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烘焙》 第1章 《深度烘焙》作者：猫酸君【完结+番外】 简介: 温柔敏感咖啡师受x沉稳老实设计师攻 二十啷当岁的秦弋要独立抚养一个五岁的妹妹，秦弋天天都在为哥哥这个角色而苦恼，养呢养不好，丢也舍不得丢，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后来这小丫头被一个开咖啡馆的小子拐走了……秦弋高兴了几天发现这事儿不对！他是来跟我谈恋爱的还是来跟我抢妹妹的？ 妹妹：哥哥，眠眠呢？ 哥哥：不知道。 …… 妹妹：哥哥，眠眠呢？ 哥哥：我打电话给他。 …… 妹妹：哥哥，眠眠呢？ 哥哥：咖啡馆关门就来。 …… 妹妹：哥哥，我们家眠眠呢？ 哥哥：我房间，床*睡觉。 …… 哥哥：你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眠眠？ 妹妹：emmm……喜欢眠眠。因为哥哥也喜欢眠眠啊！ 眠眠是谁？秦弋叹了口气，他可是曾经自己的人生小导师苏康眠啊！秦弋不否认从那时候起心里就有这个人，并且多年以来仍旧念念不忘，现在这人奔着他来了。 苏康眠：秦弋，我想跟你住大三房。 秦弋：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苏康眠：秦弋，你亲亲我好不好？ 秦弋：想亲你就亲。 苏康眠：抢妹妹，我赢了。 秦弋半夜偷偷进房间，抢不赢，半夜偷…… “情意绵绵组合”今天起成立了！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成长 治愈 白月光 主角视角苏康眠互动秦弋配角秦迩 一句话简介：他说我是他的白月光 立意：用心生活，感受世界美好 第1章 思念的回想 苏康眠很喜欢看云，可以一个人坐着看很久很久。起初到大理，只不过想过来喝喝地道的云南咖啡，但觉得这里的云特别好看，于是就留了下来。 光从云中四射，云朵被镶上一圈金边，而云下是洱海。微风拂过耳边，苏康眠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云又遮住了光。 这家民宿风景不错，其实周边还有位置更好的，可苏康眠在这里一住就是三个月，没别的原因，只因为这家民宿还兼营着一家不错的咖啡馆，每日清晨就有咖啡香味飘进房间。 这是苏康眠最喜欢的味道，有瘾且敏感。 民宿管家每天十二点会准时把午餐送到苏康眠的房间，刚来的时候他会时常出门走走的，但这几天已经足不出户到连下楼吃饭都不去了。 “苏先生，您的午餐好了。” 苏康眠穿着一身白色的居家服，前额的刘海软软垂下，恰好到眉毛，眼里并没有什么光，总是一副昨夜没有睡好的样子，跟他的名字简直是两个世界的。 “谢谢，”苏康眠说，“麻烦帮我加杯咖啡。” 管家笑着说：“昨天烘焙的豆子好了，上周的意式浓缩今天也到时间了，苏先生要不要一会儿下来喝？” 苏康眠难得给了一个笑容，回应说：“好啊，谢谢。” 管家下楼前说：“苏先生不要总是这么客气，这段时间你也帮了我们不少。” 苏康眠在回国前走访了上百家或网红或小众的咖啡馆，内容多得都能出本书了。 喝咖啡的时候他兴致最好，偶尔会和老板多说几句话，提出的大大小小的意见竟然都被采纳了，苏康眠知道自己长着一张不大成熟的脸，说什么做什么很难有人信服，很难得能遇到欣赏他的人。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活着的时候能干出点什么像样的事。 苏康眠吃过午餐后端着盘子下楼，已经换了一身简单的立领白衬衫，黑色修身长裤显得腰线臀线很好看。 今天的咖啡馆似乎比往常热闹很多，不少人还携带着行李箱，于是他随口向管家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管家心想您抬眼看看柜台啊！不过还是态度很好地回答道：“今年的五一小长假是4月30号开始的，有五天呢，赶上满房了。” 苏康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柜台墙上的日历，日历上还标着“5月5日立夏”，他一个人从初春住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半点要回家的心思，家乡比远方更让他觉得前途未卜。 管家总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子满腹心事，还见过他丢掉的空药瓶子，不过上面都是外文，不知道具体的对应病症；要说是什么大病倒也不像，他来了这么长时间，一日三餐很守时，作息时间也很健康，从来没显得有什么不舒服。 苏康眠身形瘦削但很匀称，脸也秀气干净，是很受当代女孩喜欢的长相，很多男生恨不能长成他这样。 老板正在研磨咖啡豆，苏康眠一如往常，坐在吧柜台边认认真真看着她的每个动作。老板将咖啡粉递给苏康眠，粉质均匀颜色较浅，是中度烘焙，带着清香的果香。 不过苏康眠更喜欢深度烘焙的，口感醇厚。 老板说：“50%蜜处理的，要不要给自己冲一杯？” 苏康眠点点头，起身走进吧台洗手，他才刚刚在手冲滴滤架前站定，吧台外就已经坐满了女孩。 老板笑着贴近他的耳边说：“你真比综艺选秀的那些男孩还好看。姐今儿真忙的不行，你帮我顶半天我免你一天房费，稳赚啊你。” 苏康眠还没来得及答应，老板又说：“穿这么帅不会是要出门吧，我劝你千万别，景区都是人头，我担心你被人拐走了。” 这点规律苏康眠懂，毕竟前十七年是在一个旅游业为重的城市长大的。 家乡燕南山清水秀，古建筑林立，运河穿城而过，明清时期是丝绸重镇，到如今影视业发展也不错，至于到底怎么样苏康眠不知道了，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回去。 “我不出门，你忙去吧，我帮会儿你，”苏康眠能熟练操作各种咖啡器具，曾经师从获过国际大奖的咖啡大师，拉花的技艺更是炉火纯青。 滚烫的水从细口壶中匀速倒出，先将玻璃滤杯和云朵壶温热。随后苏康眠将咖啡粉倒进滴滤杯，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下粘在杯壁上的咖啡粉，缓缓细流浸润咖啡粉，咖啡香气弥漫开。 女孩们并没有关心咖啡怎么样，只是被他优雅的动作迷住了。 其中一个女孩问道：“小哥哥，这是什么咖啡啊？” 苏康眠语气淡然地回答：“是云南本地的小粒咖啡。”说着用试饮杯倒了几杯，“你们可以尝尝。”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冲的咖啡，连苦味都是淡的，不过不大会喝的人也评价不了。苏康眠小口小口地抿着，回忆着上一批的味道，似乎还是上次的更好一些，于是脸色有些严肃。 不少人已经开始排队点单了，苏康眠只能先帮着做单子，并向收银人员致歉说：“不好意思啊，我做得慢，劳烦您跟顾客说要多等一会儿。” 这位苏先生就是因为太客气，才导致跟谁都有距离感，搞得整个民宿都怪怪的。 收银员打趣他说：“放心啦，他们巴不得等你。”开玩笑他也不笑，实在叫人非常尴尬…… 端出去的每一杯拿铁都是不一样的拉花，爱心、天鹅、树叶，还有各种小动物，收银员只能跟顾客多说一句：“发朋友圈麻烦加个定位哦，集赞超十个可以到我这里来领一份曲奇饼干。” 苏康眠在国外学的是技术，看的是特色装修，这符合国情的经营之道还真是在这里学到的，事事都很新鲜。 “苏先生这拉花技术我们是学不到一层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苏康眠擦干了刚洗的手，说：“因为我喜欢。” 这么多年难得的喜欢变成了仅剩的喜欢。 苏康眠整整忙了两个多小时，在吧台里面坐下休息，玻璃外就是人头攒动的街道，他坐着不动时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塑，但并未完工，好看却没有精气神，涣散的样子都不知道那一笔点睛要落在哪里。 一个熟悉的吉他前奏轻轻飘进苏康眠的耳朵，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吉他清唱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前奏很短，苏康眠根本没时间去回忆。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苏康眠被这过于熟悉的声音和唱腔引得心颤。这声音是从一个坐在吧台的女孩的手机里飘出来的。这女孩手撑着下吧，眼睛盯着屏幕。 歌曲结束，手机里的人说：“谢谢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有一千多人啦，看来大家已经进入了愉快的假期。昏鸦哥今天本来想去人民公园门口唱的，结果压根没地方。这天台以前没带大家来看过，因为我腿脚不好懒得爬楼，但我高中的时候经常来……” 苏康眠缓缓站了起来，冒昧地拿起了女孩夹在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可是屏幕里并没有人，画面转动着，倏尔停在一个大楼，“这是我们这儿最高的楼了，我高中毕业那年造好的，可以猜猜是哪里。” 第2章 满屏都打着“燕南”两个字。 “小可爱们真厉害，欢迎大家到我们燕南旅游，下面给大家来一首我们燕南最棒的乐队之一——绿百合乐队的歌，《我醉倒在景山大道》。” 苏康眠不好意思地把手机还给女孩：“不好意思，这人、这人我好像认识。” “你认识？！”女孩猛一下跳了起来，“只听声音吗？我们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只给我们看风景和手！” 画面里确实只有吉他和弹琴的手，苏康眠清清楚楚地看见这把吉他上还有自己画的涂鸦——一片落叶，不会认错的。 苏康眠说：“嗯，认识。”又好像不对，他认识的那人绝对没有腿脚不好，上蹿下跳属他最厉害了。 “这里最旺盛的树/我抱着它就想起夏夜的温度/被酒灌得稀里糊涂/还是死撑着不哭/醉酒的人不肯服输……” 景山大道附近都是大学，被称为景山大学区，苏康眠的父母都在大学任教，童年的大部分记忆都在那儿，后来景山大道东开发了一处别墅区，苏家的新房就选择买在那里。 “今天就到这里，谢谢大家的陪伴，我妹妹的培训班该下课了，下回见朋友们。” 手机的声音略有失真，苏康眠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那个声音真真实实在耳边的样子了，或许是这几年太想他，偶尔产生的完形崩溃效应。 女孩问正在发愣的苏康眠：“你说你认识他，那么这个昏鸦大大帅不帅啊？” 昏鸦大大？苏康眠暂时认为这是秦弋的昵称了，昏鸦是他的网名。 他现在长什么样，苏康眠真的不知道，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是塑成一个男子外貌的关键时间，苏康眠就是在这几年拔高张开的。 苏康眠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随即走出了吧台往三楼的房间奔去，几个民宿工作人员吃了一惊，这位看着病恹恹的苏先生还是头一次这么有力气呢！ 苏康眠的行李不少，毕竟是直接从英国打包回来的，经历了一小会儿的抉择之后他决定只带上必要的随身用品，剩下的可以请老板空下来的时候帮忙快递到燕南。 一个小时之后苏康眠背着书包换了身运动服走到柜台：“麻烦退房，谢谢。” 管家一脸悲怆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为什么现在要走啊？” 苏康眠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有些赶了，两个多小时后直达燕南东站的高铁就要走了，“麻烦能不能安排个车送我去高铁站？我有急事要回老家。” 管家没回答，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用方言沟通了几句，而后才对苏康眠说：“车给您找了，车钱您跟司机商量，他十分钟后就到。” 苏康眠这下安心了，想到明天一早就能呼吸到燕南的空气，于是舒心一笑说：“谢谢，”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柜台，“直接刷没有密码。” 管家都已经习惯每天看到苏康眠的这张男版林黛玉脸了，依依不舍地问：“苏先生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苏康眠只是浅浅一笑，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这么回去找他会不会唐突，会不会有好结果，只是想给自己的思念一个回响。就见一面也好，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第2章 只要他活着就好 秦弋收好东西准备下楼，此刻燕南的天气正好是舒服的26摄氏度，天空万里无云湛蓝澄澈，28楼的高度能俯瞰到运河沿岸。 近几年那里变得越来越无趣，苏康眠最喜欢的咖啡书屋都关张一年多了，以前这小家伙周末的时候最喜欢在那搞个小包间写作业。 那都是很以前的事了，不过秦弋没办法不想苏康眠，年少莽撞的时候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间，以后不会再有了。 秦弋这些年从来没去打探过苏康眠的消息，黑暗丛林法则表明暴露必然会受到打击。 虽然苏康眠又矮又小，身无二两肉，手无缚鸡之力，但他家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人的衣服都是没有褶皱的，生活也是，只要有钱又能差到哪去呢。秦弋知道自己担心苏康眠就纯属于是瞎操心。 秦弋走下一层楼梯后进了电梯，他妹妹秦迩在这楼的17层学舞蹈，舞蹈课一阶段课程需要四千大洋，秦弋一不是钱多烧的，二不是觉得姑娘家家要有个才艺傍身，纯属是花钱给自己买几天清净。 有时候真觉得当哥当的好累。 秦迩在一众小姑娘里还挺扎眼的，尤其是这个身高，比其他妹子高了小半个头，站着也不安分，手非得往边上的人身上蹭。这粘人的劲儿跟自己家老妈如出一辙，秦弋都成年了这妈还经常要跟他搂搂抱抱。 但秦弋知道自己家老母亲从小缺爱，所以跟着老爸一块儿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秦迩一下课就奔出了教室，抬头看着她188高的哥，大眼睛眨巴眨巴说：“哥哥，我脚脚好痛哦！” 意思是要抱，秦弋拎着音响走了几步给她看，说：“小兔子，你说这天是不是要下雨啊。” 小丫头知道她哥阴雨天就脚酸痛，走路就明显瘸了，“好吧好吧。” 秦弋把东西放在门口让他妹看着，然后去后面车棚推出一辆踏板摩托车，买这个车型也是为了妹妹，踏板处可以放个安全凳，小丫头虽然个子高了点，但坐在车后还是太危险。 秦迩乖乖戴上小安全帽等着他哥绑好东西。“上来吧，”秦弋朝他妹大手一挥，“回家我还要干活呢。” 秦弋在一个乙方设计公司工作，客户大多数都是餐饮公司，设计的项目不算太难，但昨晚他老板甩了个难题给他，要求三天内给个自主潮牌设计两版新品上市的kv（keyvision主视觉），除了接送秦迩和直播那半小时，今天的所有时间都耗在这个上面了，晚餐还得委屈小姑娘吃外卖。 ** “下一站，燕南东站，请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苏康眠已经整装待发，隔壁座的大姐让他帮忙把行李架上的箱子扛下来，瘦弱的肩膀吃力地托起一只26寸的大箱子，放下后揉了揉，这地方皮包骨，重物一压就疼。 手机上是妈妈发来的信息。“眠眠，到燕南地界了吗，我跟爸爸已经在车站了。” 苏康眠用衣袖擦了擦手机屏幕，回复道：“十分钟后到站。” 最后的十分钟，苏康眠打开了新下载的手机短视频app，又刷起了昏鸦上传的内容，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剪辑得很细致，像是专业的剪辑师做的。 苏康眠也不是诋毁秦弋，就秦弋那样的妈宝，除了家里盯着他学的那些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 秦弋他妈年轻时喜欢会弹吉他的男人，所以才找了秦弋他爸，于是秦弋打小跟着他爸学吉他，家里俩男人都围着他妈的喜好转，像他那样粘着妈妈的儿子着实少见。 秦弋生的手长脚长，小学的时候就被选中成了体育生，练习标枪，到了初中后才改学的击剑。 自打秦弋进了击剑队后他妈能不让他伸手的地方就绝不让他伸手，他那手可是要握着重剑击退对手的，不比那些弹钢琴的逊色。 这些都是苏康眠高三认识秦弋之后慢慢知道的。 秦弋家的家教跟苏康眠家的绝属天差地别，苏康眠虽然家庭富裕，但事事都得亲力亲为，就算只是小小的差错还也会遭到父亲的严厉批评。 苏家的一个产业是医疗器械，关乎人命的东西是不能出一点点差池的。 不过苏康眠的父亲到40岁就从自己家企业退休了，一心致力于教育事业，和妻子一道在燕南医大任教。 苏康眠时常感叹他这一家人做什么都能风生水起，除了平庸至极的自己，为了不至于成苏家的污点，必须拼尽全力活着。 今天燕南的天气格外的好，导致车站和客运中心挤得水泄不通。从高铁站出来要穿行到地铁站才能见到出口，就这短短几百米的路他已经被好几个掮客拉着推销住宿和景区门票了。 父亲苏晋林的黑色宝马760在一众车型中很是耀眼，夫妻俩这大白天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丝绒长裙，搞得跟要参加企业年会似的。 苏康眠装不出多少热情，勉强笑着和父母拥抱，把自己的包扔到后备箱后坐进到了车后排。 母亲李珈也跟着坐了后排，抬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说：“眠眠，你行李呢？” 苏康眠漫不经心地说：“让人安排快递了。” 苏晋林问：“这次云南的考察怎么样？” 苏康眠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苏晋林这个当爸的又开始担心了，“你要开咖啡馆的想法是不错的，但家里还是建议就开在燕南，也好给你点帮衬，不然爸爸这么几十年不是白做了啊，都是给你铺路子。” 李珈的笑容是僵硬的，他爸这么说完全是不想打击儿子，现在餐饮业多难做啊，尤其是卖饮料的，满大街都是。这么打算纯属是给笔钱让他烧一烧，烧没了也就该明白要跟着家里做点正事。反正现在他还小。 第3章 母亲骗儿子，还骗这么个心思细腻又脆弱的，实在于心不忍。 “你回头整理个方案，再找个广告公司做一套完整的vi（视觉识别系统）给你大伯看看，钱家里给你出。” 李珈拍了拍驾驶座椅，“儿子刚回来你就烦他，这些他会不知道吗？你看他一路奔波，多累啊！” 苏康眠不好驳父亲的面子，安抚母亲说：“妈，我爸说得对，这不是小事，我不能盲目的就开始做了。” 人越有懂事的过去，就越不能在未来出现偏移，倒还不如一个坏事做尽的人突然改头换面，那就算这人后来真不怎么样，身边的人顶多就是一句：他以前就是这样，有什么好期待的？ 苏康眠回到家洗漱后就开始睡觉，一会儿家里肯定会变得非常热闹。 果不其然，睡下还不到两个小时，一楼的声音就逐渐复杂了起来，这一大家族的人要是都来，这个大别墅的餐厅绝对坐不下。 整个苏家，苏康眠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他大伯比他爸大了整整十岁，今年正好60，儿女都刚成家立业，大儿子就在集团任执行总裁。 苏康眠有时会有一种苏家的财富跟自己家其实无关的错觉，但这是家族企业，好歹有部分股权，跟躺赢无异。 秦弋那时候就说过这样的话：“我爸是清官，就你家这房子我爸得挣好几辈子。” 秦弋他爸在市里任职，官位不算高；他妈是注册会计师，平时就在一个补习班当老师，闲得很却不少挣钱。所以秦家也是衣食无忧的小富家庭。 但秦弋对苏康眠家的认识给他打开了一扇“我擦，还能这么有钱”的大门。 苏康眠怕了在这些家人面前逢场作戏，还要应对那些“你在国外怎么样啊”、“有没有交女朋友”之类的问题。如果回答“混得很不好”“不想交女朋友”，那苏晋林教授的脸面就要稀碎了。 苏康眠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服下楼，保姆立刻迎了上来说：“醒了啊，太太说吃饭再叫你，这还早呢，要不要先喝点银耳汤暖暖胃？” 苏康眠从楼梯上往下探了探头，大伯和大伯母正在会客厅喝茶，还依稀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这种场面能躲就躲。“好，那汤麻烦帮我拿到房间来。” 回到房间的苏康眠不敢再往床上躺了，怕把自己的衣服睡皱，于是坐在沙发上继续刷秦弋上传的小视频，他很喜欢拍他妹妹，还附带吐槽。 “来跟大家说一下啊，我今天真想揍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着我新买的背带裤，下课就变成旧连衣裙了，说喜欢同学的连衣裙就做了交换，我喜欢别人家妹妹我能换一个吗，嗯？” 苏康眠看着就笑了出来，他可怜兮兮的妹妹正坐在个洗脸盆前用小手搓洗着衣服，秦弋这话明显是当着她面说的，搞不好小丫头都吓哭了。 苏康眠突然被视频里的小丫头吓了一跳，她转身对他哥说：“不能，你想都别想！” 视频里的秦弋大声笑了，苏康眠迅速按了暂停，这个小丫头是他们分开之后才出生的，那时候秦弋刚进大学没多久，他们之间虽然隔了个太平洋，但还保持着联系，秦弋发过不少这小丫头在襁褓里的图片。 那时候秦弋三句话都离不开他这个宝贝妹妹，有空就抱着，十足的妹控。现在这个小丫头长得水灵灵的，双眼大而有神，乌黑的眼珠里都是星星，还有一头漂亮的长发。 可是他怎么会让他的宝贝妹妹自己洗衣服呢，单纯的惩罚？轮得到他这个哥哥这么惩罚妹妹？ 苏康眠屏了屏气，试着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永远都只是标准的女声回答说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和秦弋失去联系是大一那年的寒假，2月初，那时候他正准备参加世锦赛，要是那场比赛他能拿前三，他现在就是国家队的人了，可是他不仅没有出席那次世锦赛，连人都彻底消失了。 那时候的苏康眠相当任性，非得秦弋主动出现跪下道歉才考虑要不要原谅，这一等就这么多年了。 苏康眠紧紧地握着手机，脑子里反复转过那时候的事情，至今都没能给他的人间蒸发找到答案。 有一阵子还过秦弋死掉了……在有这个想法的夜里总是痛哭失眠，因为想不起最后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都说了什么，谁知道会是这样子！ 现在不一样了，秦弋他还好好活着呢，只要他活着就好。 第3章 谐音梗兄妹 秦弋做完第一版初稿就只想躺床，但他妹还在客厅看动画片吃薯片。秦弋走过去一把抓住薯片袋子，“不许吃了，准备洗澡睡觉。” 秦迩甩着两条腿笑嘻嘻地问：“哥哥，你忙完啦？” “你哥是忙不完的，”秦弋说，“小兔子，明天上午你一个人在家行吗？我肯定回来给你做午饭。” “那我去龙龙家吧。” 龙龙是这小区的，跟他妹一个班儿，“他们家出去旅游了，你们不是有个作业说要去体验农耕吗，我看我只有最后一天抽得出时间带你去玩儿，我们去乡□□验生活怎么样？” 秦弋说这话的时候是期待他妹能猛一下子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的，结果恰恰相反，他妹往沙发一倒说：“不去，我怕虫虫，哥哥，我们老师说要做什么你就一定要做吗？” 秦弋：“……” 秦迩又说：“我们老师有男朋友了，我上次见到过。” 秦弋觉得自己是教不好这孩子了，只能暴力地拎着她往主卧的卫生间走去。主卧是以前爹妈住的，这小丫头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她可能需要的一切，这个卫生间里有小孩洗澡的东西。 浴盆里放好了水，光溜溜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踩了进去。 “今天不洗头了啊，”秦弋把他妹的长头发盘成了丸子头，“自己洗，洗完叫我。” 主卧的床秦弋已经拆掉了，给她妹改成了玩的地方，留了一张皮沙发和一个茶桌，秦弋躺在沙发准备吃鸡。卫生间里传来他妹妹玩水的欢笑声，其实这丫头也挺好玩的，自娱自乐的能力一流，一年都未必哭一次，因为她知道她哥看不得人掉眼泪。 秦迩洗完澡就被他哥包进了大浴巾里，小脸洗的红彤彤的，秦弋吧唧亲了一口，念念有词说：“小兔子大了就不给我亲了……” 秦迩挂在他哥脖子上，也回亲了一口，“给你亲。” “是你男朋友到时候不让我亲你。” “那我不要那种男朋友。” “呵，不愧是我亲妹妹。” 秦弋太喜欢听他妹软绵绵的声音，就是这丫头有时候太能说了，口才异于常人。一旦接不上话或者答不上问题，秦弋就有满怀的挫败感，女孩子需要教育的地方太多了，他一个男人怎么开得了口呢？ 秦弋外貌条件好，给他介绍对象的人自然不少，不过就这家庭和身体状况，还没哪个姑娘想不通要选择他，一他穷、二他有腿伤后遗症、三他没学历是个肄业、四他有个拖油瓶妹妹。 他就算帅成木村拓哉那样，也没有哪个丈母娘会喜欢的。 男人嘛，没什么不能没本事，有什么不能有麻烦。 久而久之秦弋就放开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把这丫头当女儿养大也挺好的，到老了彻底走不动了也应该还有个人会来嘘寒问暖。 又或者说不定就那么碰到了一个眼瞎的脑子不好的愿意赖着他，到时候也绝对不会辜负这个人，好好跟这人过一辈子平淡日子。 秦迩坐在床上，低头看她哥布满伤疤的左脚，大眼睛的睫毛颤了颤，问道：“哥哥，你脚还疼吗？” “不疼，”秦弋从衣柜找出一条草莓花纹的睡裙，“穿上，然后自己去刷牙，我要洗澡去了。” 秦迩穿上之后自己去抽屉找内裤，她哥没给她拿内裤穿啊！ 秦弋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他妹抱着娃娃已经躺好了，靠近嗅了嗅味道，有牙膏味儿就证明听话刷过牙了，不然得拎起来伺候她刷牙，小丫头爱吃甜的，已经蛀掉两颗后槽牙了。 秦弋小心翼翼地又开启了电脑，刚洗澡的时候有了灵感，今天熬两个小时应该能把第二稿做出来，等明天下午再微调一下就能先拿去交差了。这样算来还能早一天带他妹去农耕博物馆感受一下，回家后尽快把幼儿园作业搞定。 秦弋躺床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他妹很敏感地醒了下，丢掉娃娃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小嘴还砸吧了下，不知道做梦吃了什么好吃的。秦弋替她盖好被子，转头睡了。 幸好还有这么个妹妹，不然这家里真是一点人气都没了。只是可怜这小丫头当时还不会开口叫爸爸妈妈，连奶都没断呢。 秦弋家其实一早就打算要个二胎，二胎政策一落地立马就安排上了，当时她妈已经42岁，顶着巨大危险才生下这么个小宝贝。 “弋”是一的谐音，“迩”是二的谐音，小兔子这个昵称是因为英语的二念“兔”。 玩的都是谐音梗。 第4章 整个燕南的变化最大的是东部地区，林立的高楼组成了cbd，以前地理位置不大好的燕南一中现在霸占着一块金贵的地皮，要不是这学校已经爬上了省重点的名单，估计早就被拆迁了。 春末夏初是苏康眠最迷恋的时节，这样的日子起于谷雨止于芒种。 苏康眠在校门口转悠了一会儿，整个学校空荡荡的，他知道自己要找秦弋的下落，但每天除了等他发直播公告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当初转到燕南一中就是为了跳级，短短的一年间就只巴结到了秦弋一个朋友，现在弄得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 只能在这里故地重游，睹物思人。 秦弋之前的家在离学校大概十公里左右的“盛世美宸”小区，他们家是一套将近150平的大平层，三房两厅还带书房和储藏室。 苏康眠去过两次，第一次是给秦弋过生日，第二次是回国找他。可是那次苏康眠大失所望，给他开门的人他不不认识，还告诉他这家把房子分租给了三个人。 苏康眠当时气得不行，什么都没问一句就走了。 此刻的苏康眠无比嫌弃当时的自己，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那么任性苛刻，不知轻重。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多是会乐极生悲的。 所以苏康眠现在什么都不敢多要了，只想要秦弋，但又害怕这一点就已经是奢求。 ** 秦弋一早八点半就已经在影楼准备了，日子最难过那阵他就到了这里兼职，一给影楼当模特拍写真，二是当个吃低保的摄影助理。这一干也不少年头了。 影楼老板在年初淡季的时候搞了波特价，以299的价格出售婚纱摄影套餐，对象是结婚五十周年以上的老夫妻，今天有两对要拍；还有赶在毕业季前拍职业照的学生，一上午排了五个。 秦弋的技术还没到可以出外景拍婚纱的火候，但这样的室内照已经可以胜任了，灯光道具他一个人就能搞得定。 此刻影楼的大厅里还挂着秦弋上季度拍的“湿身”诱惑写真照，板寸发型，白衬衫领子大大敞开着，胸肌流淌着水痕。秦弋看着自己的照片都觉得臊，太丫的不正经了，千万不能被他妹看到。 一个化好妆的女大学生走到了摄影棚，对秦弋说：“那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啊，我看了半天才确定的，差异也太大了吧，完全不像的，你本人很学生气啊。” 秦弋现在穿着黑色卫衣，头发也已经不是板寸造型了，本来年纪也就23，说是大学生一点没破绽。 秦弋请女大学生坐好，笑着说：“要是跟本人一样那还有什么卖点？要的就是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写真集最近拍有特价，588两款造型，可以选10张精修图入册。” 影楼老板喜欢秦弋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认真负责，一个兼职摄影师还能时不时给影楼拉几单子生意，靠的就只是这么多一句嘴。 要是秦弋真在影楼从学徒慢慢成为摄影师，也是条不错的发展之路。燕南这块地方kol、潮人博主、淘宝卖家很多，还有一大帮想成为明星的人。因此一个包拍包修的高级摄影师出一天外景就能拿3000以上。 可摄影师的工作确实不大适合秦弋，一出外景就是一天，偶尔还得拍夜景，甚至是出差旅拍。如果成了他的本职工作，就没有办法以家庭原因而推脱。 后来秦弋在这影楼认识到了他现在的老板，这个老板给了他一份朝九晚四偶尔可在家办公的工作，还亲自带着他学会那些个设计软件。 三个多小时秦弋就完成了他的拍摄工作，急匆匆去超市买了菜准备回家给他妹做午饭。 他家那幢楼离小区大门不远，进门左转向前就到。秦弋远远就看见他妹趴在窗子前东张西望，幸好是装了防护窗的，否则都容易掉下来，那可是15楼！ 秦弋把摩托车停到了地下车库。这个算得上豪华的小区谁家没个四轮的铁包人啊，就秦弋家没有。 午餐还算简单，一个清蒸鲈鱼，一份清炒时蔬和一碗西红柿鸡蛋汤，秦迩是吃着他哥做的饭长大的，哥哥做的饭就是香。 小丫头吃完饭总要撒娇闹腾一会儿，秦弋不搭理她随便她一个人怎么玩，闹腾完就开始犯困了，秦弋哄着他妹睡了之后才开始修改昨天的工作，整整改了两个小时候之后才发给老板过目。 他老板已经不大会对他的设计诸多挑剔了，毕竟秦弋做事细心认真是公司出了名的。 “我看不错，要求的点都有了，我直接发给客户去选。” 他老板发来了这么句回复，底下还带了个红包，红包留言是“五一加班费，收”，秦弋点开，里面是1000大洋。能让师父满意是秦弋自信心的来源。 做设计这行确实需要天分，秦弋的天分是体育，跟设计完全不搭边。一开始的时候秦弋连windows软件都不大会用，整一个头脑简单四肢曾经发达的白痴。 学了大半年也只能负责修修改改的工作，大多数是不需要动脑子的活。这样的时间持续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秦弋的技术倒是锻炼的很好，他修改的东西很少需要再返工。 他老板认为细心和认真也是一个设计师的天分，就算他脑瓜子里暂时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一鸣惊人的创意。 只不过秦弋比同龄人多了百倍的焦虑不安，刚入行那阵子连做梦都是过不了试用期、学不会ps，梦里面那个鼠标都是不会动的。 秦弋身上背着贷款，还要养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丫头，要是没工作就什么都没了。当时的秦弋不止一次崩溃过，在他老板的面流泪恳求，求他多给自己一点点时间和机会。 其实压根也没人想着不要他，只是他杞人忧天而已。 秦弋在他妹边上躺下，也想睡个午觉。 不久后秦迩醒了，看见了她哥睡着的样子，小丫头舍不得吵醒她哥，但又忍不住往他怀里钻，秦弋昏沉间搂紧了他妹，一只大手轻轻按着小丫头的后脑勺。 兄妹俩一直睡到近黄昏。秦弋想起城市广场这几天有音乐喷泉，于是吃了饭就又领着他妹出门了，还带着吉他和音响。那边今天肯定有很多人，说不定能好好赚上一笔钱。 第4章 去坐小火车 秦弋的直播间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毫不介意他就抱着他妹静静坐着，广场上的音乐喷泉闪着五颜六色的光，那些光点都氤氲在秦迩黑漆漆的大眼睛里。秦弋摸着他妹软乎乎的小手，心情很放松。 水流伴着一首名叫《wentmissing》的轻音乐起伏着，附近还有几对跟着音乐起舞的伴侣。 秦迩转头看了看她哥，她哥已经十几分钟没动静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喷泉，不知道在想什么，本来以为出来可以有好吃的好玩的，结果只是这样坐着，小丫头开始没耐心了。 “哥哥，我们去商场坐小火车好不好？”秦迩嘬了一口她哥的脸，发出啾的一声。 秦弋这才回过神来，说：“好啊，一会儿喷泉没了咱们唱两首歌就去。” 视频里的弹幕在说：这样的哥哥为什么我没有啊！？ 秦弋笑了笑，回复说：“别伤心，哥一直在。” 另一条弹幕说：好漂亮的音乐喷泉啊，我们这里从来见不到。 秦弋回应说：“也许在你的周围也有我们看不到的美景。” 音乐喷泉结束了，秦弋把他妹从膝盖上抱下去，拿起吉他试了试音，说：“有点歌的吗？”弹幕一条比一条飞的快，秦弋只是迅速扫了一眼，看到哪条算哪条，“陈粒的《空空》，这歌前阵子才听到的，我试试啊，唱的不好别骂。” 弹幕还在继续，飞过一条：我在来的路上，你等我好吗，我是眠眠。 秦弋只是恰好在平板上找谱子…… “怎么好像有一阵风/在赶来的途中/说它懂我的梦/让我在它的怀抱中/彻底放松……” 出租车里的苏康眠握着手机听歌听得落泪，那头的秦弋唱得也很吃力，唱完后赧然一笑说：“抱歉啊，这么好一歌让我唱歪了，这样吧，我回去好好练，等下回我补救一次。” 秦弋也关注了下在现场听他唱歌的人，对他们礼貌地笑着。 苏康眠对城市广场的地形很熟悉，路口转弯就能停车了，只要跑得快就能赶上他的下一首歌，一定能赶上。 “今天的最后一首歌，纪念一位我很喜欢的歌手，《世界上不存在的歌》带给你们。” 苏康眠听着像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前奏响起了，偏偏这个转弯的红灯卡着好几辆车，“师傅不好意思，我很急，钱不用找了。”说着递了50元钞票给司机。 夜里的凉风在苏康眠耳边呼啸着，苏康眠跑过了仅剩4秒的红绿灯，他已经听得到秦弋的声音了，只是广场上人群拥挤，他只能侧着身体穿过一道道人和人之间的缝隙，一点一点一米一米地往歌声飘来的方向挪去。 弹幕上的眠眠发言：你等等我，我来了 苏康眠心想：他看到话会等吧，就算不等唱完也得收拾一会儿吧……秦弋，再给我两分钟，我一定要在今晚见到你。 第5章 “在某个角落/也许真的有这首歌/如果你听过/会不会想起我/如果你听过/请记得嘲笑我……” 苏康眠终于弯腰喘息着走到了秦弋面前，听他唱完这最后一句。 眼前的秦弋头上戴着连衣帽，帽子大得遮住了眼睛，大概就算他抬头也看不到眼前的人吧。 苏康眠也看不清秦弋，更难过的是这一刻竟然都想不起他以前的样子了，“秦弋，是我……”就连没说出声音的话都十分艰涩。 秦弋对直播间的粉丝说：“希望这位歌手依然在天堂写歌，顶着爆炸头和黑眼圈唱歌给喜欢他的人听。再见，我要带我妹妹去坐小火车啦。” 直播间突然飞进一个大礼，送礼的人叫眠眠。秦弋笑着说：“谢谢眠眠……”我以前有个朋友也叫眠眠，这名字很普通吗？ 眠眠发弹幕说：是我，我在你面前啊 先发现苏康眠的人是秦迩，还没哪个听歌的人会留着泪盯着他哥看的，太奇怪了。 秦弋对着屏幕愣了一会儿后退出了直播间，抬手撩起帽子缓缓抬头，广场的地灯照着他白色的鞋，然后是水洗色的牛仔裤，白衬衫搭配黑白格子背心，软软的头发十分蓬松。 那张脸还是很瘦，眼皮微微垂着，他不是双眼皮，是很多层褶子的那种，琥珀色的瞳仁里像装着万古的辽远，让人忍不住想凝视。他长成大男孩了，以前老叫他小家伙来着。 秦弋就看了那么一眼，重新低下了头，佯装镇定地把吉他装进包里。 苏康眠一点点移着步子，还没等他完全靠近，秦弋就站了起来，一掌心的汗全擦在了自己背上，然后牵起了秦迩的小手。 秦弋眉头皱得很深，问道：“你是苏康眠？” 苏康眠酸涩的眼睛依旧无法从秦弋身上移开，这人一点过去的神气都没了，不过现在的沉稳也是过去没有的，广场的灯不足以将他照得清楚，但深邃的轮廓很清楚。 “是我，秦弋，我回来了。” 秦弋张着嘴显得很迟钝，“有五年了吧，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会不回来，我说了我一定会回来的。”苏康眠心想，秦弋，你忘了吗？ 秦弋唱歌时的深情半点都没学会用在说话上，傻呵呵地说：“突然出现吓我一跳，想半天不知道跟你说什么。” 秦迩扯扯她哥的衣服，秦弋朝他妹看看说：“哦，这位是哥哥以前的同学，你叫他苏哥哥吧。” 苏康眠对着秦迩温柔一笑，就算前一秒那人只说是“以前的同学”，这个词实在太过陌生和距离，但又好像很正确，高中那会儿他们压根也没进展到更亲密的那层关系，一方面是秦弋太忙另一方面是苏康眠还没成年。 秦弋收拾完东西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今晚没时间叙旧了，我要带我妹妹去……” 苏康眠说：“去坐小火车，我也去，要不带我一个吧。” 秦弋依旧低头看他妹，好像在期待一个五岁的娃替他说出那句话。 秦迩看看苏康眠又看看她哥，她哥一向果断，如果迟疑了那就是心疼花钱，经过反复思考，秦迩说：“你可以自己去买票啊，小火车可以坐很多人的，你不知道吗？” 秦弋：“……” 苏康眠蹲下来，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女孩，软软萌萌的样子不管是谁看了都会有很强的保护欲，“带我去吧，我刚回来，还不认得路呀。” “哦~”秦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走吧，你还是要自己买票哦！” 小丫头先一步走了，她对这里很熟悉，不上舞蹈课的时候秦弋周末偶尔会带着她来这里玩陶泥、画沙画。秦弋想尽量在苏康眠面前表现得自然一些，含着笑意在他耳边说：“你个子高了不少啊，都到我眉毛这儿了。” 苏康眠微微抬起头，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他这爱哭的性子一点都没变，秦弋递了张纸巾给他，“怎么了你？” 苏康眠正想开口，秦弋把吉他和音响丢给了苏康眠。 “秦迩，你别跑！”秦弋已经习惯跑步的时候踮起脚尖，这样看不太出后遗症的破绽，最大的问题是跑不快。 可是这个姿势在苏康眠这里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另外……他怎么会追不上一个小女孩？ 苏康眠把吉他背在了身上，拖着音响往商场门口走去，然后就看见秦弋抱着他妹在门口等着了，秦迩两只小手捧着秦弋的脸，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火车在二楼，秦迩拿着他哥给的100块去柜台买票，清澈的童音传进苏康眠的耳里。 “阿姨，我要三张票，你要找我五十五块钱哦！” 秦迩说完转头看了眼他哥，秦弋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笑容温暖。 苏康眠侧头看着秦弋，这人根本不是曾经的秦弋了，只不过顶着相似的皮囊。 “秦弋，你的脚怎么了？” 秦弋一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回答的词早就构思好了，“意外事故之后的一点点后遗症，还好吧。” 苏康眠不由得咬紧了唇，作为一名击剑运动员，这是轻飘飘的一句“还好吧”能带过的吗，这件事直接终止了他的运动员生涯！ 秦弋问：“哎，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苏康眠双手死死地抓着音响的拉杆，毫不隐瞒地说：“回国有三个月了，但回燕南就是昨天的事，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直播，就想回来了，我想见你。” “……”，秦弋直到小火车开完一圈都依旧答不上苏康眠的话，只能跟自己的妹妹驴唇不对马嘴地聊聊天。 苏康眠没见过这样秦弋，那时候的他总是很累，学习累训练更累，约他出去喝咖啡就是想给他点空间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可他还能干嘛，在小包间的榻榻米上睡觉而已。一副上辈子没睡够的样子。 那时候秦弋开玩笑说他们这种赶着天快亮出生的人就是为了人间的早起而来的。苏康眠是大中午出来的，睡的够够的了。 两个大白天睡死过的人此刻一点也不困，秦迩非拉着他哥去坐双层旅游大巴，在第二层可以看星星吹晚风，这两大巴的终点站就是景山大道，快到苏康眠家了。 苏康眠自然是跟着，好不容易才见到了秦弋，恨不得今晚就跟他走。 秦弋怕他妹着凉于是紧紧地圈在怀里，怕惨了小丫头生病，劳民伤财的。 秦弋也终于想到刚才那句话该怎么接了，“小苏啊，你这趟回来还有别的事吧，还回美国吗？” 小苏？！ 苏康眠还没被其他人这么叫过，哑然了，还不如用“哎”代替呢，起码还能显得青涩一些。至于回美国这一说，是因为秦弋压根不知道苏康眠出国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是去美国留的学。 “没有别的事，就想见你。大二之后我离开美国去了英国，也没有继续学临床医学了，改学了心理学。” 秦弋手撑着下巴看外面，任晚风将双眼吹得生疼，“心理医生也挺吃香的，这个年代没点抑郁都不敢称自己是社会人。” 苏康眠顿住，国内的新词汇产出太多了，还有好些没明白，“可我没想当医生。” “哦……”秦弋低头看了看他妹，这丫头开始犯困了，于是将人横抱在了怀里，“不好意思，我妹困了，下一站我得下车，我们有机会再聊吧。” “我先下去，车停稳你再下来，”苏康眠先一步站了起来，把吉他和音响拎到一层，对司机说：“师傅，下一站稍等一下，我朋友在上面要抱个孩子下来。” 下车后苏康眠在公交站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苏康眠听见秦弋报了个地址，眉头不由得紧皱，他已经搬回盛世美宸了。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秦迩在她哥怀里动了下，因为睡得不舒服而带着哭腔叫了声哥哥。 “快到家了，乖啊。” 苏康眠借着看秦迩的姿势向秦弋靠近，“你妹妹真可爱。” 秦弋轻叹了一声，说：“要不你带走养四年多试试？”这可不是个宠物，她会哭会闹，还会让人着急上火、夜不能寐，烦死了。 苏康眠抬眼就看到了秦弋垂下的眼，他的睫毛快速颤动了下，连带着瞳孔缩小，他这是紧张的表现。 秦弋的外貌并没有多少变化，18岁那年他就已经具有清晰的轮廓，这样的骨相和五官，放在电视上都依然很好看，不过他学的那项运动真的太少有露脸的时间了，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苏康眠的眼睛里少了年少时候的无畏和炙热，但依旧会让秦弋乱心神，秦弋压着声音说：“苏康眠，你这样会吵醒她的。” 他怀里的人分明纹丝不动，苏康眠直起身，刚好从秦弋的肩头擦过。两人互视一眼，随即又默契地同时低下了头，各怀心事的人一路再没说话。 小丫头一直昏睡着，秦弋脱不出手拿其他东西，只能拜托苏康眠帮忙把东西拎进去，都走到这儿了要是不让人上去喝杯茶什么的实在是说不过去。 第6章 “家里比较乱，你别介意啊。”秦弋想从外套口袋里掏钥匙。 苏康眠担心他搂不住怀里的人，说：“我来吧，钥匙在哪？” 秦弋转了个身，把右侧口袋朝向他，苏康眠伸手就能触摸到秦弋紧致的腹肌，但是手指一直曲着，不敢得寸进尺。咔哒一声门开了，秦弋脱掉鞋，用肩膀按下电源开关，顺脚踢开了玄关处她妹没放好的公仔。 苏康眠觉得也没很乱，毕竟有个孩子，能收拾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秦弋说：“苏康眠，你进来吧，随便坐。” 苏康眠一眼看到了秦弋左脚上的疤痕，然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公仔。 秦弋把他妹放到了床上才舒舒服服呼出了一口气，抱这一路没敢换手势肌肉都快僵硬了。转头看见苏康眠在客厅呆站着，这明亮的灯光照得他浑身发亮，但又透着时隔经年的陌生感。 当年那个16岁的小朋友长大了，不过依旧青涩干净，如果他是一朵玫瑰花，秦弋也想用玻璃罩给他罩起来。 第5章 互相了解一下 秦弋招呼说：“你坐啊，刚就叫你坐，你看我也顾不上你。” 苏康眠看他关上房门走了出来，他双脚贴着地板走路的时候能明显看出来，受过伤的左脚脚踝抬起有些费力。 秦弋一点点靠近，苏康眠的眼神便跟着他的脚一点点往下移。一直被盯着看，换成别人秦弋肯定会不自在，但苏康眠不是别人。 “秦弋……”苏康眠贴着秦弋的胸膛靠了上去，双手搂着他的腰，“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秦弋有一点想推开他，就算此刻天时地利，但人不是曾经的人了，中断的关系很难再延续。 “那年两月头，我爸妈去集训队接我回家过年，路上被个酒驾的撞了，车掉下了坡，幸好救援及时不然……那天我也没了。” 当时不仅压伤了腿脚，还断了三根肋骨，划伤了内脏，整整躺着半个月没法动弹。 正好就是失去联系的时间，苏康眠靠着秦弋的肩头，哭咽声渐渐清晰，“你说你拿了冠军会来看我，我一直在等你，你人呢？” 秦弋推开了苏康眠，推着他去沙发坐下，拿纸巾替他擦了擦眼泪，“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回去晚记得跟你爸妈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了。” “秦弋，我马上22了，不是16。” 秦弋也觉得自己这几年当哥哥当得越来越婆妈了，见到他妹的同学在路上调皮都会走过去训两句才安心。 在这个青春洋溢的年纪竟然活得跟个大叔一样，秦弋从橱柜里拿出三包出前一丁，“还是说一声的好，我饿了，准备下面条吃，你要不要来一份？” 苏康眠揉搓着刚擦眼泪的纸巾，说：“很饿，我为了找你，一天没怎么吃饭了。” “哦，是我的责任，那不能招待你吃面了，我给你煮饺子怎么样？” 苏康眠跟着走进了厨房，从秦弋手上拿了一包面，说：“别那么麻烦了，我干吃这个就行。” 倒也是好养活，还真打开包装开始咬面饼了，秦弋有那么一瞬想拿出他妹的奶粉给他泡一杯，“去那坐着吃，我给你倒水。” 两人刚坐下，秦弋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姑姑打来的，秦弋按了静音没接，姑姑打电话从来没有介绍对象之外的事，一年来也见了几个了，秦弋每见一次心里就堵一次，要么对方太奇葩要么对方家里太奇葩，甚至听到过“你长这样，残疾之前谈过不少女朋友吧？”这样的评价。 电话响了三次，秦弋还是接了。 客厅太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苏康眠听得一清二楚。 “秦弋，怎么才接电话？忙什么呢？” 秦弋背靠着沙发，语气有点想快点打发人的意思，“姑，什么事快点说，秦迩她要睡了。” “她睡她的好了。你明天有空吗，我们超市收银部一大姐，家里小女儿是护士，26岁，你的情况我都跟她说清楚了，人家一点不介意的，这姑娘正好明天有空，你把秦迩送我这儿来，然后跟人见见？” 秦弋看了眼举着水杯半天没动的苏康眠，真不该心软接这个电话，明知道就只有这码事。 “姑，我明天答应带秦迩去博物馆了，还有啊，比我大的就算了，我喜欢小的。” 那边的姑姑突然声音放大了过来：“就你还挑三捡四，26大吗？你也马上24了，就比你大两岁！两岁而已！” 秦弋把手机移开了耳边，有点震耳了，“我怎么不能挑了，跟了我能住大三房，我也是月入过万的技术工种，哪里低人一等了，还有啊，您能不能别老在外头说我父母双亡还得养个妹妹？” “实际情况不应该坦诚吗？省得后面麻烦，人你见一下。” “不见不见，我真没空。” 苏康眠总算看出了点他高中时候的意气，语气不凶，但透着叫人发怵的严肃。 “好好好，连续推我两次了，我也不想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谢谢姑，晚安。” 秦弋挂掉电话难受地躺在了沙发上，抓着靠枕把脸埋了进去，刚跟人见面就把家底倒干净了，好难堪。 苏康眠问：“21岁的护士，你会去见吗？” “你说什么？”秦弋整个人弹了起来，本来以为只是个笑话，结果苏康眠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他是认认真真在问的。 秦弋今天已经见过苏康眠哭了两次，这个小家伙高中那会儿是出了名的脾气差爱哭鬼，不过满脸都写着“秦弋，我喜欢你”，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很乖巧懂事的，不开心的时候一哄就好，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把握了，不能再刺激他。 “本来我是挺需要一个对象的，帮我分担一点重任，可是这个想法太自私了，这是我的命运，是我妹妹的命运，怎么能连累一个渴望美好爱情的女孩儿呢？我给不了什么爱情。” 苏康眠眼底酸痛，不停地眨着眼睛，放下了手里吃了一半的面饼，“要是，要是那个人他心甘情愿呢？” 傻小孩还是那个傻小孩，年纪是2打头了，面对人生还是青铜等级的小白。 “苏康眠……”秦弋伸手摸了摸苏康眠的脸，就像曾经哄他的时候那样摸着，摸到的依旧是那道柔和的下颌线，只是少了些当时的稚气多了几分清隽，“眠眠，我……” “哥哥，我要尿尿。”秦迩揉着眼睛走下床，在房间里喊着，醒来时黑漆漆一片，哥哥也不在身边，只能大叫。 秦弋迅速放下了手，话锋一转，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说什么来着，我的生活百分之七十都是她，还爱情，活在梦里。” 苏康眠听得真真的，呆坐在沙发上，然后又听到秦弋像个“妈妈”一样在房间唠叨他妹妹。 “小兔子，你还洗不洗澡啊，那算了，明天早点起来洗，自己把衣服换掉，记得刷牙啊，一会儿我来检查，都几点了还看什么汪汪队，有什么好看的这个动画片，我小时候看什么？我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啊。等等等等，不是你看哪个动画片的问题，是今天太晚了你必须马上睡觉。” 秦弋走出房门看到苏康眠的后脑勺时一阵发愣，虽然身量拔高了十几公分，怎么后面看上去还是一模一样的？ 他没有一点男孩子的粗糙，从里到外都清透得像水晶石，而且从小开始就被家里不断打磨，成就了他件精致的艺术品。 当年在集训队的时候，一整天的训练下来所有人都是汗津津的，那味道可酸爽了，就算在那样的环境里，秦弋躺在床上照样能想起苏康眠身上清新的香味。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脑海里却不断出现另一个男孩的影子，对少年的秦弋来说简直是噩耗。 当时在外的苏康眠总催着秦弋早点跟家人坦白性向这件事，好像坦白了两人就能立马在一起一样，可还没等到秦弋想好怎么说，家人就没了。 重要的是苏康眠还在啊，不管自己身上发生过了什么，在见到苏康眠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好像都治愈大半了。 苏康眠按着秦弋的交代给妈妈发了微信，家人太担心他夜里独自在外，于是安排了司机过来接他，等司机来的这点时间，他还能在这里赖一会儿。 赖一会儿也是很好的，秦弋应该不会赶人。 秦弋走过去，打开手机递给苏康眠，“留个手机号吧，微信用吗？” 苏康眠手速很快，输完电话就把微信一道加上了，“我又不是外星人，那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秦弋笑了，“不给你打电话要你手机号干什么，月初给你充话费啊？” 苏康眠把手机递还给秦弋的时候抓住了秦弋的手说：“我会留在燕南，以后一直会在燕南，我不走了，秦弋，我以后哪也不去了。” “嗯。”除此之外秦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康眠摸着秦弋左手上的薄茧，这是弹吉他留下的痕迹，“我问你，你有没有离开过这里？” 第7章 秦弋心弦一颤，“你回来找过我？” 苏康眠轻轻点头，“我联系不到你，所以放春假的时候来过，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不只是离开过，是离开了很久，要是你去年这个时候来，我连个招待你坐一坐的地方都没有，”秦弋说，“去年中秋节的时候我跟我妹才搬回来，我还骗她说这家是我赚大钱买来的，她可崇拜我了。” 苏康眠沉默。 秦弋明白他这是快要生气了，立马说：“我确实有很多事当时不想告诉你，按照你的性格我都能猜到你会干出什么事，所以我绝对不能告诉你。” “重来一次，还是一样不说？” “是。” 苏康眠松开了手，心道：可这样，害我误会你很久。我一个人，做了很多错事，一辈子都忘不掉抹不去的错。 秦弋轻笑了一声，“苏康眠，你……我觉得你……” 苏康眠顿时抬头看他，只见到他唇角勾起一道微笑，双眼明亮却透着静谧。无疑，秦弋比过去更加好看了，“我怎么了？” “没什么。”话到嘴边变得稀碎，“那个……你家里派车来接你是吧，什么时候到？” 苏康眠眼圈又开始泛红了，“快了。那我先走了，我去楼下等。”说着就起身了，“有空再联系。” 秦弋有些心虚，真没有赶人的意思，但话说出来就成了这意思，“唉，我不是那意思！” 苏康眠背对着秦弋，“那、那我能再坐会儿吗？” 秦弋赶紧拉着他坐下，说，“我委屈您了，您坐您坐，别生气，别跟我一般见识……” 苏康眠转头给了秦弋一个憋出来的笑脸，比哭还叫人难受，手抓着衣摆很拘谨地又坐下了，比刚进门的时候更加客气，以前的苏康眠不是这样的，年纪小但浑身都透着昂扬的自信，绝不会处处拘谨。 秦弋觉得是自己的态度不对，让他觉得更加生分了，换成自己这么上他家……不可能上他家，脚都不敢踏上景山大道一步！ “好不容易回来了，那什么……就那个分开这么久了吧，咱们花点时间、就是个建议啊，花点时间互相了解一下。” 苏康眠终于舒展了眉头，附议说：“嗯，但你能不能不去见什么护士之类的？” 秦弋一下笑了出来，“哎呦我去，我真没打算见啊，半年前我就放弃改换性取向这事了，改不了，弯一辈子得了。” 苏康眠眉眼弯了下，没有高兴得很明显，这种表现在秦弋看来就是矜持，这小家伙去国外几年真学会了矜持？怎么那么玄幻呢？ 曾经的苏康眠是什么样的小家伙？那可算是个小霸道了。知道哪个女孩给秦弋写过情书，要求秦弋端端正正回信说：我心里只有比赛和学习，进国家队之前绝不恋爱。我们都要坚定自己心里的目标，考上大学，做一个不负自己不负家人的好学生。 还说：“你要记得这个目标，打不进国家队就没有叫一个苏康眠的男朋友，我这是激励你。” 后来就再也没人给秦弋写情书了，这个回信的举动还被校领导给知道了，燕南一中自此有了一个叫秦弋的青年榜样，少年一派翩翩君子的风度，赛场上英姿飒爽屡战屡胜，着实叫人敬佩。 苏康眠知道他很努力，只差了那么一点点梦想和爱情就都有了。 “我真的要走了。”苏康眠说。 秦弋真是不忍心看他这么丧，问道：“明天我还放假，带我妹出去玩，你要是有空可以一起。” 顺便把明天的行程安排阐述了下，都是为了秦迩的学习，望妹成凤的秦弋是打算把秦迩当成苏康眠那样的好学生培养的，至于她本人素质如何都是后话。 苏康眠的笑容一下好看了，说：“那明天十点我开车来接你们，好吗？” “好，我送你下楼，”秦弋先回房间看了眼他妹，看到小丫头呼呼大睡就安心了，“走吧，她睡得可香了。” 苏康眠是他父母亲自来接的，夫妻俩齐齐下车来跟秦弋握手，这个非正式会晤场合叫秦弋手足无措，连苏康眠本人都尴尬了，上车后就一直板着脸。 李珈拍拍苏康眠的肩说：“眠眠，我们这是替你高兴，这不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吗，再说爸爸妈妈又不是没见过他。” 苏康眠双手掩面踌躇了很久之后才开口：“爸妈，帮我找个可靠的医生，我要继续治疗，我说的是那个方面。”说完后他看向窗外，这个病不能一直拖着了，不然不知道什么跟秦弋交代。 苏康眠的父母不敢表现出高兴，虽说这孩子已经很久没这么积极面对了，但面露喜色怕他会抵触，毕竟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绝不好过，能捡回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要是这个秦弋还像以前那样是个心志坚定的人，把儿子交给他那做父母的心里就能定下来了。 人已经找到，后面的事可以慢慢打听慢慢了解。能让自己家儿子记挂这么多年，想来是不会错的。 第6章 眠眠哥哥上线 秦弋很久没有失眠了，车祸后曾经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那段时间秦弋忍受着身心巨创的煎熬，夜里总是噩梦连连，别说是妹妹了，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 脱敏治疗在秦弋身上奏效了，正面自己的恐惧和遗憾，克服它。 今晚的失眠是因为开心。苏康眠竟然这样回来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城市广场。秦弋还是选择起来冷静一下，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话就要把小丫头吵醒了。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下，一个头像是拿铁千层爱心的人发来的，秦弋备注了“眠眠”。 “秦弋，你睡了吗，我明天需要帮你带什么东西吗？我在做曲奇饼干。” 秦弋唇角一勾，回复说：“还没睡，你现在在做饼干？” 苏康眠立即发了张照片过来，有好多不同形状和颜色。 “我做了好几种口味，不知道你妹妹会不会喜欢吃。” 已经快一点钟了，秦弋刚才到底是没吃东西，隔着屏幕都快流口水了，这饼干的香味似乎真从景山大道东一路飘来了一样。于是拿起苏康眠刚吃了一半的面饼充饥，回复说：“她肯定喜欢，毕竟她哥我可没这个好手艺。” “我还做了寿司卷和三明治，明天一早再做果汁，你不用早起做早饭，我会带过来的。” 啧，秦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康眠发来的话，忍不住感叹起来。这小家伙本性变得这么厉害？ 以前他只会吩咐家里保姆应该怎么怎么做，还会点评哪里哪里不好，挑剔得跟个美食家一样。 还会煞有介事地说：我的朋友是个职业运动员，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吃坏了谁负责啊！ 时刻活在无微不至的关怀里，然而这样的日子戛然而止了，也是十几岁的秦弋难以克服的关卡，每天一睁眼就会发现什么都没了。 秦弋回复苏康眠：“你早点睡，明天来的路上开车小心，别着急。” 苏康眠看着他的回复心陡然沉重了下，他是受了车祸才家破人亡的，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放开了，可是秦弋不管怎么样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这个特点始终没有变过。 …… 苏康眠来得很早，秦弋顶着惺忪的睡眼去开门，他妹更是睡得正香。苏康眠站在房门口看了眼抱着个胡萝卜抱枕的小丫头，这小团子真的太可爱了。 苏康眠知道她的大名是秦迩，那时候秦弋跟他说过起这名的原因，可以说有点草率了，二的谐音，“小名为什么叫小兔子啊，她不属兔的呀。” 秦弋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了漱口说：“二就是two啊，就这样。” 苏康眠：“……，我去看看她。” 苏康眠今年打扮很少年气，说是高中生也会有人信，白色的连帽卫衣和破洞牛仔裤，戴了顶同款的渔夫帽。秦弋原本想跟他打扮得相称一点，结果找不到类似的浅色衣服。 秦弋换好衣服开始吹头发，还稍稍喷了点发胶，然后随手抓了抓，正想去叫秦迩起床，结果发现他妹已经叛变了，正顶着一个鸟窝头缠着苏康眠的胳膊不放。 “一大早干嘛呢，赶紧过来洗澡，还出门呢。” 苏康眠眼看小丫头撅起了委屈的小嘴，赶紧护着说：“你这么凶干嘛，她刚醒呢。” 秦迩没什么起床气，以为苏康眠在她家住了一晚，顿时就没当外人了，加之苏康眠长得人畜无害，一看就比她哥温柔一万倍。 秦弋双手环在胸前，“我这叫凶啦？幼儿园八点半上学，我九点上班，所以我每天六点半就得起来，七点拉着她起床，这还得花上十几分钟，七点四十五吃早饭，八点一刻准时出门，要不是她老师布置的这个作业，你以为我想出这个门啊，我就想在家睡觉。”也不知道我多难！ 苏康眠不置可否，趁着秦弋给他妹梳洗换衣的时间准备早点，半个多小时后秦迩才换完衣服坐到了餐桌前，秦弋拿着梳子和绑发的皮筋站在她身后。 第8章 “小兔子，明天把头发剪短一点行不行，这都打结了不好梳了啊。” 秦迩接过苏康眠递来的小块三明治开始吃，说：“不行，我要扎辫子，好看。” “小小年纪要什么好看，净瞎耽误我时间，明天必须剪。” “不要不要我不要！”秦迩的声音开始尖利，朝他哥喊着，“我就要扎辫子！” “随你吧！”小丫头一闹秦弋就不好再呛声了，毕竟苏康眠还在，闹下去不好看。 十分钟后秦弋才帮妹妹梳好了头坐下，苏康眠把热好的三明治放在他面前的瓷盘里，“尝尝吧，鸡蛋是我早上新鲜煎的，牛奶和果汁也是今早的。” 秦弋有些难为情地说：“谢谢，麻烦你了啊。”是真没想到苏康眠现在做饭的手艺都这么好了这三明治做的卖相不要太好。 “不麻烦的，”苏康眠说，“我喜欢做这些。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可以。” 这话直直地往秦弋心里戳，自打家里出了事还没哪个人跟他这么说过，生怕说了就会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秦弋也不会到处跟人说他的难，多难的过去他都已经扛下来了，现在能搬回这个大房子，给他妹一个宽敞舒适的生活环境，就算是把现阶段的难关都克服了，和小孩沟通不顺都不算事儿。 秦迩吃饱后眨着大杏眼看着苏康眠，笑起来阳光满满，“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想认识你。” 秦弋抢着说：“叫眠眠哥哥。” 苏康眠满意地笑了，昨晚还是苏哥哥呢。眠眠是家人才能叫的。“嗯，叫眠眠哥哥。”顺手帮秦迩擦掉了挂在嘴边的饼干屑，“好吃吗？” 秦迩狂点头，十分捧场地说：“可以装一点在我的小书包里吗，我路上还想吃。” 苏康眠说：“可以啊，这些都是小兔子的饼干。” 秦迩说：“我可以分一块给哥哥。” 秦弋不领情地说：“呵，秦小姐您可真客气啊，我不要。” 苏康眠对着秦弋笑出了声，秦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对他妹这么说话都已经习惯了，秦迩也不会在乎她哥的吊儿郎当。 秦迩蹬蹬蹬跑去书房那自己的小书包，没找到，抱怨说：“哥哥，这个家实在是太大了，我老是找不到东西。” “那简单啊，你一个人再搬回小天井住呗，”秦弋嘴上低情商，但是身体已经乖乖地去帮他妹拿书包了，“这不是在吗，眼睛长哪了我看看，看得见吗？” 苏康眠笑意融融，这不就是他之前喜欢得不行的那个秦弋么，时常表里不一，靠嘴欺负人，因为他的身体是要在赛场上为荣誉和友谊而战的。 这一瞬间，苏康眠想起了他胜利时欢呼雀跃，摘下头盔朝全场鞠躬的样子。 他的身形属于黄金比例，不穿上击剑服还没发现原来那么好看。每个姿势的呈现都让苏康眠面红心跳，当剑尖发出强光，苏康眠就会忘我地为他呐喊。 遇到秦弋之前，苏康眠都不知道为一个人欢呼是什么感觉，也还没有人值得他欢呼。 苏康眠此时却看不见一件关于击剑的东西，他的服装、剑包、奖杯全部都不见了，这些曾经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大概都收起来了吧。 苏康眠是开着他妈的座驾来的，知道苏康眠要带一个五岁的女孩出去，李珈一早就去借了个儿童安全座椅过来，也省得苏康眠着急去买，凑合先用着。 秦弋没说话，但这辆沃尔沃轿车跟之前家里那辆太像了，爸爸妈妈就死在车里…… 苏康眠帮着秦迩在安全座椅上坐好，秦弋说：“她爱动，别放在你驾驶座后面，一会儿踹着你椅子。” 秦迩有点不高兴了，犟嘴说：“我不会的！眠眠哥哥，我保证不动。” 苏康眠无奈地看了眼秦弋，现在可真是爱唠叨，“好了，我们走吧。” 秦迩一路果然是乖乖的，举着平板电脑自己找动画片看，秦弋自顾自玩着手机，谁也不理睬，苏康眠看了眼后视镜，问：“秦弋，怎么不跟我说话了？” “好好开车，等到了再说。” 秦弋温和的回应让苏康眠定了心。 苏康眠对燕南的交通状况就不熟悉，一路全靠导航指引，结果一个不留神没及时进入转弯道，“秦弋，我开错车道了。” 秦弋看了眼说：“不要紧的，前面不远就能转弯。” “那会不会耽误很多时间啊，我看这两天来燕南旅游的人很多。” 秦弋笑着说：“真的不要紧，我们有时间，而且农博馆挺冷门的，逛一下也很快。” 苏康眠一心想跟秦弋多待一会儿，“那下午我们还去哪里吗？” 秦弋说：“好好开车，我想好跟你说。” 苏康眠这一脚油门踩的都比之前兴奋了好几倍，在迁就人这点上，秦弋也没变过。 这个农耕博物馆是苏康眠离开燕南之后才开的，紧挨着燕南市体育中心，当年燕南市在那里举办过“全市重点中学联合运动会”，十所学校派了上千名参赛者，其中就有秦弋。 因为秦弋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苏康眠回忆往事的时候再也不会觉得恍若隔世了。 秦弋能一下子把人拉回到现实里，只是对于这现实，苏康眠还在判断它是否会长久安稳，他实在太没安全感了。医不自医，面对自己的病症来说，书本上一条条的知识都是白费的。 对于买票这件事苏康眠有些后知后觉，还以为还是要排长队买票的，没想到秦弋早就网上买好了。 买票的制度都是实名制，必须有身份证号码才能下单，苏康眠问：“所以，你还记得我的身份证号啊？” “存着呢，你身份证的照片，”秦弋正往秦迩小手上套牵引绳，“你其他的照片我也没删过。” 苏康眠一阵心酸，因为那只手机在气头上的时候扔了，当时看着那些两人的照片心烦，后来却因为看不到而心痛，“小兔子交给我吧，你跟着我们就行。” 秦弋说：“好，你先带她逛，她逛累了我来抱她。” 苏康眠接过秦弋递来的牵引绳，直接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倒一下顺序，我抱累了你带着她逛。” “别，很沉的，明天胳膊肯定会酸，还是我来抱……” 秦迩不想听他哥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催着苏康眠赶紧走，“眠眠哥哥，我们不要听他烦了，快点快点，好多人比我们晚来的都进去了。” 秦弋对着他妹翻了个白眼，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苏康眠知道了一点点他当哥哥的难处了，因为太熟悉，又没有父亲的威严，再加之秦迩看准了她哥的脾气，两人就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吃亏多的还不一定是这个小丫头呢，苏康眠想要帮秦弋一把。 第7章 眠眠好香 秦弋真是带着老师的作业来的，打印了一份具体要求，搞得跟旅行攻略一样，苏康眠歪着脑袋跟着阅读道：“认识至少五种农作物……的种子……了解水稻的种植方法，明白珍惜粮食的重要性……秦弋，我不记得我幼儿园的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秦弋笑了笑，“我都不记得我上过幼儿园了，就这个作业还得做一份ppt汇报呢，五岁的小朋友会做ppt？还不都是家长的事儿。” 苏康眠说：“我会啊，我来做。” 秦弋很自然地揽了揽苏康眠的腰，“谢了，眠眠同学。”随即又松开了，动作跟着说话的节奏把握的很好。 苏康眠只是觉得后背一热，如果是这样，以后能做的事要多多抢着做才行啊，把他妹妹包圆了都行。 秦弋不大能跑，所以这种人多的场合必须用牵引绳抓着秦迩。现在秦迩有苏康眠抱着，秦弋享受到了难得的轻松，在种子馆里，苏康眠还担起了讲解员的任务。 秦弋就站在他们俩身后，跟着秦迩一起听苏康眠上课，小丫头难得的听话，还时不时点头表明自己听懂了。 秦迩靠着苏康眠的肩，咬耳朵对苏康眠说：“眠眠身上好香哦。” “是眠眠哥哥。”苏康眠纠正说。 秦迩抱着苏康眠的脖子说：“我想跟你交朋友，朋友之间不叫哥哥的。” 苏康眠被逗笑了，“行吧，小兔子说的有道理，我刚才说的你记住了吗，有什么要问的吗？” “眠眠说的种子，我以前见过呀，我好想知道草莓种子长什么样，还有菠萝的种子和糖炒栗子的种子。” 苏康眠：“这……” 秦弋在背后笑出声了，哥哥是那么好当的吗？ 正笑着，突然不远处蹿出来一个小男孩，一转头直接撞到了秦弋的右腿上，秦弋习惯了站立的时候着力在右腿上，这一撞的力道让他趔趄的时候不得不用左腿来支撑，疼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秦弋！”苏康眠抱着秦迩，没办法及时抽出手去扶他。 秦迩从苏康眠怀里挣脱下来，苏康眠的直观认知是她会去查看她哥的情况，结果这个小丫头直接劈头盖脸朝那个小男孩打去，边打边尖叫，幸好苏康眠及时把她抱了回来。 第9章 小男孩被打懵了，苏康眠也懵了。 是小男孩错在先，且动手的是个小女孩，这件事也就这样了了，双方谁也没道歉。 糟糕的是秦迩，一哭就停不下来了，秦弋坐着哄她，小丫头的眼泪全弄在了他哥肩上，苏康眠想给她擦个脸都没办法掰开。 苏康眠蹲下来想看看秦弋的脚，秦弋警觉地收了收，“我没事，真的。” “我没想到小兔子她……” 秦弋淡淡一笑，“嗯，其实她挺护着我的，小兔子你别哭了行吗，再哭我也哭了啊，那就不好看了。” 这不是一下子就能收住的，秦迩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小鼻子上挂着鼻涕，苏康眠用湿巾给他擦干净，小丫头抽抽着问：“你，疼、疼不、疼？” 秦弋说：“疼啊，刚才疼，但现在不疼了。” 苏康眠抹掉了进门前不成立的判断，当哥哥，秦弋是成功的。他的强势被理智压了下来，敢于对一个的女孩示弱，是他最聪明的地方。 下半程作业依旧是苏康眠带着秦迩完成，秦弋举着手机给他俩拍照，拍完修剪调色后直接用作了手机背景，终于把这世界上最要紧的两个人装在一起了。 “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啊。”秦弋交代苏康眠说。 苏康眠立即找了个地方带着秦迩坐下，在手机上找了几张中长发的小女孩照片给秦迩看，“小兔子，眠眠哥哥给你看几张小姐姐的照片，你看看喜不喜欢她们的头发，好不好？” “好。” 苏康眠耐心地一张一张翻给秦迩看，秦迩说：“眠眠，哥哥送我去学跳舞了，老师说要长头发的，我喜欢跳舞。” “嗯，所以我们就剪掉一点点，夏天马上要来了，好热的，就短一点点，”苏康眠比划着说，“扎起来到脖子这里，怎么样？” 秦迩突然明白了这一点，是还可以扎起来的，不是三岁的时候直接给她哥剃成的秃瓢，“好的，那我可以买多一点小公主发卡吗，眠眠？” “当然可以，眠眠给你买。” 秦迩又开心得扑到苏康眠怀里了，这么个招人疼的小家伙直接把苏康眠的心都融化了。 完成任务式的游览结束已经是午餐时间了，于是三人开车转到附近商场，这里正好有理发的地方，也能买到秦迩要的东西，不过苏康眠不大懂小女孩的东西，想带着秦迩亲自去选。 搞定小丫头的新造型，又带着她在商场上上下下消费了一通，半个下午就已经没了。秦迩一直央着苏康眠抱她，苏康眠抱得两个胳膊都快没力气了，到底不是受过锻炼的人。 回去的路上是秦弋开的车，驾照是大学时考的，腿伤也不影响开自动挡，秦弋虽然自己没车，但在公司跟老板出去谈生意都是他在开车。 等红灯的时候，秦弋转头一看后座的两个人互相靠着已经睡熟了，于是又拍到了一张可以珍藏的照片。 回到盛世美宸，秦迩还睡着，苏康眠端着秦弋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做ppt。秦弋则是给他端茶送水果，伺候地好好的，苏康眠问：“你明天是不是还休息啊，约吗？” 秦弋说：“明天秦迩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学跳舞，只有我们两个。” 苏康眠露齿一笑，“好，是不是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个天台，国商大楼那儿？” 秦弋点点头，“对，我在天台等你，顺道再做一次直播，赚点打赏钱。” 苏康眠刚做完ppt就被家里催着回去了，回来的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在家吃一顿饭，李珈的这个理由让苏康眠不好推辞，只能悻悻而归。 秦弋送他到楼下，说：“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苏康眠很想跟秦弋拥抱一下，但看对方没有那个意思，只能压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但总的来说跟秦弋的相处比预料的要好很多，说不定明天会有更快的进展。 ** 苏康眠家后花园有个阳光茶室，四面玻璃，木质穹顶。父母和友人正在里面喝茶，父亲苏晋林看见苏康眠正要过来，走出去交代道：“换身衣服再下来，这破裤子以后别穿了。” 苏康眠是为了找回一点高中时期的味道，才特地翻出过去的破洞牛仔裤穿的，“知道了，这就去。” 换完衣服下来花园里的人已经移步到了客厅，苏康眠欠身向几位长辈问好，随后便准备退出去，却被妈妈拉着坐了下来，“正说着你呢，爸爸妈妈想着你自己出去创业到底是辛苦的，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燕南大学继续读书，以后留校也很稳定。” 苏康眠从来不敢驳父母的面，委婉地说：“我会考虑的。” “令郎真是一表人才，才21岁，这个年纪很多人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这就要自己创业了？” 苏晋林笑出了一脸的骄傲，“陈教授过誉了，他也就是一个孩子，什么创业啊，就是玩玩儿而已。” 这种假意逢迎的恭维终于在吃过晚餐后结束了，苏康眠一到这种场合就没有胃口，只想赶紧回房间跟秦弋打电话，商量下明天约会去哪里。 送走客人，苏晋林摆着的架子才放了下来，对苏康眠温和了几分，“之前他托我办事，今天是来致谢的，知道你回国就顺道提起了你，不然我也不会催着你回来吃饭。” 李珈也赶紧凑了过来，关切地问：“玩得开心吗，和秦弋？” 苏康眠丝毫没这方面的准备，没料到父母会这么关心自己交朋友的事情，“还好吧，我不在燕南的这段时间他身上出了很多事，我们可能需要多花一点时间……” 夜色初上，三人又坐到了安静的茶室，苏康眠准备了一壶水果茶，装了一盘昨晚做的曲奇饼干。 苏晋林嘴上不说，心里却五味杂陈，这个儿子一向是乖的，连不务正业的地方都不失偏颇。出事之后花精力陪护了他整整一年，一直等到他开始学习这些下厨房的东西来疗愈自己。 “眠眠，我们给你找到医生了。” 听见妈妈的话，苏康眠摆盘的动作一顿，隐隐有些局促。 李珈继续说：“国外的病例也拿去给他们看了，但是医院还是建议咱们重新做一次检查，约了明天一早就去。” “明天？我……” 苏晋林问：“明天不行？那位心理医生只有明天有时间，后面她要出国交流一周。” 对于治病，苏康眠是着急的，说：“我可以，就明天。” 苏晋林先走出了茶室，李珈坐得更靠近了儿子一些，“眠眠，不要心急，男孩子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妈妈知道。” 苏康眠脸红，对啊，他是下面的那个。 “妈，您认不认识中医啊，秦弋的腿我看伤得不轻，一到阴雨天肯定难受，我想找点敷伤的药，要好的。” 李珈拍拍儿子的肩，“知道了，妈妈给你找，你自己待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回到房间，苏康眠反复思考该怎么和秦弋说明天的事，因为就算明天结束的早也不大会有心情再出去约会了。 正巧秦弋的微信进来了，“眠眠，想好明天去哪了吗？” 苏康眠赶紧拨了电话过去，秦弋很快就接了。 “秦弋，我明天去不了了，有事。” “哦，没事，刚回来肯定不止要见我一个人啊，那下次吧。” 苏康眠被秦弋的话说得心里一紧，谁知道他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后天行吗？” “后天要上班挣钱啊，”秦弋说，“那个……我中午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你来吗？” “来，我来！”苏康眠这心跟坐过山车一样，悬空着翻了三百六十度，“你早点发地址给我，我去了解下周围有什么餐厅。” 那头的秦弋笑了笑，“知道了，我得去伺候我妹了，晚点聊，眠眠。” 等秦弋挂掉电话，苏康眠直挺挺往床上一倒，撩起被子一卷，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开始不断加速，都因为秦弋最后叫的那声眠眠实在是太好听了，是带着笑意的。 第8章 是眠眠呀 苏康眠是学医的，但自打跟医院有了另一层的关系之后就变了态度，以后要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燕南仁安医院是燕南医大的附属医院，苏康眠一早在仁安医院做相关的检查项目，因为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医生，在接受检查的时候苏康眠涨红着脸不敢睁眼。 医生的手有些凉，被触摸的时候苏康眠紧皱着眉头憋气，忍受了好一阵折磨。 苏康眠穿好裤子接过医生递来的塑料试管，里面有一根棉签，“你送到检验科窗口去，给你安排加急了，等半小时就好。” “谢谢。”此刻苏康眠浑身都是凉的，戴好口罩和渔夫帽轻微弓着背走出了诊疗室。 像苏康眠这个年纪，却要来做这种检查的，屈指可数了。苏康眠送完试管后在候诊处坐了会儿，手指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宽大的卫衣显得人更加瘦弱。 半小时后苏康眠拿着各种报告单又回到了诊疗室，医生对比着两份资料，一份是半年前在英国的，现在的这份有所改善，但仅限于数据，他检查的时候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10章 “这段时间你有坚持服药吗？我说的是治疗你ed的药。” 苏康眠拉了下口罩，露出鼻子，“停了两个月，吃完了，没有什么效果。” “你之前有长达两年多时间的抗抑郁的治疗？”医生拿出李珈昨天送来的药瓶子，“除了这个药还有别的吗？” 苏康眠摇摇头，“我不记得了，这款吃的比较久，因为对我的副作用最小。” “但不排除是因为这款药才引发了你现在的问题，”医生说，“具体结果我还要进一步确定，找到病源才能对你用药，后续我会联系苏教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另外配合心理方面的治疗也是很有必要的。平时锻炼身体吗？” 苏康眠摇摇头。 “年轻人要多锻炼身体，对你的身体好，要坚持。” 苏康眠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缓步走出了医院。 约的心理医生有私人工作室，开车过去需要一刻钟，一上车苏康眠就接到了那边助理医生打来的电话，提醒他半小时之后就到预约时间了。 那边的秦弋预告了十点半开始直播。苏康眠到了之后就坐在医生办公室外等着直播开始，秦弋的声音很准时地出现在耳机里，今天的天台风有点大，在麦克风里是呼呼呼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昏鸦，今天是五四青年节，祝大家节日快乐……” 在助理医生的引导下苏康眠走进了医生办公室，那位女医生正在给鲜花喷水，对苏康眠说：“苏先生请坐，听说你很喜欢喝咖啡，我特地准备了，大概还有两分钟就好。” 苏康眠注意到了法压壶边上放着的计时器，还有一分五十秒。 “我想听一首歌再聊，也许心情会好一点。”苏康眠对女医生说。 女医生递了张名片给苏康眠，说：“好，我等你。” 苏康眠说：“谢谢林医生，我们一起听吧，他唱歌很好听的。”有那么一点点私心，想让秦弋的声音被更多人听到。 林医生自然不会拒绝，这样能跟苏康眠更快地建立信任。 “心慢慢疼慢慢冷/慢慢等不到爱人/付出一生收回几成/情不能分不能恨/不能太轻易信任/真爱一回尽是伤痕……” 苏康眠的脸藏在口罩下，眼睛又被渔夫帽遮着，这样的表现让林医生本来觉得不大容易突破，但这歌声一出来林医生觉得一下子明朗了。 说好一首歌就一首歌，苏康眠放下了手机，摘掉了帽子和口罩。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呈现在林医生面前，皮肤很白很健康，表情很平和，不像很多人那样愁肠百结，病态明显。 “苏康眠先生，你好，我叫林觅。咖啡好了。” 苏康眠双手接过咖啡闻了闻，花香风味的。轻轻抿了一口，因为过萃，咖啡有一点涩，这样的味道苏康眠不会喝第二口，出于礼貌，苏康眠一直捧着杯子。 林医生打开了手机，打开了b站的一个账号，“我也是昏鸦的粉丝，不过我实在没时间看他的直播，抽空会看他上传的小视频。” 苏康眠眼睛一亮，还真是秦弋的账号。 林医生说：“每条我都点赞的，还会送币呢。” “真的啊，”苏康眠真的有点吃惊，“这么有名的吗，好厉害啊。” 林医生笑笑说：“缘分，他之前在我这里接受过半年多的治疗，就这样认识了，没想到他唱歌这么好听，粉丝越来越多了。” 苏康眠怔住，“他也是您的病人？” “对，出过车祸，对他影响特别大，但他很积极调整了，现在过得还不错吧，只能说这些了，希望你能更加喜欢他。” 苏康眠握着杯子的手用力到发酸，但作为医学生，他明白不能再继续追问，就算问也不会问出什么了，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应该守护好病人的隐私。 林医生是以为苏康眠并不认识昏鸦才提到了一点，便于两人进入下一步沟通。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如果不便提起，你可以跟我点明。” 苏康眠点点头，“我没有准备好自己说出来，抱歉。其实那段时间我的意识并没有很清醒，警方是通过监控视频了解我遭遇了什么，而我并没有看到那些东西，我直面的是那件事对我身体造成的伤害。” 林医生点点头，“明白。苏先生，我听你妈妈说你回来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啊？” 苏康眠嘴唇翕动，慢慢地说：“是，但我不敢跟他说我的情况，我只是想快点治好。” “不敢还是不想，这完全是两种态度。” 苏康眠干脆利落地回答：“不想，我一定会羞于面对他，他也一定不会再喜欢我。” “这只是你的猜测吧？方便形容下你喜欢的人吗，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试一试？” 苏康眠抬头看着林医生，要怎么形容秦弋？这实在是太没把握了，分开五年重聚只不过两天，“可以，但不是现在，我们分开太久了，我需要一点时间去了解现在的他。以前他一直对我很好，那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无忧无虑的，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林觅点头，物是人非是常态。 ** 那边的秦弋直播结束就赶紧回了家，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把客房的床准备好了，想着苏康眠会不会有留宿的日子。 打扫完吃了个泡面就睡觉了，一直睡到该起床去接秦迩下课。 小丫头很不幸把脚给扭了，脚踝有些红肿。 秦弋抱着他妹去医院，本来是很心疼的，结果死丫头问：“哥哥，明天我是不是不用去幼儿园啦？” 秦弋冷哼一声，“断了也得去。” 开到半路，秦迩就发现不是回家的路，转头问她哥：“去找眠眠吗？” “……”秦弋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快想到苏康眠，他俩熟吗？“不是，去齐奶奶家吃饭。” “那眠眠呢？” 苏康眠那小子一整天没声音了，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秦弋回答：“不知道！” 秦迩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有一点点低落，她哥怎么能不知道眠眠在哪里呢！眠眠可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 齐老太太是秦弋曾经的房东，秦弋和秦迩在她家的天井房住了三年多，好得跟一家人一样，一个月总要过来吃几顿饭。 秦弋没办法照顾自己的那段时间借住在他姑家，把那套三居室租了出去，好歹靠房租能苟且活着，等到内伤康复后两人就租住在了齐老太太家里。 齐老太太一个月象征性地收他300块租金，常给秦弋做饭却不收伙食费，秦弋有事不在家还得帮着他带孩子，等于说这三年多，这老太太做的是笔赔本的生意。 齐老太太是老干部退休，丈夫走的早，因此一个人住。秦弋要搬回家那天她老泪纵横，舍不得两个孩子。这房子突然少了两个人，又要冷清了。 秦弋在路口的花店给齐老太太买了束百合花。秦迩捧在手里用小鼻子嗅了半天。 齐老太太一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容颜里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脖子里那根珍珠项链是前年秦弋送她的六十岁寿辰礼物，正好衬她的气质。 秦迩早就忘了自己扭了脚，捧着花朝齐老太太奔去，“奶奶，小兔子来了。” 秦弋在后面说：“跑慢点，脚还没好呢！” 齐老太太抱起了秦迩，“小兔子又长肉了，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哥哥话啊。” “听的听的，”秦迩说，“小兔子最听哥哥话了。” 齐老太太做了一桌菜，但秦弋打开冰箱就知道她昨天吃的什么，两份隔夜菜还留着呢，都是素菜，这让秦弋很难受。 拿完碗筷回到餐桌，秦弋说：“要不您还是搬到我那儿住吧，下楼有电梯，小区外面什么都买得到，很方便的。” “你老这么说，我心都软了，”齐老太太说，“但是我儿子儿媳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他们想让我出国，帮他们带带孩子。” “那也很好，您不是一个人住，我就放心了。” 齐老太太给秦弋夹了块大肉，问道：“对象找没找啊，我还有段时间在这住的，你谈了对象要约会就把小兔子送我这来，我给你带。” 秦弋含糊一笑，“哪那么容易啊，给我介绍的倒是不少，见面之后净挑我的不是了，我不想搭理她们。” “那你说的那个男孩子呢？” 秦弋呛了口饭，赶紧喝水顺气。 “怎么了这是，奶奶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秦弋笑的有点尴尬，“没想到您还记得这事。” 齐老太太和蔼地笑着，“当然记得，要是能见见他，我会替你在他面前说好话的。” “千万别！”秦弋手里的两根筷子一前一后掉在地上，连脸色都变了。 秦迩乐呵呵扒着米饭吃，她哥今天脑子坏掉了。 秦弋给自己换了副筷子，不敢抬眼看齐老太太，两年前除夕喝得微醺，才没心没肺地把自己性取向这事抖了出去。她是秦弋唯一说过真心话的人，是真的当亲人对待的，本来以为齐老太太这样年纪的人会很保守，结果她倒是一点没吃惊。 第11章 “那个男孩子……”秦弋托着腮，眼前似乎看到了苏康眠对他笑的样子，于是也笑了起来，“他回来找我了。” 秦迩甩着两条腿，跟着乐，乐开花了，“眠眠，是眠眠呀。” 秦弋：“……” 这爹妈是把好身体遗传给了自己，把好脑子遗传给了妹妹？这不大公平啊…… 吃过晚餐天还没黑，秦弋坐在天井里看他妹陪着齐老太太浇花，这个小天井的别致之处就是有个小花园。从后门围墙那道门进来就是花架，花架边上的门打开才能进天井的房间。齐老太太是喜欢小花园的人，但这个房子也只能隔出这么点地方给她养花。 以前齐老太太最喜欢跟秦弋说的话就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后来秦弋真的就习惯这里的一切一切了。 秦弋抬头看了看天井外面的黄昏，大半块天空泛着暖黄色，照在一老一小的身上，这组合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于是便拍了下来。 秦弋记得那天搬完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黄昏，齐老太太拍着自己的背说：“从我这小破屋走出去了，你的天就亮起来了，爸爸妈妈在天上看见你都会很骄傲的。” 搬家车关上了车门，秦弋听到她喊着：“孩子，要回来吃饭啊。” 兄妹俩走了之后，老太太做的饭没人吃了，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幸好有一台黑胶唱片机唱着很老很老的歌，这间屋子才没那么安静。 秦迩看见天井的墙上有她画的蝴蝶，现在看来丑得要死，边上还有张婴儿床，“哥哥，那是我的小床，我们搬回大房子好不好？” “为什么啊，你都睡不下了，没用了。” 秦迩看着她哥：“没用了怎么不丢掉。” “也不是完全没用，可以用来怀念，”秦弋把他妹抱起来让她坐在大腿上，“就像哥哥回到这里，就会想起很多很多事，想起小兔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睡在小床里吃自己的小手。” 秦迩头枕着她哥的肩膀，问：“那小兔子要是想吃冰淇淋了怎么跟你说呀？” 秦弋笑了半天，“那我们去吃冰淇淋吧，吃完你帮哥哥给眠眠打个电话，好不好？” 兄妹俩立刻拍手成交。 第9章 就只想吻他 城市华灯初上，苏康眠站在运河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混沌的，来往船舶的鸣笛声是这夜色里一道响亮的惊雷。 关于病情，父母已经在电话里关心过了，苏康眠内心极度烦躁，当时跟李珈说话的时候没压住火气，直接回了句：“医生都是你们找的，你们不会直接去问医生吗？” 那头的李珈只是一声叹息，疲惫地说：“眠眠，快回家吧，妈妈担心你了。” 苏康眠不想回家，也不敢这个样子去找秦弋，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一天没联系的秦弋主动打微信电话来了，苏康眠赶紧接了起来，但对面是一个小奶音，还偷偷摸摸的样子。 “眠眠，是我呀，我是小兔子。” “怎么了，小兔子？” “我想你了，偷偷给你打电话呀，眠眠，你吃过晚饭了吗？” 苏康眠被这声问候暖炸了心房，“还没呢，还没回家。” “天黑了，哥哥说天黑了不能一个人在外面，会有坏人的，你快回家吃饭吧。” “嗯，眠眠知道了，”苏康眠倚着栏杆蹲了下来，好想好想此刻坐在小兔子身边，目光里能看见秦弋，“小兔子，你哥哥呢，他在做什么啊？” “嘿嘿，哥哥在……在洗衣服，眠眠，你快回家吧，我要看动画片了，你到家了要给我哥哥打电话，不然哥哥会担心哦。” 那边的小丫头电话挂得很果断，苏康眠看着突然安静的手机一阵发愣，笑了笑后还是选择乖乖听话赶紧回家。 …… 挂完电话的秦迩看着一直坐在边上的她哥，“打完了，我可以玩保卫萝卜了吗？” “嗯，只能一局，”秦弋把夹在胳肢窝里的平板放在茶几上，“玩完要上网课，我看着你。” 秦迩“嗐”地一声叹了个气，玩完想看动画片。动画片会播完的，但课是上不完的。 玩完一局游戏，秦迩把这句心里想的话告诉了秦弋，表明还是想看动画片。 秦弋说：“放心，动画片也播不完，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柯南就开始播了，到现在还没播完呢。” 秦迩撇撇嘴说：“对不起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弋：“……”我原地给你颁一个奥斯卡影后！ 一晚上秦弋都在等苏康眠的电话，明明让秦迩交代了到家要回电话的，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隔天又是兵荒马乱的工作日，甚至半夜还惊醒了一次，因为惊觉自己好像没开闹钟，一开手机有就看见了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微信。 “秦弋，明天我给你送早饭，你不用做了。” 秦弋好像八百年没看到好消息一样对着这条微信看了好久，直到困得握不住手机，赶紧确认闹铃时间后转身睡了。 边上的秦迩是趴着睡的，秦弋给她翻了个身，对着额头亲了一口。 养了这小东西这么多年，总得派上个什么用场吧，秦弋带着笑意入睡了。 一早起来秦弋就挑了好几身衣服，虽说都是便宜货，但都是精心搭配着买的。 秦弋所在的广告公司不算大，但好歹也是新潮行当，讲究个新鲜时髦，穿着绝对不能邋遢。 尤其是他们做设计的，穿着是一个设计师的审美体现之一啊。 灰色的无印良品麻布衬衫，简单的浅色直筒牛仔裤，头发的刘海微微撩起，露出右边半个额头，右耳上再夹一枚素圈纯银耳夹，上班的时候还会戴一副防蓝光的平光眼镜，带链子的那种骚包款。 秦弋其实觉得自己挺人模狗样的，希望这个打扮能入苏康眠的眼。 果然，秦弋给苏康眠开门的那一刻，看见门外的人愣住了。秦弋也挺愣的，因为苏康眠穿了件卡通卫衣，上面是个机器猫……跟他高中时的打扮一模一样。 “早、早啊。”苏康眠确实被秦弋的这身打扮吸引住了，斯文里透着不羁。 秦弋接过苏康眠手上的保温盒，“小兔子还在睡呢，你来的好早。” “我看刚好啊，我去哄她起床，你把早饭摆一下吧。” 秦弋笑他还挺会反客为主的，“我去叫吧，她得我伺候她穿衣服，我觉得她还不好意思当着你面换衣服。” 磨磨蹭蹭十五分钟后，秦迩终于穿好校服去刷牙洗脸了，然后照例是她坐着吃早饭，她哥在背后给她梳头。小丫头边吃边对着苏康眠笑，笑出一朵花来了。 苏康眠问：“你们每天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秦弋洗好手也坐下来开始吃，“偶尔会出去吃，小笼烧麦煎饺什么的。” 吃过早餐八点一刻准时出门，秦弋拒绝了苏康眠要送秦迩上学的请求，这么些年两个人早就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要是这丫头转头习惯了小轿车，他秦弋可买不起。 苏康眠开着车一路跟随，看见秦弋转进了锦绣路，秦迩就在这条路上的锦绣艺术幼儿园读书。 这个幼儿园的名额也是齐奶奶给争取来的，示范园，每月缴纳1200的学费，这点秦弋还承担得起。 秦弋送完他妹，摩托车停在了苏康眠车边，问苏康眠说：“还早呢，你准备去哪儿吗？” “去你公司附近吧，正好我看看那边有没有好一点的咖啡馆，我可以在那等你。” 秦弋把公司地址发给了苏康眠，“我先抄小路走了，你导航来吧，开车小心。” “嗯，”苏康眠看他挂挡要走了，“等等，我想跟你说句话。” 秦弋转头看着苏康眠，“什么，你说。” “就是……你今天，很好看。” 秦弋笑了，“穿给你看的，我走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穿给你看的……苏康眠趴在方向盘上反复品着这句话，像什么味道呢？像巴拿马瑰夏，回味是强烈的水果甜味，在口腔里久久萦绕。 苏康眠幻想喝完一口瑰夏，然后和秦弋接吻，把少年时期那个未完成的动作补上。 少年时期的苏康眠策划过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和秦弋初吻，要有风，风里要有青草气息，或者是雨后初晴的味道，那种混润的泥土气息，气温要低于26，否则就压不住身体的热度了。 现在不要那么多了，就只想吻他。 第10章 弟弟要恋爱了 广告公司其他人都是上十点到六点的班，只有秦弋是上九点到四点，早到的这一小时秦弋会帮自己的师父兼老板查看邮件，总结邮件的内容后将客户的要求发给设计师。 干这个活的基础是必须对公司现下的所有项目了如指掌，比如某某餐厅的对口设计师是谁，项目进度如何，deadline（截止日期）是哪天，避免因为疏忽而导致delay（延误）。 秦弋转发完邮件后在员工群里@了所有人，请大家上班后仔细阅读邮件，并准备好十点半会议室集合开周例会。 第12章 不像4a公司那样成熟，但起码有着自己的模式正常发展。 秦弋的老板唐乐明也是个90后，早上十点准时拿着杯星巴克冰拿铁来公司，他不迟到谁敢迟到？ 唐乐明进门前抽了口电子烟，吐出一口带着香蕉奶油味儿的烟，“哟，小秦今天打扮的不错啊，人也精神了，下班要相亲啊？” 秦弋顺着他的玩笑说：“差不多吧，前两天见过了，约了中午一块儿吃饭。” “不错啊，”唐乐明指指办公室里的几个女孩子，“你们的弟弟有主了啊，以后少操心，好好工作！小秦，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秦弋跟着唐乐明进了办公室，顺手把空气净化器打开了，唐乐明虽然抽烟，但还是明白办公室有烟味儿不方便接待客户。 “是这样的，我大学哥们有个妹妹，这不是快毕业了嘛，出来实习。人家是正经学设计的，就是没经验，我打算让这姑娘先跟着你，ok吗？” 秦弋说：“没问题，不过我手上项目不多，我一个人就忙过来了。” “我知道，我打算后面带着你多见见客户，以后我没时间的就你去谈，这段时间你跟着俞姐看看报价单怎么做，出去就是跟人谈钱的，做成一笔我给你3%的提成。” 秦弋有些不信，“真的啊？” “假的，滚。” 秦弋笑了起来，给唐乐明倒了杯水，“谢谢师父，那我干活去了，有事叫我。” 十点半，秦弋正准备拿着笔记本去会议室，唐乐明领着实习生来了，一个清冷森女范儿的女孩，扎着复古的双麻花辫，透着文艺青年的气质。 唐乐明介绍说：“他是以后你的师父，秦弋，来公司三年多了，除了设计，他还负责一部分客户的产品拍摄。我们公司做客户的线上设计比较多，比如团购、外卖平台，小程序什么的，具体的秦弋你给她讲。” 实习生介绍自己说：“秦老师好，我叫荆帆，是燕南视觉艺术学院的学生。” 秦弋说：“叫我名字就好，叫老师怪怪的。” 唐乐明嗤笑一声，“是谁今天穿得跟个老湿一样骚的，行了，赶紧开会去。” 秦弋：“……”真是一把年纪没个正经。 荆帆窃笑。 会议很简短，每个小组汇报工作进度和后续工作安排，每个小组长手下有三个设计师一个文案，整个公司有三个小组，目前只有秦弋是单干的，而荆帆就是他的第一个组员。 唐乐明说：“我这边呢有个要落地的项目要做，当然还是会有会展公司配合我们做好搭建，是一个酒店的小型画展，具体的策划案我会跟秦弋做好整合，客户审核完之后再brief（指示）给你们。” 会议结束后秦弋陪着唐乐明跟酒店的客户开了个视频会议，沟通项目的初步规划，开完会就已经十二点了，一般这种时候唐乐明还要说几句话，秦弋担心苏康眠在外面等急了。 “这个事情我挺有兴趣的，画展我还没做过，这样吧，我跟客户约个时间，咱们去一趟酒店。” 秦弋嗯了一声，坐在位子上不动。 唐乐明瞪他一眼：“还不去吃饭啊，不是约了人？” 秦弋赶紧合上笔记本快步走了出去，唐乐明抽着电子烟谑他说：“小瘸子，走恁快别摔了哎！” 外面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只剩下荆帆还傻坐在工位上一副特茫然的样子，看见秦弋走来立刻站了起来，友好地问：“秦老师，您脚怎么了，扭了吗？” 秦弋走路是有点一脚轻一脚重的，比起正常人肯定有区别，“我脚受过伤，就这样了，你怎么没跟他们一块儿吃饭去啊？” 荆帆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我等你。” “没人带你吧，这帮孙子！”秦弋说，“我今天不巧约了人。公司楼下有面馆和小餐馆，价格挺实惠的，我领你去吧。” 荆帆感激，“谢谢秦老师。” 秦弋无奈，老师个鬼，“我叫秦弋。” 公司所在的商务楼坐落在一条老街上，前后左右都是老小区，离齐老太太家也很近，进入后门小区直走十分钟就到了，当初来这里工作也是因为近。 走到楼下，果然看见苏康眠正靠着车门在等，已经换掉了傻呼呼的卡通卫衣，蓝色的条纹衬衫显得人格外白净，秦弋指指他说：“我朋友在那儿，他身后就是小面馆，往前一直走就到快餐店了，你自便。” 苏康眠看他走来，立刻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秦弋解释说：“等久了吧，我跟着老板开会，耽误了会儿。” 苏康眠似乎被立夏的风吹得有些微醺，秦弋戴着眼镜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很久，今天我有点想吃新加坡菜，你觉得可以吗？” 秦弋系好安全带说：“我都听你的，赶紧上车啊亲。” 上车前苏康眠看了眼跟着秦弋一道下楼的荆帆，友好地点了下头。 跟苏康眠吃完午饭回来，秦弋浑身都散发着暖洋洋的光，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出来这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不是发财了就是恋爱了。 对面工位的姐姐问道：“小秦弟弟，真谈朋友啦，哪家的姑娘啊？” 秦弋一笑，含糊地说：“还没呢，就想谈了，我们俩挺合适的。” 正好手机一亮，荆帆坐着的距离正好能看见锁屏画面，上面笑的很好看的男孩就是秦弋今天中午的约会对象，男孩怀里有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眉眼和秦弋有几分相似。 “哎呦，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有对象啦，谁给你介绍的啊？” 秦弋边回着苏康眠的微信，边回答说：“没人介绍，我们俩是高中同学，人留学刚回来。” “刚回来就找你啊，感情是惦记你很久了，把握住啊小秦。” 秦弋吃不消公司这帮八卦的，再多聊几句估计就该开茶话会了。 下午秦弋先花了点时间跟荆帆介绍公司的主营业务和工作流程，然后了解了一下荆帆的软件操作水平，带着她把潮牌店的kv按客户要求修改了一遍。 “我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到四点，你先跟着我按这个时间上班，”秦弋说，“做不完的工作我会带回家完成，你今天就先下班吧。” 荆帆诧异地看着秦弋，九到四，除去吃饭时间一天才工作六小时，什么神仙工作啊！ 边上的男同事瞥了眼荆帆，带着笑意对她说：“我们小秦得回家带孩子，特殊照顾，小妹妹你就跟着沾光了。” 秦弋没否认，收拾干净桌上的东西就着急走了，秦迩早就在学校等着他去接了，正好能把作业在那儿做完。 两人一起下了楼，荆帆打了个电话，声音轻柔地娇滴滴地对着电话那头说：“提早下班了，你来接我吗？嗯，应该是六点，但我的领导是四点下班，我跟他一起的，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做饭了。” “领导”秦弋低头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大概是自己出社会太早，看着荆帆就觉得她还很小的样子，还没毕业的时候应该对社会对工作抱有很多幻想吧，就像自己刚进省队的时候，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秦弋问荆帆说：“要等男朋友来接？” 荆帆说：“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在一起一年多了。” 这信息量够大的，秦弋单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跟她是同类？ 电梯门开了，秦弋轻咳一声，说：“那个，小荆啊，我就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荆帆跟着秦弋出门，在他背后问道：“秦老师，你是跟我一样的吗？” 秦弋脚步一顿，转身问道：“什么我跟你一样？” 荆帆鼓着脸说：“喜欢，同性。” “你……”冷不丁被人这么一问，秦弋竟然表情失控了，扯了扯嘴角说：“是、是啊，好巧。” 荆帆突然笑了起来，跟她的森女范大相径庭的那种欢笑，“认识你真高兴，在你身边我心情会很轻松的，再见，秦老师。” 秦弋看着荆帆拎着裙角兴奋地小跑出了大楼，伸手摸了摸额头，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汗，怎么还没开始就被看出来了呢！ 荆帆这样大大方方的样子到让秦弋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更多爱得光明正大的可能。 第11章 哥哥地位不保 秦弋每天到幼儿园的时间是四点半左右，幼儿园老师们五点下班，下课后秦迩会待在教室办公室等她哥来接。 苏康眠不知道这个规律，在校门口探头张望，但迟迟见不到秦迩出来，正想走上前问老师，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苏康眠？” 苏康眠转头，看到一位穿着制服的女老师，可笑的是人家刚能喊出他的名字，他却不知道这人是谁。 “真是你啊，苏康眠。” 苏康眠点了点头，猜测着说：“你是正安中学的？” “是啊，高一入校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后来第二年你就转学走了，好多女同学都要伤心死了，想跟着你转学呢。” 第13章 猜是猜对了，但苏康眠还是想不起这人的名字，只能应付着笑笑，“方便问一下，中（1）班的秦迩你听说过吗？” “小兔子啊，我们班的，怎么了？” “这么巧啊，我是她哥的朋友，我来接她下课。” 女老师摇摇头说：“绝对不行的，有一次他们家姑姑来了，亲姑姑啊！我就把小兔子交出去了，结果被她哥投诉到园长那里，除非秦弋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交给你没问题。” 但苏康眠还是凭着脸熟被放了进去，秦迩正在教室搭积木。 “小兔子，”苏康眠蹲在教室外轻喊着，“猜猜我是谁啊。” 秦迩兴奋地蹦了起来，“眠眠，眠眠你在哪里？” 苏康眠朝教室内探了个头：“这里啊。” 秦迩脚还扭着，苏康眠怕她跑起来不注意，先一步进去把人抱了起来，“眠眠已经七个小时没见到小兔子了，特别特别想你。” 秦迩环着苏康眠的脖子，“那眠眠住我们家吧，哥哥买的房子好大的，比齐奶奶家还大呢。” 苏康眠笑了笑，这主意很好。 锦绣艺术幼儿园后面有个小花园，花园里能玩沙土，秦迩拉着苏康眠一起去堆沙子，从小没玩过泥巴的苏康眠按着秦迩的指挥把沙子堆得很高，拍拍打打后成了个平台。 然后也不知道秦迩从哪个草丛里扒拉出了几个扇贝和蛤蜊的壳，“上菜啦，眠眠。” 苏康眠：“？” “糖醋鱼、红烧肉、酱鸭、烤鸡。” 苏康眠问：“小兔子是不是饿啦？” 秦迩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苏康眠问：“眠眠没有跟哥哥过家家玩吗？” 苏康眠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什么，“我跟你哥哥认识的时候已经很大了，16岁了。” 离16岁很遥远的秦迩不顾手很脏，托着下巴思考着说：“16岁，那你们玩什么呀？” 苏康眠觉得有些热，用手背擦了下脸上的汗，留下一道泥印子。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难不成说跟你哥两个人偷偷牵手，跟你哥撒娇让他唱歌，缠着他周末出去约会？ “其实，我们也过家家的。” 秦迩笑的很开心，看见苏康眠脸脏了想帮忙擦擦，结果小手一抹更脏了，“嘻嘻，眠眠变丑了！” 苏康眠看着秦迩的小脏手一阵头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泥沙已经弄到了校服上面，两个人的脸更不用说了，肯定是惨不忍睹的，“赶紧出去洗干净，不然你哥哥看到就不好了，快点，小兔子。” 秦弋来的很不是时候，正巧苏康眠抱着脏兮兮的秦迩从小花园的石子路上穿出来，两张白白净净的脸上都什么玩意儿？！ “站住！” 苏康眠应声而停，吓得后退了一部。 秦弋板着脸朝两个泥巴小鬼走去，“你们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苏康眠问：“谁三岁谁五岁啊？” “小兔子，二加一等于几啊？” 秦迩伸出三根手指，“三！” 秦弋点点头，“苏康眠只有三岁，洁癖还会玩泥巴了，神奇啊。” 苏康眠：“……” 秦弋双手插袋走在前面，苏康眠抱着秦迩跟在后面。秦弋指指教学楼的厕所：“去洗，赶紧的！” 苏康眠一刻不敢怠慢，先把秦迩擦干净，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出来，难怪秦弋会阴阳怪气，确实脏了点，还带着他妹一起胡闹。 秦迩的班主任看见秦弋一个人在教学楼前傻笑，直接愣住。随后便看见两个刘海洗得湿哒哒的人从卫生间出来。这真是曾经的正安中学高岭之花苏康眠？ 秦弋又一本正经起来，“洗完了？像话吗你们俩，搞成那样？” 秦迩白了她哥一眼。一生气就凶巴巴，讨厌鬼！ 苏康眠看出来秦弋是假正经的，“都给你洗干净了啊，你看看。”说着摊开手又指指自己的脸。 “嗯，下次再弄脏不准洗，直接上马路游街。”秦弋没忍住笑，胳膊往苏康眠肩上一搭，“你家里不喊你回家吃饭的话，上我那吃？” 苏康眠点点头，“去你家吃，小兔子刚都点过菜了，糖醋鱼、红烧肉、酱鸭、烤鸡。” “呵呵，合伙要吃穷我啊！萝卜青菜，爱吃不吃。” 秦迩嘟嘟嘴说：“我不吃，我要吃肉肉。” 苏康眠说：“我吃，你做什么我都吃。” 秦弋捏了捏苏康眠的耳朵，直接把人捏得双颊泛红，轻声问：“眠眠喜欢吃糖醋排骨，是不是？” 跟他哄妹妹的语气差不多，苏康眠被这一问乱了心神，他不记得自己喜欢吃这个了，在国外很难吃到地道家乡菜，吃不到就忘了喜欢了……但是喜欢人就不一样，得不到的就更加喜欢，喜欢不到的能把人逼疯。 秦弋的房间很大，连着一个大阳台，他的书柜和书桌都在阳台上，只有书架上的一些书籍还能证明他曾经跟体育有深刻联系，另外的是一些设计类的教材和画册，苏康眠发现自己对现在的秦弋了解太少了，连他做什么工作都还没问过。 秦迩做好了秦弋布置的一年级加减法作业，拿着本子来到苏康眠面前，“眠眠，哥哥说让你帮我看作业。” 苏康眠仔细检查了下，摸了摸秦迩的小脑袋：“厉害呀小兔子，都是对的。” 秦迩扭了扭小屁股，得意洋洋的不行，“我们去看哥哥做饭吧。” 苏康眠被秦迩拉着到了厨房，秦弋正在试糖醋排骨的咸淡，看到苏康眠来了就夹了一块给他：“我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尝尝看，小心烫。”说着放嘴边吹了下。 苏康眠张嘴咬住了排骨，不烫味道也正好，“嗯，很好吃。” “那赶紧去餐厅坐好吧，晚餐马上就好。”秦弋低头看着秦迩，“你带眠眠哥哥去，他是客人。” 秦迩又开始抱怨：“哎呦，哥哥买的这个家真的太大了，我都迷路了。” 苏康眠转头看了眼秦弋，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长睫毛扑扇了两下，“秦弋，我想跟你一起住大三房。” 秦弋抓了抓头发，“啊？” 苏康眠没好意思重复，乖乖去餐厅等着秦弋上菜，偶然探着头看看秦弋。 没多久，秦弋在厨房喊他：“苏康眠，你来一下！” 苏康眠走到厨房门口，接过秦弋递来的碗筷，“还有什么要我拿的？” “不是，不是真让你拿东西，”秦弋说，“客房我收拾好了，你要是想住我这里随时都行，小兔子呢一向是跟我睡的，她爱踢被子，一个人睡我怕她着凉。” 苏康眠问：“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假的我能拿出来哄你？”秦弋逗苏康眠说，“怎么一点没变，说你三岁你还真三岁啊？” 苏康眠在秦弋面前挡了挡，“你觉得我没变吗，我觉得我变了很多，还怕你不喜欢。” 秦弋腾不出手，不然真想捏一捏苏康眠的脸，肤白貌美大长腿，以前这163的小矮个儿可没有大长腿，这几年长的个儿全长腿上了啊。“嗯，变了变了，变更漂亮了。” 苏康眠被秦弋这说话半吊子不走心的样子惹着了，到底哪句是认真说的啊？换到以前肯定要责问他的。 吃过晚餐，苏康眠就跟家里报备好今晚要住在秦弋这里，那头的妈妈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苏康眠是独立生活过的人，除了性子内向了些，饮食起居都是不用操心的，他跟秦弋也是老熟人了。 “药膏我准备好了，你明天到家来拿。” 苏康眠张望张望秦弋，他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好，谢谢妈妈。” 秦弋打算整理一套可以换洗的衣物给苏康眠，但家里真的没有全新的内裤了，其他的无所谓，这么贴身的衣物不能混着穿啊，这让秦弋有点犯难，想想只能现在出去买。 苏康眠敲了敲秦弋的房门说：“我要去车上搬行李。” 秦弋往床上一坐，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问苏康眠：“你是有预谋的？别墅不住，住我这儿？” “两个大箱子呢，都在我车里。” 秦弋直接笑了出来，“行，我帮你扛去。” 秦迩正在客厅看动画片，小小的身体缩在大沙发的角落里，身上裹着一块薄毯，苏康眠走过去跟她咬了咬耳朵，小丫头立刻眉开眼笑，亲了下苏康眠的脸。 秦弋突然有了一丝哥哥地位不保的危机感…… 第12章 我们门第有别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苏康眠看见秦弋走路的样子似乎有了更明显的异样，“秦弋，你脚不舒服？” 秦天气预报员弋说：“有点酸，没什么关系，后面几天要下雨。” 苏康眠没开后备箱，而是开了后车门，“坐一会儿，就一会儿，可以吗？” “出去开一会儿都行，只要小丫头不在家捣乱的话。” 苏康眠笑了笑说：“我刚跟她说以后我们就住一起了，你要帮我一起搬行李，让她在家乖乖等着我们。” 第14章 秦弋真是拿这个急于登堂入室的家伙没办法，先一步进了车，苏康眠跟着坐了进去，狭小而安静的空间里只要两个人逐渐相融的呼吸声。 苏康眠确认是秦弋先吻上来的，他的手掌按着自己的后脑勺，似乎是怕人躲开，苏康眠顺着秦弋慢慢倾压的姿势往后倒，头枕在了真皮座椅上。 秦弋的动作很生硬，除了嘴唇的触碰就没了，一看就是个生手，见到心动对象有点乱了套。 苏康眠双手抵着秦弋的胸膛，他不能再靠近了，不过秦弋也及时收住了自己的浮躁，扶着苏康眠坐正。 秦弋捧着苏康眠的脸，祈求的语气说：“苏康眠，你看着我。” 因为害羞，亲吻的时候苏康眠一直是闭着眼的，此刻还没来得及睁开。 “秦弋……”苏康眠攀着秦弋的腰，“我不敢看你……” “不看也没关系，眠眠，你真是为了我回来的？” 苏康眠一下睁开了眼，“是真的啊，你不信我？” “没有，就是有些惊讶，”秦弋说，“你失望吗，看到我这个样子？” 秦弋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哄他妹妹睡觉一样温柔，可苏康眠却觉得像被无数根尖利细小的针扎进了心脉，一紧张没控制住直接掐了一把秦弋本来就怕痒的腰。 “苏康眠！”秦弋以为苏康眠是故意撩他。 苏康眠知道秦弋怕痒，抿嘴一笑缩回了手，“碰到了腰啊，我没用力……” 秦弋拉着苏康眠的胳膊，把人直接拉到了怀里，“以前你是不是就想亲我？” “我……”苏康眠仅剩那点矜持全被秦弋打散了，这次是他主动吻的，这是此生最贴近秦弋的一刻，距离已经不存在，这次两人的配合很默契，从硬碰撞变成了软着陆，一点点地渐渐地深入和蔓延。 打乱苏康眠沉沦的是秦弋抑制不住的那股力量，他被秦弋发生变化的部位顶着了。只是苏康眠没有办法以同样的变化告诉秦弋他也有这股内心的燥热，他病了，也许是治不好的。 秦弋被苏康眠推开了，即使没有很用力，“怎么了？” “没什么，在这里太奇怪了，我不喜欢。”但又不忍心看秦弋这样难受着，苏康眠脸红到发烫，说，“你能不出声的话，我帮你……用手吧。” 这对秦弋来说简直是当头棒喝。 苏康眠小少爷出自豪门，自幼浸泡在温良恭俭让的家庭教育氛围之中，整个人就像一颗不染纤尘的明珠，初识之时就觉得他还保留着身边人没有的单纯和天真，一出现就让秦弋想要靠近…… 此时此刻，秦弋觉得这个干净的灵魂被自己划了一道污迹，压着声音说：“我没事，你先下车，我能缓过来。” 苏康眠将车门虚掩着，欲哭无泪般站在车外，如果不是重逢秦弋，苏康眠真觉得治不好就算了，丧家犬般活着，活得太辛苦的话就早点离开。可是现在，这件事变得很重要。 秦弋跨出车门，打开后备箱把两个大箱子拎了出来，“走吧，跟我住大三房去。” 因为苏康眠的到来，秦迩得到了睡前听故事的福利，洗完澡的苏康眠怀里抱着秦迩，两个人躺在秦弋房间的大床上，苏康眠搜了一个叫“小星星洗澡”的故事讲给秦迩听，低沉绵软的声音带着催眠的作用，秦迩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小手紧抓着苏康眠的睡衣不放。 秦弋洗完澡走进房，用手比划着跟苏康眠交流，苏康眠摇摇头表示不懂，毫无默契。秦弋看看时间还算早，爬上了床的另一边，打开平板电脑搜了一部叫《寂静之地》的电影看，连上蓝牙耳机后给苏康眠递了一只。 看了十几分钟，秦弋难受地捂住了脸，这片子真特么安静啊……但苏康眠不一样，他没有在看电影内容，脑子里飞来飞去的想法就是他竟然跟秦弋进展到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电影看到一半秦迩终于换了姿势，伸出手去找自己的胡萝卜抱枕，秦弋把抱枕往她怀里一塞，赶紧拉着苏康眠爬了起来，两个人猫一样走出了房间。 “看看房间还缺什么，我现在下单买明天就能到，我也不知道你在家都用什么生活用品。” “不用讲究的，我跟你用一样的就行。” “这床你试试，要是不舒服我给你换床垫。” 苏康眠不知道自己在秦弋心里那么娇气，强调说：“有床就能睡，秦弋我没那么、没那么麻烦的。” 两个人对面对站在客房门口，客房离秦弋的房间有点距离，中间隔着客厅和主卧，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关上房门在里面干什么事秦迩是听不见的。 秦弋这么想着，又在心里给苏康眠划了一道污迹，“那睡吧，你有事叫我。” 苏康眠点点头，“我手机还在你房间，要不我跟小兔子睡吧，你放心我会看好她的。” 秦弋嘶了一下，总觉得这苏康眠温柔得很邪性，说：“还不困吧，我们聊聊。” “好，进房间聊？” 客房除了床，还有一张单人沙发，秦弋坐在床上，苏康眠则坐在沙发，半个人都陷了进去。房间的台灯光线柔和，但只够照亮秦弋的轮廓。 “我现在在一个规模中等的广告公司做设计，在那做了三年多了，交完五险一金平均一个月差不多到手七千，这房子还有一点贷款，每个月还两千多，平时我还接一点兼职，拍拍照唱唱歌什么的，多少能挣一点，情况差不多就这样，我养这个家已经没什么问题。 “当初搬出去是因为治好伤之后没什么钱了，我要是养不起我妹妹，就只能把她送养，她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没有她，靠这房子好歹把最难的几年熬过来了。” 秦弋说得很慢，一五一十把这几年的情况交代了下，对秦弋来说除了最初的灾难，后面的已经不算什么事了，毕竟鬼门关也走过一遭了。 “你呢，眠眠？” 苏康眠低头挫着双手，在美国的那段过去没办法说出口，太恶心了，连自己都觉得很恶心。 “不当医生，接下去打算做点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苏康眠抬头，怔忡着看向秦弋，“我是想，想开个咖啡馆，小一点没事，我自己能打理过来就行，你知道我挺喜欢喝咖啡的……” “嗯，”秦弋走过来，半蹲着握起苏康眠的手，“我这么问你，是怕你没打算。你家里的情况我都清楚，我们门第有别，我这家不是以前那样了，你得有准备，我可帮不上你什么。” 苏康眠把头埋在了秦弋的肩窝，秦弋身上的味道都跟以前不一样了，阳光里的汗味消失了，甚至连阳光都快没了。“秦弋，我又想亲你了，怎么办？” 苏康眠在颈边发出的低沉声音让秦弋浑身一痒，整个人跪了下来，看着苏康眠，“脸红什么，你想亲就亲啊。” 这一吻差一点让两个人都滚到地上，苏康眠又来了一出“点到即止”，把秦弋一个人丢在了房间里。秦弋打开窗，初夏的晚风没有丝毫的缓解作用，风里浮动的暗香让人心更加想要跳跃飞扬。 不是刚说要用手吗，人呢！秦弋探头张望发现苏康眠已经把房间门关上了，玩什么呢臭小子，这么就把人撂这了？！是谁先起的头啊，光撩人不解决人的需求？！ 秦弋忍无可忍，只能自己去卫生间解决问题，一个人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可没那么容易就完事了的！ 这一次就先算了。 第13章 给我一秒钟亲你 翌日早晨，外面下着大雨，一到这样的日子秦迩就会闹脾气不想去学校，她哥的摩托车实在太没安全感，她坐的地方还有遭遇路边积水飞溅的危险。 这个困难从秦弋给她穿校服的时候就上演了，小丫头抓着睡衣就是不肯脱，秦弋把校服摔在床上，“自己穿，不去也得去，穿睡衣也得去。” 小丫头脾气死犟，跟秦弋就这样杠着，还甩脸子给她哥。 苏康眠把秦弋推出了房间，“你去吃早饭，我能搞定。” 秦弋拖着脚底胀痛的脚走出了房间，这个家就算只有两个人，也免不了一地狼藉，苏康眠刚来，他一个从小被人捧在手里长大的富家少爷，怎么会明白这种狼藉会如何消磨一个人的少年意气。 十分钟后，秦迩穿着校服出来了，一双大眼睛红红的，是忍住没哭出来的样子，苏康眠抱着她去洗漱，秦弋放下碗筷走到卫生间，担心小丫头难伺候，苏康眠又没有管孩子的经验。 “眠眠，裤子弄湿很难受的，好冷的。” 苏康眠很温柔，三两句就能把原因问出来，“不会弄湿的，眠眠把小兔子送到教室门口，好不好？” “好，不要哥哥一起去，他大坏蛋。” 秦弋敲了敲门，“我可都听见了啊，白眼兔！” 苏康眠笑了笑，“你就不能好好沟通吗？她还这么小，你别管了我能照顾好小兔子。” 秦弋有点吃瘪，跟他妹都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被一个突然登堂入室的人抢走了地位。 第15章 本来秦迩吃早饭也是要粘着苏康眠的，秦弋看苏康眠对她百依百顺，摆出了一副“严父”的姿态，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说：“自己坐好，你这样让眠眠怎么吃饭？” 秦迩委屈巴巴地自己爬上了凳子，用筷子戳了几下她哥刚煎好的太阳蛋，气死了，戳你戳你戳你！ 秦弋看得一阵无语。 吃过早饭三人一道上了小轿车，不过苏康眠预料的顺利没有出现。天气恶劣，路上堵车不说，到锦绣路路口就直接开不进去了，进进出出的车太多，水泄不通。 苏康眠答应送秦迩到教室门口，只能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她走在大雨里，秦弋隔着车窗看两人渐渐没入人群，没多久苏康眠一路小跑着回来了，再耽误时间的话秦弋上班该迟到了，本来开车就是为了让秦弋轻松一点，出意外可不行。 “来得及吧，”苏康眠赶紧系好安全带，看看两边的反光镜，开始倒车出去，“我不能害你迟到。” 秦弋安抚说：“没事，不打卡的，我们老板没那么冷血。” 苏康眠眼神清澈，心情也好，“好啊，改天请他喝咖啡他会捧场的吧？” 秦弋想起了唐乐明过去接过一个咖啡店的企划案，被邀请去新品试吃来着，唐乐明是很捧场的，但从头到尾只会说“好喝好喝，真好喝”。 “我们老板可能不大会喝咖啡，但他装的很会喝，”秦弋笑着说，“我也不会，大概只会跟你说真尼玛好喝。” 苏康眠丝毫不介意秦弋这样说，“大家觉得好喝才卖得掉啊，我是真的想开咖啡馆，所以后面我可能会忙一点。” 一路上苏康眠断断续续跟秦弋说了下后续的安排，都是昨晚没睡着的时候构思的，“装修图我有现成的，进口的机器和咖啡豆也能买到，但我还没想好名字和风格。” 秦弋说：“我那老板咖啡不会喝，但你缺的他能做到，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在4a实习了，参与设计的作品拿过好几次大奖。我跟他先聊一聊，后面再约个时间见一见。” 苏康眠趁着红灯朝车后座转头，“那我的vi就有希望了啊，找你老板来跟我谈谈价钱，我有钱。” 秦弋笑得咳出了声，“行行行，大客户。但你现在是小司机，好好开车。” 苏康眠看见秦弋高兴也跟着高兴，“那我后面忙的部分可以正大光明拉上你了，是不是？” 秦弋褪不去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苏康眠看了下时间，正好八点五十五，“到了，给你五分钟时间上楼。” 秦弋下车撑开伞，走到驾驶窗外敲了敲窗子，苏康眠摇下车窗不舍地看着秦弋，“怎么了？” “时间来得及，给我一秒钟亲你，好吗？” 黑伞正好挡住了两个人亲昵的动作，亲吻结束，苏康眠说：“下雨天也不能发脾气，下班我来接你。” “好，路上小心，” 苏康眠心满意足地看着秦弋走进商务楼，摸了摸带着余韵的双唇，和他亲吻过、拥抱过，还睡过他的床，苏康眠觉得自己浑身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好像能被这种气息治愈，变得没那么讨厌自己了。 ** 刚吃过午饭，秦弋就被唐乐明拉着去和客户开会了，新人荆帆也得跟着，另外加了一位资深的组长。 原本说好一点半开始的会议因为酒店领导有事被耽搁了一个小时，几番讨论下来时间很快到了三点半。中场休息，秦弋轻瘸着脚走到外面给苏康眠打电话求救，秦迩还得去接回家。 “今天在外面开会耽误了，你已经到幼儿园了？好，你把电话给她班主任……” “我在福山路这里的博雅酒店，估计还要一个小时，那我们今天在外面吃饭吧，好，我等你。” 没料到唐乐明正在这里抽烟，他显然不是故意听到秦弋打电话的，“害，差点把你宝贝妹妹忘了，时间差不多你回去吧，大致的思路已经有了，后面就闲聊了。” “我妹有人去接了。” 今天唐乐明吐出的烟味儿是柠檬味的，边说话边吐烟的样子挺诙谐，“真谈朋友了啊，不是开玩笑？” “算吧，但我们俩情况有点特殊，我想见过他父母之后再确定关系。他想开个咖啡馆，我们之前接过这样的case吧，你后面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约个时间。” 唐乐明欣慰地拍了拍秦弋的肩膀，“行啊小子，出息了，有好事记得安排给我了！开咖啡馆，这姑娘有魄力，你好好把握，哥也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这把。” 秦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唐乐明挑明说找的不是姑娘，“……，好，谢谢老板。” “那些个眼瞎没看上我们小秦的，拍大腿后悔去吧！” 秦弋觉得唐乐明这老板有时候还挺逗的。 四点三刻，这个冗长的会议终于是开完了，秦弋又被荆帆拉着过了一遍会议记录，小姑娘没有工作经验，处处都怕出错，秦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又补充了一些。 唐乐明还在跟酒店领导唠嗑，这嗑唠下来直接把比稿招标的过程给省了，唐乐明搬出了最喜欢跟客户说得三个字：“包满意。” 四人走到酒店大厅时又已经过了半小时。秦迩连作业都已经做完了。 荆帆拉着秦弋的袖子悄悄问：“秦老师，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不坐老板的车啊。” “怎么了，他能直接送你到家。” 荆帆说：“老板虽然30岁了，但他是单身还长得不错，我女朋友看到了会误会的。” 秦弋指指自己：“不会误会我？” “不会，我跟她说你是个正经八百的gay。” 秦弋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要是不这么说还会心软一下，现在突然有点膈应，gay就gay了，什么叫正经八百的gay？这形容词真的绝了。 倒吸一口凉气的还有唐乐明，一到大厅就看见秦弋他妹跟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坐在一起，两人很亲近地贴着，秦弋是个标准的妹控，从来没把他妹这么放心地交给别人，这点足以证明两人不是刚认识。 唐乐明转身问秦弋，“你说的要咖啡馆的是他？” 秦弋点点头，“啊，是他。” 唐乐明语塞，直接傻在原地，深吸了一口电子烟后说：“你挺行啊，秦弋。”找不到女的，改找男的了？！当然后一句只能在心里骂骂。 秦弋被唐乐明这反应搞得有点不是滋味，大概是跟他太熟了，一直被他当成弟弟看才导致的吧。 荆帆躲在秦弋身后低声说：“他就是个死直男，秦老师你别睬他，气死他。” 秦弋转身低头对荆帆说：“啧，你也挺行啊，荆帆。” 荆帆那双通透的眼睛往秦弋眼睛上一对，充满期待地说：“我可以帮你跟他塔罗牌算一算，友情免费。” 秦弋头疼，“我还是比较信科学。” 苏康眠知道秦弋的老板同事都在，没主动和他打招呼，而是对门童招了招手。晏删霆 唐乐明的车就停在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对秦弋说：“我跟peter先回公司了，回去想想这个项目，荆帆你回去整理一份今天的会议纪要发给秦弋核对，明天一早开会要用。” 荆帆有点发怵，点了几下头之后抬眼瞄着秦弋，满脸写着“大哥救我”。 唐乐明刚要出门就看见一辆全新的蓝色保时捷轿车稳稳地停在了门口，门童下车后恭恭敬敬把车钥匙交还给了苏康眠。 唐乐明回头看了眼秦弋，联想到了一些不大合时宜的事情，心里又骂了一句：秦弋你个完蛋的玩意儿。 苏康眠抱起秦迩，咬耳朵说：“快喊你哥哥回家。” 秦迩跟着喊道：“秦弋，下班啦，回家啦！” 秦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唐乐明朝秦弋甩了张臭脸：“滚！” 秦弋无奈一笑，跟着苏康眠走出了门，荆帆跟得紧，没想到被唐乐明揪住了领子，“你少当电灯泡。” 荆帆只能对这个死直男忍气吞声，为了毕业四联单…… 第14章 哥哥是冠军 秦弋一回到家就开始整理方案，苏康眠则是搬了个烤箱到秦家，领着个小尾巴秦迩在厨房做烘焙和慕斯蛋糕，认认真真将试验的数据记录在本子上。 苏康眠手头忙得差不多就去看了看秦弋，大概是疼得厉害了，秦弋正想往脚上贴药膏。 “你等会儿，我给你拿了药，”苏康眠转身就去客房拿了过来，“先贴上再热敷，他们说这个效果好。” 秦弋再傻也看出这药膏不是一般药店买得到的，“我自己来一会弄脏你手，我懂怎么弄，去看看我妹，别让她给你捣乱了。” 苏康眠抓着秦弋的脚不放，用手心慢慢的揉着他受过伤的地方，“揉揉，揉揉就不疼了，我给你贴上。”想象不到他当时有多疼，苏康眠的心死死地揪着。 秦弋扯开话题，笑着问：“什么东西这么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工作了？” 第16章 苏康眠说：“是可颂，这段时间我想把菜单确定一下” “去看看，”秦弋拉着苏康眠，“好了，真不疼了，瞧给你难受的，不许让小兔子看见。” 苏康眠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小孩子哪懂这些啊，她懂事起她哥就是这样的了，一条腿不大灵活。 秦迩一直没离开厨房，瞪着大眼睛看着烤箱里的羊角可颂，看见苏康眠可开心了，“眠眠，它们胖起来了！” 苏康眠摸着秦迩的小脑袋，突然发现一个个鼓起来的小可颂好有治愈感，它们的表皮在高温下微微颤动，慢慢被烘烤出焦黄色。 秦弋也弯下腰看，“真好玩，肯定好吃，看来这个咖啡店计划是靠谱的。” “我都订好咖啡机和烘豆机了，下个月到，”苏康眠说，“下周我得再去趟云南，跟那边的经销商见个面，我想要他们最好的豆子。” “要去几天啊？” 苏康眠眉眼弯弯，一双大眼睛忽闪着亮光，“520前回来，一定。” “玩儿呢，好好干，说了要做的事就得全力以赴，我这人又不会跑，跑也跑不动啊，在家等你回来。” 苏康眠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高温烘烤着，肆无忌惮地膨胀起来，表皮还被洒满了霜糖，从里到外都是甜的，以前的秦弋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我计划好时间的，你不用操心，能不能做好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用心。” 秦弋笑了，蹲下来问秦迩说：“小兔子，你猜眠眠以前在学校都考第几名？” 秦迩抬头看着苏康眠，“眠眠是最好的，对不对？” 苏康眠笑着捏了捏秦迩的小脸，“你哥哥才是最好的，他是冠军，我想见他都得看电视。”延膳听 秦迩又看了看她哥，眠眠好像撒谎第一名啊，她的臭哥哥从来没上过电视，还不让人看电视呢。 苏康眠没有意识到他刚才说到了秦弋的痛点，秦弋没什么不快的表现，倒是秦迩的诧异让苏康眠的心刺痛了下，她都没有见过她哥在赛场上英姿飒爽的样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秦迩咬着手指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不信，眠眠是骗子。 热闹的厨房突然变得沉默，苏康眠搀着秦弋站起来，“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秦弋宽慰苏康眠说：“哪里说错了，我不是冠军，还是我没上过电视？” 苏康眠摇摇头，说的都是事实。妍擅廷 “没有哪个人会一直是冠军，但每一个运动场上的冠军都是真枪实弹的，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秦弋拍了拍自己的左腿，“这腿是没以前好用了，但我秦弋没想过认输。” 苏康眠眼里蓄着泪，但唇角却上扬了几分，“你跟我说过奥林匹克精神，我还记得。” 秦迩抱着秦弋受过伤的腿，轻轻地叫了声哥哥。 秦弋把他妹抱了起来，“小丫头，你哥我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冠军！” 秦迩也是个怕痒的人，被她哥好一阵挠痒，笑得满脸都是泪，额头都出汗了，苏康眠想抢人都够不着，真怕秦弋把人给摔了。 秦弋把她没放在沙发上，“坐好啊，不许动。” 秦迩已经被她哥挠得虚脱了，要动也动不了了，摸着肚子说：“哎呦，肚子痛痛，我不能再笑了！” 苏康眠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眠眠的羊角可颂好了，我去拿，小兔子乖乖。”说着戴上了厚手套，往厨房走去。 秦弋家里有个二十五平的大储藏室，里面放着父母的遗物和自己过去的东西，每一件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秦迩没有关于父母的概念，学校的老师也都知道她的情况，很多时候会给她特殊关照。 秦弋留着这些是想以后可以跟她讲一讲爸爸妈妈的事，她拥有过世界上最可爱的爸爸妈妈。 茶几上摆着两件秦迩没见过的东西，一件是等了一晚上的可颂，另一件是她抱着都费劲的大奖杯。 这只是秦弋数次比赛中的一个奖杯，但也是他出事之前拿的最后一个大奖。 秦迩用手指轻轻触了下大奖杯，亮闪闪的金光就飘到了手上，摸着凉凉的，奖杯上刻着“秦弋”两个字，每天学校的作业都要家长签字，秦迩对这两个字再熟悉不过了，“真的是哥哥的奖杯。” 苏康眠摸过秦弋拿回来的所有奖杯，除了这个，但此刻却不敢伸手，只是痴痴地看着它，仿佛想借着它的光看见曾经的秦弋。 秦弋坐在地毯上，和秦迩视线齐平，“你哥我没骗你吧。” 秦迩开心地抱住了秦弋的脖子，“眠眠没有骗我。” 在一边的苏康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弋回头看了看苏康眠，这傻小子高兴得都快哼出歌了，“笑什么啊苏康眠？” 苏康眠递了个可颂给秦弋，“高兴啊，高兴小兔子喜欢我。” 秦弋张开了嘴，示意苏康眠喂他吃。苏康眠看他咬了一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秦弋细嚼慢咽后吞下，“再来一口，饿了。” 本来就是小小的，两口就被秦弋吃没了，秦迩急着撒开她哥抱住了苏康眠的大腿，“眠眠，我要先吃的，现在被哥哥先吃了！” 秦弋当着他妹的面又吃了一个，“眠眠，你手艺真不错，什么时候学的？” 苏康眠抱着秦迩喂她吃，手虚托着她的下巴，接住从她嘴里掉下来的碎屑，“到英国之后，我还会很多别的，慢慢做给你们吃。” “好像稍微甜了一点，”秦弋评价说。 苏康眠也吃了一个，点点头说：“是有点甜，搭配美式或者新鲜滴滤咖啡应该差不多。” “可以组合成套餐，但是可颂不好保存，当天卖不掉就要扔了，不如你再试试蔓越莓曲奇或者蝴蝶酥什么的。”秦弋其实不懂苏康眠的设想，就是设计过很多菜单，对甜品店的产品构成比较了解而已。 苏康眠也是懵懂状态，“你给我出了个好主意，产品方面先做成一种算一种，你说的那些都是合适的。” 秦弋撑着沙发站了起来，“你来一下我房间，网盘里有不少菜单，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完全可以给你当参考。” 苏康眠起码看到了十几家甜品店的菜单，里面甚至有全燕南连锁的一个网红咖啡馆，“这些都是你们公司做的。” “有几个是长期合作的客户，好几年了吧，比如这个爱诺奇甜品屋，我刚去的时候就合作很久了，他们家的拔丝蛋糕是明星产品，每天限量销售，一般上午就卖完了。” 苏康眠似乎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学习资料，一条腿上坐着粘人的秦迩，一条腿上放着秦弋打印出来的资料。 秦弋把他妹从苏康眠身上抱了下来，随意地往床上一放，跟放一个洋娃娃一样，然后贴着苏康眠坐了下来，“等明天上班我再给你找找别的。” 秦迩不高兴了，往两个人中间的缝隙里头钻，非得卡进去，“我要坐眠眠这里！哥哥走开！” 第15章 小红帽的故事 这小嫩手对秦弋来说等于压根没使力，苏康眠看秦弋不动，大有故意使坏的嫌疑，于是主动给秦迩让了个位置，“小兔子来坐我这儿。” 但是秦迩推秦弋是来硬的，秦弋满含笑意地看着秦迩憋红的小脸，最后还是秦迩服输了，喘着粗气去抱苏康眠的腰，“眠眠，我们睡觉吧，叫哥哥出去，不要吵我们，眠眠要给我讲故事了。” 秦弋内心一阵冰凉，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苏康眠出现这几天，叛变速度真的太快了！“行，我走，以后你们俩搭伙过吧。” 秦迩都不带搭理她哥的，软塌塌地伏在苏康眠大腿上。 苏康眠的笑容里有秦弋无法抗拒的诱惑力，秦弋看着他慢慢托起秦迩，对秦迩说：“小兔子，今天的故事眠眠一个人讲不好，要哥哥一起才行。” 秦迩这才转头看了眼她委屈巴巴的哥哥。 秦弋洗完澡进了趟房间，也不知道苏康眠什么时候买了画册，两个人正在看《小红帽的故事》，苏康眠口才不算好，但胜在心细又很有耐心，慢条斯理的讲述里充满了童稚和趣味，秦迩听得都快入迷了。 苏康眠突然指向秦弋，“小兔子，看他是谁？” 秦迩蹦起来钻进被子里，“眠眠，大灰狼来啦，我们快躲起来！他会吃掉我们的！” 呵，这就是苏康眠给自己安排的第三角色？秦弋很配合地举起爪子，猛一下掀开被子，对着秦迩啊唔一声吼，“没错，我就是大灰狼，今天我要把你们俩吃得干干净净！” 秦迩举起小拳拳朝秦弋一顿猛揍，“大灰狼走开走开，眠眠救我！” 秦弋把秦迩困在了怀里，“没用的，眠眠也是会我被吃掉的，赶快求饶吧，小红帽。” 苏康眠开始跟秦弋抢人，“我们不会求饶的，坚决不向恶势力屈服。” 这故事讲的真是累够呛，尤其是秦迩，趴在苏康眠身上傻笑。苏康眠也累了，额头还起了细汗，秦弋从床头抽了张湿巾，撩起他的头发给他擦干，“苏康眠，今天过分了啊，我妹妹是可以这么玩的吗？” 第17章 苏康眠觉得很开心，一下一下地摸着秦迩的小脑袋，“不可以吗？我以前也没有妹妹啊，我不知道。” “小坏蛋，你原形毕露了是不是？这几天在我面前装乖呢是吧？” 苏康眠就喜欢秦弋这样看着自己，几分宠溺几分嫌弃，宠溺又多于嫌弃，“我没有装。” 秦弋铺好床上的被子，拍了拍苏康眠的大腿，“睡吧，明天还早起呢。” 苏康眠抱着秦迩躺平，满眼都是心满意足，“嗯，那我们睡了，晚安。小兔子，跟哥哥说晚安。” 秦迩的头终于从苏康眠身上移开了，笑嘻嘻地对秦弋说：“哥哥晚安。” 初夏夜里的雨还在继续，秦弋进客卧后就关掉了大灯，坐在飘窗上看夜景打游戏，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打完一局后背靠着抱枕望着外面的世界发呆。 其实秦弋一直觉得自己很孤独，和同龄人永远有着无法跨越的隔阂，五年前这种隔阂叫荣誉，最近的五年，秦弋无法给这种孤独命名了。 单位下班之后的聚餐从来没参加过，更不知道什么叫集体团建，连年会都得带着妹妹一起参加。秦迩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又不大好说话，嘈杂的环境待不了多久就吵着要回家，连续两年的年会秦弋就没完整地吃完一餐饭。 大概这就是孤独的一种吧，很想融入一个群体，但又存在着巨大的阻碍，而这个阻碍已经到达人人皆知的程度了，单位同事有私下聚餐从不会问秦弋，就连同事群也没有拉他进去，那个群里聊的都是下班周末去哪嗨。 秦弋肯定是没法嗨的，下了班伺候妹妹都来不及。 自怨自艾完毕，秦弋躺上了床，看时间还算早，想继续组个局赢一把。 “秦弋，你睡了吗？”苏康眠在门外敲了敲门后问道。 秦弋一骨碌爬起来去给苏康眠开门，“没呢，十一点之前睡不着。” 苏康眠笑着问：“那我跟你待一会儿，行吗？”秦弋刚打灯，苏康眠就又把灯关了，“刚刚那样挺好的，我喜欢暗一点。” 昏暗的光线下，苏康眠轻轻地握住了秦弋的手，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苏康眠还是很乖的，秦弋笑着这样想。 秦弋问：“一起躺会儿？” “啊？”苏康眠摇摇头，“坐会儿就好，一会小兔子醒了找不到我就不好了。” 秦弋推了苏康眠一下，正正好好让他一下跌在床上，“我才是他哥，难不成你来我家是为了要跟我抢妹妹？” 苏康眠被说得笑了起来，“我是想帮你分担一点，但我没当过哥哥，是不是表现得不好？” 秦弋双手往苏康眠肩上一搭，“她很喜欢你，应该是非常喜欢，从小没有父母的小朋友很没有安全感，你别看她在家里跟你咋咋呼呼的，其实在学校压根没什么朋友。” 苏康眠不解，“小兔子应该很招人喜欢才对啊。” “她的性格我是没看出什么问题，可能学校那种环境会经常听到关于爸爸妈妈的那些词吧，比如老师会交代回家跟爸爸妈妈一起做什么，小朋友们也会聊起来爸爸妈妈买了什么好玩的，我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苏康眠觉得自己真是废物，光图着跟秦弋在一起的快乐，竟然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设想。不过苏康眠相信自己会找到合适的办法帮助秦迩交到朋友。 有了前两次的被拒绝，秦弋不大敢主动亲吻苏康眠了，但只要灯光再亮一点点，秦弋就能看见苏康眠渴求的眼神。 身体还没好，可是苏康眠感知情感的心是活的，全身的神经、细胞都是活的，流动的血液会发热，紧跟着头脑就会发昏，“秦弋，你亲亲我，好不好？” 秦弋一直在等这句话，把他揽到眼前，“小家伙，天天想这事呢？” “胡说……”苏康眠还没说完的话被秦弋全堵了回去。 秦弋的吻是层层递进的，从柔软的唇慢慢到牙齿到舌，苏康眠也很喜欢这种温和的触碰，像奶泡绵密的牛奶一点一点融合进浓缩咖啡…… 太喜欢了，喜欢到结束之后还在回味，苏康眠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想靠着秦弋躺一会儿，躺下后又害怕发生什么事，一旦发生就彻底完了。 苏康眠就只有那一点点底线，关乎尊严的底线。 “秦弋，我先回房间去了，现在天热起来了，我怕小兔子蹬被子。” 秦弋真是想笑，“还是我跟她睡吧，你这样整体提心吊胆的晚上睡得好吗？”床头的手机震了下，秦弋让苏康眠帮忙递了过来，“小兔子班主任？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家长群没什么特殊通告啊。” 是一条十几秒的语音。 “秦弋，苏康眠又来接小兔子了呀，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看着关系很不错啊，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我闺蜜也是正安中学毕业的，就喜欢苏康眠这种软萌可爱的小奶狗，你一定要帮我问啊！” 苏康眠听见秦弋轻轻的笑声，问他道：“什么叫苏康眠这种软萌可爱的小奶狗？” 秦弋清了清嗓子，“我是在想怎么回复人家，你的这个问题不在我思考范围啊眠眠。” “那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就跟她说我有对象了不就行了。”苏康眠说，“凭长相喜欢人，太肤浅了，这句话也要告诉她，她还骂我是狗。” 秦弋笑了好一会儿，说：“苏康眠，那是小兔子的班主任，我可不敢这么得罪，不然我们家孩子在幼儿园被人穿小鞋可还行？” 苏康眠靠着秦弋的肩膀笑着，“好像是不大绅士了，原来我这样的还会招女孩喜欢啊？” 秦弋一伸手把灯打开了，苏康眠被灯光刺激得一下闭紧了眼。 “看来眠眠不喜欢照镜子啊，是不知道自己长的多好看呢还是在我面前玩凡尔赛？” 苏康眠没听懂秦弋说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笑得眯起了眼，粉红的唇洁白的牙齿，让秦弋又忍不住吻了上去。 软萌可爱的小奶狗苏康眠有准对象了，是条大灰狼，别人不可能有机会。 第16章 幼儿园家长日 五月的明媚沾染了苏康眠全身，暖阳透过玻璃窗打在他身上，肌肤白得发光，又穿着显白的牛油果色t恤，显得整个人都散发着果味清香。 一整个上午苏康眠都在后花园做甜品，甜腻的香味飘荡在后花园，顺着初夏的微风四散。 今天锦绣幼儿园组织了中班的家长活动日，有时间的家长都能去看小朋友在生活馆学习家务知识，这些甜点都是给秦迩的同学准备的。 心理医生林觅是受李珈的邀请来的，苏康眠此前都在国外生活，情况不得而知，但现在他回到了熟悉的生活环境，请心理医生来看看也是合理的。 林觅和李珈在别墅廊檐下看苏康眠在茶室忙碌。林觅问道：“小苏先生还有这个爱好？” 李珈说:“一开始是我在弄，不是说吃甜点会让人开心嘛，我就天天在家给他做不一样的东西，后来他就喜欢上了，一会儿可以尝尝，他手艺很好。” 林觅也观察着母亲看儿子的眼神，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安心多了，满眼都是爱意。 “小苏先生跟我上周见的时候大不一样了，苏太太觉得呢？” 李珈舒心一笑，“是，他没有那么冷淡了，白天回家吃药，晚上去朋友家过夜，他朋友家里有个五岁的小女孩，他很喜欢。” 林觅说：“我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他啊，或者我们先聊聊？” “不必不必，进去吧，我跟他打过招呼的，他知道你会来。” 苏康眠看见母亲领着医生进门，淡淡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拉开了座位请女士落座。甜点已经装盘，花瓶里是早晨刚采的花，鲜嫩欲滴。 这样舒适惬意的生活环境是林觅这样忙忙碌碌的人可遇不可求的，大概这也是苏康眠恢复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苏康眠烧了开水做了两杯手冲咖啡，又给李珈泡了龙井茶。 “不知道林医生会不会喜欢危地马拉这样比较清淡的咖啡，”苏康眠说着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了两个玻璃罐，“还有百香果味的冷泡茶，林医生也可以试试的。” 林觅看到这个茶室里摆放了好多不一样的咖啡器具，而自己能说得上名字的也就是法压壶和滴滤杯，“谢谢，我竟然有一种跟苏先生久违了的感觉，明明上周我们才见过啊。” 苏康眠有意要岔开话题，把葡萄和切好的蜜瓜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危地马拉安提瓜咖啡，可以配水果吃。” 林觅看出来苏康眠不想在母亲面前说关于病情的话题，于是干脆在这个静谧的后花园享受起了午后时光，和母子俩聊聊烘焙和电影，直到两点钟苏康眠拿着包装好的甜品要离开。 苏康眠说：“林医生，那边有我准备好的礼盒，是我做的点心，如果不麻烦的话您回去跟您的同事分享一下，好不好吃给我个反馈。” 林觅说：“当然不麻烦，苏先生的手艺我觉得非常好，他们也会喜欢的。” 第18章 苏康眠两点半要准时赶到幼儿园，于是着急离开了，李珈追着他交代道：“药记得带上，今天下午还没吃呢。” 苏康眠回答说：“知道了，不会忘记的。” 李珈看着儿子的车子开出了别墅区，急匆匆回到家里继续和林觅聊苏康眠的问题。 “我们家眠眠跟别的男孩子不大一样，那边的教育环境、社会关系都比较开放，这孩子么也是没什么心眼的，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男孩，可是他心里又有一个放不下的人，所以面对别人的追求都是拒绝的。 “那个伤害他的男孩是他同学，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毛病，在警局他一再申明和眠眠是恋人关系，可是他非法拘禁和对眠眠的伤害已经构成事实。后来眠眠主动承认和他有过短暂的恋爱关系，觉得不合适就要分开，没想到后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林觅只见过苏康眠之前的资料，了解过他受伤害的过程，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一层故事，也难怪苏康眠不想提起。 李珈继续说：“我们家眠眠最近重逢了他高中时的朋友，这个小伙子呢以前是个击剑运动员，成绩很好的，很有希望进国家队，当时两人还算不上交往，我们把眠眠送出国他们就自然而然分开了，其实眠眠心里一直记挂着他。” 林觅问：“是这个人影响了小苏先生？” “对，这段时间我们打探了一点点消息，他也是不幸，出了车祸之后父母双亡，他受伤很严重就退役了，连大学也没有继续上，还要一个人养大自己的妹妹，前阵子我们见了一面，小伙子过得挺好。” 林觅一瞬间晃了神，这燕南市竟然还会有经历那么像的两个人？不过这个话题只能点到即止，若是苏康眠本人在场他肯定不愿意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心上人。 ** 学校的家长活动日每月都有，只是秦弋实在抽不出空去参加。 苏康眠到的时候秦迩班里的生活课刚刚开始，二十几个小朋友分成5组，需要在学校的小小生活馆里完成指定的任务。 这个生活馆就是缩小版的样板房，一个完整的两居室房子，秦迩和她组的小伙伴被分在小厨房里，其他的小朋友都有说有笑的，只有秦迩默默地研究着各种厨具。 “请小朋友们的家长到这边坐好，我们马上就要上课了。” 苏康眠挑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其他小朋友都转头看了眼家长区，只有秦迩没有，还握着小木铲看来看去。苏康眠想吸引她的注意力，于是比了个大大的爱心给她。 “眠眠！”秦迩欢呼着朝苏康眠跑来，“眠眠，你怎么来了。” 苏康眠看见秦迩如星辰般闪亮的大眼睛突然就红了起来，赶紧抱了抱小丫头，“快去上课，眠眠等你。” 秦迩迈着雀跃的小步子走回小厨房，半路还偷偷回头朝苏康眠看了眼，正好苏康眠也在看她。 小厨房组的小朋友要洗干净水槽里的碗和蔬菜，要把厨房凌乱的工具都摆放整齐。 苏康眠低估了秦迩的动手能力，在整个团队里面她起着主导的作用，知道把洗干净的碗放到碗架上，知道把抹布挤干水铺平，放着油盐酱醋的小瓶子她会整整齐齐摆好…… 苏康眠还真没想到秦弋会在家教她这些东西，亦或者是秦弋在做的时候她默默看到了心里？ 课程结束，苏康眠带着秦迩一起把小点心分发给小朋友和家长，小蝴蝶酥和铜锣烧很受欢迎，更有赖于苏康眠的手艺，吃过的人都在打听这些是哪个甜品店买的。 秦迩的班主任也尝到了甜头，心里泛起一阵好奇，这苏康眠对秦迩太上心，马上就要超过秦弋那个亲哥了。 小朋友们一一来向秦迩致谢。说得最多的版本就是“谢谢小兔子和小兔子哥哥送给我们的蝴蝶酥，超好吃哦！” 秦迩每次都小小声地说：“不客气。” 苏康眠学着小朋友们稚嫩的语气问道：“你们喜不喜欢我们家小兔子呢？” 一个小男孩说：“喜欢啊，小兔子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可是小兔子不跟我们说话。” 秦迩被说得一阵脸红，羞答答地靠着苏康眠。 苏康眠抱着秦迩去一边哄，知道这小丫头已经到达了内心最敏感脆弱的一刻，但这也是好情况，至少表明自己已经得到了她全身心的信任，会吐露心事了。 “小兔子，你告诉眠眠，为什么哭。” 秦迩哭声很轻，就是不说话。 “小兔子，一会儿哥哥就来了，我们不哭了好不好？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眠眠，眠眠和小兔子是好朋友，最最好的好朋友。”闫山厅 秦迩点点头，紧紧地抱着苏康眠的脖子，“眠眠，以后你还会来吗，坐在那里等我。” 原来是担心吃了一次糖之后再也吃不到了，苏康眠亲了下秦迩的脸说：“会啊，以后家长日眠眠都会来。如果来不了，一定会告诉小兔子为什么，好不好？” “眠眠……眠眠……” “嗯……嗯……” 秦迩叫了多少声，苏康眠就应了多少声。一小阵的沉默之后，秦迩突然笑了起来，“眠眠，哥哥什么时候来啊？” “很快就来了。今天是周五，哥哥明天就放假了，我们三个人去郊野公园玩，好不好？” “好！” 两个人是在滑滑梯那边等到秦弋来的。秦弋戴着口罩，嗓音也变了，出车祸之后体质一直没恢复，一到换季就容易感冒。 秦迩虽然情绪已经好了，但秦弋一眼就看出来她刚哭过，“怎么了，有人欺负我们小兔子了？” 秦迩摇摇头，“没有哦。” “那怎么哭了？” 秦迩抬头看了看苏康眠。苏康眠说：“是我，是我弄哭小兔子的。” 秦弋用食指轻轻敲了敲苏康眠的额头，“干什么坏事了？” 秦迩还以为秦弋真的打了苏康眠，一下就急了，“没有没有，眠眠对我最好了，哥哥道歉！” 秦弋无奈一笑，还互相保护上了，“好，我错了，眠眠，请原谅我吧。” 原本小丫头还想拉着两个哥哥出去玩，但是秦弋不舒服，已经开始发烧了。上车后苏康眠探了探秦弋的额头，有点烫，明天的郊野公园游说的早了，小兔子该失望了。 “秦弋，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秦弋说，“不用担心。” 苏康眠怎么能不担心，以前秦弋打个喷嚏都会紧张，更何况他是真的在发烧。 一到家苏康眠就开始忙活，烧水找药熬粥……秦弋则是洗了个热水澡。苏康眠以为他洗完澡会乖乖躺下休息，结果一眼没看住他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 “秦弋，你现在应该躺下休息！” 秦弋竟然有点战栗，“那个……客户今天一定要啊，一个小时行不行？” 苏康眠没吭声，转头出了房间，没一分钟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小跟屁虫，“哥哥，量体温。” 秦弋没办法，只能乖乖顺从。三分钟后苏康眠举着体温计说：“都38了，你还要撑吗？” 秦弋无力地趴在键盘上，以前这种时候真是撑一撑就过去了，怎么苏康眠一唠叨就觉得有点扛不住了呢，不行，绝对不行。“撑啊，这是我没完成的工作，我的活从来不delay，这是原则。” 苏康眠知道秦弋的性格，训练比赛受伤从来不会告诉家人，好强的性格是改不了的，“那就一个小时，我熬了粥，你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第17章 倒贴钱的保姆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正好够苏康眠改良锅里的粥，从白粥变成了香菇鸡丝粥，还加了一点点青菜丝，味道刚刚好。 秦弋最后的那点觉悟就是马不停蹄完成工作，到厨房看看苏康眠忙活半天的成功，一直说不上来这个富二代搬来这里是图什么？ 图喜欢自己这个人？那也不必事事如此亲力亲为吧，每天早出晚归接秦迩上下课不说，家里的大小家务、买菜做饭他都一力包下了。 “做了什么啊，我看看。” 苏康眠正在盛粥，“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和咸味儿的粥，但家里没有皮蛋了，我把鸡肉用搅拌机打碎了煮到粥里，按食谱做的，味道还行，我还给小兔子做了蒸饺，她跟我说想吃西瓜，一会儿我去买。” 秦弋心里有点不是味儿，“苏康眠，你爸妈知道你来我家做保姆吗，还是倒贴钱那种？” 苏康眠愣住，没想到秦弋会突然这么问，语气还这么冷淡，“你说什么呢，赶紧吃饭吧，小兔子早就饿了。” 秦弋脑子里知道的苏康眠是没吃过苦的那种少爷，要什么有什么，每天上下课都有司机接送，坐的是豪车住的是豪宅出入的名流之地，他苏康眠就算不努力一生也不愁吃喝吧，更何况他学习那么好，还会弹钢琴。 可是这个少爷现在在做什么，在伺候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吃饭，一口一口喂她吃。 第19章 “秦迩，我是这么教你吃饭的吗，你手呢？！”秦弋突然提高嗓音质问他妹，“你不会吃饭就别吃了。” 苏康眠差点被他激怒，他以前从来不发火的，今天也不知道发的什么无名火，“秦弋，你吓着小兔子了。” “在我们家，她过什么样的日子是我说了算，我宠不起她，你明白吗？” 秦迩看到她哥生气就浑身发抖，小脸一下煞白了起来，一个人跑去房间哭了，剩下苏康眠和秦弋在桌上对峙着。 苏康眠冷静了一小会儿，决定先保持沉默，出门去买点水果回来再哄秦迩。至于秦弋，不是单纯靠哄就行的，他肯定是钻了牛角尖自己不肯出来。 苏康眠踢了脚凳子，拿上玄关处柜子上的钥匙独自出了门。 秦弋摸不准苏康眠现在的脾气，只是看他冷静地出了门，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秦迩闷在被子里哭，哭到后面呼吸都困难了，秦弋把被子撩开抱起哭得七荤八素的小丫头。秦迩不肯被她哥抱，使尽力气挣脱，也确实踹疼了秦弋。 秦弋让她坐在床上，也不管她现在能不能听进去话，说：“眠眠不是我们家的，以后他要是不愿意了，我们能赖着他吗？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不会不要你……” 苏康眠他还那么年轻，秦弋明白他还能创造无限可能的未来，而自己似乎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他们确实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了。 秦迩哭疼了的双眼又开始飙泪，她哥把她吓着了。 “别哭了！”秦弋一面呵斥她，一面又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进怀里，他真的不会哄了，小丫头哭累了也就会睡了。 先睡着的人是秦弋，很累还发着烧，那碗粥是温度正好能让他发汗，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但明明记得睡前没有关大灯。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和一盒感冒药。 秦弋没看到秦迩，心想一定是苏康眠回家了…… 主卧的阳台亮着灯，本来主卧和次卧是连通的，但父母为了尊重秦弋的隐私，特意装了一层隔音玻璃。秦弋正好能在他这侧看到主卧阳台上的两个人在玩游戏。 秦迩已经恢复成快乐小白兔了，洗干净的长头发被一个兔耳朵发箍固定着，对着苏康眠嘻嘻哈哈个没完。 秦弋看着不禁想抽自己，到底自己糊里糊涂说了些什么东西啊！ 秦迩忽然抬了下头，原本的笑脸立刻阴了下来，小屁股一转留了个背影给她哥，苏康眠原本是背对着秦弋的，转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病号。 作为哥哥，他应该要跟小兔子道歉，不然没法原谅他。 苏康眠是两个小时前回来的，进门的时候秦迩还在抽泣，而她边上的秦弋已经睡死了过去，顿时火冒了三丈高，想把秦弋拖出去拿平底锅敲。 但是没办法，只能先抱着秦迩出去哄，小丫头已经哭得不会说话了，只会大着舌头叫眠眠。 苏康眠给她洗了个热水澡，可能是浴室的温度叫人放松了下来，秦迩玩了会儿小黄鸭心情就好了很多，但大眼睛还是红肿着。 “眠眠。” “嗯？” “你为什么不是我们家的？” 这问题让苏康眠有些猝不及防，怎么会这么问呢？ 苏康眠想了想说：“很多人一开始不是一家人，后来变成了一家人，就像爸爸妈妈，他们就是后来变成了一家人。” 明知道这个字眼可能会戳痛小丫头的心，但苏康眠还是说了。 秦迩抬起明亮而又通红的双眼，“小兔子没有爸爸妈妈。” 苏康眠捏了捏秦迩的嘟嘟脸，“怎么会，小兔子怎么会没有爸爸妈妈呢，只是小兔子的爸爸妈妈去了我们来的地方，这个地方我们以后也会去，到时候小兔子就能看到他们了。” 秦迩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同样的问题她也问过她哥，她哥不是这么回答的，“就是死掉了，对不对？哥哥说我吃芒果就会死掉，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苏康眠：“……”不服不行，不愧是他秦弋，还以为他很会教小孩呢，也就是这个水平而已。 洗干净的秦迩抱着苏康眠不放手，揪着“一家人”这个问题问个不停，直到苏康眠承认“我就是小兔子家的”小丫头才满意。 这个问题让苏康眠忍不住去揣测秦弋到底跟秦迩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小孩子哪有什么心眼，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而已。 小兔子要眠眠。 “眠眠，你不要离开小兔子，小兔子超级喜欢眠眠，想眠眠每天给我讲故事。” 童言无忌，也最真实坦白，苏康眠发现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哄的一愣一愣的，都快忘了秦弋晚饭的时候是如何过分了的，这一刻面对他那张半死不活的脸，苏康眠全部都想起来了，但今晚他病着，并不适合聊这些事。延杉厅 等他病好了，要好好聊聊这个家……的家庭教育问题。 秦弋没脸没皮地走到主卧阳台，跟着两人一起席地而坐，伸手捏了捏他妹的小脸。 秦迩不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字母拼图，一手拿着个s，一手拿着个b。 “这个……咳咳……”秦弋发现自己不仅嗓子疼，还哑了，说话的声音跟被撕裂了一样。 苏康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秦弋这惨兮兮的样子就难过了，“怎么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 秦弋摸着自己的喉结处，艰难地说：“不用去，我去吃药。” 秦迩也是心软的人，看见他哥回房间吃药赶紧就跟了进去，话虽然懒得说但看她哥乖乖吃了药还是高兴的，摸了摸秦弋的手之后又出去找苏康眠了。 苏康眠看在眼里，心里窃喜，抱起秦迩说：“小兔子，你今天跟我睡那间，你去房间等我洗个澡好不好？” “好，等眠眠讲故事。” 秦弋杵在客厅看苏康眠拿了换洗衣服去了卫生间，十五分钟后清清爽爽出来了，脖子里挂着条白色毛巾，半干的头发还一绺一绺搭着。 “那个，今天、我……”秦弋知道苏康眠没跟他生气，但就是没生气才更难受，“苏康眠……” 这人吧，不犯错的时候不好意思、对不住什么的张嘴就来，真犯了错道个歉跟要被割喉似的。 苏康眠指指沙发说：“你坐，我炖了雪梨给你润喉。” 秦弋跟秦迩是一个性子的，很容易被讨好，这种内疚的时候就更别提了，让他做什么都没二话。 苏康眠端着一个纯白色的骨瓷盅从厨房走出来，秦弋的目光贴着他由远及近。 “不烫，60度水浴保温的，”苏康眠说，“明天要还是发烧，必须去医院。” 雪梨被他打成了果泥，加了冰糖和枸杞，炖成了稀薄的糖水，秦弋就是不忍看到这样的苏康眠，他把对一个人的喜欢变得具象化，想方设法地付出。 秦弋对这份感情的理解还停留在他十八岁的那年，那时候的苏康眠很需要照顾，家教严苛的小孩在他这里找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开始肆无忌惮地索要他从未得到过的新鲜，没吃过的没玩过的，甚至是内心从未感触过的——一个男孩对另一个男孩的爱慕。 “是谁教你做这些的？”秦弋的声音很轻，沙哑得厉害。 苏康眠回答：“我自己，有时候很想对自己好一点，一个人在外面其实不怎么好过。” 这是苏康眠第一次透露自己的留学经历，如果要做这几年的总结，也不过就是这淡然的一句话，是很不好过，但已经都走过来了，此刻能坐在这间房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吃完早点睡，小兔子在等我，”苏康眠刚起身就被秦弋抓住了手，“怎么了，还有事？” 秦弋说：“她自己能玩，你再坐会儿。” “有话跟我说？”苏康眠并不期待秦弋再多说什么，不然扯来扯去又不知道会说出点什么，怕听他说苦难更怕自己稀里糊涂抖落出那些不干净的过去。 逃避，让人暂时过得舒服一点。 秦弋这人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不爽就开口，不过工作这几年情商也高了一点点，经过思考之后呢很多话就憋回去了，今天看苏康眠忙里忙外的时候就是心里难受。 他不应该在这里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今天我冲着你了，是我不对。”秦弋显然没说完，嗓子难受，很深地提了一口气。 苏康眠甩开他的手说：“要是后边有个‘但是’我就不听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这脾气，吃软不吃硬。” 秦弋笑里有些难为情，还真被他说中了，“嗯，你也看到了，我能把这个家照顾好，你舍不得你这么操心。” 苏康眠嘴角一斜，很快隐匿了笑意，“就这？” 秦弋一时语塞，“啊”了一声。 啊你个头，苏康眠说：“所以你说我倒贴，还对小兔子发火，你讲道理吗？” 以前秦弋就觉得自己浑身长满嘴都说不过他，更何况确实是自己理亏，“那我现在知道错了，你说怎么办？” 第20章 秦弋嘶哑的声音听得苏康眠一阵心疼，“算了吧，但你必须亲自跟小兔子道歉，她又没错。” “怎么……咳咳咳……怎么没错，她就看准你宠她，到了你手里饭都不会自己吃了，你不能惯着她！” 苏康眠看他说话这么吃力，抚着他的背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小兔子动手能力这么强，不能被我带偏。” 秦弋算是彻底把气顺了，苏康眠炖的雪梨还是很好吃的，喝完一盅还意犹未尽，更回味的是苏康眠红润的唇，很柔软也很温暖，“咳咳咳……可惜。” “可惜？”苏康眠问，“可惜什么？” “可惜生病了，不能亲了。” 秦弋这话把苏康眠耳根都说红了……也不是不能亲，苏康眠正想靠近秦弋，就听见背后传来开门声，秦迩揉着眼睛跑去秦弋的次卧拿了自己的胡萝卜抱枕出来。 秦弋说：“她抱着这个，晚上睡得好。” 苏康眠眉眼一弯，“那我带着小兔子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秦迩在客厅站了两秒，看见她哥和眠眠好像和好了，甩着抱枕迈着小步子进了房间，关门前交代道：“眠眠，快来讲故事！” 苏康眠的心算是彻底被这对兄妹俘获了，尤其是这小丫头，节奏都拿捏得死死的，“好，我马上来。” 站起来的时候秦弋一下环住了苏康眠的腰，低下头在苏康眠耳边说：“不亲，抱抱总行吧？” 苏康眠没有回应这个拥抱，笑着说：“不行，不能惯着。” 秦弋：“……” 进房门前，苏康眠回头对秦弋一笑，“抢妹妹，我赢了。” 秦弋服了，这人呐就是本性难移，苏康眠在老师家长那儿是个绝绝子的乖宝宝，在他秦弋面前都是卖乖，实际上调皮的很啊！ 半夜，秦弋喝多了水起夜，上完厕所又觉得渴了，保温杯里又没水，只能去客厅保温壶里倒，发现客卧的房间门竟然没关上，一推开又不忍笑了，两个人睡得跟叠罗汉一样，秦迩都快整个人爬到苏康眠身上了，而苏康眠竟然还睡得挺香的，不闷得慌吗？ 门再推开一点就发现了被秦迩丢在地上的胡萝卜抱枕，合着有了眠眠，胡萝卜宝宝都不要了。 秦弋怕小丫头打扰苏康眠睡觉，轻手轻脚地把她从苏康眠身上拎起来，秦迩没醒，苏康眠却猛一下睁开了眼，两人尴尬地对视着。 秦弋说：“抢不赢，半夜来偷……” 苏康眠完全是被吓醒的，一看是秦弋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轻骂了句“你神经病”，转个身又抱着秦迩睡过去了，实在太好睡了，一秒就没，最近都不知道安神药放在哪里了。 秦弋只能叹叹气，又轻手轻脚回了自己房间。 第18章 秦弋的直播间 这是秦迩等不到苏康眠来接的第四天，小丫头一个人在后花园荡秋千，不远处她的班主任眼睛不敢斜视地盯着她。苏康眠的来历摆在那，这小丫头是苏康眠要照拂的人，整个幼儿园都不敢怠慢了。 秦迩很深沉地望着头顶的白云，看每一朵都像是眠眠。 秦弋这阵子忙的团团转，没有一天能准点走，荆帆更是经常加班到七八点，跟秦弋抱怨说家里老公要生气了。 四点二十，秦弋把画展的布局图发给了客户，舒展了一下胳膊腿，对荆帆说：“今天我开车了，送你去地铁站吧，你回家再搜一下淘宝，看看什么文创产品能符合画展的基调，明天要列个表给客户挑选。” 荆帆拧着眉说：“我们是设计师，不是采购！” 秦弋白了她一眼：“放心，公司有人采购，我们只要负责帮客户挑选产品。” 两人坐上了苏康眠留下的保时捷车，荆帆还是很沮丧，直言说：“我觉得这个工作并不是很适合我，我喜欢在安安静静的地方工作，不紧不慢的，实习结束我就不做了。” 秦弋没搭理她，小姑娘志气不高要求挺多，还好只是个实习生，不然秦弋肯定就要把她踢出去了。秦弋自认为不够聪明，但绝对是任劳任怨的。 半路秦弋接了个苏康眠的电话，那头是质问的语气，“秦弋，你怎么还没接到小兔子啊，她班主任都等急了。” “快了快了，五点前我肯定到。” 荆帆突然喊了声：“秦老师，你开过地铁站啦！” 苏康眠听见了，对女孩的声音格外敏感，而这人肯定坐在保时捷车的副驾驶位上，于是传来冷冷沉沉的声音问道：“谁在我车上？” 荆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我同事，实习生。”秦弋把车停在一个公交站，对荆帆说，“开过了，劳烦你往回走一个红灯吧。” 等荆帆下了车，秦弋开始安抚苏康眠的负面情绪，郑重解释说：“最近老加班人都不想干了，我捎人一程让她早点回家，真没别的，人是姑娘你介意什么。” “哦，赶紧去接小兔子吧，”苏康眠也不是小心眼，被他这么一解释就更没气了，“过几天我就回来了，我刚给你定了白雪私厨的四菜一汤，六点送到家。” 秦弋唇角一勾，“太可以了吧，这家有点贵，上次去吃还是我妈40大寿的时候了。” 苏康眠说：“确实贵，眼下我创业资金吃紧，下次不吃了。” 秦弋温吞一笑，“嗯，都省着点儿。晚上我开直播挣钱，八点。” 苏康眠也笑了笑，“好，晚上见。要是脚疼你记得敷药。” “我不敷，我要你给我揉揉再敷。” 苏康眠在电话那头笑了，“我不跟你说了，人都听见我讲电话了，合着伙笑话我呢。” “爱笑笑呗，别管别人。” 苏康眠害臊得不行。 秦弋接到秦迩的时候学校就只剩她一个学生了，整个人恹恹的不说话，扯着书包带子时不时抬头看看她哥，末了深深叹了口气，眠眠不在什么都不想说了，说也没有用。 上了车秦迩还是叹气，秦弋终于忍不住了，说：“哥哥最近忙，不就晚了一点点嘛，小丫头不许叹气。” 秦迩问：“眠眠呢，眠眠怎么还不回家呀？要是眠眠在，肯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行吧，不高兴是因为见不到苏康眠。秦弋也很想叹气，“回家给他打电话，行不行？” “好！”秦迩说，“我要视频！” 秦弋想到苏康眠就不由得想笑，是一种有了归属感的踏实，独自养家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来管管他了，过去回家每天对着个只会想玩想吃的小屁孩，恋爱的细胞都整体退化了，苏康眠是来复活他的。 吃过晚餐，秦迩终于纠缠着她哥拨通了给苏康眠的视频电话，秦弋本来想一块儿的，没想到还没接通他妹就捧着手机跑进了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也不知道在里面聊什么，再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视频电话也挂了。 秦弋在心里骂道：秦迩你没心！ 挂掉电话后的秦迩显得很忙碌，先是换上了练舞蹈的练功服，然后在客厅铺了两块垫子。秦弋坐在沙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妹每晚这样发神经。 这已经是她连续第四个晚上练劈叉了，苏康眠去云南前陪她去了一次培训班，之后秦迩就跟魔怔了一样。 秦弋拿起手机拍了张照，配以惊恐的表情和“妹妹太勤劳，怎么破？”的文字发到了朋友圈。 苏康眠到底对这个小丫头进行了什么可怕的思想教育，喂了醍醐灌顶汤、改头换面胶囊吗？ “小兔子啊——”秦弋叫他妹。 秦迩保持着姿态，缓缓转头看她哥，“嗯？” 好像是打扰到了，秦弋甩了甩手说：“没事，秦小姐您继续。”随后开始准备直播的东西。 说来也巧，今天是开直播的一周年纪念日，秦弋准备在今天给粉丝们露个脸。 ** 苏康眠下午四点才从一个小型的咖啡烘焙工坊回到民宿，连日的奔波让他有些疲惫，早早吃过晚餐就进了咖啡馆帮忙，这阵子都是实战练习，从开铺到打烊都得亲力亲为，好在苏康眠是学霸，短短几天就总结出了一套流程，只要每天按时完成表格内的任务，店内就不至于混乱。 这套流程还能根据每半小时来客数推算出需要多少工作人员，安排在什么岗位。 苏康眠的能干反而给他加上了更加神秘的滤镜，他到底哪来的曾经做过什么……更加神秘的是分开的这段时间，他简直换了个人，精气神都满了。 临近八点，咖啡店的人不多了，苏康眠终于清闲了下来，开始准备预打烊，即是将一部分用不到的器具进行清洗消毒。 咖啡店的小李说：“苏先生，您先歇会儿吧，这些事我来就行，您帮忙研究下这磨豆机怎么保养吧。” 这台磨豆机正好是苏康眠用过的，保养清洗的流程拿来就行。 小李笑着问：“我们老板说苏先生回去是谈了对象，是不是啊？” 苏康眠慢慢地倒出机子里的咖啡豆，低头看了眼时间，离八点还有十一分钟，“算吧，不过我不着急，他也还没跟我表白。” 第21章 小李说：“咱们男人，等什么姑娘表白啊。” 苏康眠笑而不语，肯定是要等秦弋表白的，但还没想好怎么接受，毕竟眼下身体还没恢复。 “你们是相亲认识的吗？”小李得不到答案就是心里难受，男人其实也很八卦的。 苏康眠冷冷地说：“再问我就不教你怎么保养机器了。” 这乖乖男的长相凶起来也很瘆人，小李不再多问了。 八点一到，苏康眠进入了秦弋的直播间，耳机里是他的声音，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抱着吉他露脸了。 “大家好，我是昏鸦，上周感冒了就没直播，今天来个加长版，走过路过莫错过，上回我把《空空》这首歌唱歪了，今天先把这个缺补了，大家开始点歌儿吧。” 苏康眠看着看着就停下了手上的活，弹幕太吓人了，都在夸秦弋长得帅，且直播间的人数涨的飞快，简直是立方式的增长，还飘过好多玫瑰花和棒棒糖…… 直播间有很多本来就是秦弋的老粉丝，知道秦弋喜欢的曲风是民谣类的，还喜欢节奏低缓的悲情歌，秦弋说：“这些歌不大适合我现在的心情，我想唱一首《我的世界因你而改变》。” “不管时间有没有终点/也不管永远会不会改变/虽然生命终会有终点/却从不后悔选择了明天……” 苏康眠听得入了迷，小李发现他在看直播不好意思打搅他，本来他也不需要做这些洗洗擦擦的活。 一曲结束，秦弋放下了吉他，说：“马上520了，你们一般都给对象准备什么礼物啊？我取取经，大家畅所欲言啊，但是别骑小黄车，我可是很正经问的。” 苏康眠不禁笑了起来，因为直播间好多人都在酸他秀恩爱。 “形容下我对象？” 视频里的秦弋陷入了沉思，苏康眠很期待他的回答。 “他呀，特别优秀，脾气很好偶尔还有点小调皮，以前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带着我四处跑，带我去吃带我去玩，后来吧我们俩分开了一段时间，他出国留学了。 “能等到他回来就是我生活最大的改变，很长时间里我都快把他放下了，我一穷二白的想他也没用，我要是有本事不早就去国外找他了？我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因为我没有完成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不管怎么说，我很遗憾。” 苏康眠不断地捏着手里要拆磨豆机的专用起子，要不是秦迩突然出现在画面里，跟着这样的节奏，苏康眠保准能旁若无人地哭出来。 屏幕里的人提出他回答问题的方向跑偏了，秦弋赧然一笑说：“他小时候喜欢玩那个九连环和鲁班锁，我这脑子就是学不会，完全跟不上，四阶的魔方咔咔几下就拧好了，还喜欢看哈利波特、指环王什么的，但这些我都送过了。” “什么叫他不像个女孩，他本来就不是女孩，我说过他是女的吗？” 秦迩突然喊了声：“他是眠眠呀！” 秦弋把秦迩拎到了一边，嫌弃地说：“你先保持安静。” 远在云南的苏康眠真是哭笑不得，直播间里说好不开车的，但是在架不住网友们的泼辣。 aa：买根质量杠杠的皮带，给人绑起来 bb：领带更好，不硌手硌脚，怎么能让人难受呢！ cc：楼上好主意…… dd：送他制服，让他制服昏鸦 …… 苏康眠有点头疼，这帮出主意的是要搞死人吧，特别想知道秦弋怎么说。 秦弋说：“你们这样的话可能光出主意不行了，还得借我几个胆子，难不成你们都这么对待你们心里的白月光，太过分了吧？” 白月光？苏康眠离开国门太久，但就算没听说过这个词也能猜到几分含义，一定是个极为贵重的称呼。 接下去的时间秦弋都在跟网友瞎聊，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另类的点子，苏康眠以前对这个日子不大感冒，也就是在国内才会创造出这么个谐音梗节日，可是现在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他更在乎的是6.14这个日子，即是秦弋的生日又是亲吻情人节，还正好赶上周日，秦迩会去上舞蹈班，两个人能腾出半天时间独处。 最后秦弋说：“其实我知道他在看我的直播。眠眠，快回家吧，我想你了，我妹也想你。还有上星期的事，我错了！” 秦迩很配合地出现在画面里，怼着镜头比心说：“眠眠，想你哟~么么哒~” 秦弋也跟着比了个心，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苏康眠对着手机画面全程笑着，大概这就是被宠溺的感觉吧，这个世界上只有过去的和现在的秦弋能给予这份独特的温柔，因为苏康眠把自己的心寄托在了他身上。 苏康眠留言：“眠眠收到了，心在回家的路上。” 直播结束，秦弋又给苏康眠打了个电话，实际上这几天他们都有联系，电话里的秦弋又变了另一副样子，好像刚才的秀恩爱昏鸦并不是他本人。 秦弋问：“今天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苏康眠则是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直播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接的电话，“营业方面学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学习一下收银系统，把账目理清。” “我以为你只是去找供应商，学这个何必留在那边，燕南也有咖啡店啊。” 苏康眠笑了笑，“是想我才这么说？” 那边的秦弋轻咳了一声，“不然呢？” 苏康眠抬头就能看见明亮的上弦月，几缕轻云悠悠地飘在天空中，“秦弋，你那儿有月亮吗？” “有，特别亮，还有星星，能看见北斗星。” 苏康眠找了个椅子坐下，正对着二楼的住宿客人，客人也在赏月。 “我刚出国那阵子，我们也经常这样打电话，你跟我说每天吃什么天气怎么样，在学校有什么新鲜事，其实那段时间我觉得过得挺快的，每天给你打完电话我就起床了，然后等着第二天早晨。” 秦弋在电话那头笑了会儿，“万万没想到苏学霸出了国就成了学渣，还整天跟爹妈对着干。” 苏康眠急着回答说：“乱说，我那是故意考砸的，我想回来！” 第19章 恋爱的犀牛 秦弋不知道苏康眠是不是故意说起过去的事，要不是出了事之后故意跟他切断了所有联系，人生一定另一种结局，也不一定是不好的。 楼上的客人对着苏康眠喊道：“您好，还有咖啡吗？” 苏康眠移开了手机回答说：“有，不过这么晚了，需不需要换成低因咖啡来做？”妍闪廷 “好的，麻烦来杯拿铁，谢谢。” “好，请稍等。”苏康眠答复完客人，对着电话里的秦弋说：“得先去忙了，我买后天的机票回来，我也很想你们。” 秦弋对着突然安静的电话愣了一阵，也许是想多了吧，这段时间以来苏康眠几乎都没有提起过他在国外的生活，好像从他回来找过自己之后就断层了，秦弋也不想拿自己那段时间的故事去做交换，因为实在是无法启齿。 倒不如都当成不值一提的烂事吧，全都烂在心里。希望苏康眠可以全力配合此事！ ** 520前夕，公司的第三方代运营部忙得不可开交，连带着设计部都跟着加班，万一有什么纰漏得当场解决。秦弋抽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接了秦迩，并把她交到齐奶奶那儿。 本来想着七八点能结束，但一看到工位上放了晚餐就知道今晚没那么容易。 唐乐明一直在等秦弋回来，一看到人就喊道：“秦弋，来办公室！” 秦弋看了眼荆帆的表情，好像不大妙，问：“怎么了，我就走了一个小时。” 荆帆嘟着嘴不高兴，回答说：“还不是画展那个伴手礼啊，客户那边说要扶持乡村，还说我们准备的东西太高屋建瓴了。” 扶持乡村？秦弋有点懵逼，大脑都空白了，这辈子他就夏令营的时候去过乡下住宿和劳动。 不过秦弋知道唐乐明脑子快，一般这种时候他八成是有主意了，果然。 “秦弋，我已经联系了在福建的同学，他能联系到产茶叶的村镇，你那富二代男朋友不是要开咖啡店吗，他能找到云南那边产咖啡的吗？” 秦弋：“啊，我这……” 唐乐明不管秦弋局促的反应，把电脑屏幕移到秦弋眼前，说：“就这种挂耳咖啡，成本控制在3块每包之内，数量是三万包，要贴牌。” 如果可以的话秦弋想翻个白眼，但这是客户需求，站在跟唐乐明一条心的基础上，他只能回答“好的，没问题”。 唐乐明又说：“我也会想办法的。唉……一帮大爷，累死我了。你们家小兔子安置好了吧？我也是忙不过来才……” 秦弋说：“说这些干嘛，我妹送原来房东那儿了，没事儿我先去忙了。” 回到工位，秦弋想先把盒饭吃了，一边的荆帆讲着电话情绪很低落，饭也没吃几口，秦弋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谁让他俩就这么挨着呢。 第22章 “你八点的高铁，我送不了你了，大家都没走，我也不好意思啊……那你路上小心，到了要报平安，你不要不高兴，你还有我啊，我不会离开你的。” 荆帆挂掉电话还落泪了，秦弋扯了张纸巾给她。“你朋友出差？” “不是，”荆帆摇摇头说，“她爸爸妈妈要离婚……她回去……回去也没用啊。” 秦弋把工位上的饮料替她打开了，“赶紧吃，六点准时下班走吧。” 荆帆双目充满感激地看着秦弋，一时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秦弋嘛，上学那会儿就是烂好人一个，可能因为太强了，总想帮人一把，这么多年虽然弱化了不少，但乐于助人这点从来没变过。 “谢谢，秦老师……” 秦弋淡淡一笑，“真的别叫老师了，我就比你大一岁，吃完抓紧干活，我也想早点回家呢。” 吃过晚餐秦弋在公司阳台透了会儿气，苏康眠是明天上午的飞机回来，秦弋既不想给他找麻烦也不好推脱唐乐明的事，总不能次次都帮不上忙吧，这老板虽然善良但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想着想着秦弋都怀疑对公司来说他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用，随手抓个学设计的哪个不比他强。 比如荆帆，虽然小姑娘徒有其表，本质是个中二青年，但想法、实力、学历就摆在那。秦弋确实什么都没有。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苏康眠，这种情况也只有他能帮得上了。 头一通电话苏康眠没接到，每月的19号是民宿的月盘日，苏康眠也是等着这个日子才留下来的，第二通的时候民宿管家把手机给他拿到了库房，“苏先生，有电话。” 苏康眠刚想接电话就断了，只能回拨过去。 秦弋把事情说了下，总结说：“我觉得这事儿太麻烦，不行就算了吧。” 苏康眠也想逗他，“就说人得藏锋，你老板知道我想开咖啡馆知道得早了，你说一个想养猪的怎么会做不好猪肉脯呢？” 这什么破比方，秦弋笑出了声，“会逗我玩儿了是吧，就知道你这小家伙一如既往的坏。” 苏康眠笑着问：“办成了给你升职加薪吗？” “必须的。” “那还说我坏吗？我哪里坏了？” 苏康眠的语气有点飘，有点撒娇，加之夏风微热，吹得秦弋脸发烫。 秦弋发现自己越来越沉溺于两个人的世界了，就算此刻隔着上千公里，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不想挂电话，这男人腻歪起来连自己都怕。 “秦弋，我这边还忙呢，你早点休息，明天就能见到我了。” 秦弋发现自己是块木头，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事是自己应有的态度，还会附带尊重人的询问语气：“眠眠，需要我隔空亲你一下吗？” 美得他，苏康眠捂着嘴不发出笑声，回答说：“不必了，谢谢。” 秦弋对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叹了个气，越来越摸不透苏康眠了，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恋爱白痴突然的上进也挺可怕的，很容易用力过猛。 回到工位，秦弋发现荆帆还没走，倒是挺守约的，绝不早走一分钟。 荆帆说：“你男朋友是不是不在燕南啊，不然你也不用特意出去接你妹妹。” 秦弋打开ai准备继续改图，一个黑体初号的“是”出现在他24寸的苹果显示器上。 荆帆跟贼一样从包里拿出两张话剧票，叫《恋爱的犀牛》，说：“不去怪浪费的，正好是明天，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吧。” 秦弋把“是”删掉了，换成了“他明天回，嘿嘿”。 荆帆没忍住，真的有点生气，伸手在秦弋肩膀上打了一下，“我走了，唐总问起来你要帮我啊。” 秦弋点点头，又突然叫住荆帆：“等等，这话剧好不好看？” “不好看我花这钱干嘛，我一实习生，三天工资才够买一张票。” 秦弋瞄了眼票价，480一张。这肯定比看电影什么的上档次多了啊，说：“两张1000，我要了，卖不卖？” 荆帆吐槽说：“好歹你也是头一次恋爱，还是头一个520吧，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哦，那我不要了，你走吧，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他也不一定喜欢，等他明天回来再安排也行。” 荆帆已经从有点生气变成了很生气，“我不挣你钱，960你回头转我，拜拜了您内。” 秦弋：“……”她怎么就生气了呢，这女的真奇怪！ 哦——她酸了。 ** 苏康眠是应下了秦弋的请求，但心里是没底的，但就算倒贴钱也想要帮他办好这件事。而且秦弋给的时间只有20天，怎么算都很紧张。 原本飞机是下午两点起飞，到燕南正好可以吃晚餐，今天是520。但路上不偏不倚地被人追了个尾，总不好意思丢下民宿的女老板自己跑了，人家本来还没这个帮忙的义务。 当务之急是陪着人去交警大队把车祸的事情处理好。这飞机是妥妥地赶不上了。 吃过午饭，苏康眠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秦弋，只不过没提是因为要去见供应商才出的事，骗他说事情才刚发生……那边的秦弋就担心他人有没有事，看到他发自拍过来才放心。 苏康眠很快发了一张网订高铁票的截图给秦弋，随后又拨通了电话说：“这个肯定能赶上，明天一早就到了，上次我就是坐这趟车回来的，起码这次还是软卧。” 秦弋正和荆帆在客户那拍新品照，荆帆对着一大堆甜甜圈流口水。 “七点到是吧，明天我去接你。” “行，明天是周末，那你忙吧，一会儿上高铁我再给你打电话。” 其实是苏康眠自己很忙，没时间和秦弋啰嗦了，必须马不停蹄地去见供应商，要是再把高铁错过的话他就连521都没了！ 看秦弋一下面如菜色，荆帆问道：“怎么的，他今天回不来了吗？” “赶紧拍，你还想加班啊，四个单品三个套餐都还没拍呢。” 不想回答那就是喽，荆帆善良地打岔说：“那票……要不我帮你分担点吧，你还我一张我还你480。” 这tmd是钱的事吗？！秦弋不想说话，自顾自摆放着甜甜圈，试图要拍出最完美的画面，他今天总得有一件事要满意完成吧。 “真的呀，要不还是咱们俩一块儿看去吧，都不浪费。” 秦弋瞥了眼荆帆说：“你不帮我干活，下次别出外勤了。还有，我是个正经八百的gay，这话是你说的，我对你没兴趣。” 荆帆：“……”好赖不分，我想揍你！ 秦弋又指挥她说：“盯着点屏幕，看看摆的正不正，再去看一下他们饮料做没做好，好了我就一块儿拍了。” 荆帆委屈地说了个“哦”，开始认认真真配合秦弋工作。 三点半准时拍完，荆帆笑嘻嘻地准备走了，秦弋叫住她说：“票不要了？” “嗳！你没说给我啊，我不要了，本来就是你愿意买的。” 秦弋真是懒得跟这个二货说话，但又没办法，“钱不用退我，你自己去看吧，晚上我得加班修图。” 荆帆很仗义地说：“那图我来修吧，不就是白底图嘛，明天晚上我肯定给你，客户不是周一才要啊。” 秦弋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至少明天他想无忧无虑地跟苏康眠待着。 ** 苏康眠拿到了供应商的合同，只要三天之内20%的定金到账，他们能在半个月之内完成生产和物流配送，而且加上定制包装的费用总价控制在了八万五，订单完成之后还能给到两千的回扣，这比之前想的顺利多了。 上高铁之后苏康眠就报告了好消息，只不过秦弋没那么蠢，一下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事才耽误了飞机。 苏康眠看着高铁窗外的景色，笑着说：“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准备了什么。” 秦弋就是俗人一个，除了吃吃喝喝买个票子看看演出也没别的了，就算有其他的也都是他没玩过的东西，打从他开始学击剑，就没什么娱乐活动了。 但不管准备了什么，想来想去还是不说了，怕苏康眠失望。 好好的日子就这么错过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遇到了对的人，情人节每天都过，明儿再说。”秦弋真是受不了抓着衣服不放的死丫头，“小兔子吵着要去汤姆熊，不带她去不放过我，唉。” 苏康眠说：“那就去吧，拍点视频发我看看，我都想死她了。” 秦弋把电话给了秦迩，苏康眠立刻就听到了秦迩软乎乎的声音：“眠眠，你今天不回家了呀，我都要难过死了！” 秦弋抱怨说：“你难过就要闹着出去玩儿是吗，心疼心疼你哥裤兜里这点钱吧！” 以前苏康眠不怕孤独，难过堆积的多了整个人就麻木了，对周围的一切都感知得很迟钝，但此刻他真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回燕南，跟他们待在一起随便做点什么都行，快乐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事情。 “眠眠明天就回来了，你上次说的公主服也准备好了，是你要的中国公主。” 第23章 “真的吗真的吗！”秦迩在客厅跳啊跳啊，“眠眠最好，小兔子最爱眠眠了！” 秦弋有点摸不着头脑，苏康眠这家伙是会什么魔法吗，随便说两句就能把小丫头哄得一愣一愣的？ 这哥哥当的他也太失败了，以前还没觉得，苏康眠出现后就崩盘了啊！ 电话打完秦迩就不想去汤姆熊花钱了，又拿出了小垫子铺起来练舞蹈基本功，秦弋摇摇头心想随他们去吧，比不上就比不上，这妹妹早就被人抢走了。 关键是他一点也不想要回来了。 第20章 带眠眠见家人 一晚上苏康眠都没睡好，天昏昏亮就起来在卧铺上坐着了。 同一个房间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准备要去燕南打工的，两人低语着着，怕打扰苏康眠。 苏康眠早就醒了，忍着腹中的饥饿闭目养神，想着秦弋可能已经在车站等着，就没那么难受了。 男人突然提高了嗓音说：“找个奶茶店，小学学历就够了，给人弄得干干净净就肯定行，你又不是没做过保姆。” 女人比较沮丧，嗫嚅着说：“哪那么容易……” 苏康眠觉得时间太难熬了，闭着眼听着两人吃早饭，还能问到一股淡淡的果香味，忍不住砸吧了下嘴，侧过身给秦弋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秦弋，我饿了，你给我带点吃的吧……滋饭团和豆浆……你吃了没？小兔子呢？好，一会儿见。” 四十分钟后三人一道下了高铁，苏康眠刚走下电梯秦弋的电话就进来了，说他就等在出口处。 苏康眠的手里拎着夫妻俩的行李……就在他说饿之后，夫妻俩分了他一顿早饭吃，还塞了他好几瓶自制的果酱。跟着夫妻俩走着走着就出了站。 等在站外的车和人都非常显眼，188的大高个带着墨镜和鸭舌帽靠着保时捷车门站着，回头率可能超过了100%。 “秦弋！我在这里！” 秦弋循声而去就看见了分开近十天的苏康眠，拎着不大顺溜的步子小跑过去，“来了！” 苏康眠把手上的拎包交还给夫妻俩，道别说：“我朋友来接我了，你们路上小心，我们周一再见。”说完朝着秦弋快步走去，看秦弋这脚就怕他崴着。 秦弋接过苏康眠手里的行李箱，打量了下穿着朴素的夫妻俩问道：“高铁上认识的？” “嗯，”苏康眠笑着说，“觉着人不错，我想把那大姐先招进来跟我学一学烘焙。” 秦弋看着苏康眠这张嫩的出水的脸，担心他太单纯被人哄了，“靠谱吗？” “我还担心人家觉着我不靠谱，我上车跟你说，”苏康眠打开车门看了眼，“小兔子呢？” 还真是抢妹妹的，说不上三句话就找她，做哥哥的简直就是多余，秦弋人有点蔫，“一大早就吵着找你，我把她送去原来房东齐奶奶那儿了，现在送你回家吗？” 苏康眠很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位，秦弋也跟着上了车，从扶手箱拿出给苏康眠准备的早餐。 “不用，我跟她报过平安了。对了，你帮我约你老板了没啊，我是拿着人家的销售合同来的，要是行就给人先付个定金，不然我担心时间来不及。” “约了，客户那边已经同意这个报价，周一签好合同我们这边就打款。”秦弋发现了苏康眠也有工作狂的潜质，“你怎么一见到我不是问秦迩就是谈工作？” 苏康眠有点累，没细想秦弋话里有话的意味，打开滋饭团咬了一口，“这不是着急嘛，我还给你要了两千的回扣，这活儿也没白干的道理啊。” 秦弋心里顿时就不酸了，“哟！那我千万不能说漏嘴了，我老板直接跟客户多报了3000，说算我提成。”也正是冲着这3000大洋的提成，才没那么心疼丢的话剧票钱。 苏康眠靠着座椅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说上回你老板看我的表情怪怪的，但看他做人还行的份上，后面还是可以合作的。” 秦弋伸手摸了摸苏康眠的头发，“先别想这些了，送你回去补个觉，中午去齐奶奶家吃饭，我带你一起去。” 苏康眠问：“我听小兔子也提到过齐奶奶，她到底是什么人？” “以前房东，我们在一起住了三年多。” 苏康眠侧过脸看着秦弋云淡风轻的脸，阳光打在他脸上，线条明丽硬朗，透着大男人的冷静。 “齐奶奶对你们很好吧？” 秦弋点点头，提到这点就很担心齐奶奶会跟苏康眠透露过去的事情，那段时间的艰难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齐奶奶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不仅要担心秦弋身体和工作上的问题，还得帮忙安抚半夜哭闹的秦迩，只要秦迩一哭，她不管多晚、晚上多冷都会爬起来，就担心小丫头会吵着她哥睡觉。 秦弋想起有一次夜里秦迩突然半夜哭闹，而那天齐奶奶自己也身体也不好，秦弋不会带孩子，只会捂着他妹的嘴叫她不要哭，这丫头奋力抵抗，用不大坚硬的指甲死命掐着秦弋的胳膊，兄妹俩差点就来了个你死我活。 齐奶奶披着大衣急匆匆开了门，差一点就吓瘫在地，以为哥哥半夜发疯要弄死妹妹，赶紧上前从秦弋手里抢过可怜的小丫头。 那时候秦弋的心理状况很差，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稀奇。也正是从那以后，秦弋被送去看了心理医生。而秦迩那段时间都是跟着齐奶奶睡的，见到她哥都吓得浑身打颤，到现在还是很怕哥哥发火。 秦弋说：“齐奶奶人特别好。你也知道我爸妈是孤儿院认识的，我从小就没祖辈，我就拿她当亲奶奶对待。” 有时候秦弋觉得自己跟他爸的命运很相似，从小既当哥又当爹一样带着个妹妹过活，当然他爸更惨，因为他的妹妹才比他小了一岁，女孩又发育地快一些，好一段时间他妹都比他高…… 很难想象他妹妹跑来跟他说“”哥哥哥哥，有人欺负我，你去帮我打人家”的时候他这个当哥哥的该怎么办。 秦弋岔开话题说：“你先吃，吃完跟我说说火车上认识那两人是怎么回事。” 苏康眠一下就不困了，三两口就把滋饭团吃完了，口味跟高中时是一模一样的，温热的豆浆正好入口。 苏康眠很欣赏那位多才多艺的大姐，其实年纪也就27，家里有一个跟小兔子年纪一样大的儿子，夫妻俩想着来燕南找个好工作，到时候把孩子接过来念小学，那位大姐之前是当保姆的，干活手脚麻利，还会做吃的，这样的人让苏康眠觉得踏实。 “到时候店里免不了洗洗擦擦的，再说了，一开始就是装修，我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帮我，现在先让她在我家干着，工资不比奶茶店店员低。我们家阿姨月薪有7000呢。” 他还把语气着重在了7000，秦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看。苏康眠愣了一下，傻呵呵笑了起来，“你不是月入过万的技术……嘿嘿……你过万呢，跟保姆的技术不一样的。” 秦弋继续翻白眼，你可真会说话！ 要去探望这么重要的人，苏康眠回去的路上就不安心了，拉着秦弋去逛进口超市，两人买了满满当当一整个后备箱的东西。 “齐奶奶喜欢什么啊，像我奶奶就特别喜欢旗袍丝巾什么的，”苏康眠说，“商场马上就开门了。” 秦弋说：“她喜欢花，每次我去都会买花。” 苏康眠决定买花之前先买个好看的花瓶，跑了四五个品牌店才找到一只满意的复古花瓶，那价格让秦弋睁不开眼。 秦迩一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齐奶奶偷偷买了棒棒糖给她吃，老人家宠孩子有时候是没底线的，明知道秦迩蛀牙却还是会买糖哄她。 “齐奶奶，我哥哥和眠眠来了！”秦迩跑着进屋，又赶紧把嘴里的糖嚼碎了吞下去。 齐奶奶正在厨房准备，急急忙忙擦干净手出门迎接。秦迩一早开始就在她面前说眠眠的好话，三句话都离不开眠眠，老太太这会儿可着急要见人了。 苏康眠真人比秦弋手机里的照片好看多了，这段时间又长了点肉，但不影响那道清晰的下颌线和微微显尖的下巴，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阳光。 秦弋拍拍苏康眠的背说：“这就是齐奶奶。齐奶奶，这是我跟您说过的朋友，苏康眠。” 与此同时秦迩已经攀着苏康眠的胳膊要抱了，她短短的人生里只能允许眠眠离开她这几天，再多真快不行了。 “眠眠，小兔子有听话好好练跳舞哦，儿童节的时候我就可以跳给眠眠看了。” 这样的热情让苏康眠心脏都塌了一块，还有一只似曾相识的回家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样形成的。 苏康眠抱起秦迩，说：“齐奶奶好。” “眠眠快进来，”齐奶奶瞬间觉得门太小了，不能让他们三个人一道进来，“奶奶给你们拿吃的。” 秦弋看着苏康眠抱着秦迩进了门，一个人回头去车里搬东西，先把苏康眠买的花和花瓶拿了下来。 第24章 苏康眠一进门就觉得自己的礼物买的有些不妥了，这齐奶奶爱干净，家里的一切都很简朴，桌面和电器都盖了蕾丝花边的印花布，收纳盒都是藤编和竹编制品，最贵的家具就是那套木质的沙发和茶几。 齐奶奶端了个果盘放桌上，有洗干净的葡萄和切好块的哈密瓜、西瓜，秦迩抓起葡萄就开始投喂苏康眠，“眠眠吃，可好吃了！” “小兔子先吃，眠眠先去帮哥哥搬东西，你自己坐一会儿好不好？” “好，眠眠要快点哦。” 齐奶奶乐呵呵地看着两人在外面搬东西，秦迩的眼睛也时时刻刻盯着外面。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都说了来奶奶家不需要买东西。” 秦迩拉着齐奶奶的手摇了摇，“要的要的，我跟哥哥不在的时候，齐奶奶要吃饱饱的。” 苏康眠一进门秦迩又黏糊糊地贴了上去，两个人就像磁铁的正负极一样，“眠眠，小兔子有没有礼物呀？” 苏康眠回答：“有，当然有啊。” 秦弋虽然不想说自己是个会吃醋的人，但手已经上去扒拉了，“下来，见面就要抱，抱够了吗，抱够了自己坐好。” 秦迩就是抱着苏康眠不撒手，扭着身体说：“不够不够，我就要抱着眠眠。” 齐奶奶拉着秦弋进厨房，说：“你来帮帮奶奶，让他们俩玩吧，看这孩子多好啊。” 苏康眠被秦迩缠的紧，都脱不开身跟长辈说上话，鉴于秦迩变得越来越粘人，得想法子治治她了，“小兔子，眠眠还有事要做，你要不要帮我一起？” 秦迩四处看了看，这里是齐奶奶家，她可是从小被他哥教育不能随便动齐奶奶家东西的，“眠眠是要出去吗，去哪里？” 苏康眠指指柜子上的花束，“就是把花插到花瓶里，小兔子会吗？” 秦迩知道花瓶和花是眠眠买来的，可以随便玩，“会……呃……好像不会，但我会插筷子啊。” 苏康眠笑了起来，这小兔子的机灵劲儿肯定不是秦弋教的，那个傻大个儿表面能骚但实际骨子里老实的很。 第21章 男朋友的名分 秦弋洗着菜,偶尔会瞄一眼外面，看见苏康眠带着秦迩插花，小丫头把手里不同颜色的花一支一支递给苏康眠,苏康眠也会捏着她的小手让她慢慢把花插进花瓶,不一会儿这瓶花就显出层次感了。 秦弋一般买花都是让花店包好，不像苏康眠这样买散装的。一开始秦弋没敢问为什么，现在看明白了,这苏康眠会的太多了,富家少爷真是样样都懂啊。 秦弋笑了笑，能拱到翡翠玉白菜还是挺牛皮的。不过这种煞b想法可千万不能让苏康眠知道了。 齐奶奶准备的午餐胜似除夕的年夜饭，秦迩看到炸肉丸就欢呼了起来，真是过年才能吃到的私房菜哦,小丫头用筷子扎了一个先给苏康眠，说：“眠眠吃，齐奶奶的炸肉丸小兔子可喜欢吃了。” 作为一碗水端平的小孩，齐奶奶和秦弋也得到了她扎的肉丸,最后她才开开心心自己吃了起来。 齐奶奶也给苏康眠夹菜,说：“你这孩子怪客气的,以后跟秦弋一样,当成自己家就好。” 苏康眠端着碗说：“好,谢谢齐奶奶。” 作为长辈，齐奶奶问了不少问题，苏康眠也都仔仔细细回答了。 苏家人丁兴旺,门风严谨，钟鸣鼎食之家,相比而言的秦弋就实在太普通了，讲究门当户对的老人家又不免担心起来,这样的大户人家真的会接受秦弋这样的穷小子？ 齐奶奶说：“秦弋啊，你可得加把劲啊，要让人家父母放心。” 秦弋是把事定下来的……不过这方面没什么自信，就冲着苏康眠家的富贵程度，自己这点收入不吃不喝一个月也买不起他妈手里那包。 苏康眠说：“没事的，我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 秦弋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段时间都是苏康眠在主动求发展，文能筹划咖啡馆，武能收服兔子精。面对苏康眠这样十强全能型的选手，秦弋有点慌，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算对他更好。 吃过饭秦迩就拉着苏康眠去小天井玩，现在的小天井是个闲置的房间，床已经拆了，简单地摆了桌椅和花架，遇到雷雨天，齐奶奶就把屋外的花移到这里。 “眠眠，我跟哥哥以前住在这里哦，你看这是我画的小蝴蝶、小鸭子……” 秦弋就站在后面，万一秦迩说到什么不该说的得及时制止。 苏康眠看看秦弋，“为什么住这里？这房子虽然没那么大，但也有三间卧室啊。” 秦弋说：“这里比其他房间宽敞啊，我跟小兔子两个人东西多，是不是啊小兔子？” 秦迩摇摇头说：“不是哦，是哥哥怕我哭，吵到奶奶睡觉，小兔子长大就不哭了，很乖的。” 这哪儿拦得住啊，嘴比谁都快，秦弋只能笑笑。 苏康眠之前没接触过其他小朋友，但平心而论秦迩是不需要大人怎么操心的，叫她自己待着她就自己玩自己的。家里她需要的东西也都摆在她够得着的地方，尖尖角都有防撞贴保护，她能畅快地在秦弋给她的家里跑跑跳跳。 玩了一会儿之后秦迩就开始犯困了，秦弋把她抱到了齐奶奶房间，“我们出去遛遛吧，没人吵她的话她能睡到吃晚餐。” 苏康眠说：“好啊，我想去国商大厦顶楼。” …… 顶楼的风很大，苏康眠一出去就被风糊了一脸，眼里还进了灰尘，秦弋挡着风给他吹眼睛，还是弄得苏康眠流了很多眼泪。 “别弄了，难受死了。”苏康眠想伸手揉眼睛，秦弋不让他碰眼睛。 “我轻点我轻点，你别动啊，先给你擦擦……”秦弋拿纸巾擦掉了苏康眠的眼泪，“弄出来了，没事了。” 苏康眠还是想揉眼睛，“你弄疼我了，你这么给我掰开我能不难受吗，你都不会弄。” “我以前给小兔子就是这么弄的，你怎么比她还嫩？” 苏康眠摇着头想笑，突然被底下的几声敲击声惊扰了，随后有人在喊：“上面谁啊，俩男的在一块搞什么龌龊事呢，我都听不下去了！我是楼层保安，你们俩赶紧停下来，不然我可报警了啊！” 龌龊事？苏康眠心像被扎了一下，靠着墙壁真的红了眼。浑身的脆弱就这么一下被激起了。 秦弋朝楼下看了眼，能看见保安的灰色制服，“苏康眠，敢不敢跟我一起下去？” 苏康眠握住了秦弋伸来的手，点点头。 走下来两层楼梯，手牵手的两个人大大方方从保安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了楼梯间，随后进电梯又上了楼，这次秦弋走在前面替苏康眠挡着风，领着他走到风吹不到的一面，把外套铺在了地上。 苏康眠的脸还阴沉着。 秦弋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苏康眠说：“龌龊事。” 秦弋：“……” 苏康眠神色漠然地看着过去熟悉的风景，心里始终萦绕着那三个字，秦弋没苏康眠那么敏感，不过就是人家话说得难听了些，所以才下楼一趟来了个以眼还眼。 苏康眠被秦弋拉着坐下，“过来坐一会儿，我脚站久了会麻。” 苏康眠坐下后直接抬起秦弋的脚，把鞋和袜子都脱了，“明天我带你去仁安医院再看看，仁安的骨科很好。” “就是仁安治的，换成别的医院估计都给我截掉了，”秦弋指指脚背的部分，“里面是人工骨，可高级了，3d打印的……” “我能不知道吗？”苏康眠试着触摸秦弋的脚背，“好歹我也学过临床医学，”接着慢慢撩起裤管，上面还有别的疤痕，很长一条，“打了多少钢钉啊，二十多颗？” “三十四。两年前都取出来了。” 苏康眠替他把袜子和鞋穿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看看，我就是学不好医，这都会差这么多。” “傻不傻啊你，”秦弋搂着苏康眠，“好了别闹，回去小兔子说我欺负你，我怎么办。” 苏康眠喃喃地说：“欺负我，难道你没有吗？你就是欺负我，我都追到你家去了你还欺负我。” 秦弋差点都不记得苏康眠曾经是多记仇的了，当时他的后桌问他借了本笔记本，转头又借给了别的班女生，后来笔记本收不回来了，他就再没跟他后桌说过话。 秦弋温热的唇碰了碰苏康眠软软的耳垂，苏康眠的耳垂圆圆肉肉的，特别可爱，左耳上有一个耳洞。苏康眠随即闪躲了下，距离不过一点点，依然能感受到耳边有股缓缓呼出的热气。 “那天是我不对，我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秦弋柔声说道。 苏康眠打断他说：“我没要你一直跟我道歉，那天之后你都跟我说了八百回了，但是道歉不代表说到点子上了。” 秦弋洗耳恭听，啥也不说了，谁有道理就听谁的，苏康眠一直有道理，全听他的就对了。 “然后呢？”秦弋等了半天，苏康眠却只顾眯着眼看远方。 第25章 苏康眠问：“什么然后？” 秦弋扯了扯苏康眠的衣服，“苏老师，那我该怎么说才到点子上啊，您教教我？” 苏康眠笑了起来，就刚才那会儿头顶是蓝天白云，心里却都是愁云惨雾。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吧，那都是以前。刚到那儿的时候三天两头因为吃的不对就犯肠胃炎，弄得我只剩一百多斤了，我只能学着给自己做饭吃，还不赖吧？现在我们住一起，就应该能者多劳。” 打工人最不喜欢的词儿，“能者多劳”肯定是其中之一。 秦弋开始打顽皮牌，握起苏康眠的手说：“苏老师，学生受教了，学生请老师看电影，老师赏脸吗？” 苏康眠打掉秦弋的手，老实人故作姿态就很欠打，看上去就是学坏了的野比大雄。 高中那会儿两人一有喜欢的电影就会出来看，都是家里不大担心学习成绩的野孩子，秦弋他爸连他在几班都不清楚，比赛成绩倒是一点不会记错。 秦弋买的是情侣场，也不是特意，就是时间点卡上了。进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广告部分，一抹荧幕白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两个年轻男子出现在情侣厅来看一场爱情电影，确实很惹眼。闫闪町 “你坐里面，”秦弋低头看着台阶，一手捧着爆米花，一手放在苏康眠的腰上，“7排3座，慢点儿。” 情侣厅比较宽敞，沙发座也很舒适，苏康眠好几年没进影院了，握着秦弋的手一直在出汗，电影刚放出龙标苏康眠就忙不迭去找纸巾擦手，怎么就紧张了呢，不应该啊…… 出门太急，没带纸巾，苏康眠洁癖的毛病又来了，不想用手去抓爆米花吃，但看旁边的情侣都吃得很香的样子，忍不住咽口水，电影院的爆米花和其他地方的爆米花是不一样的。 就这么想着，手就被秦弋抓了起来，一张湿巾从手心开始转向手指缝间，秦弋给他细细地擦了两遍，“好了，消毒湿巾是我带小兔子出门必不可少的东西。” 手上没了黏腻的感觉，有一丝丝清香，苏康眠抓了几颗爆米花吃了起来，很甜的焦糖味，还很脆。 昏暗的光线下，秦弋骨骼线条显得更加深邃，苏康眠吃着吃着就靠到了秦弋的肩上，秦弋低下头在苏康眠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苏康眠说：“等咖啡馆开了，我带你……带你见我爸妈……” “好，那男朋友的名分呢？” 苏康眠被爆米花卡住喉咙，咳了两声，秦弋把饮料递给他，“赶紧喝一口，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秦弋……”苏康眠知道秦弋的心，他提前收拾好房间、放心把妹妹交给自己，还带自己见了这么重要的人。这一切比任何一句表白都好，但吃药半个月来并没有什么改善，实在不敢答应这件事。 “等咖啡馆开了之后，好吗？” 秦弋撩了下苏康眠挡着眼睛的头发，“嗯，正事要紧。头发长了该剪了。” 苏康眠的心被揪了起来，明明很期待秦弋先开口，但也会因此时常记起自己身上的病，这很不利于康复。着急回来找秦弋，又着急跟他共处一室，苏康眠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这一切都太过于冲动了。 第22章 老婆想占上风 苏康眠决定开始健身了,还带着秦迩一块儿。 清晨六点半，秦弋顶着肿眼泡起床就发现苏康眠拎着他给秦迩买的小自行车站在玄关处，秦迩在穿运动鞋。 两人的装备很齐全,除了着装,苏康眠还戴了运动手表，用来记录每天的锻炼成果，秦迩则是护具加身,连头发都扎成了麻花马尾。 秦弋揉了揉眼睛问：“都真家伙啊,这么认真？” 苏康眠笑了笑说：“当然认真，我什么时候不认真？就是要麻烦你做早饭了。” 秦弋苦笑一下说：“不麻烦，去吧。” 十五分钟后，秦弋从客厅的景观阳台往下望去,秦迩起着小自行车奋力蹬着，苏康眠跟在自行车后面跑步。 “呵，看你们俩能坚持几天。” 下班后秦弋是直接到家的，苏康眠正在书房辅导秦迩写作业,秦弋听见他说：“今天起小兔子要跟着眠眠一起背唐诗三百首。” 秦迩问：“那背完了可以看动画片吗？” 苏康眠说：“可以啊,还能出去玩。” 秦弋懒洋洋地说：“我回来了。” 苏康眠从书房出来,已经换了个新造型,发型师说他可以试着留个长发,于是很大胆地给他把头发接长了，现在这个长度正好在后面扎一个小揪揪，刘海不再那么厚,露出了干净白皙的脸。 秦弋看呆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苏康眠。 “我买好菜了,”苏康眠说，“五点半我帮你一起做。” 秦弋说：“不用,我来做就行，很快的。” 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很干净，阳台还放了绿植，秦弋恍惚觉得是妈妈回来了，家有家的样子了。“啊呸，苏康眠不是我妈……” 吃过晚餐，苏康眠又开始在书房忙活了，秦弋看见书桌上堆了很多资料，有一些是他手写的，苏康眠看见秦弋想拿起来看，制止说：“现在还不能看，等我理完这些资料，你帮我约一下你们老板。” “哦——”秦弋不打扰他了，出去陪着秦迩看动画片。 秦迩窝在沙发角落喝酸奶，秦弋靠着坐了过去，小丫头难得主动往秦弋的怀里钻，秦弋抱着她逗了会儿。 苏康眠看准了时间从书房出来，秦迩顿时坐直了，小手放在膝盖上等着苏老师发号施令。 秦弋：“……” 随后两块瑜伽垫在客厅铺开，幸好客厅够大。 秦迩依旧是做舞蹈训练的基本功联系，苏康眠则是看着视频跟着做健身运动。 秦弋是运动员出身，觉得苏康眠有些急功近利了，有些动作不标准反而会拉伤肌肉，于是上前扶着苏康眠刚抬起的左腿，“别太高，放平。” 苏康眠调整了下呼吸，保持这个动作坚持了三十秒。秦弋在一边看着他换动作，从简单的拉伸之后开始做跳跃运动、仰卧起坐、平板支撑。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毅力，这么个瘦小子足足折腾了自己半个小时才在瑜伽垫上躺平，浑身都汗津津的。 秦弋给他倒了杯水，“悠着点，运动要的是坚持和循序渐进。” 苏康眠边喘气边喝水，喉结一上一下鼓动着，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我体能太差了，去云南那几天我发现人家女孩子都比我能爬山。” 原来是受挫了，秦弋拉着他起来，“没事，慢慢来，今天就到这吧。” 秦迩已经可以做到完美劈叉了，训练下来毫不费力，看着苏康眠脸红冒汗的样子心疼了起来，“眠眠累了，不练了好不好？” 苏康眠摸了摸秦迩的小脑袋说：“眠眠不累。” 秦迩瘪了瘪嘴没说话。唉……眠眠不累，可是小兔子累啊，今天的小兔子有一点点不喜欢眠眠了。 苏康眠还真不是一时兴起，接下去的一周他都坚持锻炼，晴天的时候秦迩会骑着小自行车跟他一起，下雨天他就在楼道爬楼梯，一到晚上就在家做室内体能训练。 秦弋还发现他开始吃维生素和蛋白粉了，饮食也开始注重碳水化合物的摄入，这让他有一种“老婆想占上风”的危机感。 “眠眠，你那个店面看得怎么样了？”秦弋问道。 苏康眠正憋红着脸做平板支撑，还差十五秒就完成目标了。快撑不住了，嘴里开始给自己倒数计时：“十二、十一、十……三、二、一！” 苏康眠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回答秦弋说：“这几天都在看，我找了个设计师帮我一块儿参谋，最近这地价太贵了，我看中的几个也就百十来平吧，售价都不低于600万，不过这算是不动产，中介跟我说房价还能涨，做生意说不定赔买房不赔。” 秦弋惊了：“你要买商铺啊！？” 苏康眠接过秦弋递来的苏打水说：“买，买了不吃亏，都是我的东西随便我怎么弄。”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苏大少爷，秦弋说：“明天我送了小兔子去培训中心，然后陪你一块儿看看。” 苏康眠这阵子的白天都是有意避开秦弋的，因为要回家吃中药，早上九点一次，下午三点一次，“不用了，这段时间都是瞎看，我有看中的下回二次看房的时候带你去。” 其实明天苏康眠约了林觅，是不收费的双向服务，林觅给苏康眠做心理咨询，苏康眠教林觅学习烘焙。 “对了，秦弋，”苏康眠提醒秦弋说，“下周二是六一，你记得请半天假，小兔子学校十点钟有活动。” 晚上秦迩已经睡熟了，苏康眠在房间亮了一盏护眼灯看着某平台提供的《2020咖啡饮料市场数据分析》，这份资料是秦弋从唐乐明那边坑来的，唐乐明则是花了两瓶伏特加的钱从平台大数据经理那边换来的。 秦弋试图靠近学霸的领地……苏康眠听见“啪嗒”一声就知道是秦弋想进来，可他明明把门推开了就是不进来，只好走了出去。 第26章 秦弋拉着苏康眠走向客房，打从云南回来之后苏康眠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咖啡馆的事情上，可秦弋琢磨出了一些别的东西，两人虽然相处得很愉快，但苏康眠对“男朋友”的关系却有抵触。 至于是不是杞人忧天，秦弋心里实在没底，但又不好意在他这么忙碌的时候扰乱他的心神。 “今天你试试我的按摩手法。”秦弋让苏康眠在床上坐下，床边还放了一个足浴桶，桶里已经泡上了中药包。 苏康眠转头看看秦弋：“这是做什么？” 秦弋说：“给你减压，我以前要比赛之前，我爸妈都这么伺候我。” 苏康眠眉头一皱说：“怎么的，占我便宜啊？” 秦弋哎了一声，“宝贝儿，爸爸让你知道什么叫爽。” 苏康眠掐了一下秦弋的大腿，秦弋很夸张地“嗷呜”一声叫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秦弋盘腿坐在地上，撩起苏康眠的睡裤裤脚，“你先试试水温，慢一点。” 苏康眠轻轻把脚放了进去，暖意顺着脚心蔓延到全身，水位没过了小腿肚，“嗯，舒服。” “好，另一只也踩进去。” 苏康眠不记得爸爸妈妈有没有这样给他洗过脚，当秦弋的手滑过脚背的时候浑身都有一点酥软，这是从来都没有的感受。 “脚底按摩我不会啊，我就给你搓搓，看看有没有泥给你搓下来。” 苏康眠笑了笑：“怎么会，我每天都洗得很干净的。” “是吗？一看你就没去澡堂子里搓过澡，改天我带你去燕南大学的澡堂子泡泡，再拿搓澡巾给你好好搓搓，没有泥我就不叫专业搓澡工！” 苏康眠这种在家就能做spa的人，确实没去过澡堂子，能让秦弋帮着搓澡听上去还不错，“怎么搓啊？” “这样的，进去呢先淋浴洗干净，然后澡池子里泡一泡，全身泡酥了再起来搓，那叫一个酸爽。” 这场面苏康眠一下就有画面感了，“那澡池子里得有多少人泡啊，燕南大学主校区有上万的学生！” “我们是体育生，待遇还不错，有一片专供我们使用，不过十几个人在一块儿泡都很正常。” 苏康眠嘴一噘说：“那我不去，不干净。” “啧，行行行，不干净，在大浴缸里泡一泡起来搓也一样，就是咱家没有，唉。” 苏康眠这会儿泡脚就已经很舒服了，秦弋的手在他脚背上揉着，又穿过指缝……苏康眠浑身特别放松，身上一点点开始冒汗。 秦弋问：“出没出汗？” 苏康眠说：“嗯，澡白洗了，我现在浑身都热。” “比你运动怎么样？” 苏康眠闭着眼，双手在背后撑着床，“舒服，运动完也很舒服，筋脉通畅的感觉。” 秦弋慢慢地撑着地站起来，当苏康眠觉察到的时候，唇和唇已经贴到一起了，秦弋仗着个头高，膝盖一曲就单腿跪到了床上，右脚顶着地，左腿顶着床，双手环着苏康眠的腰，除了姿势不大好看之外苏康眠推都推不开。 第23章 眠眠醉酒闹事 苏康眠本来想好好接纳这个吻,可是他忍耐力不够，比做平板支撑的时候更加忍不住，秦弋意识到苏康眠有些不对劲,松开的一刹那他就冲进了浴室,足浴桶被绊倒，水翻了一地。 苏康眠打开花洒，匆匆忙忙洗干净,这种场面比他没有反应更难堪。 秦弋关上房门,急促地敲着浴室的玻璃门，“苏康眠，苏康眠你怎么了。” 苏康眠背贴着冰冷的瓷砖墙面，紧闭着眼不让自己哭出来。 “眠眠,眠眠你出来。” 苏康眠脱掉了上衣，干脆浑身重新洗了一遍，然后抓起浴巾围在身上，给秦弋开了个门缝,喑哑着嗓子说：“我没事。” 苏康眠瘦弱的身躯袒露在秦弋眼前,水珠沿着他白皙的手臂淌下,滴到瓷砖地板上。 秦弋说：“我给你拿衣服,地上湿了,先别出来。” 苏康眠拿着秦弋给他的换洗衣服，站在洗手池前一动不动，门外的秦弋正在拖地,“对不起，秦弋。” 秦弋不知道苏康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时心里也很难受，“身上擦干,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苏康眠羞愧难当，双拳紧握面色发白。如果这件事就这么沉默着结束了，会成为日后难以抹去的芥蒂和阴影，他不想这样面对秦弋，宁可死掉也不愿意这样。 秦弋终于把地拖干了，浑身出了一通汗，靠着墙笑着对苏康眠说：“体力方面我也不大行，改明儿我跟着你一起练练。” 苏康眠看见秦弋嘴唇上的伤口，忍了半天的眼泪顿时决堤了，“秦弋，你过来。” 秦弋抹了把脸上的汗，进卫生间洗了洗沾着汗的手，而苏康眠仍站在原地不动，泪痕很难看地挂在脸上。 苏康眠明明经历过更难堪更羞愤的场合，但都不比此刻更痛，“秦弋……” 秦弋擦干净手，捧着苏康眠的脸一点点抹去他脸上的泪，“哭什么，怎么还不换衣服？” 苏康眠颤抖着贴近秦弋，“我、我难受，难受死了。” 秦弋触摸到苏康眠突出的肩胛骨，中间的凹线一直延伸到浴巾下面……这是他从来没见到过的苏康眠，“小家伙，你就这么站在我面前，我不难受吗？我做不了柳下惠怎么办？” 苏康眠抽吸了一声，靠着秦弋的肩软绵绵地说：“可以的，我们可以做的。” 秦弋听见苏康眠这样低沉细软的声音，本能地把人抱得更紧了，“可是有人不答应做我男朋友，非得等咖啡店开业。” 苏康眠的手开始在秦弋腰上撩拨，试图撩起他的衣服，微微喘息的哭腔说：“你看到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行，但我、我会、我可以好起来的，我都好多了，秦弋……” “嗯，”秦弋还没想好怎么安慰苏康眠，上衣就已经被他撩了起来，秦弋握着他的手制止，“苏康眠，我他妈就想给你洗个脚！” 虽然这话说出来是挺王八蛋的，但一开始秦弋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苏康眠准备豁出去，事情已经抖开了一半，干脆就把这河趟过去算了，他知道秦弋向来心软，不会眼睁睁看他难受的。 秦弋把苏康眠抱到床上，盯着他把衣服裤子都穿好。苏康眠让他把灯关了，秦弋心想这衣衫都穿完整了他怎么还想这事儿呢！“赶紧睡觉，不闹了行吗，要是把小兔子吵醒了，我们俩都得完蛋。” 苏康眠缩在被子里，“我不出声，不出声行吗？” 秦弋趿拉着拖鞋在房间转悠，心想苏康眠这家伙是疯了吗？“苏康眠，今晚真不行。”除了拒绝，秦弋已经不知道怎么跟苏康眠讲道理，言多必失。 苏康眠问：“那什么时候行？”见秦弋毫不动摇，苏康眠躺下后转了个身，被子下双拳紧握着。 其实苏康眠无比害怕做那种事，此刻的心跳都是混乱的，既怕秦弋拒绝，更怕他接受了，大事临头的时候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到时候收拾烂摊子又肯定是他。 “晚安，眠眠。” 苏康眠弹起来抱紧秦弋的腰，不让他走，“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你明明对我……” 秦弋都掰不开他的手，无奈之下掏出手机在外卖平台找了个药店给他看，“苏康眠，现在买要用的东西，也得半小时以后才能到。” 苏康眠松开了手，秦弋的态度并不是预料中的样子，他没那么想要……于是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了半个后脑勺。 秦弋还是把需要的东西买了，摸了摸苏康眠露在外面的半个头，“东西买好了，我去洗个澡，刚出了一身汗。” 苏康眠咬着大拇指使劲不让自己再哭出来，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秦弋是个会反省的人，热水一淋上头就笑了出来，要是自己真不想顺着苏康眠，明明就有一百个办法来解决。一先点一顿烧烤，二把秦迩叫起来，三全家人看着电视吃夜宵……多么完美！ 秦弋任热水沿着额头进入眼睛，企图用刺痛让自己清醒，但是没用，情绪可以压制，身体是诚实的，就像对主人殷勤摆尾的狗，越喜欢就表现得越热烈，他的尾巴翘起来了。 苏康眠听见卫生间响起水声就爬了起来，秦弋因为酒精过敏严重所以从来不喝酒，家里的料酒和白酒都是用来做菜的，这时候只能就着这些来两口对付一下了。 这料酒和黄酒让苏康眠难以下咽，突然想起来冰箱里有齐奶奶做的杨梅酒，好歹是味道会好一些，灌了一口就开始咳嗽，这酒太烈了，喝了三口真喝不下了。杨梅也已经渗透了酒，苏康眠吃了三个之后胃里面热了起来，又有浑身冒汗的热感了。 苏康眠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蹑手蹑脚地走回房间，正好对上从卫生间里出来的秦弋。 苏康眠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烫，肚子里更是一团火，秦弋闻到从苏康眠身散出来的酒味，“你喝酒了？杨梅酒啊，那玩意儿多少度你知道吗？” 第27章 苏康眠点点头，走进卫生间刷了个牙，还用漱口水消了下味道，然后开了空调，把床上的被子挪开……酒开始上头了，苏康眠的脚有一点点站不稳，推开被子躺在了床上，意识还是有的，第一反应是糟糕，喝多了。 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加上房间里只有一道从卫生间出来的光，苏康眠有些看不清秦弋的表情了，“秦弋……”慢慢抬起手去抓秦弋，距离失真的他抓了个空，明明感觉是抓得到的。 秦弋把苏康眠斜挂在床沿的脚放到了床上，心里舒了口气，小家伙把自己喝醉了，乘人之危肯定不行，“听得清我说话吗，你喝醉了。” 苏康眠撑着身体坐起来，“没有，只是一点点晕，你买的东西到了吗？” 秦弋想着先把酒给他解了，出去弄杯蜂蜜柚子茶，“躺着，等我一下。” 苏康眠吃力地笑了下，抓着秦弋的体恤衫，紧紧地抓着，“一会儿，我给你脱衣服，嗯？” 秦弋咬着牙才没爆粗口，都这样还敢说没醉？“听话，把手松开。” 苏康眠立刻松开了自己的爪子，但看见秦弋要出去就又拽了上去，“我去拿，你不许跑！” 秦弋气得恨不得给他录下来做成4k高清视频，然后投放到客厅的50寸大彩电上，让他看看自己这是一副什么德行。 苏康眠刚站起来就差点跌在地上，幸好秦弋拉了他一把，一转头又轻飘飘地倒在了床上，“秦弋，我要开灯！” 秦弋给他开了盏台灯，自顾自出去了。刚泡好柚子茶门铃就响了下，一开门就迎上了快递员有点疲惫的眼神，“祝您生活愉快，请给个好评谢谢！” 秦弋：“……好，辛苦了。” 合上门，秦弋扯开牛皮纸袋里的东西看了眼，还来不及自骂就被跌跌撞撞走出门的苏康眠吓了一跳。苏康眠眼神涣散，但自觉始终聚焦在秦弋身上。 秦弋扶着苏康眠喝掉了小半杯柚子茶，温温的水缓解了苏康眠胃里的灼烧感，整个人依旧软绵绵地趴在秦弋肩上，“难受，我好难受。” “喝醉了能不难受吗，我喝多了得抢救。” 苏康眠使劲摇头，“不是，不是，心难受！醉了，舒服。” 秦弋又一次把苏康眠抱进了房间，这下总能睡了吧，都折腾一个多小时了。苏康眠扯着秦弋的衣服不放手，秦弋跟他对抗，但怎么都扯不过苏康眠，他仿佛多长了一只手，秦弋刚挣脱掉他就又抓住了。 “苏康眠，你不能这样了，”秦弋抓着苏康的肩，“听话行不行？” 苏康眠松开了手，继而低头闷声哭了起来。“我不想这样，怎么办，我、我就、就是忘不掉！” 第24章 二人世界 秦弋垂下头靠近苏康眠的耳,“你说，怎么样你才不难受，我都答应你行吗？” 苏康眠摸索着又抓紧了秦弋的衣服,“亲我……” 秦弋抬起他泪流满面的脸,温柔地吻了上去，苏康眠一点点躺下，秦弋被他拽地一下失去了重心,胳膊肘顶着床沿才没倒在他身上,“东西在外面，我去拿，松开一下下。” “嗯……” 苏康眠记得自己说过不会出声，出声会吓着那边的小兔子,秦弋会不高兴的。 难忍时，苏康眠抠着秦弋的脊背，咬着后槽牙问他：“秦弋，是你吗？” “是、是我。” 苏康眠不敢睁眼,弓起背探头去找秦弋的唇,“唔~”太疼了,这种疼痛立刻勾起了那些可怖的回忆。 “眠眠,你别动,我不弄了，好吗？”秦弋感觉背上被抓破皮了，苏康眠的指甲掐着他的皮肤,发出粗重的混含着呻吟的呼吸，“苏康眠,你别这么用力咬嘴唇，我不弄了。” 他离开了,苏康眠跌回床上，疼痛感依然在。苏康眠扯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疼痛恢复了自己的羞耻感，但酒的魔力还在，苏康眠撑着坐起来，满嘴的酒味喷在秦弋脸上，“你是不喜欢我吗？” 本想算了的秦弋扯掉苏康眠手上抓着的被子，“别憋着，小兔子不会醒的。” …… 苏康眠后面没力气起来穿衣服，朦朦胧胧间像做了一场盛夏夜之梦，秦弋给他都弄好了，盖上轻薄的夏被，在他右颊上落了一吻。 秦弋出房间后去自己的书桌找了找唐乐明前段时间送他的电子烟，一个人坐在客厅抽了起来，烟是水果味的，但依旧带着尼古丁的呛人。他终于跟苏康眠开始了那一步，苏康眠还难不难受他不清楚，他难受的不行。 一是苏康眠身体有问题，二是苏康眠心里藏着他不想说的事。秦弋打开了微信，不知道之前的心理咨询师有没有把他删了，她姓林，两年前从医院离职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林觅。 秦弋对着这个名字按了进去，出现对话框之后却不知道打什么字，他不能把毫无根据的推断就这样告诉别人，即使这个人很可靠。 秦弋打开次卧的门，看了眼熟睡中的秦迩，靠着门框站了好一会儿，小孩子不听话能打能骂，生气了买个娃娃她就什么都忘了。 可是苏康眠不一样。 客房内的苏康眠呼吸很轻，应该是睡着了，秦弋俯身撩开他脸上微卷而杂乱的头发，头发粘在脸上的原因是哭湿了，他没有睡着，湿润的睫毛颤了颤。 “秦弋，对不起……”苏康眠疼得难以入睡，他本来就不是耐得住疼痛的人，满脑子又都是刚才两人旖旎的画面，不是美好，而是深感愧疚，愧对秦弋对他的迁就和包容，“今天我不能陪小兔子了，你帮我去陪她。”严善廷 “她睡得很香，”秦弋托着苏康眠的背，把他抱起来一点，让他靠着自己的肩，“今天我陪你，再次提醒你一下妹妹是我的。” 稍稍的移动就加深了撕扯的疼痛，苏康眠实在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我没事……” 秦弋有些自责，替他擦掉眼泪，“也许买的药膏不对，我现在看看别的，家里有消炎和退烧药。” “真的没事，总会有点疼的，不要紧。” 苏康眠真的太拘谨了，秦弋抱着他慢慢躺下，“先别说话了，我抱着你睡。” 苏康眠枕着秦弋的肩，觉得满足到全身融化，身上都不疼了，“睡不着能不能说话？” “那你说，我听着。” 苏康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埋进秦弋的肩窝，“五年前你用的是苹果6plus，对不对，还在吗？” “丢了，”秦弋握着苏康眠的手，撩拨他一根根修长的手指，“那天我在车上打游戏，车翻下去手机就飞了，没找回来。那手机号是用我妈身份证办的，也找不回来了。” 苏康眠合上眼，很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忍不住又要流泪了。 秦弋上午跑了两个场地，下午又赶了好几个设计，一天下来很累，很快苏康眠就发现他睡着了，两人的手还牵着，想翻身又怕吵醒他，不过很快别别扭扭地也睡着了。 苏康眠没在生物钟的时间醒过来，秦弋和秦迩早上也没吵着他，整个房间处于梦幻般的安静。醒来时正好九点，不算很晚，和林觅的约定时间是十点，应该不会迟到太晚。 秦弋给苏康眠留了个纸条在床头柜：早餐在电饭煲里温着，记得吃。上午我要去兼职，你有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中午就回来。 秦弋的字不算好看，但工整干净，字和字分得挺开。苏康眠好久没看到他手写的字了，看完折起来放进了抽屉。 纸条边上是开封过的药膏，苏康眠咬了咬嘴唇，红着脸给自己擦了药。昨晚上的事办得太不像话了，也不知道秦弋心里会想什么…… 苏康眠回家也没时间歇着，带着两个“徒弟”在茶室做布朗尼蛋糕和曲奇，高铁上认识的赵思兰学得很快，苏康眠检查了下她做的笔记，很满意，温度和时间都记下来了。 林觅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往吧台走去看了眼，是苏康眠的手机，来电人是“秦弋”，于是做了个退一步的动作，回到了看不见手机的范围内，“苏先生，有电话。” 苏康眠急匆匆去拿手机，一接起电话脸就红了，秦弋一开口就问屁股还痛不痛。 “不痛！没事！你别问这个行吗？我今天走不开，家里有客人要招待，吃晚饭回去吧，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就是不能吃辣的……” 秦弋的这通电话让苏康眠有些归心似箭了，但是下午还要做核桃曲奇，林觅的儿子幼儿园毕业，这是她想准备的伴手礼，连包装礼盒都买好了。 所有的一切都弄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苏康眠本身坚持健身就很辛苦，加上昨晚折腾了那么久，累得一屁股坐到沙发里，这一下差点疼得弹起来。 林觅问：“苏先生这是怎么了？” 苏康眠调整了下坐姿说：“就昨天，不小心磕着尾椎骨了。” 林觅忍俊不禁，“那记得贴膏药啊。” 苏康眠含糊地嗯了一声，都是学心理学的，很自己担心有什么不经意的小动作就暴露了撒谎的行为，于是赶紧岔开话题说：“林医生，以后这样的大工程都要留给我，照顾照顾我生意，我可以给您送货上门的。” 第28章 林觅白捞了150块曲奇饼干，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以后我工作室的下午茶都包给你了，一定给你介绍生意。” 赵思兰还在琢磨饼干的包装问题，这个不完全密封的包装袋不利于保存食品，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后说：“老板，我们以后这个饼干怎么包装啊？” 苏康眠说：“我们用机封包装袋或者塑料罐，可以保存久一点。” 赵思兰是个很认真的人，苏康眠说的有关工作的一字一句她都会记上，所有的过程也都寸步不离地参与了，这一天下来林觅都找不到一点点跟苏康眠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过苏康眠这一天都很愉悦，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没那么让人担忧了。 林觅还没说要走，倒是苏康眠先急了，说：“林医生，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我男朋友那儿了。” 赵思兰惊愕地抬头看苏康眠，随后转头看林觅，林觅的表情是平静泰然的，随后就笑了起来。 原来好事是“男朋友”确定下来了，林觅说：“今天真的麻烦苏先生了，改天我们再约。” 苏康眠先送林觅离开，然后急匆匆返回茶室拎上打包好的甜品，给他妈留了一句：“妈，我周一再回来了。” 李珈赶紧拉着他，给他装了家里刚熬好的燕窝，“来不及吃就带着走吧，都多少天没在家睡了，你爸爸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介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康眠却问：“这么点够吃吗？你只装一个人的份我就不要了。” 李珈一掌拍在儿子屁股上，幸好苏康眠躲了下才没怎么碰到，不然可糟了，“够你们吃的，你走吧，周一妈妈不在家。” 苏康眠舔着脸笑，“周二也回来的，不对，周二我有事，周三吧。” 李珈看他整天高高兴兴的也就没说什么，苏康眠确实每天都会回家，每天九点半前准到，老夫妻俩偶尔碰不到他，但茶室里多出来那些吃的喝都能证明他来过。 苏康眠回到盛世美宸，一开门就吓了一跳，秦弋盘腿坐在地上，边上放了一堆大小不一的向日葵——他在插花，更好笑的是他是对着梵高的《向日葵》来弄的，是12支版本的那幅。 苏康眠憋着笑问：“你哪弄的这么个酒坛子啊？小兔子呢？” 秦弋还在执着地插花，就是怎么都摆不出一样的造型，“我姑父爱喝这个黄酒，小兔子在我姑家住两天，明天吃过晚饭我去接她。” 苏康眠已经习惯家里有那么个小丫头了，隐隐担心她在外面会不会习惯，按理说这么近的亲戚是会常来往的，可是这么长时间这个姑姑还没出现过。 苏康眠准备去厨房把燕窝倒出来，水池子里一大把的玫瑰花也够吓人的，“秦先生，您不会还拿个酒坛子装红玫瑰吧？！” 第25章 奇怪的三角关系 秦弋：“……,那个我早知道让人好好给我包一包了，要不苏先生您凑合着收下？” 苏康眠哭笑不得。 秦弋弄好向日葵后摆在茶几上先拍了一圈，然后去储藏室里翻出了一个他妈在宜家买的花瓶,显然是装不下99朵玫瑰这么多的。 两个人弄了一会儿插好了66朵,秦弋吐槽了句：“中看不中用，明儿买新的去。” 苏康眠头一回对着这么多玫瑰花，而且都是他的玫瑰花,嗅着嗅着整张脸都快埋进花丛了。 剩下的33朵秦弋找了个大玻璃罐,是之前家里用来做腌菜的，正好能放下，总的来说是太失败了，头一回送人花竟然这么没有仪式感。 苏康眠抱着两份玫瑰花走出了厨房,花瓶装的放在了玄关，罐子装的放到了自己睡的客房。 他一向是喜欢向日葵的，燕南有一个以向日葵田成名的村落，之前每年花期到的时候都会去,一转眼都错过好多年了,可是秦弋还记得他喜欢向日葵。 “吃晚饭喽,”秦弋问苏康眠说,“你想坐着吃还是躺着吃？” 苏康眠体会到了一丝丝小丫头不在的快乐,但立刻就不敢这么想了，小兔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躺着吃是怎么个操作法？” 秦弋请苏康眠去沙发，又搬了个小茶桌架在沙发上。苏康眠觉着自己像是个半躺着抽大烟的…… 下午半天,秦弋在家做了几个凉菜，有柠檬鸡爪、酒糟毛豆、捞汁小海鲜,都没放辣椒，“我还点了小龙虾,预约了六点送到，放心，都是不辣的。” 苏康眠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吃辣的，但现实情况不允许，他那地方还疼着呢。 秦弋戴上一次性手套，挑了半块鸡爪喂给苏康眠：“尝尝我做的鸡爪，肯定入味了。” 苏康眠先是垂眼看了看，尖爪都是剪掉的，这才咬进了嘴，这味道从来没吃到过，鸡爪子搭配清爽的水果味，很奇特。 秦弋的手拖着苏康眠的下巴，示意他把骨头吐在手里，“评价一下。” “好吃。” 秦弋得意了一下，又从小海鲜里挑了一个海白虾给他剥好，“这个海鲜酱油有一点点辣，真的只有一点点，我尝过了。” 苏康眠把虾吃了，还砸吧了下嘴。 秦弋看了眼振动中的手机，说：“龙虾到了，我想这口好几年了，你等着啊。” 苏康眠趁秦弋去拿龙虾，自己动手吃了起来，海鲜里的花螺是他喜欢的，但他不喜欢嘬着吃，每次都扭扭捏捏地用牙签挑出来，眼前没有牙签就只能嘬，“啾”的一声比他亲秦弋的时候还响亮。 就说不能这么吃，不雅观。 秦弋订了四斤小龙虾，满满一大盘，红彤彤的龙虾看着就很诱人，苏康眠坐了起来，这个他得亲自动手吃。 自从开始养妹妹，秦弋的饮食就没有过重口味，遵循少盐少油的做法均衡营养，真的要淡出屁了，“你喝冰可乐还是冰雪碧？” 苏康眠有点担心拉肚子，问道：“家里有没有蒙脱石散？” 秦弋愣了下，压根没想过苏康眠的肠胃受不受得了这些，他一向吃得很干净，蔬菜都是用小苏打洗的，瞬间小龙虾都不香了。 苏康眠真是随口一问而已，眼下还是吃要紧。拧掉虾头，剥出虾肉再去虾线，剥完后举起虾放到了秦弋嘴前，“先给你吃。” 秦弋吃了虾，还吮了吮苏康眠的手指，虽然隔着手套，但苏康眠还是浑身抖了下。 “那个……我喝常温的可乐就行，有吗？” 秦弋去厨房吊柜拿了两听常温的可乐，满脑子都在担心苏康眠吃了会不会闹肚子，但苏康眠正吃很欢，虾壳很快就堆了起来，“秦弋秦弋，我要牙签，我要吃花螺。” 秦弋拿起一颗花螺，把肉嘬了出来叼在嘴里，苏康眠笑了一会儿，看他叼地很辛苦才用嘴去接了。 “鸟妈妈鸟爸爸都是这么给小鸟喂食的，是不是？” 苏康眠踹了秦弋一脚，“又占我便宜。” 秦弋加快了剥虾的速度，感觉苏康眠这辈子就没吃过小龙虾似的，自己剥都嫌慢。 很快两个人就把四斤龙虾都解决完了，桌上的凉菜也所剩无几，吃饱喝足的苏康眠保持着半躺的姿势揉着自己的胃，“我肯定是要胖了，住进来到现在我长了六斤肉，健身这么多天都没减下去。” 秦弋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说：“太瘦了，昨天硌得我肉疼，不嫌你胖。”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只是苏康眠的笑是假的，他的第一次没有给秦弋，是被人下了药夺走的。 两人洗完澡窝在床上看电影，苏康眠昏昏欲睡，朦朦胧胧间听见秦弋在说话，随之传来的是电话那头秦迩的哭声，秦弋在安抚她。 “呜呜呜呜，我要眠眠，眠眠来接我！” 苏康眠听见了秦迩的哭闹，从秦弋怀里爬了起来，回到客卧去换衣服，秦弋劝阻他说：“没事，她哭一会儿就好了，你睡你的。” 苏康眠脱掉上衣，露出白皙光泽的背部，随手拿了件白tee换上，问道：“你跟你姑，关系怎么样？” 秦弋回答说：“我跟我姑关系怎么样不影响小兔子。” “那么简单吗？她看得懂你对我很亲近，自然也看得懂你对谁不亲近。” 苏康眠这个“不亲近”之词用得很保守，秦弋对他姑是抗拒的。去接秦迩的路上秦弋向苏康眠说了具体的情况。 当年车祸意外后秦弋重伤，在icu住了一周，换到普通病房那天他问他姑爸爸妈妈怎么样了，他姑说：“你坚强点，爸爸妈妈没了……你躺着不能动，医生说你下床还得过段时间，总不能一直不出殡呀。” 没能参加父母的葬礼，没有和他们道别，是秦弋心里永永远远的痛，每次看到他姑他就抑制不住得难过。 等红灯的时间，苏康眠解下安全带靠过去抱了下他。 没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也是我永永远远的痛。 苏康眠的车开不进老小区，秦弋领着他走了一小段路，到了7号楼底下，“哭完就睡着了，在这等吧，有人会送下来。” 第29章 苏康眠伸长着脖子往黑黑的楼道里张望。 秦弋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约了去电玩城，他就这样在公交车站台四处看，那天是深秋，他头顶的梧桐树落下一片叶子，正好掉在他脚前。 就在那一瞬，精致小巧的男孩想抬头看看叶子落下的轨迹，视线一抬就来了个四目相对，男孩的笑容是羞涩的，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和人约会，正式的。 后来他把这片叶子画在了一把木吉他上。 秦迩是她姑父抱下来的，苏康眠想去接，但中年男子并没有想把秦迩给他的意思，而是先上下扫视了两遍，这个散着半长发的漂亮男孩，他似乎曾经见过。 秦弋说：“给他吧，他是我对象。” 随后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交出了手里的孩子，拉着秦弋走出了一段路，苏康眠听不清他们谈论什么，就算秦弋的决定他们不能左右，心里也是隐隐担忧的，他害怕得不到祝福。 大约过了十分钟，秦弋走在前面回来了，拥着苏康眠的肩往停车处走去，小区的灯打在秦弋脸上，表情深沉似有不悦。 秦弋给苏康眠开了后车门，说：“回家。” 半路上秦迩醒了，一看见苏康眠就眼圈泛红，苏康眠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小兔子爱哭鬼，是谁跟我说长大了就不哭了？” 秦迩摇摇头说：“没有没有，小兔子才一点点大呢，眠眠，我好想你呀，我不要住姑姑家，姑姑家的哥哥姐姐不会讲故事，他们不理我。” 苏康眠想象到的是秦迩当时留下来有多么不情愿，心疼的不行。 开着车的秦弋一直到家都没说话，秦迩始终不敢抬头看她哥，明明今天是她提出要去姑姑家看那只叫“元宝”的泰迪狗的，她哥催她回家的时候也是她赖着不走，总之她当时是自愿留在姑姑家的。 秦迩洗过澡后缠着苏康眠讲故事，而苏康眠早就在看电影那会儿就困得不行了，秦弋终于忍不住责问了一句：“几点了你知道吗，是不是没完了？” 秦迩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小手紧紧抓着苏康眠的衣袖，苏康眠见不得她这样求助，但也不想秦弋的小兔子被自己的溺爱宠坏了。 苏康眠揉着秦迩肉乎乎的小手说：“小兔子，现在我们都需要睡觉，你可以选择跟哥哥睡还是跟眠眠睡，但是今天眠眠有一点累，不能讲故事了。” 秦迩怯生生看了看她哥，喃喃地说：“跟哥哥。” 秦弋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对这个小丫头没什么想法了，“那赶紧去啊。” 秦迩蹬蹬蹬跑进了次卧，一骨碌爬上床抱紧了胡萝卜，真是委屈死了。苏康眠说：“还是很不高兴呢，你哄哄吧。” 秦弋快速在苏康眠脸上亲了口，“小屁孩懂事不过三秒钟，等她睡着我过去陪你。” 苏康眠莞尔，小兔子能不生气吗，她哥已经进入一心二用的状态了，“不用，今天我不跟小兔子抢哥哥了。” 秦弋扭捏了一下说：“不是啊，今天是小兔子把你让给我的。” 苏康眠笑容更深了，这三角关系足够让他笑上一晚上的。 第26章 收到一朵小红花 六一节的锦绣幼儿园热闹非凡,活动从早上九点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然后小朋友们集体放假半天。 秦弋请了半天假，拿了佳能7d来拍照,这样的活动家委会都是出钱又出力的,就是为了给孩子留下美好的回忆。秦弋担起了摄影师和后期的工作，到时候把照片视频传到共享相册里。 秦迩班级里的甜品都是苏康眠准备的，这让秦迩倍儿有面。 苏康眠笑呵呵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秦迩,今天班里要玩cosplay,她的装扮是迪士尼在逃公主花木兰，这套衣服是按照电影戏服定制的，让秦迩乍一看就是个“小刘亦菲”，苏康眠非常满意。 学校组织了亲子游戏,苏康眠代替秦弋的位置陪着秦迩玩游戏闯关，秦弋在一边拍照。 游戏中的苏康眠被蒙住了眼睛，秦迩手里拿到了老师给到的文字，都是简单的水果和动物,苏康眠则要在秦迩的指引下从墙上把相对应的图片摘下来。 苏康眠问：“小兔子,是这个吗？” 秦迩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在思考吃饭的是什么手,“眠眠,吃饭的手手那边……” 秦弋在一边笑，幸好家里没人是左撇子。 苏康眠往右移了一个，“这个？” “嗯！” 苏康眠摘下后扯下眼罩,秦迩着急地去比对，她的文字内容是“大熊猫”、“苹果”和“芒果”,苏康眠的卡片里没有芒果，秦迩说：“小兔子不可以吃芒果,所以让眠眠摘了香蕉。” 苏康眠：“……”还是故意错的，妥妥的没有过关。 不过秦迩的班主任还是给了秦迩通关小礼物，说：“小兔子太棒了，就是不要芒果，做的对！” 秦迩拿着小公仔笑得可开心了。 半个多小时下来，秦迩拿到了三个不一样的公仔，心里想着正好是一人一个。 大班的毕业典礼开始了，小班和中班的小朋友也要参加，操场上摆了上百个小凳子，老师们按照班级指引小朋友们坐好。 苏康眠在外围的家长中看到了林觅，下意识地挡了挡自己的脸。原来她的儿子也在这个幼儿园。 边上的秦弋对苏康眠说：“见到个熟人，我打个招呼去。”延擅停 “哦，好。” 苏康眠呆板地站在原地，秦弋果然是朝林觅那边走去的，林觅看到秦弋走来时主动挥了挥手。 其实林觅也早就看到秦弋和苏康眠了，只是这种场合不应该去打招呼。 “林姐，好久不见啊，您这是？” “早就看到你了，看你忙就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林觅指指台上的大班生说，“我们家小怪兽毕业了，他说我今天不来就跟我关系拗断，气死我了。” 秦弋说：“这么巧，我妹在中1班，明年就轮到她了。” 秦弋和林觅聊天的时候苏康眠总是下意识地往那边瞄一下，背上都要出冷汗了，林觅肯定是早就看见了，她要是说跟自己认识，那可怎么解释。 秦弋指指不远处的苏康眠，对林觅说：“那是我对象，我之前跟您提过的那个高中同学，我们俩在一起了。”雁姗停 林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真好，恭喜你呀秦弋。” 秦弋说：“我还得去帮着拍照，要不结束之后一块儿吃个饭吧，我一直想谢谢您来着，赏个脸吧。” 林觅倒是想的，担心的是苏康眠的情绪，推辞说：“你们小两口在一块，姐怪不好意思的。” 秦弋看着正和秦迩说话的苏康眠笑了笑，说：“他呀，我跟他解释一下就行，他很好说话的。” 林觅想象一会儿要是真去吃饭，那得多尴尬啊，全程跟苏康眠假装不认识？苏康眠虽内外兼修，但是个简单透明的人，让他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况，良心都会痛的。 林觅说：“今天我是没法自己说了算的，我们家那只怪兽你是没见识过，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今天他最大，我身不由己呀。” 秦弋点点头，“也是，那下次吧，我先去忙了。” 台上的园长发言结束，毕业班的小朋友依次排队上去领取毕业证书，然后集体合影。毕业典礼之后就是cosplay的t台秀，秦迩要在台上摆一个拉弓箭的造型，小丫头兴奋极了，对着苏康眠要射箭，秦弋拉着她说：“对着谁呢，那是眠眠！” 秦迩立刻收弓钻进苏康眠怀里，她哥又大嗓门了，讨厌。 苏康眠说：“丘比特之箭，快射向我吧，咻咻咻咻，哈哈。” 秦弋笑了，“你应该早就中箭了吧。赶紧让她去候场，别辜负了你花的这份心思，今天秦迩必须是全园最靓的妞。” 秦迩一大半都听不懂，靠着苏康眠傻乐。 这场汉服cosplay大家走的基本都是淘宝风，还没哪个家长跟苏康眠这样花大价钱定做的，红衣皮带配半身铠甲非常飒，一上台就掌声雷动，秦迩有模有样地摆着动作，秦弋凑到t台前捕捉画面，真的有被自己的妹妹可爱到。 苏康眠的杰作。 秦迩的六一节过得很开心，前所未有的满足，苏康眠知道接下去这个小丫头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依赖，而即将到来的忙碌恐怕会让她觉得被冷落，为了防止她产生心理落差，还是要早做准备。 “眠眠，我今天又收到小红花了。”说着，小丫头把老师别在她衣服上的小红花摘了下来，笨拙地要别到苏康眠的浅蓝色衬衫上。 苏康眠捏着她的小手顺利地让她别好了小红花。 秦弋转头看了眼，佯装吃醋地说：“哎呦呦，我怎么从来没收到过小红花呀，是我这个哥哥做的不好吗？眠眠帮我评评理。” 秦迩眼睛亮亮的，对着苏康眠笑啊笑啊，“小兔子只有一朵小红花，现在欠哥哥一朵。” 秦弋很高兴看到他妹变得越来越开朗，苏康眠以极高的效率把他家里里外外都给整理通透了，小丫头是当哥哥的心头肉，苏康眠一击即中。秦弋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比他妹更加依赖苏康眠。 第30章 秦弋依旧不敢对苏康眠袒露心声，不然这几年的苦水一倒出来，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就要淹死了。 时间还不够吧。 “今天遇到的那个人，她以前免费给我做过心理辅导，原来她儿子跟小兔子是一个学校的，太巧了。”秦弋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想约她吃个饭的，人没空。” 苏康眠比秦弋更加关注林觅在场时的细节，她是独自来的，穿着休闲，帆布鞋和帆布包，只有她那头亚麻色的日常精心护理的丝绒般的长发显示出她的精英干练。 活动结束后，她拎着儿子的小书包，护着儿子上了一辆白色的特斯拉轿车。 直到林觅离开，苏康眠才彻底松了口气，没想到秦弋又提起来了。 苏康眠回应说：“她一定帮了你不少，你后面、后面再约一下吧，我来安排。” 秦弋说：“这事儿就别当真了，我也就是客气客气，她能记得我就不错了。” 苏康眠接了个电话后问道：“秦弋，我要出差一趟，去法国见一个设计师，你老板这边明天能约吗？” 秦弋想了想说：“别明天了，下午你跟我一块儿去公司，他今天有空的，小兔子就放齐奶奶那边。” 三人找了家必胜客吃了一个儿童节家庭套餐，吃完后苏康眠急匆匆回盛世美宸拿了自己准备的资料，又把秦迩累赘的衣服换了，赶到秦弋公司都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唐乐明提前让人准备好了会议室，有新鲜的果切和咖啡。 秦弋领着苏康眠穿过员工区，走到了唐乐明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苏康眠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盯着他的目光，转头一看果然如此，离他最近的就是荆帆，他友好地向这些人点头。 唐乐明也被苏康眠的新造型炸了下眼，看不出品牌的服装却处处透着精致，靠近才发现这衬衫的扣子属于某大牌特有，腕表是机械表盘、黑色皮表带的爱彼。 苏康眠瘦削，177的身高因此显得更加修长，在唐乐明这个直男眼中苏康眠都极具吸引力，他的想法是：这人应该出现在硬广里。 苏康眠准备了ppt，投放到电视屏幕上的时候唐乐明吸了口凉气，颜色搭配很和谐，字体及大小都统一而和谐，重点段落清晰明了，让人一目了然，最重要的是逻辑关系…… 都无可挑剔。 苏康眠拿出来文件袋里的资料，说：“唐总，这是文字和画面资料，主要是我这边店面还没确定，但是整体是设计风格我已经和设计师沟通过了，理念很明确，我不想卷入这个行业的内卷，我想要的是纯粹和本真，和而不同。” 这段时间苏康眠见识了各种花里胡哨的咖啡，有些真是空有噱头，那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秦弋心里想的是：苏康眠你是人吗？ 唐乐明这才想起还没跟苏康眠握手，这太不礼貌了。 “苏先生真是效率啊，准备这些材料需要很久的。”唐乐明朝苏康眠伸出手。 “没有，”苏康眠和唐乐明握了手，“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开始准备了，但一直不敢落实。” 秦弋仔细看了一遍ppt，这远不止苏康眠概括的那一句话，他把对咖啡的钟爱都淋漓尽致地写了进去。 唐乐明问：“苏先生预计什么时候开业，我这边可以组织团队负责这个项目。” 苏康眠笑笑说：“其实我是最没计划的了，但……年底吧，能做好的话就最好了。” …… 整整两个小时的会议是唐乐明亲自做的记录，苏康眠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密集地表达过，甚至喝了两杯水来解渴。 第27章 我的也是属于你的 开完会到齐奶奶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秦迩在客厅沙发里拨弄着一个老式算盘，看上去很无聊的样子。 先迎出门的是齐奶奶：“来啦，快进屋。” 秦迩一下子跳了起来,“眠眠！眠眠！” 秦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太悲伤了，血缘关系在“喜欢”两个字面前，一文不值。 齐奶奶把秦弋拉到一边,递给他一小瓶药酒,“你放小兔子包里吧，我怕你一会儿走的时候忘记，马上梅雨天了，脚疼就擦一点,有用的，我问过人家。” “谢谢奶奶，其实家里都给我备着药膏了，”秦弋说,“我去喊他们吃饭。” 苏康眠正在外面浇花,这里的一些花自己家里也有,不过苏康眠更喜欢好养活的多肉,装在好看的花盆里就更好了,到时候咖啡店里也要有好看的绿植。 秦弋扬声喊道：“外面那俩小孩，洗手吃饭了。” 苏康眠笑嘻嘻地领着秦迩进门洗手吃饭，秦弋正好把药酒放进包里,与此同时不得不感叹了一下，现在就已经这样了,老了可怎么办。 苏康眠在齐奶奶家吃饭就觉得胃口特别好，反正秦家兄妹俩吃饭一直都很香,一般家里做多少就吃多少，一点不浪费的。 六月伊始，黄昏也来得晚了，齐奶奶再三要求三人多留一会儿，又是切水果又是准备零食，反正小兔子是不愿意走了，吃完了还能再吃点。 秦弋在厨房帮忙收拾了下，好多调料都快见底了，齐奶奶也总是会忘记买，她依赖的是小区外的那家杂货店，缺什么就跑一趟，有时候一天得跑好几趟。 苏康眠进厨房想帮帮秦弋，秦弋正好转身，两人在狭小的厨房来了个下巴碰鼻梁，自然是矮的那个吃亏。 “怎么了我看看。” 苏康眠捂着鼻子摇头，眼泪都撞出来了。秦弋拨开他的手，幸好没流鼻血。 “没事了没事了，缓过来了。我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小兔子反正也不用我看着。” 秦弋揉着苏康眠的鼻子说：“没事就好，吓我一跳。我已经弄完了，陪我去趟杂货店，我买冰淇淋给你吃。” 苏康眠心虚地看了眼正在吃橙子的秦迩，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偷盗成功的窃喜，偷到了一个哥哥。 秦弋从杂货店买了很多调料和香料，两人找了棵大梧桐树蹲着吃冰淇淋，苏康眠以为光明三色杯这种东西再也吃不到了，这一刻吃得正香，秦弋把拆开的小雪人递到苏康眠嘴边：“尝尝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苏康眠小小地舔了一下，觉得味道好又咬了一小口，“嗯，一样，你尝尝三色杯，我喜欢这个草莓味的。” 秦弋把苏康眠挖起来的那勺吃了，“家里不能有这些东西，小兔子容易偷吃，吃多了就拉肚子。” 苏康眠笑了起来，“我也会偷吃的，为了小兔子的健康，以后我们俩偷偷买来吃？” “嗤，这点出息，”秦弋也笑了，“你可是要开咖啡馆的男人。” 苏康眠认真地吃着冰淇淋，很强迫症地把草莓的那部分先吃掉了，“今天六一啊，我也要过节，我是吃冰淇淋的小朋友。” “嗯，苏康眠小朋友节日快乐，还要来一口小雪人吗？” 苏康眠很不客气地又咬了一口，“好吃，能不能再买一块？” 秦弋说：“小意思，哥给你买。” 哥？苏康眠盯着他，眼神和小兔子诧异的时候一模一样，秦弋哈哈笑了一声，“习惯了习惯了，改不了了。” 苏康眠看着他扶着树干站起来，快步走去小卖部又买了一根雪糕，回来后一样是拆开包装让苏康眠吃第一口。 秦弋说：“谢谢啊，眠眠。” 苏康眠着急把雪糕咽下去，问道：“谢我，为什么谢我？” “六一……”秦弋说，“去年我没有陪她参加活动，我现在想当时她一个人一定很难过，谢谢你比我这个家人还在乎她的感受。我很笨，如果以后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吗？我都会尽力的。” 苏康眠用木勺子一下一下戳着手里的三色杯，完全无法接受秦弋这样的语气和请求。 秦弋已经习惯了在生活中扮演付出者的角色，他是家里的哥哥，是他妹妹的天和地，在漫长的上千个日夜里，他退化了索求的能力，并能够坦然地接受所有人的予取予求。而别人给他的，一点一滴都记得，还想方设法做回报。 苏康眠想说：秦弋，你这样是不对的。 苏康眠说：“好。那你呢，会同样告诉我吗？” 秦弋站起来背靠着大树，抬头看了看夏日茂盛的树叶，有什么想要的……秦弋早就发现自己是个没什么梦想的人了。就年初那会儿，被唐乐明知道了在做直播的事，这个有五万多粉丝的账号还算值钱了，唐乐明说可以把他打造成网红……他对唐乐明置之不理到现在了。 秦弋低头对还蹲着的苏康眠说：“我想帮你把咖啡馆做好，这就是我想要的，工作这么多年我都还没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原创作品。” 苏康眠蹲久了腿麻，站起来得扶着秦弋，两人的手就自然地牵在一起了，“那么，我们开始吧，它也是属于你的。” “好。” …… 苏康眠给自己的工作进度做了个甘特图，整个六月要完成的工作都列好了。 第31章 表格发在了由秦弋建立的工作群里。 眠眠：“各位查收，没问题请回复1。店面我已经看好了，下月初即可过户，接下去的工作请大家多多关照。” 苏康眠看中的店铺离秦迩的幼儿园不远，更重要的是离她将来要去的小学不过六百多米，三公里内的小区、商务楼消费实力都不低，五公里内还有政府办公点、三甲医院和燕南工商大学，竞争对手自然也不少，各大奶茶品牌都有，知名连锁咖啡店也不少。 可是苏康眠喜欢那个房子，虽然总价远超预算整整一倍。 这个房子共有上下两层，总面积280多平，还带地窖和后院，老式的装修颇具装饰派艺术风格，苏康眠想保留这些元素，将咖啡馆的整体风格定义为复古和冷调。 做完这些事，苏康眠把出国的计划列上了日程，给秦弋发消息说：“我买了6号飞欧洲的机票，下午带设计师去测量。”眼扇廷 办公桌前的秦弋傻呵呵地看了眼日历，发现就是后天。 旁边的荆帆还在偷偷改答辩的ppt，明天就要答辩了这会儿还在弄，明显就是不会利用甘特图！ 秦弋对荆帆说：“明天燕南一中的活动你就不用去了，我自己能搞定。” 荆帆说：“这怎么行，你一个人协调不过来的！” “这你就甭操心了，我自己的学校没什么不好协调，算是放你个假吧，后面得把心思放在咖啡馆的事情上。” 荆帆听见咖啡馆的事，眼里是亮亮的，“苏先生那边需要人帮忙吧，能不能考虑下我老公啊，她一直有在咖啡店做兼职的，可是这些连锁的咖啡店并不能发挥她的能力。” 秦弋说：“帮你问问他，不过他要出趟国，等他回来之后可以吗？” “可以可以！”荆帆略显激动，“那就拜托你啦！” 秦弋最近发现荆帆工作态度一点点好了起来，至少做不完、不会做的时候不会抱怨了，开始想着找方法解决；自己做完了事也不会干巴巴闲着了，还会跟自己抢活来做，孺子可教也。 荆帆又说：“你就专心帮苏先生出idea，杂事交给我啊，我会好好做的，你放心！” 秦弋欣慰地笑了笑，“嗯，你忙你的吧。对了，你的毕业设计做完了的话，能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今天就发给你。”荆帆话总是会多一句，“你最近变温柔了耶，因为苏先生哦？” 秦弋皱了皱眉，冷言道：“干活，没事少cue我。”说完又没忍住，连牙齿都笑得露出来了，至少荆帆还没见过秦弋这样的开怀的笑容。 荆帆笑出了声，没想到秦弋难为情的时候是这副嘴脸的。 还挺可爱。 秦弋回家翻出了从前的校服，当时身高182，不过校服都会做的宽大一些，这几年也没怎么锻炼身体，身上的肌肉没过去那么紧实了，穿在身上只是下摆处短了些，穿在苏康眠身上是绰绰有余的。 衣服有点味道，秦弋收拾了一点其他要洗的东西一起机洗了。时间五点多，苏康眠还没回来，秦迩在她专属的小桌椅上写作业，秦弋提醒她：“坐直一点，会近视眼的知道吗？” 秦迩挺了挺背，还在掰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头，好像小瞎子给人算命。 秦弋发信息给苏康眠：“回来吃饭吗，我炖了排骨汤。” 苏康眠先发来了照片，是他看中的房子二楼，窗外爬满了爬山虎，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这是一幢有年代的房子了，然后回复信息：“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秦弋熄灭了厨房开着的小火，开始先洗菜切菜，这个点做饭也差不多，苏康眠到家正好吃饭。 忙着忙着秦弋不自禁笑了笑，以后有的苏康眠忙的，他得从现在开始习惯照顾更大的一家了，是时候把婚纱店的工作辞了，花点时间把咖啡馆的推广渠道建立起来，这些方面他总比苏康眠有经验。 第28章 浓情时的本能 苏康眠七点才回到盛世美宸,一进门就想躺会儿，太累了。 秦弋催促说：“先洗手吃饭。” “嗯，好,但我不觉得饿,怎么办？”苏康眠只想睡觉，“能不能只喝一碗汤？” 秦弋便给他满满当当盛了一碗汤，都是排骨和胡萝卜。苏康眠一见到这碗汤就笑了,“这都是干货啊,汤呢？” 秦迩正在扭扭捏捏地咬着胡萝卜，她其实不喜欢吃胡萝卜，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碗里没吃完的胡萝卜捞起来放进了苏康眠的碗里，笑嘻嘻地说：“给眠眠吃。” 秦弋咳嗽了一声,说：“捞回去，自己吃。” 苏康眠看出来了，光是一块她就吃了半天，抬头看着秦弋说：“哥哥,我和小兔子都不喜欢吃胡萝卜,你不做民意调查哦？” 秦弋面对苏康眠的撒娇一点办法也没有,拿过苏康眠手里的筷子,默默地把所有的胡萝卜都吃了,说：“汤总能喝了吧，胡萝卜素都在汤里了。” 秦迩突然从兜兜里掏出了一朵小红花，“给哥哥,小兔子不欠了哟。” 苏康眠揉了揉秦迩的小脑袋，提议说：“明天想去坐小火车的举手,哥哥买票！” 看着两个人举手的“孩子”，秦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哥哥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但越来越为这个身份骄傲了，哥哥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 三个人笑到了一起，秦弋把小红花别到了胸前。今天秦迩小朋友在读书课时为大家讲了《司马光砸缸》的故事，这朵小红花就是讲故事的奖励，家长群里发了视频，算是通报表扬，表扬秦迩小朋友第一次主动勇敢。 苏康眠知道了小红花的来历后也很激动，这个故事他只讲过一次，视频里的秦迩虽然表述有些断断续续，但故事是完整的，而且一点也不怯场。 夜里，苏康眠首先检查了古诗词，秦迩小指头点着本子上的字，一个一个对应着念道：“远看山有色，静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然后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康眠。 苏康眠说：“小兔子还记得这个诗是什么意思吗？” 秦迩嗯嗯嗯半天，说：“有一幅画挂在家里，有山有水有花有鸟，很漂亮但是不会动。” 苏康眠笑意盈盈，“眠眠不在家的时候，小兔子也要记得找哥哥念诗，知道吗？” “好！那眠眠什么时候回家呀？” 苏康眠把秦迩抱进怀里亲了下，“等哥哥生日的时候眠眠就回来了。” 秦迩喃喃地说：“哥哥也有生日吗？” 苏康眠笑了下，然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秦弋可能好久都没过生日了，“哥哥的生日是6月14号，小兔子的生日是8月2号，眠眠都记得。” 秦迩问：“眠眠呢？” 苏康眠说：“等眠眠生日快到了，再告诉小兔子好不好？” 秦迩往苏康眠肩头挪了挪，靠着舒服，“我明天问问楠楠和俊威什么时候生日。” “楠楠和俊威是谁啊？” 秦迩咯咯咯笑了，“楠楠是小兔子的朋友呀，我跟她换过小裙子哦，俊威是小兔子的新朋友，他说我是最漂亮的小公主，我跟俊威说小公主是眠眠的，小兔子也是眠眠的。” 苏康眠人生的成就感突然满溢了，“小兔子真棒，等小兔子过生日的时候，眠眠请他们来家里，好不好？” 秦迩笑得露出小乳牙，没一会儿就挨着苏康眠睡着了，小嘴一嘟一嘟地动着，不知道在吃什么好吃的，苏康眠慢慢帮她躺平，轻轻走出房间去看秦弋。 秦弋睡前是很少能歇下来的，家里有各种家务，可能还得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苏康眠出去时他刚洗完三个人晚上换下来的衣服，把主卧卫生间打扫了一遍。 脚有些酸，秦弋不得不在沙发坐了下来，苏康眠从玄关柜子里拿出了那瓶药酒，“我给你擦擦吧。” “我自己来，你到我身边来坐会儿。” 苏康眠没让秦弋动手，把药酒放手心里搓热了贴到他的疤痕上，轻缓地揉着，“后面下雨天多，我今天把车子的油都加满了，你别省着。” “知道了。我看你的安排，明天没什么事情吧？” 苏康眠认真地给秦弋按摩，嗯了一声。 “想不想跟我回学校看看，好多年都没回去了。” 苏康眠愣了下，“你说回燕南一中？” “嗯，学校那边要拍个招生宣传片，这是不快中考了嘛。明天我得去盯场，预计半天就能拍完，我们可以在学校吃个午餐然后四处溜达溜达。咱们班还有一同学师范毕业之后返校当老师了，叫孙恒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班级学号11，是不是？” 秦弋服了，他连自己是几号都不记得了，“我是几号？” 苏康眠嗤了一声，“考我啊？你是渣渣39号，咱们班就45个人。” “啧，我一个学期大半时间都没在学习，你怎么不吐槽比我差的那几个？公不公平啊！”秦弋说着伸出手去摸苏康眠的耳垂，声音忽然放低了，“真好看，喜欢。” 第32章 苏康眠怔怔地看着秦弋，他说喜欢，可是自从上次之后两个人连普通的接吻也没了，前几天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让人不敢逾矩，可是后面……明明就没有疏离过啊。 秦弋看他手上的活都停了，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苏康眠继续给秦弋擦药酒，“明天……你怎么想的？” “就想带你回去看看。”秦弋突然慢慢靠近，手从耳垂往下，托住了苏康眠的脸，这脸真是小。 苏康眠几乎没动脑就上去吻住了秦弋的唇，不管他什么来意，只要靠近一点点就足矣。 秦弋从未思考过苏康眠为什么这么会接吻，也许这是一个人浓情时的本能，他也已经渐入佳境，这唇齿间的缠绵让人呼吸急促、热力值攀升。 秦弋松了下问：“要吗，眠眠？” 苏康眠靠在秦弋肩头，声音轻柔地回应，“要……” 苏康眠身上的香气被药酒盖过了，这药酒气味刺激，擦到皮肤上有轻微灼热，“带你去洗个手，一会儿你帮我弄，好吗？” 苏康眠已经说不出话，他又不行了，可是推不开秦弋，满腔都是无助、羞耻、悔恨…… 怎么可以一方面渴求和秦弋做这种事，另一方面却始终萦绕着那些该死的陈年往事！这对秦弋是一种伤害，不可以这样，他太可怜了，得到的是不干净了的东西，还捧着当个宝贝。 “苏康眠，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先等我去洗一下。” 苏康眠一个人在卫生间待了很久，氤氲着水汽的空间里，朦胧的镜子根本照不清身形，苏康眠就这样对着镜子看自己，低头就能看清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确实跟过去没什么不一样的，连瑕疵都很少。 在那个小出租屋里，英俊的白人男子不断地抚摸着被药迷得酥麻的华人男孩，华人男孩染了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左耳戴了一枚蓝宝石耳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安静恬淡的人，两人在起伏的呼吸声中博弈，身边是风是浪。 苏康眠清醒时哭着求他放过，可画面里是白人男子跪在苏康眠面前……苏康眠不想妥协，但压根没有实力抵抗，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药物的烈性作用，他想过他要死了，赤\\裸着像一只死在下水道的流浪猫，连灵魂都被撕碎了丢在那里。从里到外都是肮脏发臭的。 此刻，秦弋在房间里等他出去，苏康眠拉开浴室的玻璃门，借着卧室明亮的大灯让秦弋看个干净。 他就是这样的苏康眠，黑发的、乖巧到楚楚可怜的苏康眠。 秦弋胸膛起伏了下，把苏康眠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关上灯后轻声问：“会跟上次一样疼吗？” 苏康眠没有回答，他快疯了，如果要死，他要死在这片迦南美地上，他的风是秦弋的呼吸他的浪是秦弋的冲撞，身体和身体不是无情的力量博弈，而是牛奶与咖啡华丽的交融，是黑白混合后的另一种绝色。 苏康眠觉得秦弋的动作太轻了，扭动着身体配合发力。 秦弋停了下来，一手让苏康眠枕在脖子下，一手托着他不安分的腰肢。今晚的苏康眠让秦弋招架不住，他太用力了，像是自虐般的横冲直撞。 苏康眠疼得忍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后发出了沉重的呜咽声，他再也使不出力了，说“你出来”三个字都极度费力。 秦弋照做了，虽然他还没到那个点，但是苏康眠受不了，他就不会再继续下去，慢慢翻下身躺到了苏康眠边上，两个汗津津的人除了呼吸再也动不了了。 苏康眠突然起身，伏到了秦弋身上，居高临下看着秦弋，通红的双眼还能滴下泪水，但整个世界无比清醒真实，这是他和秦弋的第二次，想把自己化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第29章 旧地重游 秦弋说不出此刻心里的动荡,轻轻笑了起来，“眠眠，来。” 苏康眠紧握住秦弋的手,十指交叉着,“这样的苏康眠，你喜欢吗？” 秦弋又笑了几声，“眠眠长大了,胆子也大了。” 苏康眠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我是问你，喜欢不喜欢。” 秦弋坐起来，撩开挡着苏康眠脸颊的头发，“听着,我喜欢，秦弋一直都喜欢苏康眠，小家伙也好大老板也好，都喜欢。” “我会记得你说的,你喜欢我,一直喜欢的,不能食言。”苏康眠换了个用力的方式,以更深的疼痛冲刷着内心的泥泞。 秦弋的温柔像绵绵而至的细雪,终有一天会覆盖完苏康眠世界里的污渍，雪是这个世界上最暴力的纯白，苏康眠求之不得。 到最后苏康眠都哼不出声了,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秦弋身上，没什么好抱怨的,这都是他自找的，秦弋肯定舍不得这么对他。 苏康眠头发都湿了,秦弋一撩就抓了好几根断发，这个接的头发就是不靠谱，“我抱你去洗，能动吗？” “不，不要，好疼。”苏康眠一动也不想动，不睁眼就看不见自己的狼狈。 秦弋听见他声音都哑了，赶紧打开台灯，“我看看。”苏康眠依旧压着他，不让他起来，“眠眠，就动一下，很快。” 苏康眠昏昏欲睡，随秦弋怎么折腾了。秦弋抱着他进浴室冲洗了下，其实每次扛这么个大孩子是很吃力的，他强壮的体魄早就没了，肱二头肌都是抱妹妹锻炼出来的，靠的不是重量是持久。 给苏康眠安顿好之后，秦弋回到浴室洗澡，身上留了好几个红点，最明显那个就在耳朵下面两指处，能挡住它的只有创可贴了，小家伙折腾起来没轻重，力气还竟然越来越大。 第二天一早，苏康眠还是浑身酸痛，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白粥的香味。 秦迩奶声奶气地敲着门：“眠眠，眠眠，我想看看你。” 苏康眠先是检查了下自己的行头，昨晚秦弋只给他穿了内裤，于是忍着痛爬起来穿上睡衣睡裤，“等一下，小兔子。” 门外的秦弋说：“干嘛吵眠眠睡觉，过来吃早饭。” 秦迩一早很不高兴，明明昨晚是和眠眠一起睡的，醒过来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赶紧起床找人就碰上了刚好从客房出来的秦弋，“你晚上偷眠眠，眠眠是我的，你大坏蛋！” “什么眠眠是你的，谁同意的，我同意了吗？”秦弋说。 苏康眠笑得身上抽着疼，打开门之前舒展了下筋骨，起码人还是有力气的，其他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就是运动过度的肌肉酸痛，“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 秦弋打量了下苏康眠，昨晚上哭闹的痕迹白天起来竟然一点没留下，就是眼泡有点肿，看着像是没睡好。 “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苏康眠喝了半杯温水，说：“没有，我先刷牙洗脸。” “哦——”秦弋手上端着小菜，眼睛盯着苏康眠走路的步伐，看不出什么问题。 苏康眠梳洗完就若无其事地坐下吃早饭，压根没发现秦迩一直盯着他看。 秦弋轻咳了一声，两个“孩子”都抬头看他，尤其是秦迩，勺子都放下了。秦弋无奈地说：“我是叫你注意专心吃饭，都快迟到了。” 秦迩嘟起了嘴，问道：“眠眠，哥哥晚上是跟你一起睡的吗？” 苏康眠哑了……是还是不是啊…… 秦弋也哑了，一大早就在想这事怎么解释来着。 秦迩跑到苏康眠那边，挽住了苏康眠的胳膊，“眠眠，你不喜欢小兔子了吗，为什么等小兔子睡着了，眠眠就不见了？是不是跟哥哥在一起的？” 这……苏康眠看了看秦弋，自从昨晚那事到现在，他脑子里就像缺了一块似的，一点都不好使了，要不说色令智昏呢！好半天才注意到秦弋脖子里贴了创可贴，肯定是昨晚弄的遮不住了。 秦迩生气了，吼着问道：“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秦弋：“是！” 苏康眠：“不是！” 秦迩一直到幼儿园门口都扒着苏康眠不放，哼哼唧唧地要哭不哭，三句话里有两句都在骂秦弋不好，还有一句是骂人的铺垫。 秦弋真是烦透了小丫头这么能掰扯，苏康眠也快没辙了，分床睡这个问题是得早点打算起来，小丫头马上就是个六岁的大班生了，总不能晚上还跟哥哥一起睡吧。 苏康眠理了理秦迩的刘海，说：“小兔子，先乖乖去上学，等下课的时候眠眠给你个惊喜好不好？” 秦迩这才背着小书包进了学校，苏康眠懒洋洋地靠着车门看她进去。 秦弋笑着说：“有人早上骗她，你看看，要大出血了吧。” 苏康眠叹了声气，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嗯，我想给她买张公主床，我从小就没跟我爸妈一起睡过。” 秦弋笑了几声，把苏康眠推上了副驾驶位，替他扣上安全带，对着殷红的嘴唇迟疑了几秒后还是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看苏康眠越看越喜欢，连他那些不安分的、疯狂的动作都在脑子里反复播放过上百遍了。 第33章 昨晚前半夜秦弋是睡着的，后半夜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想着的是苏康眠的难言之隐，摸着他光溜溜的身体本想再给他穿件衣服，但苏康眠太累了睡得很熟，秦弋僵着身体不敢动，怕把人吵醒了。 秦弋说：“是应该要分床睡，晚上我跟她沟通。这小丫头粘人的很，脾气跟我妈一模一样，长得也像，所以我舍不得她没有安全感，想给她更多却又给不起，我这个当哥的没本事……” “秦弋！”苏康眠拍了下扶手箱，手都拍疼了，“你该去上班了，我给她挑完床就去学校找你。” 苏康眠是生气了，秦弋讪讪地说：“那你开车吧，我坐地铁去就行。” 苏康眠解开了安全带，“我不想自己开车，你路上小心。” 秦弋抓住苏康眠的手，问道：“你是从昨晚开始不高兴的还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苏康眠心里的答案是“都是”，讨厌他毫无根据的妄自菲薄，更厌恨那件压在心里太久了的事情，虽说跟秦弋做的时候很和谐，但总归是少了很多，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始终无法排解。 “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吧。一会儿学校见。” 下车后苏康眠便快速打了一辆去家居市场的出租车，一上车就拨通了林觅的电话，而那头的林觅也正好休息，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苏先生可总算想起要给我打电话了。” 苏康眠迟迟语塞，先道了个歉，而后说：“我想跟他坦白了……即使他不接受我。” 林觅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苏康眠眼酸鼻酸，“林医生，在你眼里秦弋是个什么样的人？抛开所有专业分析，以一个普通人的理解来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觅顿了下，说：“当局者迷了吗？在我看来，你要先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以正确的角度看待自己。苏先生，内因与外因的矛盾关系，我想你应该厘得清。不管你们曾经如何，遭遇如何，其实并不能左右你们心里的感情。现下的环境对你们这样的感情接受度并不高，可是你们在外人面前都是那样落落大方，证明你们彼此的心是坚定的。” 林觅说的这些苏康眠是知道的，但总觉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是，我应该信任他的，我不想每次跟他……都要想起过去，我马上就要飞欧洲了，跟他说完那些事正好彼此冷静一下，但不代表我会消极，我清楚我爱他，想跟他毫无顾虑地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林觅笑了笑，“那就好。秦弋是值得托付的，这么多年他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安全感，你应该清楚他的处境，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就匆匆步入了社会，那年他才刚刚十九岁，在那样的境遇之中他还需要承起长兄如父的责任，妹妹还这么小，他应该不敢说一切皆无后顾之忧吧。” 苏康眠说：“我明白，让他们兄妹没有后顾之忧是我应该做的，谢谢你林医生。” 去往燕南一中的路上苏康眠的心跳一直在加速，离目的地还有将近一公里的地方苏康眠就下了车。沿街都是旧风景，街口那家杂货铺房门口的冰箱都还是那台“白雪”。 中年女店主问道：“小伙子，吃点什么吗？” 苏康眠张望了下，问道：“茶叶蛋煮玉米还有吗？” “都有，要多少？” “各两个吧，那个烤肠再给我两根，谢谢。”说完又去立柜拿了两罐可乐，“多少钱啊？” “26。” 苏康眠笑着扫码付了钱，原来那时候两个人只要二十几块，就能饱饱地吃一顿早饭了。 一公里的路走了十几分钟，苏康眠在学校的栅栏围墙外看到了正在忙碌的秦弋，正是篮球场的位置，好几个男孩子装穿着篮球服，秦弋指导他们站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动作投出手里的篮球。 第30章 给你拍一套照片 秦弋以前虽然不是篮球队的,但运动项目大多在他擅长范围内，还在班级篮球比赛中拿过全年级第一。 “摄影师，这边好了,再来一条！”秦弋刚转身就看到了围墙外的苏康眠,“你们先拍，我接个朋友进来。” 苏康眠在围墙外走向校门，秦弋在围墙内跟着,两人几乎同时抵达了校门口。 门卫还是过去的那位人称络腮李的叔叔,对着苏康眠说：“哟，这脸我瞅着眼熟啊，哪年毕业的？” 秦弋笑着说：“毕业五年了。” “那我想起来了，你拿全国第一那次这小伙子给你在班里办庆功宴来着,我还捞到了两杯奶茶，是不是？” 苏康眠一下就想起了那时候的样子，还挺风风火火，肯定不能相信自己长大了反而变得扭扭捏捏了。 秦弋拉着苏康眠去停车场,苏康眠的保时捷停在遮阳处,里面不算很热,两人开着车门吃东西。 秦弋说：“这边大概下午两点前肯定能拍完,我带了相机,能不能赏个脸给我当回模特？” 苏康眠没说话。 “以前我也挺喜欢拍照的，就是没赶上单独给你拍一套满意的，我在家翻来翻去看总觉得哪里不够,比如吧你边上还有别人，没别人的呢你都没看着我,看着我的都没有笑。” 苏康眠低着头笑了，“那今天都随你拍,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上午的拍摄结束，秦弋约了孙恒立去学校外的鸡公煲店吃午饭。孙恒立这几年跟秦弋偶尔也会约约，但秦弋十次有九次都去不了。 秦弋没跟孙恒立提过苏康眠会一起，闹得孙恒立对着苏康眠坐立不安的。 孙恒立惊叹地说：“我的妈呀，个子高这么多啊，比我都高了。” 秦弋笑了，“他比我们都小两岁，生日还是11月的，当时个子小很正常啊。” 孙恒立反驳说：“是谁带头小家伙小家伙那么叫他的，还不就是你？！” “小？我多高啊，我看你们都小，”秦弋很自然地把椅子往苏康眠那儿挪了挪，这样方便给他夹菜，“喝的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果粒橙好不好？” 苏康眠说：“好，要冰的。” 秦弋手摸了下苏康眠的脖子，绕开孙恒立去柜台要了个大瓶饮料。 孙恒立眉头一皱，思忖了半天才问：“你俩，来真的啦？” 秦弋爽快地说：“是啊，我以前不就跟你说过嘛。” 苏康眠瞟了眼孙恒立后转脸看着秦弋：“以前？” 孙恒立说：“就是进大学之后，我去的燕南师范都是女孩儿，天天就跟那策划怎么跟燕南大学组织校外联谊，就秦弋这模样这家庭条件，多少女生上赶着追他啊，我就撺掇了一回，安排了个饭局，有个姐们喝大了拽着他就是不肯放，我们就免为其难把人给送回了宿舍楼，后来那风声传的跟真的一样。这小子就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你苏康眠，你们那段时间一直有联系吧？” 秦弋撇开话题中心，避重就轻地说：“当时我气的呀，后来我好长时间我们都没一块儿吃过饭，卖友求荣可还行？必须警告啊。” “我年轻不懂事，”孙恒立举起杯子说，“来来来，以橙汁代酒走一个，祝贺你们，没啥别的了，为你们俩高兴。” 苏康眠总有些被动，这段时间都是秦弋在带他见各种人，不算是正式介绍，但起码把自己并不大的社交圈都亮出来了。 面对孙恒立的好奇，苏康眠都一一回答了，没什么有关私密生活的，就是留学怎么样，去了哪儿看世界，怎么不打算进入医学界等等。烟陕庭 吃过饭秦弋就又去拍摄现场盯着了，这么大热天谁都想早点拍完。 苏康眠则由孙恒立带着四处逛，那些熟悉的一草一木在夏天都旺盛了起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教学楼。 孙恒立指指曾经他们高三的教室说：“这改成高一的了，我就带那个班，当化学老师兼班主任，不是正科老师，年纪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岁，见我都不怕，几颗老鼠屎天天跟我作对，烦死了。” 苏康眠笑了笑，“能过去看看吗？” 孙恒立说：“走啊，正好给那帮小姑娘看看，别对着那几个自以为是的草包发傻，优秀的男孩都是大学毕业之后才发光的，就算早恋也得扒着成绩上游的啊，是不是？” 苏康眠今天是清爽的打扮，白tee搭卡其色休闲短裤，脚上是一双男生都喜欢的流川枫aj，除了发型有些张扬之外跟学生差别不大，憨厚长相、理工男打扮的孙恒立正好是他衬托。 恰好是午休时间，两人在教室外走廊站着，附近几个班的学生都探头探脑张望。 “我可是真没想到啊，秦弋做了广告设计师，你想做餐饮，人生的路啊还真是有意思。” 苏康眠往曾经的教室里看了看，也没什么感触，离开了这里痕迹就被人和时光清洗掉了，唯有秦弋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 苏康眠说：“这个年纪真好，应该尽情幻想才对。那时候我就只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我以后也只能在那个圈子里混；秦弋也是，他的想法只有击剑，到不能比赛的时候就退下来做教练，我们根本就没想过还有别的可能。” 第34章 “有想法有目标多好啊，不信你去问问这帮孩子，有多少个能把自己未来的规划说的清清楚楚的，也不论最后能不能实现，起码现在心里有个目标，身体正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看着班里孩子们午休都不安分，孙恒立直接进了教室，瞪着那几个吵着人睡觉自习的刺头。 苏康眠想着孙恒立为人师表的发言，目标……总不能是为了徒劳的活着吧。 孙恒立拉着苏康眠去教师办公室喝茶，毕竟好些个过去的老师都在，孙恒立说：“严老师，教物理那个，考上公务员了，去了机关工作，还有黄老师，教英语的，自己出去创业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不曾教过苏康眠，但苏康眠的历史故事依然还在学校传着，十五岁考进全市最好的正安中学，十六岁转学到燕南一中，只是为了跳级，计划是二十岁完成本科学习。 要不是中间发生了荒唐事，苏康眠的人生是不会有偏差的。 孙恒立问：“苏康眠，你什么学校毕业的啊？” “格拉斯哥，在英国。” “唉？”孙恒立说，“秦弋说你去的是美国的纽约大学啊，怎么又英国了？我记错了？不能吧……” 苏康眠吹着办公室的冷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吃午饭聊到现在，他真的快跟孙恒立聊不下去了，“不好意思啊，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儿我就直接去找秦弋了。” 苏康眠拒绝人的方法非常直接，孙恒立也接不上话，眼巴巴地看着他往厕所的反方向走了，那是往操场去的。 秦弋那儿拍完了视频正在拍宣传照，相貌姣好的少男少女站成一列，在秦弋的一声号令下往上跳跃。十六七岁的阳光扑面而来，苏康眠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看得入迷。 大概会永远耿耿于怀，没有将自己最好的年纪赋予所爱之人。 “特别好，大家辛苦了，学弟学妹们可以回去上课了，感谢感谢！”秦弋谢完这边谢那边，“这个活得赶一下啊，学校催的紧，麻烦了。” 两人回到车上，秦弋主动抱了苏康眠一下，还抱得特别紧，这让苏康眠有些莫名。 秦弋并不是很会表达爱的人，平日里只会窸窸窣窣地在家里琢磨点有的没的，苏康眠已经习惯了他所谓的“我给不了爱情。”他不是给不了，只是还没学会怎么浪漫，爱情多少都是浪漫底色的。 “苏康眠，我刚遇到一对小情侣，男孩私下偷偷摸摸跟我说想跟他喜欢的女孩站一块儿拍，让我给他们挨得近一点，那女孩本来都不大会笑，可两人站一起的时候她就止不住在那笑，眠眠……我……” 苏康眠的脸贴着秦弋的脸，两人昨晚还在做，一到白天就玩纯情，连心跳都会加速起来。 “不是说要给我拍照吗，怎么拍？” 秦弋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两套校服，“我的，我们一块儿拍。” 两人在教学楼的厕所间换了衣服，苏康眠问：“这裤腰大了怎么办？” 秦弋拍了下脑门，想到了苏康眠的身高，怎么就忘了他那比自己小了两圈的腰啊！ “等会儿我，我去借皮带。” “不用不用，我自己裤子上有个抽绳，我把它抽出来当裤腰带就行。” 秦弋笑着说：“机灵鬼，回家我给你把绳穿回去。” 两人对着镜子照了照，秦弋揽着苏康眠的肩膀说：“哥完全就是当年那模样，是不是？” 苏康眠看着秦弋笑了起来，秦弋觉着自己没变，但苏康眠能找出他身上所有细微的变化，包括性格，“嗯，但我不一样了。” “赶紧赶紧，一会儿小兔子该下课了。” 秦弋拉着苏康眠从走廊这头以不是很快的速度奔向那头，幸好是实验楼，否则能惊起人潮汹涌。 第31章 眠眠的自白 拍完第一组之后两人在操场大草坪上看照片,不远处还有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秦弋说：“太上镜了，要是能拍一组以夕阳为背景的剪影照片就好了。” 苏康眠问：“我们的合影呢？” “合影？”秦弋举起手机,“来,看这儿，咔擦——” 二到家了，还自带咔嚓音效。 第二组照片选在了教学楼,苏康眠不经意的转身、抬头、弯腰等动作都被秦弋拍了下来,他坐在那儿就是一个乖巧的学生，灵动起来又是时尚弄潮儿，秦弋难以置信重逢的苏康眠在自己眼里没有一丝缺陷。 校园里想起的铃声提醒两人时间差不多了，从各个教室响起的喧哗声将两人的笑容淹没。所有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快乐则受着时间的限制。 “该去接小兔子了。但我在离开学校前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秦弋不知道苏康眠眼里的情绪是什么，总觉着很不安，他是个来去自如的人，但自己却被一个家牢牢地困在了燕南这个地方,还甚至想过大概会等到秦迩大到结婚才有机会去别处看看。 安静的轿车空间里,苏康眠说：“我要说的是我为什么会去英国,你只要听我说就行。我在美国出了很严重的事,没有办法待下去了,我爸妈放下了手上的事去英国陪读了整整一年，如果没有他们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不会还活着。 “那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还要早一些,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交流生，他是加拿大人,我们认识没多久就在一起了，他玩物丧志我就陪他玩物丧志,除了他想跟我做，我都答应了。 “因为严重缺课、成绩一塌糊涂，我被学校留级了，他跟我说他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一个优秀的人，只要好玩就行，但好玩的更高一级是性，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提出了分手，本来他也不过交流一年的时间，没有谁对谁是认真的。 “那时候快到圣诞了，纽约特别冷，他约我去他工作的酒吧见面，我带了他送给我的一些东西要还他，他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人，所以我还准备了一笔钱，现在想想我就是自取其辱、自食其果。 “他把我灌醉后，开了两百多公里的路带我去了一个他临时租的公寓，还对警方说这个房子是我跟他合租的爱情密室，他还自己在里面装了摄像头，为的就是让我日后反复观看这一切。我被他软禁在里面整整十天，被救出去的时候都是第二年了。 “我父母在知道我失踪之后就去了美国，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给我收尸的准备，我想他们看见我被活着救出来那一刻应该是生不如死，我也是。我给他们的人生画上了最羞辱的一笔。 “伤还没好全我就被送到了英国，那段时间里我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两个月之后我就在新学校读书了，可是谁也没办法装成一切皆是新的，那段被凌虐的经历已经是刻进我骨血的东西了，我的病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秦弋，在看到你去天台唱歌之前，我真的从来没有幻想过还能回来跟你重逢，那一刻我感受到自己的求生欲，我找的一切让自己奋力活下去的理由都不如你唱的那首《我醉倒在景山大道》，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忘记我。” 苏康眠是一口气说完的，前后用时不过几分钟，可心里一阵一阵钝痛，连朝秦弋那儿看一眼都没勇气，但凡秦弋有一丝丝鄙夷的表情，都无异于被他推下万丈悬崖。 “我想要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管我曾经怎么样，既然我活着，就应该有追求爱情的权利，秦弋，你愿意、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苏康眠依旧不敢看秦弋，即使已经被他抱进了怀里，眼泪在紧闭的双眼中汹涌起伏。 “秦弋……对不起……对不起……” 秦弋胡乱地抹掉苏康眠脸上的眼泪，“没事了没事了，你回家了。把安全带系上，我们该去接小兔子了。” “你不要告诉小兔子，你不能告诉她，她会不喜欢我的……秦弋，你别告诉她……求求你……”苏康眠能从喉咙发出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短促而频繁。 秦弋命令他：“忍住眼泪，深呼吸，用鼻子呼吸。” 苏康眠实在忍不住，刚几分时间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用完了，现在只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就算秦弋这一刻开始再也不要他了，都不会后悔。 秦弋是擦眼泪的一把好手，以前都是这么给他妹擦的，两张湿纸巾把苏康眠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别哭了，晚上我们去坐小火车，你不是答应过小兔子嘛，你不记得但她都会记得的，听话。” 苏康眠双手紧紧抓着秦弋身上的校服，努力深呼吸。是的，他跟小兔子之间还有很多约定没有完成，那些连秦弋都不知道，“嗯！我、我答应她、暑假去、去看海，我们、一起去……你，还带我回家吗？” “回家啊，不是你要跟我一块儿住大三房么，要是你想带着我跟我妹去住大别墅，我也很乐意，你说去哪儿？” 苏康眠刚止住的眼泪又起来了。秦弋连他妹大哭的时候都置之不理，但苏康眠一哭心就揪着疼，连在床、上都不敢用力，不管苏康眠接下去要说什么，直接用嘴堵上了嘴。 第35章 病去如抽丝，苏康眠很难从情绪里剥离出来，秦弋再怎么吻都没有用。 这个梦魇曾伴随多年，肺腑之言说尽之后全身心都空了，但只有把自己掏干净了，才有更多的地方放下秦弋。 秦弋谎称公司紧急加班，拜托了齐奶奶去接秦迩，苏康眠抽泣的声音停了下来，说：“不用、不用，我们去。” 两个穿着学生服的男子在车里依偎着，隔开的距离不仅仅是时间定义的1800多天，还有反复折磨彼此的伤痛。 苏康眠冷静下来后问：“秦弋，你需要时间考虑吗？”我把自己弄坏了，你还要么？ “嗯。” 苏康眠眼眶里盛不下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有多滚烫只有自己知道，“要多久？” “两圈。” 秦弋下车后慢步穿过篮球场走向操场，苏康眠觉得这个夏季的温度冰冷地刺着骨头。 他实在跑不快，连边上捂着肚子跑的女生都能超过他，所有的人都停止奔跑后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艰难快走的秦弋，苏康眠躲在树后不敢看他。 他似乎成了那些少年眼里的笑话，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孩对着他喊哥们加油。 苏康眠咬着手指蹲在树下，秦弋你为什么要这样！ 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问他：“你哪个班的？” 秦弋喘着粗气回答：“2016届毕业生！我叫秦弋！” 体育老师问：“两次代表燕南参加全运会的击剑选手秦弋？” 秦弋仰着头大喊：“是！” 周围的声音嘈杂了起来，苏康眠看他已经到了跑道的那头，还有几个学生跟在他后面，既不明白一个毕业五年的人为什么在这里，更不明白他跛着脚为什么还要跑步。 苏康眠跑着去追他，追上后抓着他的手腕，“你别跑了，我求你了，不要再跑了……” 在如身后少年般的年纪时，秦弋不知道什么叫迎风流泪，甚至连哭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样子，父亲在市里任职宣传部副部长，离转正不过一步之遥；母亲是硕士毕业，在一家教育机构当金牌顾问；他甚至还梦见过自己站在了奥运会的赛场上…… 在那个全高三倒数高考多少天的时候，他早就被保送燕南大学，他的倒数计时是“离2020年奥运会xx年”。 在那个以荣耀和战斗为信念的青春期，他遇到了苏康眠，从此便兵荒马乱地迎接自己蠢蠢欲动的爱意。决心为了这份爱意拼尽全力。 后来这一切变成了喧嚣散尽后的尘土，家没了，自己没了，他珍藏的爱和苏康眠都没了。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不是摇摇欲坠、将失未逝的？ 秦弋哭了，苏康眠松开他的手看他继续往前方跑去。 苏康眠明白，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秦弋都是自己追不上的那个人。 体能还未到耗尽，秦弋就跌到了，捂着脚踝恨不得捶上两拳。苏康眠从草坪横穿到跑道那边，几乎是重重跪在秦弋身边，“秦弋，你怎么了，脚疼了？” 秦弋没料到自己两圈没跑完就摔在半路了，只能苦笑一声，“两圈还没到。” 苏康眠看他双手撑地站起来，当年的他最爱的耍帅动作就是鲤鱼打挺，就在这个跑道上，那些不自量力来挑战的人后来都甘拜下风。 最后两百米的距离秦弋是跛脚走完的，苏康眠慢吞吞跟在后面不敢靠近。 历时十分钟，秦弋站在他出发的起点，两人隔着20米的距离互相看着，秦弋说不来什么安慰的话，只有刚才的所思所想。 “回家！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过是回到一开始那样，大不了再去相亲，总不能这辈子都没个像样的家吧。我这么优秀，凭什么说我不配！要说不配，我就只是配不上你！” 苏康眠的眼泪都被热烈的阳光晒干了，最后的20米他冲刺着跑向秦弋。 第32章 问题有了答案 出国第六天,苏康眠隔着时差和秦弋联系，每天秦弋都是以秦迩在睡觉为由没让两人说话，工作群里倒是每天都挺热闹,在一切都空白的情况下唐乐明已经出了一部分方案,不过大部分事情都是秦弋在执行。 苏康眠需要亲自解决企业理念和企业故事的编撰，然后方案会配合他的想法做出调整。秦弋还会在群里发二到家的表情包催他。 欧洲的行程很顺利，这位设计师曾经负责过苏家度旗下假村衍生产品的设计,苏康眠亲自拜访,设计师当即承诺在咖啡馆装修方案确认后亲自前往燕南，因为桌椅和餐具必须要搭配整体风格。 苏康眠在伦敦东淘淘西逛逛地找到不少喜欢的装饰品，基本都是手工艺品，尤其喜欢一组埃及金字塔木雕,带回去准备放在二楼，再给它配一个木架子。 还给小兔子买了不少好玩的，回去后这个小丫头肯百分百会吵着要礼物，最要紧的就是买到了定制款的情侣戒,虽然是珠宝店老板十年前的作品,但素圈的造型放到现在一点也不过时,戒指内圈还临时加了刻字,是两人名字的缩写——qy&skm。 只是出来这么多天了,没有一点秦迩的消息，实在觉得古怪，于是苏康眠起早联系了秦迩的班主任,结果收到的回复是秦迩已经五天没去学校了，原因是她吃了俊威给她的芒果味奶糖,没想到奶糖都会让她过敏，过敏之后就反复发烧,现在都还没有出院。 苏康眠立刻拨通了秦弋的电话，秦弋隔了好一会儿才接。 这几天都没吃好睡好，除了照顾秦迩，还得努力工作粉饰太平，这会儿说话都多了几分慵懒。 “这么早就起了啊，你那边还不到六点吧？” 苏康眠直截了当问：“你在哪呢，小兔子怎么了？” 秦弋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的小丫头，就这么几天苏康眠给她养出来的肉肉都掉没了，难受地哼哼唧唧个没完。 “还不说是么，那我今天就回来，我都知道了，她过敏了！” 秦弋心也软了，要是自己难受肯定能撑住，“那你早点回来吧，天天吵着要你，她醒着呢，你跟她说两句话。”说着走回病房，把他妹半抱起来，拿着手机贴到她耳边，“说话，眠眠来了。” 秦迩还是晕晕的状态，这几天没吃好没睡好，说话都是气若游丝的，“眠眠，眠眠抱，小兔子痛痛。” “怎么了小兔子，你慢慢跟眠眠说。” “是奶糖，俊威说很好吃的，我吃了就痛了。眠眠，我要回家睡公主床，眠眠……” 小丫头一哭秦弋就把电话挪走了，对苏康眠说：“早上烧已经退了，医生说再观察一晚，今天中午喝了点南瓜粥，你别担心，我这不是24小时陪着她呢。” 苏康眠在那干着急，“直飞燕南的航班最快得明天，改飞北京上海也快不了多少，怎么办啊！” “你自己知道现实情况那还着什么急，她发烧也不全是因为奶糖，自己在学校贪玩着凉了，你回来好好教训她，害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 秦迩头枕着她哥的大腿，听见她哥在告状，伸手掐了一把她哥，没想到牛仔裤太硬，肉都没掐着，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没一会儿秦弋的大腿上就湿了一片。 “西湖水啊你，”秦弋对着电话说，“先不跟你说了，小丫头哭得厉害，我哄哄她，晚点给你回电话。” 电话还没挂，秦迩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讨伐她哥，“你坏蛋！说好不告诉眠眠，眠眠该不喜欢我了！” 秦弋听到还没挂电话的苏康眠说：“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于是直接开了免提。 苏康眠猛然听到小丫头的话，没触动是假的，心里很难受，“小兔子，为什么不能告诉眠眠呀？” “眠眠在工作，小兔子要乖乖。” 苏康眠是真想立刻飞回去和兄妹俩团聚，“小兔子还记得眠眠什么时候回家吗，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多喝热水，知道吗？” …… 要不是小丫头太烦，秦弋实在舍不得挂这个电话，这么几天而已，又回到了感觉活着真累的状态，以前没什么念想，现在满腹的想念。 苏康眠在床上辗转了几圈，一大早睡不着是还有别的事，在英国的时候有位同校毕业的学长，一直以来都是在他那儿做的诊疗，这次回来约好了见面，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曾经这位安德森医生用他最柔和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拨开苏康眠生命中的雾霾，企图让阳光重临他的世界，而苏康眠总是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表面泰然，实则顽固而冷漠。 装睡的人，叫不醒。 约定的地点是安德森医生选的，是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书咖，店里有安静的私人阅读室，是很不错的第三空间。 十点不到，苏康眠在店门口等待安德森医生，很快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子走来，“hi，doctoranderson。” “好久不见，苏。” 苏康眠惊讶了，他的中文说的很清楚。 第36章 安德森医生笑着说：“我有了妻子，是中国人。上个月，我们去了她家乡，叫青岛。” 苏康眠说：“恭喜啊，doctoranderson！那我可以跟你说中文了？” “我想可能可以，hey，youlookgood！” 苏康眠的改变可以说判若两人，做为他曾经的医生，安德森确实难以置信。 两人去了订好的阅读室，小房间很古朴安静。这里书是主角，咖啡和其他甜点的口味苏康眠并不中意，安德森医生先去柜台取了自己订购的书籍和杂志，又点了两杯咖啡。 安德森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说：“是礼物，但要说对不起，我写论文，用了你的东西，以前听不懂催眠状态下，你说的话，现在觉得很美，我想你也可以了解真正的自己，听我的，勇敢地去找回你的爱情。” 苏康眠也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从燕南买的轻雾茶和非遗“云花锦绣”团扇、荷包，都极为稀有。 “我找到他了。”苏康眠搅拌着杯子里的卡布奇诺，“谢谢，要是早一点听您的话就好了，不过也不算很晚。” 盒子里是一支录音笔，还有一个手账本，本子里的第一句话是：忘记一个人其实没那么难，我是刻意要记住他，忘了心里就空了，要是原本没有倒也不会这么难受。 安德森说：“我妻子，她写的，她说她不懂男人之间的爱情。” 苏康眠合上了本子，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爱情都是叫人快乐的，不快乐的就不对。” 安德森笑了起来，“这句话，也很好，应该记下来！” 苏康眠又没忍住随意翻了一页，上面写着：开学后三个星期，我第一次给他发信息，我给他发了17个字，他回了我25个，我一晚上没睡好。 苏康眠笑了，秦弋是很好熟悉的人，很健谈，对谁都没距离，当时还真是兴奋早了，苏康眠的单恋一直持续到学期期末考试才结束。 当时的诊疗手段是回忆过去快乐的事，从快乐的回忆中找回自我，苏康眠的回忆几乎集中在那一年，在秦弋身边，苏康眠才成为了他自己。 “谢谢您送我这份礼物。我们就像两只受过重伤的小动物，现在伤已经痊愈，以后我都不想跟他分开了。” 苏康眠人生的空白就是突然消失的秦弋，这也是安德森医生无能为力的地方，没有答案的问题存在了那么久，让一个对感情寄托至深的人痛彻心扉，症结难解。 “你得到了答案，是吗？”安德森不知道怎么问。 苏康眠说：“是，我得到了这个答案，我也理解他的行为，就算他做了另一种选择，我也一样会受别的伤。当时的我并没有长大，出现在他身边也只会添麻烦，眼睁睁看他一个人难受。他是对的。” 问题有了答案，即使残酷也是好的。 苏康眠继续说：“但凡我有一点点理智，也不会出那种事，现在，我都接受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康眠都抗拒承担所有的错误，觉得自己只是遇到了一个凶狠暴戾的、善于伪装的爱情狂徒，至于为什么会遇到，是因为急需要一段感情排解痛思。 “回到从前？”安德森问，“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苏康眠摇摇头，“不是。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会共同抚养一个女孩儿，是他的妹妹，这就是我们的家庭，我们还会有共同的事业。以后都会很好，所以我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情。” 这次的告别是愉悦的，两人还约定了新年之时燕南再见。 第33章 突然来的客人 秦迩要出院那天正好苏康眠正好回燕南,6月14日。天下着小雨，儿童医学中心的停车场车满为患，兜了两圈才终于看到了一个车位,正好要往前开的时候前面岔道来了一辆白色特斯拉,秦弋啧了一声，叹气车位没了。 苏康眠认出这是林觅的车，果然见她下车后一手撑起伞一手很费劲地要抱起儿子。 “秦弋,我去帮一下林医生,其余的我一会儿跟你解释。”苏康眠说完就拿起后座的伞下了车，“林医生，你站那儿，我来帮你。” 苏康眠过去抱起了孩子,林觅则负责撑伞，“苏先生？” 怀里的孩子浑身滚烫着，额头上贴着散热贴，小脸透着不健康的红色,“他发烧有段时间了吧,怎么现在才来医院？” 林觅知道苏康眠过去是学临床医学的,口气里透着对父母的责问,父母还有什么理由,忙呗。 忽冷忽热的梅雨季正是流感爆发的时间，医院人满为患，苏康眠不忍心这孩子在大厅里这么折腾,直接抱去了秦迩的病房，正好小丫头已经收拾好东西迫切要回家了。 秦弋说：“林医生还在排队挂号吧,我去替她，你在这儿休息会儿。” 苏康眠说：“好……秦弋,我跟林医生其实早就认识，那天在幼儿园我是有意瞒着你的，对不起。” “我们回家再说，记得给你家里报平安。”秦弋对他妹说，“不许吵眠眠，听见没？” 秦迩正扒拉着苏康眠的衣服要抱，病刚好，是撒娇的绝佳时机，懂事的小孩都不会白白错过的，“知道啦，你快点去快点去。眠眠，小兔子好想你哦，都想瘦了。” 秦弋：“……，你别理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反正不是我。” 苏康眠朝秦弋笑了笑，“好啦，你快去吧。” 秦弋又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回到病房的时候苏康眠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秦迩趴在苏康眠边上看着他，想伸手碰碰他的长睫毛，没碰着又缩回了手，因为她哥回来了。 苏康眠睡着快醒的也快，“回来啦，林医生那边怎么样了？” “孩子的爸爸来了，我们回家吧。” 苏康眠飞机坐得浑身难受，起来活动了下，抱起秦迩说：“我们回家做蛋糕喽，今天哥哥生日。” “真的吗，哥哥生日！可是小兔子没有准备礼物哦。” “那么我们做两个蛋糕，一个是小兔子送的，一个是眠眠送的，好不好？” “好，回家喽，飞呀飞呀……” 家里又热闹了起来，苏康眠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秦弋乐呵呵地站在门外，看小丫头怎么给苏康眠惹麻烦。秦迩坐在切配台上看苏康眠准备蛋黄糊，手一碰就把苏康眠放在边上的蛋清碗给翻地上了，碎一地。 “眠眠！”秦迩快哭了，“我把你的蛋蛋打翻了！怎么办呀！” 秦弋在门口不厚道地笑了，越笑越大声，苏康眠举起沾着低筋面粉的手指向他：“你不许笑了，还不快收拾？！” “好好好，我收拾。”秦弋去玄关处拿扫把，想着好笑就又笑了，刚准备转身门铃就响了，今天是苏康眠回家的日子，所以就算是端午节，他也没邀请什么人来家里。 门一开，秦弋一时愣住了，他姑一家，四口人整整齐齐。 秦弋姑姑说：“知道你在家，我们就自己来了，今天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秦弋说：“姑，他在我这儿，你们……” 他姑的脸说不清是白的还是青的，瞬间就不好看了，另外三人也很尴尬。 苏康眠洗干净了手从厨房出来，问道：“秦弋，是谁啊？” 秦弋姑姑一个侧身就从秦弋边上挤进了门，“是我，秦弋他姑姑。” 苏康眠双手快速搓了下围裙，上下牙齿打了下架，“姑姑好，快进来吧，我、我泡茶去……” 秦弋叫住他，“你看着小兔子就行，我来吧。” “哦哦，那我切点水果吧。”苏康眠在客厅转了两圈才发现他叫的外卖还没到，这几天家里没人，冰箱里的东西早就不能吃了，真没什么能招待客人的。 秦弋姑姑说：“你别忙活了，我来弄。” 苏康眠站着没动，门外又进来三个人，中年男子是见过的，后面是一男一女，女的是姐姐。 秦迩被秦弋叫出来跟人打招呼，苏康眠则灰溜溜地回了他的厨房，看着桌上一堆东西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难不成解下围裙当即回家？ 秦弋走回了厨房，苏康眠手撑着台面，说：“秦弋，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不用，你做你的蛋糕，今天我生日，我就是要吃你亲手给我做的蛋糕。我姑这边是我的事，我能解决，放心。” 苏康眠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做。” 苏康眠把地上清扫干净之后重新准备了鸡蛋清，隔着厨房的玻璃门看，客厅的人围坐在一起，秦迩被支开到了阳台玩积木。 苏康眠心跳不断加速，秦弋单枪匹马地面对这么大的压力，而他仿佛在等待一个谈判结果，最担心的是秦弋和他的亲人自此产生隔阂。 秦弋的姑父从一群人中退了出来，拎着两大袋东西进了厨房。 “小伙子，这家里的东西我不大知道在哪儿，一会儿啊你帮着我点儿。” “好。” 苏康眠抓紧忙着手上的活，他得把鸡蛋清打发，然后把蛋白糊做出来。鉴于来的人多，蛋黄糊也得多准备一些，最后蛋糕糊的量比之前多了一倍，除了一个八寸蛋糕的量，多余的做成了纸杯蛋糕，设置烘烤温度150c，时间50分钟。 第37章 “你还会做蛋糕啊？” 苏康眠又紧张地搓了下围裙，回答说：“嗯，会，今天他生日。” “他生日啊？我还真把这事忘了，就记得今天端午，我带了粽子，一会儿你们一块儿吃。你放心，这孩子想好的事谁也改不了，我是想甭管跟谁，把日子过好最要紧，秦弋命苦，他姑一直想找个能帮衬他的姑娘，小姑娘是会图他好看，可姑娘家里都图安生啊，他娶个姑娘就等于拉人给孩子当后妈。他还是心气高，听不得别人叫他踏实叫他认命，他姑每次非得碰他的底线，本来应该是最亲的人，弄得都生分了。” 秦弋姑父说着笑了下，似乎是感叹。 “他答应去相亲的时候我心疼他，差点以为他也许就那么认了，我暗地里跟他姑作对，我就跟他说人这辈子选择最重要，也不是说当下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男人嘛也没必要这个年纪就考虑婚姻，他还有时间让自己变得好一点儿，好了就不会被困住。我疼他，总觉得那些眼里都是世俗和金钱的人，配不上他。” 苏康眠很惊讶，这些话竟然是从这样一个忠厚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您说的很对，他一直都有听您的话。” “我这些话你真的听明白了？” 长辈很认真地看着自己，苏康眠放下手上的东西，回答说：“我明白，我可以让他不用那么辛苦。” “这日子到底是你们两个大人经营，要互相扶持。” 苏康眠漂浮的心稳了一半……要用的卡仕达酱还没做，于是低头又开始忙了，十分钟后秦弋拿着水果进来清洗，苏康眠提醒他：“洗葡萄加一点淀粉，我来吧。” 秦弋说：“这样啊，难怪你洗的比我洗的干净，我来就好，淀粉呢？” 苏康眠指指桌上，“这包。” 秦弋洗完葡萄又切了西瓜，还特地切了一盘果切，平时苏康眠就是这么弄的，这样秦迩不会吃的满身都是，举起一块递到苏康眠嘴前，“来尝尝。” 苏康眠吃完说：“很甜。”延闪停 这一盘秦弋没有端出去，装进保鲜盒放到了冰箱。 苏康眠准备好一切后默默退回了自己那间客房，秦弋放了洗干净的床单被套在床上，肯定是刚才来不及换，于是换好之后坐在床上休息，外面传来聊天的欢笑声，苏康眠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想了想还是算了，出去了说什么做什么呢。 想到一会儿还得坐着一起吃饭，苏康眠难受了起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讨人喜欢，在家族长辈面前也都是很沉默的。 “眠眠，我进来了。”门外是秦弋。 苏康眠躺着没动，“进来吧。” 秦弋关上了门，终于有时间来哄人了，“没事，我都说好了。” 苏康眠轻吻了秦弋的唇，“你怎么说的？” “很直白啊，我们在一起了，另外就是夸你了，”秦弋笑了下，“其实我姑早就想杀过来的，都被我姑父拦下了，我想好的事改不了，他们了解我。” 苏康眠彻底安心了，“那就好，我出去陪他们聊聊天吧。” 秦弋说：“林医生那儿……” 苏康眠很明显地抖了下，“她都告诉你了？” “你觉得呢，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你现在很好，不需要别人告诉你该怎么做，要你听你自己的。” 苏康眠抱着秦弋，“谢谢你，秦弋。”再没什么隐瞒了，以后听自己的也听他的。 “傻瓜，你睡会儿倒倒时差，蛋糕好了我叫你。我姐我弟都挺疯的，我都跟他们聊不到一块儿，你出去干坐着多无聊。” 秦弋帮他挡掉了那些事，苏康眠安心地睡了二十分钟，直到秦迩来敲门说要吃小蛋糕。 第34章 直播做蛋糕 秦弋姑姑说：“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肯定是没睡好，饭都好了，吃完再睡吧。” 秦迩说：“我不吃饭,我要吃小蛋糕,眠眠。” 苏康眠说：“那不行，吃饭的时候就该吃饭，快去跟姑姑他们吃饭,我去把小蛋糕拿出来,不然都该焦了。” 苏康眠一进厨房，秦迩和秦弋表姐都跟了进去。蛋糕胚奶香四溢，非常q弹，秦迩眼睛亮亮的,“眠眠，给我看看小蛋糕。” 苏康眠把烤盘放低到她眼前：“看可以，现在还不可以吃，我们要先去吃饭。” “哇,好香呀,姐姐你看,眠眠是不是很厉害,眠眠最厉害了,眠眠是我们家的！” 小丫头嘴甜得都把苏康眠逗笑了。 秦弋表姐说：“帅哥，我听我弟说你要开咖啡馆啊，地方都选好了,那地方离我单位还挺近的，什么时候开呀？” “年底吧,没那么快。”苏康眠抱起秦迩，“小兔子洗手,用你的粉红色洗手液。” “水蜜桃香的，好喜欢呀。” 秦弋表姐还在看苏康眠的蛋糕，说：“我们老板是做吃播的，就是网红大胃王，好几十万粉丝呢，先预定一波广告好不好，给你打折。” 苏康眠问：“什么是吃播？” “就是直播吃东西啊，我给你看视频。” 视频里是个并不算胖的女生，但是吃起东西来都是满口满口，还要负责讲解产品的味道，“告诉大家，这个卤煮真的超级入味，但不咸，这个料我保证是全燕南极其地道的了，一大口吃肉不要太爽啊，来燕南的朋友们，一定要亲自来尝一下……” 苏康眠：“……，好啊……”表情是裂开的。 秦弋进厨房拿碗筷，看见视频里那张脸就快反胃了，托表姐的福跟这女的已经合作过好多次了，直播中她说去厕所其实是去催吐，导致秦弋一看到她就想到吐，“没门啊，不合作，您请出去等着开饭好吗！” “干嘛呀，你有本事跟你唐乐明说以后都不跟我们合作了，唐乐明能有我老板有钱吗，我们老板开保时捷。” 秦弋冷笑了下，把裤兜里的保时捷车钥匙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就macan而已，我们家这个panamera你要了解下吗？” “我刺奥，真的假的？这不会是个打火机吧！” 苏康眠笑了下，还真是聊不到一块儿的姐弟俩。 秦弋表姐摸到了车钥匙，就秦弋兜里的几个钢镚连panamera模型的零件都买不起，于是转头看向苏康眠，“我擦咧，帅哥你还是个富二代啊！” “出去出去，烦不烦你，钥匙还我。”秦弋把他表姐推出了门，“你上房间卫生间洗手去。” 苏康眠边洗手边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有表姐。” “大我一岁，从小没个正形，我都没当她是姐。她高三的时候还拉我扮演她男朋友，被她同学告状之后，我姑用扫把追着她打。” 苏康眠笑出了声，“好了，去吃饭吧，我这半天心脏病都快出来了，现在很饿。” 秦迩现在吃饭都更挨着苏康眠，有时候苏康眠还喜欢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今天这一桌人有点挤，秦迩只能坐在苏康眠腿上。 这小丫头明显是要给小蛋糕留位置，吃了几口就不要吃了。苏康眠说：“小兔子，不可以剩饭的。” 秦迩只能拿起筷子继续吃，秦弋知道她喜欢吃牛柳，夹了点肉给她，“认真吃饭，今天是我过生日，你有没有小蛋糕吃我做主。” 苏康眠剥了两个虾蘸了醋放她碗里，“慢点吃，小蛋糕又不会跑。” “小苏啊，你别光顾着孩子了，你也多吃点，在你自己家别见外，秦弋你看看小苏喜欢吃什么帮着夹点儿啊。” 苏康眠瞬间有些受宠若惊，这话是秦弋姑姑说的。 秦弋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本想着应该淡定点，现在想表现都来不及了，小丫头攀上桌挑了块最大的排骨夹给了苏康眠，又把鱼肚子上最中间的那块扒拉了下来，“眠眠，吃鱼。” “好，眠眠可以自己来。”苏康眠把小丫头搂得更紧了些。 苏康眠边上是秦弋的表弟，逗小丫头说：“小兔子，小哥哥要吃香菇酿肉，你夹一个给我呗。” 秦迩说：“小哥哥不要客气，自己夹菜哦，多吃一点。” 小孩是最佳气氛担当，有秦迩嘻嘻哈哈闹着一餐午饭下来倒也没那么尴尬，苏康眠没感受到什么为难，吃过饭和秦弋一块儿收拾餐桌。 苏康眠说：“你姑父做饭挺好吃的。” “他是个厨师，你喜欢吃哪个，我找他学。”秦弋看苏康眠准备用手去弄桌上的残羹，制止说，“你放着别动，去看着你的小蛋糕，别被我姐偷了。”眼珊霆 苏康眠转头看了看，秦迩正跟他小哥哥在玩，老夫妻俩在阳台浇花，只有她姐不在视线范围，于是悄悄走到了厨房门口，这表姐已经把切配台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把杯子蛋糕摆出造型对着拍照。 苏康眠不解，“你这是？” “你下午做蛋糕吧，我能直播吗，比起吃网友更喜欢看怎么做，试试看呗？” 秦弋正端着东西过来，“就你花头多，你那账号有一千粉吗？” 第38章 “这次播完就有了！” 苏康眠说：“可以啊，或者你可以录像做成小视频，不过我今天没有准备很多东西，蛋糕是自己家里吃，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 半个小时后熟悉的开场白来了，秦弋表姐说：“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我是白花花的银子，今天要给大家直播做蛋糕，请我的朋友眠眠给大家打招呼啦。” 照着秦弋的要求，苏康眠是戴口罩入镜的，但还是很别扭，“嗨，大家好。”凑近看了看直播间的人数，三十几个，那就当不存在好了，不像秦弋的直播间那样总有上千人噼里啪啦发弹幕。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这个蛋糕胚是怎么做的吧。” 苏康眠指着桌上的小碗，“就是这些，玉米油、牛奶、白糖、蛋清、蛋黄、柠檬、淀粉和面粉……” “那么请眠眠为大家演示一下吧。” 站在边上的秦弋说：“得了得了，别浪费粮食了，一会儿给我把蛋黄蛋清并到一起，晚上还能吃。” 第一条弹幕飞了进来：哇，男孩子声音都很好听唉！ “什么什么呀，我女孩子的不好听吗！不爱你了！”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慢慢多了起来，破百了，苏康眠简短地说了下蛋白糊和蛋黄糊的制作方法，“其实配方网上都找得到，但是要注意它的成型状态，另外我们要用到的容器一定要干净。” 已经脱模的蛋糕已经放在了转盘上，苏康眠还切开了一个纸杯蛋糕为大家展示糕体切面，展示完递给了旁边的秦弋说：“你吃了吧。” 秦弋表姐问：“为什么不给我吃，我可以给你正面评价啊！” “哇，这个蛋糕啊特别松软，好嫩，入口即化的口感，甜而不腻，太好吃啦！”秦弋不屑地说，“谁还不会了似的。” 苏康眠的心情跟屏幕上一众哈哈哈哈哈非常吻合。 秦弋表姐说：“你这么说怎么会有吸引力，应该这么说，这款蛋糕好吃得想把眠眠举高高，柔软地像在吃一朵飘在空中的云，幸福到心砰砰乱跳，整个世界充满了爱！” 秦弋吐槽：“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苏康眠赶紧拉回正题，把秦弋洗干净的水果展示了出来，“今天我要做的是一款酸奶白巧克力水果蛋糕，所以还准备了各种水果和酸奶。” “眠眠眠眠，我要吃个草莓！”秦迩蹬蹬蹬跑进了厨房，挤到了苏康眠身边。 苏康眠挑了个大的给她，“小兔子帮眠眠把小蛋糕拿给大家吃，好不好？” 一边的秦弋还在吃，看着手机上的弹幕都在夸苏康眠温柔好看，都戴上口罩了，怎么看出的好看？ “你这不行啊，根本没人看你做蛋糕。” 苏康眠曲解了秦弋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大家看不到他在做蛋糕，“马上马上，你帮我把草莓切成丁，要小一点，我来打酸奶奶油。” 苏康眠边做奶油边说：“我用的这个酸奶是不含糖的，可以更方便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调整糖分，我们家寿星公不太喜欢吃很甜的东西，上次我做的羊角包他吃一块就不吃了，所以我会少加点糖，这个白巧克力碎片可以提味。” 秦弋说：“我没有啊，你每次都说是给我妹做的，全都是她的，她能同意我吃吗？” 苏康眠笑了会儿，“那下次我不这么说了，我要开始打奶油了。” 为了配合直播，苏康眠放慢了整体速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完，秦弋清理好了冰箱，给蛋糕腾了块地方。 秦弋表姐对着蛋糕一顿猛拍，打了滤镜发到小红书和朋友圈，足足配了五百多字的文案。 第35章 定制的戒指 苏康眠本来的计划是把准备好的戒指藏进蛋糕里,到时候把这块切给秦弋，没想到最后有上千人看他怎么做蛋糕，郁闷得难受,心想着今天怎么把戒指送出去。 秦弋小心翼翼地给蛋糕罩上塑料罩子,然后放进了冰箱，“累了吧，去睡一会儿,睡到吃晚饭再起来。” 苏康眠伸了个懒腰,“不睡了，我补充一下你们那个方案，等我弄好了再碰个头。对了，你留大家吃晚饭,我叫白雪私厨六点把晚餐送来。” 秦弋把工作电脑和这段时间的会议记录都整理好拿到了苏康眠的房间，趁着没人给他来了个马杀鸡，“他们不吃晚餐，还会把小兔子带走,我可没做坏事啊,她自己同意的,不过她想我去参加明天的家长日,你得想办法把我从公司弄出来。” 苏康眠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秦弋,“那明天我去接你吃午饭，你先陪我去看看我那房子，见见设计师。” “你是我老板,我都听你的。”秦弋把他的转椅转了180度，正对着苏康眠蹲下,“老板，今天辛苦你了,但别扣我工资，行吗？” 苏康眠环住秦弋的脖子，“不扣，还能加餐。” 缠绵的吻很快被敲门声打断了，两人迅速整理出端庄的样子，秦弋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秦迩和姑姑。 苏康眠看见秦迩已经背好了小书包，这是准备要走了，只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叫人舍不得，于是抱起了秦迩去了阳台，要是她心里不想去就不去。 “眠眠，我去姑姑家看元宝，明天就回来了，没关系的。” “小兔子是真的想去姑姑家吗？” “是我要去的，眠眠的蛋糕可以留给小兔子一块吗？小兔子明天吃。” “那我们现在就给哥哥过生日，那么就能吃蛋糕了，好不好？” “好，我们给哥哥唱生日歌。” 苏康眠亲了下秦迩，“那小兔子去叫哥哥过来，眠眠去拿蛋糕。” “眠眠，”秦迩抱着苏康眠，“眠眠跟哥哥在一起要开心哦，哥哥有点笨笨坏坏的，眠眠不要不喜欢他。” “小兔子，谁跟你说的这些？” 秦迩摇摇头，“哥哥说是秘密。” 苏康眠轻笑了声，是他说的，也不知道他个大男人怎么跟小丫头开的口。这个小丫头是秦弋生活中放在第一位的宝贝，苏康眠尽可能地想着怎么多给她一点爱，无法弥补父母的缺失，起码让她明白以后她多了一个家人爱她。 “眠眠知道了，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好不好？” 秦迩不明所以，还是认认真真点了头。 秦弋24岁生日，自从父母离开后就没有了生日的概念，苏康眠让他对着蛋糕许愿，小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愿望，想的都是怎么赢，下回比赛多拿几分，现在倒挺想稳稳地过日子，跟苏康眠一直好下去。 苏康眠试了下吉他，会的曲子不多，生日快乐歌还是可以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秦迩吃得满嘴的奶油往秦弋脸上亲，蹭了他一脸奶油，“哥哥生日快乐，小兔子明天再给哥哥礼物哦！” “谢谢我的小公主，”秦弋用勺子在秦迩嘴上抹了点奶油，“去亲一口眠眠。” 秦迩嘟着嘴直往苏康眠怀里撞，最后苏康眠也是一脸奶油，“好好吃呀，谢谢眠眠。” “眠眠还剩了很多蓝莓和草莓，小兔子要吃吗？” “要！” “等一会儿啊，眠眠给去你拿。”苏康眠把秦迩放下，过去拉了下秦弋，“你来下我房间。” 苏康眠这次自己从欧洲扛回来的东西不多，都是给家人带的，其他的都交给了国际物流。 “我给我妈带了几瓶香水，这瓶味道淡一些送你姐，这披肩给你姑，这个什么适合你弟跟你姑父啊……这些都是我买给你的。” “不用不用，下回我带你去他们家，咱们买几坛子酒就行，我弟马上高三了，买点参考书什么的。我姑就喜欢实在的东西，买花都挑西蓝花。” 苏康眠哭笑不得，“多少送点儿，你偷偷塞给你姐，嗯？都说我是富二代了我还能小气吗？” “你还不大气啊！给小兔子带的换洗校服我都收拾好了，”秦弋帮苏康眠擦掉了脸上的奶油，“我送他们下楼，你继续看你的方案，我马上回来。” “一起去，我带点吃的给小兔子。” 苏康眠一出房门，秦弋姑父就把他拉到了一边，拿出个红包给他，“我跟他姑就是图个吉利，你收着，下回啊你跟他一起上家来，今天我们冒昧了，你别放心上。” “姑父言重了，是我考虑不周，给他过生日就应该热闹一些才对，两家人应该多聚聚。” 这一送就一直送到了车库，秦弋表姐打量了下那辆蓝色panamera，啧啧了两声，她弟刚才对着自拍从豪车竟然是苏康眠的，于是拍了下秦弋的肩轻声说：“白捞啊秦弋，你太行了。” 秦弋把苏康眠准备的礼物往她手里一塞，“快点走，谢谢。” “什么德行，我看他啥没毛病都没有，就是眼力见不好，不然能看上你？” 秦弋反驳不了，毕竟他今时不同往日，而苏康眠不管经历过什么，依旧是金贵的苏康眠。 第39章 秦迩要在外面过夜，苏康眠免不了要多交代几句，小丫头发现胡萝卜抱枕没带要回去拿，苏康眠都不忍心让她走了，秦弋表姐把她往怀里一抱：“姐给你买新的，我跟你说啊现在家里就只有元宝，再不回去狗都要饿死了，不饿死不出去上厕所也要憋死了，宝贝儿咱们别磨蹭了，赶紧回去救它命啊！” 秦迩一下就被说动了，“眠眠，元宝要难受死了，眠眠再见，眠眠明天见。” 秦弋表姐跟苏康眠说：“别担心啦，你继续给那大傻子过生日去，回见。” 苏康眠回头就看见那“大傻子”坐在panamera车上，一副等不及了的样子，要说今天这出是他安排好的，可信度都挺高。 一回到家，苏康眠就被秦弋推到了沙发上，沸反盈天的热闹之后房子里安静得吓人。苏康眠闭上眼睛，平静地接受紧随其后的不适。雁闪亭 这次一直等到秦弋的吻结束，苏康眠才皱起了眉。 秦弋揉了揉苏康眠的脸说：“就是反应快一点，我看没什么毛病啊。” 苏康眠翻了个白眼，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要洗澡。” 秦弋叹了口气，哭穷说：“你走之后那天吧，我分十二期买的浴缸到了，请了半天的假等人来给我装，装到一半的时候小兔子班主任火急火燎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医院，结果她住一星期又花我一个浴缸钱。” 苏康眠笑了一声，“给我看看浴缸怎么样，要是满意的话，苏总给你报销。” 秦弋立刻起身去主卧放水，“一米七，恒温按摩还带彩灯，包满意！” 十五分钟后苏康眠躺进了浴缸，秦弋坐在地垫上喂他吃西瓜。 苏康眠说：“看在还附带服务的份上，浴缸钱和医药费都给你报了吧。这天气泡着太热了，把浴巾递给我。” 趁秦弋洗澡的时间，苏康眠把两枚戒指藏到了枕头下面……房间里多了两人的合照，还有一张是在操场跑道上的回眸一笑，这张放在了他的工作台上。 旁边没人，笑容灿烂，眼里是他。 秦弋在卫生间思考了一会儿人生，结果苏康眠等得都睡着了，之前准备的两套干净睡衣还在床尾凳上放着。秦弋轻轻地在苏康眠身边躺下，看着他惬意的睡态突然不忍心动他了，能陪他安安静静躺着就很满足。 苏康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秦弋就在他身边靠着枕头看书，“你怎么不叫我？” “不是自己醒了吗，晚饭想吃什么？” “啊！都快吃晚饭了吗？”苏康眠转头看了眼闹钟，嘟囔着说，“睡了这么久啊，五点多了，早知道还是叫外卖好。” 秦弋起来穿衣服，“我给自己做碗长寿面吧，庆祝我大了一岁。” 苏康眠拉住他，咽了咽口水，“我还不饿，先……你等会儿去……” 秦弋故作认真问道：“先什么？” 苏康眠咬了下嘴唇，躺下后用被子遮住了脸，秦弋笑了笑后先冰箱拿了瓶水放在了床头柜。 过程中苏康眠想好要做的事都忘了，随着两人的动作，戒指和枕头一块儿掉到了地上，苏康眠垂下手去捡，“戒、戒指掉了……” 秦弋把苏康眠稳往床中间挪了下，然后趴在床沿边去捡东西，两枚一模一样的白金戒指，镶着一颗小黄钻，“现在给吗，我们俩的仪式就这个？以后别人问你你敢说？” 苏康眠别过头好一阵笑，“不是！这是生日礼物，你不要就还我。” 秦弋选了个戒圈大一号的戴在了右手中指，“还挺合适，来，手给我。” “生日快乐，秦弋，”苏康眠扯过边上的枕头半坐了起来，“我想带你回家了，秦弋。” 秦弋问：“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感动了？” 苏康眠翻过身趴在秦弋身上，“浴缸……哈哈哈……” 秦弋也笑了，“我看你是不想吃晚饭了。” 苏康眠最后是笑不出声了，秦弋扶着他喝水，“现在该饿了吧，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秦弋去做饭，苏康眠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看手上的戒指，人生头一回戴戒指的心情很奇妙，从头到脚都有了归属的感觉，只是想到刚才那一幕突然有点害臊，怎么现在秦弋面前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36章 出来玩你就好好玩 月底,苏康眠的房子顺利开工了，装修公司还举办了开工仪式。唐乐明带了咖啡馆工作小组前来庆祝。苏康眠也暂时组好了创业小团队。 荆帆那对象极其出乎人的意料，是个规规矩矩的短发女孩,叫李立雯,行为举止很谦和，和荆帆有一大截的反差萌。另外几个是孙恒立推荐的学生，都是师范大学的在校生,正好趁暑假赚点零花钱。 创业团队的事情不多,但任务很重，赵思兰和李立雯被苏康眠安排去专业学习咖啡和烘焙，兼职的学生需要每天轮班在店里盯装修，每天傍晚五点在工作群里汇报本日装修进度。 vi的文字部分已经全部搞定,秦弋的任务是在苏康眠带着秦迩去巴厘岛度假回来之前完成视觉部分。 秦弋看着两本准备好的护照，幽怨地说：“真不带我啊，还这么临时通知我” “昂，这次不带,我就是准备先斩后奏的。”苏康眠笑着说,“我跟小兔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去过好几个国家了,你比赛的时候也经常出国啊,是该带她出去看看了。” 秦迩看着苏康眠给她收拾行李,开心坏了，“不带哥哥，就不带哥哥。” 秦弋无力地往沙发上一倒,“走，都走,让我孤家寡人自生自灭吧。还我比赛出国，见过允许运动员出门瞎溜达的吗？” “就一星期而已。小兔子,去房间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出门坐大飞机喽。” 秦迩跑回房间检查，苏康眠迅速坐到秦弋身边低头亲了一口，“你这边我没什么担心的，小兔子不一样，要创造一个好的过程让他们认识。” “傻呀你，我那是逗我妹。就是这么多年吧，从来没离开过我，我怕想她。” 秦迩从房间拿了秦弋的摆台照片，说：“还是带上哥哥吧，喏，我带了。” 秦弋哭笑不得，把小丫头抱进怀里，“跟眠眠出去不要乱跑，眠眠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许哭鼻子，听见没有？” 秦迩点点头。 “哥哥相信你都能做好，你觉着呢？” “我能，我都听眠眠的。” 秦弋第一次当着秦迩的面亲苏康眠，亲了额头，“辛苦你了，玩的开心。” “哥哥，我也要亲亲！” “好，哥哥亲一个，小兔子越来越懂事了。” 苏康眠选择这个时候带秦迩离开也是有原因的，每年暑期是广告公司的淡季，唐乐明组织了团建，全公司分两批去厦门旅游，秦弋这么多年都没参加过，也都是无奈造成的，唐乐明每次都会折现给他。 苏康眠希望今年的旅行他可以安安心心出去玩几天，工作的事儿压根也没那么急。 算好时间，苏康眠带着秦迩给秦弋打视频电话，荆帆的朋友圈照片是在沙滩打排球，那么这会儿秦弋也应该在大海边。 “小兔子，想好跟哥哥说什么了吗，我们要快一点，不要打扰哥哥跟大家玩。” “嗯！”小丫头四天没见到哥哥，天天吵着要回家了。 视频接通，秦弋在房间的阳台待着，苏康眠问：“你怎么没跟同事出去玩啊？” 小屏幕里的秦弋招了招手，“啊，我没去，太吵了。” “哥哥，你后面的天好蓝好蓝哦，跟我这里一样！” “是吧，”秦弋转了一圈，看向身后的蓝天，“好不好看，国内也挺好看啊，是不是？” 小兔子咯咯咯笑了起来，苏康眠以为她见到哥哥会更加难过，结果一下就变回开心兔兔了，“你的电脑屏幕告诉我你出来团建还在工作，我有这么要求你吗？” 秦弋笑了，“没有，我就是看看自己的作品，一会儿我得练两首歌，他们晚上说要开烧烤party，我表演个节目，给你看看，吉他我都带来了。” “出来玩你就好好玩。” “好，我好好玩，那你们今天玩什么了？” 秦迩一下兴奋了，“眠眠要带我去游泳啦，中午的时候我们吃了大龙虾，这么大，不对，是这么大！” 苏康眠摸了摸秦迩的头，两只羊角辫甩的可开心了。 “没给你爸爸妈妈添麻烦吧？” “没有，我爸妈都说小兔子比我小时候好带多了，他们都很喜欢小兔子。” 秦迩点了点头，“小兔子也喜欢叔叔阿姨，叔叔阿姨带我去买了小裙子，还带我吃了好多好吃的，哥哥，我想你了，你有没有吃好吃的呀？” “吃啊，天天吃，你不在我天天大鱼大肉。”秦弋说着就笑了，骗小孩的大人太混蛋了，“一会儿就能吃了。你自己去玩一会儿，哥哥想跟眠眠说几句话。” 秦迩听话地去了自己的小房间。 第40章 苏康眠满脸的愉悦，“跟你报告个好消息，小兔子现在不怕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了，你看我订的这个亲子套房，她选的风格，等回去我们也帮她把房间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好吗？” 那边的秦弋变得有些欲言又止，毕竟带孩子出门是苏康眠一时起意擅自做的主，“你……你爸妈那边，怎么说啊，说真心话，当着孩子面他们肯定客气……” “秦弋！”说他笨还真是笨，连事情都不往好处想，“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难不成还哄着我玩儿？对这件事他们早就在做准备了，没准备好的人是我。” “那么在你家，也会有小兔子喜欢的房间吧？” 苏康眠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才笑了，“有，有有有，我都跟我爸妈说好了，小兔子放暑假这段时间就由他们照顾，你要是想她，每天收工了我再接她回来。” “不想，我才不想，妹妹归你了，好好养着啊。”秦弋往前一凑，吻了下镜头。 苏康眠不想回这个礼节，“这个先欠着吧，以前暑假是不是齐奶奶帮你带着小兔子啊？” “我姑也帮，主要是看小兔子想跟谁待着，有时候她也跟我闹，不想出门，礼拜一就问我哪天礼拜六。想想现在，我这算不算熬出头了啊？” “嗯。”传来门铃声，苏康眠说，“我爸妈催来了，晚上我再联系你。小兔子，把你的小泳衣拿来，眠眠帮你换，我们去大泳池啦。秦弋，我挂了啊。” 苏康眠牵着秦迩去酒店的室外泳池，为了避免有人打扰，家人包了半天，可以供小丫头尽情玩。 秦迩突然甩了甩苏康眠的手，“眠眠，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呀？” 面对小丫头澄澈的双眼，苏康眠深思了答案，蹲下来说：“对，那是因为眠眠的爸爸妈妈都很努力工作，他们很想让眠眠过的幸福。以后眠眠跟哥哥也都会很努力工作，让我们的家越来越好。” “眠眠有爸爸妈妈，真好呀。” 苏康眠把秦迩抱了起来，小丫头嘴上调皮，怕不是心里酸着呢，“但眠眠没有哥哥啊，爸爸妈妈工作不在家的时候，眠眠总是一个人，就只能哭鼻子，可是哭鼻子了也没人理我。” 秦迩嘿嘿一笑，搂着苏康眠的脖子，“小兔子有哥哥，现在还有眠眠，嘿嘿。” “嗯，你看那边叔叔阿姨给你准备了什么？” 泳池边摆放了新鲜的热带水果和饮料，泳池里还有火烈鸟造型的游泳圈，秦迩兴奋到飞起。 秦迩不会游泳，苏晋林用手托着她拍水，苏康眠在一边游了两圈，自从健身后体能好了许多，游下来也不费劲。 “眠眠好厉害呀！” 苏晋林学着小丫头的奶音说：“你眠眠哥哥还是叔叔教出来的呢，等我们回家，你跟叔叔学游泳好不好？” 苏康眠取笑说：“我看您学她学的好，家里没泳池。” 苏晋林指挥说：“宝贝儿，使劲儿拍水，手脚并用！” 秦迩噼里啪啦一通折腾，在附近的苏康眠被呛得咳嗽，没想到整日严肃正经的苏教授还能干出这种事，找小孩帮忙！ 苏康眠又不能反抗，只能一猛子扎进水里溜走，在另一边上了岸，候在一边的服务员赶紧递上了浴巾。 李珈笑着对儿子说：“你爸其实一直挺喜欢孩子，这倒是体验上当爷爷的感觉了。” “差辈儿了啊，妈你别乱说。”苏康眠举着手机录了视频，准备一会儿发给秦弋。 李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领那孩子上门啊，家里也要准备起来。” “等忙完这阵子吧，我的事也是他的工作，我不催他老板也得催。要是我的咖啡馆真能做起来，我想让他过来一起打理，我有很多地方需要他的帮助。”燕衫艇 苏康眠是有些理想主义，想着事业家庭都能兼顾，李珈问：“那你想过能给他什么吗？” “我……” “他独立惯了吧，妈妈觉得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他主动要和你并肩作战自然是很好，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维持现状，我们一家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给他支持。” 苏康眠自认为是这段感情中最大的受益方，除了在咖啡馆上下足精力创造价值之外，已经想不到还能通过什么给秦弋稳定和安全感，现在明白了，他还有一个财大气粗的家族，只要有这个家，就有一生的安定。 第37章 热闹的同学群 回到燕南之后,夏季的高温也如约而至了，苏康眠延续着平日里送秦迩上幼儿园的节奏工作，一早把人送到能安置她的地方,忙完再把人接回家。 只是白天要不是在店里盯工,就是为了店里的证件四处跑职能部门，一开始是被电钻声闹得耳鸣，接着就直接中暑了。 苏康眠实在没力气去接秦迩,电话里安抚了她,让她在大别墅住一晚。苏康眠这边难受着，却不知小丫头早就可不思蜀了，苏家夫妻俩发现她喜欢小动物，家里郑重其事地添了一员——柴犬荣荣。 苏康眠在电话里对自己妈妈说：“妈,我就是病了，没什么大事，小兔子就拜托你了。” “怎么病了？” 苏康眠吸了吸鼻子，“有点热伤风,歇两天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妈妈跟小兔子去逛超市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还没等苏康眠说一声别的,电话就挂了,苏康眠捧着疼到炸的头一阵无语。 秦弋现在每天下班的时间晚了一小时，回到家的时候苏康眠正在卫生间呕吐。苏康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胆汁都要吐光了,浑身发热，贴着卫生间的瓷砖地板坐着能物理降温,秦弋回来之前他已经坐了半个钟头，现在整个人面无血色,浑身无力。 秦弋慌乱中把人抱回床上，看见了床头柜的药品，还有一支体温计，温度停留在38.5。 苏康眠躺下后声音也哑了，说：“好难受。” 秦弋给苏康眠重新量了体温，已经到39了，“去医院。” 苏康眠攀着秦弋的身体，嗯了一声，这种情况确实支撑不住了，等秦弋下班的这点时间都非常辛苦，“小兔子在我家，秦弋，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我帮你换个衣服，我们去医院。” 秦弋帮苏康眠换掉了汗湿的衣服，还从储藏室搬出了自己之前用过的折叠轮椅，半小时后苏康眠依旧昏昏欲睡，人已经到了急诊大厅。 医护人员看见瘫在轮椅里的苏康眠，以为是什么重症，优先安排了诊疗，花了一个小时做检查，又在输液大厅等了会儿，八点多的时候苏康眠终于输到了液。 苏康眠看着两个大袋一个小袋的三包液体皱了下眉，这个不到半夜肯定是输不完。秦弋到现在还没吃过晚饭呢。 “饿了吧，这医院地下一层有便利店和星巴克。” 秦弋出门前带了个保温杯，刚接好的温水，“先喝热水，我去给你买吃的，喝点粥行吗？” 苏康眠已经很久没这么难受了，除了想吐，什么欲望都没了，但要说不吃，秦弋估计也没胃口了，“那就白粥，拌点老干妈？” 秦弋：“？？？” 脑子都烧糊了吧！ 秦弋出去买晚餐，苏康眠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没事就刷刷短视频，突然发现只有工作信息的微信堆了99+的信息。孙恒立把他拉进了班级群，往上划拉了好久才找到了那句“欢迎老同学苏康眠回归”。 谢一一：谁谁谁，苏康眠？真的假的苏康眠啊！ 孙恒立：这还有假，我们都一块儿吃过饭了，不信问@秦弋。 古涛：出国留学那位？人呢？ …… …… 好歹都是在欢迎自己，而且都聊了一个小多时，连班级聚会都组织好八成了，苏康眠在群里发了句：抱歉，现在才看到，微笑.jpg。 一时间信息又呼呼呼飞进来好几条。 王少敏：小男神发个现在的照片呗？ 苏康眠：好可怜没有.jpg，抱歉。 在买粥的秦弋笑了，这人懒得打字，会玩微信后攒了几百个表情包。 秦弋：我有，给红包我就发。 苏康眠：…… 苏康眠：我肖像权呢？ 秦弋：食物图片，换吃的了。 孙恒立：你们俩周五的晚上就吃这，粥？ 秦弋：嗯，要不私信你地址，给爷送点烧烤？ 汤海欣：@秦弋，照片先发，红包看照片质量给。 秦弋把前几天拍的照片处理了下，给苏康眠的脸加了层模糊滤镜发了过去，照片的背景是学校翻新过的实验楼，孙恒立可以证明这绝对是新鲜出炉的，楼梯拐角处的“显微镜下的奇迹”系列组图上周才挂上去。 照片里的苏康眠穿着校服，扎起半长的头发，几缕稀碎的刘海正好是清秀脸庞的点缀，只是眉毛之下一片模糊。 王少敏：失望.jpg 吴清月：@秦弋，你怎么会有苏康眠现在的照片？你们还回学校了！ 苏康眠：他帮我拍的，嘻嘻 第41章 唐音：不不不，先容我解读下我们孙老师那句“你们俩……就吃这”。 苏康眠不打算理睬这帮人了，秦弋也把手机放进了口袋，穿过夜色中依然忙碌的街道，七月的晚风十分燥热，混杂在风里的夜宵味道勾起了秦弋的饥饿感，和医院一街之隔的小吃街邪恶性太强了。 想到苏康眠可能也想吃甜食，秦弋又带了一份鸡蛋仔和热柠茶，离开半小时，疲惫的苏康眠歪着脑袋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在振动的手机，那个群是没完了。 “眠眠，醒醒，先吃点东西，空腹不好吃药。” 苏康眠眼皮打架，实在不想吃东西，秦弋勉强给他喂了三四口粥，多吃一口就要作呕了。秦弋把苏康眠喝剩的粥都解决了。“要不要喝点热柠茶？酸酸甜甜的。” 苏康眠靠着秦弋的肩膀，“我有中暑的症状，不能喝这个，热水就行。这几天高温太猛，你帮我通知下装修队，先停一段时间吧，别弄坏了身体。” “这事你别管了，我明天想来办法。施工不能停，按现在的进度来看，很可能会超出工期，再说了，你让他们不干活，也只是不给咱们干了，赚钱这事儿谁能停下来？” 苏康眠浑身难受，被秦弋这么一说连心里都难受了。 “都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东奔西跑，这段时间公司活不多，我请个半个月假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康眠发烫的手去握秦弋的手，“那以后呢，我一个人打理不好，你会帮我吗？” “不是说你的就是我的？”秦弋摸了摸苏康眠挂着细汗的额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难受的话先睡一会儿。” 椅子并没那么舒服，但靠着秦弋，能听到笨笨的秦弋说这些话，再难受都感受不到了，“我们看看群里都说什么了，孙恒立不是大喇叭吧？” 秦弋打开手机，滑到刚才的没看的对话，孙恒立只回复了一句“你们猜”之后就潜水去了。群里多了一段时长达15分钟的视频，标题是属于2019届的美好记忆。 视频一开始是校门口的横幅“欢迎2016级届新生来到燕南一中”，然后是校长在开学典礼上致辞：欢迎大家，也感谢大家选择燕南一中，未来的三年…… 画面一闪就来到了那年中秋晚会的现场，抱着吉他的秦弋和班级同学出现了，这是高一时期的秦弋，苏康眠不曾见过的样子，那年的他羞涩地举着剪刀手站在中间。 秦弋说：“这个是演出，我们班集体合唱了《稻香》。” 秋季运动会的现场，高一（5）班的入场式照片中领头的就是秦弋，秦弋笑了出来：“这可傻了你知道吗，所以班级都是漂亮女生领队，就我们班非得我上，我当时不够175，天天吃鸡蛋喝牛奶，就怕自己长不高。” 那年冬季下了大学，南方人都出门堆雪人庆祝，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秦弋在画面中格外显眼，下一张照片中秦弋抓着手里的雪团子不知道要打谁，一副攻击性很强的样子。 “这个是打我们班主任，我们班主任是个体育老师，就我不怕他，我可是他宝贝。” 苏康眠说：“你也是我的宝贝。” 秦弋傻呵呵地说：“离你认识我还远着呢，你还是个初中生。” 苏康眠没想到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和那个时空的秦弋见面。 “高二了，燕南少年击剑锦标赛，在体大办的，我那时候已经拿过全国青年锦标赛的季军了，有点胜之不武，但没办法，我确实是符合参赛标准的未成年高中生。” 秦弋的声音从视频里发出：“123加油！一中必胜！” 高二那年的11月燕南举办为期一个月的大型农业博览会，所有的高中生都要去参观，在飞过的照片中苏康眠找到了好些个同班同学。 “那段时间我去首都训练了，不过那次我没被选上，不然你就没办法认识我了。落选之后我只能靠赢更多的比赛再争取进国家队。” 秋季运动会如期举办，参加长跑的秦弋在起跑线热身，编号1109，“好巧啊，我的编号竟然是你生日，回头我跟老师要一下照片。” 当时的秦弋当然没有预感要认识一个11月9号出生的男朋友，自然不会留意自己的编号，苏康眠突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回事了。 年底的时候学校邀请了一位考入清华大学的博士生回校演讲，礼堂里坐满了学生，群像中又看到了秦弋，黑色的冲锋衣里穿着厚厚的白色高领毛衣，脸被礼堂里的暖风吹红了，眼睛不知道在看谁，满含着笑意。 “这个真是燕南一中之光了，他还给学校捐了好多数来着，人研究航母的。” 高三开始了，似乎是告别学校所有活动的高三却是苏康眠和秦弋的高光时刻，“全市重点中学联合运动会”在燕南市体育中心举办，视频里的秦弋在赛场准备的照片。 苏康眠说：“开学一周了我才第一次见到你，但真的是久仰大名。” 秦弋问：“感觉还行吧，哥这卖相？” 苏康眠说：“超帅，好害怕你已经有主了，那我就没办法追你了。” 视频里转到了高三的第一次全市联考，苏康眠的成绩是燕南一中第一名，全市第三。 “这个考试我没参加，回校我就发现苏康眠这小家伙牛皮啊，不能小看了。” 苏康眠代表学校参加区辩论赛的照片也有，苏康眠不是胜在口才，而是对论点的剖析，一段三十秒的结辩直接扭转全局，拿了第二名的好成绩，白衬衫黑领带黑西服，当时瘦小的苏康眠在照片里显得很挺拔，那张白皙的小脸挂着胜利的喜悦，大眼睛高鼻梁，鼻头圆润而小巧，整张脸看着比边上的女孩更秀气可爱。 秦弋说：“你讲的那段话我反复听了得有一百来遍吧，寒门能否出贵子，你拿的是正方，得亏的那些人不知道你什么出身。你说的贵，跟他们所有人认为的贵都不一样，他们想着这个人是否能通过学习获得进入高等学府的机会，而你认为的贵，是人品和人格。” 苏康眠说：“是你跟我讲了你爸爸的故事，你爸爸是因为父母早亡才被迫进了福利院……”讲着又担心提起父母，秦弋心里会难受。 “我也是想着我爸妈，才觉得我所遭受的其实也没很辛苦，只是偶尔觉得好可惜，我的爸爸妈妈本来还可以做更多更重要的事，我那时候不太关心他们的工作，他们没了之后我配合我爸爸的同事从家里找到了很多他的工作文件，还有好多事他都来不及做。 “后来我又收到我妈妈单位还没发的奖金，原来她一年下来光奖金就有十几万，难怪我们家能买这么大这么贵的房子。我爸呢立了一份遗嘱，遗嘱里他说要把存款的50%留给福利院，虽然当时我真的很难，但还是这么做了，他的意外身故金有50万，清算存款之后我给福利院捐了32万，他说此生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福利院于他而言便是父母，这是合理的财产分配。” 视频在秦弋寡淡的叙述中播完了，但他只看到辩论赛，于是又给倒回去了。 苏康眠当时在学校可谓人尽皆知，从不肯给他跳级的正安中学转来，就是要风风火火一鸣惊人的，可是他遇到了一个从不张扬荣耀的秦弋，这个人只会把想得到的东西融进分分秒秒的努力之中，因为他的对手不是身边的同学。雁闪挺 学校需要苏康眠这样的形象鼓励大家，于是他很多次站在国旗下讲话，站在演讲台读响一篇篇写满鸡汤的稿子。 苏康眠问：“我当时是不是很蠢啊？” “啊，蠢？怎么会，我都仰慕死了。” 仰慕？苏康眠被这词儿说的受宠若惊，“秦弋，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好短，分开的时间多了十几倍。” “瞎说，我们才刚开始，以后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我们究竟是怎么开始的，为了什么而开始，你有没有觉得我……觉得我莫名其妙？” 秦弋想了想，“换成别人就是莫名其妙，在广场上看见你的时候其实我想跑，你说你从来没有幻想过还能跟我重逢，我也一样。我离你是人和人之间永远拉不近的距离，你是人上人，而我只是苟且活着而已。” 苏康眠深深吸了口气，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哭，他要撑着跟秦弋回家。 “现在我会想苏康眠很需要我，我也很需要苏康眠。” 戴着戒指的两手紧紧牵着，苏康眠闭着泪眼睡着了，在秦弋身边，除了爱和被爱，什么都没那么要紧了。 秦弋还在翻看群里的消息，趁苏康眠睡着的时候把两人的合照发了进去，还有两枚紧靠在一起的陨石戒指。 秦弋：我们恋爱了\\(^▽^)/，我和苏康眠。 老班秦正楠：楼下的都跟我排好队形。 老班秦正楠：恭喜恭喜！ …… 秦弋摸了摸苏康眠的额头，烧似乎好了一些，折腾了大半夜才把人扛回了家，苏康眠抓着秦弋的手说饿了，秦弋出去熬粥。苏康眠打开手机猛惊了一下，他和秦弋的事儿在班级群里炸了，有问怎么开始的，有问什么时候结婚，还有问戒指是什么品牌。 第42章 结婚？苏康眠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已经半夜了，苏康眠不好意思在群里发言，躺在床上傻愣愣地握着手机，这也许就是水到渠成了，回到燕南，回到人群中，回到秦弋身边。 人生做对选择的快感，原来是这样的。 第38章 眠眠不乖哦 苏康眠在家一歇就是三天,秦弋每天六点出门十一点回家做午饭，下午两点后再次出门，五点回来做晚饭。群里依然会每天汇报进度。 苏康眠粘着做晚饭的秦弋说：“你都怎么弄的啊,这几天他们都没抱怨热了。” “七点开工午休两小时五点收工,每天不限量供应冰饮，我还买了大冰块放那降温，每个人每月还加了300的保温补贴,就这样。他们也跟我做了保证,超出工期不额外收费。” 这么周到还就这样？苏康眠努了努嘴，“那你也不用一直在那守着啊，不是还有孙恒立介绍的暑假工么。” 秦弋一本正经说：“我想争取一点点老板娘的尊严。” 苏康眠笑得直咳嗽。 两人刚把饭菜端上桌，门铃想了,还没等秦弋去开，门“咔哒”一声就开了，穿着迷彩裙的小丫头气鼓鼓地站在门口，随后转身对后面的人说：“叔叔阿姨,你们说的对,他们没有偷偷跑掉。” 秦弋、苏康眠：“……” 桌上的饭菜只有两人份,现在有五个人,只能出去吃。妍膳亭 秦弋抱着秦迩走在后面,故意走得很慢，“你要回来不会给哥哥打电话吗，我去接你啊？” 秦迩气还没消,大声呵斥道：“我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不要我啦,秦弋你坏蛋！” 前面的三个人齐刷刷转身往后看。 秦弋恨不得当下刨个坑，兄妹俩一块埋了得了,“那个，没事儿没事儿，我哄哄就好。” 秦迩气他哥气的不行，不要他抱了，还打了两下解气。秦弋服软了，随她打骂，这三天确实是对苏康眠爸妈放心过了头，连一个电话也没给他妹打。 秦迩却突然抱着秦弋的大腿哭了，苏康眠急忙跑上去安慰，秦迩弱弱地推了下他。 “我不要眠眠，哥哥要眠眠就不要小兔子了！” 秦弋觉得很抱歉，自己这妹妹没安全感是打心底来的，这段时间苏康眠的疼爱很成功，小丫头是真真切切得到了多一份的爱，可是没安全感的人就是这样，在胡思乱想中崩溃。 苏康眠捧着秦迩的脸擦眼泪，“小兔子，是眠眠错了，眠眠生病了，不信你看，眠眠打了好多针，手还没好，你看看……” “呜呜呜呜……不可以，不可以，不要小兔子！”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怎么会不要小兔子呢，不哭了，眠眠带小兔子去吃好吃的，好不好？眠眠跟你道歉！” 秦迩没那么好哄了，在苏家的时候就本性暴露，不来这趟就是不行，饭不吃水不喝，伤心到要绝食。 苏康眠抱着走到小区附近的本帮菜馆，秦迩才不哭了，秦弋悄默声从街边小贩手里买了个卡通气球，李珈也一路在想和秦弋说点什么。 秦弋拽着十块钱的气球深叹了口气，继而又苦笑了下，什么事情到他这里的时候上天都好像给他加大了难度，还是故意刁难那种。 苏晋林轻轻拍了拍秦弋的肩，吓得秦弋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问题不大，叔叔阿姨有信心解决，这次啊咱们几个大人都疏忽了，吸取错误经验，争取越做越好。” 秦弋差点就笑了，这教授未免憨厚了些，跟自己家老爸抱着女儿哄的时候还真像，做的不好还会跟自己道歉。 李珈跟着说：“我们老头老太的哄孩子差点儿，但心是有的，你跟小兔子说说好话。” “叔叔阿姨，你们言重了，她只是没什么安全感，以后她会明白的。” 前面的苏康眠抱着秦弋一起回头，秦迩嘟着的小嘴突然勾起了笑意，“哥哥，气球是给我的吗？” 秦弋把气球线往身后一拉，“可以给你，但你得跟眠眠道歉，你说你不要眠眠了，你得道歉。” 秦迩垂下了小脑袋，快速地亲了下苏康眠的脸，觉得不够又多亲了一下，“眠眠，不要生小兔子的气，好不好？小兔子以后不会不要眠眠了。” 秦弋向前伸出手，“要气球自己来拿。” 秦迩从苏康眠怀里下来，蹦蹦跳跳跑向自己哥哥，拿到气球后嘴就抹了蜜，“叔叔阿姨，我哥哥可好了，我哥哥是冠军，小兔子是哥哥养大的。”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四个大人中间滴溜溜一转，只有秦弋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她在宣示主权。 在两个家要组成一个家的时候，小丫头用最笨拙的办法告诉所有人，秦弋和秦迩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最紧张的反而是苏康眠，在爸妈面前得是懂事的好儿子，在秦弋面前得是聪明的男朋友，在秦迩面前更得表现好，不能让兄妹俩处于下风。 于是苏康眠头一回话特别多，不停地介绍餐厅的菜，介绍完菜开始说自己的店，手也不闲着，公筷私筷用混了都没发现，一直在给大家夹菜。 李珈终于忍不住了，抓住了他刚要伸出去夹菜的手，“苏康眠，你能安静点吗？” 苏康眠立刻蔫了，放下筷子等待发落，反正他早就没心思吃饭了。 秦迩童言无忌，笑呵呵地说：“眠眠不乖哦。” 苏晋林说：“你以前在家是最小的，但现在你是当哥哥的人了，还能什么事只想着自己开心吗？这几天外面的事秦弋在帮你打点，你说说在做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苏康眠心里冤得很，在学校的时候还因为年纪小跟周围同学处不好，这辈子什么时候占过年纪小的便宜了？！ 苏康眠哪敢反驳啊，只能保持沉默。 “你看看你，才不过两个月人就懈怠了，你有责任意识吗，爸爸看你就还是不踏实。” “爸，我哪有！您少用激将法对付我，我不……”吃这套。苏康眠话没说完，不敢说了。 秦弋就是想帮苏康眠也没办法，其实心里看他这样还挺乐呵的，小苏同学卖力演出一个晚上，却没得到一句夸奖的话。 李珈说：“秦弋啊，眠眠回来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叔叔阿姨一直都没机会好好谢谢你。”说起儿子，老母亲的辛酸又泛起来了，虽已不会潮水般汹涌，但积蓄起两行泪绰绰有余，“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开心了。” 秦弋想说苏康眠在他手里也没少哭，闹起来擦都来不及，秦迩都没他这么会哭。 “叔叔阿姨，我也、我也希望他能一直开开心心，我们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苏康眠的手一直在搓，替秦弋紧张。可明明不用紧张。 秦弋说话都是颤抖的，这么多年以来习惯扮演大家长了，说话做事都端着一股“爸爸”的劲儿，没想到其实一直就是外强中干。 但究其根本，因为对面坐的是苏康眠的父母。 秦迩突然就不吃了，跟秦弋一起端端正正坐好，在她短暂的懂事生涯中，她没见过她哥这么害怕，原来相处这么多天的叔叔阿姨这么可怕的吗。 苏晋林实在太喜欢秦迩，看她小脸一垂就揪心。 秦迩的眼睛又在四人中间一转，打了个哈欠就开始往秦弋怀里钻，秦弋把他妹抱紧，留出右手继续吃饭，其他人饿不饿不清楚，他是真的很饿。 “叔叔知道你不喝酒，不然真想跟你喝一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们还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你跟眠眠都还不认识，你在体大的那场比赛我还去看了，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缘分。” 苏康眠嘴里念念有词，体大的比赛……就是视频里的他高二那年，他爸说的是真的！ “一开始我们只当他是胡闹，他生性内向，不爱结交朋友，难得你对他热情，可能是对你们的关系有定义上的偏差。既然这都已经双方定下来了，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你们过的好。” 秦弋看着眼前年过半百，但依然闪着精英之光的夫妻二人，想着要是自己的父母此刻在场该是什么样，也会如此和颜悦色吗？ 肯定会的，他们最疼儿子了，要什么都给。 “我会对苏康眠好的。”秦弋放在桌下的手慢慢往苏康眠那边靠近，而后两人双手相牵，“他也会对我好，对我妹妹好，这么一算我占一大把便宜。” 秦迩突然又冒出来了，“我也会对眠眠好，以后我还要跟眠眠一样，考第一名！” 秦弋差点捂她嘴，说：“用不着，别给我丢人就行。” 她哥实在叫人沮丧，秦迩看他不爽于是又到苏康眠怀里去睡了，苏康眠身上惯有的香气她很喜欢。 第39章 净说你坏话了 吃过晚餐,秦迩心满意足地跟着两个哥哥回了自己家，苏康眠领着她走在前面，刻意不去听秦弋跟自己父母之间的交谈,完全能想象这两人会像嫁女儿那样反复交代秦弋这些那些。 第43章 夜晚月色如洗,燥热的夏风夹杂着市井烟火袭来，街边支起了烧烤摊，烟熏火燎中有孜然和肉香,苏康眠发现自己真的从来没闻过这个味道。 就在烧烤摊前面,苏晋林指指街边对苏康眠说：“我们就在这里等老唐来接了，你们回吧，下个月小兔子过生日，你们都上家里来。爸爸再跟你说句话,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认认真真活着。” “爸妈，我知道了。” 苏康眠和父母拥抱分别，李珈偷偷擦掉了眼泪。原来父母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是会难过的。 深夜十一点,苏康眠躺在次卧的床上,听着隔壁公主床上的小丫头平缓的呼吸声,趁着她睡熟偷偷去客房找秦弋,秦弋正按着唐乐明的建议修改菜单设计。 客厅响起脚步声秦弋就起身把虚掩的门打开了，苏康眠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吻了上来。 秦弋每次都很享受苏康眠的吻，不急不躁但又侵略得毫无遗漏,轻轻嗑过牙齿，互相咬着舌和唇,永远都腻不够，松开一阵深呼吸后紧接着再来。 时间无以复制,亲吻也是，因此要温和绵长，保留回味的余热。 苏康眠微微喘气，勾足了秦弋心花怒放的冲动。 “我们下楼吃顿烧烤好不好？我好想吃啊。” 秦弋长两个脑子也想不到苏康眠接吻之后的要求是吃烧烤啊！他连床上的铺盖都推开了，下一步就要把人垫在下面来着…… “吃，等我缓缓劲儿。”秦弋手伸到了平时不敢碰的地方。苏康眠“唔”了一声，秦弋立刻收回了手，“疼？” 苏康眠咬着下嘴唇撑了一会儿，“不疼，前段时间我去复诊过，应该是好起来了，但……”好景不长而已。秦弋推着苏康眠去卫生间，苏康眠只有求饶的份，“不要，秦弋我不要！” 秦弋没为难他，最后苏康眠臊着脸处理了下自己，医生说两个月的疗程下来效果很不错，保持良好的作息和饮食营养，配合药物和锻炼，不出半年应该就会痊愈。 医生还说可以试着交女朋友了，心理刺激说不定会有正面作用。 苏康眠想告诉这位男科大夫，他已经在心理刺激中整整度过最艰难的两个月了。 “好、我好了。” 确实比一开始好很多了，秦弋心想。 本来只想去楼下最近的烧烤摊吃一顿，但秦弋带着苏康眠在小区外扫了两辆共享单车，苏康眠担心秦迩要是醒了该怎么办。 秦弋说：“那个摊子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摊子，你知道吗？” 苏康眠摇摇头。 秦弋说：“因为不好吃！” 两人骑了十几分钟的车到了一家有门面的烧烤店，确实很热闹，产品也超级多，海陆空都有。 秦弋说：“我妈怀我妹的那段时间很喜欢睡觉，而且睡很沉，我爸隔三差五就偷偷带我来，我妈那个孕妇餐他吃得快吐了。” 苏康眠笑笑问：“阿姨不知道吧？” “哪能啊，我妈鼻子特灵，隔夜的烧烤味都能闻出来，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秦弋说，“后来餐桌上多了我爸喜欢的重口味菜，反正打那之后我爸就不敢出来了。” 两人挑完了串儿，正好有人腾出了位置，秦弋叫苏康眠去占座，自己则去嘱咐口味和买单，又拿了一听啤酒一瓶北冰洋。 苏康眠从秦弋零星的言语中慢慢了解了秦弋的家庭，在那样可爱和谐的家庭中成大，难怪秦弋可以这么阳光健康，他应该很想念很想念他的父母吧。 苏康眠心想：我可爱吗，我们的家以后会很可爱吗？ 秦弋开了酒和饮料，三分酒七分汽水掺着喝，不能痛快喝酒真的挺衰的。 苏康眠就那么联想起了他刚进大学就被抬进医院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喝完酒会那么惨，那天两人打着电话，那头的秦弋顶多是微醺的状态，喘着粗气说：“苏大夫，我现在浑身起红疹，呼吸困难是怎么了，我就喝了点酒，谁特么给我下药了？” 幸好是在寝室，其余五个人及时打120救了他。 苏康眠说：“汽水给你，我喝点酒。” 等待烤串的时间里，苏康眠手托下巴笑盈盈地看着秦弋，24岁的秦弋依然有着学生气的干净，琥珀色的眼眸里却是与气质不符的沉静，他比18岁的时候温柔了许多，毕竟他再也不需要带着面罩以做出凌厉的攻击，他得和蔼他得耐心，能得到这样的秦弋，才是自己的幸运。 如果他还是一个家庭美满的运动员，会怎么样？ 可是不管怎么样，苏康眠确信自己都会为他沉迷。秦弋就是秦弋，不需要是如何如何的秦弋，这样才对。 “刚我爸妈对你说了什么？” “净说你坏话了。” 苏康眠差点窒息，“不至于吧！？” 秦弋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看到的比他们说的坏多了。” 苏康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陨石铂金对戒在低矮的灯光下很闪亮，秦弋薅了一把他不大牢固的接发，“找时间把你这头发处理处理，卫生间都是你掉的假发。” 苏康眠不搭理他，这头发可贵了，好不容易才学会怎么打理。 “算了，留着吧，挺好看的。” 苏康眠依旧不理他，谁坏了，怎么个坏法你倒是解释下？ 他们桌的串儿好了，秦弋把烤串的签子对着苏康眠，“吃完回家，马上就半夜了哈。” 苏康眠勉为其难开始吃了，吃完三串还是没忍住，“到底说什么了，你不说我哪有胃口啊？” 秦弋真是拿他没办法，“问我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我说没有；问我小兔子面试小学需不需要帮忙，这个我说要，要是能进行知小学当然好了，离景山大学区那么近，从小就能感受985211的味道，是吧？还问我能不能跟着你多回回家，你这一个月在我这住30天确实不大好，我也同意了，就这些。” 苏康眠嘟着嘴责怪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干嘛故意说我坏，你才坏呢。” 秦弋挪着塑料凳往苏康眠身边靠，“还有一个问题，假如我爸妈还在，也许会同样问我，这有关人生和我们无法预料的未来，我说我永远会和苏康眠有同样的答案。你爸妈说会给我们俩办一个保险，保证等我们都老了的时候，可以安安心心携手渡过人生的终点。 ” 苏康眠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把眼泪都揉散了，“一直还拿我当小孩儿。” 秦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卡，“这个是小兔子的钱，工商卡是爸爸的，中行卡是妈妈的，一共是34万。就像你爸妈担心你一样，我也为她操心，所以就算我怎么困难都没动过这个钱。我现在把这个交给你。” 苏康眠愕然地看着秦弋。 “我是这么想的，除去咖啡馆房产全额是你的，她能不能在你这儿入个股，我是月光族，没什么理财概念，这钱这么干放着不是贬值么。养大她是我当哥哥的责任，除此之外我希望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可以有一笔随意支配的钱，她想干嘛就干嘛，我不会在她身上设定什么人生，就只想她开心。” 苏康眠这顿烧烤注定吃得很揪心，揪心的是他真的和秦弋组成一个家庭了，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收到未来几十年的许诺和忠诚，这是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并且甘之如饴。 “以后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是小兔子的哥哥，”苏康眠举起手里的听装啤酒，“干杯么，我的家人？” “干杯！” 第40章 回忆 八月的第一天,天气依旧炎热，燕南刚刚经历过历时两天的台风天气，咖啡馆外的街道还留着台风过境的狼藉,满地的落叶和横七竖八躺着的共享单车。 昨夜过分集中的降水量导致咖啡馆所在的街道积了不少水。苏康眠一大早赶来的原因是这个老房子的旧损的西北朝向的窗户昨夜被风吹开,窗框在风的作用力下敲了一整夜，很不幸就毁了，本来房子的所有同款窗框是准备修复之后保留的,现在损毁一个等于全部都得拆了重新设计。 秦弋没有苏康眠这么沮丧,趁苏康眠在店里清点数量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兜了一圈回来了。 “看看，这个是不是一样的？”秦弋手机上拍了好几张照片，都是窗户。 苏康眠发现还真是，“你怎么想到的？” 秦弋说：“这片呢很多房子都重新装修过,这样的老窗子是不多了，我们可以跟人家商量一下来个以旧换新。” 苏康眠差点以为自己要损失一大笔钱，郁闷好一会儿了。晏珊婷 “这一楼除了承重墙之外都拆了，看着空阔好多,有点店面的样子了,”苏康眠说,“去二楼看看。” 二楼的空间设计则偏向隐秘,保留了隔间,可做小型会议室。 最大的那间准备用作库房，堆放轻却很占地方的包装类货物，苏康眠带着秦弋去了他最喜欢的一出地方,弧形的阳台。“这里看景色是不是很棒，但我不想把它作为客区,我准备装窗子封闭起来，把我的烘豆机放在这里,然后我可以在这里等着我的豆子出炉，那么等待的心情一定很不错。” 第44章 秦弋手撑着阳台望向外面，这个地方很奇妙，虽然只是二楼，却正对着一条不过几十米长的弄堂，弄堂尽头是流经城区的运河支流，这几年被开发成了颇具小桥流水味道的景区。 秦弋也觉得很不错，“不错，在这里喝喝咖啡看看书什么的，你比较喜欢。眠眠，我想跟你说件事。” 苏康眠立马从沉浸的喜悦里回了神，秦弋他有点严肃了，“怎么了？” “明天小兔子生日，我不想她不开心，所以今天我想带她去看看爸爸妈妈，这么多年她都没去过。”秦弋握紧了苏康眠的手，“我们一起去。”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接小兔子。不过怎么跟她说话，你得按照我的意思。” 解决完咖啡店的事情，两人驱车前往景山别墅区，那边的秦迩已经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生日心急难耐了。 别墅的后花园已经开始布置，按照秦弋的想法是不可铺张，但不管怎么样，苏家的排场在秦弋眼里都是铺张的。 大房子一楼的客厅里，秦迩正和小狗玩的很开心，保姆在一边紧紧盯着，防止小丫头撸完狗不知道洗手就去吃东西了，秦迩不知道保姆是干什么的，大概是跟育儿园的保育员阿姨差不多，保育员阿姨也要叫老师。 苏康眠和秦弋一前一后进去，保姆已经在门口等候两位少爷换鞋了。 秦弋前后就来过两次，每次都觉得不自在，这家里的日子过得太讲究，而他粗枝大叶惯了，有人把拖鞋放到他跟前，连鞋口反向都摆正了等着他穿，这实在是无法接受。 这只是其中一位保姆，另一位此时正在厨房清点今天的食材。 秦迩抱着狗往秦弋身上蹭，秦弋忍不住想躲，他不喜欢他姑家那只泰迪，也不喜欢这只柴犬，从小到大他家就没养过什么小动物，也不知道这个妹妹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干净的，荣荣早上才洗澡！”秦迩捧着小狗给她哥看，“你看它的肚肚和脚脚，干净的。” 秦弋敷衍着说：“干净干净，真干净。” 秦迩把小狗举很高，“那你抱抱荣荣。” 秦弋嫌弃的眼神立刻亮了，这狗哈哈哈哈的时候口水滴了下来，滴到了秦迩的裙子上，别说这狗，这妹妹他都不想要了。 苏康眠本来对荣荣差不多也是这个态度，狗特通人性，走路都避着苏康眠，久而久之他就心软了，伸手抱起了荣荣，“眠眠抱它，你们今天早上都吃过东西了吗？” 秦迩点点头，“吃啦，吃完我们带荣荣出去看小金鱼，荣荣还拉了两坨粑粑，嘿嘿。” 秦弋：“……” 秦迩的小房间在二楼，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玩具和书籍，蓝色的墙黄色的软装，天花板是暗幽的星空，晚上四角的灯一开满屋都是星星。 秦迩献宝一样抱起一个小机器人给秦弋：“哥哥，它叫花生糖，会讲故事的，是不是很厉害？” 其实就是个智能早教机，但买一个也得两三千。 在苏家，秦迩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她的生活习性，她小心思里喜欢的东西都被关心到了。秦弋没有抗拒这些，多的只有感动，要是自己的父母还在，这小丫头得到的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康眠说：“我爸说家里有了小兔子，每天都生机勃勃的，他一点都不想出门工作了，就想跟小兔子一起玩。” 秦迩笑嘻嘻说：“不行哦，叔叔有很多工作，小兔子不能吵的。” 苏康眠蹲下来说：“小兔子明天就六岁了，马上就是幼儿园里的小姐姐了，哥哥说今天你可以要一个礼物，你想要什么？” 秦迩抬头看了眼秦弋，“不要了，哥哥不用送礼物的。” 秦弋把她妹抱了起来，“走吧，现在还不到九点，快的话还来得及回来吃饭。” 苏康眠迅速下楼交代了一声，李珈表示想同行，苏康眠没有同意，这件事虽然会痛，但作为哥哥，他希望能够只和秦弋来承担。 秦弋早就做好了准备，ipad上存储好了视频和大量爸爸妈妈生前的照片。 苏康眠负责开车，秦弋陪同他妹一起看这些回忆。 第一段视频是秦弋十五岁的时候，刚刚确认要加入省队，全家人在一起庆祝，秦弋的爸爸戴着眼睛，刚满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非常意气风发，常年健身的体魄很阳刚，短袖下的胳膊有着漂亮的肌肉线条，秦弋的妈妈还不到四十岁，金亚麻色的长头发很显气质，米白底色的兰花刺绣旗袍是特地为了庆祝而穿的。 “今天我们家宝贝儿子进入省队了，作为妈妈，请问胡女士有什么感言吗？” “啊呀，我可真会生儿子，秦先生也说两句吧。” “我说啥呢，哦——我老婆可真会生儿子！” 一边的秦弋脸上还带一点点婴儿肥，眼睛显得比现在小，浑身的气质比现在桀骜多了，“你俩庆祝吧，合着没我啥事，我就先告退了。” 秦弋的妈妈捂着嘴笑得特别开心，大眼睛笑得弯弯的，秦迩的眼睛很像妈妈。 “哥哥，”秦迩很小声地吸了吸鼻子，“这个是你，他们是谁啊？” 秦弋没说话，继续播放下一段视频，这段是父母精心准备的，秦弋想起那天是周末，他刚训练回家，开门的时候被他爸制止说：“你站门口别动。” 秦弋习惯了自己家爹妈平时玩点小游戏，也会很配合。 他爸举着dv开始拍了：“欢迎哥哥回家。” 秦弋等了好几分钟就等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忍不住问：“爸你干嘛呀，有事没事你喊我哥？” “儿子，来来来，你妈在客厅坐着等你呢。” 秦弋把外套和包挂在了架在上，懒洋洋地去找他妈，他妈穿着淡粉色的毛衣，剪了短发，秦弋问：“妈妈，你怎么把头发剪了，老十岁啊！” 他妈笑脸没了，“小王八蛋！再说我老我叫你爸揍你。” 论打架秦弋肯定会输给他爸。 秦弋爸爸说：“我老婆怎么会老，你妈妈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小姑娘，是不是啊秦弋？” 秦弋只能无奈认同，“是是是，我是哥，她是我妹。” 秦弋爸爸说：“你是要当哥哥啦，今天我跟你妈妈去了医院，已经有4周了。” 画面里的秦弋愣了半天才问：“真的假的，真的假的啊！ ” 秦弋妈妈揉了揉肚子，“千真万确，明年八月我们家就要多一个小捣蛋鬼了，你开不开心呀？” 看到这里秦迩突然爆哭起来，秦弋也落泪了，兄妹俩抱在一块儿哭，秦弋哭得很小声。苏康眠没说话，把纸巾盒放到了秦弋够得着的地方。 秦迩哭得快撕心裂肺了，握紧的小拳头顶着秦弋的受过伤的肋骨。 苏康眠停好车后在墓园附近的花店买了束花，秦迩还在秦弋的怀里抽泣。一点关于爸爸妈妈的记忆都没有，却哭得这么难过，弄得秦弋什么话都开不了口说了。 夫妻二人的墓从进门直走，大概五百米就到了，普普通通的双人墓，清明之后就没人擦过，合照上覆了灰尘。秦弋抓着秦迩的手一起擦着。 苏康眠把鲜花放在墓前，等着秦弋先说话。 “爸，妈，我带小兔子来看你们了，还有我对象，他叫苏康眠，你们知道他的。” 秦迩的手指还在照片上抠，似乎要把爸爸妈妈从里面抠出来。 “叔叔阿姨好，我是苏康眠，我和秦弋来看你们了。” 秦迩在秦弋身边打转，不知道该做什么。 秦弋看了眼苏康眠，柔声柔气地说：“小兔子，你以前不是问我爸爸妈妈在哪里吗，他们在这里。” 秦迩只顾低着头，两脚脚尖相对，“哥哥，我要回家。” 秦弋说：“那你跟爸爸妈妈说，说你想回家了，说完哥哥就带你回家。” “我不要，我就是要回家，眠眠带我回去，我要回家……”秦迩用自己软绵绵的力气推开秦弋，秦弋没让着她，结果小丫头脚一绊摔在了墓前，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 第41章 秦弋，我在这里 苏康眠抱起秦迩,说：“秦弋，你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带她到那边说话,你别急。” 秦弋知道自己的水平是哄不好妹妹的,而苏康眠的语言总是有魔力一样，不管什么样糟糕的情况他都能解决。 头顶的烈日持续暴晒，秦弋在墓前等了接近半个小时才等到苏康眠带着秦迩回来。苏康眠让秦迩走在前面,小丫头一路低着头走得很慢。 秦弋蹲下来迎她,“回来了啊，哥哥等你半天了。” 秦迩像个犯错的宝宝，点了两下头。 秦弋不想再为难可怜兮兮的小丫头，她虽然还小,但已经有自己的记忆和想法，她的父母也许会是她人生中的遗憾，但不能成为噩梦，来过了就好。 “那我们回家吧,下午哥哥带你去买小裙子,好不好？” 秦迩又点了两下头,黑溜溜的大眼睛淌下两行眼泪。 第45章 “怎么又哭,是不是哥哥今天欺负你了？” 秦迩还是点头,秦弋无地自容了，当着父母的面儿呢。 “那怎么样才能原谅哥哥？” 秦迩自己擦掉了眼泪，牵起秦弋的手,没有看向墓碑，低低的声音说：“爸爸妈妈,我跟哥哥回家了，等小兔子大一点点,再来看爸爸妈妈。” 一定是苏康眠教的，能这么完整地说出来实在太不容易了，秦弋反而叹了声气，站起来用手掸了掸墓碑顶上的灰尘，这墓碑被烈日晒得发烫，他弯下腰用额头亲吻了墓碑，保持着姿势说：“爸妈，儿子带你们闺女回家了，妈，谢谢你这么辛苦给我生了个妹妹，爸，你好好照顾我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把她养大，也会过好自己的人生。” 秦迩突然蹲了下来，用手摸着苏康眠买的红色康乃馨，自言自语说：“妈妈不喜欢红色的花花。” 秦弋猛然一惊，“你说什么？” 秦迩重复说：“妈妈不喜欢红色的花花。” 她怎么知道……秦弋顿时眼泪就刹不住了。 他妈确实不喜欢红色的花，他爸买玫瑰都不会买红玫瑰，她不止不喜欢红色的花，甚至有关红色的一切都喜欢不起来。因为她被父母丢掉的时候身上穿着红衣红裤，一个人在冷风刺骨的狭小楼道里等了爸爸妈妈一整夜，她已经七岁，可是不管她再怎么聪明都找不回自己的家了。 秦弋捂着心口拼命压制着即将决堤的情绪，父母离开的四年多，真的没有哪一天像此刻这么心痛。心痛自己的父母英年早逝，这一生只有那么短短几年的福分；还心痛自己的妹妹，心痛她所有的所有。 苏康眠抚着秦弋弓着的背，这么高大的人，脊背却很单薄，“秦弋，我在这里。” 秦弋紧紧握住苏康眠的手，两枚戒指发出碰撞声，被握住的手温暖而柔软，也同样有力，似乎使着他全身的力量来撑起一个比他高大的人。 “眠眠，啊——”秦迩人生第一次感觉她的天塌下来了，她的哥哥哭了，她的哥哥哭的好难过。 秦弋含糊地说了三个字：“带她走。” 苏康眠如鲠在喉，抱起趴在墓碑前痛哭的小丫头快步离开，两人回到刚才说悄悄话的大香樟树下，秦迩张牙舞爪着要回去找秦弋，拳头和脚上的力气全部打在了苏康眠身上。 不远处墓园的清洁工阿姨放下扫把走了过来，用不大顺溜的普通话说：“哎呦，小宝宝怎么又哭了，阿姨给你糖吃，不要打哥哥了，乖。” 一颗变了形的大白兔奶糖起不到一点点的安抚作用，苏康眠还是道谢收下了。 “娃咋了嘛？” 苏康眠调整了抱秦迩的姿势，擦掉她的眼泪撩开粘在脸上的碎发，“她第一次来。” 作为墓地的工人，见惯了各色各样的悲容，唯独见不得孩子哭，她伸手指指不远处的一位老先生，“看那边的人，两个月喽，不下雨天天来一会儿，我就劝他说这天太热，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正说完，那位先生留下落寞的背影渐渐走远了。 “我就好奇死的是什么人，结果是儿子，难哦，32岁就没了。” 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多，只有时间太多的时候该怎么办，苏康眠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一个个可怕的想法让他浑身汗毛直立，再多一会儿别说安慰两兄妹了，怕是自己都要陷入暗涌。 “小兔子，眠眠带你回家，”苏康眠起身后又向好心的阿姨致谢，“谢谢您，我们走了。” 秦迩哭得直打嗝，“哥哥……嗝、哥哥……” “没事的，哥哥没事，我们去外面等哥哥。”苏康眠走得很快，像是落荒而逃。 苏康眠曾经不怕死，还觉得死亡是解脱，那是因为根本没有真正感受过死亡，也不曾站在未亡人的角度看待死亡。 回到车上，等待的时间里苏康眠变得越来越焦虑，秦弋一个人在里面待得太久了，临近十二点他才出来，走路的步伐中带着疲惫。 苏康眠开了后车门等他过来，秦迩则已经在放平的副驾驶位上睡着了。 秦弋说：“我来开车吧，你帮我照看好小兔子。” “还是我来吧，我路上开慢点你们都睡一会儿。”苏康眠看他满眼的红血丝，心疼。 秦弋不再多言，抱起睡熟的秦迩坐到了后面，车子离开的方向需要绕经墓园的外围，他透过车窗看着这个占地超500亩的大型墓园，他那两位不知道自己人生来路的父母都归了这里。 那两位抛弃红衣小可爱的父母是不是还在世呢？秦弋不再瞎想了，离开这里后他又变成没有爸爸妈妈可以说话的哥哥了，他的生活必须干干净净，心思要全部放在活着的人身上，就算这辈子注定平庸也要尽力而为。 半路上秦弋收到了孙恒立的短信。 “老秦，明儿是不是你妹妹生日啊，哥们做东，你们仨一块儿来呗？” 秦弋问苏康眠：“孙恒立要给小兔子过生日，我要拒绝吗？” 苏康眠想骂他笨，“干嘛拒绝，朋友还做不做了，明天让他去我家吧。” “哦。”秦弋把苏康眠家的地址发给了孙恒立，邀请他明天过来party玩。 孙恒立秒回信息：“你们都见他家长啦，秦弋你牛皮！明儿见，千万不许嫌弃哥们穷酸啊！” 秦弋回复：“别带蛋糕，别买玩具，来人就行。” 孙恒立回复：“有数有数，今儿我去苏康眠那的咖啡馆看了看，真不错嘿，这小子眼光真好。” 秦弋有一种被连带着夸奖的感觉，勾了勾唇。 秦迩回别墅后就被李珈带回了房间，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小丫头除了叫哥哥之外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做了二十几年妈妈的人也一时没办法了，只好下楼喊秦弋上来。 秦弋把这个小麻烦交给了苏康眠，自己则在门外杵着，等候发落。 苏康眠端着一碗豆沙糯米圆子进了房间，秦迩闭着眼躺在床上实际压根没睡着，两只眼睛的睫毛都是湿掉的，谁看了都会心疼。 “小兔子，眠眠给你拿了好吃的，你闻闻香不香，我们起来吃饭好不好？” 显然是不好，全身唯一的动作就是睫毛颤了颤。 苏康眠试探性地去触碰她的小手，秦迩并没有反感，张开手握住了苏康眠的食指，于是苏康眠顺势将人抱了起来，让她伏在自己怀里。 “不是要去买小裙子吗，吃完饭我们就去，等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去游乐场坐摩天轮，景色可漂亮了。” 秦迩终于睁了下眼睛，说了两个字：“木马。” “木马……旋转木马？” 秦迩点了点头，“小兔子没骑过。” “眠眠也没骑过，那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秦迩摇了摇头。 苏康眠摸了摸她软软的小脸蛋，“为什么不想去呀？” 秦迩又陷入了沉默，不一样的是哭红了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莹莹的水光中瞳孔特别明亮。真不知道秦弋是怎么把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带大的。 “哥哥哭了，我不去了。” 在门外听墙角的秦弋差一点就进门了。 苏康眠问：“那小兔子知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哭啊？” 秦迩开始掰自己的手指，小丫头紧张焦虑的表现全部落入苏康眠的眼里。 “哥哥想爸爸妈妈了，我知道。” 门外的秦弋挖心挖肺地难受，实在想不通秦迩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怎么冒出来的，大概是母女连心吧，在梦里认识了妈妈。 苏康眠不想再让秦迩说下去了，许多大人都撑不到这一步，“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吃完你去看看哥哥，看看哥哥还哭不哭。” “好。” 秦弋透过门缝看到秦迩没让苏康眠喂，自己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吃着，苏康眠在一边护着她。心道：还是你有耐心有办法，到我手里就完了。 过了一会儿苏康眠端着空碗走出了房间，两人蹑手蹑脚走到了一楼才说话。 苏康眠说：“我让她先睡会儿，我们吃饭吧，她没事了。” 一直温着的饭菜重新端上了桌，秦弋没什么胃口，勉为其难吃了半碗，苏康眠早就知道这会儿最需要开解的人反而是秦弋。 苏康眠问：“再吃一点，那个豆沙是加陈皮熬的，一点不腻，要不要尝尝？” 保姆闻言立刻盛了一小碗过来，轻轻放在秦弋手边。 “她说的我都听到了，今天是我失态。”秦弋说，“她果然是爸妈的小棉袄，而我是小王八蛋。” 苏康眠淡淡一笑，“那下午带她出去玩就靠你了，她心里想的都是你，你不许在一边不作为，否则我会想怎么罚你。” 秦弋端起豆沙一饮而尽，“得令，肯定办妥！” 当家长可真是不容易，苏康眠这两个多月以来真是像进入了魔鬼训练营，不过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辈子的意义都找到了。 第46章 第42章 是打算结婚了啊 一整个月里苏康眠好几次半夜醒来了,这是压力大的表现，还老梦见装修中的店铺出各种问题……轻轻一个转身边上的秦弋紧跟着醒了。 秦弋从床头扒拉到了手机，凌晨两点二十三分,“还早呢。”说着拉过苏康眠到怀里,“睡觉。” “你明天跟我去趟店里行吗？”苏康眠说，“上午来，下午我要带小兔子去看牙医,她开始换牙了。” 秦弋半梦半醒地嗯了一声。 早上十点,秦弋刚到公司打卡报备就出来见苏康眠这位大客户了，毕竟苏康眠前前后后都在唐乐明的公司花了十几万了，签的还是年费客户，且合作呢。 两人在装修一新的吧台里面坐着,苏康眠把一堆文件都打印出来给秦弋，“我脑子不够用了，你帮我看看这还缺什么。” 秦弋先看了账目表，够叫人倒吸凉气的,不算买房的609万,其他的加一块儿竟然有3475582.61…… “花了950多万了。” 苏康眠松心一笑,“还没到一千万,剩下的给你买个车吧,这样你就不用骑摩托了，咱们买个大suv。” “苏先生，工作时间说工作,”秦弋用笔点着厚厚的一沓a4纸，“什么样的桌椅22套制作费要18万多？” 苏康眠有被揶揄到,但觉得很好笑，“秦先生,后面有设计图，这个价格是包含了设计费，人还给我优惠了呢。” “两米长的会议桌椅一套，4万9？”秦弋真是觉得价格有点匪夷所思了，“咖啡杯之类，花了毛3万。人家大品牌都用纸杯，我们要这么讲究吗？” 苏康眠指指a4纸页脚处的logo兼商标，很简单的一个英文单词“same”，但用斜杠划掉了，斜杠代表“no”。 “这是我们的店铺文化啊，还是你设计的呢。再说了，纸杯塑料杯不环保，能少用就少用。”苏康眠说，“你先看，我给你冲杯咖啡，哥斯达黎加的豆子，可好了。” 秦弋转着笔，喃喃道：“哥斯……哥斯拉，哥斯达拉？” 设施单、设备单、易耗品器具单、原物料单、昂贵固定资产单。每个单子都好几页，难怪他弄得脑子糊涂了。 秦弋问：“这五颜六色的马克笔标记是什么意思？” 苏康眠冲咖啡的手没停下，水流缓缓滤过咖啡杯，“红色代表先进场，黄色其次，我就是分个轻重缓急，这个你不用管。” 事情倒是做得很精细，秦弋看了一会儿说：“配方表对标原物料应该没问题，下个月我们就开始进货，器具单得你自己看，设施我跟工程队队长约一下，明天检查，另外下星期我约了第三方鉴定过来验收装修，时间待定。” 苏康眠推了推咖啡杯，“凉了不好喝，小心烫。” 秦弋端起咖啡杯说：“小兔子还三天就开学了，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事情都在按部就班进行，再过一个月这里除了你的桌椅板凳就都齐活了。” 苏康眠笑容里终于多了几分轻松，秦弋工作的样子认真又耐心，叫人心里踏实。“太好了，你安排的真好，那年底前肯定可以开张，我们就赶在圣诞节之前开吧？” 秦弋跟喝水一样喝了口咖啡，既酸又苦关键还烫，“我去，这什么哥斯达拉咖啡，给哥加点奶！” 苏康眠大概是头一次对着不解咖啡美意的人笑出来，“是我错，我没教过你怎么喝咖啡。” “这还有讲究？” “有啊，我还有我的讲究。” 苏康眠手拖着腮，笑意很深连眼睛都弯成了小桥，端起杯子喝了口，等到口腔里都浸满了咖啡味道，吻上了秦弋，不是耶加雪啡不是瑰夏，但味道也差不多了。 吻完，秦弋还在舔唇，颇有一番被调/戏的感觉，“都不甜了……苏先生很耽误工作啊，还干不……做不……随便吧，我继续看表！” 苏康眠不打扰他了，头枕着手臂靠在台子上休息，对刚才那个咖啡味的吻意犹未尽，能再来一次就好了，咖啡滑过口腔每处，唇齿碰撞的瞬间有触电般的酥麻。 就是触电，秦弋他语言都混乱了。 两人对完所有表格商讨完可能需要的补充项目已经是中午了，苏康眠对附近商家已经了如指掌，选了一家韩式石锅饭店吃午餐，最近都会去点评分数超过4.5的商家吃饭，希望能学到点儿东西。 看下来觉得服务一般，忙起来出了好些错，但道歉很积极，碰到个别急的就送点小菜和饮料，大概成本不超两块钱；菜色还行，分量足，也挺新鲜，米饭软硬适中还挺香。 秦弋观察了会儿苏康眠，问道：“看什么呢，你坐下来到现在就跟个360°探头一样。” “我找规律啊，看看人家为什么有4.6分。” 秦弋笑了，“相信自己，我们也能做好，十月份我们就开始招人，我们那也有不少招聘海报的底板，我给你把薪资标准定一下，把关好了内部外面的事也能少操点心。” 苏康眠啧了一声，“好全能啊，以后我主内你主外，我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嗯，为了不让你操心我打算提离职了，也不算完全离职，平时兼职做做也行。需要一个月的交接时间，十月开始我把重心放在咖啡馆这儿。” 苏康眠浑身被崩了一下似的，不敢相信。 “怎么了，不需要我？” “要要要，要的！”苏康眠人格快分裂了，一半兴奋一半担忧，“就是……就是你会不会后悔啊，这个工作你努力了这么久，唐总对你也很器重，要不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再决定吧。” 秦弋把碗里的烤肉拨了一些给苏康眠，“苏总，我人怎么样？” “问这干嘛，你不好我怎么会喜欢你？” 秦弋抛了个媚眼，“那你也器重器重我，让我心理平衡下。” 苏康眠乐了，“那我给你开个高工资，你想要多少？” “有你就行，我心里踏实。” 苏康眠心尖一暖，自己家这位秦先生连句玩笑都不会开，也太老实了，不过老实人说的话就是好听。 ** 开学前的周末，孙恒立组局办了个同学会，苏康眠和秦弋肯定得去，要是不去孙恒立一准会急眼，十几个人约在了一家烤肉馆。 苏康眠不大喜欢凑热闹，来的这些人也都知道他高中的时候就眼高，要不是冲着秦弋也不会拉上苏康眠。 孙恒立倒是早早就跟这帮人都私下沟通好了，绝对不能问俩男的怎么恋爱这种问题。 秦弋和苏康眠挑的是最靠里的位置，两人都不准备出去拿菜，桌上有什么就吃什么。 孙老师的开席词儿是：“都别喝高啊，开车来的都喝饮料，真喝大了有车的劳烦送送，吃完有唱k的么？秦弋，唱歌你必须去，你这唱功那是燕南一中公认的，不去好声音太可惜了。” 孙恒立没想到先开口回应他的人是苏康眠。 “孙老师，秦弋酒精过敏我开车，酒就不喝了，你要是真想唱歌我们俩肯定奉陪。” 作为班长的秦正楠是最了解全班动态的人之一，一顿饭全都听他在说八卦，说男生不喜欢八卦那都是表面，暗地里打听的都明明白白。 秦正楠说：“我这班长凝聚力还行吧，之前我们群除了苏康眠其他人都进了，偶尔还能聊个业务点个拼多多啥的，多实用。” 苏康眠听得蛮起劲的，有些人听到名字还能立马对上脸，不过是五年前的脸。 “苏康眠，你们苏家到底是燕南民营企业的龙头啊，你出国了竟然还会回来发展，以后是打算再加一个咖啡连锁企业？” 问话的人是当年班里的吊车尾，秦弋抢先回答说：“那你等着看呗，哥几个到时候都来啊，为我们家这个咖啡连锁企业贡献一点消费，做大做强还得靠口碑，是不是？” “嚯，听这话的意思是打算结婚了啊！” “是吧是吧，都晒过戒指了！” 苏康眠顿时放下筷子低下了头，想不想结婚、怎么结婚，哪怕就是个点头的动作都不该在这个场合，他只想和秦弋两个人。 秦弋夹肉给苏康眠：“没事，你接着吃，我们俩的事儿跟他们没关系。” 苏康眠只看了一眼秦弋就又低下了头，继续吃吧，不吃多尴尬，不是小孩子不能在外面闹脾气。 “苏总秦总，到时候手上缺人你们想着点老同学啊，来来来，都走一个，好些年没见二位了。” 秦弋站起来和说话的同学碰了杯，“谁叫燕南这么大呢，地铁通得又慢，以后常联系。” 苏康眠没起来干杯，大半的原因是秦弋用手压着他肩膀。 苏康眠都快吃饱了几个女生才到，其中一个还没坐下就喊道：“苏康眠呢，苏康眠在哪，我冲着小男神来的，哪呢我看看。” 苏康眠从秦弋身边探出头，那女生一眼就认出来了。 “哎呦妈呀，更好看了，就是你不会不到170吧，我都172呢！” 孙恒立不耐烦地怼道：“赶紧坐下吃，叭叭的干嘛啊就你172，我也172。” 第47章 “孙恒立你干嘛啊，你才叭叭叭叭呢，你碍着我看帅哥了，让开点！来两位帅哥，站起来我瞅瞅。”说着那个女生伸出手来要握手。 苏康眠忍俊不禁，这帮人的活泼他大概永远也学不会，但起来握手的动作还是很落落大方的，“好久不见。” “哎呦这手都比我的细，叫我们姑娘怎么活啊，难怪你有秦弋这样的男朋友我没有，唉！”不光握，还揩油摸了会儿，“戒指真好看啊，配这手！” 桌上传来不少笑声，苏康眠只当做大家都是一笑而过，有点尴尬地坐下了。坐下后就感觉有只手伸进了自己的外套兜里——秦弋在掏手机，只见他表面在乐呵呵地跟大家聊天，底下的手却很熟练地按下了密码，找到自己的电话拨过去，很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笑着接起，嗯了几声之后眉头一皱，说：“知道了，好，我现在就回来，你跟她说在路上了。” 苏康眠：“……”这演技！ “不好意思啊各位，家里妹妹在邻居家待不住了，吵着要我回去。这顿苏总做东，我们俩就先撤了，下回再约。” 苏康眠忍不住想笑，这自导自演的本事可以啊！ 第43章 深度烘焙 孙恒立看着苏康眠要去买单赶紧叫住他：“我团购了三张券,能少付150呢，我跟你一起去。” 总价4200，苏康眠付了3900,秦弋嘲笑孙恒立说：“你还挺会省钱啊。” “那能怎么办,挣得不多就只能省了呗，你俩真有事假有事啊，出来一趟扫兴多不好。” 苏康眠说：“真有事,你赶紧回去吃吧,大家聚一聚不容易。” “嗨，就是说嘛，下次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算有机会人肯定不是现在这些了,年纪越大越不容易凑一块儿。行了，你们赶紧回去看妹妹吧，再约再约。” 秦弋表示没吃饱，肉没吃上多少饮料喝了好几杯,要是酒的话他现在都该进医院了。 苏康眠说：“去我家,我让保姆准备夜宵？” 秦弋不习惯这套,“我们从这回去得开一个多小时,你家保姆都睡了。去我家吧,我给你做。” “好，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没问题。” 苏康眠放低了座椅准备休息会儿，一想到秦弋的那出戏直接就笑了出来,要是自己来演百分百会笑场的。 “其实我觉得吃完也没什么，人家说的没错啊,我男朋友这么好，很难不羡慕,对吧？” 秦弋让雨刮器挥了挥手，“算了，还不如回家吃有胃口，我不喜欢吵。” 一个半小时后苏康眠终于舒舒服服躺在了大沙发上，刷着短视频等秦弋做面，鸡蛋翻炒中发出的香气让人只叫饿，糊糊软软的挂面也是苏康眠喜欢的。 西红柿鸡蛋盖面加火腿肠就是苏康眠心里的夜宵之王。 ** 秦弋正式向唐乐明提出了离职，听到风声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这帮老员工都知道唐乐明对秦弋来说更像是师父，给他的偏爱人尽皆知，如今的这个决策令人惋惜，毕竟开咖啡馆这事成不成还两说，手艺放下久了可就没了。 只有荆帆被爱情感动了，秦弋的选择有错吗，要是自己也会这么做的。 秦弋是笑着走出唐乐明办公室的，遇到意外之后就没有怎么看重过梦想和未来，光是面对眼前的生活就已经要用尽全力了。 唐乐明对他说：“挺好的，你比我想的有觉悟。你是能专注做好一件事的人，到哪我都会放心。” 秦弋在这个公司待了三年，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但真的没想过自己会离开，苏康眠的出现是他人生的转折。 “以后你就是我客户了啊，甲方爸爸了你，别愁眉苦脸的。为你自己做事更要有决心，早知道你有今天我就该早点抱你大腿。” 秦了两周的时间交接完了手上的工作，并把荆帆送到了新的小组。 当晚秦弋参加了入职以来的第一次下班后的聚会，同事们都当成了散伙饭，两大桌的人一一过来问候，这简直叫人如坐针毡。 秦弋勉为其难喝了一点点酒，因为在个别同事面前酒精过敏这个理由过不去，两杯下肚脸就迅速红了，这下所有人才信。 唐乐明一般也不参加这种聚会，老板通常会扫兴，但这次不来不行，他举起酒杯说：“我们一起祝贺秦弋！你们啊也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应该为他高兴，对吧？你们不明白为什么我当时花4500一个月请一个学徒工，但事实证明我眼光不错，对吧？” 大家开始鼓掌，秦弋在掌声中起立，举起酒杯说：“哥，我想跟你喝一杯。” 唐乐明点了点头，并把他杯子里的酒往自己杯里倒了一半，“喝可以，少喝点，记得叫家人来接你。” 秦弋不好意思笑了笑，“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教我这么多……” 唐乐明打断他，“世上美好环环相扣，别谢我，谢你自己。” 两人喝完拥抱了一下，唐乐明感叹道：“这大高个儿，好好干！有信心没有？” 秦弋赧然地说：“有。” “到底有没有啊，听不见，喊出来。” “有！” 现场陡然间被点燃了血液，秦弋感觉不到离别的悲伤了，离开广告公司本就于人生而言是正确的选择。大家江湖再见，再见时都有更好的未来，更好的自己。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秦弋和唐乐明站在饭店送同事们一一离开。 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停着一辆车，安安静静的样子像是停了很久，车里的司机苏康眠开着天窗呆看着头顶的暖黄灯光和梧桐叶子。 唐乐明说，“我知道你走什么资料都没拿，这个给你。”手上拿着一个移动硬盘，“都是我的原创，还有历年来你做的东西，学到的千万别丢下。以后有事记得找哥。” 没有说再见，唐乐明独自上了车等代驾来接。 等绿灯的时间不过十几秒，而这三年来的经历在秦弋脑子里滚了一遍。 如果不是那一次豁出去的推销，他不会认识唐乐明，是应该感谢自己的无畏和执着。 不管在哪儿，一个人埋头努力总会出一点成绩，但世界的辽阔、天地的宽厚，一个人一双眼是看不尽的。唐乐明曾经带他看世界看天地的人，以后这个人就是苏康眠了。 苏康眠从后视镜看到秦弋走来，下车去迎他。 秦弋告知苏康眠要参加这个聚会的时候两人还在抱着开玩笑。苏康眠说以后秦弋这个合伙人肯定是死心塌地不离不弃的，秦弋说把能老板搞到手的员工必然是前途无量的。 苏康眠问他：“是回家还是再逛逛，明天起我们都要努力工作啦。” “哪天不努力了？再逛逛吧，想去哪儿？” 苏康眠闻到一股酒气，早就猜到这种场合不喝一点是趟不过去的，“去运河边好不好？上车，我给你准备了酸奶，喝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不难受，几口而已。”上车前秦弋亲吻了苏康眠的额头，“以后可以每天在一起了，眠眠。” 苏康眠抬头看着秦弋带着红晕的脸，“现在也是啊。” “是更久一点，一天24小时，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苏康眠吻上了秦弋的唇，借着淡淡酒气加深，今天的秦弋太会说话了，连断句的标点都那么可爱，要奖励他。盐山亭 “苏康眠，我以前没有现在这样喜欢你。” “……”苏康眠哭笑不得，“我昨天也没现在这样喜欢你啊，你真的没醉吗？” 秦弋双手撑在车上，把苏康眠圈在自己怀里，“像醉了？” “嗯——要不我先带你吹吹风吧，今天晚上的风好舒服。” “好。” 正如苏康眠所说，秋日微凉的夜风很舒服，风里带着些许雨后的湿润气息，燕南的初秋是这样的，晚秋时期才会干燥，冬日则会有连绵的阴雨。夏热冬冷，可是这座城市依然被冠以全国最宜居城市前五位。 大概是没那么冷漠吧，他遇到的人都这么好。 苏康眠开着车偶尔会转头看一眼秦弋，他因喝酒而发红的脸慢慢恢复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他沉思吧，不问他为什么而快乐，他只要快乐就很好。 半晌，秦弋突然开口道：“怎么不去运河边了？” “挺晚了，沿街的店都关门了吧，”苏康眠说，“夜里的运河边挺可怕的，我不想去了。” 秦弋看出来这是去店里的方向，心想这人真是着了魔，以后该不会连家都不知道回了吧。 “今天白天店里装了灯，是设计师推荐的一个叫‘烟火公园’的团队做的，我好喜欢，想带你去看看。” 秦弋乐了，看灯还真是夜里比较合适，“明天开始放假了，今天看多晚都行。” 苏康眠轻轻一笑，“那倒不是很方便，没有可以躺下的地方。” 秦弋笑出了声，“那回家吧，看灯明天也可以啊。” 第48章 “不行，要是明天的话第一个看到的人就不是你了，还有烘好的咖啡豆，到今天已经醒好了，肯定好喝，想让你第一个尝。” 秦弋还是很吃苏康眠这套的，优先权特权，哪怕只是煮好的饺子的第一口。 这是自己在苏康眠那里得到的一个位置——第一顺位。 到了店门口，苏康眠先密码开了第一道门，然后转进吧台解锁报警系统，“秦弋你先别进来。” 秦弋正好左脚踏进门，被他这么一说又缩了回去。苏康眠在吧台里点燃了香水蜡烛，淡淡的玫瑰香味顺着豆粒大的火焰蔓延。 苏康眠先开了吧台的一盏台灯，黄铜材质向日葵造型，一共三朵紧挨着。灯光只够照亮一平方米。 “来，我带你走。”苏康眠朝秦弋伸出手。第二盏灯在距离吧台两米处的墙上，是三片堆叠的枫叶，两片大的包围着一片小的，“台灯和壁灯只能一盏一盏开，看客人自己需要，省电嘛。” 秦弋说：“这么漂亮，很难不想让它亮起来。” 第三盏在一处拐角，是蒲公英造型，三朵蒲公英，有几颗飞絮呈现即将飞扬的样子。 第四盏在楼梯口，是做成了花瓶的样子，里面有好多铜制的三叶草。 …… 一路走到了窗前，是秦弋苦口婆心跟周边邻居换来的，苏康眠吹灭蜡烛打开了窗。 窗下放了一对桌椅，这是厂商发来的样品，真皮沙发椅的质感非常棒，坐下就不想起来。 “你坐，我去准备咖啡。这次是深度烘焙的曼特宁，新豆混合百分之二十的陈年豆，你等我一下。” 苏康眠用的是一个精致的古典手摇磨豆机，一次只能研磨一份。等水烧开，他手里的豆子也磨好了，他把小抽屉里的咖啡粉倒进滴滤杯，“你闻闻。” 秦弋靠近，用闻化学品的方式朝鼻子扇风，“跟上次的那个哥斯达拉确实不一样。” 苏康眠都笑得懒得去纠正他了，“喝起来更不一样。” 秦弋注视着苏康眠做手冲的样子，他似乎最喜欢这么喝，右手拎着细嘴壶，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腕，平稳的水流从壶中流出，滤杯则淅淅沥沥地滴出咖啡。 壶里的水倒完了，滤杯却还在滴，苏康眠说：“里面的陈年豆是五年前的，五年的自然风干是它们的二次生长，经过时光和微风的洗礼，慢慢地磨去了这款咖啡的酸味，使得它的口感更加圆润，产生类似于香料、泥炭苔藓和烤棉花味。 “五年前的豆子和今年新鲜的豆子混合后，味道则会中庸，层次更丰富。不是什么样的咖啡豆都适合深度烘焙的，必须拥有很好的品质，而咖啡豆只有在中深度烘焙后才能完全的完成‘美拉德’反应。” 秦弋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是五年前的。 这个咖啡入口极苦，而慢慢却回甘了，虽然这个味道秦弋还没办法接受，但这杯咖啡他想用心喝完。 苏康眠讲完咖啡故事，在灯光和沉默里看着秦弋品着咖啡，“秦弋，吻我，好吗？” 两人的唇渐渐靠靠，回甘的咖啡味还在口腔摇曳着，苏康眠突然明白了，这才是最好的滋味。 他们是彼此历经破碎的人生中偷吻到的一个梦，他们会永远生活在这个梦里。 （正文完结，谢谢支持，下一本书我们再见） 第44章 番外1 “下周六天气怎么样啊,今天该更新到这天了吧？”苏康眠从被子里探出头，用慵懒中带点沙哑的嗓音问秦弋。 秦弋已经穿戴整齐，但又忍不住想亲吻苏康眠,于是躺回床,抱紧被子里的苏康眠：“晴。你再睡会儿，我送完小兔子去学校就先去新店了。” “嗯，你再招个人吧,我不想上晚班了。”苏康眠又在秦弋脸上啄了一口,“都没时间睡觉！” 秦弋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周肯定找到合适的给你面试，走了，你记得吃早饭。” 秦弋和秦迩出门之后苏康眠又睡了过去,人家三年生俩娃，他这是三年开俩店，但不比生两个孩子轻松啊，新店开业刚满一个月,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他和秦弋都得站柜台,秦弋脚不好,只能坐在收银台收钱,这可不是什么好榜样,有员工照着做就被投诉了。 合着是秦弋个子高，坐着站着差别不大，人没看出来而已,个子矮的可不就是被人认为是消极怠工了么。 苏康眠看见差评就像猫见了老鼠，非得逮出来不可。要不是这么费心经营,能有钱开第二个店吗？那可是全款买的第二个商铺了。 不像老店的复古，新店是黑白灰的极简色,一个月以来人气竟然比老店高了不少，空旷明亮的环境才是解压和网红打卡的好去处。 十一点半，秦弋给苏康眠点的午餐到了，苏康眠吃完后出门去了老店，今天下午有一场公司下午茶要三点钟之前准备好。帕拉梅拉开到街口苏康眠就看到了秦弋那辆黑色的牧马人，心道：他怎么来老店了？ 秦弋正在后厨门口核对下午茶的餐点，对烘焙师说：“四十个达克瓦兹，只要草莓和抹茶两个口味，各二十啊，还有四十个黄桃蛋挞，就这些，其他我让新店做好了。”妍善停 苏康眠抢过他手上的订单说：“两个店长不会自己协调吗，总这么操心我们俩这婚假还休不休啦？” “休，这辈子就一次肯定要休啊，我们俩撤离之前让店长们歇着点吧，茶歇两点前我安排人给你送到，现在我得去趟广告公司看看中秋节的月饼礼盒。” 苏康眠不满地啧了一声，说好的一天24小时在一起呢，连三分之一都快保不住了！ “哎哎哎，你和小兔子六点要去试西装和旗袍啊，别忘了！”苏康眠差点跑着去追牧马人。 “忘不了，五点我先去接小兔子。”秦弋摇头笑了笑，苏康眠说需要在婚礼那天才给看他的礼服，所以两人是分开去试服装的，不就是套西装么，会跟拍婚纱照的时候区别很大？ 苏康眠通知店长本周四下午闭店半天，这可是开业这么久以来头一回老板自己不迎客。严膳霆 周四求婚、周五单身夜、周六婚礼、周日出发去英国登记。只剩三天了，苏康眠注定忙得团团转。 下午茶会开始之前苏康眠对好了周四的酒水和茶点，确认好了单身夜party的人数和需求，和婚庆公司再次确认户外婚礼的相关细节，最后累瘫在他的烘豆房里。 谁说结个婚是当天累啊，明明提前一个月他都开始累了！ 三点刚到李珈的电话就来了，只为一件事：“眠眠，婚礼前三天是不能住一起的，你从今天起回家来吧，家里也要布置啊。” “！”苏康眠真是啼笑皆非了，“李教授您这又是什么说法啊，要不干脆说面都不能见得了。” “那老早之前确实是这样，为了长长久久啊。” 苏康眠真是要吐血，别人家婚礼都是教堂，牧师会庄重的问道：秦先生，不管未来贫穷还是富裕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爱这位苏先生，和他共度此生吗，然后秦弋的答案是yesido，但他这儿还得走一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对拜的戏码，想到这里就觉得二到家了。 关键是秦弋完全没意见，觉得复古的婚礼特别有意思，还主动提议要加个抛绣球，这家伙是不是傻！ 现在好了，阐明了年轻人很尊重风俗就必须接受其他是繁文缛节了。 ** “哥哥，眠眠呢？” 秦弋看了下表，八点半了，“咖啡馆关门就来，能不能别每天问一样的问题？” “哦——那10名员工10天生产10个产品……” 秦弋翻了个白眼：“滚回你房间！” 秦迩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她哥了，这种题目都不会做，太笨了！根本没法想象爸爸妈妈是怎么能把这个白痴养大的，爱的奉献吗？ 晚上十点，苏康眠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盛世美宸，他没什么办法，必须要在今天好好享受婚前最后一个两人夜。 秦弋自然在客厅等他，顺便看看秦迩的课本，心里骂道：丫的，根本没我不会做的题！我这水平起码能干到初二！ 苏康眠命令他说：“洗澡，睡觉！” 秦弋回想起他早上那句“都没时间睡觉”突然就明白了，自打开新店以来好像是频率低了很多，每天回来都累得跟狗一样了，头碰到枕头就到第二世界了，哪还能想着那事啊。 唉…… 来吧苏康眠，秦弋邪魅一笑，先一步进了房间。 苏康眠把拎包往沙发一丢，二话没说紧跟着冲进了房间，美好的夜晚开始了！ ** 结婚可是件天大的事，苏家这边忙炸了锅，流程都是按照秦弋是上门女婿来操作的。婚礼前夜是两人的单身夜，身边都是来凑热闹的亲朋，只有苏康眠和秦弋两个人在安静的角落打电话。 没错，核对婚礼流程，掐好吉时苏康眠得上门迎亲，秦弋得在这个时间之前准备好一切。 第49章 “我这朋友不多，你的兄弟姐妹们别堵门堵太过分啊，不然我家司机的儿子可能会拆了你的房间门。”苏康眠威胁道。 秦弋口出狂言说：“没这种事，红包别准备很多，塞五块钱就行了。” 苏康眠准备了一百个，里面都是百元大钞。这种事怎么能小气，再说了，他们给的份子钱肯定不止这些啊。 “这你就别管了，”此时的苏康眠把自己的礼服挂在床前欣赏着，“秦弋，我们要结婚了，是不是真的呀？” 那头的秦弋笑了两声，“真的，正常人有的，我们都有。” 苏康眠头一侧，眼睛的余光里就看到了玻璃窗上贴着的“囍”字，花园的红色彩灯也是亮的，后花园已经布置成了茶歇场地，明天会聚满亲朋好友。 苏家斥巨资包下了燕南豪华五星级酒店——望江兰大酒店，这个拥有燕南最佳运河夜景的酒店赠送了两艘油轮供宾客夜游运河，酒店区域内所有的配套设施也会免费为宾客开放，游泳sap瑜伽健身，甚至20个房车套房都会优先安排住宿。 年轻人认为吃顿饭的事被长辈安排的明明白白，就是壕。连婚礼司仪都是省级卫视的一哥。 秦弋是有些无法想象自己的婚礼会这样，但苏康眠深思之后还是觉得壕一点也未尝不可，不仅自己能铭记，参与婚礼的其他人都会记忆犹新，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是为两位灵魂契合的绅士准备的。 “秦弋，我……”苏康眠支支吾吾，想这事好几天了，该不该提，提了又该怎么做都没主意。 “怎么了？”延珊町 “秦弋，婚礼的事是我家这边主导，我知道你什么意见都没有，可是我想、我想跟叔叔阿姨说清楚，我们家没有让你入赘的意思，明天我们家宾客特别多，我爸妈就是好面子而已。” 秦弋在电话里轻轻地嗯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你有没有叔叔阿姨的照片，我想给他们敬茶……就、就儿媳茶。” 秦弋明白这场婚礼的意义，苏家是燕南的名门望族，如今抛却身份地位为家里的儿子办这么一场特殊的婚礼，在秦弋而言能有苏康眠陪伴此生已经别无他求，“不用，真的不用。” “你在顾虑什么吗？”苏康眠心里泛酸，“只有这一次，我不想有遗憾，你也一样。” “好，苏总安排的事我件件都会安排好，包满意。” 跟苏康眠聊了半天，秦弋准备去秦迩的主卧。 秦迩坐在公主床，时而看看书时而看看明天要穿的花裙子，她的哥哥就要结婚了，跟一个叫苏康眠的男人，秦迩花了三年的时间明白其中的特殊性，但还没有人跟她说其实这样也可以。 秦弋只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可以进来吗？” 秦迩点点头，有些怀疑地问：“你要跟眠眠结婚了？” 秦弋嘶了一声，“怎么的我是第一天跟你说这事吗？” “哥哥的老婆叫嫂子，那眠眠是什么？”秦迩的大眼睛跟她妈妈的一模一样，这样盯着秦弋看，让秦弋有点压力山大。 “眠眠就还是眠眠，”秦弋走进房间，呼噜了下他妹的头发，“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变化。” 秦迩钻到了她哥怀里，就是个子高了不少，能顶到她哥的下巴了。秦弋没学到几成苏康眠劝人的技巧，只有实话实说的份儿，“我知道最近我跟眠眠是忙了很多，忽略了你，他也没时间教你学习，但这都是暂时的。” “我以为我再也不能叫他眠眠了，他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呀，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不能跟你见面，要明天才可以。” “睡醒不就到明天了吗，明天还得早起呢，睡吧，哥哥还有事情要做，”秦弋关掉了秦迩床头的护眼台灯，“明天不许赖床，晚安。” 秦迩抱着抱枕躺好，秦弋低头吻了下他妹的额头，时间可真快，九月份的时候她就是个三年级的学生了，而抱着她在穿行在夜里的街道、牵着她柔软的小手去坐小火车，都好像是昨天的事。 可是这三年里确实也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苏康眠的父亲查出甲状腺癌做了手术；苏康眠在工作中因突发急性阑尾炎倒下；当然也有很多快乐的事，秦迩顺利去了逸夫小学；每年寒暑假全家都会出国旅行；春节的时候齐聚一堂特别热闹。 他们早就以一家人的样子在生活了。 第45章 番外2 清晨六点,约好的摄影师和化妆师就到了，秦弋和秦迩起床也没多久。 昨天半夜里秦弋摆好了父母的照片，是秦弋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拍的全家福,小丫头正好在她妈妈肚子里。秦迩起床后对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 化妆师先看了看秦迩,然后才不好意思地问：“新郎官，我们在哪里化妆啊？” 秦迩的主卧里有妈妈留下来的化妆台，秦弋带着她进去,“就在这里,先给我妹化吧，我在做早饭，稍等下。” 不出意外他姑一家七点前就会到，秦弋正按着他姑的指示办事,家里要摆好茶点和糖果，煮好糖水待客，早餐就吃汤圆。 他姑一家到之后家里瞬间多了结婚的喜气，满屋子的房间门和窗户都贴好了囍字,房间的床单被套都换上了红色的,秦弋也换好了衣服,黑色的锦缎上衣,红色丝线秀出龙腾祥云的图案,大红色的下装，显得他高挑而有气质。 化妆师打量了下他的脸说：“皮肤很好，上个底妆就好了。” 苏康眠隔三差五就带着他敷面膜,保养方面还算合格，“把我刘海都梳起来,显得成熟点，你看行吗？” “行的,我们先修下眉毛吧。” 从六点折腾到九点，化妆师终于把兄妹俩的装都化完了。那边的苏康眠则起得更早，一起来就先祭祖。眼删汀 他的妆发化妆师弄了两个小时他才满意，谁能想到他一个男人非得要戴发饰，化妆师只能急急忙忙让同事送来，在他梳起的长发上加了几朵红色的小花。妖而不艳，也能衬他全身的红色礼服，连化妆师都惊艳了。 苏康眠发微信语音给秦弋：“秦弋秦弋，我们这里要出发了，半小时就到哦，别等急了。” 秦弋回复：“哦了，就等你来。” 孙恒立和秦弋的表弟是这边的伴郎，两个人穿上西装也打扮了一番，孙恒立对几个高中同学说：“哥几个听好了啊，苏康眠那边女生多，我们这儿有绝对优势，安排好的戏码一个不能少，看红包办事。” 秦弋掏了两个给孙恒立，“我这先给你，一会儿你话少一点行吗？” “我去，你哪边的啊哥们？” 秦弋冷哼一声，“废话么不是，我当然是我老婆那边的，忙多少天了你们还想着折腾他，他累不累啊。” “我看你是想把力气留到晚上再对他使啊，是不是人你？” 秦弋真想揍他，算了，大婚之日和气为先，“盯着点窗外，车进小区了告诉我一声，我这还忙呢。” 秦弋表姐和准表姐夫守在电梯口等人，姑姑和姑父则在里面招待客人，秦弋把他姑姑和姑父叫到了一边，家里长辈这一代也就只有他们俩，他们也受得起苏康眠敬的茶。 苏康眠捧着花先进电梯，门一开就被手持的礼炮碰了一脸的彩带，跟妆的小姐姐差点叫出来，这还没见到新郎就弄花了妆可怎么办！ 苏康眠弯下腰让化妆师把头上的彩带弄下来，刚想开口数落孙恒立，结果眼前就没人了！ 进门先得喝甜汤，秦弋表姐亲手喂他吃的，“甜甜蜜蜜一辈子哦，这可是秦弋亲手煮的，新郎官亲自干这活的也就他了。” 苏康眠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才被引到了秦弋的房间门口，苏康眠这边的伴郎是家里世交伯父的儿子，他先敲门问道：“里面的朋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快点开门好处多，急了我们就直接拆门。” 孙恒立对班长秦正楠说：“班长，把准备好的题目亮出来，答不上就要。” 题目？秦弋都不知道。 秦弋手上突然多了块白板，秦正楠说：“就考验默契，答案一致算对。” “第一题，选山川还是海洋，我们敲门苏康眠你再回答。” 门外的苏康眠：“？？？” 秦弋写了海洋，听到敲门声后苏康眠回答：“海洋！” “这题算对，第二题烤鱼还是烤肉？” 秦弋被题目二到了，“你们出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题，太不走心了，赶紧的把门给他打开。” 孙恒立也觉得很二，问道：“谁先表白的，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苏康眠被嗝了一下，“我，我先表白的，高三那年我生日前两天，我约他去看电影，后来我们第一次去了国商大厦的顶楼。” 秦弋面带笑容点了点头，并不算很美好的回忆，所以这么多年没人提起，当时的秦弋觉得自己是个直男，还拍胸脯说会把苏康眠的这点秘密保护好，谁知道没多久就破防了。 秦正楠问：“那初吻在哪，什么时候，谁亲的谁？” 第50章 秦迩还在房间呢，这帮家伙都没个正形，秦弋说：“开门开门，瞎耽误功夫。” 门缝下面塞了几个红包进来，苏康眠在门外诚实回答说：“在地下车库，我们在车里，他亲我。” 秦弋扶着额头快睁不开眼了，能不能别这么乖啊！ 门内响起一阵掌声，“怎么亲的一会儿进门演示一下啊。我们给你开个门缝塞红包进来，别想着硬推啊，我们里面都是男人。” 红包是苏康眠亲手塞的，边塞边问：“能不能开门了啊，秦弋，秦弋，快帮我！” 秦弋主动起身开门，谁也不敢拦着他，门一开苏康眠手上的红包就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捡红包的涌在一起，直接把苏康眠推到了秦弋怀里，这场面真是没谁了。 秦弋紧抱着一身红衣的苏康眠，眼含柔情地看着精致妆容的苏康眠，这小家伙简直是把自己当成新娘子在打扮，整张脸粉嘟嘟的，头上的几朵红色绒花很俏皮可爱，整个人秀气而甜美。 苏康眠被这场面惊呆了，这帮同学可真会闹腾，“啊呀你们都小心点，别抢啊。” 进门后苏康眠得向秦弋求婚，单膝跪地献上捧花，“秦弋，我来接你过门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始终如一对你，对我们家小兔子。我很能挣钱，以后我挣的钱都归你管，你就是我们家掌柜的，你看我实在吗？”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张银行卡。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秦弋能笑喷，自打当了之后老板苏康眠就变成了人精，叫他把钱交出来，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行了行了，我哪会管钱啊，我都归你管，咱们也不缺钱。” “好嘞，我管钱靠谱。”跪在地上的苏康眠笑得满脸灿烂，又把卡揣了回去。 边上的人大喊：“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苏康眠没站起来，仰着脸看秦弋，等着他亲下来。秦弋只是轻轻碰了下苏康眠淡粉色的唇，便扶着他站了起来。 敬茶前秦弋带着苏康眠给父母上了炷香，秦弋一手牵着苏康眠，一手牵着秦迩，对照片说：“爸妈，你们的儿子今天结婚了，今年是我们相识的第十年，以后我们会像你们俩一样，互敬互爱携手至死。” 至死……苏康眠想说的话全散了，秦弋是一个骨子就相信婚姻和爱情的人，他从出生就开始就浸润在父母相濡以沫的爱情里。 苏康眠认为自己也一样幸运，父母之间虽不算热情，但彼此信任彼此扶持，始终走在同一条路上。 “爸妈，我会好好爱护我们的家，我会永远爱秦弋，第十年第二十年，到老到死都爱他，以后我苏康眠就是你们家的人了。” 苏康眠说话的时候有些哽咽，秦弋转身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今天不许哭。”秦弋的话让苏康眠瞬间止住了眼泪。 临走前，秦弋的姑姑和姑父从这对新人手上接过温茶，并给苏康眠这个秦家的新人准备了个红包，姑父说：“好孩子，一辈子不容易，关关难关关过，姑姑和姑父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秦弋撑着红伞揽着苏康眠的腰走向婚车，六月下旬的天气逼近炎热，衣着厚实的两个人突然相视一笑，谁选的这个季节结婚，真够寸的！ 去往酒店的路上，秦迩紧挨着苏康眠坐，今天的苏康眠真的太漂亮了，眉眼间是妆容凸显的妩媚，秦弋老是看向他，他问：“我好看吧？” 秦弋憋着笑转过了脸，“你不会给自己订了婚纱吧，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那倒不至于，我也怕吓着我自己，但我妈都说我这身衣服绝了，是不是挺好看的？” 秦迩倒是挪不开眼，“眠眠最好看了。” 苏康眠说：“我们家小兔子今天跟花仙子一样漂亮，一会儿我们多拍几张照片作纪念。” 秦弋掏出手机，用光亮的背面当镜子照了照自己，心里觉得自己也还行，多像民国时期的富家公子哥啊，于是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声。 苏康眠故意不搭理他，谁让他之前不接着铺垫说句好听话的，说句你好看怎么了呢，夸不得吗？小气！ “好看，好看得那帮女人都要流口水了。” 对于秦弋的这句夸奖，苏康眠觉得今晚办事之前得先让他跪着擦一波地板，哪怕是酒店的地板。 中式婚礼的仪式被安排在午饭前举办。婚车队伍来到了一处婚礼基地，里里外外的场景都是为今天的新人准备的，苏康眠猝不及防地被媒婆罩上了一块红盖头，惹得他喊道：“没这个环节啊！是不是搞错了？” 媒婆拉着他的手往轿子走，说：“错不了错不了，今天什么事都不会错的，错了也是对的！” 苏康眠简直无语了，这肯定会变成笑柄吧。 秦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娘子”被塞进了八抬大轿里，然后自己则被先一步领到了拜堂的地方……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这么热的天他们竟然还给苏康眠准备了一个真火盆，秦弋心想这能不能投诉。 “新娘子来喽！” 秦弋闻声后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出大门，刚站这一会儿已经把人热出了汗，四个伴郎连发型都快保不住了。 秦弋走到轿子前撩开帘子牵着苏康眠下轿，苏康眠透过红盖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火盆。 媒婆喊道：“两位新郎跨火盆啦！” 合着这不是为苏康眠一人准备的啊，秦弋搀着苏康眠说：“小心点，我扶着你先过。” 苏康眠靠近秦弋的耳朵说：“我爸妈肯定是疯了，接下去的一个月我都不想见到他们俩。” 秦弋也有点无奈，说：“好在没有猪八戒背媳妇的戏码。” 走到火盆前，苏康眠问：“先跨左脚还是右脚。” 秦弋说：“随便，赶紧过去，里面有空调，我背上都湿了！” 后续的部分被苏康眠临时叫停了，他也很热，额上的头发都湿了，举着小风扇在空调房扇风补妆。秦弋则在外面接待宾客，安排车辆把部分人先送到酒店，这个天气已经不是什么招待不周的问题了，挺煎熬的。 拖到十一点，仪式不得不举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隔着盖头能听见好多笑声，苏康眠暗暗又发了个誓，后面两个月不踏进自己家门，这俩老夫妇太损了！有这么对自己亲儿子的吗？！ 到了所谓的洞房之后仪式还没结束，秦弋得用秤杆子把苏康眠的红盖头撩起来，然后喝掉桌上摆好的“合卺酒”。只有两个人的场景下这对新人显得很随意，于是充当导演的摄影师一遍一遍让秦弋撩开盖头，直到满意。 合卺酒是真的白酒，苏康眠是坚决不会让秦弋喝的，“就摆个动作行吗，赶着回酒店吃午饭呢，总不能让大家等我们俩那么久。” 秦弋也是这么想的，把两人的酒一并倒回了酒壶，摆拍了一个喝交杯酒的动作就完事了。 第46章 番外3 一上午的行程终于结束,苏康眠吃了午饭到总统套房休息，脱掉了一身的红装懒洋洋瘫在沙发，秦弋在门上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然后进房间给苏康眠准备换洗衣服。 “一会儿还出发去教堂呢,你先洗洗我让化妆师进来。” 苏康眠很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好累啊，我怎么感觉我们俩就是整场的笑话,所有人都在看我们俩演戏,太尴尬了！” 秦弋笑呵呵地帮他摘掉头发上的饰品，“终于看透本质了，下午继续。你这头发拆不拆啊，这么多夹子夹着,我看着都疼。” “嗯，疼的，老公帮我拆？” 秦弋是完全顶不住苏康眠撒娇的，很想就地法办了。 两人快速冲了凉开始换装,苏康眠从西服袋子里拿衣服的时候秦弋眼睛都没眨,就想看他掏出来个什么玩意儿。白色,西服,巴特有蕾丝花边。 不仅西服有蕾丝,衬衫也有。 秦弋坐在床上准备看他穿，苏康眠举着衣服看着他：“干嘛呀你？” 秦弋举起了大拇哥，“好看,但你今天才给我看，这对我是一种伤害。” 苏康眠把西服一放,扑倒了秦弋，朝他劈头盖脸吻过去,“晚上我补偿你，穿着衣服让你上。” 秦弋真想把他刚穿上的白色背心扒了，“没听说过穿着衣服办事的，你压着我了，起来起来。” 压着哪儿了呢，苏康眠坏坏一笑，拎着衣服去更衣室了。 苏康眠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秦弋也换好了西装，黑色的青果领礼服，“我来帮你戴领结吧，我的你帮我看看正不正。” …… 教堂婚礼是苏康眠期待的部分，牧师是西班牙人，还替着两人联系好了西班牙那边的朋友，到时候帮着苏康眠和秦弋在那边登记结婚。 一黑一白的两位新人慢步走在鲜花花环下，踏过洒满花瓣的红地毯，然后进入教堂。西式婚礼安静而肃穆，在牧师的陈词下，两人互相许诺、戴上戒指然后亲吻。 第51章 钻石戒指是秦弋参与设计的，也是苏康眠从好几个方案里选择的最喜欢的样式，秦弋握着苏康眠带着钻石戒指的手吻了下，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眠眠，我爱你。” 苏康眠把满心的欢喜和暖意全融进了笑容，“谢谢你爱我，一直这么爱我。” 这场婚礼受到了太多的关注，苏康眠和秦弋因为多种原因已经是燕南的网红人物，连“昏鸦”的身份也被曝光了，在网上给他留言的有些话挺伤人。 而婚礼又把舆\\论激起来了，从教堂回苏家的路上苏康眠刷了下微博，然后默默地关掉了手机，其实也不是都在批判，很多粉丝都送上了祝福，可是苏康眠害怕这种高调，毕竟他还有家庭和事业，而这些通常会紧随着个人受到牵连。 秦弋问：“怎么了？” 苏康眠说：“婚礼的照片泄露出去了，现在网上好多评论。” “那我们要不要秀一下恩爱？”秦弋说，“我让摄影师弄几张精修图。” 苏康眠完全没想到秦弋会这么决定，这事可大可小，自己有什么事情是小，关系苏家事大。 “大方一点，别人就不会去猜测什么，我跟你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秦弋揽着苏康眠的肩，“我不想你在今天有什么不愉快。” 苏康眠笑了下，婚礼都这么盛大了还有什么不愉快的，“明天吧，我得想好说什么，放心吧，别人的话我不会放心上的，我们过的是自己的人生。” 话虽这么说，但苏康眠心里还是不免担心，希望自己的两个咖啡店不要出什么事情，两个人这几年的心血可全在这两个店上面了。颜杉停 秦弋也关注了下网络信息，以前倒是没想过自己这点事还能上热搜，已经位居同城榜首位了，标题是#两男同今日举办婚礼#，真够叫人头疼的。 事情还没想好怎么解决，婚车就已经停在苏家大门前了，秦弋下车去替苏康眠开车门，不管婚礼仪式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习惯这么做了。苏康眠替秦弋整理了下西装和领结，牵起手往别墅走去。 秦弋下跪给苏康眠的父母敬茶，老两口等这杯茶等了好些日子，都是苏康眠一直说还想谈恋爱，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也就随他们去了，年轻人谁不爱玩呢，就是这俩人对事业太上心，搞不懂是拿什么时间谈恋爱的。 “秦弋啊，我们家眠眠从小娇生惯养，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以后你多担待，我们肯定一碗水端平的，不偏袒他。” 苏康眠不乐意了，“妈妈，我哪有啊！” 秦弋只是笑笑，苏康眠生活中温柔可人的很，一旦把自己放在老板的位置那可就不是这个态度了，每个月的店长述职简直就是杀猪现场，秦弋也因为替店长背锅而被当过“猪”，因为猪被定义为蠢。 苏晋林似笑非笑，“是，你有没有你心里有数，爸爸不说你，你们快起来吧。” 秦弋的笑容更深了，看来苏康眠以后得逞的机会不多啦，“谢谢爸爸妈妈，眠眠身边有我在，你们放心。” 瞧瞧自己家老公这个温柔可爱，苏康眠顿时心情大好，忙活这大半天的劳累都烟消云散了。 两位新郎官在别墅后花园取景拍摄，换上了干干净净的白tee玩水枪游戏，镜头里的两人笑容灿烂，飞扬的水珠聚成了彩虹，苏康眠抬起手用手背挡着秦弋那边喷来的水，太阳是天然的聚光灯，照得苏康眠年轻白皙的脸庞闪光，漂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苏康眠心想：嗯，秀恩爱的素材有了。 众人瞩目的晚宴即将开始，两位新郎官在门口迎宾，几位伴郎则在里面忙的不可开交，晚上的活儿可太多了，台上台下都得忙活。 孙恒立看了下伴手礼，啧了一声说：“不知道这两位老板是会省钱呢还是会挣钱，礼盒里竟然有价值188元的咖啡体验券一张。” 其余三位伴郎：“……”也很服气，但不敢明言。 伴手礼分了男女款，男款是茶叶和香水，女款是咖啡和口红套装，喜糖是定制的比利时巧克力礼盒，每份的价值都过了千元，给份子钱的好友还加送拍立得一只。 开宴的吉时到了，所有宾客落座，苏康眠拿着花站在台上秦弋牵着秦迩一起从红地毯的那端走来。 主持人说：“有请新人入场。” 在响起的《婚礼进行曲》中，秦弋和秦迩慢慢走着，这个场景的每一步路都是数好的，还没等走上台阶苏康眠已经在装着花环的聚光灯下等着了。 两人约定就这样站着，什么也不用对彼此说了，牵着手走上台向宾客致谢即可，他们的爱情不是表演也不需要利用这个场合讲故事，他们成家立业就已经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香槟塔已经倒满，主持人邀请了苏康眠父母上台，父母的叮嘱总能在这个时刻勾起在场宾客的感触。这个环节苏康眠真的怕死了，一怕妈妈会哭，二怕爸妈把自己说哭，答应了秦弋今天不可以哭的。 苏家夫妻俩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物，但不管怎么样见子女的婚礼都是第一次，李珈显得有些激动，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放，苏康眠只能拥紧有些颤抖的母亲。 说还是得说几句，苏晋林作为代表发言：“孩子们是高中就认识的，彼此心意坚定，作为父母的我们也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但我们坚信这个选择是对的，我们看到了他们组成家庭，成功地经营属于他们的事业，心里已经足够欣慰，未来还长，爸爸妈妈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希望我的儿子们能一生平安幸福。” 苏康眠本就是玻璃心，很难不哭，连秦弋也要紧了唇隐忍着眼泪。 苏康眠心里想的是要是秦弋的爸爸妈妈都在就好了，两人也不会分开那么久，时间都蹉跎了。想着想着眼泪就失控了。 苏康眠一哭秦迩也跟着哭，秦弋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纸巾给他们俩擦泪，秦迩被李珈拉到一边抱着。 “对不起，秦弋，但我真的好想哭，”苏康眠靠着秦弋的肩，“我忍不住。” 秦弋的心噗噗噗地加速跳着，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明明这一天都在举办婚礼，可是直到这一刻秦弋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真真切切的存在感，此前的自己就一直在云上飘着，刚刚才落地，至于原因，那就是苏康眠依赖性的示弱。 被苏康眠需要的感觉，让秦弋的每一天都格外有意义。 婚礼的最后是苏康眠喝醉了，秦弋的酒被他和几个伴郎挡着，可是苏康眠酒量不行，勉强支撑着敬完酒才瘫倒在凳子上，秦弋只能先把他抱回房间再回到现场送宾客离席。 80%的宾客今晚都留宿酒店，酒席一散整个酒店就闹腾了起来，各部门都严阵以待。秦弋一进房间就扯掉了领结，把礼服挂在衣架上。小脸红彤彤的苏康眠在酒精作用下已经睡熟了，秦弋准备先放浴缸水，一会儿抱着一身酒味的他去洗澡。 秦弋给酒店客服服务打了电话，嘱咐一个小时之后送一份白粥上来，另外还要了一些甜品，苏康眠晚上几乎没吃几口东西，醒了肯定会难受。 苏康眠昏昏沉沉间被放到了浴缸里，秦弋帮着他把头发也洗了，苏康眠很适时地醒了，勾起一抹笑意，“把我洗干净了啊，呵呵……” 秦弋超累的，“嗯，洗了半天了，头发都是硬的！” “哦？你硬……硬了，那我起来，我们就在这里做。” “滚！”秦弋把酒后胡言乱语的苏康眠从浴缸抱出来，给他套上浴袍后吹头发，“给你要了粥，一会儿就到。” “不要，我不要粥，我要吃肉。”苏康眠泛着红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秦弋。 吃肉是内敛的苏康眠发明的词，意思是一项爱的动作。 秦弋放大了吹风机的风力，把他的头发吹到半干就抱起他放到了床上，苏康眠开始解自己浴袍的带子，“老公，来。唔，解不开，死结……” 秦弋看他笨拙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猪啊你，我还没洗澡，吃的到了先吃东西。” “哦——”苏康眠眼神涣散，等着秦弋去洗澡，然后吃肉。 喝完粥的苏康眠意识更加清醒了些，等秦弋洗完澡就彻底清楚了。 秦弋指指床，“你不是说吃肉？” 苏康眠赶紧摆手拒绝，“不要了不要了……” “那常规方式？” “……”苏康眠拍了下桌子，“能不能浪漫一点？” 秦弋弯腰勾开了苏康眠浴袍的腰带，“你看，不是死结，刚刚你太心急了，是不是猪？” 苏康眠用嘴堵上秦弋满口胡诌的嘴，亲吻着推到了床上。 婚礼都办了，要什么浪漫？ 要浪…… 要把恩爱往死里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