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歌颂我》 第1章 [现代情感] 《春风歌颂我》作者：fuiwen【完结】 ［本文文案］ 虞菡高中转学到新加坡了，在新上学期间，她在社交软件上和一个人关系密切，他账号名称叫qiny，人给她解释说中文名是“秦译”。 她对网络上的事半信半疑，两人断断续续地联系着。 后来偶然得知她要因故休学，他劝她，没劝动，两人跨国吵了一架。 虞菡气头上，说反正他们只是网友，他不需要对她人生负责，没资格管她。 对方也气急了，说要当面去收拾她。 虞菡笑了，两人最后一句聊天记录内容是她回复的：“你来啊。” 大概三天后，新加坡滨海湾金沙广场，正与家人逛街的虞菡无意间见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男孩子悠哉悠哉朝她走来，摊开在她面前的护照上，名字写着qinyi。 她仅在网上见过他发的班级活动合照，而现实中的少年比照片里的精致面容还要更加耀眼夺目三分，他活生生地对她笑得意味深长。 虞菡感觉世界都爆炸了。 …… 虞菡：“你不是说你家里很穷吗？你脚下这奢侈品牌鞋子路上捡的？” 秦译：…… 虞菡：“你不是说你没来过新加坡吗？那个亲自去机场接你的新加坡上市公司老总是你什么人？邻居吗？” 秦译：…… 虞菡：“你不是说你家里只有你和外公外婆相依为命，只有好好学习改变命运吗？你怎么会跟我那个当红的偶像有那么多合照？还有她的微信。” 秦译：…… …… ：he，女主有先天罕见病，脆皮娃娃一个 内容标签：甜文 校园 轻松 主角视角虞菡秦译 一句话简介：【跨国网恋】病娇美人x无所不能 立意：谨防网络诈骗 第1章 学校情书事件 春风歌颂我 fuiwen 2025.08.20 一、 初次听说览中那封“情书”的事，虞菡已经离开国内前往新加坡一个月了，那会儿是2015年的第三个季度，国内的开学季。 忙着新学期，国内的同学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给她一一复述那些八卦传闻，她也就只知道开头，不知道结尾。 直到2016年来临之际，她和国内昔日的同学相约去吉隆坡跨年，见面后同学才重新跟她提起时隔半年还在览中校园广为流传的“情书”事件。 那是一封女性视角的信，四页纸的内容被人拍了照放在览中论坛，当天就成了论坛热度top1。 据说那封信之前被主人弄丢了，早在一个月前主人就在论坛发帖询问有没有人捡到，但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谁知道过了一个月，九月一号国内开学当天，有人就发了帖子把信的内容全部拍上去，询问这封情书是不是之前别人找的那封。 一下整个学校都炸了锅。 “情书是个女孩子写的，收方至今不知是谁，只知性别男，是览中的一名学生。” 同学鲍彤和虞菡走在吉隆坡街头，开始给她讲述这个事情：“女生不在我们学校，人在投出情书的那一天出国了。” “哦…” “你知道吗菡菡，他们俩现实中不认识哎，这算网恋吗。” “……”唔，认识的，怎么不认识呢，而且也不算什么恋爱吧，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呢，也不知道是谁说那是情书的，对她来说，那是一封正儿八经的离别信。 鲍彤不知她在想什么，兀自眉飞色舞跟她讲述那个故事：“他们俩是意大利认识的，后来貌似因为什么事情在网上联系上。 女孩子说两人初见时他戴着帽子，她受伤了眼睛糊了血，看了他但又看不清，记不住，身边很多人见过他但她至今没有正儿八经见过，只记得他很好看…… 别人也给她转诉过他的长相，长得特别特别的帅，但她只记得他很高，因为被他抱起来时，她吓到了，但他抱她的时候她非常非常有安全感！” “……”虞菡在新年的吉隆坡街头微微红了脸。 “当然这封信的主要内容不是这个。” 鲍彤笑嘻嘻非常热切地跟她复述，“这其实是一封分别信，信里女孩子说她计划有变，要出国读书了，没办法和那个男孩子一起进览中。他们原本约好了如果没有同一个班级就在当天另外约地方见面，甚至已经定好了在学校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所以计划有变后她想了好几天，不知道该怎么亲口跟他说这个事情，最后就给他留了封信。” “嗯。” “真的好可惜，他们俩貌似是因为在国外发生了意外而有交集，而且他们之所以能联系上是这个女孩子在外网发了一封寻人启事，并且成功联系到了这个男生。 后来事情解决了，据说微信删了，但是他们又通过外网联系了，经常会说话，会给对方说早安晚安。真甜呐。” 虞菡没有言语，只是干笑。 鲍彤听完又转头叹息了：“可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女孩子出国了。这种戛然而止的故事真让人难受。” 虞菡苦笑。 鲍彤：“不知道事情过了这么久，那个男生看到信没有，他不会后来也没有在览中读书吧？要是没有我都要抑郁了呜呜。” 他在，但是有没有看到信，虞菡不知道，因为他们断联了。 原本要是不出国，虞菡高中会去这个学校，但是她临时走了，去了新加坡。 在走之前，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个事情，她说不出口，思来想去几天，最后写了信，又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想把信给他。 本来想着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儿八经见面，也是最后一次，结果那天接电话的人并不是他。 对方也是个男生，说：“哦，秦译，对，是他电话。 我是他同学，他手机借我了。 我们一会儿要去打球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信？那要不我给他拿？” 所以，她最终见到的是他的同学，不是他本人。 而他当天也没有看到信。 第二天上网，她发现他在两人经常聊天的ins给她留言了，说他打了一晚上电话给她没打通，所以留言问她信里写了什么内容，他的手机和信都被同学搞丢了，手机后来找到了但信没找到。 所以他很急，也找了她一晚上。 虞菡只能亲口告诉他，她不在览中读书了……但是她放假就会回国找他的，他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消息显示“已读”许久，但对面都沉默着。 最后新消息进来，是他告诉她，因为手机丢了后有同学在论坛发了他的电话和其他账号，导致有很多杂乱的消 息，他需要都换了。 她问他新的号码和账号是什么，可是，几个月了，这条消息一直是未读状态。 他原来的微信确实加不上了，电话也打不通，ins未读，脸书也没动静。他们彻底断联。 至于那封不知所踪的“情书”，是在他们断联一个月之后，在国内开学的第一天被曝光、公之于众的，也成了览中学生好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虞菡低头看着路，想了想，问边上的人：“你说不知道那个男生看没看到信，所以，是说，那个男生……没人知道是谁？” 鲍彤无奈摇头：“不知道，只是大家有怀疑过一个人。” “……”虞菡吓到，“谁啊？” “叫秦译。” “……”她屏住了呼吸，“为、为什么呀？他是什么人？” “高一的一个学生。因为他之前在学校篮球场丢过手机，被人捡到发论坛了，然后同一天又有人发了个帖子问有没有人在篮球场捡到一封信。”鲍彤摊手，“你理解了吧？他的手机和这封信是同一天丢的，而且都在篮球场，所以后来这封情书被曝光之后，大家就怀疑是他的。” “只是，怀疑吗？”她小心翼翼问。 “嗯，他没承认，就算真是他他也不可能承认的，不然开学第一天就得被全校通报了。览中是重点高中。” 虞菡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我真的怀疑是他的，百分之九十吧。”鲍彤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忽然又来一句。 “……”虞菡瞥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那信里不是说那个男生很帅吗？公认的帅，而秦译这个人，你不认识，他是真的巨帅，完全符合那女生信中的描述，又高。这么说吧……”她美滋滋地弯起眼睛给她打比喻，“每次路过他们班，女生都会控制不住往里瞟。” “……”虞菡难以接受自己想不起他具体是长什么样…… 她轻咳了下，犹犹豫豫道：“也可能是凑巧吧，你们学校不可能只有一个帅哥，至于信，篮球场人多，也许就是别人丢的。” “对，所以不敢百分百笃定，咱也不了解他是吧，哈哈哈。” 第2章 虞菡对他了解也不多，除了他的名字，年纪，哪里人，其他一无所知。 之前总抱着一种反正马上就开学了，可以在现实中见面了解了、到时候一切都会知道的心态。 所以，她只问了他叫什么。 他姓秦，秦译。 鲍彤换了方向说：“其实别说男主角了，我第一时间是觉得那个女主角是你，菡菡。” “……”虞菡差点哽住。 鲍彤瞥她：“你说这个女生像不像你？你本来也是要在览中读书的，但后来走了。要不是没有听你说过意大利之行，我都要确定是你了。” 虞菡干笑：“不、不是我。” 鲍彤点头：“我知道不是你，你去玩我肯定知道。而且信里那个女孩子说她会回国的，回国就一定会找他，但你连元旦都不回去。” 她笑了笑，点点头。 鲍彤叹息：“真想知道那两人见到了没有啊。” 虞菡：“大概率，不太可能见面了。” “啊，为什么？”她一脸的惊讶和悲伤。 虞菡心想：因为俩人没联系了。 但她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能含糊道：“天南海北，见一面很麻烦，很快会忘了的。” 鲍彤快难过哭了，但是盯着她平静的脸色却毫无反驳的力气。 缓了缓，她收回目光，深深叹息：“可能吧。那封信后来也不知所踪了，论坛的帖子也因为影响太大而被封，有人保存了情书的照片但是经过全校传播那个像素已经被压缩得很模糊了，不然一定给你看看。” 她憾言：“情书是在秋天曝光的但是他们之间其实大概死在那个夏天了。” 虞菡怔愣了几秒，而后坦然接受这个说辞。 二人在吉隆坡街头逛完，回到酒店打算在房里看双子塔的跨年烟花。 11点55分等待倒计时的时间里，鲍彤抱着虞菡的相机在阳台录双子塔的灯光秀。 “览市跨年会有烟花吗？”虞菡趴在围栏上看夜景，忽然问，“印象中，好像没见过。” 鲍彤举着相机哐哐拍摄，忙里抽空回：“没有，外环貌似在特定地点可以放，其余大部分城区包括市区是全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 “那真是可惜。”某人看不到新年专属的烟花了。 倒计时结束，满世界变成了彩色的。 虞菡接过相机拍了两张就没动了，看完十分钟的节目，回客厅打开平板导照片，再把照片传到手机，最后上ins，po了上去。 配文：“新年快乐~” “这么快。”鲍彤瞄了眼她的手机，又马上挪回视线到自己手机上，“你不发自己的吗？我还没p好呢。” “没拍，放烟花就好。”她刷新，想看看有没有意料之外的点赞。 可惜已经很久没有了，他开新账号了。 尽管原来的号时至今日依然关注着她。 但……为什么不告诉她新的联系方式呢，后来看了信后也不找她。 她说了很多很多话，比在ins上跟他简单的几句话要多得多。 四页纸…… “你说，你们学校，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那封情书的事啊？”虞菡忍不住问身边的女孩子，确认，“每个人都看到内容了吗？” 鲍彤头也不抬地说：“必需的，那个帖子是一周后才封的，该看的都看了。” “为什么一周后才封的？” “起初学校也没在意，不管学生论坛的事，后来有人老猜测情书是秦译的，论坛甚至指名道姓说是他，闹得沸沸扬扬，所以那些相关的帖子就都被封了。学校禁止这些事情，我们班的班主任还特意在班会上强调说，你们要好好学习，别学别人搞什么网恋，抓一个通报一个。” “……”虞菡尴尬地问，“所以他……就你说的这个人，应该也看到过吧。” “他肯定看了，”鲍彤笑了，“他不看怎么知道不是别人写给自己的，怎么否认？好端端地被扣一大锅不是更惨。” “……” 所以，这个坏人就是故意不联系她的，哼。 正难过的时候，门铃响。 “哦，我叫的夜宵。菡菡你去开门，我p图呢，一会儿忘记p到哪儿呢。”鲍彤扎根在手机面前，头也不抬地道。 虞菡去开门。 服务员推着个餐车，上面琳琅满目的蛋糕水果，还精致地挂着happynewyear的字样。 虞菡想接过服务员的餐车自己推进屋，但那一秒，听到门外走廊有几道男声传来。 原本没什么，但是眼角余光里晃过一个人影，戴着帽子。 她歪头瞥了一眼：那个帽子……白色鸭舌帽…… 年初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匆匆而模糊的一眼的记忆纷至沓来，她一下收回要帮服务员推车的手，转而整个人探出门外去看。 这一层房间不多，分布着几个俱乐部套房，这一条走廊就两个房间，门是距离大概八米左右的斜对面。 从那房里走出来的三个年轻男孩子说说笑笑往电梯走。 似乎是察觉到这里的动静，那个走在最后戴白色鸭舌帽着一袭黑衣的男孩子回头了。 点着橘粉色壁灯的酒店长廊格外静谧，厚厚的地毯连人走动间带来的影响好像都被吞噬，悄无声息，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可闻。 四目相对——陌生的脸，熟悉的感觉，差不多的身高，体格，气质。 全身上下，都是像的。 虞菡蹙眉，心口狂跳。 可是她记不清他的脸，当时受伤后整个脑子都是昏沉的，只在昏迷前用那双挂满血的眼迷迷糊糊看了他一下，视线很模糊，记忆也很模糊。 所以她此刻无法单单凭借“气质”这个界限太含糊的东西来确定就是他。 而且哪有那么巧的事，两人又在国外遇见了。 等到对方收回眼神，进电梯了，她才在服务员的呼喊声中回神。 送完餐的服务员要出去，被她挡住了去路，遂温柔呼喊了一声。 虞菡回神，抱歉地笑一笑，让路后进屋，关门。 “你去哪儿了啊菡菡？”盘腿坐在客厅地毯吃宵夜的鲍彤好奇地询问，“你出去 啦？” “哦，没有，就是看到外面有别的客人，觉得眼熟就偷看了眼。” “是嘛。认识的？” “不认识，没那么巧。” “那吃饭吃饭，你看看我p的图好不好看。” 虞菡在茶几前跪坐下去，一边拿叉子吃蛋糕一边抱起手机刷新ins首页看鲍彤的更新。 “好看，公主~” “哎呀。”鲍彤转身就抱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虞菡笑着躲开，拿纸巾擦脸上的奶油。 手上一乱，ins不知道点到了什么东西，等她放下纸巾重新去拿手机的时候，看到了首页显示了一排推荐的账号。 其中一个账号的名字，叫qiny。 她心一突，点进去看。对方主页空荡荡的没什么更新的内容，但是那个头像，是一片金色的云…… 这个头像之熟悉让她心跳比刚刚见到那个人还要热烈。 她截图记下账号名，再退出来找到刚刚才看过的那个账号。 这个账号名叫qin，头像也是一片金色的云。 那是他的新号？？ 虞菡难以置信。 抖着手重新去搜索刚刚发现的那个账号qiny，搜到后，点进去，末了，深呼吸几口气，忍着心口的狂跳，点入聊天框。 yuerhan：“秦译？” 一秒，两秒，平静的聊天框忽然显示出两个字——已读。 作者有话说： ---------------------- 好久不见大家~别来无恙。 我们依旧老时间见啊，每晚8点准时，日更。 第2章 赌他心疼。 虞菡无法描述此刻自己的心境，只觉心脏似乎有好几秒的停滞，眼睛完全忘了眨，指尖滚烫。 缓了好几秒，她才能镇定地打字，她发了一句：“是你吗？” 发完因为紧张，全身泛起层层叠叠的冷意，宛若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 下一秒，对面弹出一句新消息。 qiny：“嗯。” 嗯… 半年的断联在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里被取消……惊喜和难过宛若一场山洪，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把人砸得晕头转向，呼吸困难。 虞菡一头栽在了茶几上。 扑通一声。 “哇你怎么啦？”一侧含着大口蛋糕的鲍彤惊讶地问道，“你没事吧菡菡” “没事，就是想休息休息。”她声音沙哑。 “哦，可能我们玩了一天你累了，你身体毕竟不如常人。你要不去房间睡？” “我一会儿再来陪你，我去洗个澡醒醒神。”虞菡抱着手机起身绕过客厅茶几回房。 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虞菡一下子往后靠在了门板上，拿起手机就死死盯着聊天框的消息。 第3章 目光炙热地看着那个“嗯”，好几秒不知作何回复。 失而复得的惊喜真的让人觉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 但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呼吸两口气，还是振作起来抓紧时间打字。 “那你为什么不回复我？你生我气吗？因为我食言了，走了。” qiny：“没有。” 就这么两个字，没有其他言语了。 虞菡觉得这两个字就是生气了，他以前说话语气不是这样的，以前有问必答，每一句都很温柔，不会只是一问一答，只言片语、冷冷默默。 “那是为什么？”她也装傻追问。 qiny：“没必要。” 虞菡皱眉，困惑又茫然至极：“什么叫，没必要。” qiny：“回了又怎样？” 虞菡愣住，缓缓地在门后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膝缓了缓，才用僵硬的手指打字：“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新的联系方式呀。你后来看到信没有？我同学告诉我那封信后来找到了，你看到没有？” qiny：“嗯，看了。” yuerhan：“那我写了那么多，那么多。你真的看了？你看了你还不联系我。” qiny：“联系了，之后呢？” 虞菡眉头紧锁：“我不懂。联系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啊……” qiny：“怎么像以前一样？” 虞菡愣住，几秒后反应过来，差点哭出声，吸了几下鼻子才忍住哭意，擦擦眼角继续打字发过去：“你生气了，因为我食言了，就算我放假回去时间也很少，和在一起读书不一样。” qiny：“没有。” yuerhan：“就是，你就是这样所以不想和我再联系了。” qiny：“你当是也行。” 虞菡咬住唇，蹲坐在门后地毯上，屈膝，一手紧握手机，一手抵住唇瓣，牙齿轻咬曲起来的食指。 细密的酸涩在牙关蔓延到心脏处。 好久之后，她吸吸鼻子，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发过去，末了起身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漱了。 “对不起。” 已读00:30。 2016年1月1日00:30，吉隆坡的跨年烟花刚落幕，满世界还陷在新年的喜庆之中。 市区道路阻塞严重，出租车停在双子塔附近的苏丹伊斯迈路上，完全动弹不得。 司机略有些烦躁地问副驾座的少年：“你们这么晚干嘛不在酒店吃饭就好，出门吃太麻烦了。” 少年着一袭黑衣，右手靠在车窗上，左手拿着手机，眉头微微蹙着盯着那手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司机尴尬地扭头看后面的两个男孩子，“是吧？或者你们去p.ramlee路更近，餐厅都集中在那一块了。” 后座的一个男孩漫不经心回复：“唉，p.ramlee那边为了放烟花都封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进去难如登天，再说全是人，我们去了排到什么时候能吃上。” 边上的另一男孩道：“你就开呗，我们也不急，慢慢地开。” “……” 司机只能回头去看路。好在这条路离双子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没有封，还是能停停走走的。 到商圈停车的时候，副驾座的少年直接下了车，没有付钱的意思。 后座的一人见此，掏出手机探头去前座扫码，末了下车就睨了一眼依然在全神贯注看手机的人：“你丢魂了？半天了忙什么呢？” 秦译回神，瞄了眼他。 和司机说了声谢谢，几个人一起往商场大门走去。 韩轴笑嘻嘻地说：“他从电梯里就一直看手机了，看老半天了，估摸和什么妹子聊天呢。” 沈则：“我估摸也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当事人沉默不语，没否认也没承认。 但没否认就是默认。 沈则搭上秦译的肩，好奇：“是那个给你留情书的小仙女不？” 韩轴插嘴：“还用问。” “这也不好说吧，”沈则扭头看他道，“之前也没见他聊啊，人不是出国了吗，忽然联系上了？” “谁知道，反正除了这个暧昧对象也没见他和其他人有暧昧。” “有道理哈。”沈则老成不已地点点头，末了又看向他搭肩的人，“那个小公主不会是来马来西亚读书吧？你忽然说要来大马旅游。但你俩不是已经分了吗？复合啊。” 忽然手被人掀开。 沈则差点扑地上去。 “……” 韩轴忍着笑看当事人。 沈则站起身，讪讪道：“你丫的怪我把你情书弄丢了是吧？哎呀我这不是不小心的嘛哥，我的校服也丢了，估计都被保洁当垃圾收走了，还好人家没把兜里的东西都收走，别气了别气了。” 韩轴笑着说他：“你老实立正挨打吧，只是信吗？你还丢了他手机，让人看到他壁纸是和金唯姐的合照，他连身份都差点让你给卖了，这还不说，你让他所有账号都被人放论坛去，搞得他要全换了，麻烦死了。他没把你剁了算心地善良了。” 沈则嘿嘿笑了：“我的错我的错。” 秦译沉默是金，径自顺着商场里的指引走向要吃饭的餐厅。 … 虞菡洗完澡再出去吃宵夜，但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鲍彤一直和她谈天说地，围绕着这次的旅行。 “下次我们见面不知什么时候了，想想就难过。”她惆怅不已地问，“你说太远的地方你家里人不同意 你去，怕你出意外。但我们下次总不能还来吉隆坡见面吧。” 虞菡魂不守舍地说：“仙本那也行。” “……”鲍彤笑了声，“你能回国吗？你回国跟我说也行。” 虞菡不确定：“会吧，但是不知什么时候。” “春节呢？就下个月。” “那会儿我学校开学了，春节新加坡才放假两天。” “……” 凌晨三点，彼此在极差的氛围中结束了新年夜的聊天，回了房间。 虞菡倒在床上，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会儿还是抱着手机去看那个账号。 犹豫几许，她点了关注。 对方不知道有没有在线，没有关注回来。 虞菡又在床上翻滚了半小时，末了发消息给他：“你都不回关我吗。” ——已读。 虞菡瞬间从两米大床上弹了起来。 心情一下子跟几个小时的烟花似的，又开始灿烂且夺目了。 qiny：“不联系了。” yuerhan：“……” 大起大落让她差点心梗死在吉隆坡。 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去打字。 “我知道这一切是我的原因导致的，我食言了没有在览中读书，你肯定失望了。 因为意大利那事我家里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国内读书，最后商量让我新学期出来。 我知道这个决定很临时，我也没有提前跟你说，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很对不起你，但是……但是我放假就会回去的，我每次放假都回去，在那边待到开学再回来。” 最后，删删减减成了这么一段话，她摁了发送。 qiny：“你出国是因为什么？” 虞菡噎住，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出国是因为她在意大利出事险些丧命，父母不放心她独自在国内生活了，把初中最后一学期读完，高中就商量把她带走了，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在往后的日子里一放假就一个人三天两头跑回国呢。 能回一次，不可能回两次，也不可能一整个假期都在国内。 他是最清楚意大利那个事的，那天只有他在场，他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也知道她身上有很严重的先天性疾病，遇到事比普通人危险太多。 这趟可以来吉隆坡跨年是因为爸爸这两天也来这边出差，加上距离新加坡实在是近，来个一两日而已，全程还有同学陪着她。 他肯定也清楚距离这个事情的。 轮到虞菡对着聊天框很长时间的沉默，已读却无回复。 好久之后，她干涩地又发了三个字过去：“对不起。” qiny：“别发了。” 虞菡不知道他指的是不要再发这三个字，还是所有都不要再发了。 她想私自决定是后者，可是看着那个名字，想着昔日温馨美好的约定还是让她的心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装傻问道： “别发什么？” qiny：“都别发。” “……”虞菡深呼吸，纠结犹豫一会儿，她还是说，“我春节回国，你出来见我，在我们原来约好的地方。” qiny：“不见。” yuerhan：“为什么？就这一面就好。” qiny：“就放两天假你回来做什么？”他反问。 yuerhan：“你怎么知道放两天假？” qiny：“这不是什么国家机密。” yuerhan：“你查过？” 已读，没回复。 第4章 yuerhan：“你查过新加坡的放假时间，你知道我的假期时间，你也知道我即使有时间也不能冒着危险老回国。所以选择不联系我。” 已读，无回复。 虞菡倔强起来，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 “你告诉我，你这半年都不回复我，不找我，是因为生气我食言出国了，觉得我们见不了面了，无法像之前约定的一样； 还是你其实是怕我总是一放假就冒着危险跑回国去见你？我说了我一放假就会回去找你的，这句话让你更加选择不联系我了，不联系是为我好？是吗？” 已读，但没有只言片语的回音。 yuerhan：“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秦译。” 发完，她把手机放在床上，屈膝，抱着自己，执拗地盯着那“已读”两个字。 一分钟后，他回过来：“答案没有意义了。” 虞菡眼眶猩红。 她重重地按压键盘打字：“为什么？” qiny：“因为，确实不能冒着危险回来。” 虞菡深呼吸，一下子开心地快速回复：“我过年和我爸爸妈妈回去，没有危险的。你出来和我见一面嘛。” qiny：“见这一面没意义。” yuerhan：“后面我有好多假期，回国而已危险没有那么大的，我会努力说服我爸爸妈妈让我回去的。” qiny：“你能保证一年无数次跨国出行都安全？是吗？还是哪天再出事，我又刚好在你身边。会有这么好的事吗？如果没有，哪天真出事了，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虞菡呆怔了好一会儿。 qiny：“听话点。不早了，休息吧。晚安。” 虞菡心口漏了深深地一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抽离心脏，在离她远去。 她迅速回过去：“那我不回了，你不让我回我就不回了啊，我听话还不行吗，可是我们就这样吗，你连在网上都不和我说话了吗？” 已读。 不知会不会有回复。 凌晨四点整，吉隆坡的新年夜也回归平静了。 漫天星辰浮光流转，新年的第一天时间已经在一点点流逝。 虞菡没有熄屏，没有睡觉，顽固地等，赌他不会舍得不回复她。 作者有话说： ---------------------- 第3章 恨的反义词。 大约过了三分钟吧，反正很漫长，漫长到虞菡感觉元旦的破晓已经来临。 手机振动。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低头。 qiny：“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你会回来。算了，过去的约定都作废，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可不可以？” 一晚上下来他终于有投降的语气。 虞菡的眼泪滚了下去，着急地打字：“不可以。你给我你的新微信。” qiny：“我们之前也没加。” yuerhan：“那现在重新加。” qiny：“我要睡觉了。” yuerhan：“你走！你走吧！！我没死在意大利我也会死在吉隆坡的。我在吉隆坡旅游，你看我定位了吗？气死我了，我恨你，绝交就绝交。” qiny:“……” 虞菡扭头倒下，拉上被子蒙住自己。 手机振动，持续性地振动，她很有骨气地不去看。 没想到躺着躺着，真睡着了。 也不知到了几点，突兀的铃声在耳边嗡嗡嗡起伏，吵醒了深睡中的她。 虞菡懵懵地睁眼，瞳孔撞入布满暖光的卧室，好一会儿才茫然地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床头柜上的酒店座机。 她迷茫地伸手拿起来，放到耳边。 一道女声传来：“您好，是虞小姐吗？这边是酒店前台。” “是我。”她还没醒神，慢吞吞地呢喃。 电话中询问：“虞小姐没事吧？” 她困倦地闭上眼睛：“没事。怎么啦？” 前台：“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家人，说忽然失去您的联系了，想让我们联系一下，怕您有危险。” “？？”虞菡的思绪简直被剪断了，好几秒才困惑地说，“是嘛。没事，我没事。” “那就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晚安，再见。” 挂了电话，虞菡躺下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没过去多久，只是睡了半个小时。 但是ins有几条未读消息。 04:03 qiny：“别这样。” 04:05 qiny：“你在做什么？菡菡。” 04:08 qiny：“虞菡？？” 呵，感情是他打的电话啊。你知道着急了。 虞菡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回复：“你大半夜扰我清梦干嘛？陌生人有没有界限 ，我报警了。” qiny:“……” 他回复：“晚安。” 虞菡：“……”更气了。 yuerhan：“我真恨死你了！你不要管我死活了，和你无关不用你管。” qiny：“别这样。对不起。” yuerhan：“对不起后不联系了吗大哥。” qiny：“……” yuerhan：“但你为什么知道我住哪个酒店？？？” qiny：“你定位了。” yuerhan:“……” 她说：“哦，再见。” qiny：“聊天说话有什么好处吗？” 他忽然连续发了两条消息过来：“我能想到的结果就是说多了，你会跑回国，可我不能接受。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处。” 虞菡吸吸鼻子，很有骨气地道：“我不回去，等毕业我再回去住不可以吗，我两年就毕业了。” qiny：“我不信你不回。” 虞菡变脸如翻书，气急败坏：“你其实就是不想和我联系了！！千方百计地要和我断联。” 聊天框安静了大概半分钟，才再次在寂静的夜悄然振动。 qiny：“一开始，我就说，你可以当是。” yuhaner：“那你拉黑我吧，我不会再联系你了，就当今晚不存在过，就当过去所有都不存在。” 接下来是一阵很久很久的沉默，直到虞菡都快睡着了，手机忽然弹出消息说：qiny关注了你。 虞菡终于撑不住，心情美美地倒下睡了过去。 … 吉隆坡之行为期三天。 元旦第二天是周日，鲍彤需要回国了，周一需要上学。 虞菡也返回了新加坡。 新加坡的高中学期安排和国内不一样，新学期在元旦后就开始了，并且高中是两年制。 两年时间学习的是国内三年的课程，因此虞菡开学后也投入了比较紧张的学习中，上网时间不算多。 只是每次上都会去看看粉丝列表，看到稳定的数字没有被取关就安心。 但是彼此都没有聊天，无来无往。 一种赌气般的该死的默契，但又谁都没有取关。 新加坡的春节假期非常短，就大年初一初二两天，这两天假期完全不够一个中国人过的，所以虞菡本来没有信心能够说服父母让自己回国。 但是没想家人有准备回国过年，所以她顺理成章地请了假。虞菡很开心。 只是春节新加坡恰逢雨季，除夕那天天气一直不好。 飞机延误了几个小时，面临取消，虞菡担心了老半天，好在最后还是迎着细雨起飞，她还是如愿以偿地带着小心思跟着父母一起踏上回览市的旅程。 下午飞机落地，她马上发消息给某人：“我回国啦。” 等了半小时，他才回复。 qiny:“？” yuerhan：“哼。你可以不见我。” qiny：“……”几秒后，他发送，“见不了。” yuerhan:“？？？” qiny：“我不在览市。” 她不信：“真的假的？你骗我是不是？” qiny：“真的。明天不在。” 虞菡心头的失落感简直像巨石，“那今天呢？” qiny：“今天你能出来？” 虞菡噎住。 她家在市区，这会儿刚落地还没出机场呢，爸爸妈妈去取托运的行李了，粗算等到出机场要半个小时后，而机场回家又要一个小时，到时已经傍晚了，她不可能没吃年夜饭就出门玩。 而览中在览北区，市区过去也要一段时间，晚上也完全不方便一个人出来。 直到父母取完了行李，喊她，虞菡才从失落中回过神来。 上了车她还是不甘心地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览市？” qiny：“十天后。” yuhaner：“……”她说，“很好，我死了。” qiny：“……” 缓了几秒，对面给她发消息：“对不起。” 事已至此，虞菡对见面的事彻底死心。 “没事啦。”她回复。 但没想第二天，大年初一早上跟他发消息说新年快乐的时候，他还是回复了。 她问他：“你出门了吗出门了吗？我们现在呼吸的还是同一天空的空气吗？” 第5章 qiny：“是。” 她开心地说：“市区昨晚下雨了，现在还是大阴天呢，览北有雨吗？” qiny：“有雨。已经出太阳了。” yuerhan：“是嘛？你拍个照片我看看。” qiny：“……？” yuerhan：“拍个照呀。” qiny：“对不起，我的房间里拍不到角度比较好的风景照，等我晚点出门给你拍。” yuerhan：“那发你自己的照片。” qiiny：“确定？” yuerhan：“确定。” qiny：“发了之后呢？” yuerhan：“什么之后？” qiny：“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到时候再见好不好。” yuehan：“嗯嗯嗯也行，我三月份会放假，有假期。” qiny：“哦。所以之前都是骗我的？” yuerhan：“……”她气急败坏，“呜呜呜呜呜呜，你钓鱼执法呢姓秦的！！！” 秦译失笑。 yuerhan：“我恨你！杀人.jpg。” qiny：“那挺好的，菡菡。” yuerhan：“别叫那么好听，回头警察第一个找上我了。” 倒在沙发中的少年对着手机笑了一会儿。 yuerhan：“放心我不恨你的，你如不了愿。” qiny：“…？” yuerhan：“我会想你的。” qiny：“恨的反义词是想吗？我学习不好。” yuerhan：“……” 话题戛然而止，两个人谁也没再更进一步，谁都不想死。 白天父母去拜年，虞菡不想去，去找之前初中的同学玩。 她的同学们都在本地升学了，原本她和鲍彤还有另一个好朋友沈蔓都会在览中读，后来就只有她们俩。 大年初一鲍彤也回了父母的老家不在览市，虞菡只能约了沈蔓出来。 商量在哪儿见面的时候，虞菡下意识就说了他们的学校。 以为她是没来这里读书想弥补弥补，沈蔓不疑有他，就答应了。 两人约在览中附近的星巴克见面，但虞菡没有找到星巴克，跟着导航绕了两个弄堂后，眼前出现了一个篮球场。 几个穿卫衣的男孩子在篮球场边上的长椅坐着，有人坐椅子上，有人坐地上，在喝水聊天。 有人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地让日光都朦胧了起来。 其中唯有一个全身黑色的人靠着椅背，脚踩着篮球，什么都没有做。 正月初三的阳光穿过少年扬起面向天空的脸庞，拂过眉宇，钻入发梢，整个上半身都浸在光圈中，光芒太大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隐约感受到他下颌线轮廓的笔直。 兴许是附近僻静，几个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忽然出现，循声看了去。 虞菡不是内向的人，见此就从篮球场的小门钻进去，走近几步到距离几个少年三米远的地方站停，然后问：“你们好，我想问一下路，附近的星巴克怎么走呀？” “星……” “览中附近的那个吗？在装修好像，年前就没开了。”一个男孩子边敲着烟灰边好心为她解答，说着直勾勾盯着她弯弯的细眉不动。 虞菡顿住：“啊，这样嘛。”那得跟同学换个地方见面了。 她又问他们：“那，览中从这里能去吗？就是览市第一中学。”上次送信她记得那个男孩子跟她说他在览中后门，让她去后门。 她就让出租车司机直接送她去了，不知道今天这片老弄堂能不能走到。 “呃…去学校啊。” “览中你就往下。”另一个抽烟的男孩子抬起手给她指路，“顺着篮球场这条路直走，走到尽头，过了马路对面那大门就是览中的了，一个后门。刚好过年放假，应该可以自由出入的。” “谢谢。”虞菡弯起了眼睛，“谢谢你们哦。” 完了她就转身往外走。那小门有人进来，她避让了 一下，那一秒往回看，注意到刚刚那个唯一没有做任何事的少年此刻朝她看来了。 四目相对，她刹住了脚步。 那张脸分外眼熟，好像，在吉隆坡酒店走廊见过…… 人坐在那儿，长腿踩着篮球，上身的黑色冲锋衣拉高到下颌，露出不算完整的一张完美得无与伦比的脸。 她很少见到这么帅的男生。 她盯着他瞧，这个举动让那群男孩子都表示困惑，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朝她看的当事人投去了目光。 “看你呢？” “认识啊哥？” “真认识啊？？？”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干嘛为她出头。 少年低下头，摇摇脑袋。 虞菡也不能上赶着去说，我们好像在吉隆坡见过……就算真是那个人，那也不算认识。 她转身出了篮球场，边走边摁着手机和同学说话。 依稀间听到背后那个原本和她擦肩而过的男孩子和那群人说话，有人问他怎么那么晚，嫌弃他浪费时间。 “我靠，你们不知道……”男孩子笑嘻嘻地说，“三中的那几个在那，看上去要干起来了，我恨不得看完才来，可惜没带手机没法通知你们。” “谁啊，就上次说是被通报的那几个？” 男孩子颔首。 “大过年打什么架啊。”有人讥讽。 “之前不是有个说是断了个手指骨，这么快好了啊。这年不过了。” 他们几个大笑。 篮球在他们的笑声间忽然从一个人的脚下滚动到刚刚来的人身边，撞到了他的脚。 “哎。”他弯腰去拦住球。 “换个地方打。”秦译站了起来。 “为什么呀？”在地上坐着的几个人都仰头好奇地问，这都来了，难得大过年的这地方没有人占着。 “去哪儿打啊，好多地方过年都人多着呢。” 秦译往外走，“看热闹。去学校。” “哇你要看热闹。” 一下子他们几个就全部麻利地起身，都被激起了兴趣。 “走走走。” “难得啊秦译，你还喜欢看热闹。”少年说着话搭上他的肩。 旁人接话：“就是。要是沈则在他就第一个往前冲，还以为今天看不了了呢。” 大家伙夹着球顺着篮球场的路往下走。 这条弄堂不算弯，直走就能到大马路上，过了马路就是览市著名的老牌、名牌高中了。 男孩子步伐大，所以秦译没一会儿就见到了那个穿着灰色百褶裙与米白色麂皮短衣的美貌小公主。 她在一辆汽车后藏着身子，探头在看那边硝烟弥漫的两拨人，看上去随时有要干起来的架势。 听到脚步声，虞菡简直像看到救兵。往回一瞅，是那几个打球的中学生。 几个人也看到了她，但是陌生人他们也没去跟她打招呼，目光都转而去看那边在推推搡搡眼看要打起来的两拨人。 因为有人来了，那两拨人稍稍停手了。 虞菡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一起穿过去，刚刚她一个人真的不敢，一群十来个男孩子在那梗着脖子要干架，烟头猩红，面目狰狞，她好怕不小心再如同在意大利时一样被误伤…… 顺着他们的脚步穿过那群人中间，不知是谁这时候丢下烟头，弹到她脚边，她缩了缩脚，目光下意识撩起去看丢烟头的人。 “看什么？”那个黢黑黢黑，穿着一件龙纹夹克衫的男孩子忽然瞪着眼睛怼她。 虞菡吓得一个脚步加快，但回头时来不及看前路，没注意到和前方人员的距离，还没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唔。”她猛吸一口气，刹住脚步，身子晃了晃。 被撞的人停下来，往后看。 虞菡吓到，眼神都闪了起来，虽然刚刚就是冲这几个人问路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人脾气怎么样，这一撞，不会打死她吧…… 秦译目光从她水光琳琳很是惊恐的眼睛移开，落在那个重新在摸烟点上的男孩身上。 “谁说话？”他问。 前面他的几个同学都站停下来，回头。 被问话的人顿了顿，但是转而又继续瞪着虞菡，似是为了表达自己不是在说他，而脚步还往前朝她靠近，边走边问：“我问你呢？看什么看？！” 虞菡还没来得及跑路，眼前就一黑，一个身影从眼前擦过去，挡在了她面前，挡住了那个目光凶狠的男孩子对她的逼近。 对方刹住脚步。 秦译看着他。 人比他矮了半个头，他目光微微下瞟才能和对方的凶狠眼神有所接触。 虞菡已经躲在这一会儿了，两拨打架的人是知道的，知道她和后面这群人不是一伙的，但是没想过眼前的人忽然为她出头。 一脸戾气的男孩子咬着没有点燃的烟，看着这个在览北区所有中学中如雷贯耳的一个人，犹豫着要不要发声。 一会儿，他往后扭开头，翻个白眼退了回去。 第6章 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秦译回头往前走。 虞菡迅速低头跟上。 “妈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一句粗话从后面弥漫开来，不轻不重，所有人都听得到。 那一秒，篮球一个电光石火之间从别人手中弹到了秦译手中，但落他手中还没一秒，就被他往后摔了下去，接着狠狠弹起来砸到了爆粗话的人身上。 人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往后摔在了几个同学身上，嘴里的烟也掉了下去。 人还没被扶着站直起来，秦译的脚步已经到了对方面前，问：“怎么，我不了不起吗？” “……”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刚刚球被秦译搞走的男孩子大咧咧跑去捡球。 穿着龙纹夹克衫的人干瞪着秦译，眼珠子气得都要凸出来了。 踉踉跄跄站直起来，又看看那个欢快捡球的人，他本就肤色黢黑的脸此刻犹如染了炭。 回过头，继续粗喘着气瞪着秦译。 秦译挑眉：“嗯？你比我了不起啊？” 众人：“……” 几个男的全忍着笑。 “我丫的不是说你！”他又狠又怂地道。 “是嘛？那说谁？” “我……” 秦译往前逼近一步，对方连连后退。 “算了算了，没时间了。”抱着球的少年上前拉秦译的胳膊，笑嘻嘻地把他带走。 少年身子拉不太动，目光死死觑着对方，锐利似箭，盯得那人动也不敢动。 终于收回，他扫向虞菡。 四目相对，虞菡立刻跟着他们的脚步火急火燎地走，一会儿就从最后面越过他们几个溜到最前面了。 这边离路口很近了，到斑马线前，她回头，灰溜溜地跟他们几个说：“谢谢你们哦，谢谢。”后面两个字，她冲着那个为她出头的男孩子说的。 完了她没忍住问他：“我好像元旦的时候在吉隆坡见过你哎，你记得吗？在君华酒店的走廊。” 几个男孩子都懵懵地看她。 少年和她近在咫尺地对视了几秒，才慢吞吞地点了半个头。 虞菡笑了，末了就在红灯跳绿的时候火速跑过了马路，溜之大吉。 因为着急，踩上路牙子的时候被老城区崎岖不平的街石一绊，差点跪下去。 还在斑马线中间的秦译看着那一幕，眉头霎时间蹙了起来，脑海里浮闪过曾经在意大利血流不止的一幕画面。 好在下一秒她就稳住了身子，捂住胸口继续往前冲了。 “这小姑娘这一趟下来，没吓死。”有人没忍住谈笑。 “原来你们真认识啊，秦译，难怪刚刚互相看了半天。”另一人笑说。 “是外地人来走亲戚的吧。”接话的人道，“完全不认路啊。” “你和她这也就一面之缘而已，给人小丫头出什么头啊秦译。”抱着篮球的少年拿手撞了撞身边的当事人，“我真怕你真和他们打起来，我可不敢大年初一打架，回家我妈削了我。” “所以你拉架了哈哈哈。”有人接话，“我就知道你是怂了才去拉秦译的。” 自始至终，秦译都没有说话，目光从那个消失在校园林荫大道上的百褶裙身影收回来后，就无事发生般地找篮球场去了，中途，拿起手机看i ns。 yuerhan：“图片：jpg。我来学校啦~你要是在就好了。” 秦译边走边摁键盘：“去干什么。” yuerhan：“看看呀，本来我们会一起在这读的qaq。” qiny：“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yuerhan：“那你现在在哪儿？” qiny：“在家。” yuerhan：“？？？” qiny：“目的地下雨，航班取消了。大概晚上走。” yuerhan：“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昨晚就约朋友了。” qiny：“刚刚才取消。别难过了，就这一面，见不见都一样。” yuerhan：“不一样，我回来的第一目的就是为了见你。” qiny：“然后明年春节再见一面。” yuerhan：“……” yuerhan：“你别刺激我啊啊啊，是你不许我回来的。” qiny：“为什么不许你不知道？还想一身血倒我身上。” yuerhan：“那今天见了之后，我们就明年再见呗，我听你的，我克制。” qiny：“克制不了，你会偷跑回来。不见你就不会惦记。” yuerhan：“你别在我做之前诬陷我。” 秦译失笑。 qiny：“翻一翻你早上的聊天记录。” yuerhan：“那是你诱导我说的。小猫发火.jpg。” qiny：“心术不正，怨我了？” yuerhan：“那我以后放假不回国，我去哪儿？我去外面旅游不更危险得要死。那都要死的话，还不如死你身上呢，你至少会抱我，搁别人把我丢路边。” qiny：“……” qiny：“你要想气死我就先把我拉黑算了。” yuerhan：“我错了我错了，开玩笑的，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出事了。” 已读，一分钟没回复。 yuerhan：“你干嘛去了？” 已读，悄无声息。 yuerhan：“我错了嘛，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会让自己好好的，回我。” 已读，没动静。 yuerhan：“回我回我回我，秦译！！” qiny：“打球。” yuerhan：“不是故意不回的吗？” qiny：“是。” yuerhan：“小狗蹲墙角委屈脸.jpg。” qiny：“挺会气人。” 作者有话说： ---------------------- 第5章 网恋不可靠，但他可靠。 虞菡在览中后门进去不远的学校礼堂门口坐了会儿，一边等沈蔓一边和某人疯狂道歉赔罪。 赔完就马上转移话题。 yuerhan：“你是哪个班级的啊？” qiny：“干什么？” yuerhan：“我一会儿参观你班级去。” qiny：“……” yuerhan：“嗯？？？” qiny：“29。” 正要继续，忽然有人跳到她面前。 “菡菡！”沈蔓来了。 半年没见，她一抬头，两人就笑容满面。 “鲍彤跨年旅游回来后说了一堆，给我气得呀，下次我不上补习班了我也要去！”沈蔓搂上她的肩，恨恨道。 “没关系，这次也见不到她了。” “唉，真是太难了现在要见一面难如登天。既然进来了我刚好带你走走我们学校。”她带她往前走。 “嗯。” “对了，你们那儿已经开学了，那春节放几天假啊？” “两天，我请假回来的，初三就走。” “这么快，那下次你什么时候回啊？除了春节其他节日回不回啊？” “不一定，也可能后面春节也不回来。”虞菡不确定地道，“以前我在国内读书，我爸爸妈妈才会每个节日都回来，现在我去了，也许明年我爷爷奶奶去新加坡过年，就都不回了。” 沈蔓一瞬垮下脸。 虞菡也是昨晚吃年夜饭时才听父母和爷爷奶奶商量这个事情的，心情抑郁，今天都不敢和秦同学聊到，不然他估计能一下把她删了，从源头阻止她偷跑回国。 二人从礼堂门前的林荫道直走，尽头拐个弯就是一个篮球场。 虞菡瞥了眼，发现是刚刚那几个中学生在打球。 沈蔓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不看球了，你初一的时候被砸过，你的身体又特殊没有感觉，结果你刚站起来就又倒下了，都轻度脑震荡了，你还记得不？” “嗯嗯。”虞菡收回目光，并没有在球场上的身影多做留念。 “你们学校，不能那个……是吗。”走了几步，她忽然问。 沈蔓：“哪个？” 虞菡：“恋爱。” 沈蔓一脸问号，笑着睨她：“怎么问这个？” 虞菡：“就是，彤彤说了那个情书的八卦给我听，说你们学校禁止了。” “哦，是，哎就是明面上这种事情肯定禁止，但是私底下那些暧昧的情书都传飞了，不被逮到就好啦。” 虞菡点点头。 沈蔓：“新加坡不管这个？你恋上了？” 虞菡摇头，失笑：“没，就是，我认识了一个人，是你们学校的，也高一。” “你不在这读书还能认识我们学校的人呢。”她惊奇地瞪大眼睛。 虞菡想了想：“嗯……算是在外面认识的人，但后来在网上才正经有联系。” “哪里认识的啊？” 虞菡不敢说欧洲，怕她一下子把自己跟那封情书对号入座了。 “唔，就在新加坡。” 沈蔓抬手去捧她的脸，揉了揉：“宝宝你可不要被人骗了啊，网恋啊？你也搞这个，千万别，人家那个情书的事不是说白了吗？网恋没结果，走之前连一面都没见到。” 第7章 “没有没有，只是说过话，”虞菡含糊道，“他都把我微信删了。”现在都没加回来呢，就剩一个可可怜怜的ins。 沈蔓失笑，有点好奇了：“为什么删你啊？他见过你吗？” 虞菡点头。 “那还能不喜欢啊，老天爷。”她夸张地捂着心口感叹，“这可是小仙女，这要放览中，是第一，属于那啥啥，校花级……” 前面有人路过，虞菡害羞地去捂住同学的嘴。 两人嘻嘻笑笑往前去玩。 走了几分钟，路过一栋很漂亮的楼，沈蔓介绍说：“这栋是高二，薛老师这学期调来这边了，教高二，还是英语，我遇见过她几次，她还问过你呢，说好可惜你没有来。” 是她们初中的英语老师，之前听说览中扩招，她新学期要来这边了，还跟同学们说希望高中能考到览中的，回头还是她的学生。 她很喜欢虞菡，是她的得意门生。 沈蔓又带她往前走：“这是高一的楼。” 虞菡仰头看了眼那四面连廊环绕、花卉开得娇艳的六层楼，“那29班在哪里啊？” “29班？我们学校高一没有29班。” “……”虞菡把目光移动到朋友脸上，“什么？” 沈蔓对上她惊讶的眼，认真点头：“高一就28个班。” “……”她眼底露出了不可思议。秦译，骗她？ 沈蔓见此，凑近耳语：“是不是你网恋那个人跟你说自己是29班的？你千万不要被人骗了啊菡菡，现在网络诈骗好猛的，尤其是东南亚地区，诈骗集中营啊，他该不会是缅北人吧。” “……” 虞菡一边失落一边解释：“他可能不想要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吧，但他是……正经人，我爸爸妈妈都见过他。” “哦，这样嘛，”她惊讶道，接着揣摩，“那可能真是他不想让你知道他的私人信息了，毕竟，萍水相逢。” “嗯。”她失落颔首。 中午约好了去同学家吃饭，在学校逛了一圈后两人就顺着回去了。 “我们家租的那学区房很老了其实，但是览中附近都是老房子，没有新房了，只能将就吧。”路上沈蔓给她介绍自己家的情况。 “在这住三年吗？” “说是三年，但是其实放假就回城东自己家了，和你一样，跑回国。” 虞菡笑了。 又是在弄堂里弯 弯绕绕地走，虞菡不认识路，一直跟着同学也不用费力气，所以，她注意力一直放在前面着黑色冲锋衣的少年身上。 那副背影很熟悉，好像是刚刚那个为她出头的男孩子。他很高，背影肩头挺括，身上的冲锋衣在春节冻人的风声中被往后吹，裹挟住腰身精瘦的弧度，一双长腿在老弄堂的灰色地砖上一步两块。 她只能走一块…… 连背影都好帅啊。好像也是览中的学生，这学校真是帅哥遍地啊，秦某人也好看。 拐弯时，他似乎往后看了过来。匆匆对视一眼，他回过头去。 他一直边走边看手机，很认真，但再拐一个弯，他又看了过来。 “我买个东西，菡菡你在路口等我一下。”沈蔓钻入路过的一个连锁便利店中。 虞菡看了眼她，又看向前面停在路口等车通行的男孩子。 他又第三次回头看她了。 她终于微笑一下，冲他抬手打招呼：“嗨。” 秦译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微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脱口而出了：“你要去哪儿？” 以为他在关心她会不会再次迷路，虞菡感动地说：“我去同学家。”她指了指在店里买东西的沈蔓，“她去买东西了。” 秦译挑眉：“你同学家，在哪儿？” 虞菡：“武安路，好像是6号弄堂。你知道这里吗？” 秦译：“……”他也是。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就迈开腿走了。 虞菡困惑地看着那抹在路口背影洒满金光的身姿。 和记忆里佛罗伦萨的那道朦胧身影好像……都好看。 可惜比那个混蛋好多了，居然骗她。 虞菡想到这，不等回去了，直接拿出手机上ins。 yuerhan：“你骗我，览中高一没有29班。” 秦译在看一篇文献，《cipa患者能否治愈》。 其实当初认识她后还没从意大利回国的时候就查过了，后来有了来往，更查了无数次，虽然在第一次就知道…无法治愈。 可还是时不时想多看看。 他进了武安路路口的星巴克，坐下后退出来先看看刚刚收到的信息。 眼见显示已读了，那边的人立马追问他：“为什么骗我？” qiny：“你不知道为什么？” yuerhan：“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呢！！”她迷茫死了。 qiny：“你不是要去找我班级？” yuerhan：“看看怎么啦？qaq，你就故意不告诉我，哼。” qiny：“怕你同学跟我一个班的，有班里的照片不小心把我卖了。” yuerhan：“……”她顿了下，气笑了，“你居然想这么远！你坏死了！！大骗子！” qiny：“我这小打小闹也算的话，菡菡。” yuerhan：“嗯？？？” qiny：“那你算东南亚一号诈骗犯了。” yuerhan：“……”她深呼吸，“？？？？？？？” qiny：“你再骗我，我要改备注了。” yueran：“呜呜呜呜不了不了，我再也不骗你了，别改。” 抱着手机的少年莞尔。 虞菡挽救好自己就继续声讨他：“但你就不怕我发现后直接问她秦译哪个班的？！也许人家认识你呢，你朝不保夕！” qiny：“应该是真的认识我，但你不敢。” yuerhan：“……”？？气死了啊啊啊啊。 她是不敢的啊，好悲伤，他比她还了解她。 虞菡只能冷漠道：“ok，你放心吧我死心了。拜拜，这辈子不聊天了。” qiny：“乖。” 弄堂口的寒风刮人，虞菡脸色也很肃杀：“乖你个头。” 风吹得脑子嗡嗡响，沈蔓出来，虞菡就退出软件没有再看。 … 秦译在店里坐了两分钟，星巴克门口就经过了两道身影，拎着一袋子零食的女孩子和抱着另一袋零食的虞菡。 ——我叫虞菡，无虞的虞，菡萏的菡。 秦译在脑海里回忆初次联系上时，微信里那条甜美而带着阳光的语音。 那会儿真是美好多了，不像现在天天吵架。 刚穿过下一个路口，虞菡手机就振动，进来一条消息。 qiny：“一班。” yuerhan：“不想知道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不要告诉我。” qiny：“……” qiny：“别气了。” yuerhan：“我气你你就不理我，你气我我就要理你吗。” 已读许久，聊天框一直安安静静。 两人已经到沈蔓家，虞菡以为他不会回复的时候，忽然弹出新消息。 qiny：“图片.jpg。” 虞菡站在门口，好奇地点开那图片……一只骨节分明且非常修长的手握着一个红包，上面印着梅花和“新年快乐”四个字。 虞菡好奇而冷漠地问道：“什么东西？？？” qiny：“新年红包。” yuerhan：“我知道，你发我干嘛？” qiny：“给你。你什么时候回新加坡？” yuerhan：“？？？？” qiny：“和上次一样，让我同学拿给你。” yuerhan：“呜呜呜呜呜现在就要。” qiny：“那加微信，我给你发。” yuerhan：“不要，我要你手里这个。” qiny：“这个只能让同学送，改天。” yuerhan：“qaq那你嘱咐他不要再把我的红包弄丢了，信不值钱，钱很值钱的哦。” 秦译笑出声。 qiny：“不气了？” yuerhan“还有点的但是好多了。” 秦译失笑。 他又发了张图片给她。 虞菡彻底愣住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信纸。 鲍彤说这封信后来不知所踪了，被他拿了？ yuerhan：“你拿到这个信了？？” qiny：“开学当天我就拿到了。” 虞菡嘴角上扬，比收了红包还开心：“可是你不怕被人举报吗。” qiny：“举报就举报吧，我找了一个月了，管不了那么多。” 虞菡眼眶一酸，打字：“但你看到图片版了，知道我写什么了，没必要冒这个险的。” qiny：“我要信本身，图片是图片，不一样。” 虞菡脸颊悄然绯红。 qiny：“我给你回这个信，让同学一起拿给你。好不好。” 虞菡一下子害羞得不行，立刻道：“我不要，我写的时候不是想你回，我只是想你别生我的气。” qiny：“我从来就没生气。” 第8章 虞菡愣住，站在同学家门口，靠着墙，在日光下看着这消息。 正午寒风夹烈日，灼红了她的眼眶。 作者有话说： ---------------------- 第6章 远在天边，而他近在眼前。 同学家人今天都去外地走亲戚了，沈蔓晕车不想大过年的塞在路上，刚好能来见虞菡。 两人吃着外卖啃着零食，玩得很开心，还聊到新年影院有几出新片。 “有一部金唯主演的校园题材文艺片，上映三天口碑非常好。”虞菡道。 沈蔓揶揄她：“出国也不妨碍你追星哈。” 虞菡甜笑，其实最近开学了挺忙的，新加坡的两年制高中让人压力很大，她不太适应这教学速度，所以很久没怎么关注偶像的动态了。 知道她春节有新片，是昨天半夜睡不着刷ins，看到某人点赞了一个帖子，就是金唯的这个新片的海报。 去年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她就看过他点赞她偶像的动态，问他，他说是因为线下见过，所以看到帖子就随手点赞。 可给她羡慕疯了，他居然见过她偶像。 沈蔓不追星，只挑好看的片看，所以虞菡说好看她就直接买了下午最近场次的票，是四点的，前面时段都满座了。 闲来无事虞菡又上外网了。 yuerhan：“你今天飞不飞呀？我下午要去看电影呢。” qiny：“最 早要晚上。你看什么？” yuerhan：“还用问当然是我偶像的新片了！你知道我偶像是谁的，你有空也去支持一下。” qiny：“……” qiny：“我不追星，没空。” yuerhan：“那你追什么，大过年的你又不飞了。” qiny：“你看我那么闲吗？我早上和小祖宗聊天，中午哄小祖宗别生气，下午和小祖宗闲聊打发她的时间。” 虞菡蓦地羞涩起来。 yuerhan：“拉黑拉黑，等我看完电影再放你出来。” qiny：“……” 秦译鬼使神差地问：“几点？” yuerhan：“六点左右吧，只买到了四点那场的。” qiny：“寰映影城？” yuerhan：“你怎么知道？？？？” qiny：“离览中最近的影院就这个。” yuerhan：“如果不看电影我是不是就可以见你了。” qiny：“……” yuerhan：“好了好了拉黑，我不可能放我同学鸽子的。你不许先拉黑我。” qiny：“……” 虞菡其实是没空了，午饭后两人准备先去逛街。 大年初一外面哪哪都好热闹，老城区的白天似乎也被新年街道上挂着的红灯笼赋予了光影流连灯红酒绿之感，到处都很喜庆。 两人穿梭在人潮中吃吃买买，商场逛了一个又一个。 最后赶到影院已经不早了，放映厅中坐满了九成的人。 票买得晚，没有中央位置了，她们是在过道边缘。 沈蔓怕虞菡被人磕了碰了，让她坐第二，自己坐第一个。 落座完场内就熄灯了。 隔壁的小孩儿被骤然间的黑暗吓到，小声哭了起来。虞菡看了眼，又收回目光。 小孩儿断断续续在父母怀里哭，两个大人压低声音哄也哄不住。 忽然，有人碰了碰虞菡的手臂。 她回头看去。 “你好小姑娘，隔壁也是你朋友吗？你们是两个人吗？”身边的女人问她。 虞菡点头。 “那你们俩能不能跟我们换个位置，小孩子一直哭闹，我怕打扰别人看电影，一会儿他要是一直哭我们好直接抱他出去，不会影响到你们。” 虞菡扭头看沈蔓，她也在看这边。两人两眼一对视，就起身了。 抱着饮料爆米花和逛街的购物袋，她们俩辛苦地在过道瞄着身子等他们一家子换位到过道口，她们俩再悄悄钻入里面的位置。 坐下后虞菡想把可乐杯子放下，又发现自己的左手边已经放有可乐了，就放自己右手边去。 但下一秒，她扭头再次朝左手边看去。 啊……她不由得往前探了探身子，歪头认真看左侧那张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脸。 少年把目光从大银幕上收回来，落到她明目张胆的注视上。 虞菡：“……” 她弯起眼睛笑。 少年眸光轻轻闪动，盯着那笑，觉得灰暗的放映厅一下似乎生起了光。 虞菡觉得无比惊喜，小声惊呼：“哇，好巧啊。” 秦译点点头，早看到她了，一开始在最外边的位置，没想到换着换着会到他身边。 两道眼神在黑暗中静默地交缠几许，她有点害羞地笑一笑后就收回眼神了，继续去看电影。 秦译多看了她一会儿，才看电影去。 “没人跟我说这么虐啊……”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虞菡红着眼眶和沈蔓咬耳朵。 沈蔓也吸了吸鼻子，用气息声说：“是啊，好虐哦。但是金唯真的好美。” “嗯嗯嗯，好美好美，我偶像最美。”她伸手拿了饮料准备喝，但刚拿起来就觉得不对劲，重量不对劲，她的杯子只剩一口了，很轻的。 她垂下眸看手中的杯子，再举起来端详了下杯中饮料的分界线，果然是满的。 她再扭头看右手边的位置……果然，她的杯子还在。 虞菡：“……” 她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红了脸，悄摸摸把杯子往左手边的位置放。 还没落入杯架，身侧就朝她递来一束黑暗中显得灼亮的目光。 虞菡尴尬地抬眼，抱歉地小声道：“我，拿错了你的杯子……” 秦译瞄了眼她手里的可乐，淡淡道：“哦。没事，你喝吧，我没喝过。” 虞菡愈发尴尬了，马上解释：“我没喝我没喝，只是刚碰到，你可以喝……” “我不喝，给你吧。”他继续看大银幕去了。 虞菡摇头再摇头，用气息声道：“你不喝就不会买了。” “买爆米花套餐，送一杯可乐。”他轻声道，手指了指他隔壁的两位老人家，其中一个奶奶手中抱着一桶爆米花。 虞菡有些了然了，原来是买爆米花送的，他是给家里人买爆米花，自己不喝可乐。老人家应该也不喝，就放到了他这里。 她扭头，发现沈蔓在看她，两眼一对视，沈蔓又低头看手机。 一会儿把手机里的套餐给她看，凑近咬耳朵：“该死的爆米花那个套餐送可乐才三十九块钱，我们买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六十六块钱，这么坑。” “……” “可恶。”沈蔓咬牙，“来晚了没时间去看他们的套餐，他们店员也不说呢。” 虞菡失笑：“没事没事。”这是她买的，她说，“再贵也比新加坡物价便宜。” 沈蔓：“……”两人都笑了。 接下来看得很认真，电影越到后面剧情越发跌宕起伏，直到电影剩下半小时的时候，虞菡觉得胸口闷得慌。 她忍了会儿，觉得喘气开始困难，就咽下了别人送她的最后一口可乐，起身越过沈蔓出去了。 靠过道的那一家子在电影前半小时就已经走了，那孩子一直哭闹不止。 她出去后，附近一下子空了起来，四个位置只坐了一个人。 秦译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 虞菡离开放映厅走到候场区，在喧哗的人群中艰难地找个角落没人的位置落座休息。 但胸口的沉闷并没有随着空气的充盈而好转，依然让她大口喘气。 有人走过，她闻到一股巧克力的味道。环视一圈，她发现卖爆米花的车子前，销售人员在往纸桶里铲巧克力爆米花，旁边一堆就是她们刚刚买的原味爆米花。 她眉心一蹙，绝望弥漫。 放映厅中一派昏暗，她吃爆米花的时候抓了就往嘴里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进去掺杂在原味里的巧克力了…… 虞菡艰难地爬了起来，索性走过去问销售人员：“你好，请问这个商场有药房吗？” 人看了看她，一边忙一边说：“这个商场？我是兼职的不清楚，不过商场对面三百米左右有个仁心大药房。” 三百米。 虞菡快哭了，她捂着过敏而呼吸困难的胸口艰难地挪动步伐回去落座。 想了想，她一边喘息一边打开了手机里的导航软件，输入药店…… 导航显示附近有，最近的106米……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商场里的。 虞菡抬头扫视一圈。电影院是在商场四层，但这一层很显然没有药店，楼上，好像是餐饮店，再上一层看不清，而楼下那几层，好像都是服装，餐厅，再下边的一层已经看不清具体在做什么生意的了。 算了，还有二十分钟电影就散场了，等沈蔓出来吧，她没办法上楼下楼地一层层去找，动一下就呼吸困难。 举着手机的黑衣少年从她身边路过，在不远处一个空位落座，一边讲电话一边看趴在桌上好像气息不均有气无力的一个身影。 第9章 “嗯，今天那边大雨。和外公外婆看电影来了。你忙吧，收工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秦译定睛瞅了眼对面那个似乎听到了他声音而朝他看来的人。 那副脸色苍白又无神，并没有比之前昏迷的时候好多少，比起早上娇媚可爱的模样更是判若两人。 他轻蹙眉头，明知现在是陌生人还是没忍住问：“你怎么了？” 虞菡好奇：“你，不去看电影了？” “嗯，快完了，懒得进去。” 她马上鼓起勇气，张口：“那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秦译没有犹豫：“怎么了？” 虞菡喘了口气， 说：“这个商场里好像有个药房，但我不知道在哪一层。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帮我买个过敏药？” 秦译顿了半秒，随即立刻起身，“什么药？” 虞菡告诉他药名，而后就目送少年大步流星进了不远处的电梯。 她难受地重新趴在了桌上。 他去得很快，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只是原本还很热闹的候场区此刻已经几乎没人，刚刚又一场她偶像的电影开场，都进去了。 少年放下一盒药在她面前后，还多放了一瓶矿泉水。 “谢谢。”她快哭了，拿起来还发现矿泉水已经开了，她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秦译居高临下看着那张巴掌大的苍白小脸，盯着那流下脸颊的一行水珠，愣了愣，继而就原地待着没动。 咽下两片药，虞菡整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安心了，就觉得好多了。 闭眼缓和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睁开眼。以为人肯定已经走了，却发现还在，且落坐在她身侧的长椅上。 虞菡开心，徐徐趴在了桌上，面向他那边，呢喃：“谢谢你啊，加你微信可以吗？我转钱给你。” 秦译瞥她，没动。 虞菡努力睁开眼和他对视，“嗯？加微信？” 秦译移开眼：“给我现金吧。” 虞菡默了，想了想没辙道：“我没现金，不好意思。我从国外回来，没有换人民币。” “那不用了。” “不行不行，你送我可乐，还给我买药、买水，这个药挺贵的。” “不贵。” “你很有钱吗？” “……” “反正不行的。”她努力撑着坐起来，“不方便加微信吗？那你等等，我朋友一会儿出来了，我问问她有没有现金。” “不用。” 虞菡很苦恼，静静看了看他，问：“你叫什么啊？我叫虞菡，无虞的虞，菡萏的菡。”她撑出一抹苍白的笑，“我们遇见几次了呢，好巧啊。” 秦译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点了下头。 虞菡盯着少年帽檐下棱角分明的侧脸，近距离看真的好帅好帅啊，隐在冲锋衣领子下的脸愈显肤色的白皙，仿若自带光芒。 她目光太过炙热，不懂躲藏，很快秦译就被迫问：“看什么？” “哦。”虞菡有点不好意思，笑一笑低下头，“觉得你像一个人。不好意思哦。” 秦译呼吸沉静了下去，犹犹豫豫地在想着什么…… “你是览中的学生吗？”虞菡问他。 “嗯。” “你读高几啊？” “一。” “哇，那你可能认识我同学，叫沈蔓。” “不认识。” “哦……鲍彤呢？” “不认识。” “……”她尴尬地抓抓头发，干笑，不过想了想，又看他，“可能女同学你不认识，那你，认识的高一男同学里，有一个姓秦的吗？” 秦译侧眸，定睛看她。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情侣款说送就送。 “是你什么人？”秦译犹豫稍许，问。 “噢~”虞菡难得没有心直口快地回答，想了想才说，“一个朋友。” “朋友你不知道人家的情况？” “唔，因为，我们现实中，不认识。” “网友。” 她想了想：“也不算。网友显得好生疏，我们关系……挺好的。” “网恋对象。” “……”虞菡咬住唇，瞄了眼他，末了悠悠轻咳下，淡淡摇头后去喝水。 秦译：“别被人骗了。” 虞菡脱口而出：“没，他不会骗我。” 秦译：“……”想到中午才因为骗了她而哄了半天，他心头一时间滋味难明。 虞菡又去看他：“对了，你认识姓秦的吗？你还没说呢。” “…不认识。” 她眼底有掩饰不起来的失落，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悄然蒙了一层雾气。 秦译看着，忍不住安抚道：“高一有二十多个班，人很多。” “哦，哦哦。是啊，人好多……”是她想多了，遇见个同校的就不免想起他。总是很想见一面。 如果和他能像眼前的人这么有缘分就好了。 虞菡收拾好情绪，又随口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呀？” “正月十三。” 十三，那他是要开学前才回来了。 难怪要去十天。 “真好，新加坡没那么长的假期。”她叹息。 秦译目光随意落在桌上那盒过敏药片上：“是嘛。你不在国内读书的。” 虞菡点头：“嗯，以前是，今年开始不是了。一开始也准备在你们学校读，后来走了。” “是嘛。” “嗯，我身体有问题，家里人不放心，把我接走了。” 秦译移动目光落在她闪闪的眸中。 对视一会儿，他说：“不要对陌生人，什么都说。” “啊？”她茫然地眨巴了下大眼睛。 秦译：“特别是自己的软肋，以防、别人趁机伤害你。” 虞菡一瞬粲然甜笑：“可你不是陌生人，我们见了好多面了。你早上还帮我了，现在又不要我还钱。” 秦译移开脸。 电影似乎散场了，有人出来了。 虞菡马上说：“你等等我，我朋友出来了我跟她要现金还你。” 秦译怕被她同学认出来，直接站起身走了：“不用了。” “哎。” 虞菡收拾起桌上的药品和水，匆匆忙忙追上他：“你，别走啊，我一定得还你钱的同学。” 他已经进了电梯。 虞菡实在是没力气制止他，最后她从自己的购物袋中掏出一个东西，蹭到他身边塞到他的外套口袋里。 秦译回头，见那是一个黑色小盒子。 她笑说：“那我送你一个新年小礼物，刚好是这部电影的周边。谢谢你呀。” 秦译要说什么，她已经往回跑出电梯了。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他就没再出去，下楼后在影院外边附近灯柱下站停。 等到外公外婆，几个人聊着姐姐的电话和工作一路漫步回到武安路六号弄堂。 已经是晚餐点了，外公外婆去做饭，秦译自己上了楼回房。 门一关上就马上掏出外套口袋里的黑色盒子。 一打开，他整个人都不动了。 是一只黑色蛇骨戒指。 戒指他不知道是什么电影周边，但这个牌子他认识。 秦译默默拿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搜索了下该外国品牌的旗舰店。 店里第一个商品就是这个戒指，详情介绍写的确实是今天这部电影的剧中同款，品牌和电影合作搞了周边售卖。 但这戒指不是单只的，而是……情侣款。 秦译：“……” 女士款在蛇尾镶嵌了三叶草红色烧蓝，男士款则是蓝色烧蓝。 他看了眼手里的这个，赫然是男士的。 目光再落到屏幕上那价格，一对戒指，也就是两只，人民币三万五千八。 一只折合人民币一万七千九…… 秦译：“……” 他坐在椅子里仰头望天。 小祖宗一天不知道要气他多少回。 … 虞菡当然不知道自己今天干什么事了，还觉得自己临场反应很棒呢总算没有欠人家人情，很开心。 晚上抱着手机和她的秦同学聊天到半夜三点，他晚上也飞不了，确定是明天早上走。 所以她凌晨三点被某人打发去睡觉，说他也得睡了，第二天要赶飞机。 她最后问他：“你要去哪里呀？” qiny：“北市。” yuerhan：“哦你有亲戚在那边呢。” qiny：“嗯，对。” yuerhan：“好。晚安~” qiny：“晚安。” 第二天新加坡天气放晴。 早上十点，秦译和外公外婆飞新加坡。 下午虞菡在览中后门见到了之前给她送信的那个秦译的同学，人今天来给她送红包。 少年和之前一样剪着寸头，阳光帅气。 见到她，说了新年快乐后，男孩子就尴尬地道歉：“上次那事对不起啊，我把你那个信弄丢了。我在篮球场打球，把信和秦译的手机都放校服口袋里了，结果打完球忘记了，衣服手机和信都没了，后来只找到了手机。” 第10章 他非常 抱歉：“然后等我们开学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把信的内容拍照发论坛上了。真服了，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过去了。”虞菡摇摇头，“今天谢谢你。”她拿着红包心情别提多美了，“老是麻烦你。” “唉，小问题，给秦译赔罪。你俩百年好合我比谁都开心。” 虞菡：“……” 她满脸羞涩，呆住。 因为她不想要回信，所以他没有给她一起送来，但是在红包里一沓漂亮的红色钞票之中，还是用纸遒劲有力写了一行字。 ——祝我们家菡菡新年快乐。 虞菡走在森冷的路上，看到这一行字，眼眶一红，被风吹掉了小眼泪。 … 大年初三，虞菡和父母一起回新加坡。 初四她开始恢复上学。 新加坡的雨季并没有在开年后走向尾声，一整个正月都三天两头陷在风雨里。 正月结束已经是国历三月份。 三月中旬，维多利亚初级学院迎来了第一学期结束，放假一周。 新加坡也再次迎来一波强降水。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虞菡不得不成天抱着手机刷。 她ins关注的人不多，除了她那个更新很少的偶像金唯、一个喜欢的歌手为蔚，其余就是一些摄影师，她喜欢从别人的推荐中挑喜欢的地方去旅游，只是这次假期短暂，实在是无法让父母陪她远游。 闲来无事又点进去看某人的账号。 他从没发过东西，但是在春节后又点赞了一条关于她偶像金唯电影的相关新闻。 她之前问过他是不是为她去支持她偶像电影了，所以又点赞。 他说是。 看着看着，虞菡找到一个话题，忍不住第一次在白天跟他发私信说：“我偶像的片子要在新加坡上线了，我要去重刷，我上次都没有看完呢。” qiny：“为什么。” 他秒回了。 虞菡开心地敲击手机：“我上次在影院吃到巧克力爆米花，过敏了。出去后刚好有个超级好的男生帮我买了药。” qiny：“是吗。” yuerhan：“你语气为什么这么淡。” qiny：“嗯？” yuerhan：“你一不关心我身体；二不吃醋。” qiny：“……” yuerhan：“距离不是产生美吗？我看距离是分道扬镳的前奏。” qiny：“……” yuerhan：“你为什么不说话？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小猫委屈.jpg。” qiny：“你是故意跟我说那人的？” yuerhan：“不是，他本来就帮我了，本来就是非常好的。” qiny：“所以我能确定，你吃药后没事了，因此其他的东西，不太想参与点评，可以吗？” yuerhan：“……”她忍着笑问，“你吃醋了。” qiny：“我打个游戏先，晚点再来。” yuerhan：“不要嘛~你陪我一会儿，”她疯狂撒娇，“今天又下雨了没法出去，放假好无聊。” qiny：“不太想聊那个事了，你换个话题。” yuerhan：“那事怎么啦？醋要吃这么大的。柴犬无辜眼.jpg。” qiny：“你回忆回忆。” yuerhan：“什么？？” qiny：“你就让人给你买个药？” 虞菡慢吞吞挑眉，敲击键盘：“什么意思呀？就是买个药啊。” qiny：“还有呢？不止吧。” yuerhan：“？？你又不在，你在说什么？” qiny：“我要在呢。” 虞菡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跪坐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地问：“你在？你那天去看电影了？你看到我了？” qiny：“嗯。” yuerhan：“你为什么不喊我？？？？？” qiny：“你和人聊得忘我，还拉拉扯扯。” “……”虞菡怂怂道：“呜呜呜呜没有吧，那是因为他不让我还钱，我临时给他送个礼物当感谢费。其实我买的时候是想送你的，那是个情侣款呢。” qiny：“……” yuerhan：“但是有点贵我怕你打死我再拉黑我，之前意大利那个事你就不让我还你钱，事办完就把我微信删了，我现在办事想稳妥点。” qiny：“……” 所以你就送别人了。 骂点太多，秦译无从下口，选择打落牙齿和血吞。 yuerhan：“但是你看到我不喊我，你完了。” qiny：“……”屈居下风的是她吧？气的是他吧？怎么一下反转了。 yuerhan：“拉黑拉黑拉黑！！” qiny：“……” 他认命哄：“乖。” yuerhan：“滚。” qiny：“别气了菡菡，其实是因为和我外公外婆一起去的，不方便去和你打招呼。对不起。” yuerhan：“哼。那你下次不要告诉我，我就不难过了。” qiny：“我告诉你是为了什么？” yuerhan：“……”为了说她和别人拉拉扯扯…… 无语啊。 yuerhan：“你还好意思说，你又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译失笑。 yuerhan：“照样拉黑了，拜拜。” qiny：“别拉，给你发张照片。” 虞菡不理解：“你的照片？” qiny：“你的。” yuerhan：“啊？” 下一秒聊天框就弹出来一张照片。 虞菡好奇地点开。紧接着整个人宛若被冰冻住，眼睛瞪大。 那是大年初一，看电影的那天，电影散场，她和沈蔓说说笑笑拎着购物袋走在长街上。 等红灯的时候，她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哦，看身后一棵合欢树。然后，他拍了她。 虞菡不可思议。 yuerhan：“呜呜呜呜你真的在，你看到我了还认出我了，拍了照。” qiny：“怎么会认不出。我家小祖宗很好认的。” 虞菡甜笑，捂住脸，心花怒放。 哄完了她，秦译马上换一个安全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会儿有时间聊天吗。” 虞菡瞄了眼手机右上角，下午三点。 今天周四。 对哎，他不用上学吗。 yuerhan：“？你们也放假了。” qiny：“参加一个竞赛，没去学校。” yuerhan：“哇~你好厉害。我们这放假一周呢，我决定这一周都不谈任何学习的事。” qiny：“……”他唇角一抽，忍俊不禁。 可爱死了。 但是怕他要去打游戏了，虞菡还是痛苦地绞尽脑汁问他：“你参加什么竞赛呀？数学吗？” qiny：“物理。国内的数学竞赛大都在年尾，还没到。” yuerhan：“什么，所以你今年不会还要参加数学吧？” qiny：“可能吧。” yuerhan：“……”她弱弱问道，“高联吗？” qiny：“去年参加了，今年是cmo。” yuerhan：“……”人怎么可以强成这样。 她悲伤道：“我的入学考试就差点因为数学不及格而不过关qaq。” qiny：“……” 他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同个学科，很正常。我们菡菡英语不是超厉害吗？” 之前不熟悉时两人聊过，他还记得。 虞菡弯起眼睛，真好真好，学霸的品性真优良，没有瞧不起她。 yuerhan：“那你什么时候比赛完回家啊？” qiny：“明天回。” yuerhan：“那我可以去找你不？” qiny：“……”他回，“不。” yuerhan：“小狗低头难过.jpg。”她可可怜怜道，“我好无聊啊新加坡一直在下雨，我在家一周会闷坏的。” qiny：“去旅游。” yuerhan：“唉，时间不多，只能在附近玩，但东南亚天气都差不多，不好玩。” qiny：“嗯，言之有理，那在家睡觉。” yuerhan:“唉唉唉唉。”她狂叹 气。 qiny：“乖。” 聊天框在雨声中安静了几分钟，彼此都没有信息来往了。正倒在床上发困至极，虞菡又感受到了手机熟悉的振动。 以为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天气信息，结果一睁眼，居然还是那个聊天框，进来了一条新消息。 qiny：“你春节回来，我给你几张偶像的签名照。” “？？？”她吃惊得再次爬起来，“你怎么会有的？？？” qiny：“她是览市人。” yuerhan：“我知道！同城，好骄傲！” qiny：“她老家，在我家附近。” yuerhan：“……” 她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这条消息，“真的？你居然，认识她吗？你不是只是单纯偶遇过她吗？” qiny：“认识，以前经常见，后来她定居在北市了，很少回来。” yuerhan：“呜呜呜，原来你认识她！！你太幸福了。” “……”qiny：“嗯，她最近回来了，我跟她要签名照，等你回来给你。” 第11章 虞菡开心得打滚，退出ins一阵操作，三分钟后上去，给他发消息。 yuerhan：“我订好机票了，明天回国，后天去找你！！！” qiny：“……” 作者有话说： ---------------------- 第8章 满脑子都是你。 秦译立刻阻止她：“你别来，不许来。” 虞菡：“我订好机票了。” 秦译头疼，问：“那你家人有空陪你吗？” 她说：“我自己去。” 秦译斩钉截铁：“不行，你自己不能回国。” 虞菡：“没事哒，我和朋友还一起去大马玩了你知道的。” qiny：“坐车四五个小时和飞机五六个小时能一样吗？” yuerhan：“……” qiny：“等你父母有空，你再一起回。” 虞菡：“不要，我等不及了。我会小心的。” 秦译深吸口气。 yuerhan：“好不好嘛~我们后天见面。” 聊天框安静半分钟。 每次他没有秒回虞菡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 qiny：“我不想见。” 虞菡心情一下子失落下去：“为什么？” “有一就有二，下次你还是会跑回来。” “我不了。” “我不信。” “委屈.jpg。” 虞菡看他没说话了，就小心翼翼地把机票页面发给他，问：“我真的会去，我到了，你真的不见我吗？” “不见。” “不要嘛呜呜呜，就这一次。” “零次。” “……”不管了，虞菡就不信自己回去了他能狠下心不见她。 不信这个邪。 她跑去跟爸爸妈妈撒娇说她要回国。 父母都惊讶于她才一周的休假时间就要回国，之前是说好的等六月份暑假的时候再回的。 不过回国的危险系数要小一些，她一定要去，各种撒娇说要回去看爷爷奶奶，找朋友玩，在这太无聊了。 父母最后也没办法强烈反对，只是告诉她危险的地方千万不要去，只能在览市玩，不能去其他城市。 她应了，第二天中午就美滋滋地由爸爸亲自开车送去了樟宜机场，直飞览市。 到时已经天黑了，虞菡给秦译发消息：“我到啦，明天再去找你。” qiny：“见不到我，我出国了。” yuerhan：“那恭喜你少了个网友。” qiny：“……” 能忍到第二天再找他虞菡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厉害了。 第二日早上她一醒来就马上联系人了。 登陆ins，她点入私聊账号发消息。 yuerhan：“呼叫呼叫~” qiny：“醒了呢祖宗。” 虞菡被他的语气甜得在床上翻滚。 “醒啦醒啦~你醒了？今天周末你在家吗？我去找你好不好？”怕他不方便，她又加了一句，“或者你说一个地方，我过去。” qiny：“我在学校，周六补课。” “啊，周末要补课呀。”她瞄了眼时间，早上十点了，所以别人已经上课几个小时了。 她还以为他一样在睡觉呢。 qiny：“嗯。中午我不方便出校门，你下午再出门好不好？” yuerhan：“好吧，可以，那我下午去你学校找你。” qiny：“你进不来。到学校附近发消息给我。” “呜，好吧。”她问，“那你几点放学？” “五点二十分，下课我告诉你。你自己出门要小心点，人多的地方不要去凑热闹，人少的更别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嗯？有事马上找我。” 虞菡发了一个乖巧微笑的向日葵表情包：“好哒.jpg。” 中午她跑去爷爷奶奶家吃饭了。 下午天阴，空气倒是很清新。 虞菡闲来无事吃完饭就出门了，打算去看个电影后再去学校找秦译。 她背着个小书包坐地铁到览中附近，后门紧闭进不去，她就沿着附近的老街道转了转。 最终站在校门对面的灯柱下拿手机查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新片，却发现，好像口碑都一般，不是烂俗的圈钱爱情电影就是文艺得根本看不懂的冲奖片。 “虞菡。” 一记试探性的女声传来。 虞菡蓦地抬头朝声源看去。 一个骑着单车的成年女性在校门口喊她。 是她初中的英语老师。 “真是你呀，你怎么在这呀，学校放假啦？”对方笑容满面。 虞菡跳下台阶朝她走去，弯起眼：“老师。我学校放假了，放一周，我回来找同学玩。” 是之前沈蔓说过的薛老师，以前教她们英语。 “快进来到我那儿坐坐。”年轻女人摸上她脑袋，“好久没见了。” “好。”那可太棒啦，这电影不看也罢，“您真来这里上课啦。” “对，上学期就跟你们说这学期要调过来了，可惜你出国了，不然老师又可以教你。” “是呀。” 英语老师把单车放到校门口停车位上，带她进去。 “新加坡学校怎么样，跟不跟得上人家呀？”揽上她的肩，女老师温柔询问。 虞菡：“勉勉强强，我就半桶水，没最后一名就好了。” 老师失笑：“一开始跟不上他们正常的，两年学制要学三年课程是很难的，你不用着急，我们虞菡学习好着呢，习惯习惯就好了。” “嗯嗯嗯，我加油。” 虞菡跟着老师到了高二的教学楼办公室。 这栋楼在高一后面，不是同一栋。 “老师您教高二，那我在这读书您也教不了我。” “那你明年不就高二啦。”女老师揶揄，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茶递给她，“老师明年还教高二。” 她嘿嘿甜笑：“这样吗。谢谢~” 在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两小时，直到英语老师要去开会，她给虞菡写了一张出门的纸条，让她出去的时候递给门卫开门，还送了她一个自己拜佛求来的平安小挂坠，并跟她说下次有回来就来找老师。 虞菡应了，拿着那纸条和挂坠慢悠悠爬下了高二的楼。 学校安安静静的，她一个人沿着高二教学楼往前面高一教学楼走。 在一个拐角处绿荫下，被一片宣传栏上的一排头像吸引住了脚步。 那上面展示着高一至高三最新一次月考的各科第一名。 虞菡慢吞吞地挪动到“高一”二字面前，那一秒，第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排第一位的一个名字。 ——秦译。 但是没照片。 她扭头看其他人。整个年级，上百人全都有照片，就他没有，头像是一张手写图，笔锋峻利苍劲有力，写了“秦译”二字。 谁家学校宣传栏上头像用手写名啊！！！ 但是虞菡还是非常感兴趣地去研究他的资料。 他的字写得一如既往好看，然后，一排下去，令虞菡简直震撼，他好多科都是第一名。所以也就是，他是班级第一，甚至……年级第一。 老天，他学习这 么厉害啊？？？之前只知道他会参加各种竞赛但完全不知道他竟然厉害到这个程度。 完了完了，相比下来她就逊色不少了，虞菡都不好意思去见他了，甚至怀疑他为什么会和她这个学习一般的人玩。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打开ins。 “你的宣传栏为什么不放自己的照片。” qiny：“？？” yuerhan：“照片：jpg。” 点开一看，秦译唇角深深一抽。 他难以置信地回复她：“你进学校了？” “嗯嗯嗯。” “你怎么进来的？没人拦你？？？”三个问号打出了秦译浓浓的震惊。 虞菡轻描淡写解释：“我遇见了我以前的英语老师，她调来这里了，她带我进来叙旧。” “……”这么厉害，学校还有这小祖宗的人脉。 秦译问：“那你叙完了？” 虞菡：“完了。老师去开会了。” “那你要出去吗？” “嗯嗯，准备出去了，然后转角看到了你的伟大履历，可惜没照片。” 秦译失笑。 虞菡耿耿于怀：“你为什么不放照？” “不想放就不放，不放不违法。” “哼。” “晚点就见了，别哼了小祖宗。” 虞菡瞬间笑了。 她忽然说：“呜舍不得出去，要不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什么时候下课，出来偷偷见我一面。” “……”他说，“你这小祖宗胆子真是登天了。” 虞菡甜笑，撒娇:“好不好嘛？你几点下课呀。” qiny：“行，你找个地方待着，要是遇见老师问你，你就实话实说。我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但还有一节课才放学，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我本来想看场电影的，但是发现没什么好看的，然后就阴差阳错进来了，咱俩真有缘分啊~” 第12章 “……”他失笑，“确实缘分不错。那你先自己玩一会儿，等我一下。” “好。你怎么可以带手机上课，今天。” “我家祖宗说要来，我就带了，不然她联系不到我。” 虞菡对着手机笑：“那我不打扰你啦~” “没事，在自习。” “那你一会儿被老师逮了怎么办？” “他知道我玩手机。” 虞菡睁大眼睛，笑了：“那你没事，为什么？” 发出去后，她转身往后门走，记得那边有个老旧的礼堂，可以坐坐等他下课。 但还没走两步，一阵风夹着雨滴忽然从天而降。虞菡迅速后退跑回了宣传栏下避雨。 手机在细雨声中振动。 qiny：“你还在宣传栏那儿吗菡菡？下雨了。我请个假出去找你。” 虞菡着急：“不要不要。等你下课，我没有淋雨。” “没事，你找个地方躲一下，我去找你。” “不要被我影响了嘛。我不告诉你，我没在宣传栏了。” “周六无所谓的，我带你出去玩，等放学不早了，要五点多。” “我不能影响年级第一的学习呜，我会有罪的。” 秦译叹息：“大傻瓜，我还能有心思上课吗？满脑子都是你。” 虞菡托腮甜笑。 作者有话说： ---------------------- 第9章 她呀？秦译女朋友。 细雨微风中，和他这样隔着未知的距离聊天，又明知道近在咫尺，虞菡觉得超级美妙。 “你在几楼呀？”她忍不住问。 “东侧三楼，第一间。” 三楼。 虞菡探头往雨幕中的高一教学楼看去，东侧第一间，那就是她此刻看到那一间了？ 哇，忽然觉得和他距离好近。 可惜了她不能上去，他们在上课呢不敢过去。 不过明天他应该就不上课了吧？那明天还可以见面吗。 想问他这个事，但还没打字，手机就进来一条天气预报短信。 春末初夏的三四月份是国内雨季，信息说江南一带沿海最近一周受暖湿气流增强影响，可能出现短时强降水、雷暴、冰雹影响。 提醒大家出门小心。 览市就是江南最大的城市，又沿海。 虞菡点入天气预报软件看这两天的天气…… 上面显示，明天几乎每个小时都有雨，今晚的览市则是雷阵雨。 所以明天，就算他不用上课，大概也不适合见了。 周一开始，一整周的雨。 所以也没法子在周一再见一面。 不过这见不见还是其次，只要今天见了就行，她来之前没那么贪心地想每日都见面。 关键是，如果明天开始每天都下雨，她可能回不去啊。 虞菡皱皱眉头，发现事情不妙。 想了想，她戳入新加坡的天气预报…… 明天的新加坡完全是全天无歇地下。 退出来，虞菡犹豫了半分钟，最后点入机票订购的软件，查了查今日航班，最后买了一张今晚览市回新加坡的机票。 末了去看秦译两分钟前发的消息。 “你等我两分钟菡菡，躲雨，别淋着了，我找我们老师去。” 还有一张照片。 虞菡好奇地点开——是他拍的窗外的雨。 高一和高二教学楼之间有一片银杏树，虽然这个季节没有漂亮的黄叶，但是高大的枝干下挂着稀稀疏疏的雨，看着还是颇为漂亮。 虞菡兴奋道：“哇我刚刚就在你照片里对面的那一层。” qiny：“你不早跟我说。” yuerhan：“我说了怎么样。” qiny：“说了我更无心上课了。” yuerhan：“……”她捂住脸笑得不行，“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说。” qiny：“该要还得要。” 虞菡抱着手机兴奋地直戳屏幕打字：“你昨天还说不见我呢哼~” qiny：“那你还不是来了，赌我会见。” yuerhan：“那我可不敢百分百赌我赢，小猫委屈.jpg。” qiny：“我不让你来，你这小祖宗非来，我不就得输得一穷二白？你知道我没辙了。” 虞菡再次捂住脸笑。 她发了个自己刚刚在对面楼拿花坛当背景拍的平安挂坠。 yuerhan：“我老师给我的~我刚刚在对面拍的。” 正在走路的秦译点开图一瞧那刻着“长宁安康”的挂坠，就觉得她老师真是疼爱她，连礼物都送了，大概知道她是因为身体原因才转学。 新加坡小公主人见人爱。 yuerhan：“我本来还想明天我们也能见，但是天气不好，所以我买了今天的机票回去。” 秦译的脚步刹停在楼梯口：“你今天就要回去了？”他很惊讶。 yuerhan：“嗯嗯嗯，接下来一周览市都要下雨。”她遗憾道，“新加坡雨也很大，所以我怕回不去影响上课了，我就放一周的假。” 秦译蹙眉，后悔让她回来，这么折腾小公主。 yuerhan：“晚上我直接去机场，下次放假我再来找你好不好，开心.jpg。” 她的心情倒是一点都不受这个假期的短暂影响。 秦译却受影响很严重，不舍得就让她大老远跑来见他一小会儿就走，真的不舍得。 “你等我菡菡，我马上下去了。” 他加快脚步下楼找老师去，这人也是服气不在教室电话也打不通，但是不跟他说他出不了校门。 虞菡回复他：“那我去礼堂等你。” 一扭头，看到远处走来几个男孩子。 几个人也都发现她了，都在看她。 有一个寸头的男孩子虞菡一眼认出来了。 他似乎也直勾勾瞪着她，待距离拉近，他不由抬手指着她：“你……” 虞菡微笑：“嗨。” 沈则惊讶：“你来找秦译？” “嗯嗯。”她马上点头。 其他几个男生都好奇地看看她又看看那个少年。 同学韩轴问他：“谁啊？” 沈则：“秦译女朋友。” 众人瞪大眼睛：“……” 虞菡：“……” “我去。”一个男同学惊呼。 “我靠。”另一个男同学惊叹。 三号男同学唐飞紧随其后：“秦译有女朋友？我的妈，他平时那么低调。” 虞菡：“……”她羞涩地摇摇头，“没，没有， 我们只是朋友。” 沈则笑了笑问：“你来找他，他知道吗？” “知道。” 韩轴再次惊讶：“秦译知道，你们约好的？” “他居然带小女友来学校。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吗？你今天不用上课啊。”大家都很好奇。 虞菡：“我在国外读书，学校放假了。” “国外？？” “国外的！”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一致深沉的眼色很显然……都想起了什么。 一个男同学冲她道：“你就是那个写信的？” 另一人也是一样的反应，他问沈则：“这位就是那个给秦译写情书的啊？？？” 几个男孩子轮番问：“真的假的？” 沈则点点头：“是啊。” 接着几双眼睛刷刷刷地看向了虞菡，恨不得把她盯出个窟窿。 虞菡很不自在地笑了笑。 阴雨天色下，穿着百褶裙和白毛衣的小女孩长发齐腰，笑容明媚甜美似三月骄阳，暖风习习还带着香气。 几个人眼睛里都发着各色各样的光，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含着戏谑，无声在传播一种信息：小仙女长得真跟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似的、难怪秦译那家伙能栽了。 “那你是去哪里读书了啊？”有人问她。 “新加坡。” “哦，秦译家的新加坡小公主，以后就这么称呼了。” 虞菡：“……” 他们几个大笑，虞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则看得出她快不行了，就挥挥手，打断嬉闹后问她：“你怎么这会儿来找他，我们今天要上课呢，五点多才放学他没跟你说啊？” “哦我知道的，他要下来了我打算去那个礼堂等他。” “哦，那你怎么进来的啊？” “我跟我老师进来的，她以前是我们初中的，华侨中学，现在调过来了。” “哦哦哦。” “你们为什么没在上课呀？”他们应该和秦译一个班的吧？ 沈则指了指身边一个同学说：“送这哥去校医室，他不舒服，出来差不多下课了，就没回去，反正周六上不上都行。” “哦，这样啊，可以这样吗？”所以今天不上，不算逃课是吗？秦译应该快下来了。 韩轴：“没什么不可以，但是真羡慕你们啊，三月份居然放假。” “我其实也只有一周。” 沈则：“那你要去礼堂等他啊？你知道礼堂后花园吗？” 第13章 “什么后花园？” 沈则：“礼堂后边有个小花园，我们几个要过去躲雨，你跟我们一块吧，礼堂前边不安全，有老师开车会经过。” 虞菡点点头：“好啊，谢谢你们。” 沈则笑了，招呼她走：“这谢什么……” 还没说完，被一道浑厚而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打断：“你们几个在那儿干嘛？” 几个男孩刹住脚步。 虞菡带着不安回头去看。 沈则低语：“卧槽。” 韩轴咬牙：“妈的。” 虞菡一看他们脸全黑了就知道，大概率真完了，逃课被抓了。 背着手一脸肃容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走来，腰间别着一大串钥匙，走路间叮铃当啷响。 走到他们三五个人面前，锐利似箭的眼神一扫，虞菡呼吸一滞。 男人质问他们：“你们哪个班的？” 沈则和几个男生对视，最后由他说：“一班。” “全都是高一一班的是吧？”男人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在场唯一的女生身上。 虞菡解释：“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端详她的着装和背后的书包，蹙起眉头，“不穿校服，上课时间不在教室，还带手机来学校，和男生一起逃课在这里玩。” “……” 他的语气，她应该立刻被枪毙。 沈则不得不出声：“那个，老师，她不是我们……” “哪个班的都一样！都跟我到办公室去！”男人冷喝打断他。 沈则：“……” 虞菡手机振动，她低头打开。 是秦译发消息问她现在在哪里，他请好假了。 还没回复呢，中年男人一把没收走她的手机。 虞菡：“……”她猛地抬头。 男人冷冷地看了眼她的聊天内容，末了凶狠的眸光好像铡刀劈在她身上，仿佛在说：还敢当着我的面发消息，眼里还有没有他！ 接着人就拿着手机走了。 虞菡懵懵地和沈则他们几个面面相觑。 沈则一看她懵圈无辜还处在茫然中的样子就贼尴尬，抓了抓头，感觉自己又连累这个新加坡小公主了，秦译的女朋友和他犯冲啊，对不起他…… 沈则扬扬下巴示意她自己主动说，跟那老头说她是外校的。 虞菡回过神，立刻马上就跟上去了：“老师老师，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是其他学校的。” 男人一边走一边回头斜睨她，“其他学校？” “对对对，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那你怎么进来的？！”他语气更差了，横眉怒眼的。 虞菡很淡定：“是我以前的老师带我的。” “老师带？” “嗯嗯嗯，高二的。” 他语气的嘲讽拉满了：“呵，到办公室去编。” “……” 沈则几个人没辙了，都要疯了。 他们几个跟着那老东西的脚步走，虞菡被迫在最后面背着小书包可怜地也跟着。 几个男孩子都有点愧疚，忧心地频频回头瞅她。 沈则目光最惆怅，一看新加坡小公主低着脑袋，两手空空，脸色很茫然很无辜且可怜，他就觉得要命，上次情书的事秦译饶了他这次他该被处以死刑了吧。 教学楼是环绕式的，教师办公室在东北两侧二楼，他们去的是东面的。 刚到楼下，从另一侧楼梯下来的一个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年就目睹那边准备上楼的几个人。 沈则远远地睁大眼睛和他对视，但是碍于年级主任在前面上楼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说你女朋友在后面呢，只是用眼神疯狂示意他看。 秦译的目光和小公主惊喜的眼神无缝交错，她笑容满面。 他大步流星过去，上前把刚准备踏上台阶的女孩子手腕一握，拉下来。 转头把她压在楼梯口墙上。 “嗨，好巧好巧~”虞菡惊喜得很，小声问，“你怎么没上课呀？” 秦译不答反问：“你，你怎么跑这来了？”他指了指已经上去正在拐弯的沈则他们几个，“怎么回事？” 虞菡遇见个熟人，马上大倒苦水：“哇那个老师，那个老头子非说我是你们学校的，解释还不听，把我逮了让我上办公室去！服了。” 秦译蹙眉，转头拉着她的手腕就要走：“别管他，我带你出去。” “不行不行，我的手机被他没收了！” “……” 作者有话说： ---------------------- 第10章 你和秦译什么关系。 秦译：“手机？我给你去拿，你在这等我。” “不要不要。”虞菡立刻下意识摇头，“他会问你跟我什么关系的，本来就跟你不熟，一会儿误会我跟你谈恋爱呢把你一起逮了不是完蛋了吗？” 秦译欲言又止，想着，现在跟她坦白的话，能不能把话说清。 她没想过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见到了只有偶遇熟人的惊喜，完全没想过其他。 “我自己拿，你不用担心我。要是一会儿再遇见你，再跟你聊聊啊。”她很开心，挥挥手跑上去了。 秦译在下面目送她上去，然后自己慢吞吞地也在后面跟上去。 办公室就在二楼第一间，他到楼梯口站停，琢磨着要不要进去。 他现在进去，确实拿不走手机，除非承认他们就是在谈恋爱，然后直接被气急败坏的年级主任开除了。 但事实上他们俩确实没有谈恋爱…… 手机在口袋振动起来。 班主任的电话。 秦译不明白，下楼到楼梯转弯处接。 班主任说：“秦译？你跑哪儿去了不在教室里，去校长办公室一趟。” “我有事，刚刚请假了。” 班主任：“什么？你有什么事啊，出去了？” “马上出去了。” “如果没要紧的事先来一趟，人问 你竞赛的事，今天不来只能等周一了，周一要开会，赶紧来。” 秦译烦躁地挂了电话，看了眼楼上，犹豫了几秒钟，不走的话人在这里一会儿肯定得遇上老师的。 他皱皱眉，转身下楼了。 … 午后的教学楼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办公室里有两个女老师在备课。 中年男人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往桌上丢下手机。 哐当一声。 虞菡刚好在门口拐进去，一下有点心疼。 “你们几个，逃课？”他先盘问沈则他们。 韩轴出声：“那个，主任，这个人上节课不舒服，”他拍了拍边上的唐飞的肩头，“我们几个去校医室了，刚刚才从里面出来呢，正要回教室呢。” “是嘛，那你们在那儿干嘛？”他冷声质问，明显不信，末了又指着站在最边上的沈则，“我记得上次抓逃课的也有你。” 沈则：…… 男人眯着眼一脸凶像：“周一全部叫家长来。一边站着去，不想上课别上了。” 几个男孩子：“……” “你也是，周一叫家长。”见虞菡没动，男人扭头又对她道，他对她的眸光总是显得更不耐，不知是不是因为难以接受她一个女生居然逃课跟一群男生鬼混。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虞菡再次解释，“我是跟着我以前的老师进来的，你把手机还给我我出去了。” 男人眯起的三角眼里透着审视的光：“哪个老师？那你为什么和他们几个一起？！” 他的语气根本就不信，眼白上的黄仿佛贴合着一层厚厚的不屑和厌恶，明明白白写着：你编，你继续编！ 虞菡从容说道：“高二的英语老师，薛莉洋老师。我已经要出去了但是刚好下雨，所以我就躲一躲，刚好遇到这几个同学，我跟他们问一下路，我们不认识的，而且他们准备回教室了，因为给我指路才耽搁一点时间的。” 她冷静地捏了一点小谎言，试图捞捞他们。 男人的语气也空前平静，因为把她的话碾碎成渣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有这号老师。” “……”虞菡好奇地说，“不知道很正常啊，您不可能全校老师都认识的吧。” 他眼睛陡然凝聚起一束锐利的光，瞳仁里的灼黄色似乎一下变成火焰，“谁教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的！” 怎么了？ 虞菡茫然，她还用敬语了呢。 几个在罚站的男孩子都屏住呼吸看着，沈则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想说话又不行，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不知水深浅的新加坡小公主踏入雷池。 这糟老头子怎么能允许学生用这种语气冒犯他的权威，简直找死啊。 虞菡完全不知道凶险，是真的觉得奇怪，所以依然很平常地对他说：“本来就是啊，这个老师是新学期刚调来的，以前她在新区华侨中学教初中。这个学校的老师不认识她也正常啊，你可以查一查。” 第14章 “你还敢！”男人火气很重地指着她呵斥，“你给她打个电话！叫过来！我看看是谁的好学生！” “……”虞菡皱眉，“我没她电话，她是我初中老师，我以前没用手机。” “哼，满嘴没一句真的，这借口那借口。”他语气嫌恶又严肃，“你叫什么名字？” “虞……韩、韩妤。”她乱编造一个。 “家长电话多少，现在就把你家长叫来！” “……”大爷的，那你去新加坡吧。 虞菡深呼吸，没料到遇到这么棘手而垃圾的事情。早知道手机不要了，跟那个人直接出去，买个新的好了。 其实和秦译的聊天记录里完全可以证明她这个事情，但是她不可能给他看，看了秦译就完了。 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透露，怕哪一句说错话连累了他。 忽然想到她有纸条。 叹了口气，虞菡还是认命好言好语地继续解释：“老师我真不是这个学校的，带我进来的老师还给我一张出去的纸条呢。” “纸条呢？”他语气厌烦地道。 虞菡立马从百褶裙口袋掏了掏，一把将纸条递给他。 男人冷眼接过，瞅了几眼，再默默抬头，“你老师让你出去，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她眨巴了下眼睛，困惑道，“我躲雨呀，刚刚说了。” 他眼神一下子又变了，再次又凶又严，让人能感受到是因为她的态度冒犯到了他的权威。 “说了就可以了吗！说了我就不能问了吗？！” “……”虞菡瞪大眼睛，纵然知道了他发火的理由是因为她这种“平等”的反问式谈话他觉得“不尊重”他，但她也不能接受这种不平等。 她脱口而出：“你可以问啊，但我就是说了啊，你冲我发什么火？世界上所有话都要说两遍，那人不得累死？！” 几米外的几个男孩子全部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他们眼里，办公桌前的老东西被她怼得胸膛起伏，黢黑的眼底好像有利剑，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当场片了。 “你，你可以，”他抖着手指她，“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在校园里瞎逛，别人在上课，你不知道吗？！影响别人上课了你有脑子吗？”他怒骂。 虞菡冷冷地直视他：她影响谁了？最多影响了秦译而已，但他在上自习，他老师都不管他玩手机。 “我只是躲个雨，在宣传栏躲个雨，离教学楼还百八十里远呢，谁也没影响。” “你哪个学校的这个点不上课跑来别的学校玩！跟他们几个鬼混，还敢说没影响！”他指着罚站的几个。 虞菡：“……”她吸气，强调，“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是跟我老师进来的！” “不认识才怪！你以为拿这个破纸条就可以为所欲为，真假还有待考证！”他一把将纸条丢在桌上。 “……”后悔，遇到刚出院的了，早知道她就离开老师办公室后直接出去了。 旁观的沈则实在看不下去她被骂了，再次开口：“老师我们几个跟她就是偶遇，真不认识的，她确实是在躲雨。” “你闭嘴！”男人怒喝，“你逃课被我逮多少次了，你心里没数是吧？我告诉你沈则，这一次把你父母都叫来，不然下周不用来上课了！也不知道怎么鬼混上一班的，你不想上别拖累整个班级分数，一班不是给你混日子的。” 沈则扭开头。 中年男人回头看眼前的女孩子。 虞菡语气冰凉无比，说：“我学校放假了才来玩，误入你们重点学校，真是抱歉了这位老师。” 他自然听得出她的阴阳怪气，死亡凝视她三秒，才问：“这时间哪个学校放假，你说谎不打草稿呢你！你是外面辍学不读了的吧。” “……”她语带嘲讽，“我是留学生，不在国内读书。” “留学，就你这样的。”他措辞极为鄙夷，甚至不屑看她一眼，好像在说你这样不学无术逃课的街溜子也能是留学生。 “我这样的怎么了？”虞菡目视他，质问。 她虽然数学差了点但是她的英语都快满分了，之前准备来览中也是轻轻松松考进来的。 看不起谁呢。 知道她会顶嘴，中年男人已经深刻了解，也就没再一下气急败坏地好像要打人的样，加上她的这语气，他知道百分百不是本校的人了。 但他还是很生气，被一个学生瞪着没有一个老师能忍，他故而骂道：“怎么了你自己清楚，还要我说吗！你就算不是偷溜进来的，为什么不走？在别人上课的时候在学校玩，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 “……”虞菡心里暗骂了句他祖宗，嘴上客气地说，“老师你要是老年痴呆记性差，记不住我说我躲雨的事，那你报警好了，说有人在你们学校躲雨犯法了，把我抓去蹲号子。” 沈则几个人目瞪口呆：“……”口水都不敢咽了。 外校的就是猛啊，这辈子没想过有人敢这么对这人见人怕的年级主任这么说话，哦，不是说话，是指着鼻子骂。 中年男人已经被气得快心脏病发作，手指着她，一双浑浊的眼直瞪，“你这么横是吧，你敢骂人，行。” 虞菡毫不退缩地和他互瞪：“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我老师，我还要尊重你？莫名其妙的路人，你骂我我不能骂 你？无语。” 沈则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男人气得冷笑连连，点点头，转头想起什么，又抬头问：“你是留学生？留学生跑我们学校来，之前流传的那封情书是你写的吗？” 虞菡：“……” 罚站的四人：“……”天塌了。 沈则差点想跳楼去，他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 中年男人想了想，又问她：“你刚刚在和我们学校的学生聊天是吧？学生请了假要跟你出去，是谁？” “我没有！”虞菡回神，马上否认，“什么情书，我不知道，也没有谁要请假和我出去，我是跟我老师进来的，没有联系任何学生！” 他直接忽略掉她的话：“打开你手机我看看。你个外校的我管不着，我倒要看看我们学校的是哪个班的，都无法无天了。”他看看沈则他们，“逃课的逃课，还有的请假陪女孩子，呵，行，你们都挺好。” “……”虞菡微愣，要死了，对不起秦译。 中年男人示意她拿桌上的手机，轻飘飘说：“打开微信。” 虞菡把办公桌上的手机拿过去，攥紧在手：“我、我没有和谁聊天。” “我都看到聊天内容你还敢说没有？！”他怒气冲冲，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要我去找你那个老师吗？！让她来赎人！我看你未必找得到人来赎你！都是胡编乱造的。” “……” 虞菡不想再提她的英语老师，怕这神经病真去找她，给她找麻烦。 在办公室内其余那两个老师好奇的眼神中，她硬着头皮道：“我确实没有聊微信。” 她打开微信的聊天界面给他看，上面都是昨天的聊天时间，没有今天的。 有也无所谓反正她和秦译也没微信。 “那你是用什么软件聊的，打开。”他还是勒令她交出罪证。 虞菡摇头否认，一边否认一边假装找软件，然后偷偷把ins卸载了。 因为这个聊天记录不止有所谓“恋爱”的证据还能直接指认那个人是谁，里面有“年级第一”的词汇。 刚卸载完，中年男人直接动作凶猛地重新夺过她的手机，低头，滑动菜单页面找软件。 虞菡心一抖，但很快缓和下来了，反正都毁尸灭迹了。 “这个吗？”他打开蓝色软件。 那是脸书。 但是虞菡从来没和秦译在上面聊过天，很安全。 他发现没有，又退出来点入旁边同一个文件夹里的whatsapp。 但这个更没有了，这是在新加坡用的，没加过秦译。 很快，他没找到，抬头：“你自己说，哪班的学生请了假要去陪你玩，说了手机拿回去。” 他语气是难得的平和，因为没有证据，但是他又有底气。 虞菡更冷静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学校我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男人举着手机晃了晃：“被你删了吧？” “……”她陡然冷笑，手插毛衣口袋里优哉游哉的，“想象力真丰富。” 沈则他们几个：“……” 男人眼神像毒蛇一样锁住她，又缓缓地，偏头看了看沈则他们几个，“你说你是留学生……” 虞菡还没说话，他忽然回过头：“那跟你聊天的，是他们几个的同班同学，叫秦译？” 虞菡心中一突。 墙角的几个男孩子也彻底心梗，难以置信他说出来的这个名字。 虞菡回神，下意识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也没写过什么情书。” 第15章 “你再说一句！”他语调冷得宛若夹着冰，质问，又指着手机，“上一秒我看到，下一秒没找到，心不虚你删什么？而且有这么巧的事，又是留学生，又是和我们学校的学生认识，你不知道他们几个平时就和那个秦译关系最好吗？！之前那情书的事传的就是秦译！” “搞笑，他们关系好就代表和我关系好？”虞菡不假思索地嘲讽，“你以为你是上帝啊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注意你的态度！别太放肆了！”被她一再冲撞，男人忍不住再次怒喝。 虞菡眯起眼：“我放不放肆你管不着！我又没犯什么错，也没影响谁，我就算谈恋爱也跟你们学校没半毛钱关系，你别多管闲事。我要走了，你手机还我。” “你为什么早不走？”对方一脸冷峻和讥讽，“发消息把这个人喊过来，你就可以走了。” “……” 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都往这边看，觉得事态有点严重，实在没见过哪个学生敢跟年级主任这么互呛的，还是女生。 “不叫是吧？”老男人忽然叫沈则，“你去一班，把那个秦译叫来。” 沈则：“……” 他略微移动眼神，和虞菡对视，你看我我看你。她咬着唇蹙着小眉头，有点着急了。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他。不是最好，是的话，好好的书不读和外校的人瞎鬼混，还写情书，闹得沸沸扬扬之前还不承认，现在还上课期间玩手机逃课要去玩，哼……我看这书他是不想读了。”他往办公桌前坐好，斜睨虞菡，再回头冲还不动身的沈则催促，“去叫他！” 沈则硬着头皮动身。 真要死了，这事要怪就怪他，是他弄丢了那封情书的。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叫秦译的。”虞菡眼看沈则要出办公室里，抓紧道，“他们几个我也不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你闭嘴，一边站着去。”他回头指着角落的位置，脸色严肃得随时能打人，“不学无术的外校混子跑来我们学校瞎鬼混，毫无学生的样，说一句敢顶老师十句，毫无教养还敢骂老师，还写情书，谈恋爱，呵，我让你们学校通通开除学籍，把那个秦译也开了，你们玩个够去吧。” 虞菡：“……”你有点疯吧。 沈则回头看了一眼，走了。 不过他不知道秦译在哪儿啊，肯定不在教室里。 他掏手机给秦译发消息：“你在哪儿呢？不会出学校了吧？” 秦译回复：“校长办公室。” 沈则皱眉：“你在那儿？那完了，老东西说你跟那个新加坡小公主谈恋爱呢，要开除你。” 秦译：“？？你过来，来了直说，你不来我走不了。” 沈则麻溜就冲下楼往校长办公室去了。 比起教师办公室里的硝烟弥漫，校长办公室简直春和景明。 沈则一到就看到秦译懒洋洋地倒在沙发里，搭着腿，手上摁着手机在看，脸色冷冷淡淡的。 坐他对面的校长捧着什么资料在看，副校长坐他旁边同一张沙发，一边和秦译说话，手还拍着他的小臂。 他们班主任笑呵呵地也在一侧坐着。 沈则敲了敲门，进去。 班主任抬头：“哎，沈则你小子跑这来干什么？” 沈则对上秦译的眼神，硬着头皮道：“那个，年级主任，找秦译。” 班主任说：“他有事啊？你跟他说等会儿呗，一会儿我们回去了。” 沈则觉得年级主任一言不合会开除秦译，但是这里的人哪个都能保他，秦译喊他来是知道行情的。 所以他说：“他逮了个逃课的女学生，查出来跟我们学校的人谈恋爱，”说着指着秦译，“就他。现在让我把他喊过去对质。” 班主任：“……” 副校长扭头看去。 校长也从资料里抬头。 接着几个人齐刷刷侧眸看当事人。 秦译：“……”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他的选择。 班主任吸了口气，指着秦译：“你小子，真的假的？” 秦译扫了眼班主任，笑了声，又去看沈则：“坐着坐着，还有人给我分配对象。” 班主任拿报纸抽他，笑骂：“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个校长摇摇头笑了。 秦译把手机塞口袋里，趁机起身说：“我先回去了，我看看年级主任给我分配了谁。” 班主任嘱咐他：“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哈，在这乱说话别跟年级主任面前还口无遮拦的。” 两人前后出了校长办公室。 刚下楼梯沈则就马上跟身边的人说 ：“完犊子了，你家小公主跟那老东西吵起来了，吵得可厉害了。” 秦译不可思议：“拿个手机怎么会这样？” “他不放人啊那个老东西，每句话都挑毛病，就是不信她说的。” 秦译眯起眼，不理解：“她是她老师带进来的，有什么好不信的？一看就不像我们学校的。” “他一开始就死活不信，因为遇到的时候她跟我们几个在一块，我当时就是遇到后跟她聊两句，想带她去礼堂后花园避雨，还没走呢就被那姓黄的逮了。所以那老头就死活不信她是外校的，觉得她是跟我一起逃课，还说她那个老师给她出校门的纸条假的。” 秦译眉头深皱，脚步加快。 沈则：“你家小公主也是猛，那老头说一句她就怼一句，完全不客气，他气得要死，后来被她怼得没辙了，估计是信了，但是听说她是留学生，就把你扯进来了。他气急败坏说要开除你。” 秦译冷笑：“开除我，他算老几。” “就是就是，他疯了。不过你去了还是得遭罪的，至少挨一顿骂。” “所以虞菡现在还在那儿？手机半天没拿到。” “可不，在啊。”沈则佩服他只关心他家小仙女的安危，“那老东西说让她给你发消息手机就还给她，她又不发，所以他让我来喊你。” 秦译：“她和那家伙吵架，那是不是被骂了？” 沈则猛点头：“一开始到办公室的时候她重新跟那老东西解释，说她是跟她老师进来的，没马上出去只是在躲雨，结果那老东西说他怎么不知道学校有这老师，你家小公主就说不知道正常，他不可能所有老师都认识。 但是这句话就犯大忌了，那姓黄的老头你知道的，不可能让学生这种态度跟他讲话，就气势汹汹地训斥她，完了他也是没想到你家小仙女也不是老实人，就开始和他互吵，吵得可猛了，简直火力全开，姓黄的完全怒不可遏，把她劈头盖脸骂得要死。” 秦译眉头拧成一片。 沈则继续说：“姓黄的说她自己不上课跑来影响别人，骂她没脑子，她说没影响谁，姓黄的就又点我们跟她在一块的事，完了又质疑她的留学生的身份，然后又被她呛，呛完他个神经病因为她说她是留学生，想起来之前那情书的事，就问是不是她写的。 她否认了，那老头又说她手机里刚刚在和我们学校的人聊天，说管不了她一个外校，倒要看看我们学校的谁上课和她聊。 她手机被他拿走了，但是我估计她把你们聊天的软件删了，那老头翻了半天没找到。但他还是言之凿凿说我们几个和你关系好，成天在一块，她又和我们几个在一块，没这么巧的事，加上之前情书传的就是你，所以他笃定就是你了。 因此现在让我把你喊过去。” 秦译后悔极了刚刚没直接带她出去。 … 高一教学楼东侧办公室里。 在沈则出去后，被丢在办公桌一角的白色手机振动起来。 这阵铃声尴尬地打破严肃窒息的氛围。 伏案工作的中年男人冷冷地看了眼手机，上面写着“dad”。 虞菡也知道是爸爸，她给父母设置了独特的铃声，所以一听，她马上过去说：“我爸爸找我，我接个电话再来。” “就在这听，把你爸叫过来。”他平静而冷淡地说。 “……”虞菡忽然底气足了一些，笑了，说，“抱歉老师，我全家都在美国，来不了。你要不就还是报警吧。” “……” 墙角罚站的几个男孩子一边害怕一边忍不住心里失笑，接着都眼睁睁看着中年男人的脸色犹如三十年老铁皮生锈，盯着她，仿佛那锈毒能通过空气把她毒打一顿。 虞菡伸手去拿起那个在振动的手机，又对上对方的眼，心里打了个小主意，嘴上试探性服软道：“我、我跟我爸爸说这个事，让他跟你、跟你说。” 手机到手，虞菡态度越发好，微笑说：“我到门口听，不打扰其他老师办公。”说着小心往外走。 大概是她那句让爸爸跟他说，很有尊重感，说服力，所以她挪着小碎步到门口，没有被喊住。 拐个弯到楼梯口，虞菡回眸，眼见办公室里看不到她了，马上就回头掐了电话，同一时间脚步飞快往下跑，一边跑一边下载ins。 第16章 在楼下的时候紧张得要死的等下载好，安装。 接着火速登录，找到秦译的号。 yuerhan：“把ins卸载掉，卸载掉！！不要承认你有这个软件，不要承认情书的事，就说不认识我。” yuerhan：“对不起呜呜呜我给你惹麻烦了。” 秦译来不及看消息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冲过空旷的校园，他刹住脚步。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水泥地面也被吹干，她在风声里跑得飞快，仿佛有人在追杀。 沈则指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卧槽，好像是新加坡小公主，她出来了。” 秦译直勾勾地看着人消失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了，才低头看那两条消息。 沈则也看了：“她怎么那么厉害，一下子就拿到手机了，还走了？” 秦译给她回消息。 qiny：“你去哪儿菡菡？你没事了？我刚刚被校长喊去了。” yuerhan：“我没事我跑了，我偷偷跑了，谁还陪他玩呀那个神经病。” qiny：“……” 沈则看到消息，和秦译四目相对。随之笑了，不可思议地说：“她跑了？不是那老头放人，老天，她胆子也太大了，太聪明了。” yuerhan：“你快把ins删了！！千万不要让他看你聊天记录！！也不要承认！！” qiny：“1998……这是我号码。我一会儿联系你菡菡。” yuerhan：“好。tat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我出学校去了。还有我救不了你几个同学呜呜，跟他们说对不起只能自己跑了。” 秦译皱着眉看着这消息，心里滋味难明。 沈则都快感动哭了，小公主自己泥菩萨过河还想着他们几个呢。 秦译继续往前走。 到教学楼，走到二楼办公室门口就注意到里面除了那年级主任就剩下两个老师在办公和几个罚站的人。 但还没进去，两人忽然听到那个坐在办公桌前看教案的年级主任抬头说：“你出去，看看那个女生讲完电话没有，讲完让她进来。” 韩轴马上出来。 见到他们俩，沈则马上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拉着韩轴到角落问：“怎么回事，小公主怎么跑的？” “她跑了？”韩轴压低声音，惊讶地看着他和秦译，“她出来接电话呢，她爸爸的电话。” 沈则和秦译对视一眼，末了秦译和韩轴说：“你进去，说她还在打。” 韩轴有点担心：“怎么回事啊，她跑哪儿去了？还有，你不进去吗？” 秦译：“进，等等。” 沈则说：“她刚刚跟秦译发消息了，人都不知道跑多远了。你先别告诉那老头她不在外面，省得他出来找她，等等秦译给她回消息，这不得通个气嘛不然秦译死定了。” “哦，行。”他回去。 秦译把软件删了，末了正要进去，耳边传来一阵雷雨声。 又下雨。 他忧心地透过走廊看外面。 “我干脆不进去了。” 沈则惊讶：“什么？不行啊，你不去他回头真直接给你通报开除了怎么办？上学期不是二班那个被他喊了不去就被通报记大过了吗？都停课了，折腾好久才恢复上课。” 秦译：“他没那个能耐开除我，他脑子有问题校长又没问题。最多被通报一下。” 沈则：“你说得有道理，他再生气也开不了你，但是你被通报了你家里人就知道了，你能让他们知道啊？” 秦译纠结：“但她不能淋雨的。” “谁？那小公主，为什么不能淋雨？没事都是大人了淋一点没问题。” “她没有温度感知，很容易发烧，还退不了烧。” “什么？”沈则一脸惊讶，“她没有温度感知？这什么病啊，没听说过。” 秦译沉默不语。 那个病就是很复杂，没有痛感，没有温度感知，会受伤不自知，会中暑会冻伤，会高烧，且退不了烧，以至于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害怕她回国，一直以来都 怕。 她这辈子只能平平静静地在温室里长大，受不得一点波折。 沈则：“她看着挺健康的啊活蹦乱跳的，简直像个小太阳。不过她应该不会淋雨的，她这么大个人知道找地方躲的。你不用担心的。” 秦译想了想，说：“一会儿，如果有机会先出来，你帮我去找虞菡。”他压低声音跟沈则说，“帮我去看看她出去没有，她应该是往后门走的，但是没有放学估计她出不去，那边老师出入多，不要再被逮了。找到她带她去个没人的地方躲雨，然后给我发微信。” “行。但你的手机，是不是不能带进去，一会儿抓不到你恋爱还能抓你手机呢。”沈则提醒道，“他最恨学生带手机。” 秦译更不把这事放在眼里：“手机没事，校长都不管我。” 下课铃声在这一刻打响，原本只有雨声的学校顷刻间喧哗起来。 对面楼里有学生出来，趴围栏上看雨。 所有人都在感慨这场雨的大，风雨交加，整个天都是乌黑的。 秦译非常忧心，想给她发消息但ins却已经在上一秒删了。 沈则在前面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还不动的人。 忽然少年转身：“我不去了，我得去找虞菡。你就直接跟那老东西说喊了我不来。”说着就往下走了。 沈则回头冲过去：“哎……” 人已经在拐弯处消失不见了。 …… 回答大家两点问题：1剧情，2进度。 请翻页看作话 作者有话说： ---------------------- 1：昨天的剧情可能大家觉得有点，夸张，离谱，但它是fn的亲身经历，所以写的时候觉得非常正常，没想过大家反应会比较大，实在抱歉。 文中好多话都是我老师的原话，一字不漏没有修改，他就是不允许学生冒犯他的权威，在明明是他的错误的情况下。被修改的部分就是他打人的部分，那过后我休学了一段时间，而文中没有写他打人，被改掉了。没想依然给大家造成不好的观感，很抱歉，以后会尽量不往现实中取材了，给大家呈现比较温柔的风格。 2关于进度。 因为目前才10章，实在太少，塞不进能够让他们相认的剧情。 不相认的原因就是“虞菡身子有病，秦译不愿意她回国”。 虞菡性子是属于活泼、冲动的，秦译和她截然相反，所以他知道，如果相认她一年会往国内跑无数次（新加坡学校一年四次假期），越熟悉她就会越惦念，但如果保持适当的距离，在一个“陌生”的状态上，她就不会那么想回国。甚至1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和她断联。 他宁愿断联失去她，不愿意有一天真的“失去”她，因为他们之所以相识就是因为他救了出事的她。 然后在没有写他们“相认”的日子里，写的是他们彼此会发现对方的“值得”，越来越多值得去见面的点，而非只是一个“空有其表”吸引人想见的网友。 “网络”只是他们相识相知的渠道，但他们以后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而爱情是需要对方“值得”的，不是随便一个长得不错的网友就可以当男朋友。 还有关键的一点是，菡菡会渐渐有一个“怀疑”的过程，怀疑她现实中见到的人和网络上的秦译两者的关系。我觉得这个过程非常值得一看、非常刺激的。 总而言之我的每一篇文章都需要男主以“爱”和“责任”来贯穿，无论它是校园文还是都市文。 另外因为fn是作者视角，和读者视角不一样，很容易踩到我不知道的雷点，大家有雷点希望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量规避掉。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你们愉快是我的初衷，如果不愉快可以果断抛弃我哈哈哈[竖耳兔头]。 第12章 不算白来，见到了你。 雷暴雨把四点多的天拉入了乌黑的夜，风雨吹得路上银杏沙沙作响，尽管是下课时间但是校园长道一个人都没有，宛若是深夜。 鸦雀无声时又突兀地响雷，让人不免害怕。 秦译撑着伞一路从高一教学楼穿过操场，篮球场，拐了几个弯终于在前往学校后门的道路上。 路上他重新安装软件后给虞菡发消息，可一直没回音。 雨水滚滚地从伞面扑下，天气阴冷，仿佛从三月又倒回开春。 他边走边四处看，在漆黑模糊的天色下搜寻着什么。 忽然手机振动。 yuerhan：“呜呜呜你没事了吗？我刚刚手机摔了下，不太好用，才看到你的消息。” 秦译马上站停回复：“你在哪儿菡菡，出去了吗？你摔了吗？” yuerhan：“嗯嗯嗯，我出来了。我没事，只是手机掉了。你呢，你怎么可以给我发消息。” qiny：“我不去见那老东西。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yuerhan：“呜呜不要，这样会不会被开除啊qaq？” 第17章 qiny：“他开除不了我，我什么成绩你知道的，他做白日梦。别管他。” 虞菡松了一口气。 秦译问：“你在哪儿？” 她好几秒没发过来，最后才说：“我在地铁了，你去上课吧。” 秦译不太相信她说的，怎么会没有等他见面就坐地铁了。 “真的吗？下雨了你有没有淋到雨？” yuerhan：“没有没有。呜呜我连累你了，我以后不来了tat，对不起你。” 通往后门的道上一侧种着一片繁密的竹子，雨水在竹叶上敲击，仿佛雨势加大。 秦译站在路边，看着手机在雨丝中隐隐约约的字，蹙眉。 qiny：“对不起菡菡，对不起，让你挨骂了。我现在出去，你找个站等我。” yuerhan：“不要不要，你不要出来了，我不该来找你的，悲伤.jpg。” qiny：“没有。你现在要去哪儿？我没关系的可以出去，我不在教室里。” yuerhan：“不要了呜。” qiny：“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yuerhan：“因为，好像见不了一会儿了qaq，我晚上的航班因为天气取消了，我改签了前面两个小时的，我差不多得去机场了。” 秦译眉头紧锁，站在风雨中静静看着消息。 回过神来，他摁着被雨丝扑满的屏幕：“那我送你去机场，菡菡。你专门回来找我的，我们还没见呢，我送你去，别担心不会误机的。” yuerhan：“我觉得…不见也挺好的。” 秦译愣住。 yuerhan：“见了我下次还会想来找你的，不见就不会了。本来你就不同意我回来，我非要回来，还拖累了你，至少肯定要挨骂，我以后不找你了，就不会有事了。” yuerhan：“我手机摔了，屏幕有点问题刚刚一直看不了，我爸爸给我打电话接不了，他就一直打。他联系不上我很担心，我觉得我就是太任性了，你不让我回来，我还非要回来，这样爸爸妈妈担心，你也担心，还要专门请假陪我。” yuerhan：“我以后不回来了。” 秦译仰头看着满天的风雨，呼吸急促，想要反驳却发现，这就是他的初衷。 人最无力为之的事情就是反驳曾经的自己…… 低下头，他打字：“那你自己可以吗，菡菡，你可以自己去机场吗？” yuerhan：“我可以的，可以的，你不用担心。” qiny：“那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再找我，嗯？没关系的。” yuerhan：“好。” qiny：“到机场了告诉我。” 她乖乖地每一句都答应了。 收起手机，秦译继续往外走，边走边找。 早前她说要去礼堂等他，但是他在礼堂门口没有找到人，空荡荡的。 难道真的已经出去了？没有骗他？ 看了眼手机时间，想着刚刚忘记问她航班是几点的，现在打车去机场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 他离开礼堂正门，快步往学校后门走。 没几步，忽然间停下来，侧眸，看着礼堂侧面的屋檐下有一只小手在接雨。 秦译快速穿过小道跑了过去，穿过入口的树下，几步后站停在 礼堂侧面屋檐下，和坐在砖头上抱着膝盖孤孤单单的小公主一高一低，对上眼。 “啊……你怎么在这。”她惊讶。 他问：“你怎么在这。” 异口同声。 虞菡霎时间笑了：“我要出去啦，但是下雨，躲一下。” 秦译胸腔里的话在喉咙口滚了滚，却在看到她膝上摔破了的伤口后，眼神漆黑，生生忍住了。 回来就是受罪，来找他不是拖累他，而是她受罪。 确实不能让她再回来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说得对，和他见面，她就一定还会忍不住再回来，一定会。 她很清楚自己，他也清楚她对他的依赖，一定会再冒着危险回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用上课吗？”虞菡好奇道。 秦译：“我……请了假要出去。你怎么没出去呢？拿到手机了？” “拿到啦，但是我老师给我的纸条落在办公室里了，没有纸条那个保安不给我开门，说我逃课，他要告诉老师，我马上就跑了。” “……”秦译蹙起深深的眉头，在这乖巧的复述里愧疚得心口难受。 “你的伤，怎么回事？”他撑着伞屈膝，半跪下去。 虞菡眨眨眼，看着忽然近在咫尺的人说：“没事的，就是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下。” 摔了下，她明明告诉他只是摔了手机的。 虞菡跟他说：“打了个雷，你听到没有？哇，吓死人了，好像就在眼前炸开一样，我就吓到了没看路，结果踩到路边一块石头，就被绊倒了，跪了下去。” 秦译胸膛此起彼伏，难受得要不行。 他认真看了看她的伤，忘记她的病了，脱口而出：“流血了，疼不疼？” “我不疼，我没有痛觉的。” 秦译愣住。 虞菡：“哎，我没跟你说过呢，我有cipa症，没有痛觉的，所以没事。” 秦译深深和她对视，好几秒后，才问：“那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出不去，但这个礼堂门口会有人路过，会发现我，但侧面这里就没人啦。” 秦译心碎成渣。 虞菡问他：“你们放学的时候，应该会开后门吧。” “嗯。” “那就好，那就没事。你走吧，你要回家吗？快去吧。”她托着腮，嗓音很甜很温柔，“好开心，每次都能遇见你。” “你，”秦译喉结滚动了两下，犹豫，挣扎，“你来找谁？” “那个，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 “网恋对象。” “……”她干笑，“也不是，就是朋友，我们没在一起的，就是关系好。” “见到了吗。” “没哎。”她叹息，低下头，“运气不好，两次都没见到。”说着又抬头，“不过我每次都遇见你呢，咱俩有缘分，我也不算白来啊。” 秦译苦笑。 虞菡：“对了，你们学校，抓到谈恋爱，不会……开除吧？” “不承认就没事了。” “那要是，证据确凿呢？” “也不会，记个大过，通报一下。” 虞菡一下子眉头深皱……完了完了，秦译不去找那个老头，那老头不会最后给他直接定罪然后通报吧？ 她眉头锁了起来。 “想什么？”秦译问她。 虞菡回神：“哦，哦，没事。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他不答反道：“下次别来了。” “我知道。” 此刻的语气乖得秦译撑伞的手都握紧了。 “主要是，你身子不是不好吗？一个人，”他慢吞吞地，用很是温柔的语气说，“又很危险，而且，学校里不方便，还有……” 秦译语气心疼无奈，“你又见不到人，你放假时，国内要上学，你要见人太难了。这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没事，反正我放假了也无聊，就当旅游嘛。本来是可以见的，怪我没有马上走，被你们老师逮住了。” “他骂你了吗？”他紧紧盯着她，“喜欢逮人的那个是年级主任，他是不是骂你了？” “哇，他骂得可多了。”她可可怜怜道，“他不信我是跟着老师进来的，怼我，我就怼他，然后大概没有学生敢和他对着干吧，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是不学无术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士，说我跟不上课男孩子鬼混，影响别人上课。 然后我也骂他，他气得恨不得动手揍我。” 秦译心头突突跳。 灰色风雨幕布下，虞菡看不清少年望向她的眼睛里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她自顾自地诉说着自己的小委屈和遭遇：“这人老凶了，跟只老虎似的，老虎都没他凶！他还说我放肆，敢这么跟老师说话。”她不屑地轻哼，“搞笑，他又不是我老师，我的老师才不像他这样呢，跟有病似的。我老师今天还送我礼物了。” 秦译眼神在黑幕中闪了闪，扯起唇角一丝弧度：“对，又不是你老师，我们不用老老实实被骂。他天生脑子有病，一贯这样。我们年级第一犯点事校长都不骂，他骂。我们不用放在心上。” 年级第一？虞菡想说是叫秦译吗？但没好意思。 她笑了起来：“我跑了，我偷偷跑了。他应该要气死了吧。” 秦译由衷道：“你真聪明，聪明得很。他爱气死就气死，管他。” 她甜笑。 黑夜好像因为笑容亮了些。 但是风冷，她头发被风吹起。她岿然不动，只是茫然地看了眼风向。 感知极差的人极寒里不会感觉那么冷，所以此刻只知道起风了，但她没躲。 第18章 忽然黑色伞柄推到眼前。虞菡挑眉。 秦译：“你拿一下。” 虞菡握住伞。 接着，雨丝中的少年把手放到自己的校服领口处，捏住拉链头，往下一拉，随之掀开了衣服脱下来。 还没回神，他扬开盖在了她身上。 作者有话说： ---------------------- 第13章 无限次爱她。 虞菡呆愣住：“不要……”她摇头，空着的手下意识要去拿衣服。 “盖着，别着凉了。你不能着凉。” 虞菡困惑：“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着凉。” “我……”他随口解释，“你不是说，你有cipa。” 她惊喜：“哇，你知道这个病吗？我只跟你说我没有痛觉。但你知道我还不能着凉呢。” “嗯。” 她一点没有犯病的难过，还笑说：“对呢，我不止没痛觉，还没什么温度感知呢，所以容易着凉，然后就发烧，发烧了就很难退热。” 秦译静静地和她对视，缓缓点头：“那你更不能回国了，下次别来了。” “嗯嗯嗯，我说了，我不回来了。我们见不到了。” 秦译低下头，敛去眸中的愧疚，再抬头：“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你跟我出去吧，送你。” “可以吗？”她忧心，“保安不让我出去，算了，等你们放学吧，我可不能再拖累一个人了。” 秦译心想，他线上线下，可以无限次被她拖累，他这会儿就想把她安然无恙送到机场、送回新加坡。 她不知道眼前的他就叫秦译，以为另有其人，但他知道她是谁，他永远是不会忘记当初在意大利一身血倒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虞菡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不是怕她出事，当初跨年夜在吉隆坡他怎么会大半夜联系不上她后给酒店致电让他们帮他确认她的安危。 如春节那次，怕她遇到打架的人危险，他临时换场地打球，其实是去找她；如那日在电影院，他就算没有接姐姐电话也会跟着她出去，看看她怎么了为什么要中途离场。 所以当她的人在他眼前，他是无法就那么放着的，放不下。 “我能出去，跟着我可以。”他重新接过伞，站起身。 虞菡马上跟着起来。 这时，秦译手机振动。 拿出来一瞧，是班主任电话。几乎能想到是什么电话，他不想接，但是怕他一直打过来。 他按住虞菡：“你在这等我，我接个电话。” “哦。” 他把伞给她遮雨，自己沿着屋檐下走出小树林。 … “秦译，不是说年级主任找你，你怎 么没去呢？”班主任的声音是难得的严厉正经。 秦译漫不经心道：“不想去浪费时间，我早说了我有事请假，要出去。” “你……” 班主任惆怅道：“他现在气得要死，把我喊来了。说你就是心虚不敢去见他，说你和那个什么外校的女学生就是一伙的，说你逃课去鬼混，还故意不去办公室，我现在是搞不定这事了他非要开除你，现在把校长都喊去了，你知道不？” “他在做梦你怕什么？” “……” 班主任深呼吸，努力平静：“你先跟我说，你跟那女学生有没有关系？” “没有。” “人不是你带进来的？那年级主任现在说人是你带进来的。” “他是上帝啊，”秦译冷笑，“有上帝视角。您电话给他，我跟他说让他退休当上帝去好了。” “……” 班主任说：“我跟你说，我一会儿再打给你，校长一会儿就到了，你必须好好说话，认错，这事才能大事化小。好好的周末你知道我天塌了吗？” “那您找他去找我干嘛？他疯了我又没疯，他想开除你班的第一，你觉得他脑子有没有问题。” “……”他痛苦道，“你别说那么直白，我真的，我现在在走廊给你打电话，我一会儿工作给你搞没了。低调，懂不懂？有些话不要说出来，心里知道就行。” “……” 电话挂断，秦译蹙眉等着。 班主任从教学楼走廊回到办公室，里面还有两个老师，一个是上节课的物理老师，一个是数学老师，刚刚被班主任一起喊过来的。 但是三个人都没有压下这个年级主任的火气。 很快，两道脚步声慢悠悠地也出现在高一教师公共办公室门口。 两个身着白衬衫的五六旬中年男人缓步进入办公室，一个校长，一个副校长。 背着手的副校长走在后面，微笑问：“怎么回事啊，闹这么大呢。” 说罢环视一圈，副校长问：“秦译呢？” 刚刚同班主任一起过来的物理老师说：“他没来。” “没来。”副校长微笑摇摇头，“这小子说要来的，怎么最后没来。所以把主任气到了吧。” 班主任跟校长和副校长都打了招呼，他也没想到一下来两个，估摸是还在一块，他刚刚是从那边被喊过来的。 他三言两语跟他们解释：“就是听说今天学校里来了个外校的女孩子，人据说是别的老师之前的学生，带进来叙旧的，完了听说她在学校里跟我们班这几个孩子在一块。”他指了指墙角的几个人。 两个校长都扭头去看。 班主任：“然后又和本校的学生在手机聊天，那学生说要请假出去陪她玩，不上课了。这不被主任逮到了，主任又觉得她和我们班这几个人玩，而他们几个和秦译关系好，所以断定聊天的人就是秦译，加上这个女生说自己是留学生，主任就推测之前学校流传的什么小情书是她写的，收信的是秦译，还有，主任觉得人是秦译带进来的，就很生气。” 两校长点点头。 班主任又及时说：“但那女孩子否认了，说不认识秦译，人已经走了，秦译没来，出学校去了，他今天下午请了假有事。只是主任断定是他，就觉得他是心虚不来的，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了，他否认认识人家，也不愿意回来。” 副校长笑了，摇摇头，“小孩子脾气就是大啊，再怎么说也不能放老师鸽子啊。打个电话，我看看把他叫回来。” 班主任掏出手机。 打过去，还以为他不会接，正担心呢，就通了。 他感天动地开了免提：“秦译？你跑哪儿去了？你回来。” 听筒里传出少年冷冽的语气：“不在学校，我去校长办公室之前就说我下午请假了。” “你…”主任故作尴尬地看边上两个大领导，末了对着电话说，“你这事不解决怎么弄？跑那么快你，校长都来了。” 秦译：“来了正好啊，把我开了，这破学我不上了。” 班主任：“……” 副校长笑呵呵地对着手机说：“这小子。小事小事，不要着急上火。外校的孩子周末来玩，要是影响上课就让人家出去就好了。至于什么其他的，”他对着手机说，“说没有就好了，不需要动气的啊。” 班主任心中佩服校长，三言两语就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我动气吗？”电话里的少年语气开始变成嘲讽，“我们伟大的年级主任这不牛得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还说人是我搞进来的。我这么厉害我自己不知道，他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也不知道，以为自己是神。” 所有人：“……” 班主任快昏厥过去。 老天爷，这日子不用过了。他真想辞职算了。 两个校长顿了顿，深深看了手机几眼，又都无奈笑了。 副校长笑着摇头，对他说：“好了，这孩子气性是不小，不要乱说话。小问题说好了就好了。你请假了，那去吧，既然已经走了就去忙你自己的事，周末了，都开开心心的。” 班主任火速把电话挂了。 校长摇摇头，叹息。 副校长先转身出去。 余下三个老师立刻都跟上去了，物理老师顺便指着角落里罚站的四个人：“都给我滚回去抄试卷！不舒服的回宿舍去休息，搁外面浪什么呢。” 几人落荒而逃从办公室前门走了，不敢跟在他们几个身后出去。 办公室只余校长在里面。 到楼梯口，在副校长的示意下，班主任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副校长对着手机说：“事过去了啊。”他语气含笑，“以后别这么激进，嗯？有话好好说，不能对老师这态度。” 少年在电话里冷笑：“他算个鸟的老师，有老师这么骂人的？我人都还没到他就自己定罪问候我半天了，一会儿估计都要说我杀人了。我回头举报他去。” “……” 班主任脸色犹如泰山崩于面前的绝望，举着手机说：“你再说一个字我揍死你，校长在也没用。” 副校长气笑了，再次摇头：“你这小子。好了好了，人家主任确实严肃了些，因此说话重了些。行了听我的，消消气。挂了，玩你的去吧。” 第19章 秦译收起手机返回小树林。 小公主背着书包正乖巧地等着他呢。 他一手接过雨伞一手握住她的纤细的手腕，“走。” 带她踩过湿漉漉的草地和泥土，钻过半高的树，在哗啦啦雨声中走出了这处隐蔽的藏身之处。 松开她的手，秦译示意她穿衣：“风大，把衣服穿进去才暖点。” 虞菡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给他他不要，就只能伸手把衣服穿上了，连着小背包藏在他特别宽大的校服里。 秦译把伞往她那一块倾斜，带她走了大约一百米，到校门口。 他把伞给她：“走对面去等我，门应该是从那边开的。” 虞菡听话，看他大步流星往保安室走去，她就马上往对面去。 秦译走进室内，敲了敲门跟那个看手机的中年人说：“麻烦开一下门。” “还没放学呢，有请假条吗？”值班的门卫抬头瞅他，语气慢吞吞的。 秦译从校服口袋取了早前物理老师开的请假条。 门卫接过去端详了下，接着摁了下桌上的开关，懒得冒着雨出去开小门。 本来只给车辆通行的大门此刻缓缓在雨中打开。 秦译预判到他不会出去开小门了，正好方便他偷带人出去，他转头就出门大步流星往对面走。 树荫下躲着的虞菡马上撑着伞迎上去。 “哎，那个女生不能出去，你没有请假条。”门卫走到保安室门口指着被秦译挡住一半的女孩子。 虞菡脚步一滞，吓到。 秦译搂上她直接带着往外走，边走边回头看那个门卫：“人不是我们学校的。” “她肯定是，骗我的，不能出去。”他喊。 “不是就不是。看什么都是自己的东西，谁稀罕这破学校。”他搂着人径直出了门。 门卫 ：“……” 雨真的好大。虞菡感觉自己都看不清路了，天阴得很路灯又还没亮，每一步都一个水坑。 秦译带她走到附近一个公交站躲雨。 他站在她面前挡住外面扑来的雨丝。黑伞下，两人四目相对，他问：“你要去哪儿？” “去机场。” 秦译知道，装作惊讶：“去机场？” “嗯，我订了今天的机票。” “飞……新加坡。”他问。 “对。”虞菡说，“谢谢你送我出来，不然我可能要误机了。”她又扬起了笑脸，“那你快回家吧。” 秦译扭开头看了眼附近的路，“去机场……打车吧，地铁还很远。” “嗯嗯，我自己去，你回去吧。” “走。”秦译拉上她的手往前走入雨中，“这里叫不了车。” 两人简直各说各的。 “你走嘛，你不用管我了。”虞菡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秦译自顾自地说：“我带你去坐车的地方。” “我自己去就可以。” “你没伞。” “我去买一个，你回去吧。”说完她往前就冲入了雨幕中，“拜拜，谢谢你。” 秦译愣住，回过神来马上就迈开腿追上去，“别跑！” 秦译吓得很，这小祖宗本来就摔伤了，这要是再摔一跤就彻底没了，而且这么大的雨，一会儿跑热了又发烧了更是完蛋。 他撒开腿飞快去追。 不巧刚好有辆公交车迎面驶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躲避了下，绕过公交车再一看，小祖宗跑得只剩下一点影子了。 脚步那么快，田径运动员吧。 下一秒她拐个弯彻底消失在他眼底。 不知道是买伞去还是打车，秦译飞快地跟上去，拐过弯发现这条路都是餐厅根本没有其他店的，而小姑娘正在人行道的树下狂跑。 她估计要去坐地铁，路边有提示地铁站的方向。 但是那地铁口还要四百米，要过两个红绿灯路口。 秦译急死了。 有逆行的电动车又挡住他的路，还差点撞到他。 那胖乎乎的男人还冲他骂骂咧咧地说：“哎哎你走路不看路啊，眼瞎啊。” “滚！” “……”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 我会去找你，菡菡。 秦译说完已经冲出了几米远。 在雨中好不容易狂奔到第一个路口，红灯，转头就看到了缩在墙边避雨的小女孩儿。 身上校服是防水冲锋衣式，但头发已经被淋湿，发丝一绺绺地黏在一起，狼狈得像个小刺猬、流浪汉。 秦译上前去，喘着气看她。 还没说话，她就抬头看了眼他，而后迅速转身从弯处下去了，“不要跟着我嘛呜呜呜呜，你快回家吧。” “……” 秦译忙跟上去，伸长了手要去给她遮雨：“别走，你要去哪儿？地铁口不在那边，要过红绿灯。” “我不去地铁。”风雨声里传来了她的回声。 秦译边追边喊：“那你要去哪儿？” “机场嘛。” 秦译：“那你走路去吗你，我说了我打车。” “我自己打。” “你给我站住。” 秦译避让了两个撑伞的路人之后，终于在不远处的马路口追上了人，一把摁住她的手，拉住人，“在这我叫车，别跑了，雨这么大一会儿发烧了你就哭吧。” 她要走，说要自己打出租车。 “这条路没有出租，祖宗，距离那有出租车的广场还很远，你不认路别去。”他把她推到路边商铺的屋檐下去避雨，自己也躲过去，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叫车。 边输入地址，秦译边把自己的伞往她倾斜挡雨丝。 小姑娘噘着嘴，躲了下不愿意让他自己淋雨。 秦译不搭理她，兀自继续追上去撑伞，另一边在手机上摁着，忙活。 “去哪个机场？览东还是闵桥？” “览东t2。”雨中的声音很僵硬。 这会儿的车子其实也不好打，下雨，打车的人就多了。 好在在电闪雷鸣的前一秒，有司机接单了，就在附近。秦译往前一步把人挡在角落里，不让她看到凌厉骇人的闪电。 雷击声紧凑地跟上来，轰隆炸响整个灰色天空。 虞菡身子抖了抖。 秦译低头安抚她：“别怕，没事的。” 虞菡撩起眼皮，灰暗中认真窥探着眼前俊毅难言的脸孔。她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在意大利的时候，她被秦译抱怀里，他好像也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别怕，没事的。 一字不差。 雷鸣不断，好在司机给力地在两分钟内到了。 秦译拉上人，过去打开车后门，把人塞进去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你下去，你怎么跟我一起？”虞菡吓到了，立刻推他。 秦译自顾自地把她往里塞，“别管我。” “不行不行你下去。”虞菡着急地说，“不然我下了。” 司机茫然地歪头往后看。好一会儿，看那女孩子终于被男孩子摁住动不了，才悠悠按下车内播放器的暂停键，问：“你们，是正经打车吗？不正经我要报警了。”说着看向虞菡，“需要我报警吗小姑娘？” 虞菡：“……” 秦译睨她：“快说。” “……”她忍俊不禁，默默跟司机说，“谢谢，我们是朋友，没事的，我只是不希望他送我，太麻烦了。” “哦。那尾号多少？” 秦译说得含糊：“2266。”完了就去看身边再次赌着气瞪他的女孩子，好在雨声很大她没听到他的话，没察觉这个号码他发给她过，顾着生气呢。 司机启动车子，确认目的地：“去览东机场t2是吧？” “嗯。”说着，他看身边的女孩子，“你几点的飞机？下雨了车子走得慢，塞车的话要一个小时，来得及吗？” “应该可以的。”她终于又问，“你上车做什么？我不想麻烦你。我跟你也不熟，上次欠钱就没还，这次我得还了吧？你手机号是多少？我直接给你转钱，不加你微信了。” “……” 她叽里咕噜说完，秦译叹气：“我要去机场接人。” “不可能。” “真的。”秦译点开手机微信，把一个聊天框里的聊天内容给她看。 虞菡一瞅，看到昨晚有人给他发了个航班号和时间，他的备注是姐姐。 “但是，但是这个航班是晚上八点才落地的，现在还早呢。” “顺路去不行吗？刚好送你，不然我晚点去也可以。” 虞菡欲言又止，最终低头呢喃：“我觉得太麻烦你了。我跟你也不熟。” “那你真是养不熟，报警送我进去好了，我居心叵测拐卖人口。” “……”她抬头，鼓起腮帮子。 秦译失笑。 她羞涩地扭开脸。 秦译目光投落在车玻璃外的瓢泼大雨上，其实担心的不是误机，而是有点担心她航班会不会延误。 第20章 如果延误就麻烦了。 回头，发现橘黄色的车灯下，小公主垂眼在看自己的头发，那发丝正往她裙摆上滴水。 他马上往前跟司机说：“纸巾盒，谢谢。” 司机抽了两张给他。 秦译直接指着他的盒子：“全给我。” 司机：“……”他略肉疼地把盒子递给他。 秦译：“一会儿给你好评。” 司机：“……”他笑了，一下大方道，“哎，没事，用嘛，纸巾而已。” 虞菡刚撩起眼皮，几张纸就摁在了她头顶。 “唔。” 秦译丢下纸巾盒，两只手去给她擦头发，“全湿了，你这个大傻子。” “唔，没事的。” 把顷刻间湿透的纸丢沙发上，秦译又抽了几张去给她擦，一捧一捧地裹住吸水。 虞菡不好意思，自己拿过纸巾裹住湿漉漉的发丝。 男孩子也没有离开，就侧着身面向她，安静看着。 车厢后排灯光不亮，朦胧光线伴着雨声，总有种微妙的电影氛围，对两个异性来说略有些奇怪。 秦译本想移开眼，努力做到线上的他和线下的他分离开来，但是那一刻，车里播放器放了一曲粤语歌…《明年今日》。 若这一束灯光倾泻下来/ 或者我/ 已不会存在/即使你不爱/亦不需要分开 他便定住，不动。 许是雨天空气流通较好，虞菡闻到了空气中一缕淡淡的檀香味，在这样凄厉的雨夜里无端让人心神安宁，很舒服。 她凑近，闻了闻他的肩头。 秦译：“……”他身子僵硬，“干嘛。” 小公主呢喃：“你身上的香味，我还以为是车里的香薰呢。好好闻。” “……”秦译轻咳了下，偏开头去看雨。 虞菡就盯着他的下颌线看。灯下的少年好像更要好看三分，鼻翼处的阴影连接到高挺的眉峰下，让他的桃花眼深邃、荡漾流光。 回眸瞅她，她的心怦怦跳，又想起了某个她模模糊糊看过一眼的人，总觉得好像是他在身边。 她没忍住说：“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秦译冷静问道，“上次你也这么说。你网恋对象？” “嗯。” “……”秦译脸上刷地有点热，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们没谈吗？” “哎呀，反正我很喜欢他。”她倒是忽然坦然了，“你可以说是我暗恋对象。” “……”秦译问，“喜欢什么，你有见过他？” “唔。”她沉思，“见过，也没见过。怎么说呢，我当时，眼睛糊满了血，半昏迷的状态，我见到他的脸了但是很模糊，我也记不住，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捂住脑袋，“我还问过医生，我不会脑袋被砸失忆了吧，医生说没有，纯粹是我没记清人。”她失笑。 秦译眉心轻蹙，脑海里闪过了她说的那一帧画面。 她没看清是正常的，那天一开始他都没看清她的脸，全是血……后来去了医院，漫长的急救结束，他才看到擦干净血后露出来的一张，非常非常，漂亮的小脸蛋。 他说：“那你，没见到人就喜欢，人要是很丑呢。” 虞菡很自信：“那没有，我记忆里他很帅的。而且很多人说他帅，我就算记忆错乱了但不能别人也全是眼瞎的吧。” “……”秦译轻吁空气，“你说，他叫什么来着？” “秦译~” “我们班的。” “啊？”她蓦然间瞪大了一双凤眼，“你上次不是说不认识姓秦的吗？” “骗你的。” “那你骗我干嘛？”她很惊讶。 “觉得你被人骗了。” 她一下子笑了：“那他长什么样，有你帅吗？” “你要看照片吗？” 她意外于他有照片，但是眼睛亮了一瞬后，又摇摇头，垂下脑袋，轻轻摇了摇。 秦译看着这一幕，心头明晃晃地感觉有一捆绳索在缠绕，勒紧，难受。 “为什么？”他问。 “看了也没用。”她语气轻飘飘，“不看更好，对他也好，对我也好。我都不打算回来了，回来一趟他要为我的安危一直忧心。” 秦译无话可说，蓦地偏开头望出车窗。 “但是，你可以跟我说说我有没有记忆错乱啊。”虞菡的兴致没有受什么影响，很快又回来了，“我记得他很帅的。” “什么样的算帅？”秦译真的不懂，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 “你这样的啊。”她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你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的吗？他和你比怎么样？就算比不过你也是帅哥了，你跟个大明星似的，是我见过最帅的。” “……”秦译悠悠道，“我不觉得自己，那什么……” “哇你是不照镜子还是眼盲？” “……” 虞菡掏出手机就要拍一张他的照片，被秦译生生按住了，然后，他声音僵硬地道：“那他，还行吧……和我，嗯，应该算是差不多，别人都这么说。” “哇~！” “好像也，一样高。” “哇，那你们班可真厉害啊，这么多帅哥。”她眼睛很亮，宛若星辰。 他轻笑，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说：“那他喜欢你吗？” “……”虞菡想了想，不是很自信地道，“应该，也许，可能，喜欢吧。” “怎么说？” “不知道。”她深深呼了口气，“说不清楚，反正应该喜欢吧，不喜欢他干嘛天天陪我聊天到三更半夜。” “这样啊，你们网恋的，都这么卖命。难怪你们能谈上。” “……”她尴尬地笑。 秦译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怎么了，失心疯了吧，看着这个可爱好玩的小祖宗，就话贼多：“那你后悔认识他吗？” 她不太懂地歪歪脑袋，挑眉：“后悔？为什么后悔呢？” 秦译：“比如，你俩没谈的话，你和现实中的人在一块儿，不是更实际吗？跟他见一面难如登天。” “……” 虞菡摇头：“那不后悔。” 秦译心中深深一突，“为什么？” 虞菡不假思索地解释：“我喜欢他不是纯粹因为脸，是因为……我们之间，一起经历过一些事，为彼此付出过，认识好长时间、很了解彼此了，还有每天都会说话，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这些是哪怕我跟你已经见了好多面，也不一样的。” 她冲他略不好意思地浅笑：“坦白说我跟你之间就是纯偶遇，纯靠缘分，也许过了今晚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我和他不会，萍水相逢和有很多联系方式，不一样，我和他是不会断联的。” 秦译嘴角隐晦地微勾，点点头：“这样啊。” 看她没有擦头发了，他又去抽纸给她擦，“再擦擦，一会儿着凉了。” 虞菡注意到他的手腕带了一块手表。 “哎，你看到那个盒子了吗？我春节给你的那个。”她扬起自己的手，“和这个是同款，男款那个很酷的。” 秦译看了眼她食指上的戒指，点点头：“看了。” “噢~”她美滋滋点点头。 话落，又想起什么，笑眯眯问他：“那你追不追星啊？” “？” 她说：“你喜欢金唯吗？你上次去看她电影了，你应该喜欢她的吧？” “……” “我下次拿到签名照了也送你怎么样？可惜我今天没拿到。” “……”他语调干涩而艰难，哑声道，“我、不追……不用了。” 除了朋友要照片，他会跟姐姐要，平时不往家里屯这些，最近有也是过年后那一阵子她回来，他要了想着以后能给他的小祖宗的。 送出去的他可不想再拿回来了，不然等相认的时候，她不把他剁了，霸占她的签名照。 虞菡不疑有他：“哦，好吧，男孩子好像追星的不多。” “嗯。” 眼看她头发干了几成了，秦译收拾好垃圾，把空盒子递给司机，回头坐好。 车子驰骋在雨夜高架桥上，有条不紊地伴着单曲循环的“明年今日”在朝机场的方向行进。 人总需要勇敢生存/我还是重新许愿/ 例如学会/承受失恋/ 明年今日/别再要失眠 虞菡没再说话。 大概有几分钟过去，秦译觉得她有点安静，整个人好像都放空了在发呆。 正看过去，她却蓦地抬头也朝他看来。 秦译：“嗯？” “你说，一直不见面的人，真的可以不断联吗？” 秦译意外于听到这句话，一时忘了反应。 虞菡呢喃：“可是，确实不好见。” 秦译：“那你，就当个不见面的网友，就好了。而不是线下的朋友。” 虞菡：“可是线下的朋友都会走散的，现在因为学业，以后因为工作，会异地再异国，相聚与友谊都是一时一时的，华筵一定会散场；线上的话，就算拥有再多联系方式，也是一键删除就可以搞定了。” 第21章 秦译很意外于她这个年纪会这么解读朋友的关系。 江南到新加坡这段三千多公里的距离，貌似催熟了小公主的心性。 他说：“线下的也会走散，你说得对，那你在怕什么？” 虞菡：“怕和他没关系了呀。”她呢喃，“怕是因为我不想，不是注定会就可以任由…” 秦译凝神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好像也没执着于他给她想个办法，可能只是抒发一下难过，说完又似乎在安静听歌了。 但明年今日这种歌着实不适合她此刻听，秦译控制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说：“三千多公里对于爱你的人，很近。你来不了等他去找你 。” 作者有话说： ---------------------- 第15章 怀疑。 那要等彼此毕业了。 虞菡叹息，她怕的就是毕业前就各有各的，如分飞的燕。 车子在惆怅的雨夜高架桥驰骋，风声雨声包裹住整个车厢。 她没注意旁边位置上，眸底颜色暗沉的少年。 一小时十分钟才到机场。 雨小了很多，但已经六点半整。秦译问虞菡航班时间。 “八点二十五。” “那还来得及。看看延误没有？” 虞菡打开手机看，摇头：“没有。” “哪个窗口办理值机？” “h11。” 秦译带她找去了国际航班的h11窗口。 虞菡亦步亦趋跟着，看着少年长腿快她半步走在身边，带她绕过行色匆匆的路人，熟稔快速地找到了头等舱柜台。 没人，不需排队。空姐问她有没有托运行李。她摇摇头，接过登机牌就转身往回走了。 “你回去吧。”到了空旷的区域，虞菡满是抱歉地站在少年面前，“谢谢你送我来机场，还给我打车。” “我不走，我接人呢。”秦译环顾四周。 虞菡问：“你看什么？” 话落他忽然牵起她的手腕往机场那一排商店走去。 虞菡不明所以地跟着，“你要吃饭吗？那刚好哎我请你吃饭，反正现在也是傍晚了该吃晚餐了。” “我不吃，你一会儿过了安检有时间再吃，免得来不及。如果时间不多就等上飞机再吃，嗯？别误机了。” “哦哦哦，但是你要去那边干什么？” 秦译拎着她进了一家便利店。 他找店员问：“有没有创可贴？” 店员在收银台附近架子上抽了一盒子出来，递给他一排，五片。 虞菡愣愣地看着。等回神，少年已经拿手机扫码付完钱了。 他一言未发地把她带出去，到附近墙角，拆了创可贴，再屈膝半跪下去。 虞菡猛地低头：“我自己来就好。” 他没起来，没吱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边把创可贴放在自己腿上，一边把撕开的贴在她破皮的膝盖上。 贴了一个，又拆一个，再拆一个。 喧哗的机场在这一处角落劈开一片独属于他们的舞台，无人注意，他们也不在意远处的路人。 三个创可贴才把她的伤口贴完整了。 剩下两片他起身随手塞入她的小书包里。 他丢了垃圾回去，虞菡满眼愧疚地对他说：“要不，你还是给我微信吧，我给你转钱，完了你删了就好。” 秦译摇头。 小公主漂亮的眉头蹙了起来，“可是，可是你已经帮我好多次了。” “所以呢，又不值什么钱。” “呜不行的，打车来机场怎么会没有很多钱呢，至少一百多了。” “那你的礼物要拿回去？” 她愣住，下一秒又本能地摇头，“那不一样，那是上次给你的感谢，这次不是又欠你了吗？难道我送你点礼物就想无止境地让你帮我吗，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可以不是，但是当一次感谢费上万块时，就可以是了。” “……”她默默笑了，怂怂的，“那不值钱的，你是不是查到假的价钱了？” “假的只会更便宜，谁家真价钱比假价钱更低？”他轻描淡写地直视她眼底。 虞菡心虚，只能鼓起腮帮子，但还是忍不住说：“我不想这样嘛，你给我微信嘛。” 秦译声音幽眛阴沉地接话：“那你给我地址吧，你新加坡的地址。” 虞菡茫然：“干什么？” 秦译：“我把那个礼物寄回去。” “……”虞菡呆怔不动。 秦译拿出手机要地址：“嗯？住哪儿？我看你是决定以后不回国了，所以不想欠我人情。行，那银货两讫，我给你寄回去，你钱要还就还，不还也行，我不在乎这点，没那么穷。” 虞菡咬住唇，低头。满世界人种穿梭的大厅里，无人发现这片属于他们的角落中有一串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她半湿的百褶裙上。 秦译怔住又迅速回神，吸了口气：“别哭。” 她吸鼻子，哽咽，眼泪似雨珠滚滚不断，裙子都湿了一大片，那本来就被雨淋得快湿透了。 细碎的抽泣声在广播声中不甚清晰，存在感很弱，可是，这一幕落在秦译真真切切的眼中，只觉得像被放大的一帧电影画面。 秦译手足无措：“虞、虞菡？别哭了，对不起…” “本来我就回不来了，以后不能回来了，”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想加你联系方式，怕以后不认识了。我和别人只能靠网上联系，我们见不了的，现在你也要和我断绝关系，呜。” 秦译整个眉心锁了起来，“我没有，没有，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呜呜呜你是的。” “真的，没有。”秦译心要碎了，弯下身和哭泣的人对视，“不是跟你断绝关系，我不想拿钱不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还了就两清了，搞那么生疏做什么呢，是吧？你加微信是为了怕以后不认识了，我不也是吗？” 她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而半信半疑。 秦译温柔至极地哄：“嗯？不要哭，傻瓜。” 她含着哭腔说：“可是不还，我以后回来了，也找不到你了，我们不会每次都偶遇的。” “你还回来啊？” “……” 秦译没忍住道：“你答应我不回来的，现在又反悔了。” 虞菡吞吞吐吐：“我毕业后会回的吧，难道，我一辈子不入境中国了吗？” “……” 他失笑。 虞菡非常认真地说：“我希望下次回来，如果还见不到我想见的人，至少能见到你。我们有缘分。” 那是缘分吗？那是他人为安排的。 秦译叹息，不说春节那天的那么多次偶遇几乎都是他的有意为之，就连那之前跨年夜吉隆坡之行，也是他提前看了她的ins说要去旅游，他就定了同一家酒店，甚至猜测她会住套房，所以他也定了套房，没想运气很好在同一层； 春节看电影，是专门去的，买的同一场。 他不舍得她真的每次大老远为他回来却扑空，往后早晚他们有一天会“坦诚身份”的，所以他希望那时候，她想起现在见面的日子，不会觉得那么遗憾。 他眼下不能让她回国，但她如果回来了，他想尽力弥补她的小世界。 小公主别无所求，就是想和他见面而已。 二人的心思距离犹如天堑，虞菡见他沉默，就可可怜怜地说：“你不想见我吗？” “等你毕业回来了，我加你微信。” 她终于破涕为笑。 “但你毕业前不能回来，回我就不认识你。” 她可怜地抿唇不语。 秦译被她的变脸逗笑，揶揄：“什么意思啊，骗我的？” “我暂时不想回来，我能保证，但是也许下次放假的时候……”她欲言又止。 秦译看懂了，下意识说：“你回来也见不到你那个什么网恋对象，你下次放假什么时候，六月份是吗？国内要上课。” “我不见他。” 秦译震惊，她准备偷偷回来，不见他？ 他脱口而出：“你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你身体不好，要是我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你手无缚鸡之力的，今天顺便把你卖了呢？” 她眼泪死灰复燃，扑通扑通跟珠子似的：“好人坏人我还是分辨得清的，我们见了好多次了。你不要这样说你自己嘛。” 秦译目光滚烫地盯着她脸颊上淌着的泪珠：“要用最险恶的目光去揣摩陌生人，人是会变的。” 她吸鼻子，还不不愿意说话。 秦译耐心十足地跟她解释：“不要随便把人当好人，至少你要保持中立的谨慎态度，如果你是正常人还好说，但你身体特殊，要是在国内被人弄伤了，怎么办？就这么说吧，今天你要是没有遇见我，你不是就危险了不少，麻烦了不少吗？再在校园里待下去，最后淋雨出来坐车，又误机又着凉，你今天非发烧不可，可是你身子是不能发烧的。” 第22章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今天又 帮了我很多。可是，他是因为受我拖累被老师喊去了，不是故意不见我的。” 秦译无话可说。 虞菡眨巴着眼泪对他说：“他后来说要出来找我的，要送我来机场，是我不愿意，不想见他了。他很担心我一个人危险的，我回来之前他不让我回，说不见我，但是我今天去学校，他就请假准备提前出来陪我玩。 今天见不到……只是意外，怪我自己，我只希望他没有被学校通报批评就好了，希望他没骗我。” 秦译握紧拳头，忍了一会儿，才抑制住想要跟她坦白的心思。 他抬手，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事情不怪你，他也不会怪你的。” 她眼睛已经红肿了，梨花带雨地看一眼他。 秦译真是要碎掉。 “别哭了……虞，虞菡？他我不说了，你们爱怎么滴就怎么滴，但我，我保证，你回来就算不见他，你也见不了我，见了我装不认识，说到做到。” “……”她咬住唇，凤眼里裹着稀碎可怜的光。 秦译提醒：“你知道我名字吗？” “对哎，还不知道，那你叫什么？” “姓金。” “金什么？” “不能告诉你那么多。” “……” “所以你不要信我是什么好人，我不是。” “……”虞菡吸气，皱眉道，“不要这样嘛，你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强求嘛，但你还说要把礼物还我呢，你好好的。” 是啊，她不强求真姓名，没有微信也接受，她才是最好的。 但是秦译只能说反话，不能心软：“你那个破礼物我就是不想跟你说，那玩意一万多，你花钱跟打水漂一样，随随便便送陌生人一万多块钱，我知道你一个外国人你有钱，但财不露白你不懂吗？要是别人知道你有钱，起了坏心思怎么办？能把你卖了。你真是有点离谱，同学。” 她一下子哭出声，对他说：“呜呜呜呜，我不是外国人，我是华侨。” “……” “你也不是坏人啊，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如果你要卖我就卖吧，我欠你的，我命如此。” “……” “你又不加我微信，我只是觉得付出是需要回报的，别人才会开心，没有人理所应当地要一直为我付出。那也不是破戒指呜呜呜，那是我偶像电影的周边，是限量款，现在都绝版了。” 秦译：“……” 人被气到了是真的会想笑。他偏了偏头控制自己的笑意。 他到底为什么会认识这么一小只东西的。 秦译心里怀疑，是否他也是命该如此。 缓了缓，再回头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乖，萏萏，你乖，别哭，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我不识货了。” “我不叫萏萏，是菡菡。”她吸了吸鼻子，“菡萏的菡，不是菡萏的萏。” “我跟你不熟，菡菡叫起来太亲近了。不想跟你亲近，省得你回头还跑来找我，我可惹不起你。” “……”她抿着唇惨兮兮地没再说话。 秦译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逗留：“走吧，我带你去安检。我还有时间。” 虞菡刚动身，忽然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马上拉下拉链，“我差点穿着回新加坡了。” “别脱。”秦译马上摁住她的手，“晚上冷。” “不用的，我不冷。”虞菡下意识道。 秦译：“头发全湿了。飞新加坡要五个半小时，还有快一个半小时的候机时间，总共七个小时，天还很冷，你穿这个毛衣过夜不行。” 虞菡还是摇头：“不用的，真的。” “你发烧了就完了。”他着急道，“你身子有病你不知道吗？别脱。” 她点点头：“可是，那是你校服，给我了你怎么上学啊？” “我有好几件，穿不完。” 她一对波光粼粼的眼珠子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犹犹豫豫道：“那我，又欠你了。” 秦译漫不经心道：“一万多买不了我一件破校服啊？我这又不是名牌。” “……”她说，“那我下次回来怎么拿给你嘛。” “不用了，你丢了。” 四目相对。机场喧哗好像被屏蔽在外，没有影响到两人一分一毫。 足足半分钟过去，她才垂下手没有脱衣服。 秦译伸手，把她身上宽大的校服两边衣摆拉起来，对上拉链头，往上一扯，给她拉到顶端。 她眨眨眼，直勾勾盯着他没有动。 秦译挑眉：“嗯？觉得冷吗？” 虞菡：“觉得，你像一个人。” “……”他心一突。 虞菡好奇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说起来，我们素昧平生的。” 秦译心头慌乱，故作轻松：“胡说什么呢？” 虞菡：“他，他也给过我一件衣服，我要还给他，他也说，丢了吧。” “……” 秦译蓦地觉得天塌了，表面上淡定自如：“哦，是嘛。” 虞菡端详他：“你，不认识我吗？” “……”秦译下意识说，“怎么不认识了？不是在吉隆坡的时候就认识了？你怎么回事呢忽然说胡话。” 虞菡觉得自己也是有点奇怪，忽然之间不知道在怀疑什么。 笑一笑，她摇摇头，转身走了。 两人没再说话，走了几分钟穿过了大半个机场大厅到达安检口。 vip队伍也排着长龙。 虞菡一边顺着人流往前挪动一边看外面。他没有走，还在看着她。 她挥了挥手，少年也没走。 虞菡莫名也恋恋不舍。 两分钟后，她进了安检门，回头时，还看到那副高大的身姿靠着一面墙，纹丝不动。 少年手插在校裤口袋里，背抵着墙，微偏着头，目视远方她的背影，目光在光怪陆离的机场顶灯下，显得不可捉摸、深远而复杂。 虞菡能感觉出他好像也有些，不舍。 她没看懂他眼底还流转着愧疚、后悔、遗憾……和满满的心疼。 但仅仅这份不舍，已经让她很茫然了，他和她也就几面之缘，普通至极的朋友，她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他对她不舍什么？ 想到刚刚他说的那句“你丢了”，她又迷茫起来了。 但他，总不能是秦译吧。 …… 翻页有作话哦～ 作者有话说： ---------------------- 宝宝们，下章要入v了哦，很长很长很长，在明晚零点更新，就是5号零点整。 然后连续三天都在零点更新哦。 明天白天没得看就看我们隔壁啦，《意难忘》已经开文啦，最近在早上十点更。 文案 通过华尔街日报拍摄的照片，经语看上了靳令航，一个在北美一骑绝尘的海王。 谁知道他还不上镜，真人比照片帅百分之五十，她沦陷得惊天动地。 靳令航的爱也很惊人，全世界他都愿意拱手相送，以求他的语语开心。 海王海后搞起了纯爱。 介绍他们认识的闺蜜颜钿雪吓惨了，嘱咐经语：“你千万不要当真啊语语，靳令航只适合谈着玩不要玩真的啊！！！你是海后，我们不走心ok？” “放心。”经语保证。 期间他们传出分手的消息，颜钿雪安心得很。 下一次得知他们的消息，是经语给她发结婚邀请：“我和靳令航在美国领证，你能有时间来么雪雪？” 颜钿雪：“……我会死的。求求你三思呜呜呜。” … 如果用颜钿雪的视角打开这段感情，那真是—— 我的海王亲戚和我的海后姐妹不顾我的死活爱得此生不渝。 恋爱期间我到处求神拜佛希望他们俩和平分手， 婚后跪天跪地希望他们俩百年好合， 没有人比我更害怕他们俩分开，这段感情我付出的不比他们少。 好在他们俩竟然真的搞起了纯爱。 … 北美一手遮天太子爷vs加州理工美艳女博士 海王、海后 … 爱是什么，是靳令航那些年从华盛顿公司飞洛杉矶学校，一趟又一趟； 是凌晨三点为她改论文，直至天明； 是陪她一餐又一餐吃素，再也没有去过西餐厅。 第16章 我受不了，我也想你。 过安检后,虞菡背 着小书包慢悠悠地沿着指引找去头等舱休息室。 览东机场太大了，足足走了二十分钟后，她才倒在休息室里的沙发喘气。 一得空她就马上拿出手机给秦译发消息。 yuerhan：“我到机场啦。” 他秒回了。 qiny：“好。下雨了你要注意点,不觉得冷也要穿厚点,你是察觉不到冷的。” yuerhan:“好。”她听话得不行,“朋友给了我一个外套,我穿着呢。” 第23章 秦译就是怕她觉得不冷就脱了，这个病很折磨人心，不止折腾她自己。 yuerhan:“你现在在哪里啊？” qiny:“在家。” yuerhan：“噢~”他在家，那刚刚的人，肯定不是他啦，他现在还在机场呢,说要给姐姐接机。 她又发消息过去：“那你,这会儿,有没有空呀。” qiny：“嗯？” yuerhan：“我可不可以,给你打电话。” 秦译愣住。 电话…… 能不能听出来他的声音？ 而且…… 他环视一圈，机场有点嘈杂，她一听也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虞菡等了会儿,他回复：“你等下，我去外面走走，家里有人。” 她开心道：“好。” 秦译跟着机场指引找到楼上一个旅客夜间休息区，那边一排按摩椅上躺满了人,都在休息，很安静。 他走到尽头的窗边，远离了人群，再找个地方坐下。 qiny：“我给你打？” 已读，过后她没回复,然后过了三秒，他手机屏幕弹出来了一个166开头的号码，归属地为览市。 过了今天，这个号码就打不通了，飞机落地她就会换成新加坡号码。 他也有那个号，但是……就不如现在这样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秦译点了接通。 … 虞菡在休息室角落，她缩在白色沙发深处，抱着自己的小书包静静等待电话那头的反应。 有点紧张……这跟见面，好像也没区别。 她忍不住弯下腰，半趴在了扶手上，为了缓解紧张而将目光放到墙上玻璃，静静看着镜面反射出来的自己书包上的挂件。 电话拨出去三秒，“噔”的一声——接通。 虞菡手指摁住沙发，呼吸屏住。 里里外外都安静，她没说话，他……也没有。 大概有三秒的寂静，而后还是对面先出声的，虞菡是个纸老虎，不敢说话。 “虞菡？” 讲电话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是有区别的，带着一抹明显的喑哑电流感。 这份醒目的滋滋电流声里，似乎含带着少年嗓音独特的清透，似一泓泉水划过岩石，潺潺的凉意流淌过她耳中……好陌生，又好像也很熟悉。 虞菡回想刚刚分开的那个人，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一丝丝的相似，但好像更冰凉一些，不是冷，而是电流带出来的没有感情的凉意，可他的声音又明明是带着感情的，不凉。 所以她无法准确分辨这两道声音具体是不是相像，而且比起去分辨，她更沉溺在这通新鲜的电话中了，想不了其他，呼吸都忘记频率了。 “菡菡？”不知为何没声音，秦译再喊了声。 “我，是我，我在。”这一记熟悉到无法言喻的“菡菡”让虞菡顷刻间回神，马上脱口而出，应了。 轮到秦译沉默了。因为，是第一次没有隐瞒没有掩藏地用真实身份跟她联系，第一次…… 心头莫名在加速跳动，手指也不知不觉收紧。 电话里边是她那边广播的登机提醒，飞往泰国的，马来西亚的，印尼的，暂时还没有新加坡的航班。 “你……嗯，”虞菡也词穷，吞吞吐吐地问，“你明天，就不上课了吧？” “嗯，对。”秦译也回过神来了，说，“对不起，没有见到你。” 虞菡眼眶猝然一酸，险些滚下泪珠。 不是因为对不起，而是觉得好梦幻，这个电话，这个声音，不真实感无比强烈。 他们……打电话了。 隔着电话好像那个人真的在眼前一样，触手可及，不是再隔着网络只能用文字假装彼此已经度过陌生人的阶段，很是熟稔。 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神奇，她举着手机，安安静静的但是脑海里自动闪动着一年多前的一个画面，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少年，抱着她去医院，行走中因为她的骤然睁眼，他深邃的眉骨撞入她糊满血而朦朦胧胧的眸中，那下面是一双明亮、而有些惊喜般炙热眼神的眼。 她没看清他是什么眼睛就因为双眼被血打湿而产生酸涩被迫闭上，没看清他具体的五官，只是依稀记得很好看。 这番记忆也在后来从那些见过他的人口中得到了无数次权威的论证。 “菡菡？你在，做什么？” 虞菡心口突突跳，再次回神。 “我，没事，没见到没什么，是我那个……闯祸了，我给你找麻烦了。”虞菡努力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他们又不是真的陌生人，只是第一次这样“亲口”说话而已。 “你真的没事吗？你们那个老师好凶哦。”她还是很担心。 那记让她恍惚的声音再次穿透听筒：“是，人特别凶，但我没事，就是没见到你，还让你白挨了一顿骂，我要是早出去就没事了。”秦译这辈子没这么后悔过。 “不是的，没关系。”虞菡下意识说，“你要是早出来，咱俩在校园里被抓了，不就真完蛋了吗，我跟你们几个同学在一块的后果还没那么严重，要是跟你在一块，妈呀。” 他低笑。 这阵笑声清晰真实得虞菡蓦然害羞，不由埋下脸藏在了扶手中，很是脸红。 “菡菡。”他喊她。 “嗯嗯嗯。”她紧张地回复，也不知自己为何紧张。 “下次放假，什么时候？” “要六月份了。” “到时候，到别的地方玩。”他声音莫名比刚刚还要哑一下，宛若午夜电台在讲故事的男主播，带着抒情带着蛊惑，“我那会儿还没放假，见不了你。对不起。” 虞菡：“嗯嗯我、我知道，我不回了，回来我也不找你了。不要说对不起。” “不要回，你回来一定会找我的。” “……”虞菡蓦地脸颊燥热起来，把脸埋在了扶手上。 也不知道为何会忽然这么害羞，之前在ins上聊天，说到这样略带“暧昧”的话题她根本从容得跟谈论天气似的，但此刻他亲口吞吐的声音在耳廓徘徊，深入肺腑，她莫名感觉两人此刻近在咫尺，面对着面。 “嗯？不要回来，放假去其他地方玩，当然前提要跟你家人一起，不要一个人出门。” “可是，可是假期完全错过吗？”她有点不甘心。 “对，你六月放假，七月上学了，国内七月开始暑假。” “……”虞菡差点哭了出来，所以完完全全一天都没有交合，全错过了嘛。 她的安静传输出的悲伤情绪很浓烈，秦译能完全感受到，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 “吃饭了吗？” “还没。” “去吃个饭吧，别饿着等飞机餐。” 他不说虞菡都没感觉到，一说感觉空气中好像飘着一股泡面的香味，她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叫着。 已经七点了，她中午十二点吃的，下午滴水不沾，真是饿哭了。 “你，你有事了吗？你吃了吗？”她反问他。 “我吃好了。”秦译随口说。 虞菡：“那我不吃。” “为什么？” “我吃饭，你要挂了。” “……” 虞菡发现说了什么，蓦地很害羞。 然而手机里这时却传来他的反问：“为什么挂，你把手机放在边上就好了，吃饭也不影响说话。” “……”虞菡羞涩地鼓了鼓腮帮子，然后就默默起身，拿着手机去寻找晚餐。 细碎轻巧的脚步声在听筒里钻入秦译的耳朵。 他转过身，在一张椅子坐下，背靠着玻璃，闭上眼睛。 … “您要泡面吗？”一道男声传入电话。 “嗯嗯。”虞菡的声音。 “我帮您泡吧。”大概是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 “好。谢谢。” 秦译蓦地插嘴进他们二人的交谈：“到外面找餐厅吃点正经的，怎么吃泡面？” 虞菡说：“我懒得出去了，我走过来好累哦。” “……”秦译叹息，没法子照顾到人的难受真是，像暴风雨席卷在一个没有任何雨具的人身上。 工作人员问她：“要什么口味的？有红烧，菌汤，香菜……” “香菜。” 刚好虞菡举着手机问他：“你吃香菜吗？” 秦译困惑：“…怎么了？” 虞菡：“了解一下网友的喜好。” “……”网友？这小祖宗在外人面前说是网恋对象，暗恋对象，坚定不移地喜欢绝不移情别恋。 搁正主面前划的界限犹如马六甲海峡的宽度。 秦译含笑反问：“那你爱吃什么，让我登记一下，免得哪天有需要请客。” 虞菡一下就笑了，看着工作人员给她的香菜拆开，接水，她站在一侧讲电话。 “我不挑食，我除了要动手的海鲜不怎么吃，其他都吃。” 动手的东西不吃？小公主不爱剥虾。 第24章 虞菡：“我爱吃香菜泡面，葱姜蒜都吃，我非常好伺候的。” 秦译轻笑：“那确实好养活。” 虞菡问他：“那你爱吃什么？” 电话那边的某人沉吟几许，悠悠道：“你爱吃的，我都不爱吃。” “……”虞菡惊讶，“那，那我们，没办法一起吃饭了呜呜呜。” 一起吃饭？那是什么年月的事呢，秦译根本不敢想。 不过他还是很自然地接话：“为什么没办法吃，你吃你的。” “可是别人不吃，就不能上这些菜。” “为什么不能，谁这么霸道。我们菡菡爱吃的，就是整个桌上摆满了香菜、葱，我也觉得很养眼。” 虞菡甜笑，她差点开心得原地转圈。 扭头就看到工作人员把她的香菜泡面拿去饮水机接水，末了把泡好的泡面给她拿到坐位去。 “谢谢，麻烦你啦。”她跟对方道谢。 “不客气，您慢用。” 人走了，虞菡愉快地继续讲电话，“那我下次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你还回来，你又骗我，菡菡。” “……”虞菡嘿嘿笑了，“我知道我不该回来的，但是下次我坚定地找个你有空的时间，好不好？你只要没空我绝对不去找你了。” “我有空的时候你没空，懂吗？” “呜。那我的签名照拿不了啦。”她试图拿事实说话。 秦译撕碎现实：“地址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她痛苦道：“不给。” “上次从意大利回来，你跟我拿地址要把表寄回给我，我可是毫不犹豫就给了。”秦译声讨她。 虞菡反应也是快：“你给的是你学校的地址啊，哼，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你家里的住址。” 秦译笑了：“那你慷慨，你给我？” “……” “不慷慨就给我学校的地址，我不嫌弃。” “……”虞菡沉默不语。 “不给就吃你的香菜泡面去。” “……” 虞菡瞄了眼那面，“它还没软呢，不能吃。你，你……” “嗯？” “明天干什么？” “明天？”秦译想了想，“玩。” “……”她恨恨地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玻璃被雨珠糊满了，已经看不清里面自己的倒影。 秦译问她：“你呢？” “想你。” “……” 电话安静得好像世界末日。 虞菡这边其实有点声音，别人的交谈声，广播声。秦译那边，他特意找的休息区，所以只有他安静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虞菡默默转移话题说她的泡面好香。 她拿了个有线耳机戴耳朵上，手机放下，然后掀开泡面盖子。 绿油油的香菜漂浮在上面，还有红辣辣的油，她拿叉子拌了拌，开始吃了一小口试探软硬度。 “那你非要走，我可以见你的……今天。”耳边忽然钻入少年一句低沉的嗓音，“大傻瓜。” 他在回应她那句“想你”。 音色也不似早前的清泉或凉意了，此刻低沉如千年寒冰，充满无奈。 虞菡知道他愧疚。她咬着面，一边害羞于她转移话题了他还把话题拉回来，正儿八经，一边不知如何回话。 她的沉默其实就写着答案，她不想见，真的不想给自己留下下一场见面的隐患。 “没关系等我毕业我就一定找你，我两年就毕业啦，比你快的。”她给自己和他都找了个释怀的理由。 秦译弯下腰，手肘撑着膝盖，低头看着地上隐隐绰绰的影子，无奈叹息。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的菡菡。” 因为这句“我的菡菡”，虞菡美滋滋连吃了三口泡面，然后就乐极生悲，被辣椒呛到。 细细碎碎的咳嗽声传到电话那边去，少年拧起了眉峰，“去接点水喝。” 虞菡马上就摘下耳机起身了。 饮水机没有白开水，都是可乐咖啡柠檬，虞菡去置物架拿了一瓶矿泉水，可是拧了下，她眉头一下子锁起。 “呜。” 小声音传过去，秦译问：“怎么了？” 可是她的手机连接着耳机，她人走了听不见。 虞菡又试着用衣服盖住矿泉水瓶盖，用力拧。 “哎，咳……”手心都发麻发红了，还是开不了，咳嗽更严重了。 抬头想要找工作人员，但发现离柜台很远，附近没有工作人员了。 虞菡又环视一圈，看到后面一个沙发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就走过去。 “你好，能麻烦你帮我开一下水吗？” 男生正要吃面呢，闻言抬头。 “哦。”他马上放下面，伸手接过去。 “谢谢。”虞菡眉开眼笑，她继续边说边扭头掩住唇咳嗽。 对面轻松一拧，递给她。 虞菡感动极了：“谢谢你，太谢谢啦。” “不客气的。”男生浅笑，目送她回到前面的位置坐下。 虞菡几口灌下半瓶水，坐下重新戴上耳机，舒了大口气说：“这个面差点把我送走。” 秦译也松了口气：“喝到水了。” “嗯嗯嗯，开不了，它好紧，找了个哥哥帮我开。” “那不说话了。” “为什么？”她拿起叉子，边吃边着急地问。 “说话容易呛到。” “没事没事，不会的。”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虞菡自己在吃面的细微小声音。 几口后，虞菡发现里面没声音，问：“你，你还在吗？” “嗯。吃饭。” “我在吃。” “我吃。” “？？啊？”她抬头，对着桌上的手机茫然道，“你不是，吃好了吗？” “还没。” “……”虞菡深呼吸，“你骗我啊刚刚？” “嗯。” “……” 少年低笑，“我半小时后再打给你好不好？” “你，你还会给我打吗？”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想让他快点去吃，但是又对这通电话很是恋恋不舍。 “一定，等你上飞机的时候再挂，我陪你。” “好好好，那你快去吃吧。” “嗯。” 电话挂断，秦译原地没动，其实他不饿，没想吃饭。 不过坐了两分钟，他又起来，不然老在这看着时间倒计时，半小时就显得很漫长，过不去。 不吃一会儿姐姐一问，保准揍他。 他慢条斯理走出休息区。 餐厅集中在一块儿，越过了两家店，看到一家面馆，想到小公主在吃泡面，他停留两秒，就拐了进去。 “您要什么，这是菜单。”柜台前的服务员热情地给他介绍，指着其中一碗药膳牛肉面，“这个很好吃，特色。” 秦译看着碗里的一堆香菜，“我，不吃香菜。” “可以换成葱。” “……” 一看他沉默了，服务员心思玲珑地笑说：“不放也很好吃的，我们家是药膳面，本身味道就很好。或者这几个也很好吃。”她指了附近的几种。 “就第一个吧，别放东西。”懒得看，秦译掏出手机扫了钱。 转头找了个位置坐，闭目养神。 忽然手机弹出微信提示音，第一秒以为是虞菡，第二秒想起她没有他的微信。 秦译漫不经心地低头。 韩轴发来的，问他：“哥你怎么没在家啊。”后面发了个大猩猩蹲在地上无聊拔草的表情包。 秦译随意摁了两下键盘：“在机场，接我姐。” 韩轴的电话随之进来。 秦译点了接通，手机放耳边。 韩轴同学惊奇的声音传来：“卧槽，你真去接金唯姐啊，她真回来啊？？下午班主任说你请假有事，你不是为了陪新加坡小公主去玩吗？” 秦译：“是也不是。” 韩轴：“我去，你留了一手呢。好吧，那我们打台球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译：“很晚，别等了。” “几点啊？” “八点。回家得九点。” “八点的飞机，你现在就去？”韩轴痛苦道，“你不能打两局再去吗？” “我送虞菡来机场。” “我靠什么？”他吃惊，“虞菡，那新加坡小公主回去了？你去送她？” “嗯。” “你居然去送人。” “我送怎么了？我女朋友我不送谁送？”秦译不理解，反问。 “嘿嘿嘿，没有没有，你送你送，是该你送，那你玩吧，夜生活愉快。” 秦译掐了电话，倒在座椅里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 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不远处有个桌子上有人在看他。 他瞥去。 是个女孩子，一边吃面一边瞄他。发现他已经察觉后，大大方方一笑，又低头吃饭。 第25章 秦译收回目光。 看着宿舍群消息激增的微信几秒，他点入个人中心，把自己的二维码保存下来，末了上ins去发给yuerhan那个账号。 yuerhan：“嗯？？” qiny：“加微信。” 对面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说：“不想加qaq。” qiny：“？？？？被盗号了？” yuerhan：“呜呜今天要是加你微信了，那个老师只要拿我手机一看就能确定那个账号的本人是你，然后你就完了。” 秦译蹙眉，没想到她在想这个。 yuerhan：“所以，不加好了，免得下次你手机要是被发现，挽救不了。我们就在ins说话，反正这里也可以说，你只要把这个软件隐藏好一点不要轻易被发现就好了，就少一点风险。” 秦译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当初在意大利分开后，因为她想要归还他落在医院的手表，还有他垫付的医疗费，还因为那两个伤害她的华人拒不承认与赔偿，案件进展停滞，她所有的希望落在了他身上，需要他帮忙，所以她不得已上网发寻人启事找他。 联系上了，她小心翼翼问他能不能加微信，在ins无法给他转账。 等到事情处理好了，他把微信删了。 后来在吉隆坡她也想加，知道加了微信他才不会和她断联，其他软件没用。但他拒绝了，不想频繁联系导致她总是惦记着回国。 这会儿难得他脑子一热，她却居然反过来拒绝了。 小公主被迫藏起了欲望。 ins肯定没有微信方便，他不会时时刻刻在线，微信每时每刻他都能看到最新消息。 但是秦译没有去说出任何游说她加微信的理由，一个都没。 他也只能把欲望藏起来。 不远处那桌的女孩子吃完面，拉起行李箱朝这一桌子走来。 秦译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拿着手机在无聊转圈，在想小公主。 对方站停在他面前后，扬起一抹微笑，“哈喽，我能加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秦译静静地看着对方，再慢条斯理地摇头。 他转圈的手机都没停下，那惬意姿态搭上那张脸，让女孩子挪不动脚步，“为什么呀？不方便吗？” “嗯。” “你有，女朋友？” “嗯。” 她眼底的光退了下去，“哦，那打扰了。” 拉上行李箱，人不再大大方方的，而是快速地转身走了。 远处看完这一切的店员，终于从台面上拿起餐盘把面送来。 上面洒了一把香菜。 秦译睨了对方一眼。 她迷茫了两秒才想起来，惊恐地说：“哦，抱歉，忘记您不要香菜了。”她为难道，“我帮您把香菜弄掉可以吗？重做一碗需要一点时间，或者您等一会儿，我让厨师重新做。” 秦译犹豫两秒，看了眼手机的时间，不早了，重做太久了到时候打不了电话给他的菡菡，她要登机了。 所以，最后看了眼那绿油油的香菜，他说：“算了，不用了。”他拆开一次性筷子。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店员去拿了个小碗过来，跟他说可以把香菜挑出来。 那香菜切得很碎，夹不干净，剩下的一点秦译拿筷子给拨弄到一侧，喝了口汤。 但其实香菜这种味道特别浓烈的东西，放在一边味道都会很冲，别说放在热汤里。 这汤完全被浸入味了。 秦译喝了半口，又试着把那一勺子全喝完。 … 那边，没有在聊天的虞菡同学美滋滋地把一整碗香菜泡面吃光光，末了觉得实在好吃，不由得低头瞅了瞅那个牌子，打算回家买点当宵夜。 最后她发消息给秦译：“这个香菜泡面太好吃了！！我都没吃过这个牌子的。” 虽然正被香菜牛肉面荼毒，但秦译依然温柔回复：“喜欢就好。” yuerhan：“你晚上吃什么？你家里怎么吃这么晚呀。” qiny：“吃面。” yuerhan：“哇，也吃面吗。” qiny：“嗯，也吃面，牛肉面。” yuerhan：“嘿嘿嘿那真巧。那应该很好吃。” 秦译违心说：“还不错。” 其实吃到最后确实也习惯了，意识到习惯，他就开始畅想什么时候能和他的小公主一起吃。 饭后回去，倒在椅子里休息的同一秒就拨出那个166的号码。 他没说他吃好了，忽然打来，虞菡很惊讶，一下就开心地接通，声音夹着满满的甜蜜：“你吃好啦。” 秦译来不及说是，就听到她又说话了，但不是在对他说。 [“嗯我是飞新加坡。” “我也是，但我现在要起飞了，你还没吗？”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秦译困惑，谁在和她说话。 她的声音是远离手机的，很明显是在跟旁人交流。 “对，我是八点那趟。” 男生的声音更远几分，语气略显惋惜：“那没法一起了，我以为是一起的呢。”无奈地笑声，“你有微信吗？你是华人吧？” “我是……嗯，微信，有，怎么啦？”她茫然地问对方。 对方说：“我加你个微信吧？我经常飞这一趟，感觉下次还能偶遇。” “哦……”虞菡干笑，不明所以，拿下手机点了个微信的二维码出来，“你扫一下，然后等我打完电话再通过可以吗？我现在在打电话。” “好好好，不急不急，你忙。”男孩子扫完点了添加，末了就挥挥手，“那我走了，你一个人自己小心啊。” “哦好，谢谢。拜拜。”] “菡菡。”秦译喊人。 “哎我来了我来了。”她回神，接电话，“你吃好了？这么快？” “嗯，好了。你和谁说话？” “是刚刚那个给我开矿泉水的哥哥。” 秦译眯起眼。 虞菡抱着手机缩在沙发里惬意地聊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我微信，说可能会偶遇，他经常飞这个航线，但是我后面估计不会经常飞了，很难偶遇的。” 秦译语调非常淡：“就算偶遇呢，又如何。” “对哎，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我下次还找他帮我开矿泉水吗？下次我不喝这个牌子了，哼，那么难开。” “……”秦译被这反应萌得嘴角上扬，一会儿才回神，提醒，“他希望你找。” “希望我找什么？找他开矿泉水？” “嗯。” “他那么闲吗？干嘛好端端地希望这个。”她匪夷所思。 “……”秦译轻咳一下，想了想，再次提醒，“给你开个水，能和你说话。” “干嘛跟我说话呢，又不认识。”她哼着小调调说，“整个览市我只认识一个姓秦的异性。” “……”他忽略那个姓金的，说，“偶遇多了不就认识了。” “也没那么巧的事的，你知道吗，览东机场每天飞新加坡很多航班的，而且我不是每次都来这个休息室，别的航司就去别的休息室，这里我第一次来，下次我还可能是去闵桥机场飞呢，览市不止一个机场。” “……”解释得这么认真，真是带不动，秦译忍了三秒，没忍住直言，“他想跟你搭讪。” “哈？” “……” 电话里外都沉默了。 半晌，秦译建议：“你别通过他微信。” “啊？” “……” 虞菡犹犹豫豫说：“这、不太好吧，他帮我拧瓶盖呢，他人很好呢。” “是个男的都会给女孩子拧瓶盖，这都不叫个事，怎么的拧一下要以身相许啊？” “……”虞菡蓦地脸红，“我，我那个，我加了不说话就好了，他应该没什么意思的，没事没事。” “有没有我清楚，闲着没事男的不会加女孩子。甚至女孩子闲着没事也不会加男的。这都不是性别的问题，人性如此。” “……”虞菡鼓起腮帮子，“呜呜怎么这么深奥。” 秦译现身说教：“刚刚有人加我。” “什么？？？”虞菡垂死病中惊坐起，“你说什么？” 秦译轻咳一下，低声解释：“我没给。”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加你？” “嗯。” “你不是在家吃饭吗？” “在外面。” “原来你在外面吃饭。那别人加你干嘛？” “你说呢？” “我不知道呜呜呜。” “ok那挂了。” “……”虞菡羞涩地捂住脸，“不要嘛这是我的错吗是你加人了。” “我没加。”他平静地陈诉，语气含笑为自己辩解。 虞菡：“所以你是因为有人要加你微信，你才想起来要加我的。” 秦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不是，是因为我舍友找我，我想起来咱俩没微信，就想加你，被拒绝了，别人才来找我的。” 第26章 “真的？” “我不值得信？” 虞菡咬咬唇，不自然地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加别人，补偿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秦译失笑，笑了会儿，说：“你想加就加，不想加就不加，反正当初是我删的，我愿意承担这个受伤的后果。” “……”她捂住脸。 秦译把话题拉回去：“说正经的啊，你那个，你要加就加吧。” “……”虞菡一下困惑了，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你不要我啦！移情别恋！” 秦译顿了顿，难得深深咳了几道，后婉转道：“不是这意思。你加了要是说什么不对劲的话，截图我看。” “……”虞菡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她觉得不会的，觉得自己要是这么想会有点自恋。 所以她也默默学着他转移话题，“等我回了新加坡，还能跟你打电话吗？” 秦译哑然，几秒后，抱歉地说：“我明天下午，就得回学校了。” “啊这么快啊，周日就要回去啊。”她瞪大眼睛。 秦译：“也可以周一，但是……就没办法带手机去学校了，周一进校只能直接去教室。今天被抓了所以最近不太好带手机去教室。” “对对对，不带保险。” 只是，不带就连聊天都聊不了了。 虞菡痛苦地鼓起腮帮子，“那你带去宿舍了，我们日常就可以聊天了是吗？只是不能打电话。” “嗯，对。晚上自习下课很晚，可能你那会儿已经休息了。” 虞菡倒是没那么早睡，她是夜猫子，但是她怕影响他休息。 她难受得很，哼哼唧唧地说她不应该出国的，末了又说她不应该生病的，都怪她这个病。 “不许胡说，这是天生的，只要不影响你日常生活就已经很好了。”秦译安抚她，“我晚上下课给你发消息，嗯？别生气了，乖。” “算了。”虞菡呢喃，“晚上你下课那么晚了，聊天你怎么休息啊，我同学说览中压力很大的。” “我不大。” “……”她失笑，“哦哦哦，我忘记你是年级第一，你好厉害哦。” “我们菡菡也厉害，当初也是考进览中的。” 她笑容灿烂。 秦译：“如果你不早睡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虞菡心痒痒：“你在宿舍能打吗？就没人知道啦？” 秦译：“一般没事，打的多了，不缺我一个。” “……”她叹着气说，“不方便就算啦，周末吧，像今天周六的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 “没事，可以打。再说打过一次了，后面不打的话……” 她弱弱地，有些害羞地问：“怎么了？” “受不了。” 虞菡一下哑了，哑巴了，一头栽在自己的小书包上。 还没缓和好，要登机了。 秦译听到了电话里的广播声在提醒飞往新加坡樟宜机场的航班在十分钟后已经准备登机，让旅客尽快赶往登机口。 虞菡没注意到，只听到电话中突兀传来一句：“我也想你。” “什么？” “见不到的日子，比如明天、往后的每一天…” 虞菡屏住呼吸。 秦译：“我也想你，菡菡。不会移情别恋。” 第17章 对，他受伤了。7号零点更新 此一刻无人发现,其实他们没有在一起。 但说的人敢说，听的人也听了，且听进去了。 虞菡没有去阻止他说这些直白而让她有点扛不住的暧昧言语,只是静默稍许,含含糊糊地“嗯嗯”了一句。 那声音真是乖巧可爱到顶点,秦译恋恋不舍。 但是她的航班真的准备登机了。 秦译提醒：“需要出发了,广播在提醒。你那个登机口特别远，提前出去，慢点走别那么赶。” 虞菡自己都没发现，闻言一下从亲密聊天的惬意中抽回了神，火急火燎地起身，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矿泉水,随着依稀的几个头等舱旅客一起出门,往同一个方向走去那遥远的登机口。 “你知道我那个登机口远啊？”路上她问电话里的人。 秦译没少走那个登机口飞新加坡,几乎每个寒暑假他和堂姐都是在新加坡度过的,比起她这两年才搬过去，他其实更像个华侨。 但是此刻，他无法说实话,只能解释：“嗯，去过一次转机，有点印象。” “对啊，这个登机口干脆修到新加坡东海岸去好了,我家在东海岸。” “……”他低头失笑。 “没事，我陪你，慢慢走。”他说。 电话直到她开始走入廊桥才准备挂断，少年温柔地嘱咐她一个人小心、飞机上喝水打不开就让空乘帮忙、让她注意别着凉、问她有没有叫人接机。 贴心的嘱咐声直到最终空姐那一句“欢迎乘机，您的座位在第一排右手边”闯入他耳朵,才停止。 电话在他一句“拜拜，菡菡”中挂断，虞菡心头一突，站在座位前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没有回神。 “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空姐注意到她的异常，上前进入她的小包厢，询问，“您的包包要不要放到行李舱？我来帮您，然后给您倒杯茶或者果汁可以吗？ ” 虞菡回神，轻吁口气收起了手机，摇摇头：“不用了，都不用。”她坐下，把书包随手塞在角落置物架，闭上眼睛。 空姐没有走，拿起一侧的毯子拆开，给她披上：“注意到您头发好像是湿的，盖一下，别着凉。我再去拿一条新的给您擦头发。” 虞菡马上睁眼，温柔道了谢：“头发已经快干了，不用麻烦。” 毯子盖在身上，心情愈发失落。 要是飞机上可以打电话就好了，网络太差了又不好上网，飞新加坡要五个半小时，断联这么久简直要了她的命了。 虞菡痛苦地拿毯子盖住脸，呜呜两声。 “您好，您不舒服吗？”空姐再次去而复返，关切地半跪在她面前询问。 虞菡拉下毯子，尴尬地说：“没，没有。不好意思。” 貌美的空姐冲她微笑：“没关系。您是自己一个人吗？” “嗯。”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只是，只是舍不得人……”她小声呢喃，有点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别人。 “舍不得，”她恍然，“舍不得送您来机场的家人朋友是吧？” 虞菡可可怜怜地低头，点点下巴。 空姐很温柔地安抚了她几句，让她躺下休息，睡个觉。 她走了一会儿，端来一杯茶，说是安神茶，跟虞菡说喝了睡一觉，一觉醒来大概就到新加坡了，就可以见到那边的家人朋友了。 … 秦译挂了电话上ins发消息给她：“给我你学校的地址。” 她大概没有马上看手机，也可能已经开飞行模式了。 秦译起身找了个可以睡觉的椅子坐下。 只是陌生地方其实睡不着，他索性听着歌闭目养神。女歌手的声音带着一丝娇俏的甜，莫名像那个小公主。 她倒是没有听出来他的声音，万幸。 一个小时后的闹钟在歌曲循环了十五次后，响了。秦译慢吞吞起身，优哉游哉漫步走去了接机口。 几分钟后开始有依稀的旅客穿过廊桥出来。戴着黑口罩黑帽子的女人在人群中气质依旧显眼夺目，她路径笔直地走向他，推一个二十寸登机箱。 “跟你说天气不好就不要来了，还来。”一走近人就低声无奈道，“吹感冒了明天怎么上课呢。不听话。” “谁那么弱不禁风吹个风就感冒，再说，明天周日。” “……”姐姐又训他两句。 秦译接过行李箱，一句话没再说。 女孩子揽上他的肩，末了发现他挺高的揽着有点不方便，就默默收回手，改为挽着他的胳膊。 “几点来的呀？” “不是掐点来的，早些时候顺便送个朋友来。” “是嘛。什么朋友啊？怎么会有朋友这个点坐飞机，不用上课吗？” “留学生。” “噢噢。那你吃了吗？” “机场吃的，难吃。” 姐姐失笑，歪头瞅他：“辛苦啦，回家吃。外婆应该做饭了，今天的飞机餐也不好吃，回去一起吃。” “嗯。” “对了。”秦译忽然偏头看身侧裹得严严实实的女明星，“你新出来的那个杂志，你自己有吗？” “干嘛呀？你有同学要呀？” “嗯。买不到。” “在北市的家里有，我没有带。” “让人给你寄来。” “好吧。谁呀你有什么新的男同学追星的。”她调笑，一边走一边点开微信给助理发消息。 秦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 虞菡是下飞机回到家才看到那条ins消息的。 第27章 想到后面几乎很少有回国的机会，她只能乖乖地发给他地址。 但是那个地址一看就不是学校，她在维多利亚初级中学读书秦译是完全知道的，可地址写了东海岸住宅区的一个门牌号。 是她家…… 小公主完全不对他设防，不像他当初给她地址，写了学校，收件人都只是留一个姓氏。 回新加坡第八天，虞菡收到了那份快递。 他是按紧急文件寄的国际快递，本来三五天就能到的，但是他说等两天他想多放点东西，所以就花费了整整八天。 东西直接送到她家门口去。 爸爸妈妈还很好奇，为什么会有国内的快递过来，她胡乱说是同学给她寄的，然后就一个人抱着大大的包裹跑回房去拆箱了。 奇怪，他说给她寄了几张她偶像的签名照和最新的两本杂志，但是怎么那个箱子那么厚呢，而且也蛮重的。 感觉像快递小哥派送错了，但上面的单子确实是写的收件人虞菡。 她在房里找出一把美工刀，划拉几下。 掀开纸箱，抱出里面四四方方很严实的米白色礼盒。 迫不及待地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偶像的夺目美照。 “呜呜呜，”虞菡激动得要哭，一下捧起那卷海报，打开绳子展开，眼睛完全发亮，“全世界还有谁比我家偶像更美的呜呜呜呜简直是时代美人。” 激动地把足足三张海报一一看完，虞菡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宝贝卷起来，放好，再去看礼盒下面的东西。 “杂志杂志杂志。”最新出的杂志国外买不了，她本来想回国时顺便买一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回来得太匆忙，最后忘了。 足足四本。 “呜呜呜呜呜，我爱金唯～！”虞菡开心得快哭，“好美好美，这是人吗这简直是仙女！” 看完杂志再去看下面的厚厚一沓签名照。 “老天爷……”她拿起来简单数了数，十二张！！！十二张！！她快昏厥过去了。 是谁一次性拥有偶像的十二张签名照。 再一看下面的东西，虞菡瞪大眼睛差点昏过去，写真集……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她家偶像什么时候出的写真集了？ 虞菡抱起来，翻了翻，都是很早期的照片，清纯得要滴水的偶像直勾勾看着你，她要不行了。 这些照片怎么在网上几乎没见过，她只依稀见过一两张。 怎么回事啊！ 虞菡好奇地找出手机进入谷歌搜索：“金唯什么时候出的写真集。” 谷歌加载出来详细的答案，说：“金唯出道以来迄今为止只出过一次写真集，是在她出道的第一年、也就是2012年过年时出的，是生日送粉丝的福利，金唯的生日恰好在春节期间。这本写真集现在已经绝版，市面上没有销售了。” “天呐，她真的出过，而且，绝版了，秦译居然有这种绝版的东西！！还送给她了！”虞菡真是快哭了，他这个邻居当得也太叫人羡慕了。 写真集下面还有很多她的小卡和明信片，全是她偶像的美照！早期的，现在的，剧照，大片，私服，各种各样无死角的美貌扑面而来冲击着她的视觉。 看一眼都觉得幸福。 虞菡足足看了半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放下。 还没完，最下面还有一个包裹得严实的黑色盒子，缠着丝带。 她费力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机的包装盒，上面依然印着金唯的照片。 虞菡倒吸一口气，眼珠子都无法转动了。 这个……这个相机，她记得这个是…… 咬住唇，她不可思议地立刻重新打开手机去微博搜索出金唯的工作室官微。 果然，是一周前才官宣的相机代言。 虞菡整个人都怔愣住，眼睛彻底忘了眨。 他……甚至送了她一个金唯最新代言的相机，这个东西非常的贵！她最近看到代言的时候还想着买个新的相机，旧的用久了想换一换牌子，等六月份暑假去旅游刚好能用上。 还没下单呢！正在研究型号。 而这个，盒子上写了型号，是这个品牌最顶配最贵的一个。 秦译怎么能送这个呢他可没什么钱的……之前他说过旅游靠的是竞赛奖金，所以不是每个假期都会出去玩。 虞菡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打开相机盒子，抱出那沉甸甸的东西。 研究了相机足足一个小时，最终她才舍得把所有 东西摊开摆在她的床上，然后用相机拍摄了一张照片，发ins。 配文：“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发完就美滋滋等着送礼物的人看到更新，给她点赞~ 不过秦同学还没看到，先看到的是鲍彤。 她点赞后迅速给她发微信：“你放学了菡菡。” 虞菡回复：“今天考试下午没有上课。” 鲍彤羡慕：“真好真好。然后你ins是什么！天呐你抽中偶像的礼物了？？？怎么有这么多金唯签名和海报？？？” “是啊好多，是一个国内的朋友送我的。”她没太好说偶像是他邻居，只是慷慨问她，“你要不要追一下我偶像？我给你签名照？” “呜呜呜我没空追星，我要崩溃了览中的学习压力真的好大，我上次月考退步好多，过两天又要考了真想死。” 虞菡赶忙安慰她：“别急别急，你才高一呢，不急的。” “唉，我爸妈也是这么安慰我的，但跟别人对比起来就觉得自己真是垃圾，真羡慕那些天生学霸的。我给你看看我们学校的学霸+第一颜+校花，学霸的世界真是堪比偶像剧。” “啊？谁？” 接着鲍彤发来一段视频。 虞菡随手点击播放。什么东西来着，看看，反正秦译这会儿估计在上课也没法子和她聊天，真是无聊啊。 她感觉她现在不止戒不掉偶像也戒不掉另一个人了。 中毒颇深。 视频是从高楼往下拍的，拍的是一个操场。 塑胶跑道四周是绿油油的草地，围墙外的高大绿植伸展枝丫到墙内，不少学生在下面坐着。 午后绸缎一般的阳光从云层倾泻而下，落在五颜六色的跑道上，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国内三月的春和景明，鸟语花香。 操场人很多，满是黑白校服。 视频主要拍摄的是跑道边的一幕，石阶上坐着一个少年，他弯着腰，双手手肘都撑在膝上，微长的额前发丝泛着金色的光，仿佛天生是棕发，那发丝垂落在他眉骨与侧脸上，让人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凭借那一小片侧脸才推测出那是一张长得非常好的脸。 绝对非常好。 而少年的面前，一个女孩子屈膝半跪在草地上，黑白校服，及腰长发披开在身后，阳光下起伏的发丝宛若有香气在摇曳，侧脸白皙的皮肤隐约看得出超高的颜值和气质，恬静而清纯。 她一只手握住少年的手包裹住，一只手去摸少年的额头。 在女孩子的两边，分别是两个老师，都屈膝蹲在那儿，背对着身子但看得出都关切地在看那个弯腰的少年。 附近还有几个穿同款校服的男孩子围在边上看着。 鲍彤说：“可惜他低着头啊啊啊，看不到正脸，但是低着头不妨碍这哥超级超级帅。” 虞菡好奇：“这个是谁？他怎么了，那个女孩子又是谁呀，她可以在老师面前跟他那么亲近呢。” 鲍彤：“男的是高一的年级第一，叫秦译。就是之前传情书是他的那个男生，我跟你说过，记得不？” 虞菡看着弹出来的字，整个脑子骤然间就嗡嗡作响，宛若一声春雷炸响在心头。 鲍彤的消息又进来了：“是我们班的同学跟我说操场这一幕的，所以我艰难地从宿舍里爬出来看。好像是这个男生不舒服吧，边上一个是体育老师一个是他们一班的班主任。我们班这节课也是体育，但我没去上，痛经。” “你不舒服？休息了有没有好些？”虞菡忍着心头怦怦作响的不正常频率，先问她身子。 鲍彤说：“我没事没事，我吃止疼药了。” “好。” 虞菡手有点颤地、小心翼翼地重新点开那个视频。 这个人，是秦译？ 她下意识放大视频画面。 可惜鲍彤说过她住在三楼，从三楼拍下去本就不够清晰，加上览中的操场非常大，他们几个人在操场边缘，她显然已经是拉近距离拍摄了，再放大画面只会显得更模糊。 就这样不要放大，她就能看到他清晰而完整的身影了……这是虞菡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的……人。 真真实实的，秦译，出现在她眼前。 以前别人那些对他长相的描述包括自己模糊的记忆里对他的颜值的肯定在这一次好像真切得到了印证，他长得是真好啊，纵然只是远远地一小片侧脸。 第28章 连鲍彤这样颜控的人都说他是览中第一颜。 但是，他怎么了，不舒服？ 昨天晚上他们打电话了，他人很好啊，今天怎么了……看老师都围在他身边，虞菡整个人心很慌。 她问鲍彤：“那他面前的那个女孩子……你刚刚说什么，校花？” 鲍彤：“哈哈哈是我们私下里自己封的，她长得真的非常非常漂亮，目前来说是览中最美的一个人，太令人羡慕了。所以刚刚见他们俩在一起，我同学就拍了照告诉我说超级养眼，我就起来看了。” 虞菡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女生和他在一起，且如此亲密。 总不能，有什么暧昧吧？ 要说暧昧，那画面是真的不言而喻，那个女孩子握着他的手，还去摸他的头，他的脸，非常非常地亲密。 但是她却……潜意识地，没有什么担心的感觉。 她只是随口试探性问鲍彤：“那，他们，难道是一对？” 鲍彤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女生比我们都大，她是高二的，秦译是高一。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哎。” 虞菡嘴角上扬了一丝弧度，自言自语地嘀咕：那更不可能了。 鲍彤说：“不过你这么一说，不对，也可以是姐弟恋啊。” 虞菡：“……” 鲍彤：“我去跟同学打听一下我们校花和校草是什么关系，天呐不会真是一对吧，那我可要嗑死了，太登对了。” “……” 虞菡没有阻止，但也没有心梗难受，很平静地等着。 她不相信每天晚上都固定着时间跟她打电话、今天还给她寄了一箱子偶像周边的少年在学校里和别的女孩子有那样光明正大的关系，在他明明白白跟她说过，不会“移情别恋”之后。 首先是，她信他，无条件地信；其次是，他们览中那个变态的规矩多得要死，这种学校，如果真是那种关系，那个校花不可能在两个老师面前堂而皇之地抱着他的手。 或许是他……姐姐？ 虽然秦译没跟她说过他在学校里有家人亲戚，但虞菡就是莫名从头到尾，丝毫不怀疑。 只是看着视频里那一幕，她不可否认心头是有些异样难受的……这样的亲密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离开国内赴新加坡之前，这些瞬间她都想象过……如今看着别人和他这样旁若无人地亲密，她再转头看着一床的礼物，看着那个昂贵的相机，只觉得心头酸涩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 这些好像是拿距离换来的，好像老天爷本来就知道她今天会看到这则视频，所以提前给她送来了补偿，安慰。 但是他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呢。 虞菡想不明白，只能漫无目的地刷着ins，缓解心中的焦躁。 忽然在退出秦译的账号首页时，看到几个推荐账号，其中一个名字叫“zezeze”，头像是两个男生坐在操场的合影。 两个都很是眼熟，尤其是其中一个，是那个给她拿信结果搞丢的男孩子。 边上的也是那天在学校见过的，他们几个人一起旷课被抓。 虞菡吸了口气，开心地下意识点了关注，然后，试着给他发私信。 yuerhan：“你好，我是虞菡。” 没想两分钟后居然有回音。 zezeze：“哇，新加坡小公主啊，你怎么知道我账号啊哈哈哈。” yuerhan：“首页推荐的~你叫沈则是嘛？” zezeze：“对的对的。”说着他也关注了她。 yuerhan：“我想问你个事。” zezeze：“什么事啊，秦译的吗？” yuerhan：“对。他今天不舒服吗？” zezeze：“你怎么知道啊？他除了晚上给你打半天电话，白天不会 也打吧？不过你们悠着点我们年级主任说了以后谁上课带手机抓到就通报，无论是什么第一还是第二。大爷的。” yuerhan：“……”她悲伤地问，“那你今天怎么带手机了？你现在应该还没放学吧？” zezeze：“今天有体育课，太无聊了我冒险带了。秦译今天应该也带了哈哈哈。” yuerhan：“我就是想问你，他今天是不舒服吗？我怕他不告诉我。”他刚刚貌似没否认，而是问她怎么知道。 zezeze：“是啊，他受伤了，又发烧了。” 虞菡脸色一下变得极差，瞪大眼睛，打字：“他受伤了？然后还发烧了？” zezeze：“哎，一言难尽，昨晚我们一个舍友家里有点事，他半夜要回家，我和秦译和他一起去了，昨晚览市大雨，超级无敌大，然后我们打的车子在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 虞菡瞳孔睁大。 zezeze：“秦译手撞到了，因为我撞到的，他拉了我一把导致车门挤压到他的手。完了车子走不了了，我们三个愣是在雨里走了半个多小时。 真服了都21世纪了，真没想过这辈子能吃上这种苦。” 虞菡难以置信：“你们，淋雨走了半小时。” zezeze：“对，昨晚冷得要死跟冬天似的。我和韩轴昨晚都开始感冒了，秦译没事，是刚刚才不舒服，我们校医说他是因为手受伤了炎症引发的，不然应该没那么严重，他体力一直挺牛的。” 虞菡追问：“他昨晚受伤了为什么今天没有请假休息还去上课了？” zezeze：“我们昨晚还没睡呢。” yuerhan：“……” zezeze：“昨晚送韩轴去医院看他的家人后，秦译也包扎了下手，然后我们都没睡，直到天亮回学校才换衣服，真差点冻死。我本来不想去上课的但是马上要考试了，泪目.jpg，所以没有请假。” yuerhan：“所以，秦译也去上课了。” zezeze：“对，他更不可能请了，早上他都没发烧。我们这节是体育课，他跑了几圈步下来才开始不舒服。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啊你难道又来我们学校了？？？我的天，真的假的？你要小心啊别再遇到我们那个瘟神年级主任。不过他据说下学期就要调走了，你们再扛一阵子就能解放。” yuerhan：“哦，是嘛，那挺好。那个，我没有去……是我一个同学给我发了个你们学校的视频，我无意中发现里面好像有秦译，发现他好像不舒服，所以只能找你问问。” zezeze：“真爱啊你们俩。” yuerhan：“……” 虞菡还想顺便问他，那你知道此刻和秦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和他是什么关系吗，但是觉得在他这句“真爱”下问出口，显得很滑稽。 她问不出口，反正也没怀疑什么，算了，等鲍彤一会儿打听完回来给她输送消息吧。 结束聊天前她问沈则他们同学家里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 沈则说韩轴家里人昨晚出车祸但是一夜下来已经脱离危险，问题不大了。 虞菡安心后，退出了ins。 新加坡与览市相隔3750公里，她只能隔着一段偷拍的视频窥探他的身影。 视频反复播放，风里阳光下的少年连身影都是整个操场里最瞩目的，黑白色的校服搭在他身上半点没有校服的影子，好像一身帅气运动服。 只是，他弯下的腰透着浓浓的不适与疲惫，跪在他面前的女孩子看着比此刻看视频的她还要担心，她抱着少年的手，紧紧握着。 身侧的老师一个在打电话，一个看着他皱起眉头，布满担心。 他跟天之骄子一样众星捧月。 没人知道虞菡心里的遗憾和担心像两股力量在疯狂打架……让她也筋疲力尽。 原来异地恋是这种感觉。 她觉得她和秦译同岁但是没有他成熟，他好像早早就一直在感受这种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导致产生的各种忧心心疼的滋味，但她是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 与其说这是异地恋的感觉，好像不如说是……心疼的感觉。 第18章 我喜欢你 沈则是一边看着校医诊治一边和虞菡发消息的。 在收到她消息的前两分钟,一个拎着医药箱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越过半个操场到了他们面前。 沈则几个让出一条路。 校医一边探出手去摸少年的手掌一边问：“怎么不舒服了？” 跪在地上的女孩子说：“他发烧，额头很烫。” 校医：“什么时候烧的？” 女孩子又立刻道：“就这节课，他跑完步就不舒服,在这坐了很久。他昨晚淋雨了,而且没有睡觉,今天上了一天课,又来上体育课，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这么疲惫。这个手又是怎么回事。”校医又接过被女孩子握住的那节手，“受伤了？” 在一侧的沈则忙说：“昨晚我们出事故了，在车里被撞到，他在市医院拍了片，骨头伤到一点但医生说还不算特别严重。” 医生凝神看着那只手泛红的手,又感受了下滚烫的温度,说：“发烧大概是这个手引起的。” 女孩的眼神难以置信：“手引起的？那是不是很严重这个手？”她低头再次抱住少年的掌心,心疼不已地包在自己的手中。 第29章 医生说：“至少今天应该在医院输一天液的,这个手需要消炎消肿，然后今天不应该上课的，要休息。结果你这还淋雨,还一夜没睡，又上一天课，还跑步，这搁谁遭得住啊,一般人都废了，就发烧还算轻的。”校医叹气。 少年收回被医生把完脉的手，捂住额头，轻吁口气，声音沙哑道：“没事,没什么不舒服，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行。” “别，听医生的。”女孩子马上哄他道，又去看医生。 对方说：“去输液，直接去医院，校医室输不了。如果是简单发烧还能休息缓解，这已经是并发症了。你不输液发烧好不了，这个手明天会更严重，到时候高烧就完了。” 女孩子马上扭头看边上两位老师：“我带他去，我带他去，老师。” “去去去，我去开车。”班主任马上站起来。 … “我回来啦。”鲍彤的消息是在五分钟进来的。 虞菡已经趴在床上抱着偶像的美照发呆，生无可恋。 她摸手机回复消息的手有点无力，对这个消息有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影响她心情也拯救不了她心情，不听又觉得也不行，未免太自信。 她回复鲍彤：“打听好啦。” 鲍彤：“是的是的，问了好多人啊哈哈哈，终于清楚了。” 虞菡盯着屏幕，平静地敲击键盘：“所以，这个秦译，和校花，是一对吗？” 鲍彤：“可惜死了，不是！” 虞菡懒洋洋地把脸扎入枕头中，深深叹了口气，满脑子只剩一个问题，他现在在干嘛，有没有去医院呢。 缓了会儿，她才继续把话题聊下去：“那他们为什么，那么亲密？” 鲍彤：“他们俩是亲戚。具体什么亲戚不知道，貌似是远亲，不是一个姓，不过反正是亲戚就对了，一个姓秦一个姓董，校花学姐叫董揽伊，真好听呜呜呜。” 董揽伊…… “原来如此。” “你知道我还打听到什么吗？知道其他同学是如何知道俩人是亲戚的吗？” “嗯？” “我们这个学姐貌美得很出名，她是我们学校各种晚会的固定主持人，还有每周学校开会她都是主持人。听说上个学期有一次她在学校附近被三中的几个男生围堵欺负，然后 就是秦译过去，我天，一脚踹翻人后，又把那个要揍他的人一脚踢断几根肋骨。” 虞菡深吸口气。 鲍彤：“战绩震惊览北区的所有学校。后来就没人敢惹他了，还有我们学校这个貌美学姐，都知道他俩是亲戚，也是无人敢再觊觎或欺负了。” “真厉害啊。”虞菡说，同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在意大利出事那天，记忆中也有一个人，一脚踹翻了那个醉醺醺要拿酒瓶继续砸她的男子。 她记不清他的脸，但是对方被踹飞后摔下的闷哼声，她还言犹在耳。 这两段画面，重叠在了一起，是同一个人。 “真是好登对的两张脸，可惜是亲戚哈哈哈。”鲍彤感慨。 虞菡思来想去，问：“你还在走廊吗？” 鲍彤：“没有，进宿舍了，操场没什么可看了。” 虞菡马上问：“他们，走了？” 鲍彤：“对，秦译走了，刚刚来了个校医室的医生，完了几个老师就把他带走了，校花学姐也跟着走了，操场已经没什么八卦可看。” 虞菡猜测，那应该去医院了吧。 鲍彤不认识秦译，也打听不出他现在如何了，所以她只能切换掉话题。 直到鲍彤说她们学校放学了，她准备换衣服和舍友出去吃饭去。 聊天结束。 虞菡这才试着给秦译发消息。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ins的消息，虞菡这一刻别提多后悔那天没有加他微信了。 yuerhan：“你今天不舒服是吗？有没有去医院呀。” 没有回复，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他都没有回复。 虞菡向上翻聊天记录，找出他之前发过来的微信二维码，保存，扫描。 跳出来一个昵称叫“qin”的账号。 这是他的新账号，以前她加过一次微信，但后来他手机丢了，就把所有账号都换了。 虞菡点击那个“添加到通讯录”。 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没有通过。 虞菡一个人去吃晚饭，父母不在家，应酬去了。 孤孤单单吃完，拿着相机去东海岸公园拍落日，去海边沙滩散步。但与其说散步不如说散心，她现在的心情别提多差了，忧虑不已。 但她也不敢再发消息打扰秦译，也许他在休息呢。 总之，知道一个人非常不好但是她一无所知无法获取任何最新的有用的消息，这让人非常烦躁和无力。 他这个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她真不敢想之前秦译听到她要回国的心情。 她出事如果是为了他，他简直能自责死。 虞菡真心觉得自己一瞬间长大好多。 东海岸的日落在人潮更迭潮起潮落中谢幕，月亮爬上海面。 晚上八点，虞菡终于收到了一条她感觉等了一个世纪、等得要心力交瘁的消息。 他回复了她的ins。 秦译：“我没事菡菡。你怎么知道？” 虞菡直勾勾盯着那言简意赅而带着熟悉的温柔气息的一句话，想回复，却发现自己眼眶酸涩不已，渐渐地，有点模糊，最后，猝不及防地掉了一颗眼泪。 她从沙滩回来后一直坐在房间阳台吹风，比起沈则说的昨晚览市暴雨，冷得像冬天，今天的新加坡天气无比明媚，夜星璀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好像，是因为心慌意乱一下午，看着他弯腰疲惫又难受的身影一下午，最终他无事发生般、温柔不已一如既往地跟她粉饰太平，瞒着她，她就是控制不住眼泪的流向。 她很难把这个语气轻松的人和下午那则视频里鲜活而满满不适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确定是一个人。 这一刻非常没有真实感。 没等她回复，他通过了她的微信。 [你已添加了qin，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微信万年不变的好友添加成功提示挂在聊天框里。 下一秒他发来了新消息。 qin：“菡菡？” 虞菡切到微信，马上回复：“我在。你发烧了是吗？还受伤了？” qin：“谁跟你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虞菡：“我就是知道！！你快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qin：“……” 少年失笑。 虞菡手机振动，但是跳出来的不是新消息了，而是来电界面，来自览市的电话。 他们已经打了八天电话了，但以往都是晚上十点十分开始的电话。 秦译晚自习十点下课，一般来说他从教学楼走回宿舍花费八分钟，有时候他陪舍友去食堂吃东西就会晚半小时回来。 只要他没有在十点十分之内找她，就说明他今天会晚半小时，虞菡都摸清楚了。 但是他很少陪同学去，他嫌弃浪费时间，想尽快回宿舍拿手机，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先回了宿舍，打通电话后再陪舍友几个一起去食堂，他边走边陪她说话。 就怕她等着。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早打，所以很明显，他今晚没有去上晚自习。 她给他的备注是“我的秦同学~”。 虞菡第一秒就接通了。 “喂？” 软绵而清甜的女声透过听筒传到几千公里外的览市去，带着几分紧张。 而那边滚滚的夜风吹入手机，让虞菡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没在宿舍。 “菡菡。” “你在外面啊？”她问。 秦译：“嗯，在外面。刚刚去，输了个液。” “你还说你没事！！！”虞菡气急败坏。 “现在没事了。”秦译安抚道，“精神得很。” “……”虞菡恶狠狠地表示，“你就会把死的说成活的，气死我了。” 少年失笑。 明朗的笑声传过去，丝丝缕缕的，似真似假，似远似近。 虞菡一下子崩溃了，趴在膝上，可怜兮兮地求他说真话：“你告诉我嘛，你退烧了吗这会儿。” “退了，没事了。别担心。” “那你的手呢？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手就是撞了下骨头，没休息好它发炎了，但没有大问题，现在消肿了，不是很疼了。” 不是很疼了——他这样的人说出这样不明确的话，说明还是疼、死、了。 虞菡心头都难受得麻木了。 “只有你自己吗？”她问，“你这会儿才离开医院。” “不止，舍友陪我，还有，我一个姐姐。” 一个姐姐，就是那个……下午在操场跪他面前一脸担忧的，校花。 真是亲戚，想来也只有亲戚才会这样担忧。 第30章 “好，有人陪着你就好了。”她说，“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不跟你说话了，你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呀，明天请假吧，你个大学霸不上两天应该问题不大。” 秦译没有接她的话，不答反问：“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的，菡菡？” 虞菡有点难为情，想到自己跑去问他舍友最终获赠一句“真恩爱啊你俩”就觉得有点不自在，所以她说：“这个，这个不方便跟你说。” 他轻笑，揶揄：“这合适吗？我可是什么都让你知道了，我都要怀疑你其实在览中读书了，小祖宗，掌握了我一手新闻。” 虞菡霎时间红了脸。 海边的风吹不灭她脸上的燥热感，好像腾腾地燎着火舌。 应该有两三个舍友陪着他，路上除了车马声，还有几个男孩子的交谈声，说说笑笑，偶尔还会有一道女声掺杂进来。 女孩儿不知跟几个男孩子讲什么东西，引得他几个舍友都惊呼：“真的假的伊姐。” “真的~” 秦译应该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几个人的交谈声不在身边。 他很明显故意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好打电话。 “我……”虞菡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忽然忍不住和他坦诚相待，“我同学，下午拍了一段视频给我看。” “什么视频？”秦译问。 虞菡又忍不住打退堂鼓，犹犹豫豫几秒，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同学说，给我看一下你们学校的，第一颜，和学 霸…和校花。” “？？什么？” “……” “第一颜是什么？” “……”虞菡解释，“长得最好的那个呀，和校花一个意思。” 秦译沉默几许，问：“难道，拍了我？” “嗯嗯嗯。” “我……”他莫名其妙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我不可能是，那个，什么……” 虞菡激动道：“哇！！！我看到你了！！你居然没觉得自己全校最帅吗？？？” 秦译呼吸蓦地刹住，不可思议：“你看到我了？” 虞菡：“没有正脸呜呜qaq。” 秦译：“……”他就说，看到正脸了怎么可能还关心他退没退烧，应该直接把他砍死了。 虞菡不知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我是第一次看到你哎，好神奇好神奇，虽然没有正脸但是反正看到了你的人，一下子好像我们之间不再有距离一样。” 舍友几个站在红灯口。 秦译站在十米外一根黑色灯柱下，低头望着地上的长影，声音温温柔柔似晚风。 “菡菡，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现在，又感觉，好像视频里的那个人，跟此刻与我讲话的这个，不是一个人，视频里的人离我好像特别特别远，跟我没有关系。就是还没真实感。” “菡菡。”秦译愧疚道，“我们开个视频吧，等我回宿舍，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nonono，我不开。” “……” “看到真人了我会念念不忘的。”她小小声，可怜兮兮又夹着害羞地在那头呢喃，“我不想回国找你了。” 秦译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难得地词穷。 好一会儿，他说：“我想你了。” 虞菡怔了好一会儿，声音非常小地说：“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菡菡。” 她声音伤心起来：“同学拍的视频里，你看着好难受，我找你舍友问，他跟我说你受伤了，还发烧了，我就一下午都很担心。” 秦译愣住。 “秦译，走了，你还在那儿干嘛？”沈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红灯已经不知何时转绿了，路口的行人开始过斑马线。 秦译抬头，迈开腿，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开口：“菡菡，抱歉让你担心了。” “相比较起来，我发现我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你以前就老为我担心了。”她叹息，“只是我，我还看到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抱着你的手，很担心你的样子，我同学说……” 她吞吞吐吐的言辞不清，秦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说：“那是我堂姐。” “我知道，我后来也知道了。其实……”她声音低了很多，仿佛新加坡和览市这3750公里的距离让信号时好时坏。 虞菡：“其实我一开始，就不怀疑。我只是，好羡慕对方。” 秦译难得有点困惑：“羡慕什么？” 虞菡：“羡慕她在你面前。无比希望，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回学校的那段路好似变得无比冗长，怎么也走不完，当然秦译那一刻也不希望走完，想多说几句。 手机握在掌心，在寒夜里无知觉地发烫，好像讲了几天几夜的电话。 事实上也不过是几分钟的通话……可能新加坡与览市还是太远，每次聊天哪怕是只言片语彼此都很开心，都是很珍贵的。 秦译说：“我不想这样。” “什么？” “跨年夜重新和你联系上后，我就觉得，不在一个学校读也挺好。”少年慢吞吞走在几个舍友和姐姐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孤身讲着电话。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自由不了一点；我也不想有个事你就第一时间知道，这样，无论我管着你还是你担心我，我们都会出事。” “我自由不了？你要管我，你可以不管的啊。”虞菡下意识地说。 “那还谈什么。”他云淡风轻地反问。 虞菡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本来也没在谈啊。” 秦译：“你再说一句。” “……” 虞菡脸颊开始发烫，感觉原本只是燥热的晚风忽如腾腾烈日，能灼伤了她。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那本来就确实没有在谈嘛。 她犹犹豫豫地开腔：“本，本来就……” 秦译：“嗯？” “哦，”她怂怂地把话噎了回去，换了一句，“那我喜欢你，我就担心，我没法子，你自己还要管着我呢，自己做不到还要要求我。” “我跟你不一样。” “哇，学霸歧视我。” 少年莞尔：“你确实不听话。” “我听你的还少吗？秦译！”她义愤填膺，“全世界我最听你的话了！” “哦。那你再听一句。” “什么，哼。” 秦译：“我也喜欢你。” … 下章不在零点哦，在8号晚上11点更，过后开始恢复正常每晚8点更新 明天早上十点更《意难忘》哦 第19章 你想读医学？每晚八点日更 虞菡很好奇,秦译是在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但她没好意思问。 览市的天气在一夜暴雨后渐渐恢复如常，走向晚春初夏的味道。 第二天身体好转,清早在食堂吃早餐,秦译刷手机才发现昨天虞菡在ins更新了两条帖子。 一条摆满了礼物,一条是落日,看风景应该是她家附近的东海岸公园，秦译去过几次。 他给她点赞加留言。 “早安。昨天夕阳这么好吗，那今天应该有日出。” 彼时另一端，抱着手机赖床的女孩子正晒着打入房间的东海岸第一缕晨阳，她瞪大眼睛看着这条新鲜的消息。 回过神，她立刻马上第一时间就给他发消息。 yuerhan：“早安早安。你起来啦？” 秦译给她拍了个照过去。 拍的览中非常敞亮而华丽的食堂。 虞菡很开心：“哇,你们好早哦。我刚醒。” yuerhan：“你今天好点了吗？不休息吗？要上课啦？” qiny：“我没事了菡菡。上课吧明天要考试。” yuerhan：“哟你个年级第一说这么虔诚的话很刺激学渣的。” 他失笑。 舍友拿着早餐悉数落座在他面前,见他看着手机笑,不由啧啧两声。 沈则放下属于他的那份早餐,“就该让你自己去拿，大清早又和新加坡小公主聊上了，没时差真烦人。” 韩轴也是欲言又止：“你这都受伤了不能缓两天吗哥,打字手不痛啊。” 其他舍友说：“这人家的止疼剂，你们一群智商没开化的，给你们个妹子你们都谈不明白。” 众人：“……” 秦译拿起筷子吃饭，他伤的是左手,所以一边吃一边拿受伤的手摁手机，并不浪费时间去回他们憎恨的言语。 “我的日落好看吗？昨天拍的，等不到你消息我烦躁地跑去看日落了。”小公主问他。 秦译：“好看，对不起。我拿一张来当壁纸。” “……”虞菡有点害羞，然后就想起正经该说的,“那个礼物，昨天没时间跟你说。” “收到就好了。喜欢吗，下次拿到新的照片再给你寄。” “呜呜喜欢死了，但是那个相机，其实我不能收的，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啊，我只想要签名照……礼物不用的。”除了签名照里面还有那么多她没想到的周边，她已经开心得没谁了。 第31章 偶像代言的牌子是相机里的爱马仕，普普通通一款都贵死了，虽然她自己买得起但是别人送就是不能。 秦译云淡风轻地说：“是别人给我的。” 他这条消息发送过来，虞菡发现他 的ins头像已经变成了一张她拍的照片。 但不是落日，而是，她拍摄的沙滩上自己的影子。 虞菡：“……” 她歪头看了眼床头柜上丢着的小镜子，果然，散乱的发丝下，脸已经绯红了。 她装作不知道，茫然地回复他那句话：“啊？” “她给我的。” “什么？”她有点怀疑，但不敢相信。她她她？？？？？谁？ 秦译拿包裹在纱布中的手摁键盘：“你偶像送我的，但我对摄影没兴趣，想着我家菡菡喜欢旅游，又是偶像代言的应该会喜欢，就收了。” “呜呜呜呜呜真的吗？居然是她、送、你、的！你最近见到你伟大的邻居了？？？” “是啊，就你回去那天。你网上搜一下她的行程，她最近回览市了。” “小猫爆哭.jpg，呜呜呜错过了和偶像呼吸同一个天空的空气了。” 秦译弯起眼，回复：“除了签名照，其他照片是我跟她要的，她临时从北市让人寄过来，因此今天才送到你那儿。我最近，见了她好几次，还吃了个饭。” 他临时要的。虞菡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且……“你见了好几次还和人家吃饭！！！”虞菡羡慕得要崩溃。 秦译看着小公主几个郑重的感叹号，忍不住笑。 “算了你快吃早餐吧，我不跟你说话了。”虞菡觉得越说越崩溃，东西也已经收了。 而且他左手受伤了，现在是右手在吃饭，所以打字还是得用左手？不行再打下去非得二次伤害不可。 “你快吃，你的手小心一点哦。” “好。那晚上再见。” 终于见他收起手机，坐他斜对面的沈则悠悠道：“你知道你家新加坡小公主昨天上ins找我吗？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发现我的号的。” 秦译隔着桌子瞥过去。 沈则咬着油条，口齿不清道：“然后她问我你是不是不舒服。” 韩轴在吃一碗小米粥，问道：“所以是你跟她说的啊。” 沈则点头：“对啊，她问我了我就说了，起初我还以为她又来我们学校了，不然怎么知道秦译不舒服的事，还跟她说小心点别再被逮了。” 陆预行问：“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则：“她说是同学拍的视频，无意中看到秦译的身影了。”他嬉笑，“真是真爱啊，看一眼就担心地跑来找我确认了。” 秦译：“下次我有什么情况，她打听你就说我什么事都没有，别乱跟她说，她会担心。” “哟。” “靠。” “不是吧。” “你家仙女心疼你了是吧。” 秦译：“……” 一群舍友全笑了。沈则尤其说：“合着我告诉她是做错了呗？你不想让她知道啊？我看她挺着急的啊。” 秦译端起桌上的牛奶，没在意边上几个人的目光，慢吞吞道：“她着急你还说。” “我去。” “啧啧啧。” “哥你要不单独住一个宿舍吧。” “就是，我们宿舍不太欢迎你这种。” “……”秦译终于失笑。 韩轴大口喝粥：“好烦啊，本来看你受伤挺过意不去的，结果秀个半天。” 秦译难得狡辩，喝完牛奶放下杯子：“我秀什么，话题是我提起来的吗？” 沈则恨恨道：“早知道老子就不告诉你，还跟你说你家小公主对你心心念念的。呵。” 另一舍友唐飞说：“你下次真啥也别说，瞒着他。” 大家伙笑出声，纷纷赞同。 秦译这时候又改口了：“说是必须说，但是不该跟她说的，你自己清楚。”末了环视一圈宿舍的几个人，“你们几个都一样，我家菡菡要是哪天找你们了，一个个都学会闭嘴。” “我家菡菡。” “啧，我家菡菡……” “服气啊真的服气！”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 远在新加坡的话题当事者根本不知道她家秦同学因为她快要被宿舍孤立了。 虞菡今天心情无比好，起来洗漱，吃饭，美滋滋地坐车去学校。 第二天据说览中月考，鲍彤考完试当天晚上就半夜睡不着跟她哭诉说这次题好难。 再过几天，第二次跟她哭诉说名次比上次还下跌十位，而年级第一的还是那个第一，杀人诛心。 “卧槽我真的很想采访一下他们这些学霸是怎么稳住的，我特么每次都跟过山车一样，他们怎么做到每次都屹立第一的！！” 虞菡安慰了她半小时后，才试探性问她：“你们年级第一，还是那个叫，秦译的？” “是啊，就是这个人。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又帅又会读书的。” “他真蛮厉害啊。”虞菡由衷道，完全没有加任何“男友”滤镜。 鲍彤：“厉害死了，据说他考试前两天又是手受伤又是发烧的，居然还毫无影响，牛逼啊啊啊啊啊。” “……” 虞菡再次安慰她一会儿后，就切号去找秦译了。 “哇听说你又第一了月考，真厉害，恭喜~” 这个微信加上后留下了，没有再次删除。其实虞菡是想删的，但是秦译不让。 最终还是她投降。 虞菡给他的备注是意味深长的两个字：某人。 感觉他们今天都上课偷偷带手机了，他也是秒回复了，说：“你怎么知道的？谁给你通风报信啊菡菡。” 虞菡甜笑：“你别问，我不可能供出来的。” 唉，秦译叹气，他就是担心哪天别人把他的照片冷不丁地发给她，他猝不及防就死了。他可以自己主动发给她也可以主动打视频，但是他不想骤然就死……死之前他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秦译跟她说：“行。我晚点跟你聊啊菡菡，我现在有点事，晚上打电话。” “好啊好啊~” 收起手机，秦译看了眼给他放下一杯茶的生物老师。 这节是自习课，今天的教师办公室没人，就一大一小坐在沙发处。 最近的览中总是春和景明，窗外的银杏把影子投到三楼办公室里，落在少年的脚下。 他手肘撑在双膝上，手抱着一杯暖茶，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洒落的金色碎片。 如果上次也是这样的天气，他们现在就已经见过了。 生物老师坐在他面前，说：“cipa这个病我知道的，这病无解。不过咱也不是专业的医学生，只是生物和医学有点挂钩。就是按我了解到的，就是没法治。” 秦译点点头：“其实我也查过。” 老师好奇地问他：“那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最近看到一个题，涉及这个。” 老师点点头：“是，难，没有治愈手段，还得靠未来的能人去攻克。” 秦译喝了口水，撩起眼看对面的老师：“如果，我拿生奥奖的话，能读医学吗？” 生物老师瞬间感兴趣地挑眉：“你说什么？你想读医学。” “有点兴趣。” “可是你数学物理都强。” “我生物也强啊，”少年漫不经心地扯起薄唇，“地球非得绕着数理转？” 生物老师敛起眉头：“不是，你不读数理，是这一块的一大损失你知道吗，你小子。” 秦译直接笑了，“世界这么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缺我这一个人才了。” “……”老师失笑，叹息道，“我知道你小子不觉得自己多么厉害，谦虚着呢。但是你这种样样精通的，回头挑我这条路走，我得被你其他老师骂死。” 秦译目光垂在手中橙黄杯盏上，懒洋洋道：“我真没什么兴趣，就对这个有点想法。” “你家里人呢？你和揽伊商量了没？你哪怕是跟着她去美国我心都不慌。” 秦译：“还早，没商量。” “你得跟揽伊商量商量，听听你姐姐的想法，揽伊的思想成熟，她是我所有学生中最清醒最聪明的。我猜测，她不会支持你这个问题。” “她会尊重我的选择的。” 老师看他一会儿，又仰头冥思了会儿，大概半分钟后，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可这个太难了，不是你办不到，是难，而你本来不需要吃那么多苦头。医学生不是普通学生，走保送这条路难如登天，需要 一路拿生奥金奖，从cnbo拿到ibo金奖，那妥妥的。”他摊手，“生物和医学是一脉相承的，共生共荣，这个奖能让你直接保送。” 秦译点头。 “但你读数学或者物理，哪怕其他学科，随你挑，轻轻松松的，大把的学校求着你去上，真的是求着你的。”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考虑考虑，我不能自己教这个的就举双手赞成你走这条路，你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是我最关心的，不一定要和我这一科有关。” 第32章 秦译不语。 看了他一会儿，生物老师又叹口气，松口说：“但是你要是最后真的拿了这个奖，秦译，那你老师一定举双手赞成，我一定力排众议替你干掉其他所有老师对你的阻碍，支持你走医学这条路，谁也别想从我这带走你。” 秦译轻扯嘴角，点点头。 … 虞菡的第二学期是三月下旬到六月初，这一段课程结束，新加坡高中会放为期一个月的暑假。 一个月时间就很适合旅游了，但是国内还没放假，虞菡无法回去，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暑假回国。 一整个月，她一半时间随爸爸去美国出差，剩下一半时间一家人去非洲旅游。 带着她的新相机满载而归。 她几乎每天都会更新ins。 秦同学这一个月几乎一个电话都没和她打，她和父母总在一块不方便，但是他会在她的每条更新下点赞，留言。 如此一月下来，关注她的鲍彤和沈蔓都断定她有男朋友了…… 好在她们想象不出那个名字叫qiny的人真名真就叫秦译，现实根本和网络上联系不起来，所以秦同学暂时还没有被暴露。 期间唯一一次打电话，是六月十八号，那天是虞菡的生日。 她忍不住躲在非洲林地帐篷外，对着漫天星宿悄悄说好想他。 距离越远想念好像更蓬勃，像非洲草原苍劲的风，生命力顽强，以绵延万里。 秦译送她的生日礼物已经寄新加坡去了，只等她回去收。 七月份她恢复上课，秦译放暑假。 这是他难得一次没有去新加坡过暑假的，那两月他有事。 下一次虞菡的假期时间是九月份，然后是十二月份。 这半年异常冗长，季节跨度也大，但好像也快，快得还没回过神来，想念悄然之间就从盛夏铺陈到隆冬。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见面，靠几乎一天一个的电话。 秦译的生日是三月份，认识这么久，虞菡才知道。 还是通过沈则间接知道的。 事情起因是她最近期末考试考得很好，心情美妙，考完后在ins晒了妈妈给她买的礼物。 她独爱某个牌子的玩偶，之前生日秦译给她送过，最近新出的妈妈给她买了。 然后某人问她为什么少两只，因为她晒的这个他看了，一个系列是四只。 她说新加坡缺货了！只能等到的时候再补上，难过。 说完没几天，就收到一个国际快递，里面就出现了它缺的那两个小象。 然后这天她就美滋滋地把四只放在一起排排坐，重新拍了照发ins，配文：“进步了有奖励，嗯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沈则在评论区和她聊了几句。 他说：“该不会是某人送你的哈哈哈，你俩这一年光给对方各种送礼了，谈恋爱真麻烦啊。” 虞菡回复：“他给我寄了好几次，但我没有送哎。”他生日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今年忘记提前问他了，等自己过生日时才想起来，但他说他生日在年初，已经过了。 沈则的语气是惊讶的：“你没送过？他生日你没送？” 虞菡：“呜呜呜是啊，我忘记提前问了毛都没送qaq。” 沈则：“那你八月份给他送礼物了吗？如果有就行了，他大概也不想你一年送那么多次，怕你破费。” 这段话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虞菡崩溃，她痛苦地敲击键盘问他：“八月是什么？为什么八月份要给他礼物？” 沈则：“……” 他说：“因为他，参加了个竞赛……我们班主任和老师都给他送礼物了，还吃了饭，我想着，你俩这关系，你应该会给他庆祝的，而且你考试他都给你送礼物。” 虞菡：“……” 啊啊啊啊啊，她彻底崩溃了。 她气呼呼地问：“他今年暑假参加了哪个竞赛？我没听说他参加呀。”除了六月份，其他时候他们俩几乎天天打电话的。 沈则：“八月份的生奥决赛。” 虞菡惊讶，生物啊？他参加cnbo了？他怎么完全不偏科啊老天爷，每一科都这么牛啊。 “得什么奖了吗？连你们老师都送礼物给他了？还请客。” 沈则还没说，秦译在评论区现身艾特他@zezeze：“你再多说一个字你就别想再和我打一局台球。” 沈则：“……” 虞菡：“……” 沈则回复虞菡：“你自己去问他吧@qiny对不起我还想多和他打打球。” 虞菡：“……”她忍不住回复道：“@zezeze你不能找其他人打吗？你们宿舍只有他会打？？？” 沈则：“@yuerhan篮球还行是多人运动，台球不行，我只爱和秦译打，其他人技术不行，对不起。” 虞菡：“……”她恨铁不成钢地说：“@zezeze有机会你和我打吧我台球技术不赖！不要委曲求全于某人淫威之下。” 沈则：“……” 在窥屏的秦译：“……” 他回复虞菡：“@yuerhan下线。” yuerhan：“@qiny哼，管我。” 秦译不得已，只能去微信找她，“回来菡菡。” 虞菡：“哼。” 她把那条ins隐藏掉，评论区暴露了名字怕回头被沈蔓她们发现了。 末了就真的跑微信去问他：“你得奖了是吗？” 他说：“没有。” 虞菡：“没有你班主任和老师都给你送礼？” 秦译：“他们鼓励我继续努力。” 虞菡：“哦，你不想和我聊天啊？那你喊我回来干嘛？” 秦译默默选择撤回消息。 虞菡大概猜得出肯定是很有分量的奖了，估计是金奖，所以也不再追问，而是问他生日的事。 “那你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这都快过年了，明年我一定要记得送礼物。” 秦译：“我不过生日。” “……”虞菡冷漠道：“我拉黑了秦同学！” 他哄人：“乖，我真不在意菡菡，奖项我也不在意。” 虞菡噼里啪啦打字：“不是你觉得这合理吗？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送？” “咱俩不一样，我就想给我家菡菡送。” 虞菡气急，真的是拳拳打在棉花上。 算了，她先查一下他那个奖是什么情况，然后先给他补送一下获奖的礼物，反正生日明年还能送，奖是今年拿的，明年没了。 虞菡当即就登录谷歌搜索引擎，输入今年生物奥赛决赛获奖名额。 这个比赛金奖其实很多，有一百五十名，但是前五十名含金量特别高，这些是有机会参加下一阶段的国际赛事ibo的。 虞菡在金奖获奖名单里翻了下，一眨眼，一眨眼而已，就看到了一行字。 览市第一中学高一学生：秦译。 虞菡呼吸一刹那都屏住了。 没记错的话，他之前参加的什么数学物理的每个都是第一名啊！ 虞菡悲伤地把搜索界面截图发给秦某人 。 秦译：“……” 虞菡：“不说礼物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秦译：“你不喜欢聊学习。” “……”她记得她说过，放假的时候坚决不提任何学习的事。 虞菡无奈至极地说：“这不一样啊！！这怎么能一样呢，又不是让我去参加，是的话我自杀好了。” “……”秦译莞尔，解释：“也怕你总觉得自己学习不行。” 呜呜呜，她本来就不行啊，她就最近期末考进步了一点点就兴高采烈了，所以他得了那么牛烘烘的金奖都死活不让沈则嘴快透露。 真崩溃，他这一年给她寄了三次礼物，但她毛都没送。 虞菡开始考虑如何补救一下，这个奖前五十的含金量是非常非常之高的，能直接保送国内top1名校。 而且他还在前几，因此他班主任和老师会给他送礼物，估计是生物老师吧，简直得意门生啊。 那她肯定也要送啦。 就是，私自送能行吗？他马上就要放假了，放假他就不在学校，就没办法等到了之后再通知他去拿。 可她只有他学校的地址。 所以……这个偷偷摸摸的办法行不通，要是遇上他那一阵出门没在家，就无法去拿了。 虞菡叹息。 那不然就只能放弃了，明年再送生日礼物，哪怕他明年还是死活不说也没事，因为明年暑期还有下一阶段的生物国际竞赛。 等他拿奖再送。 但是，不对，这也不行，这个竞赛参赛者是要选拔的，真是神人才能去参加，如果他没有去参加那不是送不了了？ … 苦思冥想很久，虞菡没想过她会在一月中旬，春节前，有一次回国的机会。 她的爷爷奶奶跟着伯父一家一直在国内生活。今年览市非常冷，刚入冬气温就直转直下，年前就已经有天气预报说会下雪。 奶奶身体不好生病住院了，她趁着周末跟着父母回国探望。 第33章 新加坡高中的假期永远和国内交叉，一月份她开始上学，他们开始寒假。 所以她的这趟行程非常赶，只有两天，周五晚上从新加坡起飞，周日下午就要飞回去了，周一要上课。 周六这日早上虞菡去医院探望了奶奶，下午就没什么事，她就带着自己的礼物去了览中，这两天她打听到了秦译在家没有外出旅游的计划。 去年三月份离开到现在，整整十个月没来。 走在通往览中后门的那条种满银杏的长街上，虞菡已经有些陌生感。 这个地方和她没有关系，每次来都需要约人，所以这次一个人来，没有约见任何人，就觉得，莫名孤零零的。 可能也是天寒地冻的原因吧。 放假的览中宛若一座年代久远的公园，枯树残枝穿梭过高低不一的楼宇之间，远眺过去依稀还能看到远方疑似高一教学楼的影子。 哦，秦译这学期高二了，不再在原来那栋楼上课了。 时间过得真快，感觉下次回来就是毕业了，见面了。 放假的学校鸦雀无声，偶有路人或车子从后门口穿行而过，好在学校的门卫还是在岗的，有人。 虞菡没有跟秦译说她回国了，她只是知道他最近在览市，没有出门，所以她走入没有关紧的校门，到保安室门口。 里面的人像是代班的，很年轻，不是上次阻拦她不让出校门的那个。 “你好叔叔，”她对着门卫说，“我给我同学带了东西，暂时放在这里可以吗？他最迟明天就来拿了。” 对方从手机上抬头，瞅了眼她，不在意地点点头，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面堆放了不少东西。 “放那儿吧。” “谢谢。” 虞菡把东西拿过去放着。 出了校门，她马上发消息给秦译。 “你在家吗？我给你一个东西。” “嗯？” 秦译没在家，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茶餐厅里。 沈则他们几个打完篮球在喝下午茶，此刻围坐在对面叽里咕噜说着话。 他边上是姐姐。 董揽伊拿着手机在翻机票软件，中途拿给秦译看，细声说：“这个时间行吗？” 秦译偏头看了眼，点点头。 董揽伊点入购买页面，勾选上自己的名字，又勾选了下面秦译的名字。 提交支付。 “伊姐，那你什么时候去美国啊？”沈则在对面说话，“我可舍不得你了。” 董揽伊微笑，抬眸看去：“没那么快的，秋季才开学。” “那你们这趟要去新加坡多久？”韩轴问。 董揽伊：“到春节后吧，小译开学前回来。” “那你开学不去上了？” “不确定，上不上都行。” “哎呀，我什么时候能毕业，羡慕得我。”陆预行仰头倒在沙发里。 董揽伊温柔道：“快啦，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玩了。” “那不一定，你收到那么多国外大学offer，我可难说。” 董揽伊说他可以的，他们几个都是一班的学霸。话落低头看了眼弹出信息的手机，刚刚买的机票出票了。 她把手机转给秦译看，点点头，又放下手机。 那一秒，秦译的手机响了。 “秦译到时候是不是会和伊姐一样去美国。”沈则忽然说。 当事人没说话。董揽伊慢吞吞地回眸看身侧的男孩子，轻声说：“不确定，小译很可能，”她抿抿唇，“可能不会去那么远，出国就很难关照到外公外婆了。” “那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孤单。”唐飞说。 董揽伊无奈地徐徐浅笑，看着他们几个：“你们可以来陪姐姐呀，我在美国等你们。” “唉。” “哎呀。” “梦想还是要有的。” “借伊姐吉言。” 一个个没信心得东倒西歪。 秦译回复虞菡的信息后，收到回信。 菡菡：“我给你寄了东西，你这两天有空去拿一下，在你们学校后门的保安室里。” qin:“？？？你说什么？你给我寄东西了？” 虞菡偷笑：“对~反正已经到了，你要么收了要么只能丢了。” “……”秦译深呼吸，一下拨了个电话过去。 但是，新加坡号没打通，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能起身离开餐厅到门口去，拨了个微信语音电话。 “喂~”虞菡站在路边，开心接通。 “菡菡。”秦译站在门口一株银杏下，语气充满无奈，“我说了不要的。” “不行，我就要，我给你送了一件你落在意大利的衣服同款呢。” “……”秦译说，“那多久了，我已经有同款了。” “没关系那你就有新的同款了！看上去你还挺爱那件衣服的。” “……”秦译叹息，转了话题：“你在做什么？” “在和某人打电话呀。” 他低笑。 虞菡可太喜欢他的笑声了，每次听都觉得心跳怦怦响，好像要跳出来。 一个出租车开过，降下车玻璃跟虞菡说：“小姑娘去哪儿？” “呃……”虞菡闪闪发光的眼睛蓦地聚焦到车厢里，“不用，谢谢。” 司机走了。 电话里传来好奇声：“你在哪儿菡菡？” “……”虞菡深呼吸，“我，我在逛街。” “在哪儿逛？” “在那个，新加坡的滨海湾金沙广场。” 秦译狐疑道：“新加坡司机说中文？” 虞菡不假思索：“哇，新加坡不是华人第二故乡吗？说中文太正常了，这里60%的司机都是华人。” “……”秦译问，“他怎么看出你是中国人的？” 虞菡机灵地说：“我觉得这几个国家的人还是很好区分的，虽然肤色一样但是长相有区别，比如我现在在路上可以清楚地分辨哪个是韩国人、泰国人、哪个是小日本。” “……” “而且我在和你打电话啊，他听到了，你在质疑什么？哼，要不咱俩今天开始英文沟通好了，移民局都没你问题多。” “……”他失笑。小祖宗脾气真大。 但是，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心头隐约 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在滋生。 刚刚她的新加坡号码显示关机…… 她换新号码一定会跟他说的，如果是没插卡，那现在又在玩手机，怎么会没插呢？ 除非……她现在用的国内的卡，她一直以来只要回国就会换回国内的卡。 秦译出门往学校走去，这条路并不远，长街上除了无止境的银杏树还有很多老店。 一路上都在和小公主保持联络。 大约三分钟后，秦译远远地就看到览中后门的马路对面，一根笔直的黑色的灯柱下，站着一个穿着斗篷外套戴着毛线帽子的小公主。 … 明天开始每晚八点日更 第20章 太多巧合就可能是真。 最近几乎都是阴天,今日尤其冷风阵阵，她一个人站在路边，手上拿着个手机在说话,而他耳朵里就源源不断传来她的声音。 “我要回去了,你去忙吧。记得去拿东西就好啦。反正去年的已经过了,无论是拿奖还是生日,这个当今年的，这才一月份应该没过了吧。” 秦译呼吸在这一刻略显急促，生怕电话下一秒就挂断。 他目光炙热地紧紧锁住那个足足十个月没见的小身影，声音无比的僵硬：“放假我没忙什么，刚刚在，打游戏。” “那你打吧。”她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笑容灿烂,“难得放假,我去玩的时候你都在上课。那个沈则,他没有放假的时候天天说羡慕我，自从你们放寒假，他就消失了。”她失笑。 “你……”秦译不敢相信她会忽然出现在览市,毫无征兆，“那你，什么时候再放假，菡菡。” “要三月份啦。到时候你们又开学了。”她戏谑,“沈则又要现身哭了。” 秦译：“那…没有假期，你就不会回来了。” “放假也不回，你不让我回的，哼。”她开玩笑，“我这一年听话吧。” “我不让你回,你就不回了？”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从没打过距离这么短、又这么远的电话。 她在手机里娇嗔道：“不回不回，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你老说我不听话。” “菡菡，我们，也可以见的。”秦译看着远处灯柱下的人，呼吸起起伏伏，字斟句酌，“如果你在我假期的时候，有回国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见，你跟我说一声，马上就能见到了。后面不要回来就行了。” “我做不到。”她几乎脱口而出。 秦译垂下眸看地上稀薄的影子，呼吸深沉。 “所以，算了，现在一天一个电话我都嫌少。”她语气含糊，裹挟着羞涩，“反正我只剩一年就毕业啦。” 秦译没再说话。电话中只有彼此身边的风声。 第34章 今年的江南真是冷得异常，青天白日的览市有种雪夜的萧索。 “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要不你去忙吧。”虞菡问。 他还是没声。 虞菡好奇：“秦译？” 秦译非常喜欢她喊他的名字，有种特殊的亲密。 她很多时候都是生气、气急败坏时会连名带姓，平时喜欢说，秦同学，调皮的时候说网友，最不见外的冲他生气时，喊秦译，要是打字，还会加几个感叹号，让他切身感受到小公主是真的上火了。 “没怎么…”他艰难道，“我没事，不忙。” 虞菡想了想，忽然问他：“对了，那我礼物都给你寄到了，你给我说你生日是哪一天嘛。” “三月十号。” “哦！”她开心极了，“那还好，没过。” 秦译此刻根本无暇关心自己的生日，他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忽然在这个周末回国，明明是亲自把礼物拿来给他的却不告诉他，而说是寄来的，明明此刻人在览中校门口，却不告诉他。 “菡菡。” “你玩游戏去吧，拜拜。” 秦译恋恋不舍地说：“好。你……要回家了？小心点。” “嗯嗯嗯。” “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好~”她一如既往开心地应了。 挂了电话她却没马上走，而是靠着灯柱依旧站着，站了会儿，然后拿手机拍摄了一张览中后门的照片。 拍完照，虞菡也没有动身，在考虑要不要找沈蔓或者鲍彤出来玩，现在才下午三点。 她发消息问她们俩，最终沈蔓说她今天有空，但是只能晚上，鲍彤说她去外地旅游了不在览市。 可是还这么早，要怎么打发两小时等沈蔓的钢琴课收工来找她呢。 其实和秦译打电话是最好的，但是她不敢一直和他打，她会控制不住想见他。 这里距离他太近了，几乎近在咫尺，正如他说的，只要一句话就能马上见到他。 只要她一句“我想见你”，她下一秒她就会如愿以偿。 所以她不敢再聊。 而且，要是一会儿说漏嘴，暴露她此刻在览市，他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出来见她的。 她不想见，所以只能打发他去玩游戏，她宁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瞎逛。 要不去看个电影吧，看两个小时电影时间就刚刚好。 虞菡打开导航要搜索附近的商场，她已经不记得之前去的那个影城怎么走了。 边上是一条弄堂，穿堂风实在是冷。虞菡虽然没有觉得不舒服但是身上的斗篷和头发被吹得不断飘飞，她就知道这个天气是偏冷的，因此她抬头想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躲，免得不知不觉中着凉了。 转身的那一刹，眼角余光里似乎有一抹略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去看。 秦译一直在马路对面，隔着十几米远，她不知道。 所以此刻一转身，就恰好对上了一对深邃而炙热的桃花眼。 少年穿黑色冲锋衣，黑衣黑裤，长身玉立。他好高好高，一动不动站在一排银杏树下，几乎光秃秃的树干上挂着一二片枯黄的树叶，阴霾天色下冬意更显冰凉，但他目光宛若很滚烫。 明显认出她来了才会有这种眼神。 但那张脸要不是太绝了，实在是认不出来，他的脸半隐在冲锋衣领口中，只露出线条流畅分明的面庞棱角，俊毅而夺目，帅气难言，蓦地一见让人都忘记此刻寒风凛冽了。 虞菡不敢相信会在这见到这样一张脸。 忽然间，之前在机场分开时的猜测又毫无征兆地涌入心头。 怎么会这么巧？ 想到刚刚在打的电话，她此刻心头忽起大风。 但是怀疑归怀疑，她还是没忍住在和他直勾勾的对视中，一点点地笑了。 秦译在她的笑颜中心口深深地往下塌陷，是一种无止境的无力感，那种想和她“见面”的想法在心口蓬勃地翻滚。 虞菡迈下路牙子，慢吞吞而路径笔直地朝他走过去。 他没有走，说明真的认出她了。 十个月不见还认识她。 走到他面前，虞菡笑容更加璀璨：“嗨，这么巧啊。” “你怎么，又在国内？”秦译问，装作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他们的声音，似乎，都相似。 她迟疑地解释：“是啊，我有事回来了。你看到，我不惊喜吗？”她调侃。 一阵风穿过空荡荡的长街，她身上隐隐的香气扑面而来，像这个凛冬里送来的一抹春意。 秦译仰头看天，深呼吸，再回头，对上小姑娘弯起的眼。 “惊喜是惊喜，但你这移民了跟没移有什么区别？”他说。 “……”她跺跺脚，仰着脑袋娇嗔道，“移民不妨碍我是中国人。” “……”他忍俊不禁。 “我回来看我奶奶，她住院了。”虞菡说。 秦译微愣：“那人，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天气太冷了。不过我爸爸妈妈打算把老人家接到新加坡了，那边暖和。所以我以后回来的机会就更少啦。” 秦译呼吸蓦地刹住，眼里的光也退完了。 “是嘛。也挺好。”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路过。” “这么巧。” “每天都会路过。” “哦。那你认识我吗？” “……” 四目相 对，秦译心如明镜，嘴上装傻，“被风吹傻了你？” 虞菡鼓起腮帮子：“那你认识秦译吗？” “真傻了。” “……” 虞菡意识到这么问不对，抓抓头发，尴尬地转开脸。可是她真不知道怎么问，总不能平白无故让他把手机给她检查一下吧。 再回头，他还在看她。 那张脸真让人一秒失神…… 他怎么会长这么好，好得都让人不敢直视，他们学校也太权威了，帅哥那么多。 想到这，虞菡又不免觉得奇怪，他们学校真权威到这个地步，出了一个所谓的第一颜秦同学，然后还有这么帅的在这？ 秦译移开了目光，假装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领子。 虞菡见此道：“你要去哪儿，那你快去吧，你穿得有点少好像。” 秦译回头，看了眼她那似乎完全不保暖的衣服：“你自己要多穿点，太冷了今天。” “没事我不冷。”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就回了，我自己先走。” “你自己回？” “嗯嗯，我奶奶还没出院，我后天要上课了，所以先走。” 秦译点点头，接着，他又明知故问：“那你在这干嘛？” “我，我来找我同学。”她很自然地说。 “放假了你不知道吗？”秦译比她还自然，挑眉。 虞菡：“我知道，我约她在这见面了。” “……”真是骗人不打草稿。 虞菡感受到一抹似有若无的探究罩在她身上，她有些心虚，觉得骗人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骗他……总觉得她不应该骗他，他对她，超级超级地…好。 她怀疑他看得出自己的假话。 虞菡尴尬地转移话题：“早知道回国能遇到你，我就把你的校服带回来了。我只回来一天，你们又放假了，我没想过还能这么巧在学校偶遇。” “不用，衣服很多。” “那你要去哪里呀？你家在附近吗放假也会出现在学校周围。” “嗯，在附近。出来玩。” 1 “哦哦，我说呢，要是我，放假了是绝对绕路三里不出现在学校附近的。” “……”秦译忍俊不禁，又想到她刚刚挂了电话也没走，而是看了好一会儿大门，最后还拍了照。 小公主今天不舍得走，最烦人的学校她难得来一趟根本不舍得就这么走了。 他当然知道她在不舍得什么。 好不容易时隔将近一年回来一趟，明知道他在家，近在咫尺，她却生生忍着不见他。 他都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现在这么乖的。 当初看到信后选择不联系就是怕她总是回来，如今她做到了秦译却觉得心疼得很。 又一阵凛冽的风呼啸过路口，小公主的头发被吹得直飞。 她没戴围巾，斗篷松松垮垮的，把脖子露出来了，看着直往领口灌风。 秦译伸手把人拉到自己的里侧，他转个身，挡住了风口。 虞菡站在他的阴影下，抬手抱住自己的手臂压下衣服。接着，就见少年抬手到自己的领口，握住拉链，往下一拉。 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t恤。 虞菡下意识捂住他的手。 他垂眸，她掌心都是凉的，并不比这风暖多少。 女孩子撩起眼皮，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冷。” 秦译点点下巴。 虞菡徐徐放下手，双手插入斗篷口袋。下一秒他划拉一下，拉链解开，脱下了衣服扬开盖在了她身上。 第35章 虞菡：“……” 她叛逆起来，由于手拿不出来就扭着身子躲，“不穿不穿。” 秦译握住两边衣领，把她一圈，箍住在衣服中。 她可怜兮兮地被迫抬头。 少年桃花眼闪动着威胁：“不许动。” “呜呜呜呜。” 秦译真是觉得她可爱惨了，好像在路边被人绑架的一只小松鼠，能萌死人。 他狠心把衣服拉链拉起来，彻底把她“绑住”。 虞菡从宽大的衣摆下钻出小手，抚摸上他的手臂：“你穿太少了，太少了，不要嘛。你会感冒的。” “别摸我。” “……”她缩回小手，羞涩地弱小无助而可怜地靠在了银杏树的树干上。 秦译把手撑在她头顶树干，依旧挡着风口。 他高她不少，得低头才能和她稀碎可怜的眸子对视，“今天，貌似要下雪，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 “我真不冷，但你要完啦。”她冷哼。 “你看过雪吗？” “在览市很少看到哎，我都不太记得有没有了。”她仰着脑袋看头顶光秃秃的银杏，“好几年了吧。” “新加坡就更没有了。” “嗯嗯嗯。”她惨兮兮地点头。 “今天也许就能看到。” 她期待不已地点头，末了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去玩吧，你是和同学打球吗？” “嗯，打台球。”秦译随意捏了句说，末了拿出手机。 那几个在茶餐厅里的人已经给他发很多消息了，问他去哪儿了。 陆预行说：“@秦译，伊姐被她老师喊走了，你去哪了啊怎么也忽然间不见。” 他回复：“见个朋友。打台球去，你们先过去，等我。” 群里马上响起热烈呼应。 “台球。”虞菡呢喃，想起沈则说过他喜欢和秦译打台球。 她下意识再次去注视眼前的少年，“你，打台球。” “嗯。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虞菡心很乱。刚巧他在这，他的声音和他很像，他会打台球…… 这算巧合吗？她知道人声音像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但是如果很多个巧合加在一起的话…… 可是，好像他路过这也不能算太巧合，因为秦译也不知道她回国了，他是更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 然后，他会打台球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她一个女孩子都会打，秦译一整个宿舍都会打，也不可能全校只有他们宿舍的男生打。 “没。”她说不出什么，只能颔首，“那你去吧。” “你呢？”秦译现身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去打球，是为了陪她，他想拐她一起去的。 “我约了同学了。”她晃了晃手机。 秦译惊讶，真约了？ 失算。 他问：“那你就在这等同学？太冷了。” “不了，我准备看个电影去，我们约了晚上吃饭。” 秦译恍然，又庆幸问了，不然她一个人要去流浪几个小时。 “最近有你偶像的电影？”他又明知故问，有没有他比谁都清楚。 虞菡不负所望道：“没有哎，我偶像拍戏不多的。随便看看吧，现在还早，但我懒得回家再出来了。” “那你，跟我去打球吗？”秦译问。 虞菡惊讶：“啊？”两秒后在他认真的表情下，她还真感兴趣地问，“去哪里呀？” 秦译随手指了指前面一个门店，“很近，那个星巴克后面，台球厅。” “好啊。”她甜笑道，“我会打哎。” 秦译又是故作不知情，挑眉：“你会打？” “会~！我打得很好的！”她很兴奋，“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打一场。” 他嘴角轻勾，点点头：“走吧。” 虞菡马上亦步亦趋跟上。 秦译脚步快，一会儿发现身后小公主每次都在大跨步跟着，他马上就走慢了至少一半。 虞菡开始不用用力走了，和他并肩。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有个路过的男生，人抬手招呼秦译。 秦译看过去，对方成功刹住了口中准备喊出口的名字，接着开口问：“你怎么放假了还来学校啊？” “嗯，有点事。” 虞菡看过马路瞧那男同学。 对方也好奇地看着她。 “约会呢，原来。”对方笑道。 虞菡：“……” 她歪头看边上的少年。 他眼眸一眯，吞吐了句：“少胡说八道，我表 妹。” “哦，哈哈哈。”同学尴尬地走了。 虞菡笑眯眯，也没去说什么。 一转眼到台球厅了。 周末下午的台球厅很热闹，只有前台稍显安静。 前台的女孩子坐在电脑前看电影，扎着高马尾，长得很好看。 闻声以为有人要开台，一抬头，撞见了熟悉的一抹身影，又看到后面紧跟着他的一个女孩子。 她脸上露出惊讶。 秦译站了会儿她还不动，他曲起指骨敲敲桌子示意。 女孩子匆匆回神，瞄他一眼后，一边看着电脑敲了几下，一边说：“带女朋友来了，看不出来啊。” 她目光又从电脑桌面斜睨到他身后的女孩子身上，定定地看着她身上包裹着的黑色冲锋衣，“女朋友长得好漂亮。” 虞菡：“……”怎么大家都这么说。 以为接下来会听到身边少年的解释，结果他却安安静静的，径自往前走了。 虞菡很好奇，走了几步离前台远点了就问：“你怎么不解释了呀。” “懒。” “那你刚刚为什么跟那个男同学解释？” “说了一次，所以懒得说第二次。” “哦~”她又下意识问，“那你有女朋友吗？” “……”他想点头，但又觉得点了头小公主跟他在一块儿玩就会很不自在了，也许一会儿就跑了，所以只能选择摇摇头。 “居然，没有。”她好奇地嘀咕了句。 “怎么，你有？和网恋对象确定关系了？” “……”她害羞地睨他，“你怎么老想起我那个，嗯，朋友。” “……” “不过，我觉得你声音有点像他。” “……”秦译此刻只想当个哑巴。他故作冷漠地瞥她，“嗯？” “真的，我不知道他现实里声音怎么样，但是他电话里声音和你真的很像。” “是嘛。” “嗯嗯。”虞菡也摸不着头脑，只是随口说说，这事没太放在心上了。 她看向不远处打得热火朝天的一桌，那边的男人也在看她。 秦译侧身挡住她的身子，伸手虚搂上人，带着往最里面走。 虞菡到处看，哪哪儿都很新奇。 “真会打吗？这么陌生。”秦译边走边问。 “我没去过台球厅。”虞菡弱弱道，“我家里有台球桌，我三岁就会打了。” “……”秦译噎了好一会儿，才收起了穷人好奇的言论。 转个弯，打开一扇门把人带进去。 虞菡瞪大眼睛：“还有独立包间，好奢侈。” “……”秦译莫名地笑了，想到她刚刚说家里有台球桌，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他让她坐，自己去取了自己的杆子后回来，顺便拿了两瓶矿泉水。 虞菡正把身上的冲锋衣脱下来，台球厅里开着暖气，一抬头看到那两瓶水，马上说：“你自己喝，我要喝奶茶。” “喝多了糖尿病，喝这个。” “……” 他把矿泉水丢桌子上，末了在小公主苦着的脸色下，弯下腰凑近她。 虞菡的脸完全僵住，呼吸也屏住了，眼睛都不敢眨了。 那张权威得要死的脸无限放大到，和她的脸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 他眼睛好漂亮啊，狭长上挑的凤眼勾，像漫画，睫毛非常之长，皮肤好得像打了光上去。 “点吧，到之前先喝水，傻瓜。” “……” 她弯起眼睛，又开心地鼓起腮帮子。 那小脸真的好圆，鼓起来感觉能碰到他。像一只圆头圆脸的奶猫，似乎都能听到小猫哼哼唧唧的小奶音。 秦译一下子直起了腰，时刻提醒还没相认，这会儿要干什么就犯法了。 虞菡掏出手机，点入外卖软件。 她戳了几秒屏幕，又抬头：“这是哪里呀，地址要怎么写呢？” 秦译在她边上坐下，偏头看她手机。 “先开定位。” 虞菡滑下手机顶端的控制中心，点开了位置信息。 回到写地址的页面，上面已经自动定位到了览市第一中学。 秦译抬手滑动屏幕挑选下面跳出来的几个地址，看到星巴克后面的“星空台球厅”，点了下。 末了他这才发现她点的不是几公里外的奶茶，而是星巴克。 秦译一下扭头看她：“你买星巴克。” 第36章 “嗯嗯嗯嗯。”她非常认真地点头。 “……”他悠悠问，“那你出去买就好了，还不到十米，点什么外卖。” “我不想出去。”她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眸中充满了可怜，“我刚刚看到里面有几桌男孩子，我不敢去。” “……” 秦译低头看她手机：“下单了没有？我去给你买，在这等我。” “下了。” “……” 秦译没招了，无奈道：“早跟我说啊，你是不是傻。” 她垂下脑袋：“我跟你说你不会去的。” “什么？”秦译的眼神全是风评被害的不理解，“我不去？那我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因为我，买了两杯。” “……” 秦译深呼吸，再深呼吸，他发现他对这个小祖宗的了解居然都没有她对“他”这个陌生人的多。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毁了我？”秦译忍不住抬起双手去捏她脸颊。 “啊啊啊，没有。”她往沙发里缩，躲开他的报复，“我不是为了气你才回国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的呀。” 秦译上前追杀：“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玩意要把我送走。” “呜呜呜。” “那个……” 一道迟疑的女声传来，打破了厮杀的场面。 秦译刹住了动作，回头。 虞菡也探出脑袋朝他背后看去。是前台那个女孩子，她手里端着个餐盘，上面放着一壶茶，还有几个零食水果。 人此刻站在台球桌边上，冷静地看着他们俩。 秦译悠悠整理了下身上的t恤，站起来：“随便放就行。” “有事。”她说，“不然不来。” 虞菡觉得她说话语气怪怪的，觉得做生意的人不应该这么跟上帝说话，虽然只是个前台，但是…… “什么事？”秦译问。 “忘记跟你说，几个同学刚刚到二楼去了，但我估计你是来找他们的。”她眼神游离在他和沙发上的女孩子之间，“是你要上去还是喊他们下来？” 没等他开口，她又说：“还是，你今天只和女朋友玩？那不喊了。” 说罢不等秦译出声，她就转身走了。 “哎，哎，那个……不是。”虞菡招手。 对方在门口站停，回头：“对了，”她眼神冷漠地扫视一圈他们俩，“这是公共场合，不该做的别做，注意影响。” 虞菡：？？？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虞菡摇秦译的手：“她怎么不等你说话就走啦？还有她说的什么意思啊？注意什么影响？我们刚刚点个咖啡吵到别人啦？” “……” 秦译坐下，手撑在膝上，低头笑了好一会儿。 虞菡一万个问号：“笑什么？” 秦译抬头：“你不知道？” 虞菡蹙眉：“不知道呀，这地方歌声那么大，应该不会吵到才对呀。” 秦译笑着问：“你还能再可爱点吗？” 第21章 【修】信仰也可以是一个人。 虞菡迷茫地看着他。 秦译不知道怎么解释,无法说对方以为他们俩搂搂抱抱亲上了，所以说注意影响。 说了她肯定一天都不自在了。 秦译只能含笑摇摇头，掏出手机给宿舍群发消息。 他跟群里的人说：“我在一楼,但你们别下来了,在上面打就行。”他知道他们几个固定上二楼的,刚刚专门不上去。 陆预行问：“为啥啊？你一个人怎么打？你和谁组局了？” 秦译：“和我家菡菡。” 群内七 个人：“……” 沈则：“我靠！！！新加坡小公主回国了！！我要去欢迎她,她说她会打台球，还邀请我一起打！！！今天真是过年啊。” 秦译：“谁下来我打断谁的腿。” 众人：“……” 韩轴：“我去…谈个恋爱都搞内部分裂了。” 陆预行：“哥你认真的吗？我也想和新加坡小公主切磋切磋，你心胸开阔一点可以吗。” 其他舍友七嘴八舌说他，“不是你想两人世界，那你为什么把我们喊来。” “就是。” “就打一下而已。” 秦译：“她能和我打，说明你们打不过她。” 众人：“……” 虞菡在开矿泉水,但是这个牌子依旧难开,她拧得咬牙切齿。 秦译伸手过去,把水瓶子过来抵在腿上,掌心手指一转，单手就开了，递给她。 虞菡星星眼,哇，好厉害。 “这个女孩子，跟你好熟的样子，你每天都来吗？她还认识你同学呢。”她见他收起手机了,边喝水边问。 秦译：“她就我们班的，这台球厅她亲戚的，放假在这看店。” “哦…”虞菡恍然，“原来真是大熟人。那，她,是不是，嗯……” “怎么了？”他低头给自己开矿泉水，嘴上温柔不已地问，“谁不让你好好说话了。” “没有。”她马上伶牙俐齿，脱口而出，“她是不是喜欢你？” “……”秦译歪头。 一双锐利的眼由上而下地逼视她。 虞菡怂怂地缩了缩肩头，眨巴了下眼睛，弱弱地和他对视：“怎、怎么啦？不可以说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小东西脑子纯洁无比，眼睛却那么毒。 “哇塞。”虞菡一下来劲了，“她看到你和我玩，她很不开心，转头就走啦~！而我刚刚问你半天你都不说，我想来想去，只能是她喜欢你，吃醋了。” “……”秦译嘴角扬了起来，揶揄，“小姑娘观察力还挺厉害。” 她笑容灿烂：“是吧是吧，因为我觉得我们也没有说话吵到别人。” 秦译忍不住笑，想摸她脑袋但控制住了：“是啊，真聪明。” 虞菡开怀地又笑一笑。低头时看到腿上放着的外套，就拿起来递给他。 “你穿着。”他说。 “我不冷了，有暖气，但是你这样太单薄了。”她求他，“你穿上嘛，不要因为我着凉了，我会愧疚的。” 小公主撒娇，娇滴滴地看着他咕哝，眸中水波流转，潋滟动人。 秦译心软，接过手扬开穿上。 她开心了，马上回归八卦：“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你啊，是不是人跟你表白过？” “差不多吧。”他徐徐拉上拉链到顶端，再回头假装看手机里的群消息，其实里面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只有那七个人在奋力吐槽他，说他这个恋爱谈得让人憎恨。 虞菡说：“哇，她好厉害，好勇敢。” “你不也挺厉害，网恋呢。” “……”虞菡谦虚道，“我没有恋，我俩纯洁得不行的，不然给你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秦译忍着笑，表面上淡定地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实际上心里在想：是啊咱俩的聊天记录没说什么，我们天天打电话，不该说的全在通话记录里。 如果暧昧的聊天内容有罪的话，他足够判个死缓。 虞菡完全不知道他的“扭曲”心理，还在热忱地八卦：“那你拒绝她了？” “嗯。”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呀？这样的大美女都撩不到你。” “……” 秦译没忍住说：“你觉得呢？”他歪头瞥她。 “我哪儿知道呀，跟你不熟。”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秦译不禁眉头一皱，凶凶道：“小白眼狼，见了四五六七八面了，还不熟。把我衣服还我。” “……”她失笑，开始讨好他，“我下次回来一定记得带好不好？不然你给我你的住址可以吗？我寄给你。” “一个破校服，你从新加坡寄回来，邮费可以买几件新的。” “也还好的，你们这个校服那么便宜吗？” “还行，你丢了吧我很多件，高二又发新的。” “你刚刚跟我要的。” “还不是你没良心，不然你要什么我舍不得送你？”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冲锋衣，“这个也可以送你。” “……”她神奇而无辜道，“什么嘛，我每次回来带走你一件衣服？” 他点头：“可以，我不介意。”他巴不得她多带走他的一些东西，把他的心也带走。 他们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一个纯情洁白如茉莉花，一个掏心掏肺。 但尽管如此也不影响虞菡很是开心，好像吃了一大口棉花糖，愉快道：“好吧你真好，我以后一定有良心一点，咱俩挺熟的。” 秦译老神在在地颔首，表示满意了。 抑制不住八卦之心的小公主又忘记自己深陷桃花泥潭中，重新聊起来：“那，怎么感觉，你同学好像还喜欢你啊，人家是不是没有放弃？” “嗯。” “那怎么办？” “不知道，管不了。” “不行你就跟她说你有女朋友吧，每次有同学喜欢我我就这么说的，现在我们班所有人都知道我有男朋友啦。” 第37章 “……”秦译震惊了几秒之后，心里五味杂陈，感觉自己后院起火。 异地恋真是危险，何况还异国。 命真苦。 不过，她嘴里的这个男朋友，应该，是他？ 秦译心情又恢复如初，淡定地悠悠对她道：“那岂不是全新加坡都知道你感情了。” “什么？” “新加坡才多大，人口还没我们学校多。” “……”她扑哧失笑，指着他，“太夸张了你，我在教你呢，你一点不领情。” “我已经说了。”忽然，秦译再次偏头睨她。 “啊？什么？” 少年清润如玉的声音夹笑，“我说了我有女朋友了，刚刚进来时。人说我带女朋友来，我不是没否认吗？” “？？？”虞菡眼睛瞪大，“哇你你你，你不是说……是因为懒得说吗？” “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那你利用我！！！” “我上次说了我要把你卖了。”秦译忍不住戏谑她，“你忘了？尊贵的新加坡小公主。” “……”她悲伤地凝视他，“我尊贵吗？我不值钱，你说卖就卖。” 秦译差点乐倒过去。 “玩了玩了。”秦译招呼她，结束了这个让小公主觉得好吃亏的话题。 虞菡乖乖地放下矿泉水。 秦译把自己的杆给他家宝贝，自己去随手拿了球馆的公杆。 公杆不太好用，也没有手感，他先随手试了几个玩。 虞菡发现这是斯诺克球桌，而他随随便便就打了几个球进袋，她很惊讶。 收到布满崇拜的目光，秦译歪头瞄了眼。同一瞬，他手中的杆子往前推，白球击中黑球，黑球落袋。 这要是真正的局，可以得好几分了。 虞菡无声地“哇”了一记，觉得他好厉害，没有看球甚至能打中。 秦译叫人进来码球，又招呼她过去让她开球。 虞菡跑过去，“你同学呢？怎么还没下来啊？” “没让他们下来。” “啊，为什么？” “咱俩打就好了，要知道你会打，我就不喊他们了。”他口是心非，其实是随口把他们喊来，不好晾着他们在茶餐厅。 虞菡一下满满的不好意 思：“这不好吧，已经喊了，一起打吧。” “没事，不用管他们。”这些人下来他就完了，身份曝光。他不介意，但是她并不想见“他”。 这事无论如何他都要遵循她的意见。 还没开打，虞菡手机响了，是外卖。 让他先自己玩一会儿，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你好。哦，好，我出去拿。” 她小跑出去。 路过前台，见那个女孩子还在，虞菡走过去：“你好。” 女生从电脑桌面上移开眼，轻瞥她一下。 虞菡微笑：“我想问一下，楼上有几个我们的同学呀？” “是你同学吗？人都是一班的，我不认识你。”她质疑地反问，漫不经心地耸肩。 虞菡：“哦，我意思是，他的同学。”她指了指台球厅里面，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法指名道姓，“我想知道有几个人在。” 女生懒洋洋道：“四个啊。怎么了？” “没事，谢谢你。”接着她走到门口，接过外卖小哥的袋子，“谢谢，辛苦啦。” “不客气。” 人要走，她又叫住了人：“哥哥。” 骑手小哥回头。 虞菡：“你帮我个忙可以吗？我给你小费。” 秦译在包间里快打完一局了才见小公主拎着个纸袋子过来，掏出一杯递给他，自己美滋滋地拿出一杯热拿铁。 秦译看她咕噜喝了一大口。 “怎么啦？”她问。 “没。”就是发现，他们俩口味真是相差甚远，不止饭桌上吃不到一块儿，连咖啡他都不爱喝拿铁。 但是她点的两杯并不一样，刚好，他爱喝。 “来。”他指了指桌上已经再次归位码好的球。 虞菡拿起杆子，开了球，末了换个位置，弯下腰，架好杆。 秦译在对面，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咖啡，认真瞅着。小公主的球开得非常漂亮且利落，第一次在台球馆见有打得这么好的小可爱。 此刻她的姿势也是无比标准与漂亮的。 “砰”的一声，夹着力量的一杆落下，被白球撞击后，目标球越过障碍球，笔直而飞速地进袋。 秦译眼底泛过一道光，她是真会打，不是随口说的，居然还能越过障碍物。 虞菡站直起来，看白球最终弹到他眼前了，就走到他身边。 秦译眼见没有妨碍到她，就没动，只低下头继续看。 小公主换了个架杆的手势，依然是非常标准的搭边球的手势。一打，目标球再次进袋。 “确实打得好。”他忍不住说。 虞菡开心地笑了：“真的吗？”她不知道他指的是不久前她在ins说的那句，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刚刚在路上说自己会打的那句。 “真的。” 秦译歪头注视了几秒她勾人的笑脸，又默默收回眼神。 小公主已经架好第三个姿势了。 这杆依然进了，不过第四杆太难了，有两个障碍球。 没进。 秦译上前，就打她那一个，前后不到几秒就进了。 虞菡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换个位置再次弯腰。 他低头的时候，下半张脸隐入很多在领口中，在侧面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碎发就盖在眼睫上一寸，随着他杆子往前击打的动作，而轻晃一下，又随着球落袋的动静而回归平静。 像一场潮起潮落。 少年起身，手指捻起一块巧克粉，微擦了擦球杆。 他手指尤其修长，骨节一寸寸如竹节展开，笔直，雪白，均匀，微微泛着粉红色。 放下巧克粉，少年弯下腰，左手往前伸，握杆的右手因为微微用力而骨头凹凸出来，青筋线条漂亮地凸显，随着那一杆完美落下，能感受到那只手的力量很强劲。 连进五颗球后，虞菡终于从他的颜值，气质，实力交织出来的无限魅力中走出来了，非常崇拜地说：“你好厉害。”他打的都是她刚刚跳过不敢去碰的球。 莫名想到某个人，他也很厉害的，厉害到沈则只和他打，明明宿舍还有六个人。 所以，她又控制不住把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真会有那么巧吗？台球都打得好？ 但要是说，秦译，就是眼前这个人的话……那他未免太不怕死了。 要是真的，他就死了。 嗯，不会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你也厉害。”秦译诚心实意地说，给她让位置，“我见过打斯诺克最厉害的女孩子。” “真的嘛~”虞菡和他换了位，弯腰。 这一杆却没进。 她蹙眉。 秦译连进几次，再轮到她，她还是失手。 “呜。”虞菡有点绷不住了。 秦译也感觉小公主好像有点状态不对，温柔问道：“怎么了？没手感了？”他拿过巧克粉给她的杆子擦一擦。 “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她愁眉苦脸的。 “专心。” “嗯，可能我在想你，就分心了。”她随口说。 “……”秦译唇角一抽，看着她拿过杆子又打一杆，进了，但是下一杆还是失手。 虞菡一把将杆递给他。 秦译接过，看着小公主崩溃地嘟起嘴和弯下的眼，不由温声哄了句：“怎么了？进不进都是正常的，没事。世界冠军还有失手的。” “我没这样菜过，呜呜呜，好丢人。我还跟你说我会打。”她瞄了眼紧闭的大门，心想幸好是在包间，不然不得被别人笑话。 秦译嘴角扬起来了，下意识哄道：“傻瓜，谁没有个失手和状态不好的时候？我也有啊，小公主那么注重面子，没人笑话。我又不笑话，嗯？你最棒了。” “你没有失手。”她吸吸鼻子，“不打了，我打不好也影响你，不打了。” 秦译把她放在库边的拿铁塞她手里，“喝点，消消气。” 她抱住，咕噜噜一口喝完。 秦译：“……” “垃圾桶在哪里呀？”素质小公主一边吸鼻子一边扭头找。 秦译悠悠接过杯子：“慢点喝啊，一口喝完。” “呜呜呜。”她说，“喝完也伤心。” “……” 秦译忍俊不禁，转身去丢了垃圾，那一秒，看到不远处的一片飘窗外，洋洋洒洒地落下“柳絮”。 他回去，拉住小公主的手走。 “干嘛？嗯？”虞菡茫然地看他。 几步后，才看到前面玻璃窗外飘逸的画面。 “哇！！！” 她脚步都快了起来。 秦译带着她穿过偌大的房间到窗户前，打开玻璃。 第38章 冷风扑面，呵气成冰，2017年的江南初雪也迎面袭来。 她趴在窗台上，笑容满面：“哇~我好多年没看到雪啦~！好美。” 秦译单手撑在窗台，偏头，看着全身阳光灿烂已经忘记自己前面在吸鼻子要哭的小公主，薄唇不自知地上扬。 她伸手去接雪，然后拿到眼前，吹开。 秦译：“小猫吹雪啊。”雪花落他衣服上了。 她笑眯眯的。 “菡菡。” “你不是说你要叫我萏萏吗？菡菡太亲密了，你不想和我熟。” 虞菡说完又揶揄：“你说我回来你不和我玩，但是你带我打球了。 “嗯。还能真当看不见？”下辈子，都做不到。 “也行啊，我不在意的。”她说。 秦译：“不在意你上回哭得梨花带雨的。” “……”她一瞬埋下了绯红的脸。 秦译：“说起来，你回来不找你那个，网友见面？一个人在街上瞎晃。” 虞菡歪头，定睛瞅他，接着又蓦地站直起来，徐徐靠近。 秦译后背抵上墙，呼吸刹住，已经后悔提起这茬了。 “嗯？” 虞菡好奇：“你很关心你的同班同学呀。” “……”秦译似笑非笑，“我关心你差不多，关心同学。” “那你能不能发个誓，说你不认识他。” “……”秦译摇头，“我本来就认识，你要看他照片的话，我还能找给你。” 虞菡鼓起腮帮子。 她转头再次趴在了窗台上。簌簌飞雪落在她到毛线帽子，拂过她雪白的脸颊。 秦译：“怎么了。你下次回来，我还和你玩，嗯？” “不会回来了。” 秦译哑然，目光闪烁。 虞菡：“说好了毕业再见的，我今天也没告诉他我回来。” 秦译觉得心口疼，好像有冰凉雪花贴上热乎乎的心 脏。 她歪头看他：“对了，你，你大学要考哪儿啊？有可能下次回来你都读大学了，见不到啦。” “学校，还没确定。” “那你确定读什么啦？” “医学。” 她睁大眼睛：“哇，你要读医。你这么厉害？！” 秦译直勾勾和她对视：“嗯，感兴趣。” “为什么感兴趣？我还不知道读什么呢，”她一脸愁容，“同学问我我都不想谈，一想我就觉得累，我想当乞丐去。” 他低笑，看着锲而不舍飘她手心的雪，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腕，隔着衣服把她的小手拿进来，“你不急，慢慢考虑，我，是因为这个事影响我几年了，也就，想了几年了。” “有信仰。”她望着漫天白雪感叹，也不去窥探别人内心深处的隐私，只是说，“真好，人有信仰就会有目标，就不会觉得人生的路很难选，很无聊。” “嗯，对。”秦译很信奉她这句话，这几年如果没有她，高中生活会很无趣，以后他也只能选枯燥无味的数理去读。 他的信仰，是一个人，叫菡菡。 虞菡仿佛知道他心里的话似的，刚好接话：“我的信仰是吃喝玩乐。” 秦译笑声止不住：“是嘛。”想到她一放假不是暗搓搓想回国找他就是一溜跑到世界尽头去旅游，半点在新加坡待不住，他觉得这话没有假，非常可爱。 再想想，15年认识她到现在，以前可能还小，想的没那么远，但是此刻就不免想到一个有些脱离当下的问题了，就是，以他的能力，他应该能够让他的小菡菡一辈子无忧无虑吃喝玩乐的。 半点问题，都没有。 她爱读什么读什么，开心平安一辈子，就行。 第22章 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看完雪回去,心情已经被净化，但是虞菡已经不是很想打球了。 秦译说：“我陪你打好不好？你刚刚几个动作没有你一开始打的那么标准。” “你不一直陪我打嘛。”虞菡好奇地说。 秦译把杆递过去。 虞菡委委屈屈地拿上，弯腰。 秦译手指着她对准的点：“这角度只能往回打,你能打出去？杆往上移。” 虞菡愣住,意识到他是要教她,她整个人都呆怔住没有回神。 原来是对打,忽然之间变成一起了。 “专心，你刚刚打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不专心，杆子就偏移，该往左打的，你往右打，怎么能进呢。” “那你不看球,也能打。” “那是我,嗯,强。” “……”她一头栽在桌面上。 秦译：“……” 少年爽朗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似一泓泉水，徐徐滚过岩石。 虞菡郁闷得想死，歪过头想让他别笑了。 一扭头,望进了一对漂亮极了的桃花眼。少年因为笑意而挑起的眼尾勾着一颗泪痣，眼底流动的光似冬日旭阳，带着灼灼的光芒。 渐渐地他安静下来了，没笑。那阳光般的光也如潮水退去,最终如夜色坠在辽阔海面，一眨眼，风起涟漪，深邃的大海上明月摇摇晃晃……但是他的眼神是坚定的，身姿是一动不动的。 她脑海里浮现出之前鲍彤发给她的视频里的那一幕,日光下弯腰的少年，莫名也像此刻的少年，沉静强大得吸引人。 不知为何，此刻甚至觉得他们气质非常像，不只声音。 这个念头一天飞闪过她脑海无数次，她都要被自己折磨疯了。 问，他不承认，不问，她心头怀疑却越来越大。 秦译移开眼神，怕自己看着那完美无瑕张天真无邪的脸一时昏了头，亲上去：“认真，打。” 虞菡默默回头。杆子往前推，击打白球。 黄球落袋。 换了个位置，秦译隔着半张桌子依然能准确看出她的姿势和杆子角度对不对，让她移动。 这一杆，红球落袋。 接着虞菡自己打，他噤声。 球依然完美地走过她想要的路线，收入囊中。 这才是她的水准，秦译能看出来，她非常懂打球的规则和技巧，失手就是完全不专心了。 又打一颗，没有他嘱咐她也依然毫无压力地进了。 “这不是会了。”秦译夸了句，给小公主涨涨信心，“打得比楼上几个好多了，见了你他们得拜师。” “我只要不想你就好了。” “……”秦译轻咳了一下，“想我什么？我就在这，我刚刚一句话没说吧。” “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她低着头吞吞吐吐。 秦译顿了顿，转头随口说：“一边说没谈，纯洁得很，一边老想着人家，你要完了。” “……”虞菡无话可说，笑了声，没好意思吱声。 秦译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随手丢到几米外的垃圾桶里。 虞菡三两下把桌上所有球一杆清台后，慢吞吞转过身靠着桌子喝矿泉水。 秦译喊人进来理球，又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老是在振动。 一上微信，都在艾特他。 他点入群。 消息滑到头。沈则拍了一张照片上去，是他手中拿着一杯星巴克：“@qin替我感谢新加坡小公主的馈赠。” 陆预行也拍了一杯发上去，说：“臣附议！告诉她我是她这段感情的忠实粉丝。” 韩轴：“附议附议，我将永远拥护小公主的地位。” 另一舍友唐飞也拍了星巴克：“@qin你悠着点要是脚踏两只船我马上告诉她！小公主真是权威。” 其余三个没有来打球的人全部一脸问号。 “？？？新加坡小公主还给你们买咖啡啊？” “我去秦译这恋爱谈的，让你们几个馋鬼赚到了。” 韩轴忽略他们的羡慕嫉妒恨，艾特秦译：“我一会儿真的不能下去拜访我们新加坡小公主吗真是怪想她的。” 沈则：“附议附议。” 陆预行：“我追随。” 秦译收了手机朝当事人走过去。 虞菡拿着矿泉水瓶，骨碌碌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他：“怎么啦？” 秦译眯起眼：“你，给楼上几个人买东西了？” “嗯嗯。” “为什么？” “因为我让他们没法和你玩了。”她轻笑，理所当然地说着。 秦译深呼吸：“是我不让他们下来的，傻不傻你，跟你没关系，我就乐意换个人打，老跟他们打没意思。下次别买，不许买。” “为什么呀？”她喝了口矿泉水。 “听我的就行，吃了后不识相恨不得下来打扰我们。” 她一脸粲笑，“你就让他们下来啊。” 秦译转开脸避开她晃人眼的五官，自己也靠在了台球桌上，打开矿泉水。 小公主歪头瞅他。 秦译心平气和地喝了半瓶水，才忍不住扭头看去:“嗯？” “你很渴吗？我能再点个外卖吗？” “……” 第39章 “你好像火气很大的样子？” “……” “我惹你生气啦？那不点了。” “……”秦译叹息，觉得这日子真的过得很艰难，心头好在眼前，不能亲不能抱，不能温柔喊菡菡，她还不知道他怎么了。 如果手机这时候能响起她的信息，说：秦译，你出来我们见个面，我想你了。 就是他的救赎，被打死也愿意。 “没有。”他一口气把一整瓶水喝完，拿起杆子，“别点了，一天喝那么多咖啡，晚上瞪眼到天明。” “好吧。”但虞菡却有点心有戚戚焉，不太想打了。 秦译挑眉：“这就退缩了？刚刚谁一杆清台了？” 她鼓起腮帮子：“我不会打，是你教我的。” 秦译蹙眉:“谁说的。那我去和他们打了。” 她背过身子靠在台球桌：“你去打嘛，我不能占着你 一天，你同学们来之前肯定想着和你这个大神打的，他们会讨厌我的。” “说什么傻话，在群里把你歌颂上天了。”秦译绕过去，把她转过来，杆子塞她手里，“打，老老实实陪我打，我的杆子都给你用了，这破公杆一点不好用。” 虞菡把自己的给他，去拿他的，“那我用这个。” 秦译一把将手往后伸，避开她的手。 少年高她至少二十公分，手也长，虞菡站在他身前，同样的手势过去，只能短一截，落空。 她抬头。 四目相对。 台球厅放着几年前新发行的一首《多喜欢你》。 亲爱的/你是否还记得/第一次吻你的那一刻 我们俩/不顾假期炎热/只要自由自在的快乐 没什么人注意台球厅放什么音乐，只是一点锦上添花的娱乐罢了，只是这一刻，安静没有打球的两人，被这清晰抒情的歌声钻入耳朵，被迫地就自然而然的……有点，或者说，有着深深地，不自在。 秦译怕她不自在，率先转开头，把她塞过来的杆子递回去，自己走开了：“继续。” “你这个寒假，都在览市吗？”虞菡随口道。 秦译自己开球，再弯腰瞄准白球：“会出去。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因为我是个一放假就想到处跑的人。你去旅游？” “算是吧。你明天走？” “嗯。” “几点？” “下午，好像是三点多那趟。” 秦译点点头。 虞菡看他不费吹灰之力打入一个有好多障碍的球，羡慕，“怎么啦？” 秦译：“我明天，要飞大马。” 虞菡睁大眼睛，把目光从桌面上错综复杂的球移到他站直的身子上：“真的啊？” “嗯。” “那你几点的航班啊。” “应该在你后面一点，不太记得了。” “那，我们也许能在机场偶遇。”她甜笑。 秦译瞄了一眼她：“明天见到了，我喊你。” “好啊好啊。那我也会喊你的~”她开心不已。 秦译薄唇噙起一角，回头去打球。 虞菡接下来的状态又非常好，十颗球能进九颗。秦译在一侧不间断夸她，把小公主夸得飘飘然，最后趴在球桌上心虚地说：“不要夸啦，要膨胀啦！” 他低笑，心情别提多美了。 傍晚五点，两人离开了台球厅。 “你约了同学去哪儿吃饭？”秦译在星巴克门口问身边的小公主。 虞菡：“极地南广场。我应该打个车去吧，这附近好像没地铁，我记得你上次说地铁要过两个红绿灯。” 秦译拿出手机，点入打车软件，输入了“极地南”，又问她：“到正门去？” “嗯嗯嗯。”不过话落，她才说，“哎，我自己打就好了，不能每次都麻烦你。” 雪已经停了，灰色的天光下，路边的霓虹灯线穿过彼此之间，模糊了少年桃花眼里的柔光。 “不差这一回。” “……” 虞菡低下头，犹豫了几秒，还是摇摇头，“不要，今天也没雨，不想一次次麻烦你，你又不让我还你钱。” 秦译叹息：“用你手机。” 虞菡马上掏出来。 秦译很不放心：“自己注意安全。你在国内用手机打过车吗？” “没。” “那到之前不能取消订单，一定要安全到你的目的地了才确认订单。今天又是下班晚高峰，估摸要半小时才能到。发现路线偏移了，软件里能报警。” “嗯嗯嗯，好。” 她用自己的手机下载了一个打车软件，然后登录，在秦译的指导下写地址，呼叫。 秦译看到有司机接单了，站在一侧陪她等。 冬天天黑得早，此刻仰头透过高耸入云的银杏枝干往上看，已经满天暮色葱茏。晚风徐徐吹起小公主的长发，秦译安静站在一侧，而她一直在偷瞄他。 一次，两次，三次…… 等个车子几分钟的工夫，虞菡看了他无数次。 秦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也在犹豫挣扎，犹豫什么……她年底就毕业了，距离自由见面的时间其实很短，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跟她坦白的话，她保准三月份放假就回来了，六月份也回，九月也回。 但是她父母是不可能让她一整个六月份暑假都在国内自己过的，所以回来甚至只能是待一两天。 九月份更不适合回来，她十月就要期末考试，十二月还有新加坡的高考a-level。 而他今年只有这个寒假在新加坡，暑假他有竞赛无法去，也就无法自己去看她。 毕业前想要见面都得靠她回来。 见不了面她又难受，但是这个年纪这个时间点实在是不合适老是心心念念跟他玩。 她说不知道要考哪个学校哪个专业，但他猜测，人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是她的首选。 而选这个，她没法太轻松地只顾玩乐，a-level考试有她忙的，到时候估计还得天天跟他说当乞丐去好了，这破书不读也罢。 所以，算了。 司机来得很快。 虞菡说：“谢谢你今天陪我玩。” 秦译没说话。 车子停在眼前，他打开后座车门送她进去，再走了一步到副驾座面前，敲了敲车玻璃。 司机把玻璃降下来。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扶上车窗，看进里面冲司机说：“慢点开，师傅，别急刹，我妹妹晕车。” “好嘞。” 虞菡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她晕车，她不晕车啊。 直到车子启动走了一段，她回头透过后挡风看到星巴克门口的黑衣少年依然没走，才明白，他是在嘱咐司机、要好好把她安全送到目的地，这句话的重点是“妹妹”，告诉陌生的司机，她有哥哥。 而非晕车。 另外，他可能因为她身子原因，急刹车容易受伤，所以他让司机慢点开。 直到车子拐弯，彼此都看不见对方了，秦译往前走回学校。 在后门门卫处，找到显眼的一个黑色礼盒。 到家已经不早，外婆喊他再有十分钟就吃饭了。 秦译应了，抱着礼盒上楼，回房。 黑色纸袋子挺重的，入眼可见在最上面的是一件熟悉的衣服包装。 他遗落在佛罗伦萨医院的那件衣服。 这件是新的，她给他买了新的。 秦译拿起来，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件。 秦译悠悠拿起那件卫衣，再往里看。那个包装盒让他愣住了。 拿起那个酷炫的盒子，他屏住了呼吸……nvidiartx509032g，游戏显卡。 秦译脑子一嗡，迅速回想自己和她提过的有关游戏的话。 以前刚和她联系上的时候，每次她问他在做什么，他都说，打游戏。 那会儿两人还不熟，她会感慨地说：“你好像没什么学习压力哎，经常打游戏。” 他说他成绩挺好，她说那你真是太太太厉害啦。 天真的小公主还挺崇拜他的。 而今天找他，他也说自己在打游戏。 秦译缓缓弯下腰，双手手肘撑在膝上，安静看着手上的盒子，脑海里浮现过今天下午站在学校后门对面，倚着灯柱拿手机拍照的小可爱。 坐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发消息。 虞菡那会儿已经到极地南广场，正在等电梯上楼去火锅店，沈蔓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让她先点菜。 她正遗憾如果有刚刚某个人的微信她就可以跟他说自己到了，他就不用担心了，可惜至今只知道他姓金。 结果同一秒里就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qin：“我拿了礼物。你送我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小东西致力于气死我。” yuerhan：“你拿到啦~~没关系，没什么的。但是衣服你喜欢吗？” qin:“先不说衣服。” yuerhan：“那拜拜。哼，你都不给我点反馈。” 第40章 qin：“你跟 我说，这礼物叫没什么？这东西好几万，你要完了我跟你说。” yuerhan：“三合一的礼物能那么寒酸吗？” qin：“？？？你不是说这只是今年的生日礼物吗？” yuerhan：“嘿嘿嘿不要计较那么多啦。” qin：“？？” yuerhan：“跪下求饶：jpg。” qin:“……” yuerhan：“我下次不敢了嘛，哥哥不要生气了。” 秦译看着那个称呼，一时有点不自在:“你下次再先斩后奏，我删微信了，还有ins。” yuerhan:“呜呜呜呜呜呜呜那我就天天打电话跟你哭。” qin：“……”他冷漠威胁，“你以为还打得通电话？” yuerhan：“你好狠的心，绝交，我发誓你今晚打不通我电话了，秦姓网友。” “……”秦译唇角一抽，盯着那话须臾，徐徐失笑。 一会儿哥哥，一会儿网友，小祖宗变心真快。 还是有点担心真的被拉黑，秦译试着拨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响了五秒，接通了。 秦译薄唇上扬：“没删了我，祖宗？” “我把你电话号码拉黑了，你打微信！”她生气道，一副你自己狡猾和我无关的样子，我没有口嗨也没有心软。 秦译都想跟她直接摊牌说，你还好意思说，你的新加坡号今天能打通吗？你个小骗子。 “那你不删了我微信？”他说。 “哼，挂了挂了，删了。” 他没挂。五秒，十秒，她也没挂。 秦译温柔喊：“菡菡。” 对方冷漠表示：“不认识你。” 秦译自顾自地说：“今天，览市下雪了。” 虞菡心头一静，回想下午看雪的画面，她不由自主地试图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所以嘴上含糊地应：“唔唔唔，是嘛，好看吗？” 秦译没有回复，而是说：“希望明年……再下一场。” 虞菡心头深深地突了一下，似乎明白他这句话之下的隐喻。 “和我一起看吗？” “嗯。” “我十月份考完试就回去找你好不好？那会儿应该不会太影响你了，那会儿你应该保送了，学习任务不重。” “哪怕是今天见，也不重。” 虞菡呼吸一下子深了，她就是觉得，他知道她回国了。 她言语试探但他也没藏着掖着。 “你在哪里看的雪啊？”她忽然转了话题，含笑问。 秦译沉默了下去。 虞菡心头不由自主地再次突突直跳，忽然间连手机都好像拿不稳了。 她慌乱地想挂了电话：“先这样吧，我，我要吃饭了。” 秦译说：“在家看的。” 虞菡的呼吸戛然而止，拳头握紧，口中一句“真的假的”起起伏伏翻滚，但是谁有勇气去追问。 她想要深入去回忆之前见过的那些一次次的面，但发现那些画面会像洪水猛兽吞噬她，那么多次，春节，三月，这次，期间每次都待在一起很长时间，甚至还有吉隆坡那夜半的一面。 如果是，那这些就不能是偶遇了，而是有人有意为之，因为她去吉隆坡秦译知道，春节去看电影秦译知道，她在学校被老师骂他也知道。 所以他恰到好处地出现。 一想起来他是故意制造的见面机会，虞菡就觉得胸口喘不过来气，不可思议，震惊。 震惊他为什么明明每次都在跟她见面，但是他不说。 虞菡无法去细想理由，一想会崩溃，她会迫不及待地想喊他出来的，当面对质，把约定好的时间拉到眼前，立刻马上见面。 她真要崩溃了。 哑然半晌，虞菡只能说：“你记得我们约好的。” “嗯？” “你，你别和别人玩。” “……”秦译脑海里想过下午的台球厅前台，苦笑，“什么？” “字面意思，你只能和我玩。” 他嘴角上扬：“那不然呢，我看着像，脚踩两只船的人？” 虞菡冷哼：“那谁知道呢，班里漂亮的女同学那么多，自己还顶着那张全校皆知的脸到处晃。而且你本来就不是老实人。” “……”秦译失笑，“我怎么不老实了？” 虞菡：“老实人才不网恋呢。” 秦译：“……”他没忍住问，“那你呢？我家小祖宗也不老实？” 虞菡：“我单身呀。” 秦译：“……” 第23章 死亡进度。 虞菡走到餐厅门口才挂了这个电话。 沈蔓甚至已经到了,比她先。 “你不是早说到楼下了吗？”沈蔓在座位上招呼她。 虞菡略显尴尬地走近：“我在打电话，站电梯口一时不察没挤上去，走了楼梯。” “我的老天,你爬了五层楼啊？”沈蔓心疼,马上给她倒水。 “没事。”有某人陪着,没觉得累,爬得堪比蚂蚁，因为他说一句话她就要走不动道。 沈蔓递给她杯子，又把餐厅点菜的平板也推过去：“你点菡菡。” 虞菡随意要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就递回给她：“你过来远不远？” “不远，就附近。你呢？你从家里过来的？” “不是，我跟一个朋友去打台球了。打发一下时间等着来吃饭。” “哇，太好了,我还怕你下午无聊。” 点完菜,沈蔓忽然好奇地问她：“你和,你那个,嗯，对象，去打球啊？” “……”虞菡下意识摇头。 “真的假的？不是他啊？”她很好奇,也很怀疑。 “不是。” “你们在ins上说中文，那他不是览市人吗？你回来没找他？” 虞菡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们，没有在一起,其实。” “那你俩天天搁ins上调情？！！”她抗议，完全反驳。 “……”有吗？就是她更新的时候他会给她留言而已，说的都挺正常的吧，不正常的话都是电话里说，嗯…… 虞菡说：“我俩,我俩就是，关系挺好的，经常联系。” 沈蔓悠悠问：“经常联系和天天联系还是有区别的吧宝贝。” “……”虞菡彻底羞红了脸，低头。 沈蔓笑了，一看她那表情就实在忍不住八卦：“你快说，是什么人啊？” 虞菡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去给某个人捏造出一个身份出来。潜意识觉得，不想捏造，因为她没见过比他优秀的人了，又不能把他说得不好。 “他，是……” “嗯？吞吞吐吐，绝对有猫腻。” “你们，学校的。” “哈？”沈蔓整个脸被震惊充斥，“什么？我们学校的，学生？” 虞菡尴尬地坦白：“去年春节的时候我不是问你，你们高一，29班在哪儿。” “老天！！你和那个人在一起！！！”沈蔓瞪大眼睛，“网恋那个？！” “没有，没有在一起。但是，给我留言的就是，那个人。” 沈蔓的眼神非常质疑：“你确定他是我们学校的吗？真的吗？不是骗子吗宝贝？你不要被骗了啊。” “真的。”虞菡托腮，一下子就笑眯眯的，非常自信地说，“他是，你们一班的。” “哈？”沈蔓不敢相信，满脸的不可思议，“一班的？一班都是顶级学霸你知道吗？牛人荟萃啊。” “我知道，真的。” “我真的觉得他在骗你，”沈蔓语气非常惆怅，“这个人可能是我们学校的没错，他知道一班是天才，所以拿这个骗你。” “我认识他很多同学的，一班确实有这个人这个名字。而且他骗我，就不会送我……很贵的礼物。” “？？？你再说一遍。”沈蔓觉得自己的震惊都跟不上了，一出又一出。 虞菡：“他送过我一个相机，是我偶像代言的，还送过其他礼物，都很贵很贵。” “老天，真的啊？那他有 没有收你的东西？” “我给他回送了生日礼物。”她解释，“但是，是偷偷的，他之前不告诉我生日是什么时候，我磨着他问了很久，他还是不告诉我，也不许朋友告诉我。 我就偷偷送，就在今天，刚刚我们打电话，我都被声讨了一顿，威胁我下次再先斩后奏就删微信。” 她失笑。 沈蔓一脸惆怅地看着她：“你这么说，这个人，好像是真的，且还算正常人……不过，他叫什么名字？你还是告诉我一下，我打听打听一班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保险一些。” “……”虞菡一下脸红地摇头，“不要，等我们在一起了，我再跟你说。” “老天爷我的祖宗！”沈蔓气急，“你们现在和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虞菡低头笑，但还是极力摇头。 沈蔓痛苦道：“我很好奇这个人长什么样啊。” 虞菡抬头：“你不是一班的，我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嘛。” 第41章 沈蔓摊手：“那不一定哦，有些人我还是认识的，比如秦译啊。” “……”她捂住滚烫的脸。 沈蔓乐着说：“你如果是和这个大哥在一块，那我允许你们暧昧。” 虞菡忍着笑：“我听彤彤说过他，你们都认识这个人啊。” 沈蔓深呼吸，点点头：“览中应该无人不识，帅，超级无敌帅。” 虞菡弯起眼睛，颔首：“这样啊。” 沈蔓：“不过你们没可能了，我听说这哥们有个校外的女朋友，之前还去学校找过他，被我们年级主任偶遇了，闹得沸沸扬扬什么的，差点给他开除了。” 虞菡屏住呼吸，打探道：“真的啊，那后来呢？” “后来不了了之你敢信，听说那天他当着我们校长的面在手机里呛我们年级主任，是校长压下这个事情的。” 虞菡惊讶，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但是这些她不知道。 沈蔓一边夹小菜吃一边说：“也就是秦译了，听说他从隔壁的初中开始就一直是第一，考我们学校的时候校长高兴得很，所以学校看重他，而且年年竞赛他都拿金奖的，所以我们学校完全当块宝呢，不然放一般人身上，敢顶撞那个严肃得要死的年级主任，下一步就收拾东西滚蛋了。” 虞菡觉得自己简直罪孽深重，这一年不来找他是对的。 “不过那年级主任在我们升高二的时候已经调走了。”她耸耸肩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可能多少还是有些关系吧，反正他那个脾气是不太适合对秦译这种牛人的哈哈哈，他会跟他硬刚，校长又舍不得秦译被开除，宝贝着呢。” 虞菡点点头，这事她听沈则说过。 报仇了。 沈蔓又言归正传地感叹:“很难想象年级第一也会谈恋爱，但是他那张脸，不谈属实是暴殄天物。” 虞菡但笑不语。 “不过你这个，”沈蔓暧昧地眨眨眼，“你告诉我他长得咋样啊？帅吗？” 虞菡有些脸红，但还是说得很直白：“当然，我颜控。” 沈蔓大笑：“你可以颜控，你长得跟个公主似的。” 说起来，虞菡又想起一个问题，某人到底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他见她也就是当初在佛罗伦萨的那一面，后来没见了啊。 所以难道……一见钟情？ 吃到一半，外面又簌簌坠下白雪。 沈蔓拿着手机拍视频，感慨好多年没见过览市下雪了… 虞菡托腮看着窗外，想今天一直反反复复纠缠着她的那个话题，想，如果见到的，真的是秦译的话…… 她要怎么接受接下来一年不再见面。 缥缈的黑夜让她不由自主回想下午一起在台球厅看雪的画面，回想他靠近，温柔说下次回来他还跟她玩…… 她明确地知道，这个猜想一旦成立，她会溃败失控，会想分分钟再见他……因为，这个人，比她想象的，爱她千百倍。 在她以为他们一次次错过的日子里，其实他每次都变着法地陪着她。 他真是预测得明明白白，从去年在吉隆坡的时候就说，有联系了她就会一直往国内跑，所以他干脆选择消失。 那还只是有联系而已，而现在，她几乎是见到他了。 虞菡忽然问沈蔓：“你们学校这个一班，除了那个什么年级第一，还有什么人长得很好吗？” “有啊。” “……” 虞菡神色一顿，“哈，真有？” 沈蔓点点头，放下手机去捞菜，“有，一班好几个帅哥，美女也多。” “……” 沈蔓笑说：“鲍彤说我们学校故意的，就是把帅的美的全搞到一班去，以此鞭策我们这种学渣努力点哈哈哈。”她摊手，“说得好像是我不想努力一样。” “……”虞菡有点懵，“有没有一个男的，姓金？” “这个我不知道哎，知道那个秦译是因为他常年霸榜年级第一，而且每次他竞赛拿奖，学校开会都会在大会上提他的名字，所以无人不知，但是一班也就他学习最好啦，其他人只是见过，长得不错，没有到他那个厉害的地步，所以不知道人家一个个叫什么。” “那有没有人跟那个秦译，不相上下的，长相。” “这个可能得看人的眼光和喜好，我是认为没有。” 虞菡心想，那姓金的某人长得跟大明星似的，他就很符合她对秦译长相的幻想，如果这长相沈蔓都觉得一般的话，就很不现实，但如果他是秦译，然后她说没有人比得过他，那就很合理了。 只是，终归是莫名有了其他帅哥出现，虞菡还是一下子乱了方向，无法笃定他真的是秦译…… “鲍彤最近跟一班一个人走得很近，人是这学期新转来的，那丫头迷得很，老往一班跑。我说放着秦译不迷是为什么，她说这跟挑战自己考年级第一有什么区别，而且人家全校皆知了有女朋友哈哈哈。”沈蔓笑道。 “是嘛，我都没听她说过。” “没搞上，她肯定没好意思跟你讲，比起来我们俩对你这个已经搞上的，更感兴趣。” “……” “给你看他们一班帅哥的照片。”沈蔓去摸丢在桌面角落的手机。 虞菡愣住：“什么照片？”她有点紧张。 “就鲍彤喜欢的那个啊。”她把手机屏幕转过去，“她发给我的。” 隔着半张桌子，虞菡瞧着那张陌生却一眼帅气的脸孔，由衷感叹：“确实帅的都在一班。” “是吧是吧，羡慕。” 不过确实没有那个谁，谁谁谁，好看哈，风格气质都不一样，某人顶级配置了，随便一面就跟海报似的。 晚饭后回家的出租车上，虞菡就在手机上跟秦译发消息了。 “我同学给我看你们班一个帅哥了，你们班帅哥真多。” 秦译：“？？？？？？” 虞菡：“真的真的。你不觉得吗？” 秦译：“不是，你为什么要看？” 虞菡：“长两眼睛就是用来看的啊，美色谁不爱。” “……”秦译和她打语音电话。 虞菡笑嘻嘻接通：“怎么了怎么了嘛，我还没到家呢电话就来了。” “那你怎么不到家再告诉我，一大早整我。”他在电话里质问。 “……”她怂怂地笑，看着窗外的飞雪辩解道，“就随便说说，小气。” 秦译：“谁刚刚还跟我说不能脚踏两只船的？” 虞菡觉得神奇：“不是，我又没有，我就是欣赏美色，你我又看不到。” “开视频，立刻，马上！” “……” 虞菡挂了语音。 屏幕弹出视频邀请，她吓得盖住手机在腿上，死死捍卫住自己的眼睛。 她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但是她不能看，不然，接下来一年有她受的了。 … 第二日天气爆冷，父母送虞菡去机场，想陪她办理登机手续再送她去 安检，但是虞菡看时间还早，不想那么快进去。 她还记得昨天和某个人约好了今天可以在机场见面，过了安检再碰面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她把父母送走，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去值机。 而她等的那个人，隔着几个值机柜台远远已经有所察觉。 办理完，秦译和姐姐说：“我看到了个朋友。” 董揽伊挑眉：“是吗？哪儿？” “我去打个招呼。”秦译扬扬下巴指着前面在柜台前排队的人。 董揽伊看去，发现，是个女孩儿。 她不太确定地问：“是，穿白色羽绒服的那个？” “嗯。” 秦译觉得不方便带姐姐和她见面，那样他会暴露，所以说：“你先去安检好不好？” 董揽伊点点头，收回目光：“那我去休息室等你们。” “嗯。” 董揽伊要拉行李箱，秦译说：“我拿。” 两人就带一个箱子，所以她便背着小包就走了。 秦译拉着二十寸的箱子朝排队的小公主走了过去。 国际航班登机口人不算多，只有一个人站在她前面。 虞菡一边听着歌一边低头从自己的小书包中掏出护照。余光见后面有人来了，走得离她很近，直到腿挨着她的箱子才停下，而且是男性。 这根本就不是排队的正常距离。 她好奇地往后看，心想是什么法外狂徒吗凑那么近做什么？难不成想插队！ 两道眼神划过彼此的脸颊，一个怔愣，一个努力装作平若秋水。 虞菡惊呆了，下一秒就笑容灿烂：“你，你来啦？？你一下看到我了？好厉害。”她边说边把蓝牙耳机关了。 秦译唇角上扬，说：“你还不好认啊？”他低头，轻声说，“人群里几乎最显眼。” 她失笑，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坏人呢挨我那么近，原来是我在等的人。” 第42章 他莞尔：“你在等我。” “是呀我们不是说好会在这见面的吗，我还特意让我爸爸妈妈先回去，我自己值机，嘿嘿，我怕过了安检就见不到啦。” 秦译心软得一塌糊涂。就那么随口一说，她今天就认认真真在制造见面的机会了。 虞菡环视一圈，发现只有他自己：“只有你一个人吗？” “还有姐姐，她先去安检了。我来找你。” “哦哦哦。那太不好意思了。” 秦译问：“你几点的？” “我还有快三个小时呢，还早，今天天气不好早点出门了。”她又反问，“你呢，你几点的？” “比你要晚半小时。” “太好了。”她非常开心，“你也来得很早呢。” 是啊，专门早点出门的，为了能见她一眼。姐姐也好奇为什么今天要提前出门，他也是拿天气不好当借口，说什么今天览西因为积雪塞车，交通不便。 实际上他们要来的是览东机场，和处在西边的闵桥机场距离四五十公里，两个区天气完全不一样。 眼见前面的人办好了，秦译扬扬下巴，示意她上前。 虞菡转过头走了两步，一把将护照递给工作人员。 秦译走出排队通道，给后面的人腾位置，边走边把手上显示目的地的登机牌护照塞身上的冲锋衣口袋。 虞菡一直不受控制地在关注他。少年站停在柜台外，拎着个20寸白色行李箱，戴黑色鸭舌帽，和昨天一样穿的黑色冲锋衣裤，显得整个人清冷得堪比凛冬霜气，站那儿像一个明星。 “有行李需要托运吗？”工作人员问虞菡。 虞菡马上扭头看柜台：“没，我拎着就行。” 工作人员点头，很快把登机牌夹在护照里一起递给她。 “谢谢。”她往后出去走到少年身边。 秦译推动自己的箱子。两人默契地一起往安检口去。 虞菡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人：“你和你姐姐一起去玩吗？” “嗯。” 她忽然叹了口气：“可惜新加坡没什么好玩的，不然你们如果有顺道去新加坡，我请你吃饭。” “……”秦译心中也深深叹息了一番。 他说：“我，有机会去，去找你吃饭。” “好啊好啊。不过你去年跨年夜不是才去大马旅游，怎么又去？” 秦译胡乱造句：“上次和同学去，这次和家里人去，而且，我们不去吉隆坡。” “哦哦哦，这样，对，去别的地方也行，大马还是比新加坡好玩的。” 顾着聊天，忽然有路过的人撞到了虞菡的行李箱，差点把她带倒。 秦译及时伸手把她捞住往身边搂。 小公主喘息未定，懵懵抬头，看他一眼再去看始作俑者。 那男士一边跑一边回头冲冷眼扫他一副要劈了他的少年道歉：“对不起啊，我来不及了要去安检，对不起对不起。” “好吧。”虞菡低头检查自己的箱子。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点小划痕。 倒是她背着的书包快掉下去了。 她把书包放行李箱上去，准备一起拉。 秦译接过她的箱子。 见他把两个箱子合并在一起，一只手推。虞菡马上开口：“不用不用，别，我自己来，两个一起太重了。” 秦译摇摇头，没说话，径自往前。 “谢谢你~”虞菡追上他，开心得很，“我总给你添麻烦。” “傻瓜。” 虞菡脚步忽然刹住。 秦译回头：“嗯？” “没……”因为某人，一天不知道要说她多少句傻瓜。她直勾勾盯着他，纠结得要疯了。 要不干脆问他一句，你是不是秦译？ 但要是真的，她能在这把他杀了吗？不能吧？ 等会儿过了安检再找机会问他，嗯。 走了几步，她还是慢他一些。秦译再次回头，就见到小公主在弯腰摸自己的小腿。 “怎么了？被撞到了？” 虞菡抬头：“哦，不是，我昨晚玩雪，自己磕到了。” “磕到了？”他停下来，硬朗眉峰已经锁起。 虞菡给他解释：“我们家单元楼门口雪太厚了，我看不清台阶，然后就踩空了摔了下去，磕到了台阶那个边缘。” 秦译深呼吸：“严不严重？” 虞菡：“不疼。” “……” 她笑：“流血啦昨晚，就是走路有点怪怪的，但是不疼。” “流血了。”他低头看她脚上的雪地靴，“我背你好不好？” “啊不用不用。”她马上自己往前走。 秦译再次放慢脚步，随时注意着她的速度和表情。 奈何安检口离得远，就算没有拿行李虞菡也走得快吐了。 半天终于到了，她一下就要哭：“好累哦呜呜呜，览东机场为什么这么大……都比新加坡还大了。” “……” 秦译低头看累得弯下腰双手撑在行李箱上的女孩子。 她抬头，一脸愧疚：“你一个人推两个行李箱和一个书包，呜呜呜对不起你。” 秦译脸不红心不跳，气息平稳，好像刚刚下飞机那般轻松：“没事。” “你不累吗？”她好奇地询问。 秦译摇头：“不累。过了安检我背你好不好？你又累又难受。” 虞菡悲伤地抿唇，一点没有有人要背她的幸福感而是对彼此力量悬殊的痛心。 “你还能背我！！你是铁人吗？！” 秦译失笑。 今天排队的人不算多，两人很快就陆续进入安检了。 秦译一个人把两个行李箱和一个书包搬到传送带，丢下护照登机牌和手机在行李框里，末了摘下帽子，再站在传送带尾端拉下自己外套的拉链，脱外套。 脱到一半，一扭头，小姑娘直勾勾盯着他脱衣服的动作。 秦译：“昨天没看过？” “……”她红着脸低头，“我只是忽然觉得，大庭广众地脱衣服的，怪怪的，和私底下脱， 不一样。” 秦译一边脱一边说：“什么大庭广众，又私底下脱。你这春秋笔法，要毁了我？” “……”虞菡绝望地闭眼，恨不得把自己也放到传送带上。 秦译悠悠凑近：“还站着做什么？” “啊？”她懵懵抬眸。 秦译：“还不把你外套脱了？一会儿他们催。” “呜呜呜，忘记了。”虞菡火急火燎地去解自己的羽绒服。 秦译没有动，让后面的人先去安检，他原地等着小公主脱外套，再接过去，折起来放在两人的行李后一起送入传送带。 虞菡觉得，除了秦某人，这世界上其实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了……事无巨细，会给她推行李，说要背她，会给她放行李放衣服去安检。 哪怕他们班帅哥很多，但是真的难道，是别人吗？ “我，我一会儿，问你个问题，可不可以？”她终于鼓起勇气弱弱在他身后问。 秦译漫不经心反问：“什么问题？” “一会儿再说。” “什么类型的？” “死刑。” “……”秦译失笑，回头，和她在嘈杂的安检口你看我我看你，“那你，真是小白眼狼。” 虞菡一个着急，马上反驳：“那是你骗我！怎么能说是……” “我骗你什么了？”他平静而茫然地反问。 虞菡噎住。 秦译往前走去安检，几步后回头，“跟上，大傻瓜。” “……”她亦步亦趋挪动小脚步，心想，你多说一个傻瓜，就加速一个死亡进度。 第24章 我爱你。 他往前走。 虞菡在后面,还耿耿于怀地看着站在安检员面前张开手接受检查的少年。 男安检员双手摸上他的肩头，又往下，黑t被压下去,露出少年精瘦的腰线。 虞菡发现近距离看他更显高了,本来就知道他要高自己很多,这会儿一看,徐徐放下双臂的少年，身子挺拔，双腿修长，宽肩窄腰。 迈下安检台，少年一边取两人的行李一边回头找寻她的身影。 “摘下耳机。” 女安检员的声音拉回了虞菡的思绪。 她马上掏出自己的耳机，乖乖上前。 秦译取完行李站在前面空旷的地方等着。 虞菡检查完已经不需要取了,所有东西包括机票护照手机外套都已经被他一起拿走。 她轻松地跑过去,急刹在他面前。 “急什么。”秦译拿起她的羽绒服递过去。 等她穿好了,才把她的手机和护照拿给她。 虞菡把东西一起塞入书包里,再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吧。你是哪个登机口呀，我们不会距离很远吧？”她忧心道,“那我白开心了。” 秦译：“我背你吧。” “不用，能走的。”她疯狂摇头。 第43章 秦译估摸也很难让她给一个陌生人背，所以再次接过她的行李箱，合并在一起用左手推。 “登机口在不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都是国航，休息室是同一间。” “真的吗？！！”虞菡喜笑颜开。 高兴得太早，两人走了十五分钟才到休息室，虞菡已经累得要跪下去。 她站在休息室柜台面前低着脑袋，完全没有一丝生气。秦译把两人的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 扫描完,对方微笑地把东西一起递还给他，并嘱咐说：“请注意休息室里广播播报的您所乘坐的航班的登机时间提醒，二位的航班不一样，注意别延误哦。” “谢谢。”秦译把登机牌合在一起放口袋里，拉着行李箱再招呼小公主往里走。 虞菡就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只低垂着脑袋毫无生气亦步亦趋地跟他走。 秦译找到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把她扶着坐下，再安置好两人的行李堆放到角落，末了原地环视一圈休息室。 斜对面的一个沙发里，董揽伊偏头在那儿看着他。 四目相对，她笑一笑，再好奇地起身走近，到他面前看那个倒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小女孩。 “你朋友，和我们一个航班吗？”她轻声说。 “不是，她早半小时。” 虞菡闻声睁眼，呆呆看着眼前貌美的一个女孩子。 秦译轻咳一下，介绍：“我姐姐。” “哦，哦姐姐好。”虞菡马上抬手打招呼，笑一笑，“姐姐好漂亮~！” 董揽伊：“……” 她羞涩地笑了，低声说：“你更漂亮，像个，童话里的公主。” 虞菡难得害羞起来。 但是她真的觉得人好漂亮哦哦哦老天爷这俩可以原地出道了！ 董揽伊跟身侧的少年小声说：“那你和朋友坐这边，我东西放那儿了。” 秦译看了眼姐姐原来的位置，她已经倒了咖啡放在桌子上，又拿了杂志在看，衣服背包什么的都挂沙发上。 两边距离很近，只是斜对面，确实也没必要搬运过来。 而且不坐在一起就不会聊天，他就不会暴露了。 秦译点了点头：“好。” 董揽伊冲沙发上的小女孩再微笑点个头，转身回去。 秦译在虞菡身边的沙发坐下。 “姐姐不跟我们一起坐吗？”虞菡问。 “嗯，不，她东西放那边，不远，差不多。” “好吧～”她一下子闭上眼休息。 秦译把她的登机牌护照重新放回她的小书包，期间瞥了眼她，看了看小公主尽显苍白疲惫的脸色。 刚刚见面时还好好的，兴高采烈，走了一点路，好像被妖怪吸血了。 也不知道脚上的伤到底多严重。 好像每次来都要出问题。 放好东西，他起身去取了瓶矿泉水，原地打开喝了几口，末了目光落到隔壁的饮料台上。 小公主不爱喝矿泉水，给她拿点什么。 琢磨了会儿，秦译空手回去，把矿泉水放到桌上后，走到饮水吧台前，取了个杯子，到咖啡机面前接了半杯咖啡。 回到两人的位置，小公主缓缓睁开了眼。 室外的光透过玻璃，丝丝缕缕落在她眸中荡漾，灵动得像雪中摇曳的小雪花。 两眼相对，少年下巴移动指了指桌上的咖啡。 虞菡瞄了眼，扬起唇角，“谢谢。”她端起杯子就抿了一口，然后停下来。 “不好喝？”秦译对咖啡的喜好程度一般，没在机场试过。 虞菡摇摇小脑袋。 “那怎么了？”秦译说，“不好喝换个茶好不好？” “我……” “嗯？”秦译困惑地挑眉。 一丝轻盈细小的嗓音钻入他耳朵，“我来，例假了，不适合喝咖啡，也喝不了，茶。” 少年帽檐下的一对眸子凝住了光芒。 小姑娘眨巴了两下眼睛，脸色有点红晕，又低头默默喝了一口咖啡。 秦译回过神来，伸手：“换一个。” 虞菡默了默没动，“算了，没事，我也没有痛感，只是有时候会肚子不舒服而已，不是每次都会。” “给我。” 一节修长手指探过来直接接过杯子，起身。 虞菡静静看着他回去，重新取了个杯子，走到饮水吧台前，找到柠檬水的开关。 一侧停下来一个衬衣西裤精英装扮的男士，端着杯子在取冰咖啡。人瞄了眼他，须臾又瞄了眼，貌似在好奇这年头，还有男孩子要喝柠檬水啊，而且还是热的。 秦译接了一杯，慢条斯理走了回来，小心放到虞菡手里，“烫。” “唔。谢谢你~”她弯起眼睛。 秦译倒在一侧沙发里，手枕在后脑勺，微微侧着头，看小猫低头优雅地轻抿水。 很显然觉得不错，喝了一口，又一口。只是忽然转头，猝不及防和他对上了眼。 “你看我干嘛呀？”她问。 秦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不能看？” 她鼓起腮帮子，也是杠上了：“不行。” 少年声音像夏日林 荫下的晨风，有些飞扬：“新加坡法律还挺严的，看一眼要受鞭刑？” “……”她破功失笑，“胡扯什么。”转头她又继续去喝水。 秦译也是闲得慌，又没事找事问：“好喝么？” “好喝呀，柠檬水一直不错。”她歪头对上他漫不经心的眼，好奇呢喃：“你怎么不喝？你不喜欢热的有冷的呀，味道都还可以。” 秦译摇摇头，“我不爱喝。” “那你爱喝什么？” “矿泉水。” “你个老年人。” “……”秦译拿下垫在脑后的手要去收拾她。 她吓得边笑边往后躲。 柠檬水在这一惊慌失措中在杯中摇晃起来，溢出来的一些顺着杯子快速滴落在虞菡的羽绒服和裙子上。 刚刚安检后她穿上就没拉上拉链了，机场内已经不冷。 秦译顷刻间坐直起来接过她还在晃的杯子，放桌子上后又立即抽来几张纸，摁在她的衣服上。 羽绒服防水，随便两下就好了，但是一看她的裙子，秦译就皱眉，裙子不防水，而且位置在她腿上临近腰的位置，他不方便去擦。 虞菡也意识到了，自己接过来纸巾擦。 “烫到没有？”秦译想起来水还是烫的。 “没有，”她云淡风轻道，“我裙子是双层的，还有丝袜呢，没事。” 秦译松了大口气。 只是柠檬水黏腻，擦完觉得手完全黏糊糊的，虞菡说她去洗个手。 秦译起身给她让位置。 虞菡脱下身上累赘的羽绒服丢座位上，从他面前穿过，溜走。 斜对面的董揽伊歪头朝这看来。 秦译注意到了，想到刚刚那玩闹的一幕，有点尴尬。 董揽伊笑一笑，又收回眼神继续看杂志。 尴尬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消弭中消失殆尽，秦译的水喝完了，十分钟过去，人还没回来。 他后悔没有用这个身份加她的微信，没法联系人。 不过，她手机貌似也没带，早前连同护照塞在书包里了。 又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来。 秦译起身，走到前台处问了工作人员一句洗手间在哪里。 女工作人员微笑道：“您好，男洗手间顺着这个弯往前走三米就是。”她指了指柜台隔壁的一个弯道。 “女洗手间呢？” 对方愣了一下，一侧的男工作人员也愣了。 秦译轻咳了声，解释了句：“您看到一个穿白色毛衣和短裙的女孩子过去了吗？十几分钟了。” “哦，好像有，刚刚有个女孩子问我洗手间在哪里。” “是我女朋友，她身子不舒服……想吐，去了十五分钟了，我有些担心。她没带手机。” “哦，哦哦……她应该还没出来，没见人走过这边。”话落她从前台绕了出来，“您别急，我去看看好吗。” “好，她叫虞菡。谢谢。” 秦译跟着工作人员走了两步，在男洗手间门口靠着墙安静等着。 女洗手间还要往前几米。 女工作人员推开门，一眼看到洗手台前有个女孩子在拿吹风机吹裙子。 白色毛衣，灰色百褶裙。 她询问：“你好。请问是虞菡小姐吗？” 虞菡松开吹风机开关，没听清，静静地看着对方。 “您是虞菡小姐吗？”工作人员再次询问。 虞菡马上点头：“是我。怎么啦？” 对方马上说：“哦是这样的，您男朋友在外面找您。” “……”虞菡有一秒的怔愣，男朋友……？ 回过神来，意识到说的是谁，她就有点脸红了，“是，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孩子吗？” “对。” “那是，要登机啦？”她惊讶。 第44章 “哦不是的，他说您过来十几分钟了，他担心您不舒服。” “哦，哦……没事，麻烦你跟他说没事。我就是裙子被水龙头弄湿了，我吹一吹。” “哦。”对方恍然，微笑道，“那我出去跟他说。” “唔，”她犹豫了一秒，觉得真的进来太久了，所以说，“算了不麻烦您，我出去找他。” “也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也可以找我。” “好，添麻烦了。” 工作人员推开门，虞菡一下子看到远处双手插在口袋里靠着墙站着的少年。 没名字，虞菡只能轻咳一下。 少年偏头，一下越过女工作人员看到了后面五米外的一个小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他顿了顿，冲路过的工作人员点头说了句谢谢，接着马上越过她往前走，最后停在女洗手间门口。 “没事吧？” “没事。” 注意到她裙子打湿的地方比刚刚还要大，甚至丝袜都有一大片的深色。 秦译眉心蹙了起来：“怎么……” 虞菡悲伤地解释：“你知道吗，我洗手的时候，那个水龙头水流特别小，我就转了几圈，结果忽然就滋了我一身。我刚把毛衣吹干，现在在吹裙子……” “……”秦译声音充满绝望和愧疚，“对不起。” 她粲然笑了：“跟你没关系。你回去吧，我再吹一会儿就好了。” 秦译和她波光流转的一对凤眼交缠几许，最后说：“我等你。” “唔，不用。”虞菡摇头。 “你进去吹。” 虞菡没法子，只能关了门重新进去，拿起吹风机任劳任怨给百褶裙服务。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裙子和丝袜勉强不湿了，只是有点淡淡的潮，虞菡放好吹风机马上就火急火燎去开门。 不远处墙边，戴黑色鸭舌帽的少年倚着墙壁，手插口袋，气定神闲。 听到声音，他侧眸看来，眼睛弯起，脸上挂了一丝笑。 虞菡开心地冲过去，“对不起等我半天了。” “说这个。” 两人一起穿过大半个休息室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倒下虞菡就觉得自己累得要死，她伸个懒腰道，“我们登机还有多久呀，我有点困了。” “没那么快，你睡吧。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就是觉得没力气。手酸腰酸脚也酸。” “那饿不饿？给你拿点东西吃？吃完就睡。” “不用，我吃饱了来的。”虞菡闭上眼睛，“睡睡睡，我睁不开眼了。” 小姑娘长睫弯弯地盖着下眼睑，发丝散落在肩头，在冷气中轻轻地、若有似无地晃动。 一眨眼就睡着了。 秦译拿起手机，设置了一个她的登机时间的闹钟。 今天览市零下3度，但天气很好。 也不知道是落地窗外阳光不错，催人犯困；还是萦绕在空气中的暖气很舒服；抑或者，是身边小公主的睡相乖巧可爱，促使人也有些倦意在眼眶四周弥漫了。 秦译也闭上眼。 头顶的广播几分钟就有空姐在通知头等舱用户某某航班开始登机，请注意不要延误。对于两个都有点累的人，几乎忽略不计。 秦译睡了四十分钟，是手心里的手机振动把他喊醒的。 他捏了捏眉心，醒了醒神。 歪头一看，小公主趴在了沙发扶手上，还沉睡着。 “菡菡。” 她没动。 想到之前他是喊萏萏的，秦译又换称呼。 “萏萏。” “唔。” 小公主晃了晃脑袋，困倦地呻吟，“唔。” 秦译轻声道：“该登机了。” “噢……”她马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秦译下意识扶住她晕乎乎往前栽的身子。 以为小姑娘会赖床起不来，却没想她这么乖，这么有分寸，吓他一跳。 等她稳稳坐好了。秦译看了眼不远处闻声已经朝他看来的姐姐。 这个时间是虞菡的登机时间，不是他们的，不过对视一眼，他点点头，姐姐就起来收拾东西了。 秦译起身，把手机揣口袋里，把两个行李箱再次合在一起，书包放上去。 虞菡还没彻底清醒，耷拉着困倦的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给她料理好行李，末了，居高临下和她对视 。 “嗯。”他拿起羽绒服递给她。 “不穿，”她拒绝，“到新加坡我穿羽绒服别人会笑话我的，你把它挂在箱子上就好。” 秦译忍俊不禁：“上飞机再脱，现在还在览市。江南三角洲今天都零下，你不穿别人也会笑话你的。” “……” 虞菡伸手接过，碎碎念呢喃：“温差怎么这么大呢，我是人又不是铁人。”她刚醒，声音像一颗棉花糖，软得仿佛风一吹就要融化了。 秦译嘴角上扬：“起来吧。” “你……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她看到他把两个箱子再次并在一起了。 秦译颔首：“就差半小时，一起去。” “呜，”她感动，“那我们的登机口距离远不远？”她目光充满了希冀。 秦译：“不远，你是c89，我在附近。” 虞菡扬开了璀璨的笑脸：“哦，这么巧。” 当然巧了，都是飞新加坡的，实际上后面他也是c89的登机口。 秦译招手：“走吧，过去要十分钟左右。你该出发了。” 虞菡马上起来，大步流星往外走。 头顶的广播还在提醒，览市飞往新加坡樟宜机场的某航班已经准备登机，从国航休息室走到登机口需要10至15分钟，请注意时间。 秦译看了眼姐姐，她已经背着包在等着了。两人一起前后出去。 董揽伊出了休息室就渐渐走在前面了，因为虞菡身子不舒服加上腿又受伤，她体力也不行，所以秦译走得慢，跟她在后边。 走到一半，看着身边脚步匆匆不断超越他们的路人，虞菡忽然想起来还没有问他那个事。 她开始琢磨要怎么问。 不知为何，很紧张，手开始握住又松开，人也迷迷糊糊的。 直到秦译发现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不舒服吗？” 虞菡歪头，对上他关切的眼，忽然说：“我加你微信，行不行？” 秦译一顿。 在虞菡以为他又要拒绝的时候，他拿出了手机，解锁，点入微信，打开二维码。 虞菡愣住，脚步也刹住了，整个人盯着他那个二维码愣了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嗯？不加了？”他也站停，挑眉。 那个微信，显然不是秦译那个。 虞菡动作僵硬地掏出手机，打开扫描。 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微信账号，头像是一只金色松鼠的背影照，名字就一个“j”。 她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没反应，没有点击那个“添加到通讯录”。 秦译：“怎么？又不想加了？你加不加都行，反正你也不回来了。” 虞菡看他一眼，干笑，一边点击添加，一边说：“嗯，嗯，其实加了，和没加，都一样。” “对了，你说，要问我什么？”秦译把她脸色从头到尾的变化尽收眼底，心知肚明地问。 虞菡笑容越发勉强了，说：“没，没有了，就是想加你微信，以为你还舍不得加我呢，但我今天，就是想加。” “加吧，你要是有回国，可以跟我说。”说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前面停下来好奇看着他们的董揽伊这才继续走。 通往登机口的路太长了，虞菡越走越累，行李箱和书包都是他推着，但她就是虚得要倒下去。 不过以后就不用念念不忘了。 凑巧吧，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凑巧的事，她和秦某人那一年都和家人去欧洲旅游，在佛罗伦萨住同一个酒店，住在隔壁房间，出事那个晚上，他们都没睡觉。 他们都玩脸书，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的寻人启事，但因为不想要她的感谢，起初装没看到，是后来她求助，他才联系她。 回国后发现都是览市人，而且新学期都要高一，还考的都是览中。 本来她和他，就是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巧合才走到现在的。 但凡他或她是其他城市的人，他们之间早早就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老老实实谈她的网恋，年尾毕业见面……不要想东想西了。她如此安慰自己。 接着一边走一边点开微信，给某人发消息。 “我好想你。” 手机在口袋中振动，秦译偏头看了眼身边摁着手机的小公主。慢悠悠地和她拉开了一丝距离后，掏出手机看。 “我爱你，菡菡乖。” 第25章 是我的错，宝宝。 走得慢,原本十分钟能到的路程，最后走了十八分钟。 虞菡的航班已经排了一队长龙在登机。 第45章 她是头等舱，所以秦译准备直接把她送到vip队伍那一块,那边现在没人,不用排。 但才走几步,小公主就停下来,没往前了。 秦译以为她要自己过去，就把箱子推给她，“先把手机和护照拿出来。” 虞菡没有接，只静静地隔着一个箱子的距离看他。 “嗯？”秦译挑眉。 “有点，舍不得。” 他脸色困惑：“舍不得什么？” “你。” “……”秦译下意识轻咳了两下，“有什么舍不得的,傻瓜。” “每次都能偶遇你,好神奇啊。”她感叹,是一种非常平静的感叹,不带任何期许，不带任何怀疑。 这一刻是真的觉得他们的缘分好。 “我后面，最早也要年尾才会回来了。” 秦译神色努力装成平若秋水,或者实际上他也能一副淡然的样子，因为他比她甚至都要清楚她的计划。 十月底是他最期待的一个时间。 虞菡的心思和他南辕北辙，只能伤感地冲他说：“大概率很难再见到你啦，不能每次都遇见吧。” “嗯,不会那么巧。”他也没再提起刚刚加微信的那句话，说，回国可以找他。 她很显然也不会找他，她来的目的是另一个人，从始至终,从头到尾，期间无论偶遇谁都只是偶遇而已，都只是普通朋友，她想见的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和她一起经历过一些事彼此有感情的人，是认识了好几年的喜欢的人。 不是他这种普普通通的朋友。 小公主是个会情绪上脸的，什么心情都表现在脸上，尽管此刻已经笃定他是他，和她心里那个人毫无关系。 但面对着几次三番“萍水相逢”、面对一个不知为何对她那么好的人，她还是下意识尤为重感情，一会儿开心于偶遇一会儿难过于再也无法偶遇。 秦译没了话，他的惆怅是她的双倍。 二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他右手边是排队登机的人，左手边是来来往往的旅客在找位置坐。 两人站在路中央，他看她，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就是没动。 此刻催她登机无疑太残忍，这次又只有她自己坐飞机，父母甚至不在新加坡等着她，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上她爷爷奶奶一起回去。 今天回去，无论如何就是她自己在家里，孤零零的。 最后，秦译掏出手机看时间，接着重新把两个箱子合在一起，往角落的落地窗边走去，“登机口还有十五分钟才关闭，再坐会儿，十分钟后再去登机。” 小公主很自觉地跟在他身后，像一只流浪的小猫，可怜兮兮的。 随他走到窗边安静的位置坐下。 董揽伊一直都没有打扰他们，知道他们的航班还没到登机时间，她自己已经早早找了个位置去坐了。 她在前面两排。 虞菡落座后想问身边的人这次要去旅游多长时间，结果还没说话就被手机的振动声打断了。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 是微信消息，但是一个几乎没有聊过天的账号给她发的。 “我好像看到你了，你今天飞新加坡吗？” “……” 她没有给人备注，如果不是看之前的聊天内容，根本不知道是谁。 眼下，虞菡茫然而不知所措，悠悠抬头，对着身边的少年眨巴两下眼。 秦译：“嗯？” 虞菡跟他说：“三月份我来坐飞机的时 候，在休息室里找了个哥哥帮我开一瓶矿泉水，然后他走时加我微信了，说他经常飞这条线，也许下次又遇见了。” 她把聊天记录给他看。 秦译：“……”他记得这个人，还告诉她，有什么暧昧聊天要给他看。 这么古董的人物怎么忽然又出现了。 这聊天记录之前小公主给他发过，当时还好，没有深入地聊什么。 不过他眼下还是装作不知道，翻看了下他们前面的聊天内容。 之前加上后，对方问她名字，又说了自己的名字，完了问她是不是经常走这条线，虞菡说没有，一年走不了一次。 然后对方就没有聊太多了。 时间停留在2016年3月份她放假回国找他却没见到的那天，但是刚刚人给她发消息了。 虞菡有点尴尬：“你说我要怎么回？没什么好聊的呀。” 秦译直接拿过她的手机打字回复：“你看错了。” 结果手机刚还给她，眼前忽然停下来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好奇地端详着虞菡。 人长得还不错，阳光中带着温润斯文气质。一袭风衣，气质翩翩。 他试探性地对虞菡说：“你是，虞菡吗？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了。” 虞菡：“……” 秦译：“……” 完全认不出来了，因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一年。 “啊，是我。”虞菡还是微笑地打招呼。 “我就说觉得特别眼熟。”他很开心，“今天是同个航班了吧，真巧。你是哪个座位？看看我们离得远不远。” 虞菡抿唇干笑，真要命这怎么说啊。离得近又如何呢，头等舱的座位是独立小包厢，看不清人的，闲聊不了一点。 “你，你也要飞，新加坡？”她巧妙地反问，避免回答。 “对啊，我之前就跟你说我经常飞这个航线，我在新加坡读书但是我算是走读，十天半个月就回国。” “哦，哦哦。” “你忘记了？”他问完又一副没在意的样子，“你家住哪里？下飞机我可以送你。” “……”这，不用了吧。虽然爸爸妈妈在国内，但家里司机会来接她。 “你朋友？萏萏。” 虞菡回神，看了眼身侧忽然问话的少年。 在他几乎发黑的眼眸中，她一秒福至心灵，马上说：“哦，上次这个哥哥帮了我个忙，也是在这个机场，我们加了联系方式，好久没见了呢，没想到又见了，真巧。” 秦译回头看对方，在他格外疑惑的目光下，说：“哦，谢谢你啊，帮了我女朋友，上次没陪她坐飞机，她还跟我说过你。缘分真不错，时隔快一年还能让我遇见了，还能当面道谢。” 对方：“……” 虞菡：“……” 秦译说：“今天不用麻烦你送她了，我会送。” 男孩子很惊讶，眼神蓦地直勾勾地飘落在虞菡身上。 她冲他单纯无邪地弯起眼睛，说：“对，不麻烦你，我们一起回去就行。上次谢谢你哦哥哥。” “……”这话就好像一年下来，这份关系还仅仅只是“矿泉水瓶盖之交”，并且这点小事一谢再谢还双人道谢，就显得特别滑稽。 他讪讪地笑一笑，点点头：“不客气，我只是觉得眼熟就来打个招呼。你有人送就好了，那我去登机了。” “好啊，我们再等等。拜拜。” 他默默点头走了。 秦译目送人走到登机口了，才慢吞吞收回阴凉的目光。 身边的小公主低头看着账号，脸色纠结，一副删之不适不删食之无味的表情。 他轻笑。 “嗯？”虞菡抬头。 秦译：“一会儿下了飞机，到家再删，免得人在飞机上发现了尴尬。虽然我觉得发现了他也会当不知道。不能这么蠢吧。” 她失笑：“你说得对，嗯，那还是保险点，给大家都留点体面，我下飞机再删吧。” 秦译安静了会儿，忽然来了句：“我还以为你，说的那个……” “嗯？” “同学跟你表白，你就说有男朋友，现在全班都知道了。还以为，这是你胡说的。” “……” 秦译瞟她一眼：“结果真的啊。” “……”虞菡干笑，谦虚道，“假的假的，就是胡说的。” 秦译叹息，扭开脸。真的假的这一刻很显然清晰明了。 他是知道他家小公主一张小脸漂亮得发光的，妥妥一童话里的小公主，关键是性子超级可爱。 但是这个年纪，怎么都玩这个。异地恋真是不可取，后院随时着火。 他带着些许醋意来了句：“你就不应该谈什么网恋，跟班里同学谈谈还行。” “你这话不对哎，谈恋爱需要先天条件的，不是就近为宜，就近的话我喜欢我同桌，是个女孩子，她很漂亮。” “……” “别人我不知道，我的先天条件在我们班欠缺了，我们班没什么大帅哥。” “……”秦译噎了好一会儿，和她悠悠地四目相对。 虞菡一本正经：“我颜控，超级的。” 他脱口而出：“那你都没见过你那网恋对象。” “不妨碍他是个帅哥啊。”她云淡风轻的，一点没放在心上。 秦译：“要不是呢。” 她挑眉：“那你要负很大责任啊，是你给我证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