她,惊讶:“你不是要考研跟你的师哥在一起嘛,怎么现在想去找实习了,你跟师哥闹矛盾了?” “不了,我想早点工作,从家里搬出去住。”阮相宜垂下眼帘,“考研的事情,我等会儿去跟师哥解释清楚。” 她想了一晚上,如果她没有自己的经济能力,她永远都走不出那个家。 第二天下午去图书馆的时候阮相宜遇到了沈怀孟,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跟运动裤,刚好跟她穿的白色搭成一对。 “相宜,今天早上回来的吗。”沈怀孟给她带了牛奶,还是温的。 “谢谢师哥,我今天不太想喝牛奶。”阮相宜婉拒了。 沈怀孟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把牛奶拿回来,笑着说:“没事,明天再给你带。” “师哥。”阮相宜停下笔,抬头看他,“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 “明天我可能就不来图书馆了。”阮相宜握着笔,指甲陷进肉里,“我最近在找实习。” 沈怀孟感觉很诧异,“怎么突然去实习了,打算边实习备考吗,那样会不会太辛苦。” 第3章 “不是。”她摇头,“我不打算考研了,我想早点工作。” “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怀孟想了想,“是不是你妈逼你什么了。” “师哥,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她没有关系。” 沈怀孟沉默两秒:“好,不问,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听到这段话,她仿佛被人敲了一棒,疼得想流眼泪。 “师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慌乱的把书塞进书包,快速逃离他身边。 半个月后,阮相宜得到一个面试机会,是宜桐第一电视台,各大高校优秀毕业生挣着进去的地方,听人事叫她回去等结果的时候,她大概知道自己是不会被选上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人事就告诉她,下周一可以去上班。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阮相宜有点傻眼。这段时间她面试了很多公司,都没有面试上,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郭雯无意瞟到这条短信,嘴巴的形状还没来得及收回,上一秒还在安慰她实习的事情,这一刻直接爆出一个“卧槽”:“相宜,你面试上宜桐电视台了!” 阮相宜眨了眨眼,因旁边人的确认,她这会儿才有了点底气:“好像是。” “我去相宜,你好棒!”郭雯激动的抱住她。 这份不踏实一直到她去到电视台,签了实习协议后才彻底落下,这个实习岗位竞争有多激烈呢,她记得来面试的时候外面坐满了大学生,而名额就两个。 另外一个也是位女生,气质大方,长得很舒服,说话温温柔柔,总之有种说不出来的漂亮。 她们两个都被分去了采编。 阮相宜的带教老师是一位男性,仪表堂堂,宝蓝色格子西装系着温莎结领带,皮鞋振亮,但不苟言笑,他一出现,仿佛空气都沉闷了不少。 阮相宜跟在他身后,听他一路介绍完整个部门,紧接着领她到一处空的座位。 江君临:“这是你的工位。” 随后,他叫了坐在旁边的一位男生,“周子浪。” 那位男生站起来。 “这位是新来的实习生,阮相宜,今天下午那个采访你带着她一起熟悉一下。” 男生推推眼镜点头:“好的部长。” 坐下后,阮相宜打开电脑,周子浪突然凑过来作了个自我介绍。 阮相宜回了句你好,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名字。 “我加你个联系方式。”周子浪自来熟把码推过来,“你下午跟我出去跑采访,我先发份资料给你看看。” 阮相宜扫完码,点头说好。 通过后,周子浪很快把这次的采访对象资料发了过来,阮相宜点开进去,三个熟悉的大字她头皮发麻。 怎么会是赵青时…… …… 熟悉到下午三点,两人准时从公司出发,周子浪怕阮相宜搞砸,又在车上跟她交代一遍。 “我们这次的采访对象是赵青时,赵青时知道吗,哎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总之你只要做好笔记,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知道吗。” 阮相宜求之不得,忙点头。 采访地点是赵青时居住的酒店,约的时间是六点钟开始,两人早早到酒店大堂等了两个小时。 六点整,赵青时准时坐在镜头面前,一身黑色西装,气场疏离冷漠,周子浪支镜头的动作莫名一抖。 阮相宜心里发慌更是不敢看他,拿着自己的小本本,一眼也不敢乱看,不过猜想赵青时应该也不会注意到她。 采访开始。 采访内容都是一些简单的商业规划,周子浪的采访能力还是很强的,气氛慢慢融洽起来,在镜头前跟赵青时有种相谈甚欢的感觉。 十分钟后,周子浪突然“啊”的一声,吓得阮相宜重重在本子上划过一笔。 “赵总,你的领口歪了,需要弄一下吗。” 赵青时不太在意随手拨弄了两下,但周子浪有点强迫症,想了下,自己上手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叫阮相宜:“相宜,你帮赵总整理一下领口。” 阮相宜只好不太情愿收起本子上前替他整理。 因为赵青时是面对着周子浪的镜头,阮相宜上前后直接把镜头挡了个死。 她抖着手帮他把折叠的领子仔细整理好,一抬眼正好跟他对上,阮相宜慌忙移开眼迅速返回自己的位置上,见这个男人并没有抬头看她这才松了口气。 采访速度很快,返回去的车上,周子浪整理完采访稿,今天的内容素材挺多能写的,他满意的笑:“赵青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搞定嘛,反而比一般的采访对象好相处。” 阮相宜点头说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希望今后别在碰到他。 过了一会儿,周子浪接了个电话,挂完电话后直接跟司机报了个地名,接着跟阮相宜说:“部长今晚上请吃 饭,说给你们两个新人接风。” 聚餐地点在市中心,高峰期堵车,两个人迟到了十几分钟,按照以往的规矩,周子浪坐下自觉拿起酒罚了三杯。 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会遇到这种场面,她作为“主角”之一,不得不拿起酒杯。正当拿起酒杯时,旁边突然多出一只手,手腕上戴着一只名贵的表,手指骨节分明,青筋凸起。 一众人看过来。 阮相宜有点尴尬。 赵青时轻描淡写道:“我不喜欢这些酒桌文化,你们随意。” 江君临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因为赵青时的解围,阮相宜不用喝那杯酒,又坐在他身边,同桌的同事都面面相觑。 赵青时在跟江君临说话,阮相宜悄悄看他一眼,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刚一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间的他。 更没想到的事,他身边的空位,江君临点名道姓地叫她过来坐下。 倒像是为她留的。阮相宜吃着菜,心想是自己想太多了,这个想象真的很恐怖,赶紧甩掉。 这时,另一位入职的实习生蒋茹枝端着酒杯走过来:“部长,我敬您一杯,以后还请您多指教。” 蒋茹枝新入职场,还没学会喝酒,一口闷下去差点把自己呛到。 江君临笑道:“小蒋,不会喝酒就喝饮料,我们部门没有这规矩。” 蒋茹枝不好意思红了脸,空了的酒杯重新倒满酒,看向赵青时:“赵总,敬您。” 赵青时勾了勾唇,喉结滚动一口饮尽。好性感,蒋茹枝脸更红了。 周子浪的眼睛一直跟着蒋茹枝,直到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戳了一下旁边的木头:“你看看人家,学着点啊。” 阮相宜迟疑了两秒,不得不提起面前的酒杯上前。 “江部长,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特意为我们组织的饭局,往后的日子还请您多多指教。” 说完,正要一饮而尽。 江君临拦住她,有些意外:“小阮,会喝酒?” 阮相宜点头:“会一点点。” 江君临拿了一杯橙汁给她:“说了我们部门没这规矩,喝饮料吧。” 啊? 阮相宜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接不接,下意识看旁边的男人。 江君临扬眉:“你看他做什么。” 赵青时抬眼。 阮相宜在他看过来那秒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接过那杯饮料敬他:“谢谢您!” 敬完江君临,阮相宜把杯子对准赵青时:“赵总,我……敬您一杯。” “你叫什么名字?”赵青时没拿酒,而是问她。 阮相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清他眼底的戏谑,她明白过来,这人故意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握紧杯壁。 “我叫阮相宜。” “阮相宜?”赵青时似乎认真听了,询问,“哪三个字?” “耳东元的阮,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相宜。” “这名字取得不错,跟你挺适配。”赵青时夸赞。 就这么当着面夸人漂亮,在场的都是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多多少少听出点其他意味。 忐忑不安回到座位,周子浪给她竖起大拇指,“你是我的姐。” 酒过三巡,饭局也差不多结束,赵青时沾了酒开不了车。 让阮相宜没料到的是,江君临主动问她:“你有没有驾照。” 阮相宜没多想点头。 “那你开车将赵总送回家。” 阮相宜不敢置信。什么? 赵青时已经拿上外套往外走,阮相宜盯着他的后背腿迟迟迈不开,最后是江博催促,她不得已跟上去。 一起下停车场,阮相宜走在他身后,隔着两米远,看他脚步平稳,身形稳重,哪儿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远远见他走到一辆黑色车子旁边,听见车锁打开的声音,阮相宜放缓脚步,停下在原地踟蹰,见他打开后座的门,快速跑上去,脱口而出:“姐夫。” 男人的动作一顿,他回过头盯着她,他身上有酒气,但眼底却分明,被他盯着,阮相宜怵了怵,心虚地说完要说的话:“我驾照考完就没开过车,为了您的安全,我给您叫个代驾吧。” 第4章 一口一个您,不知道是真懂礼貌,还是虚心假意。 赵青时没说话,坐上去无情拉上车门将她隔在外面,车窗降下,车内灯光暗淡,阮相宜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上车。” 不容她再度开口找借口的语气。 阮相宜只好坐上主驾。 看了看后视镜里正闭着眼休憩的男人,她为难皱眉,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后面的男人出了声。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菜鸟实习生送老板回家,目的是什么。” 阮相宜没听明白,以为他说的是她的车技,小声反驳:“也没有那么菜吧。” 赵青时睁开眼,视线对上后视镜里的她,这双眼睛干净的毫无杂质。 很明显,她不太懂这些买卖。 赵青时撇开眼,有些烦躁。 原因很简单。 事情倒回阮相宜去宜桐电视台面试的那天,他受邀请过去参观,路过面试大厅时看到了她,他当时觉得诧异停驻了几秒。 江君临见他盯着她多看了几眼,便主动跟他介绍:“那个女孩叫阮相宜,宜大的学生。” 赵青时勾唇:“你记那么清楚。” “我看过她的简历。”江君临说,“真人比简历上的照片漂亮很多。” “是很漂亮。”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却被江君临会错了意,以为他看上了阮相宜,于是把她招进了电视台,还故意把她送近他身边。 赵青时重新闭上眼:“下车。” 听到下车两个字,阮相宜喜上眉梢,结果听到他后面跟着一句,“坐后面来。” 脑袋重新垂下去。 装死听不见。 跟他呆一个空间就已经很难受了,还要跟他处在一条线上的空间,她不要。 听她没动静,赵青时知道她在心想什么,闭着眼睛道:“那是司机的位置。” 阮相宜这才发现外面站了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 原来赵青时自己带了司机。 阮相宜麻溜的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我我晕车,我还是坐前面吧。” 赵青时懒得管她,吩咐道:“先送她回去。” 阮相宜小声跟司机报了个地名,报完地址后笑眯眯朝他喊:“谢谢姐夫。” “阮相宜。”赵青时气笑。 阮相宜没防备嗯了他声,没听不出来他的变化。 “你一口一个姐夫,你自己不膈应吗。”赵青时懒懒挑眉。 “……” “……” 经他的提醒,一些不美好的事情仿佛像照片回放出来,阮相宜挺直背,手规矩放在腿上不敢再说话,整颗心重新提起来。 作者有话说: ---------------------- 第3章 三个星期后,阮相宜决定从宿舍搬出来,找了个离电视台近的房子,这天刚好她休息,跟房东签好合同后先回了学校。 路上碰到郭雯,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今天食堂有阮相宜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见她没要,郭雯奇怪:“相宜,你怎么不打红烧排骨,上次不是说想吃这个吗。” “今天没什么胃口。”阮相宜摇头,“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确实,这几天热得都不太正常。” 两人吃了一会儿,阮相宜没动几个菜就放下了筷子,郭雯看着她几乎没怎么动的菜:“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吗,吃这么点。” 阮相宜面露郁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些菜就有点反胃,吃不下。” 于是,两人又把这种原因归结到天气太热。 到正午,食堂的人多起来,阮相宜开始觉得胸闷,她想先走了结果扭头看见了沈怀孟。 郭雯见她欲言又止,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沈怀孟身边站了个女的,播音系的。他突然往这儿看过来,郭雯也没了胃口,拉着她就走。 回去的路上,郭雯跟她说了沈怀孟的事,阮相宜这才知道她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郭雯说,播音系的系花正在追沈怀孟,直接在男生宿舍楼下拿着大喇叭告白,跟电视剧里那样,闹得 动静很大。 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况,沈怀孟应该也有点那方面意思,按照以往,他要是不喜欢,早拒绝了,怎么会跟她一起出现在食堂。 “之前看师哥这么对你好,还以为他有多深情呢。”郭雯忿忿不平,“这才多久,呵,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阮相宜不语,她听得见郭雯的话,却没有心思去理解她的每一个字,心思早飘到了她说的那位系花身上,指尖陷进肉里。 失了神,一刹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竟发现是沈怀孟。 他穿着一身白,简单干净,头发利落,被风微微吹分叉。 “师哥。”阮相宜抬眼。 “相宜,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的学校。”沈怀孟笑。 “今天。”她轻回。 沈怀孟又笑了笑,看向一旁的郭雯,“郭雯,我能借走相宜一会儿吗。” 上一秒还在诽谤,这一秒即可换了张面皮,郭雯摊手,一副我很懂的样子:“那相宜,我先去趟新闻院,等会儿你搬行李记得叫我。” 待人走后,沈怀孟走到阮相宜旁边:“听说你通过宜桐电视台的面试了,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嗯嗯,挺好的。”两人并排走在长廊上,“你呢师哥。” “最近导师给我安排了个新项目,开展得有点不太顺利,后面还要准备论文,估计未来很长一段都会很忙。” “没事的,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两人都没提及那次不欢而散的事情,同往常一样聊得很愉快,聊着聊着,沈怀孟突然问起郭雯刚刚那句搬行李是什么意思,阮相宜只好说自己要搬出学校的事情。 于是,沈怀孟推了下午的事情,动手帮她搬行李,阮相宜感觉太麻烦他了。 阮相宜租了一间大单间,屋子里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把猫从包里放出来,它还不太适应的缩在墙角,只好重新把它放进猫包里。 “不好意思啊师哥,我这儿现在什么也没有,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举手之劳的事情,我们两不用这么客气。” 阮相宜执拗:“饭还是要吃的。” 沈怀孟无奈笑:“好,位置你选。” 阮相宜选了一家粤菜馆。 刚刚沈怀孟说他最近有点上火,吃点清淡的正合适。 正到饭点两人排了一会儿队才有位置,坐下点菜时,服务生领着两个人走进里面的包间。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港城的菜,吃了那么多家,我还是觉得宜桐的不太正宗,青时哥哥,有时间我们去港城玩几天吧,那儿的海超级美,或者去香港,怎么样?” “昨天不刚从香港过来?”赵青时拆穿她。 “哎呀,人家想跟你去嘛。”李文茵挽着他的手靠上去撒娇。 店里人多,混着各种声音,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夹在其中,阮相宜下意识回头去寻找,正好看见一男一女走进一间包房。 阮相宜盯着包房的门愣了一会儿。 “相宜?”沈怀孟把烫好的碗放她面前,见她走神,叫她,“怎么了,是看见什么熟人了吗。” “没事。”阮相宜道了句谢谢。 …… 搬家是个大工程,阮相宜整整忙了一个周末才彻底把房间弄好。第二天上班时,一大早江君临把她叫进办公室,根据她这近一个月的表现作了一个总结,他很满意阮相宜的学习态度。 他说起赵青时,告诉她:“以后赵总的采访你负责跟进。” 阮相宜很想问为什么。 今天有个采访,周子浪去不了,江君临把这个任务交给阮相宜。 阮相宜拿着江君临给的地址打车到一处半山别墅。还没进去就被安保拦了下来,她只好再次给对方拨打电话,电话还是占线状态。 她站到一边,想着过会儿再打。 虽然还到十月的季节,但到了下午,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针织外套也会觉得有些冷。 大概半小时后,有个女孩从里面出来,不知道跟保安说了些什么,紧接着那个女孩朝阮相宜走来。 “是江君临派过来的人?”她问。 阮相宜说是。 “跟我进来吧。”女孩傲慢转身。阮相宜背着包赶紧跟上去。 阮相宜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采访任务,等见了当事人后,她才发现,这次的采访对象居然是家喻户晓的情歌天后,宋钰欢。 她过来前,江君临要她准备的内容是,隐婚。 大脑飞速运转,所以,宋钰欢结婚了? “江君临的徒弟?”宋钰欢从二楼下来,身着一件绿色旗袍,披着一件白色披肩,卷发红唇,她的mv里有一个造型就是这样,阮相宜很喜欢的一首歌。 第5章 “宋老师您好。”阮相宜点头。 “还是个小丫头。”宋钰欢上下打量她一番。 要知道,宋钰欢在音乐圈火了几十年,一直是里面的常青树,观众对她的私生活很是感兴趣。 “会打麻将吗?”宋钰欢突然问。 阮相宜一时懵住,但很快反应过来:“会的。” 听到她会打麻将,宋钰欢这才有点好脸色。 “你未婚夫什么时候来?”她问李文茵,“叫他快点,三缺一。” 提到未婚夫这三个字,李文茵露出一丝娇羞:“哎呀,姑姑……” “我可跟你把话说前面,以姑姑这看人的水准,赵青时绝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但你要真喜欢,我也不说什么了。” “姑姑……” 一旁的阮相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赵青时。 赵青时不是跟阮玲玉联姻了吗,为什么又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他出轨? 贵圈好乱,阮玲玉要是知道,不得发疯。 无端听到这么一个秘密,一想到等会儿赵青时还要来,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但是,她有点开心。 跟姐夫睡过这种丑事是她这辈子的阴影,如果他不能跟阮玲玉结婚,那她就能心安理得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赵青时姗姗来迟,刚走进门口,李文茵就迈着腿哒哒跑出去,娇滴滴说:“你来了呀。” 李文茵的长相打扮偏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yujie.html target=_blank >御姐风格,很难想象这声音甜得发腻的声是她发出来的,赵青时却无动于衷,轻扫一眼屋内的人,淡淡道:“堵车。” 牌桌上,宋钰欢有意无意提起他们两的婚事。 李文茵的回答是:“听父母安排。” 但她却不满意的盯着赵青时。 “青时,你怎么想。” “听宋姨这语气,要是我不给个准信,今晚是不打算给我下桌的机会了。”赵青时扯唇,扔出一个六筒,被阮相宜碰了。 赵青时看向她。 阮相宜察觉到,低头看自己的牌。 为什么她会感觉很心虚。 “这叫什么话。”宋钰欢不太高兴,“文茵是女孩子脸皮薄,我作为文茵的姑姑,关心一下有问题吗。” 赵青时没说话,而是等到他出牌时,随手丢出一个四条:“日子定了,下个月初三,宋老师满意吗。” 赵青时脾气就是这样,就差把不耐烦写脸上。 李文茵听到这个消息,光顾着高兴了,宋钰欢当然听得出来,但也忍了。 他丢出的那张牌,恰好出到阮相宜手上。 阮相宜把自己的牌摊开,结束这一局牌。 她的牌胡了,赵青时的视线再次对准她,好像还啧了一声。 宋钰欢看向她的牌:“江博的徒弟打牌还不错。” 因为赵青时的缘故,宋钰欢也没有了打牌的心思,眼见天黑,也就不为难阮相宜,还约着她下次再打。 采访完,阮相宜走出别墅,正要打车,一辆黑色车打着双闪朝她开过来。 露出赵青时那张脸。 阮相宜查看四周,没什么人,一下子慌了。 “上车,有点事找你了解一下。” “我站在车外边您也可以了解。” “可以是可以。”赵青时点头,单手放在方向盘上,指腹有下没一下的敲,“不过李文茵这个人不太好惹,要是她追出来看见我们两个……”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阮相宜已经快速溜到后座准备打开门,但被锁着的。 “前面。” 车门外的阮相宜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拉开门坐上去。 坐上去后,赵青时没急着开 车,而是盯着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都当不成你姐夫了,看见我还心虚什么?” “您放心,我是不会告诉我姐的。”阮相宜以为他在点她,举着两根手指坚定的保证。 赵青时看她的眼神中分明写着“那又怎么样”,是啊,就算她说出去,阮玲玉能拿他怎么样。 她的手指放下去。 “那您想怎么样?”阮相宜问。 “这得先想想啊……”赵青时佯装想了三秒,说,“你有什么秘密?” “我没有什么秘密。”阮相宜欲哭无泪说,“我不是故意听到的,你拿这个来恐吓我,有点无耻。” 听到她骂人,赵青时挑了抹眉。 阮相宜再次摇头:“我没有秘密。” 赵青时不语,仿佛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静默几秒,阮相宜再次开口:“我唯一的秘密就是跟你发生过关系。” 外面有车经过,阮相宜吓得挡住脸,看来很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们俩在一起。事实也是如此。 “不是很惊喜。”赵青时一副失望的模样,“这算什么秘密,我也跟你睡过。” 这是什么语言!!! 阮相宜从脖子红到耳朵,为什么,她恨不得永远不要提起的噩梦,在他口中可以轻飘飘的说出来,还可以说得这么刺耳? 他又故意问:“那需要我保密吗?” 说完好整以暇看着她。 阮相宜终于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在耍她! “你现在有两个秘密在我手上,该替你保密的人是我。” “那倒是,那你还想听什么秘密吗。”赵青时点头赞同问,“你……” “我不想知道您什么秘密,我会替您保密,现在我只想下车,麻烦您放我下去。”阮相宜截断他的话。 第4章 空无一人的林间大道仿佛没有尽头,前方,一辆巡逻车停在阮相宜旁边,保安问她是干什么的,阮相宜回答完保安却说:“小姑娘,这是车辆专用道,你走错道了,前面你出不去。” 阮相宜愣在原地,此时赵青时的车开了上来,她绝望地看向后面那辆车,巡逻车上的人认出赵青时立马停下。 等巡逻车开走后,阮相宜倒回去,赵青时像是刻意等她,等她走近,降下车窗隔着副驾一脸不知情问她:“有事?” “赵总。”阮相宜眯眯笑,能屈能伸,“能不能让我搭个便车出去呀,到门口就好,到时候您把我放下来,绝对不给你添麻烦,您看可以?” 原本以为因为刚刚放的狠话赵青时会为难她,没想到他却爽快说:“上车吧。” 拿人手短吃人手软这个道理阮相宜是懂的,车开出大门后,见他没停赶紧说:“赵总,我在这儿下就行,不麻烦您了。” 赵青时没有理她,开出一段距离后,他问:“是住学校还是回阮家。” “赵总,我自己回去就好,真的不用麻烦您。” “再啰嗦,把你扔回刚刚那地。” 阮相宜识相闭嘴。 “地址。” 阮相宜报了学校的地址。 车开了一会儿,她没挺住睡了过去,工作了一天,加上刚刚精神太紧张,身体早就疲惫。 车飞速行驶在路上,灯影不停在她脸上闪过,赵青时看她一眼,见她脖子扭着难受,随手将她的椅子调成舒适的角度。 阮相宜这觉睡得很沉,梦醒间听到有人讲电话的声音,迷迷糊糊醒来刚好听到电话的结尾。 “嗯,我现在还有点事,等我回去再说。”赵青时挂完电话,见人醒了,便善意提醒说,“刚刚你电话响了两道。” “谢谢您。”阮相宜迷迷糊糊去找手机,奇怪,刚刚还放腿上,最后在置物箱上找到,打开界面,发现沈怀孟给她打了两个电话,这个点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事,阮相宜拨回去。 电话响得有些久,阮相宜打了两道才接通,对方背景声很吵。 “师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相宜,你在忙吗。” “师哥,我不忙。”果然是有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刚刚为什么挂我两道电话。” “我没……”阮相宜下意识说没有啊,却想到…… 她扭头看了眼赵青时,小声说:“不好意思啊师哥,我刚刚睡着了,同事帮我挂的。” 电话里的声音跟往常不太一样,阮相宜多问了一句:“师哥你那儿好吵,是还在外面吗。” “嗯,跟朋友在唱歌。”沈怀孟倒在沙发上,摘下眼镜缓解头疼,“相宜,你能来接我吗。” 阮相宜:“什么?” 沈怀孟:“我很想你。” 阮相宜差点握不住手机。 “你能来吗。”他还在继续。 阮相宜摸着烫红的脸,紧张说:“那……师哥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来。” 挂完电话,阮相宜轻轻吐了口气,难以平复他那句“我很想你”。 “赵总,等会儿在前面你能不能把我放下。”阮相宜看他,小心翼翼开口,“突然想起来,电视台还有点事。” 赵青时不语。接触了几次,阮相宜发现他这个人很难琢磨,他不说话,她不知道他是没听见还是有其他意思,搞得她心里不上不下,重新作了一番心理准备,刚要开口。 第6章 一记刹车,赵青时停在路边。 阮相宜展开笑容:“谢谢您。” 正要开门下车,赵青时叫住她,阮相宜停住动作,笑容凝住:“您还有什么事吗。” “突然想起来,你手上握着我两个秘密的事情。”他徐徐看向她,又提起。 “您放心,我真的不会说出去。”阮相宜再次保证,为了表示诚心,摸了摸包,只有一本学生证跟工牌,她递了学生证,“我可以把学生证压您这儿,等你的婚礼结束后我再拿回来,您看这样可以吗?”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他没接又说。 “有……有什么问题。”阮相宜的心一上一下。 “你好像更需要我保密。” “您……您怎么突然这么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有心上人。”赵青时直击要害。 阮相宜放大声音:“你偷听我的电话。” “车上就我们两个人,我用得着偷听”赵青时冷笑。 “你那天早上答应过我,说不告诉别人的。”阮相宜紧张说。 “突然反悔了。” “赵总,您是做生意的,承诺了别人是不能反悔的。” “你又不是我的生意,我反不反悔看我心情。”赵青时一副“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还顺带抽走她手上的学生证。 阮相宜的手还滞在半空,屈身想动手去抢。 赵青时举着她拿不到。 “您要是告诉我师兄,我就去您婚礼上闹。”她急了。 赵青时不以为然:“就这么在意你的师兄?你以为去闹婚礼,婚礼就会取消吗。” 这点阮相宜当然知道,豪门联姻联的不是感情,是两家公司的利益,就算赵青时在外面有十个女人,只要没有威胁到双方利益,女方会选择睁一只眼。 “那如果我说我怀孕了呢。”阮相宜豁出去了。 赵青时混蛋发言:“那你得先怀上。” 忽又想到什么:“到时候新娘说不定可以换成你” 阮相宜气极。 “我没什么兴趣送你去找师兄,自己打车过去。”他收好证开始赶人。 “还我的学生证。” “你不是说等我的婚礼结束以后给你吗?” 太无耻了,阮相宜咬牙切齿,她从来没有见过比赵青时更无耻的人! 四十几分钟后。 刚走进院里就听见里面东西砸碎的声音,阮相宜停住脚步。林慢舒在主院里等她,见到她回来松了口气,“相宜你可回来了。” 下车后,她原本准备打车过去找沈却,却接到林慢舒的电话,叫她赶紧回趟家。 “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赵家退婚了。”林慢舒说,“你叔叔刚从公司回来,玲玉在里面哭得不行,把家里砸了个遍,等会儿你躲着她点,别去惹她。” 阮相宜回想起傍晚那幕。 他明明就没有打算瞒着阮玲玉,那他在车上对她说的那些话。 这不分明是在捉弄她吗…… 走进屋,阮相宜这才知道阮玲玉发了多大的脾 气。客厅狼藉一片,阿姨站在门边不敢过去,阮复气得叉腰拿她无可奈何,阮奶奶急得一直喊囡囡,阮玲玉哭着朝阮复喊:“为了那点利益你就把我舍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给赵青时!现在说退婚就退婚!你作为我爸爸,你从来都没有为我考虑过!” “你要我以后怎么在他们面前抬起头!” “囡囡,赵青时是什么人,人家要退婚我能怎么办。”阮复一副无奈,“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赵青时一个男人,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我就只想要他!”阮玲玉擦掉眼泪,冷笑,“是,你的确不能怎么办,你敢说他退婚没有条件?你不就是为了那点条件才答应的吗,你这么道貌岸然的人怎么可能为了我去争取……” 阮玲玉的声音突然消失,客厅陷入一种沉寂。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阮复:“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阮复的动作还停在巴掌落下那刻,看见她脸上的红痕,手掌微微颤抖,阮复撇开眼:“囡囡,别闹了。” “从小到大,我妈从来没有打过我。”阮玲玉的眼泪模糊整张脸,“自从我妈走后,没过多久你就带着别的女人占了我的家,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你还要打我!” 阮奶奶心疼地捧着阮玲玉的脸:“阮复!她在怎么胡闹你也不能打她,好好的一张脸打坏了怎么办!” “别哭囡囡,你爸是一时气着了,没有人能抢走你的家,奶奶永远占你这边,乖哈。”阮奶奶心疼坏了,“红成这样,张妈,快去煮两个鸡蛋。” 张妈赶紧跑去厨房。 因为她那番话,刚进屋的林慢舒和阮相宜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阮玲玉注意到阮相宜,眼泪突然止住,推开阮奶奶直直朝她走去,林曼舒见她走近,刚想开口,就看见她一巴掌甩在阮相宜脸上,脸色骤变:“你干什么!” “阮相宜,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我跟赵青时结不了婚,你也永远低我一截。”阮玲玉看着她,“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住在外面的垃圾堆,简直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阮玲玉!”阮复怒极,“她是你妹妹!你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阮玲玉看向阮复,眼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只有一个妈,我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个女人。” 阮复气得倒在沙发上,抚着胸口喘不上来气,阮奶奶又赶紧叫张妈去拿药:“囡囡啊,你就别气你爸了,你爸身体不好,哎呦,这造的什么孽啊。” 张妈忙死了。 “妈,她、她就是被你惯坏了。” “哎呦,你别说话了。” 张妈拿来药,阮奶奶赶紧给他吃下去,吃了药,阮复那口气终于顺上来,这时张妈又跑过来说,赵家公子过来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赵青时在门外站了几分钟,进门后,赵青时的视线扫过角落里那道身影。 “阮总家今天很热闹。”赵青时不咸不淡开口,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什么。 阮复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都是小打小闹,让赵总笑话了。” “脸肿成这个样子可不像小打小闹。” 阮玲玉红着眼眶坐在沙发中央,阮奶奶还在哄她。 阮复以为他说的是阮玲玉,正要开口,赵青时递给他一个紫色匣子,直截了当,“这么晚过来,我是来给阮总送一件东西。这是两家的婚书,还麻烦阮总将我家那份退还我。” 阮复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上一辈两家写下后交换保管的婚书,说等将来两家结亲再添上对方的名字。 这刚退亲就来拿婚书,未免太作践他女儿了。 心中有气不好发作,阮复接过紫色匣子,叫林曼舒上楼去拿。 一会儿,林曼舒拿了给他。 阮复交给他。 赵青时拿了就要走,阮复变脸欲言又止叫住他,赵青时知道他要说什么,“那笔款周一就会到账,阮总不必着急。” 这婚可结可不结,说到底,还是因为有利可图。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阮复笑着送赵青时出去。 赵青时走后,家里又闹了一会儿,最后阮玲玉摔门而去。 林曼舒找来一些冰块替阮相宜冰敷消肿,碰一下疼一下,林曼舒心疼得流眼泪:“玲玉也太狠了,相宜好歹也算她妹妹,下手这么不知轻重,别的话就算了,肿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阮复就坐在一边,阮相宜不想冰敷,疼。移开脸不让她碰,她不接话,她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是说给阮复听的。 阮复走过来,揽着林曼舒的肩重重叹了声气:“是我管教不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娘俩。” 阮相宜不想在阮家呆,找了个借口走了,离开阮家的时候正好凌晨,今夜风很冷,在脸上刮出一道刺痛。 “跟我还嘴的时候挺豁得出去的,怎么被人欺负就不知道还手。” 第5章 不阮相宜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脚底踩空,整个身子往下摔,幸好那只手横空揽着她的胳臂将她拦回来,等她稳定身形后,那只手很快撤开。 “谢谢。”阮相宜动唇。 路灯下,皮肤上的红肿更加明显,赵青时移开眼,拽着她的手腕朝路边的车走去。 “退婚的人是我,她打你干什么。”他拉开车门,倚在门边低头看她。 阮相宜摇头,显然是不想回答。 赵青时抬头看向别处,让开位置:“上车,顺路送你回学校。” 坐上车,这才发觉外面的风有多冷,忍不住打颤抖。 身体回暖了脑子也跟着回神,阮相宜看向正开车的男人,动唇:“这算不算是替你挨了一巴掌?” 赵青时看她一眼:“你觉得算不算?” 阮相宜点头:“阮玲玉不敢把怒气撒到你身上。” 第7章 “所以,”赵青时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脸上,“你就这么好欺负?” 阮相宜垂眸。 “算我欠你一次,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都可以来找我。”赵青时盯着她的脑袋,“满意了不?” 阮相宜却摇头。 “?” 只见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像是控诉:“你那次也是这么说的。” “哪次?”赵青时想不起来。 阮相宜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中仿佛透露着他是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 “那次?”他想起来了。 那天早上,她也是抬着这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跟他说: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就在今晚,他故意逗她,说要反悔,怪不得她不相信。头一次,赵青时有些觉得自己不是人。 “这次绝不反悔。” 阮相宜手上拿着手机,询问:“可以,录音吗?” “可以。”赵青时爽快夺过她的手机,打开录音,声音懒懒道:“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12点30分,我,赵青时,承诺阮相宜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提出的任何要求,不管多过分我都答应。” 录完音保存将手机丢给阮相宜,人模狗样道:“我这个人呢,就算有录音,只要我不想应诺,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阮相宜仔细检查了一道,像握住了能让她安心的东西:“我知道,到时候,我就给你放新闻上。” 赵青时被噎住。 阮相宜收好手机,看着前面的路段犹豫了下,报了自己的新住址:“还顺路吗,要是不顺路找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好。” 赵青时一听,笑了:“刚刚为什么不报这个地址。” 阮相宜眼神闪躲:“我刚刚想回学校的。” 无非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地址,赵青时没拆穿她:“因为你那个师哥?” 经他提醒,阮相宜这才想起来沈怀孟,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她赶紧拨过去,却一直都是占线。 阮相宜低头给他发消息,赵青时见状,轻描淡写开口:“你的师哥好像不接电话。” 阮相宜小声说:“他好像喝醉了。” 赵青时轻呵了声,破天荒将好人做事做到底:“还需要过去接他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阮相宜收起手机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她解释说:“这么晚了,他们应该已经散了,我就 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也不算太笨。”赵青时评价,“你知道这么晚去接一个醉酒的男人意味着会发生什么吗。” 阮相宜好像明白他要说什么,却还是跟着他的话问:“什么。” “无非就是上床,一夜情,男人都一个德行。” “师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又没说你的师哥。”赵青时轻嗤,“我说的是所有男人,你在电视台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像今天这种情况,万一宋钰欢是个不坏好意的男人,这么晚留你在那儿打麻将,他的心思不是显而易见。” 阮相宜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举一反三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这么晚了,你提出要送我回家。” 赵青时勾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点,阮相宜很相信,赵青时是她见过最坏的男人。 阮相宜立刻装死,柔弱说:“我想先睡会儿。” 赵青时轻呵。 舞池摇晃的酒吧。 阮玲玉叫几个好友出来喝酒,喝到半夜,何文问:“你那个妹有没有对象?” 听到好友打听阮相宜那个贱人,阮玲玉不爽地踹他一脚:“提那个贱人干什么,怎么,还对她念念不忘,你要泡她。” 何文龇牙咧嘴的疼:“他妈的,你这女的下手这么重。” 他缓过劲,换上一副贱嗖嗖的笑,“你不是看你那妹不爽吗,我帮你教训她一顿。” “怎么教训,上她?” “他妈的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装什么。”阮玲玉又是一脚,被他躲开了:“你他妈不就是看人家漂亮。” “你想啊,你妹这么单纯,肯定没谈过什么恋爱吧。”何文拍着胸脯自信满满,“你看我,长得帅,拿下她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到时候,玩够了再把她给甩了,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怕我爸把你给剁了。” “你爸凭什么剁我,正常恋爱。” “行。”阮玲玉松口,“这几天带她过来跟你认识认识。” 周五中午,阮玲玉打电话过来说在学校门口等她。 阮相宜从电视台赶过去,阮玲玉等得很不耐烦。“磨磨唧唧,你知道我等你多久时间吗?” “不好意思,我刚下课。”阮相宜不想跟她扯好脾气回。 “行了别装了,不就是在电视台实习,你以为我不知道?”阮玲玉冷笑。 再好脾气的阮相宜也没有那么多耐心:“我没有用阮叔叔的关系,我自己找的。” “听听,这话多有骨气。”阮玲玉冷言嘲讽,“你妈不也是自己找的我爸。都挺会找的。” “你对我妈不满意,你可以自己去找阮叔叔说。” 这还是头一次,阮相宜没让着她。 阮玲玉以为见鬼了。 阮相宜又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阮玲玉简直气笑。 “我有个朋友说想认识你。” 阮玲玉的朋友绝不是什么好人,主动说要认识她,肯定也不是平常那种认识。 那一巴掌还不够,她还想找人群殴她吗。 阮相宜想也不想拒绝:“我最近在加班,没什么时间。” “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我他妈在通知你。”阮玲玉在暴怒边缘。 “那我也不去。”发现经过她那巴掌后,她现在对付她更得心应手了。 把阮玲玉气了个半死她跑回了电视台。 今天外面太阳大,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又闷起来,像是有中暑的预兆,软绵绵没有力气,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她低血糖导致的。 说到吃饭,最近的胃口也是大不如前,看到油腻的东西还很反胃。 在工位上趴了几分钟,周子浪急匆匆过来说:一处高档小区发生天然气爆炸,拿上东西立马过去。 * 婚期定下后两家一起吃了次饭,结束后,赵青时送李文茵回去。 李文茵坐车上,察觉底下座位被人调整过,赵青时不经常开车,平时都是司机开车,而能坐他车的人也没几个,李文茵一下子想起姐妹跟她说的那些话。 这种事虽然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常见,但放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还是会心梗,她绝对容忍不了,便不动声色打听:“你前几天送谁回家了吗。” 赵青时冷讥:“这么快就开始管起我的事了吗。” 李文茵脸一热:“没有。” 赵青时不语。 李文茵还想说什么,赵青时一盆冷水泼下来:“文茵,有些事情知根知底没什么意思,对你也没有好处,你确定要什么事情都知道吗?” 从知道要嫁给他那天,直到定下婚期,她一直满怀着期待,直到此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中的期待暗淡下来:“可是我们要结婚了。” 一记急刹,车子停下来。赵青时转过来看她,眼中没有丝毫要结婚的喜悦,仿佛要结婚的不是他。 “联姻而已。”淡淡四个字给李文茵沉重一击。 * 回到家中,佣人在庭院里站成一排,赵青时见状猜到里面大概又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他走进去,赵瑶姿来开门接他:“你回来了。” 赵青时只是说:“他们又吵起来了。” 赵瑶姿点头:“都是因为我,爸爸叫我过来拿文件,不小心撞上了阿姨,这才惹她不高兴。” 赵瑶姿是私生女,在赵青时十岁时被接回,皱旬映不同意因此养在外面,只能逢年过节才能过来。日子越久,赵闻越发不满,为了她的事情跟皱旬映吵了两三年。 赵青时已经习以为常,点了下头:“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说要去处理其实也是哄赵瑶姿的,他更本没管,直上三楼。在外面,他们这对夫妻恩爱和美,私底下却是一对怨侣,因为利益,才不得不捆绑在一起。 赵青时没待多久,拿了电脑准备要走。楼下的动静逐渐恢复平静,面对他时又站在同一个阵营,赵闻问责说:“你李叔跟我打电话说,你把文茵弄哭了?” 赵青时坐下,顺道解开袖口:“她这么快就去告状了。” “什么叫去告状,她是你未婚妻,还没过门你就让她受委屈,这让你李叔怎么想!” “那边要我怎么做。” “你李叔说了,自己去哄回来,要不然这婚就不结了。” “我没意见。”赵青时无所谓。 “逆子,你说的什么话!”赵闻气极,“文茵这么好的女孩,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第8章 不满意什么,赵青时想不到,相反,他并没有不满意,反正,这婚不跟她结,也会跟其他人结,都一样。 赵青时看向自己的父母,站起身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妈不好吗,那您们现在幸福吗?” 第6章 回到电视台已经七点过,从中午到现在一天没吃什么东西,阮相宜真的觉得自己马上要低血糖了。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回到工位,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多了一束玫瑰花跟一份晚餐,包装盒还有温度,应该是刚送过来不久,阮相宜抱起那束花,玫瑰花颜色娇红,上面还有水珠,除了沈怀孟,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弯唇笑起来。 一边打开餐盒一边给沈怀孟发消息,她以为经过那天晚上,他生气了。 沈怀孟没回她消息,可能是在忙,阮相宜快速吃完饭收拾完离开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遇到回来的周子浪,他随口提了句: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 阮相宜欣喜跑出大楼。 楼下没有看到沈怀孟,只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双手插兜倚靠车门,阮相宜有些失望,以为周子浪想错了正要走,那人却突然过来拦住她。 “相宜妹妹。”这个人已一开口就让阮相宜有些不适,这个称呼跟他这个吊儿郎当的语气,她避开三步,“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何文似乎不愿意相信,凑近脸指给她看,“你确定你不记得我了?这么帅的脸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阮相宜摇头。 何文心死。 约人约不到,打听到她实习的地方,索性来楼下等她,结果人还不记得他。 算了,看在她这么单纯的份上,何文忍了,重新展开一幅无害的笑,开始一番自我介绍:“我叫何文,是何氏集团的三公子,也是江北第一医院的主刀医生,最重要的是,我跟你姐阮玲玉是好朋友,去 年十月份,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我们见过。”说完,他又不死心确认一遍:“现在记起来了吗。” 有点印象,阮玲玉今天说要带她去见个朋友,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警惕问:“你有事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 “不能,我跟你不认识。” “……” 何文梗了三秒,看到她怀里的花,勾了勾唇:“你都收了我的花了,还不认识?” 阮相宜低头看了看抱着的玫瑰,手指一点一点松开,垂眼问,“我工位上的晚饭跟花都是你送的?” “那你以为是谁。”看清阮相宜脸上的失落,何文差点又梗三秒,“不是,你把我当替身了啊?”这要他的面子往哪儿摆,他还在阮玲玉面前垮下海口,说两个星期搞定她。 “花还给你。”阮相宜二话不说把花塞给他,又低头在包里找些什么,只见她抽出一张毛爷爷,夹在花上面,“这是晚饭的钱,多了你不用退我了。” “相宜妹妹,你跟我这么见外干嘛。”何文说着要把花还给她,还打发钱侮辱他。 阮相宜被他拦着,幸好这时周子浪下来了,她喊了一声,趁着何文没反应过来立马跑过去。 “帮帮忙,我不认识这个人。” 何文追过来,一脸无奈:“相宜妹妹,真的是你姐叫我来接你回去的。” 阮玲玉恨不得把她给吃了,还会特意叫人来接她回去?谁会信。 “我真的不认识他。” 何文想过来拉她,周子浪伸出手拦下:“干什么,没听见人说不认识你吗。” 何文眯眼:“你算什么老几,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我算什么老几你不用管,重点是,如果你现在还继续骚扰的话,等会儿警察来了大家都不好看。” 何文放下狠话:“行,你等着。” 一边后退,一边朝阮相宜挥手,勾起唇:“相宜妹妹,我们下次再见。”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就将手上的花扔进去。她惹毛了他。 人开车走后,周子浪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也不怪他误会,因为他听到那人打电话时提到了阮相宜。 阮相宜摇头:“刚刚谢谢你了。” 周子浪见她一脸疲态,便说:“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下午接到林曼舒的电话,她要回趟阮家。 “走吧,我也算半个师傅,让你加班这么晚,要是遇上点什么事,我可担不了责任。”周子浪不容她拒绝,带着她去停车位。 无法拒绝,阮相宜只好坐上车,报了自己的地址。输入地址的时候周子浪的手顿了下,据他所知,这个地址是富人区。 阮相宜平时的穿搭见不到什么大牌,但胜在气质,如今也算明白,这不是低调的大小姐。 回到阮家已经很晚,阮相宜没有去找林曼舒而是回了自己二楼的房间,三楼是阮复跟阮玲玉的地盘。洗过澡后,林曼舒已经端着一杯牛奶进来,见她瘦了,皮肤也见黑了不少,心疼坏了,嘴上念叨起来:“真不知道你犟什么,非要从家里搬出去,我们娘俩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这种话她已经听了上百遍,早已经免疫。 林曼舒女士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踩着阮家这副高跷,嫁一个富豪人家,从此以后当个富太太。 她怎么就没想过,她女儿有这个命吗。 “妈,你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曼舒把牛奶放下,让她先喝牛奶,等她喝完后,接过空杯放到一旁,这才开始语重心长的谈话。 “你跟小沈是不是还在联系?” “妈,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你要我跟他当个陌生人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相宜,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意思,你要是跟他当个普通朋友妈妈是绝不会管的,但是你要是想跟他谈恋爱,妈妈永远不会同意。” “为什么?”阮相宜不理解,“您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偏见呢,您以前不是常夸他,夸他懂事学习好吗。” “并不是因为他不好,相反,我也很喜欢小沈这个孩子。”林曼舒说,“但是,我不会因为他的人品就把女儿再次送回那个地方。” “相宜,妈用了大半辈子才把你带出那个小镇,带着你住上现在的大房子,你现在跟妈妈说,你要重新回到那个小镇,你让妈妈怎么接受。可能你现在还不懂,爱情并不能支持生活里的开支,但你有了钱就不一样,你要什么没有,何况只是爱情。” 阮相宜还想说服她:“可是我跟他在一起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在宜桐打拼,不一定非要回去。” “那他那边的亲戚呢,他爸妈呢,一起接来宜桐?我记得他爸妈没读过书吧,也没有什么固定工作,没有交社保,退休后连最基本的退休金都拿不到,一家人靠什么生活,靠那点死工资养吗?先不说来宜桐的事,就说宜桐的房,最差的小区也要几百万,以他的能力要几年才能交得起一套首付,交完首付每个月还得还款吧,结婚后还得要小孩,我就不跟你算后面的账了,光是想想就让我觉得头疼。 “总之,妈今天就再次跟你把话说清楚,你要是还有那个心思就趁早压下去,妈妈是不会允许你再跟那个地方有任何关联,之前住的那套房,妈妈已经联系人看房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回去了。” “妈!”阮相宜崩溃,“您非要做那么绝情吗?那套房是我们跟爸爸的回忆!” “你爸都死了多少年,这几年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哪次你回去我拦过?” “不是妈绝情,苦日子过够了,可以怀恋,但不要试图去重温。”林曼舒打开门,“你好好休息妈先上去了。” 经过一晚后,林曼舒以为她会想清楚,大早上去敲门叫人,发现人不在,打电话去单位才知道她请了三天假。 她去哪儿了林曼舒不用想也能知道,她恨铁不成钢,怎么一点也没随她,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嗯,那套房这两天就交付出去,价格都好商量。” 阮相宜没想到林曼舒真这么绝情,房子说卖就卖,回来后,正碰到中介带人来看房。 价格方面可以说是贱卖了。 她不敢跟林曼舒再说什么,怕惹恼她在降价钱,这几年余姚市的古城旅游发展得还不错,很多外地人过来这边做生意,加上现在这套房在河边,拿来改成民宿最合适不过。 阮相宜没有能力忤逆林曼舒的决定,思来想去,她只有那一个办法,就是找人借钱这套房买下来。 自从她跟着林曼舒去到阮家后,她的人际关系也很简单,她不像阮玲玉那样得去参加各种酒会结交名媛,大多数她都是被藏起来的那个,所以,她身边的朋友都还是学生,并没有什么钱借她。 想了很久,她只能想到赵青时。 她掏出包里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名片,赵青时那三个字已经磨花,她拿出手机,对着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输进去,输完最后一个数字,指尖在上面停顿两秒按下去。 第9章 深呼吸一口气放至在耳边。 电话没有想象中的被接听,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她不死心,重新打过去,电话里终于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谁。” 第7章 接到阮相宜的电话时赵青时正在新加坡陪李文茵试婚纱,接完电话回来,李文茵又重新换了一套,这套相比刚刚那套要低胸一点。 “青时哥哥,你觉得这套怎么样。”李文茵娇羞问。 赵青时扫了一眼,没怎么看随口说:“你订就好。” 说完,叫一旁的李特助过来,吩咐他去办件事。 李文茵撇撇嘴,觉得这个男人真不解风情,什么都她订,那他来干嘛,一个上午坐在这儿光忙着工作,现在又听到他吩咐别人回余姚出差办事。工作狂。 扭头跟工作人员说:“胸口这儿我想再低一点” 因为赵青时的介入,阮相宜成功拿到那套房,成交价30万。 林曼舒似乎也没想到会卖那么快,匆匆赶回来签合约,阮相宜不方便出面,只能让李特助去见林曼舒。 “这两天谢谢你了。”阮相宜朝李特助致谢,“等会儿我妈过来了 ,还请你不要透露我的名字。” “都是我应该做的。”李特助笑笑,按照日程,老板今天已经落地宜桐了,办完他还要赶飞机,“这你放心。” 在见林曼舒前,李特助接到赵青时的电话。 林曼舒匆匆赶过来,急着走完合同回去,李特助却告诉她让她再等等,买房主人还没过来。 等了大概半小时,买房主人终于到了,林曼舒站起身,看到来人时,愣住了。 “林阿姨,您好。”赵青时摘了墨镜,朝她温和一笑。 林曼舒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她怀疑是不是有人给她下了套,但是转头一想,合规合法,也许只是个巧合呢。 “赵总,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购房了。”林曼舒问,“你可能不知道,这套房的年岁有些老了,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就这套了。”赵青时坐下,不与她多言,“签合同吧。” 林曼舒怀着忐忑的心签了合同,解压,走完所有手续,她第二天一早回的宜桐。 李特助紧随。 但赵青时居然没走,阮相宜没敢问,带着他在河边走了一圈。 余姚古镇最出名的晚上的夜景,点亮灯笼,整个小镇像坐不夜城,在河边栈道喝点小酒,听着清吧里的音乐,感受夜晚杨柳佛过来的风,很舒服。 阮相宜跟他介绍了一圈,他却一字未发,她摸不清他是什么想法。 “你从小住这儿?”终于听到他问。 “是呀。”阮相宜点头,“十五岁之前一直住这儿。”十四岁那年父亲去世后,她只住到十五岁就随着林曼舒去了阮家,之后就很少回来。 赵青时点头,却再无下文。 人刚帮了她,她不好这样冷场,便主动问:“听李特助说你刚从新加坡回来,是工作的事情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只是试个婚纱,没什么打扰的。” 只是试个婚纱,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这场婚礼与他并无关,他的脸上也没有要结婚的喜悦。 阮相宜正要开口,却忽然一阵反胃,赵青时察觉她的异样,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阮相宜拍着胸口,压了好一会儿那股恶心才下去:“没事,就是有点犯恶心。” “上一次打麻将听到我的婚期,你说胡了,现在听到我去试婚纱,你又犯恶心想吐。”赵青时微微弓下身,直直盯着她,“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绝对没有!”阮相宜僵立着,“我没有盼着你不好。” “而且,”她又想吐了,“我……” 日头正旺,现在不是站在外面说话的时刻,赵青时揽下她的手臂,叫了辆车,扶她上去,两人一起落在后座:“我订了房间,你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 闻到车上那股味道,阮相宜的反应强烈,揪着他的衣袖:“赵青时,我想吐,能不能把窗户打开。” 赵青时照做,低头一看,见她红着脸,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不烫,“是不是中暑了?” 阮相宜难受得不想说话。 余姚有一点不好,因为是单行道,每逢节假日必堵车。 太颠簸,阮相宜没忍住吐在了车上,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哥情况,大声叫嚷:“哎呀小姑娘,你怎么吐我车上,这叫我怎么弄,一天白跑了啦!” 赵青时眼神扫过去:“我们赔就是了,没看到人不舒服” 没怎么进食吐出来的都是胃里的酸水,赵青时第一时间问师傅要来纸巾,替她将嘴角的污渍擦拭掉。他自己鞋子上也沾了一点,他没注意到,阮相宜看到了,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好难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听到师傅的斥责她哭出来。 赵青时也没想到女人的情绪说上来就上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他低眸,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似乎叹了声气,下一秒将她揽进怀里,“哭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阮相宜在他怀里摇头。 赵青时生涩地将手放她头上轻轻安抚,从未有过的温柔:“没事。” “还难受吗?” 阮相宜想摇头,那股难受的劲不停充斥着她的大脑。 他看出她的逞强,“师傅,麻烦到路边先停个车。” 车到路边停下,两人下车,阮相宜难受蹲在路边。 司机师傅下车来后座检查,其实没弄到车上面,大多在赵青时昂贵的皮鞋上,她抬起头,看着那道转进商店的背影,重新汗津津的脸埋进臂弯。 男人很快回来,手上拿了三瓶水,一瓶随手递给司机师傅,让他先等等。他扭开瓶盖蹲下递给她,另一瓶从冰箱里拿的冰镇水贴在她脸上降温。 “要不要去趟医院?” “我想回酒店睡会儿。”过了会儿,臂弯里传来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赵青时听见了。他陪她在缓会儿,等她缓过劲来,两人重新上车。 一上车,阮相宜的头靠着车窗小憩,到达目的地后,赵青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赵青时付完钱,走到另一边将她抱下车。司机师傅盯着赵青时远去的身影,犹豫片刻,最终下车追上去。 “等等。” 司机师傅追上去抓住他的手:“年轻人等一下。” 赵青时盯着抓着他的那双手,不得已停下:“还有事?” 师傅忙不迭把手松开,想将他给多的钱还回去:“我刚刚检查了,你女朋友没有弄到我车上,你给多了。”他足足给了五百块的现金。 “耽误你不少时间,就当是另外的费用。”说完,他抬步就走。 拿了房卡,赵青时将她抱回床上,她闭着眼,还能看到渗出的泪光。他下意识想伸手替她擦拭,目光在她脸上停顿半分钟,即将触摸上的手随即收回,房门被从外向里关闭。 阮相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她再醒来时,外面已经快天黑了。伸手去找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半。她翻了个身趴在床尾,借着没被窗帘遮完全的窗户看向外面的暮色。 她饿了。 起床去洗漱了一下,穿好鞋时忽然想起赵青时。他还在余姚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阮相宜给他发去一条短信:你离开余姚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发完短信后,又切换回微信,最上面的顶置已经三天没理她,她发的消息也不回。她忍不住想,是不是林女士对他说了什么。 沈怀孟没回她,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看手机更不会回消息的赵青时回她了:楼下。 阮相宜拿着房卡出门。赵青时在楼下大堂等她,见到他,阮相宜想起中午在车上事,目光落到他脚上,他没穿那双被弄脏的皮鞋,而是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大概是气质太卓越,即使是在便宜不过的一次性拖鞋,穿在他脚上也像是大牌特意为他生产的款式。 阮相宜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毁了你的鞋,你告诉我一个价钱,等回宜桐我赔给你。” “回去再说吧,我饿了。”赵青时走在前面,看样子他似乎要穿着这双鞋出门。 “你想吃什么呀?”阮相宜跟上去问他,“我查了一下,附近有烧烤,烤鱼,还有火锅之类的。” 她歪头看他:“有满意的吗?” 她的身高有一米六五,但却才刚刚到他下巴,她忍不住插了个题外话:“赵青时,你多高啊。” “我要先回答你哪个问题?”他冷面向下睨着她。 好吧,她多嘴了:“前面那个就好。” “你今天不是说河边舒服,就去那儿吧。” 阮相宜有些意外:“原来你听了啊。” 赵青时皱眉:“?” 她以为中午说的那些话他全当耳旁风了呢,原来他都听进去了。 第10章 “没什么。”她打开手机软件,“确定要去那儿吗,我打车了哦?” “嗯。” “这个点河边应该蛮热闹的。”她一边打开软件一边喋喋不休,“那儿的夜景真的蛮舒服的,但是饭店的味道我就不能保证了哦。”河边的特色是喝酒观赏夜景,味道就没有小巷子那样好了,赵青时这么挑剔的男人,到时候不满意肯定要挑她刺。 话是这么说,阮相宜还是查了一下河边饭店,看哪家饭店评论高一点,最后定在一家烤肉店上。 “你能接受烤肉吗?” 像赵青时这种只出入高档餐厅的少爷,她是真怕不满他意,好在他没说什么,点头。 到了烤肉店后,阮相宜选了外面的桌,刚好可以夜揽古镇的山水风情,游船行驶在河中央,船上的人载歌载舞,她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第8章 两个人都没有话说,各自沉默欣赏河边夜景,如阮相宜说的那样,这座古城到了晚上才是放松休闲的最佳时刻。 菜上的很快,架起炭火铺上油纸就可以开始烤肉了,这边没有帮烤肉的服务,阮相宜主动接过烤肉的活,她才不敢让他烤。只不过菜都是她点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挑。 “如果你有想吃的菜可以再加。”她补了句,“我请客。” “肉烤好了。”她夹起一块五花肉放他面前,“你尝尝。” 赵青时看着盘子里烤得微焦的肉,阮相宜赶紧找补:“那个是刚刚火太大没注意,你尝这块。”她又重新夹了一块,这块没焦。 赵青时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微微皱起眉。 “不好吃吗?”她问。 赵青时艰难咽下去,拿起桌上的水杯:“很奇怪的味道。” “啊?”阮相宜疑惑,“烤肉的味道能奇怪到哪儿去。”难道是肉不新鲜?完了,他会不会认为她毒害他? “蘸料的味道奇怪。”他看了眼她面前的蘸料碟。 “我还没动过,”仿佛洞察出他的想法,阮相宜迟疑片刻将自己的蘸碟推过去,“你……要尝尝吗?” 赵青时不客气试了一下,抬起眼:“没有那种味道。” 阮相宜想了一下:“你是不是加了木姜子?” 赵青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什么是木姜子。” “这个地方的特色,味道奇特外地人可能吃不惯,要不你换一份吧。” 赵青时问:“那你的为什么没有?” “我也不爱吃。” “那你自己再去调一份。”他将她那碗放在自己面前,他要她这碗。 “我来烤。”赵青时挽起袖口,从她手里拿过烧烤夹,阮相宜愣愣看着,脱口而出,“你会吗。” 赵青时掀起眼皮瞧她一眼,好像写着“瞧不起谁?” 阮相宜默默闭上嘴走去调料区,拿着料碟回来时,碗里多了几块肉。 只见赵青时夹起一块牛排,熟练地用剪刀剪开,分成平均大小的长条,一碰上油就滋滋冒声,散发着香味。 阮相宜真饿了,不跟他客气吃起来,赵青时将烤好的牛排放她碗里,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很快这种感觉被饿意替代。 “你不吃吗。”见他没怎么动筷,她不禁问。 “吃。”他夹起几块肉放进自己碗里。阮相宜突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怪异了。 她居然跟赵青时坐在这里吃烤肉,在余姚,跟宜桐隔着三百公里,吃着赵青时亲自烤的肉,这么平和的问他不吃吗。 阮相宜夹着一片土豆开始走神。 “你在看什么?”赵青时注意到。 阮相宜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看。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走神了。”她低头,赶紧把土豆塞嘴里。 “什么事。”他淡淡问。 “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他盯着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并且十分确定,她的走神跟他有关。 阮相宜只好现编一个:“就是看你烤得这么熟练,有点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赵青时重新放进一块生肉,袖口的衣服往下滑落了几寸,他一边往上卷一边漫不经心说,“跟朋友去山上露营,他们吃的烧烤都是我烤的。” “哇,听着好厉害。”她配合道。 赵青时不理解她说的厉害指什么,烤个肉?烟瘾犯了,他抽出一支烟,夹在指尖:“介意我抽烟吗?” 阮相宜摇头。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赵青时点燃烟放在嘴边吸一口,背对夜色,白色烟雾模糊他的真面,阮相宜的目光紧随在他的手上,他的手长得非常好看,是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的骨感美,骨节修长,皮肤宛如一块无瑕的玉,青筋纹路慢慢往上隐在手腕。继续往上,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淡淡吐着烟圈,解开两颗衣扣的白衬衫,眸色如漆,一只手夹烟一只手得心应手地翻着里面的肉。 怪不得能让阮玲玉大喊大叫。 世界上帅哥非常多,但长得像混蛋的帅哥更迷人。 阮相宜吃了半饱不敢再吃,怕撑到胃再恶心。 突然服务员上端上来两碗米酒汤圆,阮相宜问:“我们好像没点这个,是不是上错了?” 服务员是这么说的,今天他们老板的孙子满月酒,特意交代了今天给每一位客人都送米酒汤圆。 赵青时问:“这又是什么?” “这是米酒汤圆。”阮相宜说,“这边小孩足月酒有个习俗,就是会熬这种米酒汤圆,你可以尝一下,这个汤圆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它是纯用糯米粉搓的,实心没有馅。” 赵青时舀起汤圆尝一口,阮相宜提醒:“但是这个酒酿吃多了会醉人。” “会醉?” 阮相宜:“嗯。” 赵青时半信半疑喝了大半碗,抬起眼看向她,执拗地向她求证,这真的会醉? “……” 吃完饭,两人在河边走了走,看时间还早不约而同提出找个清吧坐会儿,赵青时坐下点了杯酒,给阮相宜点了杯果汁跟一点小吃。氛围灯光像热浪扑面而来笼罩在人身上,一首张靓颖的《为难》让人忍不住跟唱。 赵青时盯着她的侧脸,看着她随着律动晃动的脑袋,意识混沌灌了口酒,等音乐停止后,他去点了一首张惠妹的《孤单tequila》。 旋律想起,阮相宜扭过头,惊喜:“这首我会!” 赵青时耸耸肩。 一首结束,台下有观众上去唱歌,阮相宜哼累了,坐直身子,看见他面前的酒已经见底。她咬了根薯条,见他又点了一杯酒:“等会儿你醉了我抗不动哦。” “不会醉。”他斩钉截铁,确实眼中的清明还很明显。 阮相宜不在说什么。 “过几天等所有手续办完,再过来把户口过户给你。”赵青时说。 阮相宜点头:“这次谢谢你了,你给我写张欠条吧,你的钱我以后赚钱了还你。” “那张卡你没拿?”赵青时突然问。 阮相宜宕机三秒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卡。 “我放前台了。”阮相宜问,“他们没联系你吗?” 虽然她不知道那张卡里有多少钱,但也是钱啊。 “为什么不要?”他的关注点跟她截然相反。 为什么不要? 当然是不想要才不要啊。 “你在阮家没有立足之地,你的母亲也不是你能依靠的大树,你怎么不拿着傍身。”他的嗓音低沉,目光幽深。 阮相宜沉默一阵,忽然垂下头:“我不想觉得这是我卖身的钱。”她觉得是她的耻辱,是她一辈子洗不掉的污垢。 卖身? 目光沉下,她竟然会用这么难听的词来形容自己。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二十三岁…… 赵青时思忖,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相差了六岁。 他失笑:“还真是小姑娘。” 还以为她至少也25岁了。 “阮相宜。”他很少念她的名字,也从未用这种正经的语气叫她,“看着我。” 阮相宜呆呆抬起头,仔细看,脸颊上淌了一行泪。 “听着,这不是卖身的钱,不要这么看低自己,这只是一种补偿方式,你不想要就不要。”赵青时盯着她泛着珠光的眼,“我们都是第一次,你只当这是一场意乱情迷的荒唐事,这个错除了你跟我没人会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提起。” 这是赵青时第一次安慰人,尽管这个说辞非常的离谱。 “至于这钱,你想还就还,不想还就不还,我不缺这三十万。” 阮相宜胸口那根刺终于被拔出。 十点半,两人从清吧离开,赵青时已经有了醉意,阮相宜虚扶着他的手,想起他那句掷地有声的“不会醉”,当时就应该录下来拿给他看。 回到酒店,阮相宜把他送回房间,他一头倒在床铺上,她有点怀疑他 第11章 是装的,站床边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又不像,她记得他没喝多少啊,酒量还不如她呢。 阮相宜直起身准备离开房间,转身那刻被人拽了下去,整个人倒进柔软的床铺,她吓的胆战心惊,耳朵都红了。 赵青时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一条腿撑着勾着笑:“你看什么呢,我说了我不会醉。” 阮相宜不服:“那你走路还让人扶着。” 赵青时笑:“可能是我太累了?” 混蛋! 阮相宜在心里狠狠骂了句,不解气似的,拿起枕头往他身上扔,火爆的模样跟之前处处躲着他,还躲在洗手间哭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一个。 赵青时没躲挨了一枕头。 阮相宜扔完赶紧跑,没跑掉,脚刚落地就被人重新抓回去,天旋地转,赵青时伏在她上方,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姿势。 阮相宜收了收腿,不敢造次了,“你真的还清醒吗?” “你想我清醒还是不清醒。”他盯着她的脸,酒润过的喉咙,有种不一样的低哑。 “那晚你也醉了是不是?”他问。 阮相宜别过头不语,不说话就代表默认。赵青时锢住她的脸直视,压着她的手腕,见她被逼红的脸笑出声,“还记得是你主动吻的我吗?” 也是这样的姿势,她挣脱他的禁锢,双手圈住他的颈,直冲冲撞上来。 她不说话,手上用力想推开他,赵青时盯着她的唇,突然弓下身体,就在要碰上时,阮相宜冷静的声音传来:“赵青时,你马上要结婚了。” 赵青时轻呵一声,说的话还是这么混蛋:“不结婚是不是就可以?” 阮相宜气急。他的理论是这么走的吗? “那也不可以。”头扭到一边,胸口上下起伏,“我有喜欢的人。” “你那师兄?”赵青时轻笑,张狂道,“我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说罢,他放开她,已经恢复平日里那副冷漠疏离:“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 承认吧,你就是对人家见色起意。 第9章 阮相宜一早就离开了余姚,她不知道赵青时什么时候离开,两人心照不宣的不问对方的车程,地面铺起一层湿润的雨,雾环在远处那小山头,翠绿的河水上一只竹筏荡起一圈水纹,这样的水乡,她生活了十五年。 他们没再联系,阮相宜继续投入自己的工作,同时给自己约了一个体检,打算周末去做个检查。 周三下午她很早便离开了电视台,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回去的路上,微博给她推送了一条热点,点开一看,前排全是…… #赵青时婚期将近# #嫁入豪门的梦碎了# #能驾驭赵青时的女人出现了# 阮相宜偷偷查过赵青时,发现这人的花边新闻真的很多,经常跟各种各样的女人闹绯闻,但架不住他又帅又有钱,私生活塌方无人在意,只要不违法,他依旧是万千少女的梦。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赵青时在余姚说的话,他跟她说,他是第一次。 真的吗? 她重新怀疑。 阮相宜不自觉算了算时间,离他说的下月初三只剩不到一周。 是不是对她已经不重要,就像他说的,都过去了,那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她走进一家超市,买了点蔬菜水果打算回家做饭,走到小区楼下时,碰到了沈怀孟。十几天来,沈怀孟不回她消息,现在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 “师哥。”阮相宜轻声喊他。 沈怀孟没注意到她回来,听到她的声音这才转过身,他依旧穿着白衬衫,长满胡渣的下巴让他看起来沧桑不少。 “师哥,你怎么来了?”阮相宜上前问。 “我……”沈怀孟踌躇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注意到她提的东西伸手过去,“我帮你。” 阮相宜躲开,再次问:“师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收回手,垂眸道歉:“对不起相宜,最近这段时间有点忙,没回你信息。”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阮相宜询问。沈怀孟确实是没回她,但她认为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而且,她也只发了那一条,后面没再发过。 “没事的师哥,我不介意。”她回他一个笑。 沈怀孟被她这样一个笑刺痛了眼,突然激动:“我介意!” 你不知道你母亲对我说了怎样残忍的话,不知道她是如何打击的我自信心,不知道她一次次阻拦在你我的面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阮相宜被他突然来的情绪吓到。沈怀孟重新抬起头,下了很多的决心:“相宜,我很喜欢你。” 阮相宜愣住。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只是碍于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我觉得给不了你未来,我承认我很自卑,每每看见你,我恨不得自己有个很好的出身,那样的话,你妈妈就不会阻拦我们。”他握住她的肩,“但现在不同了,我拿到了一份offer,那边已经承诺等我今年念完研究生,过去就是经理级别,年薪百万,相宜,我现在能给你一份保障,你相信我吗,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阮相宜记起她喝得烂醉那天,她坐在书桌前,写了满页的情书,装进信封,打算晚上跟他表白,却不小心听到他跟别人说:“相宜只是妹妹,我跟她不可能。” 心灰意冷下,她跑去了酒吧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就是在那天晚上,她遇见了赵青时。 此刻,不知道梦了多少次的对话终于展现在自己面前,她脑中只不停闪过,怎么办怎么办…… 她接受了那个荒唐的事实,却还没准备接受一段恋情,尽管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阮相宜的脑中放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相宜。”见她不说话,沈怀孟有点慌神,催她,“你不打算表个态吗?” 阮相宜回过神,猛地一下推开他。 沈怀孟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不相信阮相宜会推开他。 “相宜……”他喃喃。 “对不起师哥。”她的脑中很乱,回避他投过来的目光,“我要想想,你给我点时间。” 沈怀孟望着她,理解她现在一时难以接受,他愿意给她时间与空间,“好,你先想,不急。” 阮相宜点头。 “我先上去了,师哥,你也先回去吧。” 沈怀孟恢复平日里那副温柔的笑:“我看着你上去。” 阮相宜不与他多说,拉开单元门进去,慌不择路的去摁电梯。 * 要不要跟沈怀孟在一起这个问题,阮相宜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答案。答案没想出来,又在周四晚上遇到了新的难题。 她没想到何文这么执着,她以为经过上次,他会彻底罢休。 事情是这样的,周四晚上她回阮家吃饭,第二天用早饭时,阮玲玉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林曼舒提起等会儿叫司机送她回去,阮相宜拒绝。这时阮玲玉主动开口:“相宜要去电视啊,你早说啊,何文刚好在附近,他送你过去啊?” 阮相宜抬起头,她绝不会相信阮玲玉这么好心。 林曼舒果然问:“何文是谁啊?” “我一个朋友,最近在追求阮相宜。”阮玲玉洋装惊讶,“林阿姨,你不知道吗。” 林曼舒摇头,看向阮相宜:“她没跟我说。” 阮复清咳了一声问:“小玉,何文怎么在追求相宜。” “爸爸,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他怎么在追求相宜,相宜长这么漂亮,有人喜欢不是正常的嘛,何家这么有钱,他妈妈还是行长,阮相宜赚的啦。”阮玲玉娇俏一笑。 “你说的什么话,人家家境再好,那也要看相宜的意思,你当姐姐的,要替妹妹把好关知道吗。” 阮玲玉撇嘴。 这时阮奶奶开口:“以阮丫头这个性格,有人追那是好事,说句不好听的,要真嫁去何家也是她高攀,知足吧。” 这话丝毫没把她们母女俩放在阮家的位置上,阮复看了一眼不语的林曼舒,头疼:“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阮复再次看向阮相宜:“相宜,你奶奶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放心上,你放心,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叔叔不干预你。” 阮相宜轻轻点头。 阮玲玉冷笑,好在她这番话不是说给阮复听的,她特意在林曼舒面前这样说的,林曼舒一直想让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听到何文的背景,她怎么舍得让人溜走。 这不,阮相宜刚找借口说要走,林曼舒就接话,“路上小心,既然有人接你了,妈妈就不让司机送了。” 阮相宜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阮玲玉摇着手机一脸无害:“妹妹,他在外面等你哦。” 阮相宜被架着走出阮家大门。 走出别墅,何文的车果然停在不远处,倒不是她特意记的,实在是他的车太显眼,一辆红色法拉利。 第12章 阮相宜想绕远走,这时她收到林曼舒的消息。 林曼舒:相宜,你叔叔跟我都觉得这小伙子还不错。 她在楼上看着。 阮相宜熄掉屏,体会到被人用刀架脖子上的感觉。她不得不抬步走过去,何文跟她打了声招呼,接着绅士地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冲她挑眉:“真巧啊妹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阮相宜坐上车,等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她喊:“停车。” 何文笑道:“都坐上我的车了,哪儿还有停的道理。” 阮相宜干脆摊牌问:“你跟阮玲玉到底想怎么整我。” “你这话说的。”何文摘下墨镜随手一丢,直勾勾看着她,语气轻佻,“我就是喜欢你,让你姐帮忙牵个线而已,你以为阮玲玉是个好主,为见你,我付出了很大代价好吗,相宜,你这么说我,我的心真的很受伤。” 说着,随口唱出一句:“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 阮相宜无语。 “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可以培养。” “我跟你培养不了。” “那确实挺伤心的,不过我不在乎。”他问,“喜欢什么包,或者什么首饰,要不要去逛逛?” 全身上下透着一种我有钱,拿下你分分钟钟。 阮相宜感到不适。 她怼回去:“你对付女人的手段都这么低吗。” 何文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他不在乎:“你要是不喜欢包,其他的我也可以给你买啊。” “我喜欢你离我远点!”阮相宜咬牙切齿。 “听到了。”何文欠欠说,“你说你喜欢我。” ……想吐。 何文开车很猛,没过一会阮相宜便生理性的想吐,她捂着额头:“晕车想吐。” 说着,打了个干呕。 何文见状,赶紧说:“诶诶诶,新车,别吐我车上啊。” 他赶紧停车,刚停稳阮相宜赶紧开门下车,蹲在路边,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何文也下车,站在路边,直觉她是装的:“我是医生,需要我帮忙检查一下吗?” 阮相宜真的很难受。不想理他。 缓过劲来后,趁着他不注意,跑了。何文盯着她的身影,顶了顶腮帮子,气急败坏踹了脚轮胎。 …… 婚礼将近,李文茵的行程安排得很满,试礼服,试妆,相反,男主角却总是见不到人。 从新加坡回来这几天,赵青时一通电话也没有打过给她。想到这李文茵怒扫一空桌上的化妆品,化妆师下得手抖了抖。 她叫来助理:“把李特助叫来,我倒要问问赵青时最近在忙些什么,他到底还想不想跟我结婚!” “文姐……”小助理走过来唯唯诺诺欲言又止,李文茵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有气,把气全撒她身上:“说啊,这副样子给谁看?” “文姐,那个李特助昨天就被解雇了。”小助理不敢看她。 “什么?”李文茵皱眉,“为什么被解雇,他犯了什么事。” “好像是……是因为他跟你报备赵总的行程,所以所以才……”小助理没说完,李文茵突然笑起来。 “他这是做给我看呢。”李文茵冷笑。 “他给了我这个。”小助理递过来一张学生证,“李特助说这是在赵总抽屉里发现的,他说希望你能帮他找……找份工作。” 被赵青时开除的人,很多企业都不敢用他,走投无路只好用这张学生证来找李文茵以求谋个生路。 李文茵接过学生证,上面的照片青涩干净,笑靥如花,狠狠刺痛她的眼,一把摔出去:“又是这个女人!上次抛下我去余姚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又偷偷私藏着她的学生证,怎么!他很想娶她吗!” 这个女人她有印象,就是上次在姑姑家那个实习生记者,难道是在那个时候勾搭上的? 真看不出来,她还有这种手段。 “把这张学生证送去赵青时家。”漂亮的美甲陷进肉里,“这个婚,我要让他亲自来求我结。” 第10章 懒得应付李文茵,赵青时干脆跟好友去了隔壁城市,开了搜船出海去海钓。接到赵闻的电话,赵青时失了钓鱼的兴趣,扔了鱼竿摘下墨镜躺在甲板上。 辉阳照在他一张阴郁的脸上,身旁好友憋出笑:“这都要结婚了,赵大少爷怎么还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赵青时听得烦一脚踹向顾苏宴,“不能安静点?” 顾苏宴耸肩,“邱泊于在山庄组了局,要不要叫上李文茵?” 他坐下来:“要我说你就先忍忍,天天躲也不是一回事,不就是买通你身边人,经过这次她以后应该也不敢了,再说你这么晾着女方真不怕李承安找你麻烦。” 赵青时没兴趣搭理他。 得嘞,人根本不鸟他。顾苏宴故作受伤,突然问:“那女孩是谁啊?” 赵青时掀起眼皮:“想知道?” “当然,能让你上心的人我还真没见过。”他感兴趣极了。 赵青时懒懒回:“叫声爹。” “爹。”这声爹叫得格外顺口,赵青时冷笑,“好儿子。” …… 调了私人飞机回宜桐,刚落地宜桐,赵青时被赵闻派过来的保镖拦住,顾苏宴大声嘲笑:“你爹这是动真格了,兄弟,祝你好运。” 赵青时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观澜湖墅气氛冷凝,赵家父子拔剑弩张,皱旬映夹在中间,平静抿了口茶。 “青时,你跟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说的是哪个?”赵青时没什么正行,笑吟吟问。 “这个女孩是阮家那个二女儿吧。”皱旬映有点印象,“是跟阮家吃饭的那天晚上?” “不对。”她反应过来问,“你手腕上的牙印也是她咬的?” 老夫妻一唱一和,赵闻得出总结:“你们在谈恋爱?” “……” “是啊,好好的感情被您们破坏了,愧疚吗?”赵青时淡笑。 赵闻皱眉:“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他绝不是一个只顾自己利益的父亲,相反,他更注重儿女的幸福,当时两家也有婚书,如果知道这种情况,他断然不会答应和李家联姻。 “吵架了,懒得说。”赵青时随口一段谎话搪塞。 赵闻跟赵青时的父子关系并不熟络,从不过问赵青时的私生活,这次却出奇关心:“还喜欢?” 赵青时闻言抬起眼,浮出淡淡的惊讶,嗤了一声:“不喜欢我留着人家学生证干什么。” “可是文茵那边……”赵闻为难。皱荀映看出他的心思,冷不丁开口,“青时,妈不喜欢阮家的女儿,你死了这条心吧。” 赵青时淡下表情。 “既然断了那就是以前的事情,文茵才是你的未婚妻,三天后就是你们的婚礼了,你不能这么任性不负责。” “荀映,事关孩子的人生大事,或许……” “你想说什么?”皱荀映冷眼扫过去,“你是想说,要是当年你没有跟我家联姻,你现在跟那个女人和和美美,相亲相爱,是我挡了你的幸福是吗。” “荀映,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赵闻皱眉,“你为什么总是要拿这些事情跟我吵。” “我很想跟你吵吗?”皱荀映激动,“你自己问问儿子,这些年你有没有尽过丈夫跟父亲的责任,要不是我还坐在这儿,集团恐怕早就交给赵瑶姿了吧。” “又关瑶姿什么事,你就这么看不惯她吗”赵闻实在是累了,“行行行,我不跟你吵,儿子的婚事我不干预,你说了算。” 说完,赵闻一刻也 不愿意多呆,上了楼。 皱荀映把阮相宜学生证给赵青时,又恢复平日那副贤妻良母:“这件事你好好跟文茵解释,她是个好孩子,不要辜负她。” 赵青时淡漠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妈,你放心,这个婚我悔不了。” 不是不悔,是悔不了。 * 赵青时带着李文茵去了山庒的酒局,作为东道主邱泊于亲自出来迎接:“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李文茵挽着赵青时的手臂,笑容甜美,将手中的礼物递过去:“这是我们的开业礼物,恭喜哦。” 邱泊于笑笑接过:“客气了,要不我带你们逛一下。” 这片山庒的地是邱泊于三年前拿下的,这两年才有了改造的想法,他一边介绍:“那边那片空地我打算搞个山地车俱乐部,这个泥地开发一下,开起来巨爽。” “感觉办婚礼也不错。”李文茵问赵青时,“你觉得呢。” “你喜欢就行。” 邱泊于顿了下,看了眼赵青时:“可以啊,另外一边有块大草坪,但是时间还来得及吗。” “是来不及了。”她微表遗憾。 邱泊于惋惜:“错过了。” 邱泊于带着他们进去酒吧,他的酒吧不像外面那种鱼龙混杂的地,里面的设计像一座古老有历史的建筑,灯光设计得非常好,没有嘈杂的网络音乐,选的都是一些旋律悦耳又不失存在的钢琴曲。 第13章 这是一家私人山庄酒吧,需要邀请函才能进来,今晚来的都是圈里的小姐少爷。 阮玲玉拿了杯生铁钉,坐在卡座跟何文闲聊,随意一瞥看见赵青时跟李文茵走进来。 何文顺着看去,看清男人身边的李文茵时,勾了勾唇。 阮玲玉跟李文茵认识,以前在一个国际学校上学,同一个班,两人不对付。 “想不到,居然是你的死对头。”何文调侃,“上学的时候争谁是校花,长大了争未婚夫,一样没赢。” 他张口就打击:“阮玲玉,你真的很菜。” 阮玲玉抬起高跟鞋就是一脚。 何文感觉自己腿被踢发麻了,疼得直深呼吸,嘴上继续作死:“我去,你的鞋能去跑马拉松吗,这么细,疼死老子了。” 差点又是一脚,他赶紧跑开。 李文茵跟着赵青时见完他的朋友便坐在沙发区休息,侍应生给她拿了几块小蛋糕,看着不远处灯光下觥筹交错的男人,满足地勾勾唇,女人也有虚荣感,不过她什么都有,有时候总觉得缺了什么,直到看见赵青时,她懂了,她缺像这样的一个男人。 “你什么时候回的国。”阮玲玉不客气坐下,多年未见,两人针锋相对的劲也不减半分。 “需要跟你汇报吗?” “那你爸妈教过你怎么做人吗?”阮玲玉微笑。 “你想说什么?”李文茵终于抬起眼看她。 “赵青时本来是我的未婚夫。”提到这儿,阮玲玉咬牙切齿。 李文茵愣了一下,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真的不知道,随后释怀笑了,抿了口酒重新看着赵青时的方向,眼眸沉浸:“所以你就叫你妹来勾引他吗。” “我妹?”阮玲玉怀疑她在讲笑话,“你见过她?” 阮相宜不参加这些活动,圈里的小姐几乎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继妹。 “你自己继续坐这儿吧。”都过去了,她不喜欢纠结以前的事情,李文茵抬眸笑,满是得意,“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夫了。” 刚走了两步又回来,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三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记得到时候来观礼啊,不收份子钱哦。” 要不是在场的人都是圈内认识的,阮玲玉真想把手中的酒泼她脸上。 越想越气。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复盘李文茵说的那句话,她似乎见过阮相宜,还说阮相宜勾引赵青时?她真的没做梦吗,阮相宜那个怂货,敢主动去勾引赵青时? 另一边,顾苏宴这个晚上不知打趣了多少次赵青时,跟邱泊于说:“你是没看见昨天他在机场被保镖拦住的样子,到现在想起来都要笑死的程度。” 邱泊于摇摇头,搭上赵青时的肩:“我看人家李小姐诚意挺真的,你就从了吧。” “他不从能行吗。”顾苏宴继续嘲笑。 赵青时淡淡勾了抹嘴角:“阿宴,听说你竞标的那块地到我这儿了。” 打蛇拿七寸,顾苏宴立即换上一副谄媚面孔:“哥,我错了。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龙舌兰的滋味在喉咙滚上一圈,赵青时沉思几秒,笑说:“就算没有李文茵也会有王文茵白文茵,跟谁结都一样。” 像他们这种百年家族企业,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婚姻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利益上面的点缀。 两人被他的话弄得一阵沉默,末了,邱泊于不认同:“你这是一种自暴自弃的选择,我们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钱财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点缀,想要什么不是信手拈来?何况只是一段婚姻,我就不会妥协,我偏要找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看背景不看家世,我有能力托底,而不是没能力向家里妥协。” 赵青时托起酒杯扬眉:“这也是一种选择,祝你成功。” 从内场离开赵青时出来外面的游泳池,泳池边配置了烧烤架,旁边聚着几个人,赵青时坐下打算抽根烟压压白地兰的辛辣味,刚掏出烟盒就听见旁边一堆人发起一阵起哄,烟放到嘴边,下一秒听见“阮相宜”的名字。 何文这两天连续在阮相宜那里受了气,正在气头上,当一个男人在女人那儿受了气时,他就会开始用污秽的语言去抹黑她。 “你们是没见过这小妞,性子犟得很,老子好心去给她当司机,结果人还不要。” “是不是人家根本没看上你啊哈哈哈。” 何文遭到吐槽,激起他的胜负心:“狗屁!我还看不上她呢,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继女,装什么清高,除了那张脸上得来台面。” “你们以为我是真心的?想多了,我就是想玩玩她,还没玩过这种清纯。”何文喝多了继续吹牛,没注意到身后何时站了个人,“她妈倒是看上我了,听阮玲玉说,她妈还想招我当她女婿呢,女婿?好像倒也不是不……” 后面那个行还没发音,他突然被一脚踹进了泳池,从椅子上被踹下来在草地滚了一圈才掉进去,喝了半口水从泳池里站起来,脑子瞬间清醒,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踹的老子!” 很快,泳池边围了一群人,内场的人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看热闹。 赵青时不紧不慢在泳池边蹲下,居高临下盯着何文,温声问:“我踹的,有意见吗?” 他的语气非常温和,让人听不出他究竟哪里看何文不顺眼。 何文不敢惹赵青时,今天这个场,没几个人能惹得起他,他抹了把脸:“赵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赵青时淡雅自如地笑:“没有误会,踹的就是你。” 何文苦笑:“为什么啊?”他不记得得罪过这人啊…… 赵青时的笑慢慢淡化,紧接着神色冷冽,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如果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嚼阮相宜的舌根,就不只是进泳池这么简单了。” 何文听懵了…… 脑中飞速闪过一排,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他说的是阮相宜?阮相宜?他为什么认识阮相宜?他现在护的人是阮相宜? 卧槽! 赵青时拧眉:“听到了吗?” 何文赶紧点头:“听到了听到了,我保证。” 赵青时离开泳池,阮玲玉挤开人来到泳池边,蹲下来幸灾乐祸问:“哟何少爷洗澡呢?你怎么得罪他了?” “你他妈先拉我上去!”何文朝她发火。 阮玲玉忍着一脚给他踹回去的冲动,傲娇道:“你这么能耐,你自己上来啊。”说完,不管他踩着高跟鞋哒哒走了。 这边顾苏宴听说赵青时将一个人踹进的泳池,特意找到当事人问:“那人做了什么,惹你发这么大火?” 赵青时的戾气还没消散,周身环绕着低气压,他拿了车钥匙:“有些话听着不高兴,想踹就踹了。跟泊于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诶那文茵 ……”他叫住他。 赵青时若置罔闻。 第11章 周六中午,阮相宜体检完从科室出来,手脚冰凉撑着墙才勉强支撑着身体,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溢出,视线越来越模糊,手心里全是汗,那张报告单揉了又揉。 她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擦眼泪,有护士路过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不舒服:“小姑娘,还好吗?” 她摇着头,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她的牛仔裤面料上。 “阮相宜?”插进一道男声,听见护士叫了声,“何医生。” 阮相宜抬起头,何文突然的出现,吓得她惊恐逃开。 何文:“……” 他是鬼吗? 他走过来盯着逃开的背影,何文皱眉问护士:“她坐儿哭什么?” 护士摊手:“不知道啊,我见她从妇科出来就一直在哭。” 妇科?何文若有所思看向尽头那间科室。 阮相宜回到出租屋,抱着被子哭了一整个晚上,她从没有感到过这么绝望无助,祈祷只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整夜,她的梦里都是医生那句:你怀孕五周了。 夜里被这句话吓醒不下十次,梦醒后又是另外的绝望。 半夜手机振动,紧绷的弦瞬间被吓醒,她打开灯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臂抽泣拿起枕头边的手机。 手机的信息很多,微信,电话,划开一看,大多都是沈怀孟,看完他的信息又抽纸巾擦眼泪。注意到一则刚收到的短信。她点进去,看见号码的主人给她发了一则:后天去余姚过户。 阮相宜把手机扔开,重新放声大哭起来。 周一阮相宜跟江君临请了三天假,江君临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特意打电话过来,听到她说身体不舒服,关怀了几句,立刻把假给她批了。 阮相宜早早就到了余姚,赵青时晚到一会儿。办完过户,赵青时提议:“要不先去吃个饭。” 上次离开时是下雨,这次回来也是下雨,赵青时撑了一把黑伞,站在街边穿着黑西服,眉眼温润看着她。 第14章 阮相宜与他保持着两步以外的距离,半个肩膀被淋到,赵青时将伞倾斜,只当几天不见关系才生疏,主动握着她的手臂拉进来:“淋到了。” 阮相宜非常抗拒地挣脱他,赵青时松开手,垂眸道了声抱歉。 阮相宜不理他,赵青时终于发现她今天的不对劲,从刚刚就隐约觉得,她对他的态度退避三舍,小姑娘心思细腻,赵青时想破天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无奈开了一句玩笑想缓和气氛:“卸磨杀驴吗。” 谁知,像突然踩到了雷,阮相宜怒目圆睁:“我会还你。” 赵青时一顿,盯着她河豚似的表情:“我不是那个意思。” 注意到她眼眶闪了泪光,赵青时心下莫名一紧:“发生什么事了吗?” 阮相宜将眼泪往后面抹掉,撇过头。摆明了不想跟他说任何话。赵青时直接锢住她的下巴将脸板正,沉声:“说话。” 阮相宜倔强地用手挥开他,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心里又委屈又气愤,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千刀万剐。 “我很讨厌你。” “?” 虽然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赵青时无声叹了口气,低声细语:“行行行,我讨厌,别哭了行不行?” 赵青时哪儿这么哄过人,小心翼翼笨拙的帮她擦去眼泪,雨愈下愈大,像珍珠砸在地上,周围都是躲雨的人,只有他们,在雨中纹丝不动。 “赵青时。”在雨幕中,他听见她的声音。 他陷下肩:“嗯?” “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 “?”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理由?” “你要结婚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而哽咽,“我也要有新的生活。” 良久,阮相宜头顶传来一声妥协,他是笑着的,“我们本来也没多少交集,以前那些事你不用放心上,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他最后补充一句:“何文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要少跟他接触,别被他骗了。” 阮相宜点头:“嗯。我知道。” “走吧。”赵青时举着伞,“送你到没雨的地方。” 暴雨太过突然,便利店门口成为人们暂时躲雨的地方,赵青时收起伞递到她手里,看她的眼时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哭这么红,他有一种仓皇的不适感。 两人没说任何话,站了一会儿,赵青时的车到了,他淋着雨走过去,她看见他的肩膀很快湿了,随着车门关上,他的气息很快也消散在人群。 阮相宜最终拒绝了沈怀孟,并且约了周三上午的人流。 周二下午,阮相宜被林曼舒一通紧急电话叫回阮家,大门紧闭院里气氛沉寂,平时在外面打理花匠的人也不在,阮奶奶最爱惜她养的那些花草,每天必须叫人打理才放心。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阮相宜推门进去,发现家里的阿姨也不在。整栋别墅充斥着一种低气压,尽管她分不清越往里走,不安的预感像潮水铺天盖地而来,让她窒息。 她走进客厅,明晃的灯亮得刺眼,家人坐在沙发上等她,空气瞬间滞带,她看见阮玲玉朝她作了句口型:你完了。 下一秒,坐在主座的阮奶奶一声令下,拐杖在地上剁出震耳欲聋的响:“孽障!给我跪下!” 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阮相宜脚底发虚跪下去,打起寒颤,鲜血停止流动,脸色一片煞白。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阮奶奶拿着拐杖往她身上打,嘴里骂道:“小贱蹄子!阮家的名声全被你败坏了!” 一连打了四五下,阮复这才拦下:“妈,相宜是女孩,经不住你这么打。” “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打坏了直接丢出阮家的大门,我阮家没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阮相宜缩着肩看向林曼舒,希望她能救救自己,林曼舒已经哭倒在沙发上,看起来比她还崩溃。阮相宜的心冷了。 阮玲玉站起来扶住阮奶奶:“奶奶,小心点身体,不要被这种人气坏了。” “要我说,她能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我早就听说了,她在学校里就朝三暮四,在电视台还想勾搭自己的领导。”阮玲玉盯着她,刚去做的指甲捂住自己的唇,故作惊讶,“天呐,看不出来啊,阮相宜你居然这么贱。” 阮相宜嘴唇颤抖:“我没有!” “你没有?”阮玲玉质问,“那你肚子里的孽种哪里来的?” “这是个意外!”阮相宜握紧手,指甲掐进肉里。 阮玲玉注意到她捏紧的拳头,故意挑衅:“怎么,被我说穿了心事,就想打我?” 她笑出声,转而去找阮奶奶告状:“奶奶,阮相宜死性不改就算了,还想打我,我好害怕。” 阮奶奶气倒在沙发上,听闻叫阮复:“把这个不孝女赶出阮家!” 阮复顾念着林曼舒,怎么肯,一番挣扎过后,他问:“相宜,你告诉叔叔,那个人是谁,叔叔去替你做主。” 阮相宜摇头。 做不了主的。 她眼神空洞,绝望地想,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阮复失望:“事到临头,你还在为他遮掩,你告诉叔叔,是不是他强迫的你?” 阮相宜不肯开口。 阮复彻底失望。 阮玲玉开口:“爸,你关心人家人家未必领情,要我说,干脆把她赶出去,败坏我家的名声。” “你说的什么话。”阮复朝她发火,“你阿姨还在这儿,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能不能懂点事!” 阮玲玉被无辜骂两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爸爸:“怀孕的是我吗,你朝我吼干嘛!” 这时,林曼舒起身,走到阮相宜面前,看她的眼神仿佛已经不认识这个女孩,从下午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哭到现在声音已经哑了:“相宜,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沈怀孟。” 相宜迟钝地抬起头,眼泪糊在脸上,她喃喃:“妈,对不起。” “我只问,是不是他?” 阮相宜摇头。下一秒,脸上挨了一巴掌,林曼舒红着眼:“你到现在都还不肯说实话!” 从小到大,林曼舒从来没有打过她,这一巴掌,不仅吓坏了阮相宜,连林曼舒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看着落在半空中的手掌,蜷了蜷手指,阮复走过来赶紧拦住她:“好好的,你打她做什么。” 阮相宜捂着半边脸摇头,泪不 停往下掉:“真的不是他。” “那你告诉妈。”林曼舒再次问,“那个男人是谁?” 阮相宜咬着嘴唇,林曼舒懂了,她这是要将男人藏到底。 “今晚就到这儿跪着,直到你肯说为止。” 阮复到底还是个心软的人:“曼舒,相宜还怀着孩子。” 林曼舒:“你会承认她肚子里的外孙吗?” 阮复哑口。 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到底是让阮家蒙了羞。 “今晚谁也不许给她送吃的。”她狠心丢下这一句上了楼。阮复紧随其后。 阮玲玉看了一眼跪着的阮相宜,鼻孔朝天:“谁会管她。” 说完,馋着阮奶奶也上了楼。 百来米平方的客厅剩阮相宜跪在那儿,跪到半夜,阮相宜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她是被阮玲玉一盆冷水泼醒的。她直起身发现自己的腿完全麻了,嘶了一声。 头发跟身上衣服湿了,她狼狈的抬起头:“阮玲玉,你别太过分!” “你能拿我怎么样?”阮玲玉笑话。 听到楼下动静,林曼舒下楼。林曼舒给别墅的阿姨放了假,没人做早餐,这件事自然落到她的手上。 林曼舒没看她,径直走去厨房,八点半,阮复跟阮奶奶也下了楼。一家人在餐厅用早餐,阮相宜依旧跪在客厅,闭着眼嘴唇发白,看起来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阮奶奶拐杖声越来越近,阮相宜条件反射睁开眼,只见林曼舒端了一碗面放在桌上。 “知道错了吗。”她问,“清醒了吗,那个男人是谁?” 阮相宜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门口传来一声动静,她呆呆望着门口的方向,模糊中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 我要压一下字数,最近可能不更新。 第12章 在阮相宜彻底倒下前,赵青时接住了她,阮玲玉惊呼。 阮复不知道赵青时为什么过来,被他一次两次撞见这种的家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家和万事兴是商人对外的一件衣服,此刻,衣服被扒开,他难愧道:“赵总突然过来是?” “阮相宜?”赵青时低头叫怀里的人,见阮相宜没回应,唇线绷直眉间浮起阴霾,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毫不费力将人抱起来。 抱着人就要走,阮奶奶拦住他:“赵家小子,这是我家的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第15章 赵青时停住脚步,眼神冰冷地看向在场每一个人,气场涌动着火焰,“我就是孩子的父亲,你们最好祈祷她没出什么事,要不然就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看着赵青时抱着阮相宜扬长而去,阮玲玉大声尖叫:“凭什么!她凭什么!” 林慢舒后知后觉倒在沙发上,阮复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之前费尽心思想跟赵家搭上桥,后来两家解除婚约,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绕了回来。 “玲玉,你妹妹跟赵青时什么开始?”他问。 “我怎么知道那个贱人怎么跟他勾搭在一起的!”阮玲玉捶桌崩溃大哭,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个事情,凭什么,她阮相宜到底凭什么! 今天是黄道吉日,宜结婚嫁娶,眼见早上初开朝阳,转眼到了下午乌云蔽日,雷声大作。阮相宜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很大,一盏橘黄色的壁灯亮着,她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手上挂着输液器。 这是哪儿,她困惑地想坐起来,房门被推开,一个陌生女人走进来,阮相宜往后挪警惕地看着她。 “你是谁?” 见她紧张,沈佳雪温柔一笑:“别担心,我是赵总请过来的医生。” 阮相宜反应迟钝地思考了下她口中的赵总是谁。 没一会儿,赵青时走了进来,阮相宜瞪大眼睛。 见她醒了,赵青时问沈佳雪:“她情况怎么样?” “已经给她输了葡萄糖,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情绪太激动再加上一天一夜没进食,这才晕了过去。”她交给他两支药膏,“她后背有挨打的伤痕,这个药每天涂两次,连续用一个星期。” “谢谢。”接了药膏,赵青时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阮相宜捏着被子紧张起来。 “饿不饿?”他问。 前所未有的温柔,沈佳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阮相宜不安看了眼他身后的人,赵青时转头说:“你先回去吧。” 待沈佳雪带上门出去后,赵青时看着她:“现在没外人了。” 阮相宜的紧张并未放松:“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 阮相宜噎了两秒,换个方向问:“那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在阮家晕倒了,我将你带回来了。” 阮相宜愣了愣神,依稀记得自己晕倒前她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走来,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是他。额头突然贴上一张冰凉的手,她回过神。他在试探她的体温,阮相宜推开他的手,紧张问:“你今天不是结婚吗?” “你记这么清楚?”他轻描淡写开口拿出手机点了两下,递到她面前,“看看有没有想吃的菜,我让他们送过来。” 阮相宜现在哪儿有心情吃饭,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赵青时把她拦回去:“你要干什么?” “我不能呆在这儿,我要回去。” “又回去挨打?” “赵青时,我们不能这样。” “哪样?” “我们那天说好的。” “不见面?” “嗯。” “阮相宜。”赵青时咬着这三个字慢慢抬起眼,耐心耗尽,“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提了。” 阮相宜忽然有强烈的预感,最坏最坏的结果又发生了。 “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赵青时看向她眸色加深,“还跟我说什么再也不见面这种话,怎么,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不负责的男人吗?” 阮相宜摇头:“我是觉得没必要。” 赵青时讥讽:“你现在说话倒是越来越高级了。” “……” 阮相宜悄悄抬起眼,犹豫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有种被命运伤害的崩溃,她不知道的时候周围人也没发现她的异样,她才刚知道没几天,该知道的人全知道了。 “你自己想想,什么你原谅我,不见面之类的话,听着让人奇不奇怪?”赵青时冷笑,“之前见了那么多次面也没见你提。” 她顺着往下问:“然后?” “叫人查了一下,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大的惊喜。” “……” 听他的语气好像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都要呕死了,自己明明就吃了避孕药,怎么还会中招。 她拧着眉。 赵青时看着她蹙起的眉,想到中午她上医院打来的人流预约电话,无故升起一股郁闷:“阮相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没想过找我要个说法?脑子这么笨,真不知道你怎么在电视台上的班。” 阮相宜看着他,说不出话。怎么没想过,当时她甚至都想到跟他同归于尽。 “这几天,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他强硬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没处理好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可是……”他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 话音刚落,听见外面有人用力拍门的声音。赵青时关上门出去,出去之前他给她吃颗定心丸:“万事有我,安心在房间里待着。” 赵青时打开门,刚一打开门脸上迎来一巴掌,皱荀音胸前还带着那朵红花:“赵青时,你什么意思?你那天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今天又是怎么做的?婚礼说取消就取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眼里!” 赵闻这次也动了怒,沉着脸:“赵青时,你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说不结就不结,你让女方怎么想?” “李家那边我会亲自去退婚,他们要提什么要求我都满足。”赵青时说,“这个婚我不能跟李文茵结。” “你不跟她结?你跟谁结!”皱荀音尖着嗓子问。 “我自己有打算。” “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皱荀音威胁,“你要是不娶文茵,以后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皱 荀音突然注意到地上多了一双女鞋,怒气冲冲走进去,“你还把那个女人带家里来了,叫她出来,我倒是要问问她,破坏别人家庭,她妈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皱荀音说着要去推主卧的门,赵青时拦住她:“妈!你闹够了没有。” 皱荀音又是一巴掌甩他脸上:“赵青时,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脸上刺辣辣的疼,赵青时刚想说话,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阮相宜走出来。 世界安静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别出来吗?”赵青时挡住皱荀音的视线,“快进去。” 阮相宜朝他摇头。他们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她无法安心坐在里面听他们吵。 “原来是你。”第一次皱荀音没完全注意她,现在近距离打量,才发现这么长得这么狐媚子,这下全说得通了,“你们阮家打的好算盘,知道我们看不上阮玲玉,又派你过来勾引赵青时,真以为我们家是收破烂的吗?” 赵青时冷下脸,忍着脾气:“妈,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打要骂冲着我一个人就好,何必把话说这么难听,她有什么错?” “你倒是护上了。”皱荀音出口讽刺,随后眼尖的发现桌上那张病例单,是赵青时找人调出来的,她拿起来看了两眼,差点两眼一花,抖着手发怒问,“赵青时,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赵闻察觉不对劲,拿过来看,他严肃说:“赵青时,这不是开玩笑的。” 赵青时忽然勾勾嘴角:“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开这种玩笑?” 皱荀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半响,声音里再也没有半分期望:“你跟你爸一个德性。” 赵闻也用过这招对付她,跟她结婚一年,就告诉她前女友为她生了个孩子,他答应不会接回这个孩子,直到他前女友因病去世后,他还是接回了赵瑶姿。 阮相宜扯了扯赵青时的衣袖,示意他先让开,自己则走上去一步:“阿姨,叔叔,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跟您们见面,您们放心,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安排打掉,我不会踏足赵青时的生活,我向您们保证。” 赵青时皱起眉。 皱荀音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出口讽刺:“这次你家又要多少钱?” 阮相宜摇头:“请您相信我。” 皱荀音失望离开。 从早上开始赵青时的电话响个不停,他当时顾不上处理,给阮相宜叫了些清淡的食物后,进书房后一直没出来,阮相宜睡不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呆就是两个小时,到了晚上,许久没闹的孕吐又有了反应,她跑进浴室。 赵青时处理完从书房出来,见主卧的门敞开便走进去,听见浴室的动静,眉心一皱快步走进去,看见阮相宜趴在马桶边,他蹲下心疼地替她拍后背来缓解孕吐的反应。 他想到在余姚那次,她当时也是这么难受,早该想到的。 等她吐完,赵青时出去倒了杯水进来。阮相宜接过:“谢谢。” 赵青时等她喝完水问:“每次都这么难受吗。” “还好,不是天天。” 第16章 “给我吧。”赵青时从她手中拿过水杯,放到一边。阮相宜想出卧室的门,这里面属于他的味道太浓重,她不习惯,谁知赵青时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拦住她的去路,低头看她问:“阮相宜,你有没有想过跟我……” 他的话没说话,阮相宜迅速截断:“没想过!” 赵青时眼眸变得幽深:“我话没说完。” “都不要,这只是个意外,我们不要把这种意外延续下去。”阮相宜抬眸,眼神坚定,“对我们都不公平。” “那什么样才算公平,当这个孩子不存在,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生活?”赵青时问,“那对这个孩子公平吗?” “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阮相宜绝情说。 气氛沉寂,赵青时不合时宜地突然笑出声,阮相宜不明所以看着他。 “你说的对,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赵青时收了笑,“但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不等她问,他对上她的眼睛:“我在想跟你结婚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 能看到更新提醒吗?我这里看不到诶 第13章 一连在赵青时家住了三天,这三天没看见赵青时的人影,他派了个阿姨过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这天,阿姨帮她涂好药,说起:“后背的疤痕差不多要好了,赵先生每天都问候阮小姐您的状况,这下他也能放心了。” 阮相宜穿好衣服坐起来:“他每天都问吗?” “是啊。”阿姨是香林人,讲话有点口音,“关心得不得了,每天问您吃什么,心情怎么样,还闹不闹孕吐啊,赵先生可真是一个好男人。”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阮小姐,您要是想赵先生的话,可以亲自打电话去问他哦,我想,他肯定会高兴。”阿姨眨眨眼。 阮相宜笑笑没接话:“阿姨,你先去忙吧。” “行嘞,那您好好休息。” 第四天,阮相宜恢复了电视台的工作,跟周子浪对接完工作,又去了一趟江君临的办公室。工作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中午吃饭时,阮相宜拿出阿姨给她准备的午饭盒去茶水间加热,等加热的时间里,有同事进来泡咖啡,当着她的面聊起八卦。 “最近我们部门忙死了,底下跑采访的全派出去了,就因为赵青时这场没办成的婚礼,各大媒体都想要采访,我们组当然不能落下。” “有内幕消息吗?” “据我一个资深狗仔朋友说,根本挖不到一点,赵青时那边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渠道,就算挖到了也被拦截了,这种豪门辛秘的瓜我是吃不到了。” “女方那边呢?” “女方那边更没有消息,总之,挖不到一点。” “好吧。” 阮相宜热好午饭走出茶水间,有工人搬器械进来,她下意识护住肚子。 周子浪吃完饭回来,看见阮相宜带了午饭,一脸稀奇:“吃什么呢,喲,挺丰盛啊,三菜一汤,看着比楼下饭店营养多了,自己做的?” 阮相宜想了想:“是家里阿姨做的。” 周子浪随口说了句:“你爸妈挺关心你的啊。” 阮相宜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饭是赵青时家里那位阿姨强制要她带的,本来她的意思是中午过来给她送饭,说孕妇需要需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赵青时请她过来就是要全方面照顾她的生活,她拗不过,只好带上。 今天加班赶了几份稿子,弄完后看手机已经快八点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手机响了,没有备注,她没多想点了接听,放到耳边:“喂?” “下班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阮相宜耳尖一热,拿开手机看了眼,是他的号码,她往外走:“嗯。” “我在楼下等你。” “啊,你在等我?” “嗯。” 他挂了电话,阮相宜走进电梯,反光的镜面映着她的脸,她摸了下自己发烫的脸,说不上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会因为他在楼下等着而感到心跳加快。 赵青时的车就停在门口,一出大厅的旋转门就看见了,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男人看向她,她打开门坐进去。 空气安静一霎,阮相宜看着他的侧脸发现他似乎瘦了,喉结突出,下颚线锋利了不少,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夹着烟搭在车窗外,等人上车过后,他熄灭掉烟头,开着窗散了会儿空气进来,然后升上窗打开暖气。 自从那天晚上他离开后,两人有快四天没见面,阮相宜一下子就想起中午在茶水间听到那幕,放在腿上的手指绞了绞,小声问:“突然取消婚礼对你是不是很麻烦。” 赵青时目视前方,闻言侧头看她眼:“你很在意吗。” 阮相宜第一反应是他觉得她想知道太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 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声响,赵青时停下车看她片刻,阮相宜能感觉他在注视着她,但她没 抬头。 赵青时带着她去了一家私房菜菜馆,他把菜单递给阮相宜让她点菜,阮相宜没客气点了几道自己想吃的菜,赵青时看了看她点了几道菜,自己勾了几道,后面又加了份汤,跟侍应生交代:“勾选的这些菜,除了周末每天中午换着花样送去这个地址。” 想到什么,又抬起笔在上面划了两下:“她的号码我留上面了,先送一个星期。” 侍应生:“好的。” 侍应生出去后,赵青时展开湿毛巾擦手,跟她解释:“这家私厨的味道不错,吃腻了就跟她说。” 汤先上来,服务员询问需不需要帮盛出来,赵青时说不用,自己则站起来拿小碗舀了一碗放阮相宜面前。 阮相宜:“谢谢。”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两个人的话都很少,吃完饭,赵青时提议:“要不要去附近公园走走?” 阮相宜点头:“好。” 路过一家水果店,阮相宜进去选了一盒草莓跟蓝莓。 公园附近就是小区,这个点有很多锻炼的人,路上多的是带着耳机跑步的大汉,赵青时将阮相宜拉到里侧,两人往前走。 “有想好哪天去医院吗。”他问。 他问的很隐晦,都知道她去医院不会是去做产检。 “还没想好。”她摇头。 “想好了告诉我,我陪你去。”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去的。” “这件事我有主要责任。”赵青时停下来,“你家里那边我会上门跟他们赔礼道歉,对不起,害你遭那么多罪。” 经过这么多事情,阮相宜的心已经很平和了:“两厢情愿的事情,都过去了。” 赵青时低头笑了下。 心脏感觉鼓鼓的,阮相宜深呼吸一口气看看向前方,还想再说点什么,注意力突然被几只突然出现的小猫咪吸引过去。 阮相宜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指向前方:“你看。” 赵青时循着她的手看向草地上那三只小猫,阮相宜走上前,他的目光被她调动。 阮相宜蹲下,那三只小猫咪围上来,她也是养猫的,心都要化了。 赵青时就这样看着,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被牵动。 逗了一会儿小猫,阮相宜才发现它们的妈妈也在,就在不远处静静观察他们,小猫咪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妈妈,纷纷跑了回去,阮相宜跟上去,想看看它们住哪儿,她想帮它们找个家,然而追上去后发现,它们有自己的小房子,大概是有人早早就发现了它们的存在,特意给它们做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木房子,旁边还放了许多猫粮。 阮相宜重新蹲下去,却没有看见装水的碗,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折回去想去买水,差点撞到赵青时的下巴,下意识往后退,赵青时虚搂住她的腰,目光有些疑惑的略过她看地下那堆活物:“去哪儿?” “我想去买瓶水。” 赵青时放开她:“我去吧,等我一下。” 赵青时很快回来,把水给她,阮相宜接过纯净水又陷入新的为难,没有装水的东西,脑子飞速运转,最后想起自己买了两盒水果。 阮相宜拆开自己买的蓝莓,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往自己嘴里塞,察觉到赵青时的目光,她递过去邀请:“帮我一下?” “?” 她说:“没有装水的容器,只能现场贡献一个。” 说完,她挑了颗最大的蓝莓递他面前。 赵青时盯着她手上的蓝莓,顿了两秒,随后接过放进嘴里,阮相宜低下头,她没看见的是,赵青时无声笑了一下。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盒蓝莓,阮相宜将水装满放在它们家门口,朝它们告别:“拜拜啦,过几天在过来看你们哦。” 回去的路上,赵青时说:“要不要找人安置它们?” 阮相宜思考了一下:“嗯……我感觉它们挺幸福的诶,小猫咪可以天天呆在猫妈妈身边,也有给它们提供了家跟食物,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它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