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江湖》 第1章 一语成谶 梁惠凯新婚后没多久就出来在城里的一家建筑公司打工,一眨眼就半年了。年轻人精力旺盛,连做梦都想媳妇了,便给班长请了假,准备回家。晚上,班组的几个哥们儿凑到一起来给他送行。 工地旁边有一个四川饭店,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点。这个饭店的老板娘三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肉肉乎乎。 都说一白遮百丑,老板娘虽然说不上多漂亮,但是看着顺眼,关键是爱和大家开玩笑,爱讲个荤段子,总之就是让男人喜欢接近的那种。所以这帮精力过剩的年轻人都爱来这儿吃饭,顺便和老板娘逗逗嘴,虽说吃不着摸不着,嘴上占点儿便宜也行啊。 老板娘听说梁惠凯要回老家,便开玩笑说道:“小梁啊,出来半年了,是不是想媳妇了?”梁惠凯嘿嘿一乐说道:“天天累的和孙子似的,哪有功夫想媳妇啊?” 老板娘咯咯娇笑:“说的好,男人出门最不想的就是媳妇,外边的女人那么多,想她干啥?不过话说回来,男人在外面闲不住,女人在家里能闲得住吗?这个问题很严肃。”工友们哈哈直乐,个个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好像只有梁惠凯的媳妇在独守空房,他们的媳妇永远不会红杏出墙一般。 梁惠凯跟着一笑,心里却想到:我和媳妇的感情你们哪能知道?谁能变心,我媳妇也不会变心。她可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当初几个人同时追着她,包括村长的儿子,公社中心校长的儿子,他们都比我条件好,可是我媳妇义无反顾地跟了我,这样的女人能变心,打死我也不信。 班长开玩笑说道:“老板娘,我们小梁可是实在人,你教他一招该怎么做。”老板娘问:“小梁要回家,给媳妇写信了吗?”梁惠凯说:“没有,我临时起的意。这不是天凉了嘛,我打算回家拿点衣服,过两天就回来。” 老板娘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好,我教你一招!你别急着回家,趁半夜回去,看看你媳妇在干什么。当然你要是有耐心,可以在外边多呆两天,每天晚上回家看看。连续三天,若是你媳妇没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说明你媳妇外边没人,用广东说讲,这叫‘捉黄脚鸡’。”说完了,自己忍不住嘿嘿直乐。 班长说:“我看这主意不错!”梁惠凯哈哈一笑说道:“还是老板娘经验丰富啊,你是不是被老板捉奸在床过?”老板娘嗓门突然高了起来:“刚才谁说的小梁老实呀?我看比你们还坏。”大家又是一乐。 班长笑道:“再好的男人经过老板娘的调教,也变成了坏男人,不足为奇。何况小梁那么聪明,还不一学就会?”老板娘也不生气,说道:“这么说来你们都该感激我了?我也算是你们的启蒙者,引路人了。小梁啊,这次回家给媳妇买什么了?”梁惠凯说:“买啥?什么也没买,回去给钱就行了。” 老板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你看,这就不对了!女人是喜欢钱,但是更喜欢礼物,小礼物往往更能打动她的心。钱是钱,礼物是礼物,所以嘛,该买还得买,这个你要听我的,绝对不骗你。” 老板娘的这句话,梁惠凯听到心里去了,决定明天早上早点走,到城里给媳妇买上礼物再回家。 班长笑道:“老板娘,以后我们过来吃饭不给你钱了,给你送点礼物行不?”老板娘说:“老娘我什么没见过啊?你那点礼物哪能入我的法眼?收起你的鬼心思,乖乖的拿钱来。” 班长取笑道:“拉倒吧你!我还不知道你?我要有小梁长得那么帅,你还不倒贴上来?”老板娘说道:“不错,有自知之明,说得也有道理。小梁啊,以后来我这吃饭就不用给钱了。”大家哈哈大笑,把梁惠凯却弄了个大红脸,这老娘们,荤素不忌! 转天梁惠凯到城里,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条毛线围巾,五十块钱买了一件花棉袄,兴冲冲的坐上了车。想着媳妇穿上棉袄,系上围脖那开心的样子,梁惠凯笑到了心里。 长途车又老又破,晃晃悠悠的出发了。梁惠凯出来打工的时候,还是满眼碧绿,现在往回走已是满眼灰色,一片萧条。看着窗外的景色,梁惠凯忽然想到,没给妈妈买点东西礼物,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真应了那句话:娶了媳妇忘了娘。转念一想,这次就算了,给老妈点钱,以后一定记得给老妈买礼物。 走着走着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梁惠凯半年回一次老家,没想到就赶上了。 梁惠凯的家在号称纵横四百里的武当山里的丹霞村。都说武当仙境,神秘空灵,高险幽深,飞云荡雾,磅礴处势若飞龙走天际;灵秀处美似玉女下凡来,被誉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但是梁惠凯却从没这么觉得,在他的印象里老家只是闭塞,总想着逃离这个地方。幸好老家有漂亮的媳妇在等着自己,不然一年不回家他也不想。 越往山里走,雪越下越大,这时再看山里的景色,也越来越美:冰峰雪树,银装素裹,远处薄雾缭绕,恍若仙境,这时才感到武当山美景的神秘空灵来。 车里散发着难闻的柴油味儿,但是天太冷了,只能关着窗户,时间长了让人感到恶心,梁惠凯隐隐有晕车的前兆。好在到了他们的镇上后,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准备再等几个客人,大家也终于可以下车透口气儿了。 梁惠凯看着车站旁边的小卖铺,心里一动,跑过去给爸爸买了两条四七烟,心里舒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老妈骂自己白眼狼了。 回到车上,却没想车子发动不起来了,吭哧半天也不动。司机说道:“车坏了,今天走不了了。”大家顿时吵闹起来:“大雪天的,你让大家去哪儿住啊?”司机说:“我也没办法呀!我只是负责开车的,车是公家的,你让我怎么办?要不你们回头上公司告去。” 大家一看,也没办法呀,离家近的纷纷走了。然而梁惠凯的家还有三十里路,就这么走回最少也要到后半夜了。不过梁惠凯归心似箭,想着媳妇柔软的身子,早已急不可耐想钻进媳妇温暖的被窝,于是去小饭店里买了一斤油条,一份鸡蛋汤,匆匆吃完接着上路。 雪不紧不慢地下着,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有时候连路基都看不清楚。幸好这条路梁惠凯上高中时走了三年,比较熟悉,不然这黑咕隆咚的都有可能走错路,甚至掉下山崖。 大山里静悄悄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从不到六点一直走,经过的村庄里灯火越来越少,逐渐的没了灯光,万籁俱寂。梁惠凯感到这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真想躺在雪地里睡一觉。 终于到了村里,这时已经后半夜了。村里的人都睡了,没有一处灯光,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才让人感到一丝生机。想想马上能见到媳妇,梁惠凯又来了精神头,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很快到了自己的院里。 梁惠凯虽然自己家里条件一般,但是他有两个姐姐过的还可以。结婚的时候,两个姐姐没少出力,帮他盖了五间新房,独门独院在村里也算好的了。梁惠凯想去敲门,把媳妇叫醒,但是这深更半夜的,担心动静太大,吵醒了邻居,所以径直走到床边的窗户,想敲敲窗户把媳妇叫醒。 他刚举起手来,却听到里边传来微弱的喘息声!这声音太熟悉了,是他媳妇忘情时的叫声。梁惠凯顿时想起了老板娘说的那句让她回家捉奸的话来,当初以为是一句玩笑,却没想到一语成谶!梁惠凯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的脑袋上会被扣上绿油油的帽子。 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想在仔细听听。谁知越听越污秽不堪,直觉得血往上涌,手不禁哆嗦起来,想去把门踹开,却感到自己的腿竟然无法动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里边又说道:“我比你老公怎么样?”女人颤颤巍巍地说:“你比他棒多了” 梁惠凯怒不可遏,终于爆发了,“啊”的一声大叫,一拳把玻璃砸的粉碎。拳头被玻璃划破了,疼痛让梁惠凯更加愤怒,扔掉背包,往前跑了两步,飞起一脚把门踹开。进到屋里,梁惠凯顺手拉开开关,就见他媳妇和那奸夫吓得缩在床头,呆若木鸡——那奸夫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发小张春!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男儿立足于世,奇耻大辱莫过于此!梁惠凯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像要蹦出火来,怒喝道:“我打死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东西!”说完跳上床,对着张春拳打脚踢。 第2章 千里之外 梁惠凯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失去了理智,一拳比一拳重,一脚比一脚狠。开始张春还想着躲闪,没几下就被打的满脸是血,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 媳妇被吓得不知所措,但是见张春快被打死了,赶紧哀求道:“惠凯,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梁惠凯更生气了,还为他求情?怒骂道:“你竟敢骗背叛我,和他去阴间做夫妻去吧!”说完揪住媳妇的头发一下一下往墙上撞了起来,媳妇惨叫不断,不一会儿没了声音,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梁惠凯松开手来,媳妇咕咚一下,躺在那儿不动了。梁惠凯抬起脚正准备再踢几下,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突然清醒过来,这是杀人了?打死人可是要偿命的!看着自己的双拳满是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们的,梁惠凯害怕了:我该怎么办? 正在梁惠凯茫然时,从那破损的窗户看到邻居家的灯亮了。梁惠凯慌了,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要活着!梁惠凯如丧家之犬,夺门而逃。 这次大路也不敢走了,开始翻山越岭走小路,跌跌撞撞翻上山头才敢回头看看。见没人追来,梁惠凯松了口气,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走的路是通往师傅的小庙去。过去来多了,这次是不由自主地跑来了。 梁惠凯没有上大学差不多算是毁在他这个半吊子师傅手上。他师傅姓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师傅是附近几个村里有点小名气的老道,白事都是他张罗。 上小学、初中时,梁惠凯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是自从认识了这个师傅就完了,说梁惠凯有慧根,可以接他的衣钵,想收他为徒。张老道虽然受尊敬,但是不是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道士的,何况,他们老梁家就这一个小子,家里人更不同意了。张老道不死心,但是以后也不提收徒的事儿,没事就教梁惠凯点儿三脚毛的功夫,说是形意拳,还有那蹩脚的中医。 武功一共只有几个套路,劈、钻、崩、横等,有多厉害梁惠凯不知道,但是练了几年,单打独斗还没有遇到对手;蹩脚的中医也没给别人治过病,不过“梁老道”这个外号就在同学们中间喊开了。开始梁惠凯很反感“梁老道”这个称呼,时间长了,反而洋洋自得,以“老道”自居。 还有一个变化,他的身体长得更快了,上初一时还在第一排,到初三时就变成了最后一排。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又帅气,在学校隐隐是孩子王的存在,赢得了不少女生的青睐。 当然,他媳妇刘翠花在三里五村的同学里也最漂亮的,两人眉来眼去就好上了,成绩也就随着一落千丈,由刚上高中时的前几名,最后慢慢下滑到了后几名。 老师虽然反对早恋,但是家长对这事不关心,尤其是男孩子的家长,能找上媳妇比什么都好啊。所以高中毕业后,梁惠凯匆匆的结了婚。可是两人还不到法定年龄,结婚证都没领就开始了无证驾驶,准备等着到了法定的年龄再去领证。 结婚后,媳妇花钱大手大脚,两人很快就感到生活的拮据。一个女人都养不活,还算什么男人?梁惠凯一狠心,告别了新婚的媳妇,踏上了打工之路。 可笑的是,认为会和自己白头到老的妻子,新婚不到半年就红杏出墙。是可忍孰不可忍,梁惠凯盛怒之下,把两人打的半死不活,自己却要亡命天涯。 一路小跑着到了师傅的小道观,这时天已微微发亮。看到师傅正在院里练功,梁惠凯心里忽然安定下来。张老道回过头来,见梁惠凯衣冠不整,身上还有点点血迹,摇摇头说道:“自己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梁惠凯进到屋里,用温水把手洗洗,用纱布包好,来到院里。张老道正迎着日出的方向冥思,听着梁惠凯来到身旁,说道: “世间凡事何难定,千山万水也迟疑,于今莫作此当时,虎落平阳被犬欺。欲去长江水阔茫,前途未遂运未通,功名事业本由天,不须挂念意悬悬。一向前途通大道,风云际会在眼前,日出便见风云散,光明清淨照世间。一切都是缘注定!你一路向北,到千里之外去吧。” 梁惠凯鼻子一酸,扑通跪了下来,说道:“师傅!这么多年没叫过您一次师傅,今天叫您一声师傅,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您了。”张老道摆摆手说道:“走吧!” 梁惠凯又磕了三个头,告别师傅,惆怅满腹地离开了。绕过一道山梁,到了另一个山川,这次运气好,刚上到公路上,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得来了。山里的公交车就有这好处,随招随停。 售票员问道:“小伙子去哪儿了?”梁惠凯匆匆忙忙地上了车,竟然没注意车要去哪儿,只要能逃离这个地方就好,说道:“终点。”五块钱买了一张车票,梁惠凯开始亡命天涯。 到了汽车站后,梁惠凯买了一张地图。师傅让他一路往北,跑到千里之外,算了一下,到西安,或者到郑州,都到了千里之外。但是去哪儿了?心里茫然,掏出一颗硬币,心里念叨着:菊花去西安,国徽去郑州。把硬币往空中一扔,伸手接住一看,菊花,那就去西安吧。 就这样他就一路不停,只要有车就走,如果没车,就在车站窝上一宿,坐了两天车,终于到了西安。两天下来,梁惠凯走路都感到摇晃,在车站的候车厅坐了半天,才缓过劲儿,却感到饥肠辘辘。 走到车站外的小摊上,一口气吃了5份肉夹馍。吃完饭梁惠凯傻眼了,去哪儿了?忽然有种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感觉,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不由得悲从心来。 这时过来一位中年妇女,问道:“小伙子住店吗?”梁惠凯这时才意识到,需要先住下来再说,问道:“多少钱?”那女人说:“便宜,一晚上二十。”梁惠凯打了半年工,挣了三千来块钱,二十块钱还能住得起的,就想过去看看,便跟着这个女人走了。 中年女人带着他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小巷里。梁惠凯问道:“还远吗?远了我就不去了。”中年女人说:“不远,前面那个小楼就是。”从外面看,是个破旧的小楼,梁惠凯想,怎么也比工地上住的舒服吧?便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 这个女人直接把梁惠凯领上二楼。楼梯口放着一张桌子,算是吧台吧,一个光头坐正在桌子后边儿吞云吐雾,见两人上来抬了一下眼皮,又低下了头。跟着中年女人,进了一个窄小昏暗的房间,谁知里边还坐着一个胖胖的女人。 梁惠凯忽然想起一部电影里有个叫“两吨半”的女人来,眼前这个女人五大三粗和她有一比,疑惑的问道:“我就在这儿睡?”那女人说:“对呀!她伺候你睡。”梁惠凯提醒道:“我是来住宿的。”那女人说:“我知道,你和她睡完觉,可以在这住一晚上。” 梁惠凯这才明白,这儿不是正经的地方!心里一慌,说道:“那我不住,我走了。”女人堵在门口说:“不住也行,拿二百块钱你走。”梁惠凯心惊胆战的走了一路,好容易到了千里之外,刚刚放下心来,没想到遇到讹钱的了!憋了两天,愤怒的情绪又被点燃了,气愤的说道:“不可能!让开!” 那女人靠在门槛上,嘴里磕着瓜子,翻着眼皮说道:“小伙子,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乖乖的拿出二百块钱来,还能玩一玩女人,要不然你就别想走出去。而且不用你报警我们就会报警,让警察来抓你,说你图谋不轨!” 梁惠凯现在就怕听到警察二字,心想:我要在这住一晚上,没准三千块钱都得让他们套走,那以后自己还不要饭去?既然已经跑出来了,大不了我再跑。想到这儿,也不搭话,伸手就想把那女人推到一边,夺门而出。 谁知身后的胖女人行动非常迅速,上去就抱住了梁惠凯的腰,喊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梁惠凯吓坏了,强烈的逃生欲望支配着他的行动,甩了一下楞没甩开,那女人太胖了!梁惠凯大惊!胳膊肘一轮,撞到那胖女人的脑袋上,一下把她撞的摔倒地上。 门口的女人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敢打人!喊道:“快来人,抓住他!”梁惠凯伸手揪住她的衣服,没想到慌里慌张地一把抓在胸前。那女人吃疼,张牙舞爪地朝他脸上挠来,但是梁惠凯胳膊长,她的双手便挠在空气上。 现在梁惠凯也顾不上抓在哪儿了,手上用力一把就把她拽进来,反手一推,中年女人就和那胖女人叠在一起。梁惠凯刚窜了出来,就见那光头提着一根棍子横在楼道里,堵住了去路,恶狠狠的说道:“王八羔子,敢来这撒野,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你不拿出一千块钱来,别想走出这地方!” 第3章 老冒进城 看着光头一步一步走来,梁惠凯心里慌张,这事儿要速战速决,万一来警察就坏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看来只有拼着挨上一棍子,也要把他打倒。梁惠凯嗷的一声大叫,跑了两步就飞了起来,双脚一前一后的冲他踹了过去。谁知那光头就是个洋枪蜡杆的,本以为手中的棍子能吓唬住梁惠凯,却被梁惠凯的气势吓倒了,棍子还没举起来一脚就被踢翻在地。 梁惠凯像疯了一般,从楼上跑下去,一口气儿跑到大马路上,回头看看没人追来,才放下心。恰好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梁惠凯不假思索就跑上了车。售票员问:“去哪儿?”抓着扶手喘息一阵,梁惠凯才说出话来:“麻烦您到最近的宾馆把我放下。” 公交车到了市第三招待所,售票员让梁惠凯下了车。梁惠凯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也知道这是政府的招待所,心理安慰了不少。虽然房费高了很多,最普通的标间一晚上也要80块钱,但是这几天连续奔波太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梁惠凯感到快支撑不住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便打算先住一晚上再说。 进到房间,梁惠凯合着衣服就钻进被窝,一会儿就呼呼大睡。正睡着香,忽然他老婆刘翠花闯进来了,上来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梁惠凯挣扎不得,想喊却又喊不出来。感到自己快被憋死了,忽然他老婆的面目变了,披头散发,满脸苍白,恶狠狠的说:“你敢打死我,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今天就掐死你!掐死你!” 梁惠凯吓坏了,噌地坐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着,只见眼前一片黑暗,让他更是恐惧,感到媳妇苍白的脸就在眼前。忽然耳边传来电话声,回头一看床头柜上的电话闪着蓝色的灯,叮铃铃的响个不停,原来这是做噩梦了! 梁惠凯长这么大还没用过电话,打开床头灯,伸出颤抖的手,拿起话筒学着电影里的模样,说道:“你好!”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先生需要服务吗?”梁惠凯还没有回过味儿来,疑惑的问道:“什么服务啊?”那边说道:“先生你真逗!好吧,我就直说了,就是按摩啦,小妹儿啦,之类的。” 梁惠凯明白了,这就是班长嘴中常说的“性工作者”!梁凯可是纯情小帅哥,哪能找女人?心里生气,老子睡得正香呢,你却把我吵醒了!便说道:“免费的就来吧,不免费就算了。”就听那边骂了一声神经病,砰的一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放下话筒,梁惠凯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这下睡不着了,感觉身上汗津津的不舒服,就起来去卫生间想洗个澡。这也是听班长说的,大的宾馆里有单独的卫生间,能洗澡。 进到卫生间,看着墙上悬挂着的花洒,梁惠凯感到好奇,心想,等有钱了我也买个楼房住住,这多方便,打开就有热水。 心里想着,梁惠凯伸手打开了开关,花洒“刷”地喷出一股水,浇的梁惠凯透心凉,冷水!梁惠凯恨恨地骂道:“奶奶的!骗人!城里人太坏了!” 梁惠凯不甘心,擦干身子,穿上衣服,然后开开门喊道:“服务员!服务员!”一会儿一个服务员睡眼朦胧的从房间出来了,边走边问:“有什么事儿啊?”梁惠凯说:“怎么没热水呀?”服务员说:“不可能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的。”梁惠凯气愤的说:“这我还能骗你?我刚被冷水浇了一头。” 服务员将信将疑的进了屋里,把开关一拧,说道:“看看是不是热水。”说完转身就走,梁惠凯就听她嘟嘟囔囔的说:“你得贼列狗咧,这么瓜皮!” 梁惠凯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估计也不是好话。但是花洒里喷出来的确实是热水,骂就骂吧,谁让自己笨呢。仔细一看,开关的左边是红点儿,右边是蓝点儿,原来红点是热水!梁惠凯感到很丢人,这就是别人常笑话的“土老帽”吧? 转天天吃过早饭,梁惠凯退了房,决定先去找个便宜的宾馆再说。公交车他会坐了,手里准备了几张毛票。到了公交站,见一堆人在等车,梁惠凯纳闷,怎么这么多人?他哪知道这是上班的高峰,大家都在等公交呢。好在小伙子年轻,奋力的挤了上去。 这次学精了,上去问售票员:“阿姨,我想找一个便宜的宾馆,您看在哪儿让我下来?”售票员说:“想住便宜的宾馆,你就往市边走,到终点下车就好,附近有的是小旅馆。” 既然是到终点,梁惠凯就放心了,挤到了车中间。刚抓着扶手站好,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钻到了他的怀里。男女授受不亲,梁惠凯赶紧往后撤了撤身子,谁知那女子很快又贴了上来。 虽说车中间不算很拥挤,但是梁惠凯已经没处躲了,只好任由她贴着自己。车子发动了,那女子的身子随着车在晃悠,不断地蹭着他的身体。 梁惠凯可是结过婚的人,正直青年,血气方刚,一时间尴尬极了。他生怕那女子发咬他一口,尽量往旁边错着身子。但是车里人挤人,空间窄小错不开,只能由着她。 梁惠凯忐忑不安,心里砰砰直跳,既担心那女子突然翻脸,又担心旁边的人指责他,所以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好在那女子像不知道一般,别人对他们的无耻行为也熟视无睹,梁惠凯才稍稍放下心来。 忽然想起班长说过的一句话:“反抗不了你就只能享受。”那就享受吧,梁惠凯既紧张、刺激,更兴奋,手心里全是汗。 车子晃悠了一会儿,那女子忽然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他,登时吓了梁惠凯一大跳。她要干什么?不会喊起来吧?梁惠凯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那女子。却不想那女子扑哧一笑,垫着脚尖儿在他耳边说道:“你这个小坏蛋!舒服吗?” 梁惠凯尴尬极了,不敢说话。那女子用小手在他身上轻轻拍了几下,撒娇道:“俄长得漂亮不?”都三十多岁了,再漂亮也不入梁惠凯的法眼,但他还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时售票员喊道:“棉纺厂到了,棉纺厂到了。”那女子用她丰硕的胸部在他身上蹭了几下,妩媚一笑,然后就挤到车门口下车了。看着女人下车了,梁惠凯竟然依依不舍,一路上他还想着让女人柔软的身体,心猿意马、迷迷糊糊的到了终点。 售票员没骗他,下了车就看到几处小宾馆。梁惠凯这次长了记性,不敢往偏僻的地方去,先去马路边上的那家问了问。小旅馆还真不贵,一晚上三十,梁惠凯又问:“能洗澡吗?” 那老板娘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三十块钱你还想洗澡啊?往前走三百米有浴池,五块钱就可以洗一次。你要是有钱里面还有女人,让女人给你洗都中。” 梁惠凯被她讽刺一顿,想转身就走。转念一想,她不热情,说不定这儿可能越安全,就想先住下来再说,哈哈一笑道:“我是个没钱的人,有钱我也不能来这里住店呀!行,先住一晚上。”一边说着把手伸进上衣兜里,就要掏钱登记住宿。 梁惠凯摸了两下,脸色一变,钱没了!上下左右四个兜摸了个遍,连毛票都没有。老板娘看他的样子问道:“钱丢了?”梁惠凯尴尬的点了点头。 老板娘蹬着大大的眼睛,上下看了梁惠凯几眼,说道:“我看你像是刚从二路车下来了吧?那个车上有几个女小偷,专偷男人的钱。你是不是占了人家的便宜,让人家顺手牵羊,把你的钱偷走了?哈哈,肯定是!一听你是外地口音,马上就会成为她们眼中的猎物,百分百! 不过,人家也不白偷,让你占点儿便宜也不错了,只是不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有多大。那句话怎么说的?让客户的钱在愉快的体验中不知不觉中地被摸走,是商业模式的最高境界,哈哈哈!” 老板娘像是亲眼所见一般,一段话把梁惠凯臊得满脸通红。幸好梁惠凯小心,把主要的钱都放在衬衣兜里,外套里只放了二百多块钱,才没被这个女小偷一锅端。但是他没脸在这儿住了,太丢人了!羞涩的说:“我没钱了,不在这住了。”说完转身就走。 老板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小伙子,要不你陪着老娘乐呵乐呵?老娘给你生活费!”梁惠凯听了心里一惊,一脑袋差点撞在门上。这老板娘肥的像猪,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梁惠凯被吓得仓皇而逃。就听到身后老板娘放肆的哈哈大笑! 梁惠凯郁闷极了,怎么事事都不顺利?现在他甚至怀疑师傅说的逃到千里之外对不对了。这个西安不能呆了,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城里人套路深,我要去…… 第4章 寻根祭祖 忽然间,梁惠凯心里一片苍凉,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茫然四顾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干什么。 在风里站了一会儿,冻得瑟瑟发抖,头脑也清醒了一些,心想,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于是溜溜哒哒的往回返。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街边的商铺,期盼着能出现招工信息。谁知走了一路,他的愿望落空了,没有看到一条招工信息。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中午,梁惠凯感到饥肠辘辘。不管怎么样还要吃饭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开始踅摸着路边的饭店。又走了一会儿,一家大槐树饺子饭馆引起了他的兴趣,没有犹豫撩开门帘就进去了。 梁惠凯打工时吃过一次山西大槐树饺子,印象很深。大槐树饺子区别于其他地方的做法,煮熟后捞到碗里,要加入牛肉丝、辣椒汁、芝麻面、芝麻油,另外还要倒入各种调料调好的原汤,别具风味。大冬天吃饺子、喝鲜汤,美极了,关键是经济实惠,味道很不错。 店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老板问:“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梁惠凯说:“不是,你们是正宗的洪洞县人?”老板说:“对呀。听说江淮以北好多地方的人都有洪洞县人的后代,没准你也是呢。”梁惠凯好奇地问:“你的小脚指甲是两瓣的?” 老板哈哈一笑说:“当然是啦,谁的小脚指甲是两瓣儿的,谁的老家就在大槐树底下。你呢?”梁惠凯一乐:“我也是!那棵大槐树还在吗?”老板说:“在呀,现在叫洪洞大槐树寻根祭祖园,成了旅游景点了。那句话怎么说的?‘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灌窝。’” 不一会儿饺子上来了,梁惠凯先喝了一口汤,爽,还是那个味儿!对老板的好感多了一分,边吃边聊:“我看也不见得说小脚指甲两瓣的人就是洪洞县的后人吧?”老板问:“你们上厕所叫什么?是说解手吗?”梁惠凯说:“是啊,这还有讲究?” 老板一乐说:“但凡上厕所说解手的人,都跟山西大槐树移民有着一定的关系。当时明朝在强制移民的过程中,为了防止人员逃跑,将他们用绳子串在一起。当人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便由士兵将绳子解开,所以小便就是小解,大便就是大解,解手这一词也由此而来。” 原来如此!梁惠凯心里竟然萌生了去大槐树瞧一瞧的念头,问道:“你们洪洞县都有什么呀?”老板说:“听过黄土高坡那首歌吗?我们家就在黄土高坡,那里地上是黄土,做砖用,所以有砖窑。地下有煤矿,除了这俩样,山西就啥也没有了。原来穷的叮当响,现在煤值钱了,下煤窑能有点儿收入。但是井底下的活我是不愿意干,说不定哪天瓦斯爆炸就出不来了。砖厂的活又太累,所以我只能开个小饭店维持生计。” 梁惠凯想,自己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把力气,那就去洪洞县寻根问祖,顺便找个工作?于是说道:“我正好想找一份工作去,你们老家有熟人吗?给我介绍介绍。”谁知老板哈哈一笑,说道:“第一,我是县城的人,那些矿都在村里。第二,我们一家出来十几年了,老家的人都断了音信,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帮不了你。不过那边的矿多的是,应该好找工作。” 反正西安是个伤心地,那就走吧。梁惠凯不再犹豫,吃完饭就去了公共汽车站。洪洞县在西安的东北方向,还得一千多里地。梁惠凯心想:难道师傅说的是一千公里开外?这更坚定了他去洪洞县的决心。 去往洪洞县只有一辆夜车,买完车票后,梁惠凯跑到卫生间,把多余的钱都塞到了内裤的兜里。 内裤的兜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时媳妇给缝的,听说外边的小偷太多,让他挣了钱以后钱都放在内裤兜里。一边往里塞钱,不禁想起了媳妇,梁惠凯的眼里顿时含起了泪水。俩人没有海誓山盟,却想着定能海枯石烂心不变,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媳妇就出轨了! 又想到,当时太冲动了,下手太狠,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愿她没事儿吧。梁惠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打女人了,她要背叛就随她去吧。想到这儿,心里又不由得苦笑起来,再找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悲悲切切地上了车,却没想到是卧铺,感觉自己太傻帽了,连卧铺都没见过。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背包放在旁边,躺在卧铺上胡思乱想。这次逃亡,爸爸妈妈肯定担心极了,想给他们写封信,但是又不敢,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一会儿又想起张春来。张春是中心校长的儿子,还有陈老三,村长的儿子,当初他们哥三个号称“三人帮”,关系邦邦铁。那两个人家里条件都比较好,但是梁惠凯最厉害,尤其是上高中后,学校里比较乱,打架斗殴是常事,所以梁惠凯隐隐就是他们的头。当初哥仨像模像样的结拜为兄弟,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想到毕业没几天,就上了老大媳妇的床!当真是可悲可笑! 梁惠凯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正睡得香,忽然一个急刹车把大家都惊醒了。有人不满的骂道:“他妈的怎么开的车?”司机当时就不干了,回骂道:“你奶奶个腿,骂谁呢?我要不刹车你们不都得撞死?滚下去,帮着把路上的石头捡走。” 梁惠凯往外一看,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到了哪儿。司机和售票员下了车,却没人下去帮忙。梁惠凯见状跟了下去,就见路当中有几块大石头拦住了去路,估计是从山上滚落下来了吧。 三个人合力刚把一块石头掀到路边儿,黑影处闪出几道手电光来,就见他们跑了几步就上了车,喊道:“都老老实实的,把钱掏出来!” 梁惠凯吃了一惊,传说中的打劫也让自己遇上了!真倒霉!却见司机和售票员很镇静,梁惠凯甚至怀疑他们是一伙儿的。就听司机低声说道:“你小子这下知道什么叫好心有好报了吗?我喊大家下来帮忙,谁也没人下来,只有你下来了,你就能躲过这一劫。” 梁惠凯惊疑不定,问道:“经常有人来打劫吗?”司机说:“一个月怎么也能遇到过几次吧!”梁惠凯又问:“他们不打劫你们?”司机说:“贼也有贼道,他们是不伤害司机的。” 梁惠凯心想,我说怎么他们不害怕呢!听着车里几个劫匪骂声不断,梁惠凯很同情这些人,问到:“他们这么无法无天,难道就没人管吗?”司机说:“怎么管呢?一千多里路,途经多少县你知道吗?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打劫吗?而且他们的时间又不定,警察跟了几次,也没多少效果。何况他们也好几个人,车上打起来还不一定谁伤着谁呢。所以呀,小伙子,要多做善事,善有善报。” 车里偶尔传来哀求声,却被几个凶神恶煞般大声斥责了,一会就没了声音。梁惠凯不时地往车里看看,司机说:“别看了,干你的活儿。”梁惠凯忽然想起老辈人说的,当初小日本进中国,两三个日本兵就能赶着一村人的事来。当初自己很不可思议,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没人敢反抗!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别碰我。”听一个人哈哈大笑:“这小妞长得太水灵了,今天咱们劫个色。”另外一个人说道:“别多事!有了钱上哪儿不能找女人?”那人说道:“不行,今天我就想劫色,这女的太漂亮了,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呢,千载难逢。” 那人不说话了,就听着女人的挣扎声叫骂声不断。梁惠凯听着那女人凄厉的声音,像是听到了那天他媳妇刘翠花哀求的声音,胃里不由得一阵抽搐,揪心的疼痛。 这帮家伙太可恶了吧,梁惠凯的怒火渐渐的被拱了起来,老子今天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来回看看,想找个趁手的武器,可这马路上除了几块大石头什么都没有。不等他找的武器,那个人拖着这个女生就下了车。 梁惠凯来不及思索,冲上前去,一拳打在他的后心。梁惠凯卯足了力气,这一拳把那劫匪打得肝胆欲裂,气息不畅,手一松,女子就摔在地上。 劫匪们也是大意,劫了多少次车从未遇到过反抗的,在他们的眼里,这些人都是等着挨宰的小羔羊,何况他们和司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想过车下还会有人动手。还没等他回过头来,梁惠凯又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劫匪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梁惠凯不解气,又在他腰上狠狠的踢了一脚。直到这时,劫匪才“啊”的发出一声惨叫。 这下引起了车上其他劫匪的注意,有人叫道:“赶紧下去,老五有危险了!” 第5章 一帮懦夫 梁惠凯听到车里的喊声,不由自主地往车里看了一眼,见一个劫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出往就要下车,心里惊慌,一把拽住女子的手,撒丫子就往前跑。 汽车的灯光照在马路上明晃晃的,如同白昼,然而黄土路坑坑洼洼,被汽车轱辘碾压出一道道的深沟,跑起来磕磕绊绊,尤其是拉着一个女人根本跑不快。很快,身后的影子越来越近,脑袋已经到了脚下。 劫匪手里有凶器,让梁惠凯心生惧意,骑虎难下。沿着公路跑肯定是跑不掉了,看着山上黑咕隆咚的,灵机一动,拽着女子又往山坡上跑。女子被吓得腿软,哪能跑得动?就是跑得动也跑不过身后的劫匪呀。顺着山坡爬了几下,感觉劫匪就到了身后。 梁惠凯心里发狠,他奶奶的,反正老子也有命案再身,拼了算了!用力推了一下女子的屁股,然后就转过身来就想打倒一个算一个。 这一转过身,梁惠凯发现往山坡上跑太英明了,居高临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时间胆气陡状。见跟的最近的那人正低着脑袋往上爬,纵身一跳,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滚了下去,把身后的人也撞倒了,跟着滚到了马路上。梁惠凯用力过猛,自己也摔在坡上。幸好有心里准备,翻了个滚就停住了,赶紧往上爬。 这一下就拉开了距离,爬了几步就追上了前边的女子。两人急不择路地往上爬,像是爬上了一片平地。脚下软乎乎的,应该是耕地。梁惠凯直起身来,回头一看,又有两个人追了上来。 梁惠凯恶从胆边生,从地堾上摸起一块石头喊道:“你们再追我砸死你们!”两个人登时不敢动了,用手电往上一照,见梁惠凯搬着石头气势汹汹地站在那儿,一时气馁。梁惠凯被手电晃得睁不开眼,举起石头喝道:“赶紧滚,再不滚我就砸了!”那女子见梁惠凯像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顿觉得安全了不少,也不跑了,凑了过来也摸了一块石头搬了起来。 形势顿时逆转,马路上有人喊道:“别追他们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有人说:“让他们跑了太便宜他们了!”那人训斥道:“不知轻重!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一人说:“不行,我要追他们,白挨打了?”那人生气地说道:“行,你追去吧!我们走了。” 这人嘴上喊着凶,看到别人都往回走,犹豫了一下也还返了回去。梁惠凯见状说道:“咱们顺着山坡往前走,司机应该给停车。”女子说道:“好,太感谢你了!”梁惠凯不由得想起自己孤苦伶仃的处境,叹口气说道:“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都不容易。” 女子恨恨的说:“这些人太懦弱了,任由几个劫匪逞凶。”梁惠凯也感到气愤,他还是个涉世未深毛头小伙子,一时间同仇敌忾,说道:“谁说不是呢?一帮懦夫!活该他们被劫!”说完了,又觉得不合适,怯怯地问:“你的钱被他们抢走了吗?”女子说:“能不被抢吗?太气人了。” 梁惠凯说:“早知如此,咱们该砸他们,说不定还能把钱夺回来。”女子说道:“恐怕这一石头下去就把人砸死了,这就犯法了。”梁惠凯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庆幸没有用石头砸他们。 说着话,已经不在灯光的范围内,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梁惠凯担心劫匪使诈,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见几个人向相反的方向走了,终于松了口气。刚想说,咱们往下走,去马路上等截住汽车,谁知那女子脚下没踩实,闪了一下就要滚下去。 梁惠凯反应快,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不过,没把女子拉住他却被带了下去,两人沿着土坡翻了几个滚就滚到了马路上。这下可好,那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梁惠凯的身上,把梁惠凯砸的半天没喘过气来。 女子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拉了梁惠凯一下,却没拉动。黑乎乎的不知道梁惠凯什么状况,女子有点害怕,蹲下来抱起他的脑袋,带着哭音说:“你怎么了?还好吧?”梁惠凯缓缓了劲,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但是那女子胸捂在他的脸上肉乎乎的,梁惠凯很尴尬,动了动脑袋说:“没事,刚才喘不过气来。” 女子放心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胸贴在他的脸上,顿时大羞,一把推开了梁惠凯。梁惠凯猝不及防,噗通一下脑袋磕在了地上,疼的眼泪差点出来。女子“啊”的一声,赶紧又把他扶起来,一边帮着梁惠凯拍着身上的土,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梁惠凯龇牙咧嘴,心里恨恨的想,女人果然是祸水,遇到你真倒霉! 这时,汽车轰鸣着驶了过来,灯光晃的梁惠凯睁不开眼,侧过身来不停地摆着手。幸好,车停了下来,两人狼狈的上了车。车里的人都傻呆呆的,或坐或躺在卧铺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 梁惠凯这才注意到,他和这个女子竟然是邻座,真是够巧的。透过车里微弱的灯光,梁惠凯看清了她的长相,这女子约莫二十多岁,虽然头发凌乱,有些狼狈不堪,却掩盖不了她的绝世容貌。 梁惠凯文化程度不高,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只知道“沉鱼落雁,羞花闭月”这几个词儿是来形容女子漂亮的。心想,不知道西施、王昭君长得什么样,但是在他的眼里,这女子比电视里的主播不呈多让。心里感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独自出门,能不让人放心吗? 汽车晃悠悠的又开动了。刚从外边呼吸了新鲜的空气进来,顿时感到车里散发着浓浓的臭脚丫子气味,令人作呕。汽车刚开动没多远,忽然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哭声不止,有人烦了,斥责道:“哭什么哭,大家的钱都被抢了,又不是你一个人。” 那人憋屈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我这钱是回去给孩子治病的,钱没了,我孩子的病也治不了了,你让我怎么活呀?哭哭都不让了?”有人说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都难受,哭有什么用啊?”那人抽泣着说道:“你们敢对我凶,怎么不敢对歹徒凶啊?欺软怕硬!” 顿时没人说话了,只剩下他小声的呜咽。过了一会儿,有人嘀嘀咕咕地说:“我看咱们的损失应该有运输公司来承担,坐他们的车就应该由他们来保障咱们的安全。” 他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马上有人附和道:“说的对,这钱就应该有运输公司来承担!”有人说道:“劫匪怎么不抢司机和售票员呢?我看有问题!”有人带头,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把矛头对准了司机和售票员,车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售票员听着听着就烦了,站起来喝道:“你们现在有本事了?劫匪来的时候怎么屁都不敢放?现在窝里斗有什么用啊?你们有本事像那个小伙子一样,把这个女孩子从劫匪手里抢出来!有那本事吗?没那本事就闭嘴!要是那小伙子骂我一句我就听着,他是个英雄!而你们呢?一帮怂包,懦夫!闭上你们的嘴!” 让售票员骂了一通,车里马上又静悄悄的,没人再敢说话。这些人都没有血性,被售票员喝了一声,吓得都不敢说话,何况歹徒?梁惠凯心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神色间又有点得意,售票员说的对,他们只敢窝里斗,哪像自己敢勇斗歹徒? 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在车上,面对几个歹徒的匕首会不会反抗,怎么反抗呢?忽然间心里不禁发虚,刚才看到歹徒拿着匕首下车,自己不也是转身就跑吗?想到这儿刚产生的一点骄傲之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心里涌起苦涩的滋味,只觉得有些悲凉,不由得兴致缺缺,倒头躺下了。 一路上梁惠凯胡思乱想,渐渐的就快睡着了,忽然耳边传来一股热气,那女子低声说道:“睡了吗?”梁惠凯睁开眼,侧过身来。那女子低声说道:“我叫刘若雁,你呢?”“我叫梁惠凯。”梁惠凯低声应道。 刘若雁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回头留个地址,以后咱们常联系。”刘若雁嘴里喷出的热气萦绕梁惠凯的鼻子边,让他心猿意马。不过脑子还算清醒,不敢随便给人地址,说道:“这事你不用记挂在心上。我也是逞一时之勇,事后想想也挺害怕的。”刘若雁噗嗤一笑:“原来是个热血青年!” 她这一笑太美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的就是这种女子吧?梁惠凯傻呆呆地看着,哈喇子不禁流了下来。刘若雁俏脸一红,嗔道:“傻样!赶紧睡觉!” 梁惠凯登时清醒过来,老脸通红,赶紧平躺过去闭目养神。两人不再说话,随着车子不停的晃悠,渐渐的昏睡过去。 第6章 后会有期 梁惠凯这几天一直在恐慌之中度过,睡觉也不踏实,睡着睡着又做起了噩梦,梦到了那个胖女人面目狰狞,使劲掐自己的脖子,要结果自己的小命。梁慧凯想反抗,可是身体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不过,梁惠凯潜意识里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渐渐的出现了幻影,眼前的女人不断的变换着,一会儿变成了他的媳妇刘翠花,脸苍白的吓人;一会儿又变成了刘若雁,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是,不论是谁都在使劲地掐着自己。 梁惠凯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原来是刘若雁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身子紧紧的贴着他。 这时天已经亮了,看着刘若雁的纤纤小手,精美绝伦、温润如玉,像一件艺术品一般,让梁惠凯产生了想亲一口的冲动。强忍着内心龌龊的念头,心里却是感慨无限,从没想过人的手能这么精致,这女人若是漂亮了那儿都漂亮! 女人身上的温度传了过来,还带着淡淡的幽香,让人心猿意马。梁惠凯有心想侧过脸看看身边的女人,但是又担心把她惊醒了,只好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欣赏着她的小手,闻着幽幽的香气,如在云端。 过了一会儿,车上开始有人动了,刘若雁很快也被惊醒了,梁惠凯生怕她尴尬,赶紧闭上眼睛。刘若雁发现自己的手搭载梁惠凯的身上,立马被惊得清醒过来,臊的满脸通红,赶紧抽回手,翻身躺了过去。 女人身上的香气在污浊的空气里还是那么清晰,梁惠凯想到,这女人怎么这么香?像桂花的香味,又像茉莉的清香。看她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就叫她香姐吧。想到这儿心里不禁一乐,金庸的小说里有个香香公主,莫非她是香香公主转世? 正在神游物外,售票员喊道:“马上到站了啊,大家都清醒清醒。”两人同时坐了起来,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刘若雁羞涩一笑,说道:“睡好了吗?”梁惠凯心想,能睡好吗?差点让你把我压死,应付道:“还行吧。”刘若雁说:“听你的口音不像山西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串亲戚?” 梁惠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说道:“我来这里玩的。”女人的心思很敏锐,这破地方有什么玩的?估计是不愿意给自己说,马上就不说话了,开始默默的收拾行李。 下了车,梁惠凯依依不舍地对刘若雁说了声再见,跟着人流出了车站。他决定先吃点饭,然后再去看看大槐树,休整一天再去找工作。 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吹的梁惠凯透心凉。小摊儿上就不能吃了,太冷了,出门在外也要把自己照顾好,这是老娘嘱咐的,打算找个小饭店吃点早点,暖和暖和。 走了几步发现刘若雁跟了上来,回过头来问道:“你打算去哪儿啊?”刘若雁小脸一红,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地址呢,以后想感谢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做英雄不留姓名,梁惠凯说:“真的不用,你别客气。虽说咱们是萍水相逢,但是也算是有缘分,帮你也是应该的,我想换做别人也会帮你的。” 刘若雁说:“可是我心里过意不去。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是救了我的命,这是多大恩情啊!”梁惠凯说:“真的不用。我这人四处流浪,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儿,咱们有缘再见吧。” 刘若雁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还怕我缠着你?”梁惠凯心想,你在我心里就是香香公主,但是我现在就是个流浪者,要是我有钱,能养你,才不怕你缠着我呢,无奈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居无定所,没法给你留地址。咱们若是有缘,说不定还会见面的,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谁知刘若雁亦步亦趋,跟着走了二十多米,梁惠凯忽然想到,她没钱了!听她的口音也不像当地人,肯定是来这儿办事的,没钱了寸步难行啊。她是不是不好意思开口?这车上好像只有自己没被打劫,也就自己有钱,帮人就帮到底吧,说道:“我请你吃早点去?”刘若雁小脸又红了,低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 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如桃花盛开,如海棠般娇艳,梁惠凯心里一颤,突然冒出一句:“你这么漂亮,像天仙一般,请你吃顿饭我也心甘情愿。”刘若雁娇嗔道:“看你挺老实,怎么也油嘴滑舌?小屁孩知道什么叫漂亮不漂亮?再说我打你的臭嘴。”说完自己捂着嘴咯咯娇笑。 梁惠凯说完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她漂亮得像九天仙子,哪是自己能亵渎的?好在她没有生气,讪讪说道:“不好意思,情不自禁。来洪洞县了,咱就吃大槐树饺子吧。”刘若雁笑道:“反正我也没钱,你请我吃啥我吃啥。” 梁惠凯一边走一边讲大槐树饺子怎么好吃,刘若雁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的跟着他。 找了一家饺子馆,点了一大一小两碗,梁惠凯甩开腮帮子开始和饺子较劲。看着吃相难看的梁惠凯,刘若雁心里好笑,说道:“看你长着一个大个子,但是年龄应该不大吧。”梁惠凯说:“今年满十八,成人了。”刘若雁说:“那你以后见了我叫姐姐。” 梁惠凯脑子又抽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叫你香姐行不?”刘若雁差点没笑喷,一下就呛住了,咳了半天才喘过气来,娇喘吁吁地说:“这称呼不错,我同意了,叫声我听听。” 梁惠凯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支吾半天也没叫出口。刘若雁嘲笑道:“小屁孩还腼腆起来了!那你哪来的的胆子敢调笑我?”梁惠凯心一横叫道:“香姐!”一声“香姐”让刘若雁的脸腾地红了,看着老板怪异地看着他们,羞涩地说:“赶紧吃,人小鬼大!” 和刘若雁在一起,梁惠凯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快乐,狼吞虎咽地吃完,身子暖和了,也感到有了力气。出了小店儿,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梁惠凯满腹惆怅地看了刘若雁一眼,却见刘若雁满面愁容,心里一酸说道:“你稍等我一下。” 看着梁惠凯一头钻到小巷里,刘若雁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找地儿小解去了。她哪知道梁惠凯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从内裤的兜里把钱拿出来。梁惠凯打算给她一千元,这可是他两个月的打工钱呢,完全够刘若雁坐车回去了。 把剩余的钱塞回兜里,不禁想到,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说不定这一千块钱不够呢。她一个女生出门在外多不方便?一咬牙又拿出一千,从小巷里出来了。 看着梁慧凯手里一沓红票子,刘若雁的眼睛马上红了。梁惠凯说:“这点钱你先拿着吧,我只能帮你这些了。”刘若雁嘴角抽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梁惠凯壮着胆子,抓起刘若雁的小手,把钱塞给她说道:“香姐,祝你好运,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梁惠凯背上背包,装作一副潇洒的样子快步走了。 梁惠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方,去帮助一个陌生的女人。兜里的钱刹那间少了三分之二,虽然有些肉疼,但是也觉得畅快无比。后来他总结道,原来帮助女人才能更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忽然想到,当年郭靖和黄蓉初次见面就送她貂裘大衣、金锭,还送了汗血宝马,那才是男人呢!但是人家这一送,彻底赢得了一个如花似玉少女的心,从此双双仗剑江湖。刘若雁美若天仙,不比黄蓉差吧?但是自己哪能和郭靖相比?说不定从此再也不想见了。 大方是大方了,不过以后的日子要省吃俭用了。好在自己找份工作就能养活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没多少担心的。一边走着打听着来到大槐树公园。 远远看去,大槐树的枝枝叉叉被修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粗壮的主干,枯枝杈桠、沟壑遍身,这就是那著名的大槐树?梁惠凯有点失望,他还以为大槐树树身数围,荫蔽数亩,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呢,没想到是一副快要枯死的模样。 不过这儿祭祖堂巍峨耸立,广济寺香火缭绕,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看了介绍才知道,原来大槐树从汉代就有,所谓的汉槐唐寺,倒是历史悠久。只不过汉代古槐已经被汾河的水冲毁,这是同根孳生的二代古槐,已成枯干。旁边的一颗槐树,说是三代古槐,上边挂满了祈福的彩条,在诉说着各地人们来这儿寻祖问根。 院里的灰雀不避游人,蹦上跳下在觅食,梁惠凯信步走到“根"字照壁驻足观看。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根”上那只蹬出去的穿布袜的脚是那么刺眼,感到自己像是被家乡一脚踹出去一般,顿时凄凉无比,落寞地出了公园。 第7章 柳暗花明 公园到县城两里多路。梁惠凯没了来时的心情,极目四望,四野八荒惟有黄色,尽是黄色,浑黄的天地如同他的心情一般,没有生机,这就是高原,黄土高原! 梁惠凯浑浑噩噩的回到县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县城里灰土土的,没有一座高楼大厦。天太冷,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梁惠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现在想来真后悔打了媳妇和张春,但愿他们都活的好好的,不然自己这一辈子恐怕回不了家了,说不定哪天还被警察抓走,吃了枪子儿了却一生。 正在悲悲切切,忽然闪出一个女人来,拦住他说道:“小伙子,外边多冷啊,进来暖和暖和。”梁惠凯抬头一看,是个三十来岁面目姣好的女人,还有这么好的人?梁惠凯感动的差点流出眼泪,涩涩地说:“谢谢阿姨,不用了。”那女人拉住他的手热情地说:“客气啥,进来吧。” 梁惠凯心里暖洋洋的,跟着阿姨进去了。推开门,迎面扑来热气,真舒服!定睛一看,厅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沙发,四个女人围着火炉在聊天儿。女人说:“来,给帅哥让个座。”一个女人站起来,咯咯娇笑,扶着梁惠凯的肩膀就把他按在板凳上。梁惠凯看着眼前一个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梁惠凯不由得紧张起来,就想站起来。那个扶着她肩膀的女人说:“小伙子别紧张啊,陪姐姐们玩玩,很便宜的,50块钱一次。”果然!梁惠凯心里怦怦直跳,红着脸说:“我没钱。” 那女人说:“你怎么会没钱呢?看你背着个包像是从外地来的吧?或是下煤窑的?出门能不带钱?”梁惠凯说:“我是串亲戚的,真没钱,我身上也就二三十块钱,还是路费。我走了。”那女人失望了,松开了他的肩膀。梁惠凯趁机站起来,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老人们曾说,山东出响马,山西出土匪。男土匪在夜里见识过了,这女人也是土匪。梁惠凯不禁怀疑这段寻根之旅是不是正确。师傅说在千里之外,我这都一千公里之外了,难道还这么不顺? 马上又到了中午,不能再吃饺子了,他准备吃一碗正宗的山西刀削面。山西面馆街上比比皆是,随便找了一家进去了。好在饭店的老板都很实在,明码标价,两块钱一碗的西红柿鸡蛋面,吃的也很爽。 一晃半天过去了,小小的洪洞县城也转的差不多了,一边吃饭,梁惠凯一边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办,刀削面吃完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付了两块钱,出了饭店的门,茫然四顾,看到这条街上都是卖矿山设备的。 梁惠凯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总觉得应该和矿山设备能搭上关系。仔细想想,矿山设备不就是卖给矿山吗?煤矿是矿山,砖厂是不是也需要设备呀?所以老板肯定认识矿山的人,要不问问他们是不是能帮着找到工作? 梁惠凯想明白了,不禁暗自夸赞自己聪明,打个响指就进了旁边的一家矿山设备店。 开店的是一家年轻的夫妇,两人正在吃午饭,见进来一个毛头小伙子,疑惑地问道:“你买什么?”梁惠凯说:“大哥大嫂,是这样的。我想找个工作,你们应该和矿山上打交道比较多,认识他们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工作?” 两口子互相看看,老板说道:“这工作可不太好找,我给你试试吧。”梁惠凯感激地说:“太感谢了!”老板说:“你稍坐一会儿,我吃完饭出去给你打个电话。”梁惠凯问:“打电话是不是要给钱呀?我给你钱。”老板一乐道:“你给一块钱就行。”梁惠凯掏出一块钱放在他们的办公桌上,坐下来等着他们吃饭。 能得到陌生人的相助,梁惠凯顿时觉得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不禁想到,看来自己这是要时来运转了!听师傅的话,肯定没错,心里不禁对未来向往起来。 老板问道:“小伙子哪儿人呢?”口音变不了,何况湖北那么大,就说自己是湖北的也无所谓啊,梁惠凯如实说道:“我是湖北人。”老板又问:“湖北人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们这儿还没有湖北人呢。” 梁惠凯脑筋急转弯,说道:“我高中毕业了没事干,来回跑着玩儿。到这儿了发现没钱了,就想找个活先挣点钱再说。”老板又问:“你爸妈不管你?” 梁惠凯说:“管呀,非得逼着我复读去。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拿上复读费我就跑了。结果出来的时间长了,钱也花光了,无路可走。看着自己还有把力气,就想找个活干干。”老板“哦”了一声就不再问,闷头吃饭。 吃完饭,老板拿上桌子的一块钱说道:“我去对面的小卖店里,那儿有电话,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梁惠凯说:“太感谢了,用我跟着你去吗?“老板说:“不用,我去去就来。” 老板出去了,那女人也不搭理他,开始收拾碗筷。梁惠凯无聊的看着货架上的各种配件,除了螺丝螺母,基本上都叫不上名字。 不一会儿,老板就进来了,说道:“那边我跟你说好了,但是工钱我没跟你谈,你自己谈去吧。”梁惠凯问:“什么工作呀?”老板说:“砖厂。你还年轻,别下煤矿去,煤矿里太危险,经常死人”。 梁惠凯感激的说道:“太谢谢了!大致能挣多少钱呢?”老板说:“这我不知道,大致三五百吧?好像都是按计件挣钱的,统一标准,多劳多得。” 梁惠凯放心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说道:“那我该怎么去呢?”老板想想说:“你给我10块钱的油钱吧,我骑摩托把你送过去。”梁惠凯还没坐过摩托呢,感觉很兴奋,又掏出10块钱给了老板。 老板从屋里推出一个小踏板来。梁惠凯一看,这小摩托坐两人都找不到座在哪儿,疑惑的问道:“这小踏板能拖动咱们俩人吗?”老板说道:“你就放心吧,这是台湾走私来的摩托车,相当带劲!”梁惠凯问:“那儿离这儿多远啊?”老板回道:“十来里地吧。” 梁惠凯真担心把摩托坐坏了,不过那摩托确实有劲儿,拖着两个大人轰轰地就走了。刚坐上摩托很新奇,但是一会儿就被冷风吹透了,冻的梁惠凯伸不开出手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中,隐隐感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梁惠凯回头一看,像是刘若雁。但是转瞬间摩托已经冲出二三百米,他也不好意思让老板停下来,只好对着刘若雁挥了挥手。 就这么擦肩而过了?梁惠凯心里无限遗憾,这个香姐真让人难以忘怀,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吧! 感慨没一会儿,又被冻得快没了知觉,梁惠凯尽量缩在老板身后,可也管不了多大用。好在这段路还算平整,老板骑的也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梁惠凯睁眼一看,眼前是一排排的窑洞,感觉很稀奇。“人家半凿山腰住,车马都从屋上过”,窑洞是在崖壁上挖进去的,从远处看就像楼房摞在了一起。 老板带着他往村里走去。拾阶而上,看不到几个人,倒是时不时传来鸡鸣狗叫声。走到高处回头一望,满眼黄色,空旷的原野平坦而随山势略有起伏,沟沟峁峁就像黄土高坡瘦骨嶙嶙的肋骨,层层的梯田光秃秃的,只有背阴的地方还有些积雪,让颜色有了些许变化。 梁惠凯一个自小在南国看惯青山秀峰的人的眼里,还真不适应眼前的一切。 走没多远,走来两个年轻人,都是一副古铜色的脸,戴着狗皮帽,穿着羊皮袄,对老板说道:“哥,交给我们吧,你不用往里送了。”老板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梁惠凯还想说声谢谢呢,见老板不搭理自己,只好住嘴。一个年轻人说:“走吧!”看两个人面色不善,梁惠凯心想,大槐树下的人怎么都没礼貌呢? 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砖厂,还没进门就听到狗叫声。梁惠凯跟着两人进了门,正好奇地四处张望,忽地一棍子打在他的后背上。幸好后背后背包,就这也被一棍子打趴在地!梁惠凯吃了一惊,猛地想起夜里的劫匪,他们是一伙儿的?不应该,即便是一伙儿的,当时黑咕隆咚的也不认识自己呀。 梁惠凯悻悻地站起来,问道:“你们干什么,怎么能随便打人?”话音刚落,“嘭”地后背又是一棒子,这次有了防备,打的他往前趔趄了几步,却被身前的人抓住,用膝盖狠狠地顶在小腹上,疼得梁惠凯“嗷”的一声,蜷缩在地上。 一人骂道:“傻货!这叫杀威棒!告诉你,来这儿干活就要规规矩矩的,让你干什么就要干什么,知道不!” 第8章 一忍再忍 虽然没有打出伤来,但是也够憋屈的,让梁惠凯恼怒不已,这是什么破厂子,还打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旧社会,怎么还能这样?但是想想自己走投无路,只好一忍再忍,要不先挣点钱再说? 正在他犹豫之间,一个人上前夺了他的背包,拉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哗”地倒在地上。梁惠凯心里那个气呀!这不都是土匪行径吗?强忍着怒火说道:“你们干什么这是?太霸道了吧!”那人说:“检查检查你有没有带危险物品,吵啥吵!” 包里没多少东西,只有自己的衬衣、媳妇的棉袄和围巾,还有两条给老爸买的四七烟。那人把包翻了个遍,拿起衣服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开看看,也没有发现别的东西。这家伙拿起烟说:“这儿不准抽烟,没收了!” 梁惠凯从家里逃出来后还没有打开过背包,看着地上的棉袄心里竟是一酸。假如媳妇活着,两人也没有可能了,死了就更不用说了,这衣服就扔了吧。烟是给爸爸买的,估计也抽不上了,给他们就给他们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我忍! 梁惠凯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那人说道:“先交五百块钱押金!”梁惠凯登时不愿意了,说道:“凭什么呀?要是这样我不干了!”那人说道:“刚才介绍你来的人,我们给了五百块钱的介绍费,所以你要交五百块钱的押金。你不干可以,交五百块钱走人!”梁惠凯恨恨地说:“我没钱!” 这时,哗啦围过来几个人,有人说道:“搜搜他!”梁惠凯看着围着的一圈人,心里没了底气,只好任由他们搜身。心里却惴惴不安,真担心他们把自己内裤口袋里的钱搜出来。 那人把他身上的几个兜翻了个遍,也只有几十块钱。但是他们不死心,命令梁惠凯把外衣脱了,又搜了衬衣的口袋,最后悻悻地踹了梁惠凯一脚,骂道:“真他妈的穷鬼!” 这一会儿就把梁惠凯冻得哆哆嗦嗦,一边穿着衣服心里暗自庆幸,看来做好事还是对的,若是内裤兜里揣着三千元,鼓鼓囊囊的说不定就会被摸出来。 一人说道:“既然你没有钱,那就必须在这儿干,而且三个月以后才能发工钱。这期间你只能在这儿干活,那儿也不能去,因为你欠着我们的钱,听到了吗?”梁惠凯无语了,还没干活就先欠上了钱,让他心里再也没了幻想,难道自己是进了土匪窝?他正在愤愤不平,就被一个人连推带训:“赶紧干活去!” 梁惠凯被那人推倒砖窑里边,热气扑面而来,梁惠凯自我安慰了一下:这儿冬天干活倒是不冷。四下一看,见干活的工人都是脏兮兮的,头发支棱着,个个像周星驰演的乞丐皇帝,一张张的脸像是几个月没洗过了,看不清真实的面目,个个骨瘦如柴,像是从非洲难民营出来的。 不过他们干起活来可不含糊,有推车的、有拉车的、有填土的、有分割砖块的,手脚利索,悄无声息,因为旁边有两个监工拿着棍子在吆喝着,稍微手脚慢一点,上去就是一棍子。梁惠凯看着这些人都懒得和自己对上目光,心里更是悲哀,估计是这些人被折磨的对任何事都麻木了吧? 带他过来的人说道:“老赵,给你带来一个生力军。”那个叫老赵的看来一眼说:“不错,看着个子不小,就干出窑工吧。”又指着梁惠凯喝道:“去,拉上那辆车子!”梁惠凯心道,自己还是装孙子吧,别挨一些无畏的打就好,想明白了,乖乖地过去拉上车子。 砖厂的活很简单,干了一会儿梁惠凯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了砖厂所有的活计中要数出窑最辛苦!梁惠凯干的所谓的出窑工,就是把烧制好的、还有些烫手的红砖从窑里搬运下来,垒叠到运砖车上,再运到窑外面去。 梁惠凯的运气差极了,他来的这个厂子用的是那种轮窑。所谓轮窑顾名思义就像一个火轮,火一旦点起来就不再停下了,火焰在砖窑里昼夜不停地循环燃烧着。轮窑的一头有工人在装砖坯子,那叫装窑工。而另一头同时在往外拉烧好的砖块,梁惠凯就是干这种活的。 他们出砖的地段离烧砖的火焰很近,很灼热,烤的脸皮生疼。刚出窑的砖块特别灼热,拿在手里橡胶护手马上被烫得一溜青烟。尽管有厚厚的橡胶护手衬着,但还是很烫手。 拉了一趟,梁惠凯就知道工作程序了,一车砖必须要装够四百块,因为码砖的场子里所有的砖都是四百块一垛,不仅是为了好码垛,关键是为了计件方便。 一车砖大约有一千多斤,拉车的时候身子要弯得很低,身子几乎要和地面平行才能拉得动。拉车的时候把皮带挎在肩上,隔着厚厚的衣服都感到灼热,拉了两车就浑身汗津津的。 梁惠凯虽然身体好,但是那干过这活儿?但是他刚到这儿,监工正盯着紧呢,稍微想喘口气,监工举着棍子就过来了。见监工毫不客气地抡起棍子就朝自己的后背砸来,梁惠凯见机快,拉着车子就跑,棍子“咣当”一声就砸在车上。监工在后边骂道:“小兔崽子,再偷懒打死你!” 梁惠凯躲过了一棍子,心有余悸,这么干几天还不累死?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逃出去,一边拉车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这窑厂依着山坡而建,三面为土山,一面是出口。监工和包工头就住在出口处,而这山坡的最矮处也在大门口附近,平常只要大门一锁,只能插翅飞出去了。 从梁惠凯到了砖厂,拉上车子他还没休息过。天已经黑了,窑厂里还是灯火通明,梁惠凯饿得前心贴后背,可是又不敢问。见监工们挨个吃饭去了,梁惠凯心想,饭总是要让吃的吧?只是这次来忘了在县城买一个饭盆,一会儿怎么吃呢? 梁惠凯想多了,这儿吃饭那用得着饭盒?终于挨到了吃饭的时间,见两个人抬着一筐馒头过来,往地上一扔,喊道:“开饭了!”职工们“哗”的围了过来,一手抓起两个馒头,另一手从一个饭盒里抓了一些咸菜,蹲在地上开始吃饭。 梁惠凯还想着找地方洗洗手呢!可是四周也没看到洗手的地方。但是看着框里的馒头在减少,自己再磨蹭一会儿估计吃的也没了,赶紧走过去也抓了两个,没想到馒头竟是凉的! 别人能吃凉的,但是梁惠凯吃不下去,脑子一转,过去放到砖跺上,不一会儿就烤热了。可是看着咸菜,那么多脏手都在里边抓过,他说什么也没心思吃了。谁知刚吃了一个馒头,监工敲着棍子喊道:“干活了,干活了!”梁惠凯又傻了,他以为吃完饭就可以休息了,没想到还要上夜班! 尽管他心里恨的要命,但是看别人麻利的干活去了,自己也得干呀,只好边啃着馒头又开始拉着车子到了窑口。拉了几趟,梁惠凯感到肩膀生疼,估计是磨破了吧!这哪是人干的活?梁惠凯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但是他说什么也不想干了,他彻底失望了,开始琢磨怎么逃跑。 正当他左顾右盼,拉着砖车子还没走到窑口时,前面拉车的人突然出现了变故,只听嘭的一声轻响,那人肩上挎的皮带钩子突然脱扣了。由于那人正在使劲拉车,冷不丁地闪了一下,摔倒在窑口,脑袋正好被卷进送风的风机里!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便没了声音,眼前顿时血肉模糊,那人就被风机绞死了! 梁惠凯目睹了一场惨祸,被吓得目瞪口呆。过去村子里死了人他不敢往棺材边上凑,这下可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被机器绞死了,这也太恐怖了! 这时监工跑过来了喝道:“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干活去!”见梁惠凯傻呆呆的充耳不闻,监工急了,抡起棍子砸在他的后背上,骂道:“小兔崽仔,让你看,让你看。”说着又抡了一棍,打的梁惠凯一个趔趄,不自主地拽着车子往前走。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被棍棒震得肝胆欲裂,梁惠凯这才清醒过来。 难道这人是个流浪汉?他们竟然不怕人家家属来讨说法?想到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到了这儿,不禁心有戚戚,这帮人太没人性了,死人了竟然也无动于衷!过去在建筑公司时,伤了人还知道遮遮掩掩,私下处理,他们竟然理都不理。 再看其他工人,各干各的活,这事就像没有发生一般,梁惠凯心里更害怕了,估计是像这类的安全事故时常发生吧?要不他们怎么能如此麻木呢?这地方太恐怖了!梁惠凯心里翻江倒海,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呆着了,暗下决心,今天说什么也要逃出去! 第9章 可乘之机 但是那帮监工一直都在,梁惠凯找不到机会,一气干到凌晨一点,把他累得像连逃跑的力气都快没了,监工才喊着下班休息,直到这时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乘之机。监工像赶牲口一般把他们关进窑洞里,就听咔嚓一声,反锁了! 刚进窑洞,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梁惠凯熏吐了,比厕所还臭!更让他震惊的是,窑洞里没有床,只有铺着草席的砖地,晚上就这么睡了?顿时想起上学时学的那篇课文《包身工》来,自己还能享受这待遇?当真是中奖了! 古人说: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过了半天,梁惠凯渐渐地适应了,本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职工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一个个往地上一躺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夜,梁惠凯迷迷糊糊没睡好,不光是空气污浊,鼾声此起彼伏,而且虱子、跳蚤时不时地骚扰着他,苦不堪言。他的脑子也停不下来,一会儿想起媳妇昏死的模样,一会儿又想起刘若雁美若天仙的面孔,一会儿又想着自己怎么逃生,晚上那人血肉模糊惨死的镜头又时不时地在脑海里闪现,让他心有余悸。一会儿又想着怎么逃出去。心里琢磨着,如果现在冲出去,外边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往哪儿跑都不知道,何况他们有狗,估计跑不过他们,说不定还会被打个半死,该怎么办呢? 胡思乱想了一夜,梁惠凯终于睡着了。可是他刚闭上眼,就听到咣咣咣的敲门声和谩骂声。梁惠凯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见这些人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蹭地坐了起来,一个个小跑着就出去了。他发现自己也快机械了,糊里糊涂地跟着就跑了出去。 砖厂里亮如白昼,然而四周却黑漆漆的,梁惠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凌晨五点整!凌晨一点刚睡的,五点就要起来干活,一天只能休息四个小时,吃不好,休息不好,还挨打,这是人干的活吗?监工们吆喝着,拿着棍子时不时在他们身前挥舞,大家一片浆糊的脑子很快被唤醒。 梁惠凯拉起车子开始干活。经过风机前,地上斑斑驳驳的血迹还在,他们连现场都懒得处理,看来一个人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如同草芥。梁惠凯心想,这么干下去迟早会死在这儿的! 与其等死还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他暗下决心,今天拼死也要逃出去!一边干着活,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怎么才能逃出去。琢磨半天也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他们送饭时,大门会开一段时间;二是从大门口的土坡上爬出去。 那个土坡也就两米来高,在墙上蹬一脚就能蹿上去。他们上高中时,学校的围墙和这个土坡的高度差不多,逃课时都是他先骑到墙上,然后拉着同学们翻过墙去,所以他很有信心。只是门口有狗,有监工,要趁他们松懈的时候,才能出其不意。 他甚至想着组织工人和这帮监工拼个你死我活。不过自从他到了这儿,还没有和这些人说上一句话,看着一个个木讷、麻木的表情,这念头一闪而过,所有的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这次梁惠凯从家逃出来,经历了几件事,让他身上自觉不自觉的多了一些匪气,多了一些狠劲,多了一些不屈的精神。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这句话是他们上学时,成绩差的同学常常用来互相调侃的,别的文言文他没记住,这句话记得很清。他不断地暗示自己,暗暗鼓励自己:师傅让自己到千里之外肯定有他的道理,不是师傅说的不对,而是自己的运气还没到,所以必须拼着逃出去再找机会。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梁惠凯见这些监工,哈气连天,心里暗骂:老子以为你们是铁人呢,睡少了你们也挺不住啊。忽地心里一动,一边拉车,一边数着外边一共几个监工。又拉了两趟,梁惠凯大致知道了,外边只有四个监工,其他的估计回去睡回笼觉了! 梁惠凯的心跳动起来,强烈的逃生欲望让他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把一车砖卸完以后,故意磨磨蹭蹭推着车子往回走,很快就引起了监工的注意。那监工提着棍子瞪着眼珠子过来了,边走边骂:“小兔崽子!一大早起来就没精神?找打不是!” 听到骂声,梁惠凯赶紧推着车子小跑起来,越跑越快。见梁惠凯动起来了,那监工也停下来,嘴里还是骂个不停。当经过监工身旁时,梁惠凯突然把车子一拐,一下撞在监工身上。就听监工嗷的一声惨叫,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梁惠凯把车子一扔,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棍子。 这棍子是用白蜡杆做的,通体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可弯曲到180度不劈裂,柔韧性强。明末名将秦良玉带的兵就因为使用一水的白蜡杆长枪,而被人称作白杆兵。 手里有了武器,梁惠凯的胆子大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监工的身上砰砰打了两棍。监工惨叫不断,登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喊道:“快抓住那小子!”就见一个监工斜着就冲了过来。梁惠凯迎着冲了上去,“啊”的一声大叫,抡起棍子直奔那人的脑门打了过去。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那些监工平时狗仗人势,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梁惠凯如猛虎下山,气势顿时一滞,心里害怕就想往边上躲。梁惠凯这一棍子又快又猛,监工躲闪不及,被一棍子砸在肩膀上,疼得他惨叫一声,一只胳膊登时不能动弹,手中的棍子就丢在地上。梁惠凯顾不得身边的人,拼命地向大门口没有门岗的那一侧跑去。 打斗声马上惊醒了其他的监工,都从门岗里窜了出来,一看梁惠凯的架势,就知道他想爬过土坡跑出去。于是,有追的,有人召唤着狗,都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梁惠凯已经跑到了墙根儿。只见他纵身一跳,右脚往墙上一蹬,半个身子就探出了土坡,双手扒在土坡上翻身就上去了。 梁惠凯刚站起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见一条黑狗噌地蹿了上来。梁惠凯抡起棍子迎头打去,一棍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狼狗的脑袋上,大狼狗“汪”的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逃了出来,梁惠凯信心大增,顺着山坡没命地跑去!等他跑了一百多米,听到后面狗叫声不断,越来越近,知道他们又追了上来,更不敢停了,闷头向前跑。 那些人追不上他,但是狗跑的快呀,不一会儿追上来两条恶狗。梁惠凯和劫匪打过一次后,知道了利用地形居高临下的优势,所以他专往高处跑。跑到一层梯田上,回头一看,两只狗就追了上来。 梁惠凯举着棍子等着狗上来,想着迎头一击。狗仗人势这话真是不错,两只狗见梁惠凯威风凛凛的站在那儿,却不敢追了,站在原地汪汪直叫。 看着远处几个人拼命地往这边追,梁惠凯只好转身又跑。跑没几步,听着狗呼哧呼哧喘息声越来越近,他猛地转过身来一棍子抡了过去,一只狗多闪不及,被棍子扫了一下,“汪”的一声窜了出去。梁惠凯接着往前跑,那两只狗不敢靠近了,不紧不慢的追在后边。 梁惠凯忽然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山梁上朝他招手。见那人带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身形虽然有些熟悉,但是却不知道是谁。梁惠凯心里纳闷,这儿还有熟人了?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心里一横就跟了过去。 翻过山梁,那个身影已经到了坡底的一条大河,河的对面是个小村庄,炊烟袅袅。梁惠凯回头看看,追自己的人离得越来越远,那两只怂狗看他站住便吓得不敢追了,他的心里稍稍放松下来,顿时疲惫不堪。 自从昨天下午到了砖厂,梁惠凯就没有怎么休息过,夜里也没有睡好觉,大早上起来就干活,刚才又拼着一口气和人打架、逃跑,忽然松弛下来,就觉得浑身酸痛没了力气。但是后面几个人还在追着,只好深吸一口气冲了下去。 河面上有个独木桥,等梁惠凯到了河边,那人已经到了对面冲他招手。这时梁惠凯累的双腿发软,感觉心脏就要跳出来了。可是回头一看,追他的几个人也翻过了山梁正往下跑,只好提了一口气,跑到了河对面。等他刚落到地面,那人过去抬着木板的一头使劲一扔,那木板顺着河水飘走了。 这条河一丈多宽,多深不知道,但是大冬天的他们肯定不会趟河过来吧?看着对面汪汪直叫的两条狼狗,梁惠凯顿时放松下来,就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觉。 第10章 肝胆相照 梁惠凯还没有坐到地上,那人伸出小手拉着他就跑。梁惠凯抓着那软乎乎的小手,马上意识到这是女人的手!莫非是刘若雁?她这是女扮男装进了村!梁惠凯顿时心里一震,她是救自己来了! 刘若雁却向村庄相反的方向跑去。不过,梁惠凯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双腿如同灌铅,气喘如牛,一不下心被刘若雁带的差点摔倒。刘若雁停下来扶着他站好,然后摘掉口罩,微微一笑问道:“跑不动了?” 梁惠凯喘着粗气说:“累死我了!”刘若雁说:“你再坚持一下,因为村庄的后头有座桥,万一他们从那边绕过来也是问题,再加把劲!嘻嘻,要不你叫声香姐就有力量了!”梁惠凯看着眼前灿若桃花的脸庞,心里不由得一颤,情不自禁地叫道:“香姐!” 刘若雁本想着逗逗梁惠凯,让他转移注意力,当真被他叫了声香姐,不由得满面通红。但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刘若雁鼓动道:“告诉姐,你还能不能跑动?”梁惠凯顿时勇气倍增,说道:“能!”刘若雁一笑说:“再坚持一会儿,不远处有个废弃的砖窑,咱们躲到那儿去。” 这哪是一会儿的时间?梁惠凯被刘若雁骗了,翻过一个土坡,又跑了二三里路才到了地点。回头看看,没看到有人追来,梁惠凯顿时身子一软,就想坐在地上,刘若雁连拖带拽把他拖进了砖窑。 梁惠凯靠在砖窑的墙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问道:“香姐,你怎么来了?”刘若雁说:“我就是过来找你来的呀。” 说明她在附近守了一夜!这可是大冬天呀!一个女孩子如此担忧自己的安慰,梁惠凯感动的想哭,泪水马上在眼里打转。自从从家里逃出来,他第一次感到了温暖,感到了亲人的关怀,一时间感激涕零,问道:“姐,你昨天就来了?” 刘若雁说:“是啊!你比我想的笨多了,我以为你昨天晚上就会逃出了呢,没想到早上才出来。不过出来就好啊,担心死我了。”梁惠凯抽泣着说:“姐,谢谢你!” 刘若雁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梁惠凯涩涩一笑说,问道:“你怎么对这儿很熟?你不像当地的人呀?”刘若雁问:“我怎么不像?”梁惠凯鼓足勇气说道:“你就像仙女下凡,这破地方怎么会有你这般漂亮的人?” 刘若雁咯咯一笑:“小嘴还挺甜!”梁惠凯羞涩一笑,没话找话道:“他们不会追到这儿吧?”刘若雁说:“应该不会。这条河把这儿分割成两个乡,他们应该不敢到这儿逞凶。”梁惠凯放心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说:“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看着梁惠凯干裂的嘴唇,刘若雁从一堆高粱秆下翻出一袋饼干和一袋牛奶,蹲到他的旁边,用小嘴咬着牛奶袋子的一角,咬出一个口子来,塞到他的嘴里。 媳妇都没有真没伺候过自己呢!这算不算间接接吻?梁惠凯想着想着不禁老脸一红,伸手接过牛奶贪婪的喝了几口,才顾得上说谢谢。刘若雁一笑,拿出一块饼干塞到了他的嘴里。 梁惠凯看着嘴边那晶莹剔透的小手,真想亲一口,太让人心动了!抬头一看刘若雁的目光,清澈的像老家的山泉,温柔的像老家的溪水,不禁暗骂自己,太龌龊了!本想接过饼干自己吃,但是看着自己的手黑黢黢的,生怕刘若雁笑话,只好由着她一块一块的喂自己。 吃了半袋子饼干,喝了一袋牛奶,梁惠凯有了力气,问道:“姐,咱们该怎么办?”刘若雁笑话道:“看你脏兮兮的像要饭的,咱们先回县城,把你收拾收拾。”梁惠凯嘿嘿一笑,拄着白蜡杆站了起来。刘若雁咯咯直笑:“你拄着棍子更像乞丐了。” 梁惠凯抖了抖手里的棍子说:“全靠它了,要不这次还出不来呢!姐,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骗了?”刘若雁说:“你从大槐树回到县城,我就发现你了。当时对你很好奇,就在后边跟着,想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恰好那个矿山机械的老板在小卖店打电话时,我正在小卖店买东西。那个老板对那边说:给他们介绍拉一个干活的过去,那边说,还是老价钱,三百。”梁惠凯恨恨地说:“这帮家伙想骗我说五百呢!” 刘若雁一笑说:“当时我也没在意,以为就是简单的介绍工作。谁知那人出去后,小卖店的老板连连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作孽呀!我心里一惊,问老板怎么回事。 老板见我是外地人,便偷偷的告诉了我,说那个人经常弄些智障的人、外地人介绍给他们村的砖窑。这些人到了砖窑就出不来了,不仅挣不到钱,说不定还会丧命呢!当时把我吓了一跳,赶紧出来找你。等我出来时,你已经坐上他的摩托走了,喊你你也不搭理我,只好寻着你来了。” 梁惠凯感激地说:“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刘若雁咯咯一笑说:“要不咱俩互相谦虚一会儿?你救了我,我救了你?嘻嘻,不过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自己逃出了的,别想多了。我是看在你给我两千块钱的份上,去看看你这傻小子能不能逃出了。” 刘若雁说的轻松,可是一个女孩子一整夜都在野外,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梁惠凯心里感动,这个姐姐没白救,是可以托付性命、肝胆相照的那种,比男人还重感情!忽然想起那天大客司机说的话来,感叹道:“前天咱们坐车来的那个司机说,好心有好报,我看还真是,若不是把钱给了你,说不定还让他们搜走呢!” 刘若雁问:“你把钱都给我了?”梁惠凯说:“不是,还剩了一千。”刘若雁心里感动,他竟然把自己的一多半“资产”给了自己,真是个傻小子!爱怜地点着他的脑门问:“他们竟然没搜走?你把钱藏到哪儿了?”梁惠凯脸一红,扭扭捏捏着不说话。 刘若雁见状,忽地想起什么,噗嗤一笑说:“走吧,傻小子。”梁惠凯提着棍子,边走边问:“姐,你来这里这个破地方干什么?串亲戚?”刘若雁抬头看看远方,悠悠地说:“姐是来找人的。” 冬日的阳光洒在刘若雁的脸上,泛着神圣的光辉。梁惠凯看她如同圣女一般高高在上,而自己就像个癞蛤蟆似的,再也不敢多问,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刘若雁叹口气说道:“我要找的是我大学的同学。据说他哥哥就在这个地方打工,几年了没回家,也没有音信。他毕业后就过来寻找,谁知也失去了消息。我这是第二次来了,可是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梁惠凯心想,她说的同学估计是她的男朋友吧?见她为了男朋友竟然不远千里来寻找,心里竟是酸溜溜的!想想说道:“你那同学不会也被这种坏良心的老板扣押了吧?”刘若雁说:“目前看来真有可能!” 梁惠凯壮着胆子说:“要不咱们报警?让警察帮你寻找?”刘若雁说:“可这儿的砖窑不计其数,煤矿多如牛毛,上哪儿去找啊?警察也无能为力,或者也懒得找。你想啊,凡是开厂子的能和当地的警察关系差吗?所以,报警也是白搭。” 梁惠凯看着看她一副忧郁的样子,心疼的要命,心头一热,忍不住说道:“姐,我帮你找!”刘若雁说:“咱们先到县城再说吧。通过你这次的事,我感到这儿太危险了,计划不周,咱们千万不能冲动。” 走到大路上,等坐上通往县城走的客车,两人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刘若雁刚坐下没多一会儿,脑袋一歪,靠在梁惠凯的肩上就睡着了。 本来梁惠凯疲惫不堪,但是见刘若雁的样子,心来不禁想到,她这一夜肯定没有怎么睡觉,然而她却总在鼓励自己,真是个坚强的姐姐!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刘若雁的脑袋,生怕把她惊醒了。 第11章 心醉神迷 客车像老牛一般晃悠晃悠的走着,逢村就停,还没有去时坐的小摩托跑的快。长时间一个姿势扶着刘若雁的脑袋,梁惠凯的胳膊都要僵硬了。不过,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让他心醉神迷,能和天仙一般的女人亲近,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怕是为她死,梁惠凯也心甘情愿,别说胳膊僵硬这点小事了。 到了公交站,刘若雁终于被吵醒了,见自己的头枕在梁惠凯的肩膀上,小脸儿不禁一红。虽然梁惠凯叫了自己半天姐,但毕竟不是亲弟弟不是?看着他的手一直扶着自己的头,虽然脏兮兮的,还是让她很感动,扑哧一笑说道:“走吧,小傻瓜。” 梁惠凯很享受刘若雁喊他小傻瓜,觉得没有比这再亲密的称呼了,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美滋滋的跟着她下了车。 刘若雁说:“咱们先去商场给你买点衣服,不能像一个小要饭的啊。”梁惠凯说:“我听姐的,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点钱出来。”刘若雁剜了他一眼说:“我兜里的钱不是你的吗?这么矫情干什么?跟着我走吧。”梁惠凯嘿嘿一乐,跟着她去了商场。 等两人到了县城的百货大楼的门口,梁惠凯胆怯了,说道:“姐,我这一身也太脏了,不好意思进去。”刘若雁一乐,掏出宾馆的钥匙递给他说:“也是,你这身打扮恐怕人家都不让你试衣服。这样吧,你先回县招待所,洗个澡,我很快就回去。” 别了刘若雁,梁惠凯打听着到了县招待所。一进门,看着服务员们怪异的眼神,他的心里不禁发虚,愤愤的想,老子洗洗不就干净了吗?洗干净了也是帅哥一枚呢!这么一想便有了底气,目不斜视,挺着胸就进去了。 进到房间,把衣服脱干净,穿上拖鞋进了浴室。梁惠凯这次学乖了,把阀门拧到红点方向开始放水。谁知放了半天还是凉水,梁惠凯疑惑了,怎么会这样呢?准备穿上衣服再出去喊服务员,犹豫了一下,担心再被鄙视,便把阀门拧到了相反的方向试试,却没想很快出来了热水。梁惠凯哭笑不得,暗骂自己,真笨!国家也没规定红点才是热水啊。 看着大浴缸,梁惠凯很新奇,往浴缸里放了半缸水,把自己泡了进去,美美地享受着。不过,他太累了,泡了一会儿便困意袭来,竟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刘若雁买衣服回来,敲了半天也没把门敲开,心想,这傻小子不会没找到宾馆吧?只好喊服务员把门打开。进到房间,见梁惠凯的衣服都扔在座椅上,原来他还在洗澡。 可他洗的时间太长了吧,比女生洗澡时间还长。隔着门听了听,里边静悄悄的,有没有水流声。刘若雁不放心,喊了两声还没有声音,心里嘀咕,难道在里边褪皮呢?疑惑的推开了门,却见他浑身赤裸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刘若雁哪见过男生赤裸的身体?心里不由得一慌,“咣当”一下把门关上了。动静太大,终于把梁惠凯惊醒了,清清混沌的脑子,渐渐地意识到怎么回事了,赶紧起来洗澡。 刘若雁还没见过男人赤裸的身体呢,把她臊的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坐在床边小心肝儿还砰砰跳个不停,心里只骂:这混小子,太不讲究了!不过,他的身体看着好像还挺壮实呢。呸呸,想啥呢?他还是个小屁孩呢。又想到,我怎么就这么相信他,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真不可思议。 刘若雁正在胡思乱想,梁惠凯欠了个门缝儿喊道:“姐,我洗完了。”刘若雁红着脸把衣服递给他,噌地窜进了卧室,心脏不争气地又跳了起来。坐在床上,刘若雁暗暗给自己鼓气,我怕他干嘛?还是个小屁孩儿呢! 梁惠凯心里高兴,这个香姐里里外外的衣服都给他买了。穿好衣服出来说道:“姐,你买的衣服真合身。”刘若雁一看,我去!还是一枚帅哥呢,笑道:“人靠衣服马靠鞍,你这一打扮还人模狗样的。” 梁惠凯发现自己就是个贱骨头,特别喜欢听刘若雁骂他,嘿嘿一笑说:“姐,我上学的时候好多女学生追我呢!”刘若雁嘻嘻一笑,问道:“这么说有对象了吧?”梁惠凯登时想起了他的媳妇刘翠花,干涩的一笑说:“没呢!男人不立业何以成家?”刘若雁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还不立业何以成家?照你目前的状态来看,我看你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 梁惠凯说完了很心虚,见刘若雁调侃他,尴尬一笑说:“俗话说,莫欺少年穷!说不定你弟弟我哪一天就发家了呢!嗯,等姐出嫁的时候我送你一辆小摩托,怎样?”刘若雁脸一红说道:“这话我可记着呢啊,你不送我摩托,我可不出嫁了。”这是什么道理?说完了自己咯咯直笑。 梁惠凯自信满满地说:“听他们说一辆豪爵踏板一万多块钱,我干两三年怎么能挣一万多块钱吧?肯定能送的起。”刘若雁心里一热,说道:“傻弟弟,把挣的钱都给我了,你不结婚了?” 梁惠凯说:“我今年刚18岁,结婚还早呢。姐,你给我买了这么多衣服,还有钱吗?我再给你五百。”刘若雁笑嘻嘻的不说话,就想看看他把钱藏到哪儿了。 就见梁惠凯走到沙发旁,拿起内裤从里边掏出一沓钱来。果然是藏到内裤里了,刘若雁咯咯直笑,说道:“你可真逗!大小伙子还怎么谨慎!我还没见别人这么藏钱的。” 梁惠凯脑子一热,差点说这是媳妇给缝的,尴尬一笑说:“过去没出过远门,担心把钱丢了。不过还真的起作用了,要不现在也变成穷光蛋了。”说着点了五百块钱要给刘若雁。 刘若雁心理暖洋洋地,推开他的手说道:“你不会对每个女生都这么大方吗?”梁惠凯想想说:“不知道。过去身上也没有钱,也就今年刚挣了钱,有了财务自由。”刘若雁眼圈红红的,这个傻小子总是打动自己内心的柔软之处,劝道:“以后别这么大手大脚了,攒着钱先娶了媳妇再说。” 两人推辞几下,见刘若雁执意不要,梁惠凯收起钱说道:“姐,你有困难一定要说。”刘若雁生怕自己掉泪,换个话题问道:“你怎么自己出来混了?你爸妈不管?” 梁惠凯又把瞎话重编了一次,说:“家里非得让我上学,我不想上,我爸生气把我撵出来了。当时我夸下海口,不混个模样我就不回去。”刘若雁叹道:“外边哪有那么好混的?我看你这牛是吹大了。”梁惠凯嘻嘻一笑说:“男儿立志出乡关,不挣大钱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刘若雁一乐说道:“听着好像很有志气。不过你这钱多少算是大钱?”梁惠凯只是随口说说,他哪有什么宏伟目标?尴尬地说:“怎么也得买起一辆摩托吧?” 这孩子,又来了!刘若雁的小脸不争气地又红了,问道:“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梁惠凯忽然惆怅万千,幽幽说道:“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姐姐这般天仙一样的女子。” 看着梁惠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刘若雁心里竟是美滋滋的,问道:“姐有那么好?”梁惠凯说:“你比电视里的明星还漂亮。”刘若雁笑道:“这话可别给别人说,让人笑话。”梁惠凯急哄哄地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刘若雁说:“好,知道你没说假话。”想想又说道:“你也应该能想到,我说的那同学就是我大学里处的对象。但是他家是农村的,家里条件很不好。我妈当然不喜欢我受罪,非常反对我和他交往。老人的心思有情可原,毕竟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但是我那对象特别敏感,毕业后就说来这儿寻他哥哥,然后就杳无音信。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躲着我,还是真的在这儿出了事儿。只是在这儿找他,无异于海底捞针呀。” 梁惠凯问:“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刘若雁问:“你真打算陪我一块找?”梁惠凯虽然不愿意帮她找男朋友,但是又舍不得离开她,愿为她赴汤蹈火,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我又是个孤家寡人,自己说了算。” 刘若雁说:“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安全了很多,胆子也大了很多,那姐姐就再骗你一次。”被刘若雁轻描淡写的夸了一句,梁惠凯顿时热血沸腾,说道:“放心姐,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陪你闯一闯。” 刘若雁心里热乎乎的,看着眼前刚毅而又略显稚嫩的面孔,说道:“你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儿,满腔热血,容易冲动,到时候别后悔啊!” 梁惠凯心想,我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还怎么是小屁孩儿?打断她的话说:“我不是小屁孩,我都成人了。”刘若雁扑哧一笑,说道:“哦,你是大人了,那敢情好,姐姐需要你保护。不过有危险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做的。” 第12章 恶有恶报 既然决定要去找人,两人开始研究怎么走。这儿的煤矿和砖厂很多,不能靠两条腿走路,哪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梁惠凯提议道:“要不咱们买辆自行车,这样还能快点。”刘若雁说:“买辆车子倒是个办法,但是咱们的钱要省着点花,别人没有找到,钱没了,咱们要饭不成?” 梁惠凯说:“姐,我去住小旅馆,这样就能省钱。”刘若雁说:“你把我当千金小姐啦?以后咱们有难同当。你的这个建议不错,住小旅馆能把当天的吃饭钱省出来。走,咱们退房,吃饭去。” 退了房间,两人去街上找饭馆。帅哥靓女走在街上倒也般配,引得众人之侧目。刘若雁不禁想到,人生真是奇怪,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会和梁惠凯的命运有交际,会和这个傻小子这么亲近。梁惠凯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的善良、他的勇敢、他的男人气概深深地在刘若雁心里打上了烙印,和他并肩走在街上,心里却是幸福满满。 两人到街上吃了份饺子,又开始找旅馆。走着走着,就到了那条卖矿山设备的街上。两人不由自主地看着那家卖矿山设备的小门脸,梁惠凯恨意顿生,说道:“姐,我真想去把那家伙打一顿。”刘若雁说:“用拳头解决问题那是最笨的办法,出门在外能忍就忍,不要老冲动。” 梁惠凯不甘心地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就是气不过。我的信条就是对付野蛮的人就要用野蛮的办法,咱们不能吃了这个闷亏。” 刘若雁说:“你这是以暴制暴,不得已的时候倒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你要知道:水深不语,人稳不言。人生在世,要学会淡下性子,学会忍住怒气面对生活的不公平。” 梁惠凯心里不服,但是也不敢再和刘若雁争论什么。看着看着忽然问道:“姐,你会骑摩托吗?”刘若雁得意的说:“摩托算什么?姐还会开汽车呢。”说完,见那家店的门口放着那辆小摩托,还插着钥匙,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不会是打那辆摩托的主意吧?” 梁惠凯嘿嘿一乐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俩演个双簧,一会儿我去店里和他吵架,你在外面把车开走,你看怎样?”刘若雁紧张的说道:“不好吧,姐长这么大还没干过坏事呢!”梁惠凯说:“这不叫坏事,这叫罪有应得。行吗姐?咱们合作一把。” 刘若雁感到既紧张又刺激,搓搓手说道:“你这坏小子!要不咱们试试?”梁惠凯乐了,说到:“姐,你别紧张。你想,有了这辆小摩托,咱们再找人就方便多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当他为咱们做贡献了。” 刘若雁被逗乐了,笑道:“你的破理论还挺多,咱们这是什么大事啊?倒是偷人家摩托才是大事儿呢。”梁惠凯不以为然,说:“孔乙己不是说了吗?读书人的事不能叫偷。你是大学生,所以咱们这不叫偷。” 刘若雁嘲笑道:“不学无术!人家说读书人窃书不能叫偷。”梁惠凯一乐:“道理一样!咱们说好了,我去里边闹事,你把摩托开走,然后咱们到那条街的拐角处会面。不要犹豫,开始行动。”说完,梁惠凯生怕刘若雁反悔,迈着大步就过去了。 梁惠凯撩开厚厚的门帘进到店里边,见老板正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大声喊道:“老板,还认识我吗?”老板还不知道梁惠凯逃出来了,猛地见他进来吃了一惊,噌地站了起来,壮着胆子说道:“你这个湖北佬胆子还不小,逃出来了还敢来这里逞威?你想干什么!” 梁惠凯说:“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难道我是来感谢你的吗?”说完,抡起拳头砸在桌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吓得老板一哆嗦。 梁惠凯见状,心道,也是个纸老虎!冷笑道:“你说的对,我是外地人,正因为我是外地人才不怕你呢!今天我要把你的店拆了,我看你还能怎么滴!有本事你报警,咱们上警察局说去。” 说完,梁惠凯双手用力摇动货架,就想把货架推倒。货架没推到,货架上的工具、材料哗啦哗啦地往下掉。老板大怒,我不敢报警,我还不敢打你?在我店里行凶,打死你我也是正当防卫!想到这儿,弯腰就要捡起地上的撬棍。 梁惠凯看得清楚,哪能让他得逞?一个箭步过去踩在撬棍上,然后揪住老板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拎了起来,恶狠狠的说:“你是想逼我动手吗?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我就把在砖厂挨的打都还给你。” 说完,梁惠凯“砰”的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梁惠凯攒了一天多的怒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了,这一拳势大力沉,打的那老板“嗷”的一声惨叫,缩在了地上,骂道:“你小子敢在我的地盘上作乱,我会弄死你的!” 这时,梁惠凯听着外边摩托开始发动了,心里高兴,这个香姐还挺勇敢的嘛。为了转移老板的注意力,又再他的肚子上踢了两脚,喝道:“是吗?那我先弄死你!” 老板被打的惨叫不断,梁惠凯担心引起邻居的注意,喝到:“再喊我打死你!”好汉不吃眼前亏,老板顿时闭上了嘴。 看老板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梁惠凯的脑子忽地灵光一闪,蹲下来拍着老板的脸说道:“他们从我兜里掏了五百块钱,还打了我十来辊,你说咱们的帐该怎么算?”老板冤枉,委屈地说:“不会吧,他们说你身上一共几十块钱。” 梁惠凯抡起拳头又在他后背上打了两拳,喝道:“他们那帮无赖的话你也信?我说五百就是五百,我那是美元知道不?” 这两拳打的老板内脏移位,想喊都喊不出来,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缓过劲来,哀求道:“我把钱给你,你别打我行吗?”聪明!梁惠凯站起来又踢了一脚说:“看你态度还好,我就少打你几次吧。” 老板佝偻着腰站起来,哆哆嗦嗦地从抽屉里拿出五百块钱给了梁惠凯。梁惠凯得意洋洋地接过钱,用钱在他脸上甩了几下训斥道:“你没听说过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吗?连我都敢惹,你他奶奶地真是活腻了!以后少做点恶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知道不?” 老板可怜兮兮地说:“我只是介绍工作的,他们做的事我不知道。”梁惠凯呸了一声道:“你们蛇鼠一窝,我还不知道?不过看在你还算明事理的份上,今天就放过你,老子走了!别以为这事就完了,回去告诉那帮龟孙子,过了年我会带一批人来把你们的砖窑砸了!” 梁惠凯憋了一天的恶气终于释放出来了,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店。一出店门,撒丫子就跑。 第13章 孺子可教 梁惠凯跑到马路的转弯处,看到刘若雁骑着小摩托正在等着他,一步跨上摩托急哄哄说道:“姐,快走!”刘若雁轰着油门噌的蹿了出去,一路不停很快出了县城。一口气跑了十多公里,没发现后边有人追来才放松下来,在路边一片平地停了下来。 一路上刘若雁感到不是车在跑,而是她自己在跑,小心肝儿还砰砰地跳个不停。缓了口气,娇嗔道:“还抱着我干什么?”梁惠凯老脸一红,这才意识到抱了刘若雁一路,松开手尴尬地说道:“太紧张了,没注意。” 这一路只顾着逃跑了,竟然没注意软香在怀。闻着怀里的幽香,梁惠凯的心里马上有了异样,紧张的心情也没了,又变得轻飘飘起来,恋恋不舍的从车上下来,问道:“姐,咱下一步去哪儿?”刘若雁说:“先让我缓一缓。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做贼了,少活好几年!嘻嘻。” 看着刘若雁的小脸被冷风冻得红扑扑的,梁惠凯心疼的说:“姐,冻坏了吧?”刘若雁白了他一眼说:“谁让你是个小笨蛋呢?连摩托都不会骑,哪有女生带着男生兜风的道理?” 梁惠凯摸摸脑袋,嘿嘿一乐说道:“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又讹了他五百块钱,够咱们加油的了。你弟弟厉害不?”梁惠凯想让刘若雁夸奖自己几句,没想到刘若雁责怪道:“你这是敲诈好不!咱们偷人家摩托已经够出格的了,你还敲诈人家的钱?以后可不能干这事儿!” 梁惠凯不认可,他能做坏事我就不能报复他?何况已经偷他摩托了,再讹他五百块钱哪还能怎么滴?但是刘若雁在他心里像女神一般,他是不敢反驳的,乖乖的认错道:“我知道了姐,以后不会了。当时他想拿撬棍打我,我哪能让他得逞?反被我打了一顿。然后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一不做二不休,说他们抢了我五百块钱,把这笔债就落到了他的脑袋上。” 刘若雁觉得梁惠凯涉世未深,生怕他走了弯路,便说到:“你这叫以暴制暴,以恶制恶。这次的事有情可原,以后咱们要注意了,不能做违反法律的事。”梁惠凯说:“行,我听姐的。等咱们这次把事办完了,把摩托还给他。” 刘若雁说:“不是姐心软,滥做好人,我是看你的骨子里都是所谓的‘侠气’,估计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所以姐就多说几句。你还小,经的事少,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不公平的事儿,难道都要用拳头来解决吗? 这次想他不敢报警,一是这种摩托都是走私的,没有正规的手续;二是他本来就心虚,只能自认倒霉。但是遇到其他的情况,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反把人家打坏了,有可能就要吃官司,最次你得赔钱吧?打的严重有可能你还得蹲监狱,这岂不得不偿失?” 先前梁惠凯还有些应付,但是他就怕听到和警察有关的事儿,马上说道:“我知道了姐,以后能忍则忍,绝不随便打人了。” 见他能听进劝,刘若雁很开心,帮他整理整理衣领又说道:“这就对了!打架总是两败俱伤的事儿,比你厉害的会把你打伤,即便是赔你钱,自己也要受罪不是?你把人家打伤了得出钱,有可能惹官司,总是不好的。正如‘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道理一样,‘福、祸’俩字半边一样半边不一样,就是两字相互牵连着,吃亏和占便宜也是相互依存和相互转化的。人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是这个道理。” 梁惠凯听后由衷的说道:“姐,你懂得真多。过去我只认为,谁敢打我一拳,我必然要还他一脚。看来以后要注意了,能忍则忍,决不再冲动。” 刘若雁笑笑说:“能听进劝就是好弟弟。你以后参加工作,如果处处要强,处处争锋,别人就会处处提防着你。姐姐主张做人要有宽广的胸怀,不能逞匹夫之勇。 姐给你讲个故事:清朝有个礼部尚书叫张英,他老家的府第与一家姓吴的是邻居。两座房子中有一通道,吴氏建房子想越界占用,在两家之间的公共隙地建房,你说张家能服吗?” 梁惠凯说:“肯定不服呀,何况人家还是大官。”刘若雁说:“是啊,于是双方发生了纠纷。张英家人见有理难争,便寄书京城告诉张英这件事。你猜张英怎么办?”梁惠凯想想说:“按常理肯定是鼓励他家人打官司,但是这就不符合你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了,应该是让他们家忍让吧?” 刘若雁咯咯一笑说:“聪明,孺子可教!张英看完后在家书上写了四句诗:‘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得到张英寄回的信,家人毫不迟疑地让出三尺地基。吴家见状,觉得张家有权有势却不仗势欺人,深受感动,于是也效仿张家向后退让三尺。便形成了一条六尺宽的巷道,这就是著名的‘六尺巷’,被后世传为美谈。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要有包容之心,宽容大度才能成人成已之美,才能与人为善、和睦邻里、广交朋友。秦朝宰相李斯有一句名言:‘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这是一种气度,有气度的人才显得厚重,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的有深度,有成就。” 梁惠凯不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只是觉得刘若雁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质,更让他觉得刘若雁如九天仙女,高不可攀,情不自禁地说:“姐,我全听你的,以后不逞匹夫之勇。” 刘若雁见梁惠凯一副小迷弟的模样,心里得意,想想又说道:“我劝你做事要稳重,但是也不是一味着要吃亏,要能吃亏,会吃亏,才是做人的一种境界,这是一个尺度的问题。什么意思呢?忍一忍就能过去,不损失太多就好,但是绝不是弱智、迂腐、软弱,知道不?” 梁惠凯又摸摸脑袋,嘿嘿一乐说:“这还真不好掌握。” 第14章 小恩小惠 再骑车上路,两人的心情放松了很多。虽然梁惠凯不敢再抱着刘若雁,但是摩托太小了,两人只能紧紧的贴在一起。梁惠凯忽然想起自己在公交车上,那个女小偷钻到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然后让人家把自己的钱偷光的情形来,不由得心猿意马。 黄土路坑坑洼洼,车子频繁的颠簸着,刘若雁很快感到了屁股后边的异样,又羞又恼又心慌。走了一段儿刘若雁忍无可忍,把车子停下来,使劲揪着梁惠凯的耳朵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不准胡思乱想。”说完了,把自己羞得满脸通红。 被香姐发现自己心怀不轨,梁惠凯涨红了脸。但是现在顾不得别的,刘若雁下手太狠,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求饶道:“姐,我不是故意的!轻点,轻点!我耳朵本来就都快冻坏了,让你再拧一次那还不拧掉?”刘若雁松开手骂道:“活该!年纪轻轻就不学好,给你拧掉才好呢!” 梁惠凯摸着生疼的耳朵,心道,你这么漂亮,恐怕太监都会心动的,能怪我吗?何况摩托那么小,我有什么办法?但是不敢再唐突佳人,说道:“姐,要不你在前面骑着,我在后边跟着跑?”刘若雁心里恨得痒痒的,红着脸说:“好,你跟着跑,惩罚你这个小坏蛋!” 就这样,刘若雁骑着摩托在前边走,梁惠凯在后边跟着跑。跑了一段儿,刘若雁又心疼起梁惠凯来,停下来问道:“老实了吗?”梁惠凯心想,我本来就很老实的,但是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尴尬的说:“姐,你骑车走吧,我能行。” 几天下来,刘若雁自然相信梁惠凯的人品,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自己坐在他的怀里还真让人害羞,想想说:“要不你学着骑摩托?”梁惠凯很兴奋,问道:“我能行吗?”刘若雁说:“这比自行车还好骑,你先练练,慢慢给油。” 梁惠凯在原地练了几圈,很快就掌握了骑摩托的要领。这次两人调了个儿,刘若雁坐在后边,避免了不少尴尬。但是新的尴尬又来了,开始她还能抓着梁惠凯的衣服,强撑着避免自己的前胸贴到他的后背上,可是车子颠簸几下,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一起。 刘若雁心想,这次让这个混小子占尽了便宜!不过他长得虎背熊腰,倒是能挡风,比自己骑着舒服多了。刘若雁在后边胡思乱想,梁惠凯哪有这心思?刚学会骑摩托,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紧张着呢。 要去矿场找人,梁惠凯还是觉得手里拿个武器比较放心。黄土高坡上找个趁手的木棍都不好找,两人又到了那个废弃的砖厂。好在冬天农民们不出来干活,那个白蜡杆儿还在,提着棍子顿时有了底气。 沿着大路又走了一段儿,路口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张家庄砖厂”。有了前车之鉴,两人还是小心翼翼,梁惠凯说:“姐,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对了,你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刘若雁说:“他叫赵学礼。”又不放心的嘱咐道:“看着形势不对,你就赶紧跑!”梁惠凯说:“我知道了姐,我已经有经验了,你就放心吧。” 梁惠凯沿着岔路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棍子给自己壮胆。走没几步,远远看到两个人坐在砖厂的大门口晒太阳。梁惠凯不禁放慢了脚步,心里怦怦直跳,真担心再遇到黑心的老板。 梁惠凯还没走到跟前,有一个人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梁惠凯说:“大叔,我找个人,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赵学礼的人?”那人不耐烦的说道:“没有。”梁惠凯不放心,站在门口往里看,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扯着嗓子喊道:“赵~学~礼!” 梁惠凯嚎了这一嗓子,看门的不愿意了,训道:“鬼哭狼嚎什么?你要吓死人呀?快滚!这儿没有你说的赵学礼。”梁惠凯见里边的人都往外看了一眼又接着干活,应该是没有,讪讪说道:“大叔,不好意思了,我找人心切。附近的砖厂多吗?”那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说:“不知道,赶紧走。” 看着梁惠凯很快就返回来了,肯定是没有收获。刘若雁往后错了错身子,梁惠凯骑上摩托说:“姐,这个砖窑里没有你的男朋友,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没人理我。”刘若雁说:“哪有那么容易能找着呢?咱这是刚找第一家砖窑,若是能找着,中奖的几率也太高了!接着走吧。” 前边不远处就是张家庄,梁惠凯骑着车子打听着到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两包“迎宾”烟出来了。刘若雁见状责怪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抽烟干什么?”梁惠凯嘿嘿一乐,说道:“姐,这烟不是给我买的,我是给别人抽的。刚才我在那个砖厂的门口,看门的人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想,如果给他上支烟态度应该就能好点。” 刘若雁咯咯一笑:“鬼点子还挺多哈。”梁惠凯说:“姐,我这是跟我打工时的班长学的。我打工时的那个建筑公司比较正规,要给我们进行培训,管事的先过来给我们强调各种纪律。当时一共去了30多人,我们只知道傻乎乎的听着,唯独班长给他上了一颗烟。 你猜怎的?临走之前,那个管事的人指着我们班长说:‘这个班你先代理班长。’就这样,他就成了我们的班长。我们都累死累活的干活,他只在后面指手画脚。后来我们开玩笑说他一毛钱换了一个班长,这是一笔最合适的投资了。 我们班长说,香烟是媒介,是社交工具,能够让两个陌生的人很快熟悉起来,又能增进人之间的感情。香烟虽小,学问很大。” 刘若雁说:“你们班长是个老油条,不过混社会就得机灵点,像他这样才能不吃亏。我看你也挺善于学习的,没准再过几年你也成了老油条。”梁惠凯问道:“姐,你喜欢我当老油条呢,还是现在的样子?”刘若雁嘻嘻一笑,说:“我都不喜欢,赶紧走。” 又转了几个砖厂,梁惠凯渐渐摸到了规律。凡是大门紧闭,里边死气沉沉的那种砖厂,就像他遇到的那个破砖厂一样,说明就有问题。遇到这样的砖厂,梁惠凯不敢靠近,绕到高处,冲着厂里大喊着赵学礼的名字。 遇到管理松懈的,他就给门卫发几颗烟,聊一会儿。就这样,一下午转了十来个砖厂也没有收获,两人灰溜溜的回到县城。 第15章 抱团取暖 回到县城天已经黑透了,两人随便找了一个饭馆就进去了。吃了几天面食,梁惠凯看到面条、饺子就发愁,但是山西以面食为主,也没别的吃,何况在刘若雁面前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太挑食,只好硬着头皮又要了一份大槐树饺子。 吃完饭,两人从老板嘴里打听着来到一家小旅馆。旅馆是一幢二层小楼,价格很便宜,二十块钱一晚,不过只有一个房间了。两人本想转身就走,可老板想挣钱呀,问道:“你们是姐弟吗?”刘若雁小脸微微一红说:“对,我们是姐弟。” 老板笑哈哈地说:“既然是姐弟还怕啥呀?剩下的那个房间里有两张床,你们各睡一张互不打扰。再说,冬天宾馆的生意不好做,附近小宾馆都关门了,除非你们去县招待所住去,别的恐怕找不着了。” 梁惠凯说:“姐,要不我在这住,你去招待所。”刘若雁看了梁惠凯一眼,心道,这个傻小子还算规矩,要不就凑合一晚上?就当是坐卧铺了,省点儿是点儿吧,总花他的钱自己心虚啊。想到这儿,说道:“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啊,再说你放心我一个人出去住吗?咱们凑合一也行,明天再说。” 交了钱,进到房间,刘若雁又后悔了,这卫生间是用毛玻璃和房间隔开的,在里面洗澡那还不看清人的影子?而且在里面上厕所,大珠小珠落玉盘,外边还不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已经交了钱,老板肯定不给退了,只好硬着头皮住了下来。 刘若雁说:“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咱姐俩也有缘分。但是你要规规矩矩的,不能脱光睡,坏念头想都不能想,知道不?”梁惠凯说:“放心姐,你在我心里如同月中的嫦娥一般神圣,我哪敢有非分之想?” 刘若雁满意,嘻嘻一笑说:“这个比喻我爱听。不过,虽说姐是月中的嫦娥,你不仅不能有非分之想,也不能看。”梁惠凯说:“我会像老道打坐一样,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心无杂念。”说着装模作样地盘坐在床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刘若雁打开电视,把声音调高,说:“你看电视,我先洗漱一下。记住啊,不能偷看,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梁惠凯信誓旦旦地说:“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怎么能办那事?” 刘若雁紧张不安地进了卫生间,梁惠凯在不停的换着台,电视里演的是什么不知道,他也没心思看。刘若雁不说还好,他还没有偷窥的心思,越不让他看心里越期待,百爪挠心。 但是,刘若雁在他心里很神圣,不敢正大光明地看,便斜眼瞄了一眼,见浴室里雾气腾腾,一个黑影晃来晃去,心里顿生涟漪。又想着白天她在自己怀里娇羞的模样,不由得想入非非,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和女神这么亲近? 浴室里终于没了水流声,梁惠凯赶紧正襟危坐,平息一下自己骚动的心。忽然听到啊的一声尖叫,梁惠凯一惊,噌的站了起来,就见刘若雁裹着浴巾冲了出来,紧张的说:“耗子,老大的耗子!” 梁惠凯去浴室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耗子,却被挂在衣帽钩上的内衣内裤晃瞎了眼。看了一眼,正准备再看第二眼,就被刘若雁揪着耳朵拽了出去。 刘若雁悻悻的骂道:“你这个小混蛋,耗子能上墙吗?”梁惠凯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没有地缝可钻,只好钻进了被窝,用被子蒙住脑袋,准备睡觉。 刘若雁把衣服洗干净,刷完牙准备睡觉,看着捂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梁惠凯,心里之乐,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被抓了现行害羞了,哈哈!又想到,过去有男生对自己不敬,定会大发雷霆,但是对他怎么就一忍再忍,没有一点脾气呢? 想想这两天的时间,和他在一起太过亲密了,男朋友还没这待遇呢。或许是感激他救了自己?或许真把他当成了弟弟?不过这个傻小子虽然幼稚了点,但是也蛮有男子气概的嘛。 刘若雁关了灯,钻进被窝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睡不着。正在迷迷糊糊间,忽然感到隔壁在敲墙。刘若雁气坏了,好不容易要睡着,却让人吵醒了!然而敲墙的声音一直有节奏地砰砰轻响,还夹杂着污言秽语,刘若雁再是纯情少女也明白了,隔壁不是在敲墙,而是床头在一下一下的撞着墙。 刘若雁心里直骂:这是什么破房子?隔音这么差,明天白让住也不住了。忽然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便侧过身看看这家伙干什么。屋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也听不到梁惠凯的呼吸声。不由得想到,这傻小子要是听到这声音,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他不会起歹心吧?一时间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 好在隔壁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刘若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不过更睡不着了,两眼瞪着天花板想心事。 这是第二次来寻找男朋友了,幸好遇到了梁惠凯,不然自己这一辈子就毁了。这次找不到,以后也就不找了,不然的话,人找不着有可能就会把自己搭在这儿,或许两人有缘无份吧。 刘若雁想着赵学礼,忽然脑子又闯进了梁惠凯,不禁把两人对比起来。赵学礼聪明有才,但是骨子里有一种自卑,这种自卑有时候表现为自傲,让人有点难以接近;梁惠凯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骨子里有种勇气,而且长得高大、阳光、帅气,和他在一起感觉特别安全。 心里又想,不知道赵学礼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是故意躲着自己,却不想自己不远千里,冒着危险来找他,这就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正因为自己家世好,所以处处忍让着他,他却反而不理解,这种自傲是不是一种自私的表现?如果这样,恐怕以后就是结婚了也会矛盾不断。 这么一想,就赵学礼的自傲有些狭隘,梁惠凯的果敢就显得大气。哎,他若有梁惠凯那样敢作敢当的勇气就好了。 想到这儿,刘若雁“呸、呸”暗自吐了自己两口,想啥呢这是?我怎么能把梁惠凯和赵学礼一起对比?难不成这小屁孩在自己心里有了一席之地?刘若雁的脑子里,一会儿是赵学礼,一会儿是梁惠凯,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然一只耗子“唰、唰‘’唰”的从她脑袋上穿过,吓得刘若雁嗷的一声。梁惠凯噌地坐了起来:“怎么了姐?”刘若雁惊恐的说:“耗子!耗子从我脑袋上过去了。” 梁惠凯心想,一个耗子怕啥?它从我这跑了两三次了。但是女神害怕那就是大事,打开灯,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耗子,却冷的够呛。一摸暖气片,冰凉冰凉的。梁惠凯气愤地说:“姐,暖气没了!”刘若雁说:“小旅馆一般都是自己家烧的土暖气,到后半夜就停了。” 土暖气本来就不热,这下可好,屋里很快冷了下来,钻进被窝都想打哆嗦。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话,越说越睡不着。刘若雁被冻得实在忍不住了,问:“你冷吗?”梁惠凯说:“冷啊,早知道这样咱们说啥不在这儿住了。” 反正在摩托上搂也搂了,抱也抱了,刘若雁心里发狠,说道:“你往边上蹭,咱俩挤一块睡。”说完自己裹着被子和梁惠凯挤到了一起。 刘若雁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就这么胆大?先是百年修得同船渡,这次可是千年修得共枕眠了!想想说道:“你不能多想,我只是想着抱团取暖。”梁惠凯说:“姐,我知道。我要是动你一根指头,哪个手指动你的,我就把那只手指剁了。” 刘若雁被他逗乐了,紧张的心忽然放松下来,说道:“今天你在摩托上抱我了,把整个手都剁了吧?”梁惠凯嘿嘿一笑:“那不算,那是在紧张的逃命,没有一点歪心思。”刘若雁咯咯一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姐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两人挤在一起暖和了不少,又瞎聊一会儿,刘若雁很快就睡着了。然而梁惠凯睡不着,他可是结过婚的人,身边躺着一个香喷喷的大美女,谁能睡着肯定有毛病。但是梁惠凯不敢有什么歪心思,只是尽量让两人贴的更近一些,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也是幸福的。 第16章 求卜问挂 刘若雁醒来后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不由得一惊,马上清醒了过来。再看看自己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又松了口气。眼睛四处踅摸,见自己的被褥掉在地上,顿时明白了,肯定是自己怕冷钻进了梁惠凯的被窝,不由得满脸通红,又羞涩起来。 他的怀里好温暖啊,刘若雁恋恋不舍。听着那微微的鼾声,竟然感到莫名的安逸,幸福,让这几天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忽然又想到,要是他知道是自己钻进来的,那还了得?不行,要反客为主,反正不讲理是女人的天性,这罪名要赖在他的身上! 这要马上行动,万一他醒了可就不好玩了。刘若雁“啊”的一声尖叫,噌地站起来,一把就把廖慧凯身上的被子扯掉,扔在地上,然后骑在梁惠凯的身上,又打又挠又拧,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这混蛋!坏我名声,我打死你算了。” 美人在侧,梁惠凯折腾了半宿才睡着,正睡着香却被刘若雁打醒了,脑子一片浆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刘若雁力气小,打在他身上像按摩一样,只要捂住脸不被她挠伤就好。 任由她发了一会儿脾气,梁惠凯怯怯的问:“姐,我怎么了?哪儿惹你生气了?”刘若雁心里一虚,红着脸说:“还不知道怎么了?你为什么钻到我被窝里来了?”梁惠凯顿时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能干这事?以后会让香姐瞧不起自己的!唯唯诺诺的说:“姐,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天太冷,无意识钻进去的。” 刘若雁拧着他的耳朵说:“你这小坏蛋,表面老实,内心里很龌龊,以后还让姐怎么相信你?”梁惠凯深刻的反思自己,发现内心里还真的很期望能和刘若雁在一起,惭愧极了,涩涩地,又壮着胆说:“姐,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我哪个手抱着你呢?我把它剁了。” 刘若雁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扳着脸说:“你浑身上下都抱着我,都剁了?虚伪!好吧,这次我再相信你一次,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赶紧起来吃饭吧。” 梁惠凯羞愧极了,红着老脸起来,匆匆忙忙的洗脸刷牙。等他忙完了,刘若雁指示道:“出去买点早点,半个小时之后再回来。”梁惠凯赶紧应承,出了门。 自己吃饭,梁惠凯放开了,不用担心刘若雁笑话他能吃,到街上吃了份老豆腐、两张鸡蛋灌饼,还不过瘾,又吃了一份馄饨,终于吃饱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又买了一份带回旅馆。刘若雁把饼撕了一半递给梁惠凯说:“吃掉,不准浪费!” 梁惠凯摸摸鼓鼓囊囊的肚子不敢有意见,拼命地塞进了肚子。等梁惠凯吃完了,感觉饼就在嗓眼一般,估计弯一下腰都能出来。 等刘若雁慢条斯理地吃完早点,又准备接着找人。梁惠凯说:“姐,我们老家丢了大东西,或者找人,都去找个算命先生算一挂,要不咱们也找算命先生给算一算?” 刘若雁扑哧一笑:“这也能算出来?”梁惠凯马上意识到,人家是大学生,估计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尴尬地说:“有时候也能蒙准,没准。不过咱们总这样找下去,像没头苍蝇一般,也没多少效果。我看还不如找个人给指点指点,说不定就管用了呢。”刘若雁觉得好玩儿,说:“行啊,听你的。” 退了房,刘若雁问:“上哪儿找算命先生呢?”梁惠凯说:“大槐树公园就有摆摊的,但是我觉得那都是骗外地人钱的。咱们骑着摩托在县城转转,没准就能发现呢。”刘若雁说:“有道理,你骑着车子专走小胡同,大街上一般不会有这种店的。” 两人运气真好,钻了两个胡同就看到一家算命的店铺。店铺名响当当的,一个彩旗飘在空中,上边写着几个大字:三阳派风水。梁惠凯把摩托停好,刘若雁笑嘻嘻地问:“真要进去?”梁惠凯说:“既来之则安之,走吧,没准能起作用呢!” 店里边古色古香,或者说家具很旧也可以。他们以为里边肯定是个白胡子,有点仙风道骨的长者,没想到是个三十来岁的女性。老板见他俩进来了,说道:“帅哥、靓女,请坐!”说话还挺洋气!梁惠凯大失所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说声谢谢和刘若雁坐了下来。 老板说:“你们先别说来这个干什么,让我来断一断!”看了他俩几眼,然后问道:“你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对不?”刘若雁心道:骗人的把戏,这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那还不容易猜中? 梁惠凯说:“对呀,没有。”老板说:“帅哥,我下边问的问题让美女说,行不?咱们重来,你俩没有血缘关系,对不?”刘若雁心里之乐,我就陪你玩玩,说:“对,没有。” 刘若雁说完就后悔了,屋里三个人,自己一直上学,标准的普通话;这老板当地口音很重,而梁惠凯家乡话一点都没有变,任谁都知道他俩是外地人,而且他们之间没有多少交集,上当了! 老板人问完了,沉思一会儿说:“你们是来找人的吧?”两人惊得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这就神了!刘若雁马上没了戏虐的心,连忙点头说:“你说的对,我们是来找人的。算一卦多少钱呢?” 老板说:“五十!”摊上都是五块、十块的,一进门就变成五十了,肉疼!梁惠凯咬咬牙说:“好,你帮我们看看该去那儿找。” 老板说:“你先说说这人多大年龄,什么时候丢的。”刘若雁说:“年龄二十三岁,具体哪一天丢的就说不好了,但是我们是七月下旬毕的业,从此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老板说:“这就有点不好办了。你说的越精确,我这儿给你讲的越准确。你说的不清楚,我只能给你说个大概。”梁惠凯说:“你能告诉我们大致方向,和距离就好,剩下的我们自己做。” 女老板拿出八卦图,摇头晃脑,自言自语说道:“甲己阳人乙庚阴,丙辛童子暗来侵,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庚日失物兑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寻;甲己五里地,乙庚千里乡,丙辛整十里,丁壬三里藏,戊癸团团转。” 女老板念叨完了,又开始掐着指头说什么:“乙亥年乙巳月。”梁惠凯竖着耳朵听,又听她说什么“甲震乙离丙辛坤”。然后女老板正襟危坐,睁大了她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俩说:“你们要找的人在正东方。不过你们给的信息不完全,方向肯定对,有多远说不太好,但是卦象上说:丙辛整十里,也就是远远近近的事,肯定超不过十公里去。” 廖慧凯老老实实地给了五十块钱出了店,骑着摩托到了街口,望着正东方两人犹豫了,因为正东方正好是廖慧凯逃出来的那个地方!难道要再闯一次鬼门关? 第17章 笑靥如花 往东走一路平原,只有到了梁惠凯被骗的那个村才开始有了土坡。一般情况下,砖厂不能建在低洼处,防止水灾,所以一般不建在平原,即便是有砖厂,一眼就能看到了。那条路已经来往了几次,还没有发现砖厂的鬼影。梁惠凯想了想问刘若雁:“姐,我被骗到哪个村了?你知道不?” 刘若雁说:“那个村庄叫杜刘村,怎么?你想去看看?千万别冲动!我觉得算命的说的不一定准,虽然她猜中了咱们要找人了,但是就凭那点简单的信息就能断定人在哪儿?这事不科学。” 梁惠凯说:“姐,咱们骑着摩托一天也就能跑十来个砖厂。想你男朋友过来的时候,他能上哪儿找去?除非也像我这样直接被人拉着走了,否则也走不多远。所以我感觉他在周围的面儿很大,算命的说的没准就是真的。” 刘若雁是担心他们遇到危险才这么说,其实她内心里也犹豫不决,听了梁惠凯的话更犹豫了,沉思不定。梁惠凯见她不说话,知道担心有危险,问道:“姐,你有赵学礼的照片吗?”刘若雁嗔道:“我没事拿着照片干什么?”梁惠凯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人家找人不都是喜欢拿着照片吗?” 刘若雁杏眼一瞪,说:“不是那意思是啥意思?瞎联想!我一个姑娘家,没事儿拿着一个男孩子的照片四处打听,像什么话?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一般。” 梁惠凯心想,我就见有人在钱包里装着媳妇或者老公的照片,这有什么稀奇的?估计还没有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吧?想到这儿,竟是莫名的开心,嘿嘿一乐说:“我是想,若是你有照片的话,看一眼没准我能认识呢,这样咱们不就心里有根了吗?” 刘若雁一拍手,懊恼地说:“嘿!我怎么没想到这事呢?早知道带张照片就好了。”梁惠凯嘿嘿之乐,过去你也没遇到我呀!刘若雁嗔道:“傻乐!真是个小傻瓜!” 被骂了一句,梁惠凯心里美滋滋的,说道:“姐,咱们再去一趟。我想这样,咱们先到我逃出来的那条河对面,你在村里等着我,我绕到砖厂后面的坡上去喊一嗓子试试,没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刘若雁忧心忡忡地说:“我担心你有危险。我问你一件事,你在县城看到几辆这样的摩托?”梁惠凯心里一禀,说:“还真没几辆。”刘若雁说:“你看这儿的人大都是骑自行车的,骑摩托的很少,这种走私的摩托更少了。刚才我想,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县城、村里来回跑,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梁惠凯摸摸脑袋尴尬地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看他们也是大老粗,没什么智慧,难道他们还能有什么大阴谋,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钻不成?”刘若雁说:“我看还是小心为妙。如果因为这事让你有什么闪失,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刘若雁越是关心梁惠凯的安危,梁惠凯更想为她分忧解难,说道:“难不成咱们半途而废?”刘若雁叹口气说:“我就是来试试运气的!若是没有遇到你,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看来自己还有点用,梁惠凯登时意气风发,想想说道:“姐,放心,这次咱们好好筹划一下。我看这样,今天咱们就不去了,明天一大早赶过去,我就不信他们能等我一晚上。你想,这么冷的天,何况黄土高坡可躲藏的地方也不多,他们去哪儿等着我?再说,只要不是突然出来几个人,他们是跑不过我的。” 刘若雁想想也对,即便是他们有准备,也不可能一直在野地里等着吧?说道:“那就听你的!” 这话太顺耳了!先前总是梁惠凯在问刘若雁下一步要干什么,这次能让女神听他的安排,梁惠凯心里美极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想想又说:“一会儿把摩托开到县招待所的院子里,而咱们去别的地方住,省的他们找到摩托也找到咱们了,被一网打尽可不好玩。” 刘若雁夸道:“聪明!傻小子灵光了?”梁惠凯嘿嘿一乐说:“我本来就不傻嘛。当初我没好好学习,成了我们中学的反面教材,只要老师举例子就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们看看梁惠凯,光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从后边数?只不过和你在一起显得有点傻了。” 刘若雁咯咯直笑:“这马屁拍的舒服!没看出来小小年纪还是马屁精呢。”梁惠凯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香姐,情不自禁地夸道:“姐,你不仅聪明,而且漂亮!”刘若雁更开心了,笑眯眯地说:“嘴上抹了蜜了?说说,还有哪儿好?” 梁惠凯想想,她能半夜救自己去,人品肯定好,于是说道:“你不仅聪慧,人品更好,善良、正直、勇敢,总之没有不好的地方。” 刘若雁长这么听赞美的话耳朵都快生茧了,但是夸她善良、正直、勇敢的还是第一个,心里竟是一甜,羞涩一笑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姐有那么好?少拍马屁。”梁惠凯说:“姐,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完美的女人呢!” 越说越胆大了,刘若雁板起脸说:“只能说你是井底之蛙,别拍马屁了,赶紧走吧。” 梁惠凯想起电影里的警匪大战来,还真得小心他们有跟踪,说道:“姐,你把摩托骑到招待所大院里,然后接着往前走。我在后边跟着,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咱们,我会很快追上你的。”刘若雁心里一暖,这孩子有勇有谋,还知道照顾人,嘱咐道:“你要小心点儿,别惹事。”梁惠凯说:“放心,我跑还不中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发了。一路走一边四下看看,梁惠凯也没有发现所谓的跟踪者,估计是多虑了。梁惠凯的心情不由得放下心来,一边走着,开始盘算着怎么去找赵学礼。 第18章 至死不渝 经过招待所,梁惠凯远远看见刘若雁在前面街口等着,跑了两步跟上去说道:“没看到有人跟踪咱们。我估计那个老板是村里来的,在县城也认识不了多少人,应该不知道咱们的行踪。”刘若雁说:“照你这么说,那算命的说的应该是真的?”梁惠凯说:“真假不知道,咱们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刘若雁想想也别无他法,问道:“那咱们现在干什么?”梁惠凯说:“咱们先找一个宾馆住下来,下午我去买些工具。”刘若雁惊疑的问道:“买工具?买什么工具?要干什么?”梁惠凯得意的笑笑说:“山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 刘若雁“切”了一声,嗔道:“还长本事了?我迟早不得知道吗?”梁惠凯说:“你没看诸葛亮的锦囊妙计吗?都是到一个地方才能打开,提前打开就不管用了。”刘若雁嘲笑道:“呦呵,还自比诸葛亮了?” 梁惠凯想想,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哪有人家诸葛亮的学识?人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就是半文盲一个。”刘若雁说:“你这句话我听着话里有话,意思是说,除了学问,你自认为其他的不必诸葛亮差!”梁惠凯小小的心思被刘若雁猜中了,红着脸说:“你是咬文嚼字!” 两人说说笑笑,路过一家叫“悦家”的宾馆。这家宾馆是座三层小楼,从外边看着很新,两人对望一眼,推门就进了大堂。 服务员是个长得很甜的小姑娘,梁惠凯感觉她比自己还小,这不是雇佣童工吗?问道:“服务员,你们这多少钱一晚呢?”服务员说:“四十!”梁惠凯问:“怎么这么贵呀?别的家刚二十。”服务员说:“我们这儿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暖气,肯定要贵呀。” 有暖气就好,梁惠凯问:“不会有耗子吧?”服务员生气了:“瞎说啥呢?我们这儿要有耗子就让你白住。”梁惠凯说:“你这话就等于白说!我说有你说没有怎么办?还要让我抓住耗子才算证据?” 见小姑娘气得满脸通红,刘若雁训斥道:“不准逗人家小姑娘。”梁惠凯讪讪一笑道:“我没逗!不是担心你再被耗子吓着嘛。”刘若雁登时想起夜里钻到他怀里的囧像来,不由得颊飞红晕,不再说话。两人又去看了看房间,感觉还算整洁,便开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刘若雁问道:“傻小子,想吃啥?”梁惠凯说:“姐,我现在就想吃一份米饭,再吃面食我都要吐了。”刘若雅惊异的问道:“就这点要求?你咋不早说呢?”梁惠凯说:“这儿除了馒头、面条、饺子还有啥?现在我想白米饭快想疯了。”刘若雁咯咯直笑:“真是个傻小子!姐带你吃去。” 刘若雁带着他去了一家兰州拉面馆。看着“兰州拉面”四个字,梁惠凯说:“这不还是面条吗?”刘若雁嘲笑道:“傻小子,进去就知道了。” 梁惠凯将信将疑地进了店,看着墙上贴满的菜谱知道了,兰州拉面馆里除了少量炒菜,不仅有拉面、盖饭和饺子三种主食,还有各种盖浇饭:有红烧牛肉盖饭、蒜薹炒肉盖饭、孜然羊肉盖饭、葱爆牛肉盖饭、番茄鸡蛋盖饭等等。每一样对梁惠凯都挺有吸引力,看着都想流哈喇子。 刘若雁说:“想吃啥?今天姐请你。”说完了噗嗤一乐,这还不都是他的钱?梁惠凯说:“这么多种类,反而有点不知道要选什么了,既然你请客那就你点吧。” 刘若雁想吃软软的茄子,点了一份茄子炒肉盖饭;梁惠凯估计还在长身体,点了一份红烧牛肉盖饭。点好后,两人刚坐下老板就给端了两碗牛骨汤。刘若雁说:“这家应该是正宗的兰州拉面馆,客人只要不是点汤粉面的,一般都会先上一碗牛骨汤给客人润润喉。”梁惠凯说:“我以为要花钱呢,嘻嘻。” 刘若雁尝了一口说:“牛骨汤上撒了些香菜和葱花,喝的时候除了能品到浓浓的牛骨味,还能感受到绿色蔬菜的清香。不过感觉汤里放了不少味精,如果是纯熬出来的汤能有如此鲜美至极的味道,那才厉害!”梁惠凯说:“姐,你懂得真多!”刘若雁一笑说:“别瞎说,让人笑话。姐在西安上了四年学,还不知道这些?”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两份盖浇饭上来了。梁惠凯吃的那个香,装一勺子米饭和配菜,张开嘴巴大口的将全部食物放进嘴里,那感觉又香又满足!一碟满满的盖饭,被他三下五除二消灭得干干净净,只差舔盘子了! 看着梁惠凯狼吞虎咽的样子,刘若雁咯咯直乐,真是个傻小子!问道:“吃饱了没有?”吃的太快了,梁惠凯感觉胃里没多少东西,但是一大盘子已经进肚了,不好意思说没饱,应道:“饱了。” 刘若雁嘻嘻一笑,端起自己的盘子给他拔了一半,命令道:“吃掉!不准浪费。”梁惠凯憨憨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完饭,梁惠凯说:“姐,你回宾馆休息,我去买工具。”刘若雁说:“我要看你买什么,负责监督你。”梁惠凯只好让她跟着去了农贸市场。 一边走着,刘若雁问:“傻小子找对象没?”梁惠凯不敢说自己已经结过婚了,虽然没领证,然而老婆红杏出墙的事太丢人了,只能烂到肚子里,搪塞道:“谈过对象,又吹了。” 刘若雁问:“为什么?”梁惠凯想想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这事不能说,其他的毛病好像花钱大手大脚的,便说道:“她这人不知道节俭,不是过日子的人,所以就吹了。” 刘若雁心想,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好?开玩笑道:“那你想找什么样的?”梁惠凯怔怔地看着刘若雁说:“过去我也不知道找啥样的,只觉得长得好看就行。认识你以后,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女神,我以后就找你这样的,聪明、漂亮,人品还好。” 刘若雁俏脸绯红,嗔道:“别拿我举例子!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梁惠凯说:“你能不顾危险大半夜去救我,我就相信,你这样的女子肯定能值得一个男人用生命去爱,至死不渝!” 刘若雁大羞,训斥道:“小小年级知道什么?赶紧走吧。”梁惠凯心想,是你问的我好不? 第19章 再入虎穴 到了农贸市场,梁惠凯买了三根一米来长的撬棍,一个小铲子和一捆麻绳。刘若雁疑惑不解,但是梁惠凯只是哈哈直乐,绝不透漏半点风声。刘若雁气的直跺脚,回到宾馆也再不理会梁惠凯,关门休息了。梁惠凯心想,不理我更好,正好我也好好睡一觉。 等到吃晚饭时,刘若雁推门进来,问道:“你小子到底要搞什么鬼?”梁惠凯说:“姐,你就放心,绝对安全。”刘若雁翻着白眼说:“行啊,长本事了,不告诉我就拉倒。咱们什么时候去?”梁惠凯说:“天快亮的时候再去,那时候监工也是最困乏的时候,咱们趁虚而入。” 刘若雁说:“什么意思?要进去?”梁惠凯赶紧说:“不是,我只是说那时候他们很困乏,咱们相对安全一些。”刘若雁说道:“不管怎样,安全是第一位的,知道不?”梁惠凯说:“姐,我知道。” 吃完晚饭,梁惠凯本想着再休息一会儿,可是脑子里翻来覆去总想着寻找赵学礼的事儿,心里紧张怎么也睡不着。等到一点来钟,梁惠凯拿着工具下楼了。 谁知半夜里小旅馆的大门上锁了,梁惠凯只好去把那个小服务员喊醒。小服务员睡眼朦胧,满脸怨气说道:“按规定就不能给你开门。”梁惠凯赶紧说:“美女,我真的有急事,你看我拿着工具要出去了,工地上等着我呢,你融通融通?” 小服务员撅着小嘴儿把门开开,梁惠凯又说道:“谢谢美女!我姐姐要问我哪儿去了,你就说我很快回来。”小服务员说:“你不会是干坏事去吧?我告诉你姐去!”管的还挺宽!梁惠凯笑道:“人家谁干坏事拿着撬棍呀?我真是去工地。麻烦你记着告诉我姐,我天亮就回来了。” 把小服务员哄好了,梁惠凯背上工具走到县招待所,骑上摩托直接往东开去。 十几里的路,黑灯瞎火,荒凉得再没有碰到一辆车。夜里的气温更低,梁惠凯感觉喷出的哈气都变成了冰,很快手脚被冻的冰凉。就当他感到快要麻木的时候,终于看到那条河了。梁惠凯把车骑到桥底下,拿上工具,借着微弱的星光,沿着黄土坡爬了上去。 夜里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生疼。但是骑了半天的摩托已经把他冻透了,梁惠凯不能休息,还要加快脚步爬上去,因为活动活动才感到舒服。一气爬上山梁就看到了砖厂,虽然职工都休息了,但是砖窑的火不能灭,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梁惠凯沿着山坡往下溜,在砖窑后的坡上停下来。黄土山上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梁惠凯要打个洞,把撬棍插进去,然后把绳子绑在撬棍上,再抓着绳子下到砖厂里。这样往外逃的时候也方便。 洞要打成斜的,以防撬棍被拽出来。梁惠凯提起撬棍然后猛的往地上一插,一下震得他差点没把撬棍扔了,原来黄土都冻了!好在是黄土,声音很微弱,被砖窑风机嗡嗡的声淹没了。 梁惠凯本想着趁他们睡觉的时候,下去把窑洞门打开,问问谁是赵学礼,却没想土冻了!这下坏了计划,掏洞的速度就慢了很多,撬棍插几十下也挖不了一小铲子土。既然来了,那就不能退缩,梁惠凯奋力挥动着撬棍和冻土较劲。北风呼呼地刮着,累了还不能歇,因为坐不了半分钟就会冻得浑身发抖。 挖了一尺多深才没有了冻土,这时已经把梁辉凯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然而时间过得很快,一定要在他们起床之前挖好,不然就容易被发现。好在余下的挖起来就顺利多了,梁惠凯顾不得休息,一鼓作气把洞挖好了。然后插进两根撬棍,又把活土添回去,砸实,最后把绳子绑好。 就在这时厂区里的灯也亮了,梁惠凯郁闷极了,难道还要等一天?过去没骑过摩托,刚开始时还挺新鲜,可真在大冬天里骑两趟远路能冻死人,太受罪,真不想再来了。 职工们都被监工喊了起来,砖厂开始运转了。砖窑的高度和这面土坡差不多,梁惠凯蹲在砖窑的一角处,居高临下看着忙碌的职工,心里盘算着:烧窑工、出窑工、装窑工又脏又累,他们应该安排都是年轻力壮的人。赵学礼刚大学毕业,如果他在里边,肯定是这几个工种,而且这几个工种都在砖窑的两端,冒险下去问问? 他寻思的这一会儿,就被冻得浑身哆嗦,太冷了,这要马上做决断。梁惠凯又想,自己哄骗刘若雁的时候说,天快亮的时候监工也是最困乏的时候,准备趁虚而入。何况又自诩“山人自有妙计”,空手而归多丢人?不能让女神失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梁惠凯一咬牙,抓着绳子顺了下去。砖窑和后面的土坡之间有一米来宽的巷道,这儿没人作业,梁惠凯靠着砖窑取了一会儿暖,渐渐恢复了力气。 休息一会儿,估摸着监工应该轮换着休息了,梁惠凯便摸向出窑的那一端。出窑这一端有一台大风机,梁惠凯躲在风机后,偷偷地看着这些人,心想,能让香姐看中的男人应该很帅,最起码不是歪瓜裂枣吧? 砖窑里冒出的火光映在工人的脸上,一道道皱纹看的清清楚楚。虽说脸上看着不干净,但是面目很清晰,年龄还能判断差不多的。出窑工有十几个,观察了一会儿,梁惠凯盯上了一个,那人中等身材,看着年龄应该二十多岁。 梁惠凯一直瞄着监工等待机会,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见监工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盹。这时天已经渐渐的发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那人拉车过来,梁惠凯轻轻地喊道:“赵学礼!”那人往他这儿看了一眼,接着埋头拉车。梁惠凯心里嘀咕,忍不住又喊了一声,那人却理也不理会他,应该不是吧? 梁惠凯又转到砖窑的另一头,扒着墙角一看,正好和一个装窑工对上眼神。这一下惊的他出了一身冷汗,闪身躲了回来,拔腿就想跑。转念一想,他们是装窑工!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动静,梁惠凯放心了,这帮人也应该恨那些监工吧? 梁惠凯壮着胆子又探出头去,见那人正埋头干活,而两个监工正在远处聊天,把心一横,窜到那个装窑工身边,装着帮忙干活的样子,偷偷问道:“你知道这儿有个赵学礼的人吗?”那人摇摇头,忽地眼睛一亮,轻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梁惠凯指指砖窑的后边,刚要说话,风机忽然不转了,就听监工喊道:“风机坏了!赶紧喊赵师傅去!”门口有人跑了出去。这人又喊道:“先别干活了,准备吃饭。” 见众人都吃饭去了,梁惠凯闪身躲了巷道,谁知那人也跟着进来了。梁惠凯心想,真的赵学礼没救到,这是要救一个假的!也行啊,没白来一趟,打个手势让他跟了过去。到了绳子前,梁惠凯说:“我先上,然后把你拉上去。”那人点点头。 梁惠凯抓着绳子正要往上爬,忽然心里咯噔一下,转身问道:“刚才那人喊着赵师傅是怎么回事?多大年龄?”那人说道:“赵师傅是砖窑的的技师,二十多岁,来了半年多了,叫什么不知道。” 梁惠凯说道:“两种方案,一是你先上去,自己跑;二是等着我,我那儿有摩托。”那人说:“我到上边等着你。”梁惠凯笑笑说:“就你穿的这点衣服,上去会冻死你的!”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好,有难同当!我等你!”说着伸出手和梁惠凯击了一掌。梁惠凯说:“要相信我!我就是前天逃出去的那个人!你看着我往回跑,你就赶紧往上爬,知道不?”那人说:“好!我知道了。” 梁惠凯说完,窜到出窑的那一端,躲在墙角看着外边。这时,赵师傅在两个监工的陪同下也过来了。梁惠凯看了一眼,见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心里越发肯定,这就是赵学礼!梁惠凯紧张极了,心脏砰砰砰跳了起来,贴在砖窑上听着外边的动静。 在砖窑附近呆了一会儿,梁惠凯身上的温度也起来了,再靠在砖窑上,就感到火热火热,不一会儿出了一身汗。正在他无计可施时,赵师傅说:“你们吃饭去吧,我看看是什么毛病再说。”一个监工说:“行,我们就不陪着你了。” 第20章 梨花带雨 梁惠凯看着那两个监工走远了,探出头轻声喊道:“赵学礼!”那人登时把身子扭了过来,问道:“谁?”梁惠凯问:“你是赵学礼吗?”那人疑惑的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儿?”梁惠凯说:“我是刘若雁派来找你的。” 梁惠凯就见那人的手竟然哆嗦起来,这肯定是赵学礼无疑!心里竟然莫名的一酸,我这是给别人做嫁衣来了!暗叹口气说道:“看样子你还比较自由,我就不管你了。刘若雁住在县城里的‘悦家’宾馆,要不你现在跟我去见她,要不今天中午在宾馆等你,你自己决定。”梁惠凯说完掉头往回跑。 那个职工早已等的心急如焚,看到梁惠凯往回返,抓住绳子就往上爬,等梁惠凯跑到跟前时,他已经上去了。梁惠凯扭头一看,赵学礼还站在墙角愣愣的看着他,见他没有追来的意思,抓住绳子蹬在墙上噌噌噌就上去了。梁惠凯顾不上说话,拔出撬棍,转身就跑。 这时天已经大亮,他俩跑到高处时,砖厂的人还没有发现。梁惠凯心里郁闷,本想着大喝一声,告诉他们:老子我来了,我又走了!但是想到赵学礼还在那儿,为了不增添麻烦,只好一路向下狂奔,来发泄自己内心的苦闷。 等梁惠凯跑到桥头,回头一看那人还在半坡上,踉踉跄跄的都快跑不动了,心里不仅苦笑,自己这是发什么疯呢?想刘若雁像女神一般存在,那是自己能亵渎的?只是赵学礼的剧本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原以为他在里面受虐待,没想到他却是砖窑的专家。 梁惠凯去桥下推出摩托,等着那人赶过来,心里又想,即便是赵学礼没有打骂过职工,但他也是砖厂的帮凶啊,给这帮人工作,他不觉得良心有愧吗?梁惠凯觉得这个赵学礼还不如他呢,愤愤的想到,香姐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呢?真为香姐感到不值。 那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说道:“兄弟你可真能跑,差点没把我累死。”梁惠凯这时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笑笑说道:“后边没狼狗追着,你不害怕是不?” 终于逃出生天,那人开心的嘿嘿一乐,说道:“我叫杜丁国,谢谢兄弟救了我!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梁惠凯说:“我叫梁惠凯。这都是顺手的事儿,你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还是先回去,你也洗个澡,顺便换身衣服。” 梁惠凯给摩托打着火,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太阳已经从远处的山巅升了起来。看着那红彤彤的,散发着如同玛瑙般柔和的光芒,他心里感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自己下一步去哪儿呢? 回到县城,快到悦家宾馆时,梁惠凯找个小巷把摩托丢在那里,带着杜丁国回宾馆去了。 且说刘若雁看着天已经发亮,可是梁惠凯还不来叫她,疑惑的过去敲了敲他的门。谁知敲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到楼下问了服务员才知道他半夜已经走了!刘若雁心里又感动又生气,更惶惶不安。感动的是,梁惠凯担心她有危险,独自一人涉险去了;生气的是,这傻小子竟然骗了她,你这样去我不担心吗?一时间心里忐忑不安,焦急的在大堂里等着他归来。 刘若雁心想,梁惠凯是从杜刘村砖窑逃出来的,这次若是被抓到,那还不被打个半死?可是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看着太阳已经出来了,刘若雁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自责,恐慌,焦躁,更是揪心的疼痛,仿佛是一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心脏。这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傻小子已经在她心底里有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 就在刘若雁感到绝望,打算要去报警的时候,这个傻小子推门而入! 刘若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眼泪唰的出来了,跑过去对梁惠凯拳打脚踢,恣意地发泄着,边打边骂:“你这混蛋!你自己跑去难道我就不担心吗?你知道我刚才多受折磨吗?你要有什么危险我能安心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看着女神如此在乎自己,梁惠凯委屈、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幸福的落下了眼泪,低声说:“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刘若雁发泄一通,心里好受了不少。梁惠凯这一声“对不起”让她如浴春风,心里一暖就想抱住梁惠凯放肆的大哭一场。然而一抬头,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叫花子一般的人,心里顿时一惊,还以为是梁惠凯带着赵学礼回来了。定睛一看,没有一点像的地方,扑哧一笑道:“你是不是救错人了?”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般的美人,梁惠凯心都醉了,说道:“姐,我知道这个人不是赵学礼,但是我也找到赵学礼了。”刘若雁惊到:“真的?那他怎么不跟着来”梁惠凯说:“咱们回房间说去。” 梁惠凯心情高兴,他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在刘若雁的心里他的地位比赵学礼还高。看着小服务员一副惊讶的表情,还不忘了说声“谢谢”,带着杜丁国上了楼。 梁惠凯让杜丁国去自己的房间洗澡去,他进了刘若雁的房间,讲述了自己夜里的经过。 刘若雁知道赵学礼还活着,而且生活好像还不错,既高兴又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当她知道赵学礼没有跟着梁惠凯一起来,心里失望起来,自己千里迢迢来找他,他竟然还能沉得住气!还不如一个初次见面的傻小子,为了自己的事赴汤蹈火,重情重义。觉得自己遭受的所有的委屈一点也不值得。 看着刘若雁落寞的表情,梁惠凯心里一痛。虽说梁惠凯也曾经是结过婚的人,但他毕竟还年轻,对男女之情也是似懂非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若雁。想想说道:“姐,我看赵学礼还是很在意你的,当他听到你的名字时,竟然双手发抖,说明你在他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刘若雁苦笑道:“小毛孩知道什么?你不用来安慰我。” 第21章 两大目标 等三人吃了早点后,沿街商铺开始陆续的开门了。梁惠凯给杜丁国置办了一身行头,从头到尾武装了一翻,别说,还挺精神。 但是杜丁国对砖厂的人心有余悸,听说赵学礼要来,顿时紧张起来,说:“如果他们发现少了人,不会带着人来抓我吧?”刘若雁说:“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若是敢这么干,胆子也忒大了吧?不用怕他!” 梁惠凯心想,赵学礼来了肯定要和刘若雁单独会面,两个人在房间里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啊!现在他特别讨厌赵学礼,认为他给刘若雁提鞋都不配,听了杜丁国的话趁机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老杜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样,一会儿咱们找个饭店,姐在饭店等着,我等着他来,然后把他带过去。” 刘若雅想想也行,不放心地说道:“只有你自己,一定要机灵,别再让我担心。”梁惠凯心里暖洋洋的,说道:“姐,你就放心。你想啊,他们也顶多算是个村霸,能有什么气候?正如你说的,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应该不敢来这里闹事。” 等到中午,赵学礼如约来了,见梁惠凯一个人坐在大堂里,疑惑的问道:“刘若雁呢?”梁惠凯反问道:“你来了几个人?”赵学礼一愣说道:“就我一个呀?我来见她还能带几个人?”梁惠凯看他的样子不像说假,于是说道:“那就好,香…,刘姐在前面的饭店里等着你呢,我带你去吧。” 梁惠凯说完,转身出了旅店的门,一路上也懒得和他说话,把他到了一家叫山西食府的饭店。推开包间的门,刘若雁正坐在餐桌旁,一手扶着香腮歪着脑袋沉思。见赵学礼进来,刘若雁的眼泪忍不住滴滴嗒嗒的流了下来。 梁惠凯心里一酸,关上门去了对面的包间。杜丁国问道:“带过来了?”梁惠凯点点头,感到浑身无力,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杜丁国问道:“你们不是亲姐弟吧?”梁惠凯摇摇头说:“不是,来这里巧遇上了。” 杜丁国又问道:“那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回?”梁慧凯叹口气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准备干什么去?”杜丁国说:“我是陕西安康人,我们老家的人在太行山麓挖铁矿的比较多,我准备找他们去。”梁惠凯登时来了劲头,问道:“挖铁矿能挣多少钱?” 杜丁国说:“这可没准。有发财的,也有穷光蛋的,看运气,看胆量。我一个表哥,原来在村上就是个混混,家里穷的找不上媳妇,就出去挖矿了。他是我们那儿第一批挖矿的人,胆子大,敢干,后来承包了一个矿井,这一下就发财了。不仅带着媳妇回家了,抽好烟,喝好酒,开普桑,老风光了!后来他又带走一批人,也有发财的。普通干活的也能挣个千把块钱吧。” 这么多?梁惠凯听着神往,说道:“我不图挣大钱,有个稳定的工作就行。”杜丁国说:“你要没地方去,我带你去。”梁惠凯马上同意了,说道:“好,咱们一起去。” 梁惠凯说完,忽然觉得心里一痛,这就要和香姐分手了?梁惠凯发现自己深深的爱上了香姐,心里有些紧张,难道我不爱媳妇吗?仔细对比,发现他离开媳妇的时候,心里只有愤恨,倒没有多么不舍。然而,香姐却让他魂牵梦绕,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死去。 梁惠凯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香姐是大学生,又是城里人,家里条件估计也不错吧。而自己一个半文盲,何况还是个“逃犯”,哪能配得上香姐?这事还是不要想了。当天仙般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离自己又那么近,然而却不属于自己的,梁惠凯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暗自发誓,我要挣钱,要挣大钱,要成为人上人! 聊着聊着就聊起赵学礼来,梁惠凯问道:“老杜,你不知道赵学礼怎么到那个砖窑当专家的?” 杜丁国说:“我们在那干活,天天说话的机会都很少,谁叫什么名字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赵学礼比较特殊,我有些印象,好像是我们正砌砖窑的时候他去的。刚开始和我们一样,也是干活的,谁知他一去就指出了砖窑存在的问题,后来老板开始重用他。有一次我听监工们嘀嘀咕咕的说:老板的女儿特别喜欢她,想要嫁给他。” 梁惠凯忽然心里一松,问道:’“老板的女儿长得漂亮吗?”杜丁国说:“见过一回,长得还算不错。”梁惠凯彻底放松下来,也来了精神头,问道:“他做了什么改造?能让老板这么喜欢他?” 杜丁国说:“咱们那种窑叫轮窑,砖厂的轮窑一般采用一座轮窑多个点火口的方式。在轮窑点火之初,每个火口都需要建造临时的点火设施,点火方法各企业也不尽相同。这个厂家采用台阶式大灶方式点,每部火砌筑大灶的人工费、材料费和点火用的柴、煤油料等材料的费用加起来在大几千元以上。而且这些灶拆除时非常麻烦,又脏又累 这个赵学礼聪明,去哪儿就指出了问题,改进了砌筑工艺,把分火道重新布置,解决了这个难题。同时他那送风机和进风道全部进行了改造,产量大幅提高,老板很开心,就把他当成专家来供着。” 梁惠凯感慨道:“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真他奶奶的不假!看来以后我也得好好学习。”杜丁国乐道:“咱们干的活儿大部分都是傻大笨粗的,不需要学习。”梁惠凯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你就不对了!为什么同样是干活,人家赵学礼能当专家,而你在码砖头呢?”杜丁国嘿嘿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 梁惠凯暗自攥紧拳头,十八岁的他给自己定了两大目标:第一个目标要挣大钱;第二个目标,娶媳妇要娶香姐这样的女人! 第22章 祝你好运 梁惠凯和杜丁国两人越说越投机,然而赵学礼和刘若雁两人却是泪流满面。 来的路上,赵学礼想了很多。刘若雁能亲自来找他,让他感动万分,真想义无反顾地跟着她走。这半年来,赵学礼渐渐的把刘若雁淡忘了,可是当听到她的名字时,他的心里很激动,以至于浑身发抖,才知道还深爱着她。但是见梁惠凯费了那么多大的周折来找自己,说明他们知道这家老板心黑手辣,而自己却在给他工作,会不会让刘若雁对自己有了看法?要不撒个谎? 赵学礼一路上胡思乱想,可等他见到刘若雁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沉默一会儿,赵学礼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刘若雁苦涩一笑说:“你也够绝情的!这一走你就没了消息,既便是不做夫妻咱们也是同学呀,至于这样吗?你说你哥在这儿几年没了音信,然而你来这儿马上也没了踪影,我能不担心吗?” 刘若雁的话让赵学礼惭愧不已,忽然间感觉两人之间有了很大的隔阂。来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可是见了面发现一句也说不出口,更别说义无反顾地跟着她走了。两人坐在桌子边说话,虽说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一座大山一般,一句亲热的话也说不出口,一个亲热的动作也做不出来。 赵学礼懊恼得一个劲道歉,刘若雁说:“这已经过去了,都是我一厢情愿。听说你在那儿很受重用我也放心了。早上你没有跟着来,我的心已经凉透了,所以也就不用道歉了。”赵学礼后悔极了,赶紧说道:“当时我听到你来找我,我的脑子蒙蒙的,那个小伙子还没等我清醒过来就跑了!” 听赵学礼的语气里有埋怨梁惠凯的意思,刘若雁很不高兴,说道:“你知道不,去找你的那个小伙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来找你的大客上差点被劫匪毁了了!整个车上没一个人敢说话,是他救得我!” 赵学礼听后流下了懊恼,愧疚的眼泪,忏悔道:“真对不起,你要是受到伤害,我就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是我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刘若雁说:“这次他找你,凌晨一点就去了,大冬天的多受罪呀!你要知道,他前两天刚从那儿逃出来,再回去需要多大的勇气?估计也是上天有意安排咱们见最后一面,恰好那时你们的风机坏了,他听到找‘赵’师傅,很敏感,就留下来想看看,没想到果然是你。” 赵学礼讪讪说道:“这说明咱们还有缘分?”刘若雁冷笑道:“一个人瞬间的反应和决断才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表现。你当时没来,说明我在你内心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也或者我从来都不是你最主要的人。我觉得是上天安排咱们来做个了断才是真的。” 赵学礼说:“不,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刘若雁叹口气说道:“咱们好歹也处过一场,虽说很单纯,也很甜蜜,不好听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说了也没意义,咱们聊点别的吧?” 赵学礼固执地说道:“真的,小雁,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刘若雁说:“如果你这句话是真心的,有可能是我比你认识的其他女人要好一些。但是我觉得你太自我了,你把自己的事想的更多,而从没有想过两人之间的事是要共同承担的,是要付出的,而不是你一走了之!两人谈对象也不一定谈一个就成一个,但是总得有个交代吧?何况咱们相处了两年,难道一点情义都没有?你说走就走,然后就没了音信,想过我的感受吗?养一只小狗小猫走丢了还伤心呢,何况人了!” 赵学礼无言以对,知道自己彻底把刘若雁伤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何况她若不来,自己可能渐渐的就把她淡忘了,只能说道:“太对不起了,我可能是还是自卑作祟,对不起!” 刘若雁说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打算一直在这儿干下去?”赵学礼说:“我来这儿没找到我哥,结果自己身无分文了,便到这儿打工挣点路费。没想到他们给我的待遇还不错,暂时就这样吧。” 赵学礼刚来时人身受限,但是时间长了,和老板的女儿打的火热,渐渐的也没了志向。但是刘若雁还不知道这些,劝道:“你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这儿窝着多憋屈?你要是想进城,我给你托人找关系。”赵学礼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还想着打听我哥的消息呢,以后需要了我找你去。” 刘若雁的心更凉了,犹豫了半天说道:“不管怎样咱们是同学,所以我劝你一句。你们这个老板不走正路迟早会倒霉的,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赵学礼辩解道:“不是,老板是把砖窑承包给工头了,具体的工作都有工头负责的。” 刘若雁说:“枉你是个大学生呢,不管是不是工头负责,但是老板是法人,知道不?这点永远变不了的!何况你看着他们像牲口一样对待职工,你忍心在这儿待下去吗?”赵学礼顿时面红耳赤,心虚地说道:“你说的对!我听你的,我在这儿干到年底,把钱拿到手我就不干了。” 刘若雁彻底对他失望了,钱有那么重要吗?说不定他还是在搪塞呢!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便说道:“他们在对面点好菜了,一起吃点吧。” 赵学礼心道,这以后还怎么见面?吃饭有什么用?就像自己当初决绝地离开她那样,好不犹豫地走吧。于是说道:“本该我请你的,可是请你吃顿饭也表达不了我的歉意,没有意义了,只能徒增烦恼。这一辈子我欠你的,希望有机会能还你。” 刘若雁说:“你知道我最欣赏的是你哪一点吗?就是你做事很果断,有男人气概。我也希望你以后对自己的未来能有清晰的认识,果断的决策。既然这样,那就祝你好运吧!” 赵学礼涩涩地说:“谢谢!歉意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也祝你好运!” 第23章 浓浓真情 赵学礼走到门口,忍不住回过头来想再看看刘若雁一眼,见她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儿,怔怔的看着自己,心里苦涩,一时间百味俱全,叹口气扭头出去了。刘若雁擦擦眼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去了对面的的雅间儿。 梁惠凯见刘若雁红着眼睛进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说话,拉了一把椅子让刘若雁坐在身边。刘若雁苦涩一笑说:“赶紧吃吧,等我饭菜都等凉了。” 这么说那个赵学礼走了?没再旧情复燃就好啊!梁惠凯心情突然放松下来,赶紧说:“姐,你也吃。”三人一言不发吃了饭,刘若雁笑着说道:“我把你们的情绪也感染了,吃饭都不痛快。一会儿我准备回家,你们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梁惠凯说:“姐,我准备跟着老杜出去打工。”刘若雁问道:“很快就要过年了,你不回家?”梁惠凯心里苦啊,有家难回,涩涩地说:“今年我不打算回去了,等挣了钱再说。”刘若雁说:“你要不回家跟着我走吧,我到城里给你安排个工作。” 梁惠凯脑子一热,差点冲口而出说好。转念又想:香姐这么说,她家里肯定很有本事,而自己也就是一个穷小子,和她差距太大了!自己的目标是挣大钱,娶她这样的女人,一旦跟着她走了,恐怕这目标反而实现不了。更何况现在他不知道媳妇和张春的伤势怎样,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是到山沟里躲着好啊。 梁惠凯一狠心说道:“姐,谢谢你!但是我没有一技之长,去城里什么也干不了,所以我还是不去了。”刘若雁着急的说道:“在外边打工多累啊,再说没有技术可以学,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有本事的!有姐在,你不用担心。”梁惠凯说:“姐,你先让我出去闯荡一年,如果我混不下去了,再找你去。” 杜丁国马上意识到,这个刘若雁家里有本事,心里替梁惠凯着急,这不是傻小子吗?跟着去多好,说不定我也能沾沾光呢!劝道:“小梁,我劝你就听你姐的吧。咱们去矿山打工,那都是体力活,又脏又累还不安全,何况你年龄还小,说不定还影响长身体呢。” 梁惠凯说:“我一米八的大个子了还长啥?姐,我心意已决。不去闯荡一下,不知道自己的上限有多高。如果我混得不好,我肯定找你去。” 好男儿志在四方。刘若雁见他小小年纪只有如此决心和认识,还真不简单。但是外面的世界哪是那么好混的?何况他除了长得帅,有情有义有胆识,别的一无所有啊!。不过,让他受受挫折也好,只好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混好了就不找我去了?” 梁惠凯挠挠脑袋,嘿嘿一笑说:“怎么会呢?我还答应给你买一辆摩托呢。”刘若雁咯咯直笑,说道:“这事我可记着的啊,你要不给我买摩托我就不出嫁了!”梁惠凯说:“姐,你就放心。我听老杜说,矿上挺挣钱的,说不定我一两年就能买得起摩托。” 刘若雁笑眯眯的说:“那就好啊,别到时候姐嫁不出去了怎么办?”梁惠凯脱口而出:“你要嫁不出去了我养你。”说完脸一红,人家是开玩笑的,自己还当真了。刘若雁顿时俏脸绯红,当着杜丁国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一本正经的说:“这才是我的好弟弟,你这话我可是要记一辈子的啊。走,咱们回宾馆吧。” 回到宾馆,大家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梁惠凯和杜丁国两手空空也不用收拾,刘若雁说:“小凯,来姐屋里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梁惠凯进去后,刘若雁拿出一个纸条递给他说:“把它装好了,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按这地址找我去。”梁惠凯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北京市东城区朝阳胡同8号,疑惑的问道:“姐,你不是从西安上的车吗?” 刘若雁说:“我是骗我妈妈的,说是回学校玩儿。这次幸好遇到你了,不然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都没地找我去。小凯,以后你千万不要拿我当外人知道不?”梁惠凯说:“我知道了姐。” 刘若雁又嘱咐道:“到哪儿工作了,给我写个信,把具体地址告诉我,别马虎知道不?”梁惠凯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抽泣着说:‘我知道了姐。” 见梁惠凯眼泪出来了,刘若雁鼻子一酸,抬起小手给他擦眼泪说道:“都大小伙子了,哭什么呀?”梁惠凯“哇”的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姐,我舍不得你!”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刘若雁的这几天倍受折磨的心,一时间泪流满面,用力抱住梁惠凯嚎啕大哭。 梁惠凯从媳妇背叛,到救刘若雁,到逃亡过程中的种种不顺,到从砖窑里逃出来,然后大半夜又去救人,全凭着一股不屈的劲头坚持到现在。可他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内心里却也恐慌、无助,找不到依靠。刘若燕大半夜里去找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个根救命稻草,感到了浓浓的真情。 两个心灵受到创伤的人畅快淋漓的哭了一场,渐渐的平静下来。刘若雁把脸贴在梁惠凯的胸上,听着着他的心跳,感到无比的安逸,感到可以永远的依靠。而梁惠凯闻着怀里如茉莉般的花香,感到幸福极了,真想抱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过了一会儿,刘若雁仰起脸来,见梁惠凯正痴痴的盯着自己,小脸一红,踮起脚尖儿在梁惠凯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嘻嘻一笑说:“乖弟弟,赏你的!出去吧,姐收拾收拾。” 梁惠凯被温润的嘴唇点了一下,不由得心里一颤,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就被推出了门,舔了舔嘴唇说:“姐,我们在楼下等着你。” 梁惠凯叫上杜丁国下了楼,问道:“老杜,咱们去哪个方向?”杜丁国说:“太行山麓的南头邯郸和北头的保定都有铁矿,去哪儿都行。”梁惠凯说:“那咱们就去北边,顺便把我姐送走。” 第24章 依依惜别 刘若雁下了楼,把剩下的一沓钱塞给了梁惠凯,说:“姐马上要回家了,拿着钱也没用了,剩下的你用吧。”梁惠凯推辞道:“姐,我马上就要挣钱了,不用。”刘若雁说道:“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要多拿点钱,别委屈了自己。”梁惠凯的眼圈又红了,低声说:“我知道了姐,咱们怎么走啊?” 刘若雁说:“先坐汽车到太原,然后坐火车到北京。”梁惠凯马上兴奋起来,说:“姐,我还没坐过火车呢。”刘若雁笑道:“那好啊,姐带你坐坐火车。” 说说笑笑,三人往汽车站走去。路过一个电话亭,刘若雁停下来看着电话亭犹豫不定。梁惠凯问道:“怎么啦?姐。”刘若雅一咬牙说:“你去报警,就说杜刘村有个砖厂非法用工,不给职工发工资,还殴打、虐待职工。”梁惠凯说:“我还没打过电话呢。” 刘若雁说:“简单,你拿起话筒,按110就行。”转念一想说:“哎,算了吧!给职工发工资属于劳动监察部门管,殴打职工又需要证据,我估计他们和当地警察一起去就和稀泥了。回头我到北京从报纸上发一篇文章,揭发他们。” 走到车站门口,正好出来一辆发往太原的长途汽车。车上的空座不少,刘若雁拉着梁惠凯直接坐到了最后面。坐上汽车,刘若雅又嘱咐道:“出门在外,世事难料,多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朋友再好别轻易称兄道弟,好多人两肋都插不了刀。”梁惠凯说:“我知道了姐。” 刘若雁说:“出门在外,不可轻信、不可笃信。天上掉下馅饼,那一定是你站在别人的陷阱里。”“姐我知道了。”刘若雅又说道:“我们绝不可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有一刻松懈,知道不?”梁惠凯说:“姐,我都是大人了,你怎么跟我妈似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刘若雁的脸腾地红了,伸手拽住梁惠凯的耳朵,娇嗔道:“傻小子,说说还不高兴了?”梁惠凯嘿嘿一乐:“女人是不是都爱唠叨?”刘若雁羞涩的说:“懒得搭理你!” 过了一会儿,刘若雁转过脸又问道:“傻小子,告诉你姐,你的理想是什么?”梁惠凯说:“我过去没有理想,现在有了,我要挣很多很多钱。”刘若雁笑道:“挣那么多钱干什么?” 梁惠凯红着脸,扭扭捏捏的不说话。刘若雁逼问道:“还害羞了,说呀。”梁惠凯鼓足勇气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的理想就是正很多钱,娶像姐这样好的女人。” 这句话让刘若雁脸色绯红,小心脏竟然砰砰砰的狂跳起来!刘若雁想:我紧张什么?他说娶像我这样好的女人,又不是说娶我!呸,他还是个孩子呢,瞎想啥呢?平静了一下凌乱的心,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可要努力呀。”梁惠凯握着拳头说:“放心姐,我一定会成功的。” 杜丁国一上车靠在座位上呼呼大睡,很快就鼾声阵阵。刘若雁心里哀叹,这人都不容易啊,说道:“你一夜也没睡啊,要不睡一会儿?”刘若雁就像梁惠凯的精神鸦片,有她在身旁,梁惠凯像打了激素一般精神,哪有什么困意?说道:“姐,我不困。”刘若雁说:“不困咱就接着聊。” 聊着聊着刘若雁困得顶不住了,脑袋一歪,靠在梁惠凯的身上睡着了。闻着身旁传来的丝丝幽香,听着她微微的呼吸声,梁惠凯感到无限的满足。心想,师傅让自己来到千里之外,莫非就有这一段缘分?但是像香姐这样天仙一样的女人,肯定是要白马王子来迎娶她。既然师傅给我指了路,我就要好好努力,做人上人。 梁惠凯不敢睡,生怕惊动了刘若雁,一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梁惠凯认为,像刘若燕这样的女人,应该像菩萨一样供起来,应该像珍宝一样捧在手心,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 到了太原天已经黑了。刘若雁带着他俩吃了太原最有名的头脑、一窝酥。梁惠凯吃得津津有味,说:“没想到面食还能这么做,真好吃。姐,你知道的真多啊。” 刘若雁一笑说道:“等你挣了大钱了,就有时间能到四处看看。比如说山西就有很多好吃的,为人熟知的一些小吃有灌肠、傅山头脑、平遥牛肉、上党驴油火烧、潞城驴肉甩饼、壶关羊汤、长子猪头肉等等;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比如黄河壶口瀑布、五台山、雁门关、恒山、北武当山、王莽岭、云冈石窟、平遥古城、乔家大院儿、皇城相府等等。” 武当山就在自己老家,梁惠凯都没有去过,听着神往,说道:“还有课本里还学过晋祠,等我挣钱了一定过来看看。” 吃完饭,三人去了火车站。发往北京的火车一趟接着一趟,买上票很快就登上了火车。没多久梁惠凯就便困的睁不开眼,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很快睡着了。他太困了,睡着后就没有醒过,等睁开眼时火车已经快保定。 梁惠凯发现自己躺在刘若雁的腿上,不由得老脸一红,坐起来说道:“姐,不好意思。”刘若雁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傻小子,跟姐还客气?你再想想,是跟着姐姐走,还是去保定?” 被刘若雁亲了一口,梁惠凯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心里一颤说:“姐,其实我想跟着你走,但是我要挣钱去,我要靠我自己。” 看着梁惠凯略显稚嫩而又刚毅的脸,刘若雁满心欢喜,但是哪能这么容易挣钱?说道:“锻炼锻炼也是好的。不过,咱们说好了,你在外边干一年,不管挣钱还是没挣钱你都要找我去。”梁惠凯心想,我挣不到钱怎么找你去啊?还是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火车很快到了保定,看着眼前的玉人,梁惠凯眼睛湿润了,心里万分不舍,真有心留下来。但是大话说到前面了,只好站起来依依不舍地说:“姐,我走了。” 刘若雁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一把抱住他,抽泣着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是那句话,一年之后不管挣钱没挣钱,一定要去北京看我。”梁惠凯哭泣着说:“放心,姐,我一定去的。” 火车徐徐开走了,刘若雁从窗户上探出半个身子招手喊道:“记住我说的话,别让我失望!” 第25章 初到矿区 出了火车站,有十多个破衣烂衫的小孩跟在出站的人流身后讨钱。梁惠凯看着可怜,拿出零钱就要给这帮孩子。杜丁国拦住他说:“不要有什么同情心,这帮孩子是职业讨饭的。快点走,离他们远点。” 梁惠凯将信将疑的快步离开,问道:“还有职业要饭的?难道现在的社会还有丐帮?”杜丁国说:“什么丐帮呀!这帮孩子都是被人控制的,讨了钱没有他们一分的,讨不到钱回去就挨打。你没看他们拉着别人的衣服不松手吗?哪是讨钱?和抢差不多。”梁惠凯疑惑的说:“这帮孩子真可怜!难道没人管?” 杜丁国说道:“全国都有这样的现象,不足为奇,这叫民不举官不究。我劝你出门在外不要有同情心,说不定就上当了。你也别听你姐的,在外边若是软弱就会被别人欺负。我听我老乡说,矿上的人打架都是常事儿,我觉得保持你原来的本性就挺好。说真的,我真佩服你,我在那儿呆了快一年了,都没敢跑出去。” 梁惠凯不喜欢别人说刘若雁的一丁点不是,说道:“我姐姐说的自然有她的道理,我肯定听我姐的。”杜丁国嘿嘿一笑,猥琐地说道:“我看你这个干姐姐对你挺好的,你要是有本事没准她真能跟着你呢!努力吧,小伙子,没准就能娶到大美女!”这句话说到了梁惠凯的心坎里,羞涩一笑说:“别瞎说,她在我心里像亲姐姐一样。” 杜丁国哈哈一笑,说:“这都是说不好的事儿。人家是京城的大小姐,咱们是山沟里的小农民,差距太大了!希望来这儿有好运吧。” 两人吃了口早饭,坐上汽车马不停蹄地往矿区走去。车走不久,渐渐的进入了山区。从车窗向外看,满眼是崇山峻岭,连绵不断。越往山里走山势越高,远处的山顶上白雪皑皑,巍巍壮观。梁惠凯的心里波澜起伏,充满了期待。 汽车整整走了半天,司机把他们扔在了一个丁字路口,因为这儿有个孤山铁矿,杜定国说他有老乡在这儿当包工头。一下车北风呼呼地刮着,瞬时间把两人吹了个透心凉。来来往往的大卡车呼啸而过,彰显着这儿矿业的繁荣。梁惠凯哆哆嗦嗦的问:“老杜,咱们去哪儿?” 杜丁国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看这些大卡车,重车一个方向,空车一个方向,我想咱们跟着空车走,就应该能够找到矿区。”梁惠凯一想也对,说道:“聪明,还是你有经验,咱们就走着。” 沿着公路走了五六里路,到了一个山村。两人在沿街的饭店吃了口饭,向饭店的老板打听道:“老板,这儿到孤山铁矿有多远?”老板说:“村后就是孤山。但是有好几个矿,不知道你们指的是哪个,你们自己去打听吧。” 两人登时来了精神头,兴高采烈地往村后走去。到了村后,马路的尽头变成了土路,一直向山上延伸。拉矿的车时不时地经过,卷起的尘土很快把两人弄得灰头土脸。好在走了一百多米,山坡上就出现了一排小平房。杜丁国兴奋的说:“哥们儿,那儿肯定就是,终于找到组织了!” 梁惠凯也很高兴,跟在杜丁国的后面快步向山上爬去。很快到了平房前,这时一处不大的院子,院子的左侧山根处是一个洞口。梁惠凯心想,这就是矿井吧?忍不住就有想下去看看的冲动。 洞口里延伸出一排轨道,轨道的尽端是一个独立的小屋,后来梁惠凯才知道,这个小屋里有卷扬机,是把洞里的小矿车拉出来。卷扬机的下边儿是一块大场地,堆着一大堆土,旁边停着一辆大铲车。 平房有两个房间,杜丁国看到一个小屋亮着灯,上前推开了门。屋里有床、办公桌、沙发,一应俱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人,好像正在算账。那人抬起头来问道:“你找谁?”杜丁国说:“赵老四是在这儿干活吗?” 那人指着隔壁说:“我不知道,你上隔壁问问。”隔壁拉着窗帘,杜定国以为他们再睡觉呢,推开门一看,原来是几个人在床上打扑克,耍钱!杜丁国又问道:“赵老四在这儿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一个人惊讶的说:“杜丁国?”杜丁国兴奋的说:“四哥,我找你来啦!”赵老四哈哈一笑说:“好,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把这把牌打完了。” 杜丁国回过头来把梁惠凯喊了进去。梁惠凯一进屋,里边臭脚丫子味儿,煤气味儿,烟味儿,混合在一起,熏得他咳了半天。不管怎么滴,运气还不错,一次就找到了人。 等了一会儿,赵老四扔下扑克过来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杜丁国说:“没地儿吃饭了,找你混口饭吃呗。这是我路上认识的一个兄弟,梁惠凯,湖北人,我们一起过来找工作的。”梁惠凯赶紧打招呼道:“四哥好!” 赵老四点点头说:“这儿工作好找,就是挣钱多少的问题吧,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干。但是你们刚来,什么也不会,只能从清渣工干起。”杜丁国说:“怎么都行啊!先有口饭吃,填饱肚子。” 赵老四说:“这是我新接手的一个矿。斜井已经打完了,现在开始打平巷道,估计年前能打到矿。清渣工一天能挣五十块钱,你们要是愿意就在这干,不愿意我给你介绍给别人也行。” 杜丁国说:“四哥,我就是来投奔你的,自然是跟着你干了。隔壁的是谁?他怎么说不认识你呢?”赵老四说:“老板派来的监工,别理他,神经病。走,咱们喝酒去。” 杜丁国说:“我们吃饭啦。”赵老四说:“吃饭也不影响喝酒。走吧。来这儿我也不招待你,等回去老乡们还不骂我?”杜丁国说:“好吧,走,小梁。”梁惠凯跟着站起来,心想,这人还算讲义气,应该不错吧。 第26章 一醉方休 四哥带着他俩进了村子,边走边和杜丁国用家乡话说着什么。梁惠凯听得一知半解,好想说什么,到这儿了我罩着你之类的话。这个四哥好像和村里的人都熟悉,一边走着一边打着招呼,见到女人毫不避讳的调笑一顿,大方的和他互骂一通,害羞的转头就走。 梁惠凯心想,这个四哥看着个头不高,走路一晃一晃的,和村里的女人调笑也不讲究,好像挺牛的样子,估计当包工头都得有点脾气吧。 很快到了四哥租的房子,推开一个小栅栏,四哥喊道:“老婆,小杜来了,做好饭了吗?”他媳妇在屋里应道:“客人来了你不早说,我再做俩菜吧。” 这间房子就在山根底下,院子中间有一棵苹果树,面朝山坡围了一个院子。这和梁惠凯理解的不一样,他听老道师傅讲过,房子要背靠山前有开阔地。背后有靠山这样坐实朝空的住宅是房屋风水上常说的旺丁旺财格局,不仅有利于居住者人丁和财运兴旺,使居住者身心健康,而且还会获得贵人扶持。但是这个房子恰恰相反,可能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吧。 山根底下拴着两个大狼狗,杜丁国和梁惠凯一进去,大狼狗就发出敌意的叫声。杜丁国吓得一激灵,说道:“四哥,你的狗够凶的。”四哥喊了一声:“别叫!”两只狗顿时蹲了下去。梁惠凯一乐,还挺听话! 四嫂迎了出来,一副惊喜的样子高声说道:“哟,小杜来了!那还有一个,这是谁呀?”杜丁国说:“嫂子,他叫梁惠凯。”梁惠凯赶紧说:“嫂子好!”四嫂说:“欢迎啊,小伙子长得挺精神,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我已经炒俩菜了,你们先吃着,我再炒俩。” 这个四嫂相貌一般,胖胖乎乎的,但是白白净净相貌喜人,让梁惠凯想起了他在建筑公司打工时那个四川饭店的老板娘。想到老板娘,马上又想起了老板娘和他开的那个让他回去捉奸的玩笑,心里又是一暗。 进到屋里黑咕隆咚的,白炽灯不知道多少天没擦了,像罩了一个昏暗的罩子。屋里摆着一个折叠桌子,桌子上两个菜:炖鸡块儿,花生米。四哥说:“你俩随便坐,到这儿了就别客气。”说着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两瓶白酒来。梁惠凯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沙城老窖”。 四哥打开一瓶酒说道:“我是无肉不欢,无酒不欢,咱们哥仨今天敞开喝一顿,算是招待你俩。”梁惠凯说:“四哥我不会喝酒。”四哥说道:“诶,在这儿都得喝酒,不喝酒哪是男人呢?”杜丁国说:“兄弟,客随主便,今天要少喝点,慢慢你就会了。” 四哥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说道:“以后你们老跟着我干,有我一口喝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咱们干一个。”杜丁国和梁惠凯端起杯子,说:“谢谢四哥!”梁惠凯估计这杯酒有一两左右,见四哥一口闷了,杜丁国也一口干了,心里想道:“恭敬不如从命,到这儿来,不能显得自己太小气,大不了喝醉又能怎地?”把心一横,端起来也干了。 一口酒下去,把梁惠凯呛得咳了半天。四哥哈哈大笑:“小伙子,需要练呀!”这时四嫂端上来一道菜,说道:“人家孩子不会喝酒,别强迫人家喝。”四哥眼睛一瞪,训斥道:“一个女人知道个什么,一边去!” 梁惠凯心想,这人咋这样呢?太不把老婆当人,太大男子主义了,说道:“谢谢嫂子,我没事。”四嫂脸色一红,张着嘴想说什么,后又一转脸出去了。四哥不依不饶的嘟嘟囔囔的说:“老娘们老想管事,挨打挨的少!”杜丁国说:“四哥,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别这样,我们都在呢,给四嫂留个面子。” 四哥不以为然地说:“女人嘛,就不能让她反了天。这社会就是男人的社会,让一个女人把你管住了,你还能干什么?玩什么都会不痛快。别理她,咱们喝酒。”杜丁国一看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四个又给大家满上酒说:“我看你小子这块头不小,到时候肯定能喝酒。以后跟着四哥好好干,吃香的,喝辣的,玩女人,想干什么干什么。”梁惠凯嘿嘿一笑,端起酒杯说道:“我敬四哥一杯,以后全仗四哥照顾了。”杜丁国乐道:“四个别把小梁带坏了。”四哥哈哈大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真理!” 梁惠凯心里想,这个人是个混混。老人们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不然肯定会辜负香姐对我的一片期望。想起香姐,梁惠凯心里一暖,心道,这个人二呼呼的都能当包工头,我肯定也能干。一定要抓住机会,争取挣大钱,不能让香姐小看我。 两人喝了一杯,四哥夸道:“小伙子年纪不大,比好多人都懂礼路。”杜丁国说:“四哥,你可别看小梁年纪小,可有勇有谋有情义,是个好弟兄。我这次能出来见到你们,全指望了他了。”然后把自己的悲惨经历讲了一遍。 四哥顿时刮目相看,举起酒杯说道:“我就喜欢仗义的人!来,四哥敬你一杯!”喝了两杯酒,梁惠凯感到浑身燥热,脑袋有点迷糊,但是不好拒绝呀,端起来又干了一杯。梁惠凯喝完放下杯子说道:“我喝的有点多了,不能再喝了。”杜丁国说:“你先喝口水歇会儿,第一次喝酒,喝的太快了。” 这时四嫂又端上了一道菜,说道:“小伙子多吃菜,别光喝酒。”梁惠凯连说谢谢,没一会儿感觉酒劲上头了,脸上开始冒汗。 四哥见状说道:“你小子就是个酒漏子,以后跟着我练练,酒量绝对高。”杜丁国说:“今天高兴,咱们一醉方休。兄弟,人这一辈子不能什么事太精细,该放纵时就放纵,什么都经历一次才是完整的人生。” 第27章 处处提防 还没等酒席结束,梁惠凯就感到上眼皮怎么也睁不开了,往凳子上就要睡着。四哥说:“喝多了你去床上睡吧。”梁惠凯的潜意识里不愿意去别人的床上睡,担心吐到床上,强撑着坐到沙发上,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时,赵老四和杜丁国两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还好,除了胃里有些不舒服,其他倒也没什么症状。梁惠凯走到院里,赵老四的媳妇正在洗衣服,见他醒来了,笑道:“睡醒了?喝点水吧,我那晾着开水呢。” 梁惠凯心里一热,觉得四嫂这人知冷知热,说道:“谢谢嫂子,我不渴。嫂子,我想租个房子,不知道这房子多少钱呢?好租吗?”四嫂说:“这个村的房子还真不好租,因为这儿好几个矿,在这儿打工的人有上百个,快比这个小村的人多了。而且也不便宜,像这个小院子一个月200块钱吧,我们租的早,现在这个价格也下不来。我带着你去转转吧。” 梁惠凯赶紧说:“太谢谢了。”四嫂咯咯一笑:“小伙子还挺懂礼貌,不像他们那帮大老粗。”梁惠凯见四嫂一脸妩媚,不禁脸一红,说道:“以后还要靠四哥四嫂帮忙。”四嫂站起来擦擦手,又是咯咯一笑说:“小嘴挺甜,走吧。” 梁惠凯跟着四嫂出去了。四嫂在前面走着,一扭一扭的,显得圆润的屁股特别夸张。梁惠凯不敢多看,四处打量着村里的风光。这个村儿和他们老家差不多,大都是石头盖的房子。少数的房子比较漂亮,红砖青瓦,玻璃窗户,有一些现代感。石头铺的街道坑坑洼洼,街上跑的孩子们穿着手工缝的棉衣、棉裤、棉鞋,有的衣服都露出了棉花,看样子村里也不太富裕。 打听了好几家,都没有空余的房子。很快到了村头,这是一家开药铺的,四嫂问道:“张叔,你家租房子不?”张叔说:“不租。”四嫂说:“张叔,我打听了一个村儿了,就你家有空房子,租了吧?闲着也是闲着。你看他还是个小孩呢,挺文明的。” 这时张婶出来了,看了梁惠凯一眼问道:“小伙子多大了?”梁惠凯说:“我今年刚18岁,婶子。”张婶儿又问:“你哪儿人呢?”梁惠凯如实说道:“婶子,我是湖北人,武当山脚下的。”张婶看了张叔一眼说:“我这儿可不便宜啊,一间房子200块钱,而且在我这儿住,不能带狐朋狗友的来,不能吵闹。” 转了半天了还没地方住,梁惠凯心想,贵就贵点儿吧,而且看着房子还挺新的,先住下来再说。于是说道:“要不我先住几个月?你要是不满意我就搬走。”张婶说:“好吧,你来看看房子。”张婶儿把他俩带进了院子,领着进到了厢房。 梁惠凯一看,这是个放杂物的房间,里边只有一张床,空间狭小,但是也只好这样了。梁惠凯交了四百块钱,打算先租两个月再说。 从他家出来后,四嫂悄悄的说:“你知道他家为什么不愿意租吗?他家里有个俊巧的小媳妇,儿子在外边当兵呢,他们担心小媳妇和别人好上了。”说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梁惠凯疑惑的问:“他问我老家哪儿干什么?”四嫂说:“我们安康人在这名声不好,打架、赌博、祸害女人什么坏事都干,而且看着你年龄小,又文质彬彬的,所以才同意了。你可别勾引人家小媳妇啊!” 梁惠凯脸一红,说道:“我怎么能办那事呢?四嫂用肩膀轻轻的撞了他一下说道:“这可不见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嫂子我见多识广,一看你就是个有女人缘的人!哈哈哈哈……”说完放肆的笑了起来。 梁惠凯尴尬一笑说:“人家不让我带别人来,那老杜怎么办呢?”四嫂止住了笑声说:“不用管他,我们这里老乡多,他随便找个地儿住就行。” 回到四嫂的住处,那老哥俩已经起来了,三人便去了矿区。四哥给他俩一人一顶安全帽,带着他俩下了井。梁惠凯感到新奇,这就是杜丁国给他讲的矿井了。 洞口有两米来高,两米来宽,一进井口是一个大斜坡,中间两个道轨。他们沿着道轨的边儿一直往下走,洞里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就滑倒了。小心翼翼地走了二三百米的样子到了井底,这儿停着三个罐车,罐车上方是一个小平台,平台后边又是一个平的巷道。 这时一个职工推着小车子从巷道里出来了,到了小平台把车子里的土倒进了罐车里。四哥说:“你们就先干这活。炮工放完炮以后,你们负责把渣子清出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体力活。” 四哥又带着他俩沿着巷道往里走,走了二十多米的样子,到了尽头,里边正有两个人在装车。四哥开心地说:“按技术员讲,再往里打个十来米就打到了铁矿,到那时候我就挣钱了。现在是做工程,按米承包的,挣个小钱儿。你俩分开,各跟一个班组,一个人上白班,一个人上夜班。” 梁惠凯说:“老杜,我年轻,我上夜班吧。”杜丁国说:“我也不是个老头子。要不这样,咱俩轮换着,一个人上一个月。没问题吧,四哥?”四哥说:“一样,反正是按米计数的,等见了矿才按吨计数。吃饭是和大家一起吃,月底一起算账。” 当天晚上,梁惠凯就上了第一个班。一个班四个清渣工,一个炮工,一个卷扬工。清渣工休息的时间很少,炮工打眼的时候,他们负责清理巷道,保证自己推车的时候比较轻松。另一项工作支巷道,就是上一班打多少米,要把这几米用木头支起来,防止巷道顶部往下坠落重物。 炮工打完炮眼儿,装上炸药然后放炮,这时他们可以休息一会儿。放炮以后,等着巷道里的烟尘消失的快差不多的时候,他们的工作又开始了,负责往外清渣。清渣工作很简单,先用铁锹把渣子装进车,然后推到罐车里。一夜下来,梁惠凯累的腰酸腿疼,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回到出租的屋里闷头就睡。 就这样干了两天,梁惠凯没有缓过劲儿,感到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晚上工作,白天睡觉,梁惠凯也没见到张家漂亮的小媳妇。梁惠凯心想,估计她是故意躲着自己的吧?看来这帮安康人没少祸害当地的人,以至于处处提防着他们。 第28章 大雪封山 这天,梁惠凯下班早,托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张叔他们家刚吃完饭,那小媳妇端着碗筷去厨房,两人正好走个面对面。小媳妇很害羞,无端地脸一红,也不说话快步进了厨房。 梁惠凯见她的长得水灵灵的,面目竟有些刘若雁的影子,心里一颤。忽然想到,应该给香姐报个平安了,暗骂自己糊涂,让香姐担心不是?转身便去小卖部里买了一沓信纸和几个信封,准备给香姐写封信。 出租屋里连桌椅都没有,梁惠凯趴在床上准备写信。可是提起笔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写,工作这么累,他不想让香姐知道,思念的话又写不出来,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太少。想了半天,梁惠凯写了几行字: 亲爱的香姐:我已经开始工作了,勿挂念。我工作的单位是个井下的铁矿,一个月能挣一千五左右。这儿的工作还行,包工头和工人们对我也挺好,我也很快乐。目前我租了一间房子,一个月二百块钱,吃住都还行。 姐,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不意气用事,与人为善。我的第一个目标是当个小包工头,争取早日挣上第一桶金。 往下就不会写了,只好到此为止。就这几行字,梁惠凯写了又撕,撕了又写,要不是句子不通顺,要不就是字写得太难看,要不就是写错了。一封信憋了一上午,比干半天活还累。梁惠凯决定,自己以后没事的时候读些书,长点知识,要不和香姐都没法交流。 用了十多张纸,终于写好了,又开始写信封。这次长了教训,先在废纸上练了几次才开始写,还真管用,一次写好了。可是信封写好后,梁惠凯想想又把信封撕了重写,因为他不想写自己的地址,香姐那么重情义,他担心香姐按着地址找过来。他的工作这么差,让姐看到多不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梁惠凯把信交给给他们做饭的李嫂,让她去县城买菜的时候顺便给寄出去。 李嫂一看信封,笑道:“小梁还有北京的亲戚啊,了不得!”梁惠凯含糊的说道:“对,是我的一个姐。”李嫂逗道:“哟,什么姐呀?不给你爸妈写信只给姐姐写,可疑啊!”梁惠凯心想,结过婚的女人咋都这么爱开玩笑?哈哈一乐也没说话。 李嫂更笃定了,说:“你这是给情姐姐写的情书吧?”梁惠凯脸一红说道:“李嫂就爱瞎说!”李嫂哈哈大笑:“还不承认?我看就是真的。”这下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梁惠凯在北京有个情姐姐,大家没事就和梁惠凯开开玩笑。梁惠凯嘴上反对着,心里很乐意,真要是这样多好啊! 心中有了期望,干起活来也就不累了,很快适应了这项工作。几天的功夫,巷道如期挖到铁矿上了。经过化验,铁矿的品味和预期的一样,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据说在国内这是比较高的品味了。老板欣喜若狂,在矿井口摆上香火,三叩九拜,鞭炮齐鸣。 梁惠凯这是第一次见老板到矿上来,听工友们说,老板姓周,家里很有钱,有上亿的资产。老板开的是一辆牧马人,说是纯进口的,越野之王。梁惠凯看着那车子方方正正的也看不出多好来。 说来也怪,鞭炮声还没有结束,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起雪花来。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天地之间很快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帷幕,大地变得银装素裹。雪越下越大,没完没了,放眼望去满山遍野,白雪皑皑。 连着下了几天,大雪封山,他们的工作也要停了,因为交通停止了,挖出来的矿拉不出去,没地方堆放。正好赶上要过年,老板就给大家放了假。 但是矿山需要人值守,梁惠凯主动留了下来。和他一起值守的叫严寿军,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在他们班组负责开罐车。过去工种不同,两人很少接触,这两天接触频繁起来。 两人在值班室里没事干,严寿军总抱着小说看。梁惠凯问:“老哥还有小说儿吗?给我一本看看。”严寿军嘿嘿之乐,一脸猥琐地说:“小孩子不能看,这是带色的小说,把你带坏了怎么办?” 梁惠凯认为自己是个有大目标的人,自然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这类低俗的书当然不能看了,决定抽空打算去县城买了几本书。 到县城要走到第一次来的那个路口。路上的积雪开始化了,但是背阴的地方结了不少冰,走起来小心翼翼,生怕摔了跟头。拐过一个山坳又是一个下坡,梁辉凯站在坡顶往下一看,一个女人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这个坡上积雪还未消融,估计是摔坏了。 梁惠凯沿着路边的积雪下了坡,走到那女人身旁。女人听得声音抬起头来,太巧了,小房东!小房东泪眼婆娑,见识梁惠凯,不禁俏脸一红。俩人到现在还没说过话呢,梁惠凯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还得帮忙啊,说道:“我把你拉起来吧?”说着伸出手来。 这女人红着脸,抓着梁惠凯的手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往起一站,便疼的呲牙咧嘴。梁惠凯问道:“哪儿摔坏了?”女人羞答答的说:“把屁股蹲坏了,腿也磕了一下。”梁惠凯只好她扶起来,问道:“你要去哪儿?”女人说:“我要回娘家看看。” 梁惠凯问道:“你还能不能走路了?要不我背上你”女人的脸更红了,羞涩的点点头。她的娘家和县城的不是一个方向,好只有两三里的路。若是平时梁惠凯背个百八十斤的人很轻松,但是这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起路来小心谨慎,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刚背上她时,梁惠凯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很僵硬,走没一会儿就软趴趴的趴在了他的身上。女人嘴里喷出的热气喷到了他脖子里,痒到了心里,不由得的心猿意马,脚下轻飘飘的。 第29章 鬼使神差 走了一段路,前面一个大下坡,梁惠凯有点胆怯,说道:“背着你下坡挺危险的。”女人低声说:“我感觉稍好点了,没那么疼了,要不你拉着我下去也行。” 梁惠凯把她放下来,见她脸红的像柿子一样,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自己,心里一乐,这小媳妇还挺害羞!扶着她往下走也挺困难的,她的一只腿不敢使劲,一不小心就打滑,两个人经常处于惊险之中。 坚持到了半坡,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摔跤的厄运,女子脚下一滑,一脚踹在梁辉凯的脚上,两人站立不稳摔在地上,从坡上滚了下去。滚到坡底,梁惠凯四脚朝天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跟着滚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他的身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女人反过来了,“啊”的一声惊叫,挣扎着要往起站。谁知惊慌之中受伤的腿用上了劲儿,疼得“啊”的又是一声尖叫,扑通就趴了下来,这下可好,俩人嘴对嘴亲在了一起。 她的嘴唇冰凉凉的,梁惠凯的身体像被电流击中,不由得浑身一颤。男女授受不亲,梁惠凯下意识地翻身把她推到了一边儿,赶紧站起来,又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女人羞答答的说:“不好意思,我太笨了。”梁惠凯说:“没事,没摔坏就好。”女人试探着走了两步,还是疼的要命,说道:“快到村里了,我也不敢让你背了,不然会让人唾沫星子把我淹死的。” 梁惠凯说:“那怎么办?在这儿呆着会把你冻坏的。”女人灵机一动,用围巾把脸围起来,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边,笑道:“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这次再背起她来,女人大方了很多,上来就抱住梁惠凯的脖子,在梁惠凯的耳边说道::“我叫金小芳,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金小芳的声音脆生生的,好听极了,梁惠凯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身上的人也是轻飘飘的,迷迷糊糊的说道:“不用客气,我叫梁惠凯。”金小芳又说:“听说你今年刚十八岁,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梁惠凯说:“是啊,不上学了在家里干什么?不出来挣点钱也不行啊。” 金小芳夸道:“你真能吃苦。”梁惠凯感慨地说:“谁让自己上学的时候不好好上呢。不好好上学,只能出来打工受罪。”金小芳问:“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呀?” 梁惠凯说:“我去县城买几本书看看。感觉自己文化素养太低了,写封信都不会写。”金小芳咯咯直笑说:“你这人挺有意思,现在知道学习不是晚三春了?哈哈。”梁惠凯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也跟着一笑。 俩人说着话很快到了村里,好在街上没有什么大人,都是一帮小孩子跑来跑去。按着她的指点,七拐八拐到了金小芳的娘家门口。 金小芳低声说道:“你就把我放在门口吧。不好意思啊,今天也不请你上家里坐去了,别怪我没礼貌就好。”梁惠凯轻轻的把她放到地上,转过身来说:“没关系的,我理解。再说我着急得上县城去,也没时间。” 金小芳忽然涨红了脸,声音更低了:“今天的事是咱俩的秘密,你不能和别人说啊,不然我就没脸在村里待着了。”梁惠凯说:“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金小芳抬起头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梁会凯,轻声说道:“我相信你,再见!” 梁惠凯告别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媳妇,返到回县城的公路上。这次运气真好,沿着公路走了不一会儿,一辆老旧小客车哼哧哼哧的过来了,梁惠凯坐上车去了县城。 车上没几个人,上去还能混上一个座。每逢佳节倍思亲,看着窗外银装素裹,梁惠凯的思绪又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不禁想起自己雪夜回家的情景来。出来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媳妇刘翠花现在怎么样,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活着也应该回她娘家去了吧? 梁惠凯对这段短暂的婚姻印象还不深刻,现在想想媳妇的身体什么样好像都模模糊糊。然而遇到刘若雁后,梁惠凯才知道了什么叫“偶像”的力量,才明白了自己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赴汤蹈火。 只是他从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刘若雁,不敢任何有非分之想,因为他感到自己不配。刘若雁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自己就是穷小子而已,差距太大了。 今天鬼使神差的又遇到金小芳,没想到竟然背了她一路。虽然是个已婚的女子,在他心里还是起了涟漪,毕竟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和女人肌肤相亲怎能不想入非非?除非他不正常。那个四嫂说他有女人缘,莫非是真的? 一路上胡思乱想,到了县城。县城很小,离汽车站不远就是县城一中,一中的旁边有个图书馆。来一趟县城不容易,梁惠凯买了四本书:《老人与海》、《围城》、《红楼梦》、《曾国藩传》。想了想又买了一个笔记本,想着写一写读书心得。 从图书馆出来,已经到了中午。图书馆的旁边是一条小吃街,这儿没有他爱吃的大米饭,于是点了一份当地人爱吃的钢丝面。钢丝面是杂粮做的,又细又硬,梁惠凯吃完以后感觉顶的胃里不舒服,心里直纳闷,这里的人怎么这种口味呢?真让人理解不了。 从饭店出来,路过一家烤鸭店。这几天做饭的李嫂回老家了,他和老光棍严寿军天天土豆、白菜,吃的都快吐了。闻着烤鸭的香味儿,梁惠凯馋的直流口水。但是上班还没有发一分钱工资呢,他心里没根,舍不得买。 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忽然想到,在房东家住了几天了,虽说没说几句话,但是能看出张婶总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虽然是自己掏钱租的房子,但是人家让自己住也很不错了,所以梁惠凯就想和张婶改善一下关系,要不住着也不舒服。 第30章 一石二鸟 梁惠凯心想,香姐说过要”与人为善”,“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要不给房东买只烤鸭?虽然梁惠凯自己舍不得吃,还是咬咬牙花了十五块钱,买了一只烤鸭回去了。 县城到孤山村不过二十来里地,但是雪天路不好走,公交车走的很慢,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家。 回到村里,见张叔的药店锁着门,应该都在家里吧?梁惠凯提着鸭子进了院,就想过去敲门。刚到门口忽然听到屋里隐隐的喘息声,赶紧收手。梁惠凯不是初哥,对这声音很熟悉,心里直乐:这两口子年龄不小了,精神头还挺足,大白天的就行周公之礼!梁惠凯苦笑着摇摇头,悄悄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里,梁惠凯拿起书正琢磨着要看哪一本,就听到正房开门的声音。年轻人好奇心重,他忍不住从窗户往外一看,却没想到出来的人竟然不是张叔,而是一个中年汉子!梁惠凯顿时目瞪口呆,张婶偷汉子!这时他明白了,原来张婶不愿意租房子是担心她自己干坏事不方便! 梁惠凯心想,张婶怎么能这样?他们家的条件也可以,不缺吃不缺穿的,平时看着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不错,可是她为什么还要背叛自己的丈夫?他真理解不了张婶为什么红杏出墙。 这次去县城,梁惠凯特地买了一本《围城》,因为他对刘翠花的背叛一直不理解,所以就想通过《围城》这本书了解一下人性。钱钟书把真实的婚姻比作了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也许这个世界上很纯粹的不掺和杂质的婚姻几乎不存在,而书本、影视剧里看过多少次完美的爱情,那不是生活,叫创作。 梁惠凯心有戚戚,瞧不起张婶,不由得同情起张叔来了。心里想着,这事虽然不能和张叔说,但是也要提醒她一下,要让她知道自己干的丑事没有不漏风的墙!如果丑事败露,说不定会毁了这个家。另外,她要是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以后肯定不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对,就这样,一石二鸟! 思量清楚,那汉子前脚出门,他提着鸭子就过去了。这次门也不敲了,梁惠凯一边推门一边说道:“张婶,我去县城给你买了一只鸭子,孝敬你和张叔的。”就听张婶“啊”的一声惊叫,慌里慌张的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梁惠凯一乐说道:“张婶还休息呢?我把鸭子给你放在桌子上了。”张婶儿结结巴巴的说:“太客气了!你还给我们买鸭子?谢谢了啊。”梁惠凯说:“我是感谢张婶对我的照顾,你休息吧。” 梁惠凯说完转身出来了,心里那个得意,看你以后还敢瞧不起我!回到自己的屋里,梁惠凯靠在床头拿起小说准备看。可是刚才的事让他心绪不定,哪有心思看?心里不由得想到,张叔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是不是也像自己那样把张婶胖揍一顿? 正在胡思乱想,张婶儿进来了,梁惠凯抬头一看,迎面是一张脸红扑扑的,估计是害臊了吧!赶紧坐起来说道:“呦,张婶!”张婶说道:“谢谢啊,小梁!别说,我还没吃过烤鸭呢,闻着味儿就香。” 梁惠凯说:“我去县城买了几本书,也想顺便买点东西给你和张叔拜个年,但是又不知道给你们买点什么好。正好吃完午饭时路过一个烤鸭店,闻着很香,就给你买了一只,喜欢就好啊。”张婶说:“有心了小梁!你刚回来?”梁惠凯含含糊糊的说:“没多长时间吧。我张叔呢?” 听了梁惠凯的话,张婶的脸更红了,他肯定发现了!心里不禁怦怦直跳,口干舌燥,羞涩地说:“你张叔给别人输液去了。晚上和婶一起吃饭吧?你张叔那儿还有好酒,你们爷俩喝一口。”梁惠凯说:“不了张婶,我还有个工友呢,我们俩一块儿吃。” 张婶本就是虚呼虚呼,也没有真心请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没看到有谁进咱们院子吧?我怎么听着有响声?”梁惠凯乐了,终于进入正题了!说道:“你放心张婶,我什么也没看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张婶心里恨恨的痒痒的,这小滑头!老娘还得讨好你了!于是坐到梁惠凯身旁,点着他的脑门,娇滴滴地说道:“坏小子!刚才你进屋也不敲门,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了?小心长鸡眼!”说完还不忘用肩膀撞了梁惠凯一下。 可能是年龄大了,张婶忘了怎么撒娇,让梁惠凯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有些反胃,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张婶,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我的眼睛近视着呢。”张婶说:“小滑头,还不老实!不过,看在你这只鸭子的份上,婶也不追究你了,只是不能和别人瞎说啊。” 梁惠凯心想,你还倒打一耙了!我哪能让你得逞?说道:“我真的什么人也没看到,你不用害怕。”张婶郁闷极了,真没想到被这个混蛋小子撞到自己的丑事了!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还能活吗?说道:“没看到最好。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给婶子说,这村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你要看到我们村哪个姑娘漂亮,婶给你介绍对象。” 梁惠凯哈哈一笑:“张婶,我还年轻呢,不着急。”张婶做出一副羞羞的样子说:“已经不年轻了,婶子像你这年龄都生孩子了。”梁惠凯说:“现在不允许了,二十二岁才是法定的结婚年龄呢!”张婶说:“农村人谁管这些事?我儿子没到结婚年龄就结婚了,你嫂子和你年龄差不多呢!” 梁惠凯说:“是吗?那好啊,以后有合适的张婶给张罗着。”张婶说:“这事儿简单,保证给你找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你自己在外地工作不容易,有什么困难千万别客气,就把这儿当成你的家。”梁惠凯心道,你把我当三岁孩子了,真虚伪!哈哈一笑说:“那我就先谢谢张婶了。” 第31章 佳人来访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按当地人的说法:二十七送闺女,嫁出去的闺女过大年的那一天是不能看到娘家的烟火,所以都要在腊月二十七这一天送回去,所以金小芳也回来了。 梁惠凯听到院里有熟悉的说话声,扒着窗户往外一看,果然是金小芳。见她穿了一身紫色的羊绒大衣,踩着高跟鞋,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打扮的像个城里的姑娘。 梁惠凯正看得出神,正好金小芳也朝这边看过来,还甜甜的一笑。梁惠凯心想,隔着玻璃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清自己,但是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了,赶紧坐好。 就听张婶说道:“这衣服看着不错哈,要不少钱吧?”金小芳自豪地说:“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纯羊绒的,五百多呢。”张婶酸溜溜地说:“好是好,就是不能穿着干活了。”金小芳哈哈一笑,便回自己到屋里去了,一边走着,还时不时的朝梁惠凯这边看过来。 梁惠凯今天才认真地看了金小芳的长相,虽说她比不上刘若雁,但是也眉清目秀,尤其是穿上羊绒大衣,显得明艳动人、袅袅娉娉,在这小小的山村里,也算一只金凤凰了。 梁惠凯见她朝自己这边看时美目流盼,一对儿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一般,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来。心里想到,这个小媳妇看来不是个白眼狼,没有白帮她,最起码对自己有了善意。又想到,她娘家能给她买几百块钱的衣服,说明她娘家肯定很有钱吧?这么有钱,她找的老公应该也差不了吧?哎,人家的命真好! 心里感慨着,不禁感到自己前途茫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自己的理想。闲来无事还是充实自己吧,梁惠凯又开始看起了小说。这两天看的这本是《老人与海》,他看的很快,这一本就快看完了。 书里说了这样一个故事:风烛残年的老渔夫圣地亚哥,八十四天没钓到一条鱼。他不肯认输,一直往大海深处走。到第八十五天,他终于钓到了一条身长十八尺,体重一千五百磅的大鱼。大鱼不甘于被宰杀的命运,硬拖着老人和船往海里游,老人也死拉着鱼不放。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武器,没有助手,老人耗时两天两夜,终于杀死大鱼。然而大鱼的尸体却又引来一群鲨鱼来争抢自己的猎物,老人又拼尽全力与鲨鱼搏斗。斗到最后只剩一只折断的舵柄作为武器,大鱼却已被鲨鱼吃光了。老人精疲力尽地拖回一副鱼骨头,回家躺在床上,在旧梦中追寻过去的美好岁月。 “一个男人可以被摧毁,可以被消灭,但是不能被打败”,这句话鼓舞着梁惠凯。一个垂死的老人对生活都会有不屈的精神,自己一个小伙子,有什么唉声叹气的?人生总有失意的时候。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失意时就要耐得住寂寞,不放弃、不懈怠,寻找机会。 梁惠凯在笔记本上写道:从老人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种不屈不挠,面对暴力和死亡而无所畏惧,身处逆境而不气馁的坚强性格;一种纵然面对死亡也要坦然处之,要有宁折勿弯的胆略和气魄;即使失败了,也要坦坦荡荡,不失重压下人的“优雅风度”。 梁惠凯觉得这本书里描写的老人的处境和自己有相似之处,老人都不屈于命运,而自己还是个小伙子,有什么担心的?正视现实,接受一切并超越它,继续自己的人生之旅吧! 梁惠凯心里豁然开朗,看看已经到了中午,精神抖擞地回去吃饭了。老光棍严寿军对他也不错,最起码每天的饭主动给做,虽然不好吃,但是今天心情好,所以觉得土豆白菜也没什么不好的。 矿上值守没有什么事,把井口堵上,把赵老四的两条狗养好就行。老光棍闲着没事就在值班室睡觉,所以梁惠凯去不去两可。这天他吃完饭回来,张叔和张婶儿已经午休了。梁惠凯刚进屋,金小芳闪身进来了,做了个“嘘”的手势,随手把门关上。 梁惠凯疑惑的看着她,金小芳脸一红,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他说:“我从家里带回来的牛肉,你尝尝吧,挺好吃的。” 看她神神秘秘的,估计是担心被张婶知道了,那就不客气了,接过来轻声说:“谢谢了。”金小芳嘻嘻一笑说道:“你总是客客气气的,应该我感谢你才对。”说着坐到梁惠凯身边说:“我看看你买的什么书。” 梁惠凯把书递给她,金小芳随便翻了翻说:“太厚了,我懒得看。你尝尝牛肉好吃不?好吃的话我都给你留着,不给他们了。” 梁惠凯心里一热,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人关心自己,眼圈不禁发红。打开纸包,见牛肉色泽酱红,油润光亮,顿时食欲大曾,咬了一口夸道:“酱香浓郁,酥嫩爽口,不硬不柴,好吃!谢谢!” 金小芳开心地说:“爱吃就好,剩下的我都给你留着。”看着梁惠凯眼圈红红的,扑哧一笑又说道:“这么容易感动?”梁惠凯尴尬一笑说:“以后我叫你嫂子?还是叫姐?” 金小芳脑子一歪,想想说道:“有外人的时候你叫我嫂子,就咱俩的时候你叫我姐。”梁惠凯感到两人又亲近了不少,应道:“行,我叫你姐。”金小芳嘻嘻一笑说:“其实我也不比你大多少,我今年刚十九,嘻嘻。你来这儿还适应不?”梁惠凯说:“还行吧。咱也没别的本事,只能干些体力活儿了。” 金小芳说道:“工人是挣不到钱的,等你熟悉了以后要想法做个包工头,这样就能挣大钱。”梁惠凯说:“我听他们说,当包工头也得需要有资金,所以一会儿半会儿我估计也够呛。”金小芳说:“什么事也没准,这个地方的传奇故事多了,你首先要什么都得懂,然后敢干。” 梁惠凯问:“你还懂这些事儿?”金小芳咯咯一笑:“我不懂,但是听的多了。好好干吧,姐看好你。”梁惠凯说:“我会好好干的。” 金小芳眼珠一转说:“以后有什么困难你说话,指不定我能帮上你呢。我走了,要不我那婆婆知道我来你这儿,她肯定有想法。还有,以后见了我,有人的时候少和我说话,知道不?”梁惠凯说:“姐,我知道了。” 金小芳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梁惠凯看了一会儿,羞涩一笑说:“我走了啊。”这次是真走了,金小芳站起来,一扭一扭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门,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快步出去了。 第32章 如鲠在喉 转天中午,金小芳把牛肉切成了薄薄的片儿,撒上葱花,蒜泥,趁她婆婆睡觉的时候,端着盘子钻进了梁惠凯的小屋。梁惠凯心里一热,说:“姐,谢谢你了。”金小芳轻声说:“以后不准和我客气。牛肉切薄了不塞牙,这样更好吃。你喝酒不?我给你弄点酒喝喝。” 独自在外,能有人这么细心的关心自己,梁惠凯感动想哭,眼睛红红的,低声说道:“姐,我不喝酒。”金小芳嘻嘻一笑,把筷子塞到梁惠凯手里说:“傻样!赶紧吃吧。” 梁惠凯吃了两口,无意识抬头一看,见金小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问道:“姐,你不吃点?”金小芳说:“我不敢吃,怕长胖,我这人喝凉水都会长肉的。”梁惠凯说:“牛肉里没脂肪,长不胖的。”金小芳疑惑的说:“真的?”梁惠凯说:“我上学的时候体育老师说的,运动员都吃牛肉,目的就是为了减少脂肪。再说你也不胖啊。” 金小芳是嫌弃自己的胸围太大,到哪儿都招摇,不管男人女人都喜欢盯着她那儿看。当然这话就不能和梁惠凯说了,嘻嘻一笑说道:“看你吃的香我还真馋了,给我夹一片尝尝。” 梁惠凯想都没想,夹起几片牛肉送到她嘴边儿,金小芳张开樱桃小嘴含住了牛肉。忽然觉得不对,小脸刹那间变得红扑扑的,赶紧嚼了几口说:“你吃吧,吃完了我把盘子拿走。” 话音刚落,听到张叔家的门嘎吱一声,两人不由自主地抬头往外一看,张婶儿出来了!金小芳心里一紧,躲在了梁惠凯的身后。谁知张婶儿径直朝这边走来,这下可把金小芳吓坏了,见无处可躲,闪身钻到了床底下。 梁惠凯赶紧往下拉了拉床单,把金小芳遮住。一抬头,见盘子在床头摆着,心想,这也不行啊,盘子是他们家的,老太太肯定得问,赶紧把盘子也塞到了床底下。 刚忙活完,张婶推门进来了,笑嘻嘻的说道:“小梁没休息一会儿?”梁惠凯心里怦怦直跳,像干了什么坏事一般,紧张的说:“婶儿,我中午没有休息的习惯。”张婶儿见床上放着小说,坐下来拿着随便翻了翻说:“学习呢?真是个好孩子。” 梁惠凯说:“这是小说,看着玩儿的。”张婶说道:“那也好啊!我看你的习惯挺好的,不赌博,不和他们瞎混,现在这年代像你这样规矩的孩子不多了,难得呀。” 梁惠凯心里着急,没心思和她瞎聊,说道:“张婶,中午也不休息了?”张婶说:“睡不着呀!看你自己在外边不容易,过来和你聊一会儿。” 梁惠凯心里明白了,她还是担心自己会把她的丑事说出去,这是过来套近乎了!心里顿时放松下来,说道:“张婶儿,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只要我能做的肯定帮你。” 梁惠凯发现了她的丑事,让张婶这两天如鲠在喉,吃不好睡不香,尴尬一笑说:“婶儿能有什么事儿呀?还是那天是跟你说的话,只要你不在外边瞎说,婶子以后会像待儿子一样待你。”梁惠凯心里直乐,说:“婶,你就放心吧,我不是乱嚼舌根的人。何况你们村子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我也没处说去啊。” 张婶妩媚的一笑,用身子挤了一下梁惠凯说:“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孩子,肯定不会瞎说的,但是也不能和你的工友们说啊。”梁惠凯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说:“你就放心吧,我糟蹋你的名声干什么呀?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再说我看张叔对你挺好的,我怎么能破坏你们的关系?” 张婶儿开心了不少,又往他身边挤了挤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哎,快过年了,我儿子也回不来,我还真想啊。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儿子,你要不嫌弃,以后婶子就当儿子对待你。” 梁惠凯心想,光说好听话,你把我给你的房租给我,这才是实在的!哈哈一笑说:“婶子,你太客气了,你不往外撵我,我就感谢了。” 张婶伸手在梁惠凯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小鬼头!说什么呢?婶子还能把你撵走?你就放心在这住着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和婶子说。” 梁惠凯忽然感到金小芳在掐自己的腿,估计是她在下边呆着太难受了,于是装模作样地往窗外探探脑袋说道:“我叔估计快睡醒了。”张婶儿扑哧一笑,红着脸说:“你叔还能怀疑咱俩有什么问题不成?瞎联想。”梁惠凯说:“我胆小啊!没把你惹了,把张叔惹了也照样把我赶走不是?” 张婶嘻嘻一笑,站起来说道:“好吧,婶子走了,过年请你吃饺子。”梁惠凯说:“谢谢啦婶子,你不用客气,我不能让我同事自己过年。”张婶说:“好,真是个重情义的孩子!那行,你看小说吧。” 见张婶回屋去了,梁惠凯说:“姐,赶紧出来吧。”金小芳从床底下钻出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吓死我了!对了,我婆婆有什么把柄让你抓住了?”梁惠凯嘻嘻一笑说:“你可是听到了,我答应她不瞎说的!”金小芳上去拧着梁惠凯的耳朵说道:“你还敢给我打马虎眼?说!” 金小芳自然不会使劲拧,她粉嫩的小手贴在梁惠凯的脸上,梁惠凯心生异样,脸一红说:“这事你还用问吗?肯定是偷汉子之类见不得人的事。” 金小芳惊得眼睛睁的大大的,小嘴也合不拢了,不可思议的问:“真的?”梁惠凯轻轻虚了一下说:“小点声!这事儿我还能胡编乱造?要不她那么低三下四地求我干嘛?” 金小芳忽地噗嗤一笑说:“这死婆娘!平时防我像防贼一样,原来是自己不干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知道是谁吗?”梁惠凯说:“不知道,那人中等个,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穿着一身像警服那样的棉衣。” 梁惠凯不知道金小芳为什么激动,掐着腰,胸脯随着急促的喘息着一上一下,蔚为壮观。梁惠凯还以为金小芳生气了,没想她点点头,一脸笑意说道:“我知道了,哈哈!” 第33章 劳燕分飞 二十八贴花花,各家各户都开始张罗着贴对联、贴年画,有的家还在院里挂起了灯笼。村里响起了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年味儿渐浓。 金小芳回屋不久,张叔和张婶儿也出来贴对联。听张婶儿说道:“人家生儿子最起码还能贴对联儿,可咱们生儿子也见不到人影儿。当兵有啥好的?一到过年我就心酸。” 梁惠凯听后心里也很难受,估计爸妈也在想自己了吧?一时间心有戚戚,从屋里出来说道:“张叔,我帮你们贴对联吧。”张婶连忙说道:“好啊,谢谢了小梁!这孩子真懂事。” 梁惠凯憨厚一笑,拿起对联一看,上面写着:杏仁,桃仁,柏子仁,仁中求德;朱砂,辰砂,夜明砂,砂里掏金。横批,悬壶济世。把它贴在药铺的门口,梁惠凯夸道:“张叔,这对联写的真好,不仅贴合你的药铺,还贴合你们这儿的矿业,铅锌金银铜铁矿什么都有,谁写的?这么聪明!” 张叔哈哈一笑说:“这还能谁写的?当然是我写的,别人也不懂这么多药名啊。”关山月说:“张叔真有才!”张叔得意地说:“我过去还做过代课老师呢!”梁惠凯心里感慨,有文化多好啊,最起码写个对联儿也比别人高一筹,更坚定了自己要学习的决心。 贴完药铺开始贴大门口,这幅对联写着:白云丹桂边关色,明月清风将士心。老两口的门口贴的对联是:一颗红心唯保国,万里边陲筑长城。然后就是金小芳的门口了,这幅是:钢枪五尺连家国,戎服一身系宇寰,都和当兵有关。 金小芳从屋里出来,帮着梁惠凯一起贴好。梁惠凯发现小芳眼圈红红的,估计她也想自己的丈夫了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找这样的好媳妇。 梁惠凯心里想着,忍不住朝屋里看了几眼,见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那男人一身戎装,潇洒挺拔,金小芳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梁惠凯心里竟是酸溜溜的,说不好是为了什么。 张婶见梁惠凯傻乎乎的看着她儿子的结婚照,得意的问道:“小梁,我儿子帅不?”梁惠凯随口说道:“挺帅的!和嫂子真般配!”金小芳忽地进了屋,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三人面面相觑,张婶儿叹了口气转身也回去了。见金小芳不高兴,梁惠凯也没了兴致,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呆呆地想着,小芳姐为什么不高兴呢?是思念她的男人了?还是和她的男人感情不怎么好?如果想她的男人或者和她的男人非常恩爱,听到自己夸她的男人应该很高兴吧?难道和她的男人感情不和? 梁惠凯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忽地又想到,我怎么这么八卦?关心小芳姐的事儿干什么?不由得叹口气,拿起《围城》接着看。 梁惠凯的水平有限,他还看不出这本《围城》有什么好来,要不就是一个女人游离在几个男人之间,看着男人为她争斗成了最大的乐趣;要不就是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用尽了各种手段,无非是写一些男人和女人之间争风吃醋,针锋相对的事儿。 但是他有一点看明白了,在书中,婚姻中的“平等”是从头到尾反复强调的一个问题,假如婚姻中有一方过于强盛而一直对另一方不公平的话,婚姻便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方逐翁说过:“嫁女必须胜吾家,娶妇必须不若吾家。”就是这个道理。只可惜他儿子方鸿渐并没听他的话,娶了个背景比他好得多的孙柔嘉,压迫得方鸿渐喘不过气,逼得婚姻进了死胡同。 梁惠凯不禁想到,自己和刘若雁之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如果自己的身份以后没有改变,那只能把刘若雁当成心中永远的女神,可望而不可即了。但是师傅既然让自己来到千里之外,又让自己冥冥之中遇到了刘若雁,不会就这么结束吧? 想着想着,梁惠凯对刘若雁的思念之情如雨后春笋般在野蛮地生长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想要给刘若雁拜个年。说走就走,梁惠凯关门出去,一路飞奔到了马路上,等了一辆公交去了县城。 好在书店里还开着门,梁惠凯买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写道:“我语言拙劣,无法用华丽的词藻表达我对姐的思念之情。但是我相信,朴实的语言也能传达我的情感:祝姐姐新年快乐!” 这次他是一气呵成,看了看很满意,打听着去了邮局,把明信片投到了信箱里。心想,但愿年前她能收到吧。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回程的公交已经没有了,梁惠凯便想找个小饭店吃顿饭再往回走。谁知临近年关,小饭店也全关门了,好在中午多吃了一盘牛肉,他还不怎么饿,便甩开膀子往回走。 天已经黑透了,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只有北风呼啸着,冻得他耳朵生疼。沿途的村庄灯火通明,鞭炮声不断。闻着熟悉的火药味,梁惠凯的思绪又飘回了家乡。在这举家团圆的日子里,自己却独自走在深山里,而爸妈估计坐在火炉旁唉声叹气呢吧?一时间心里满是苦涩。 路过一个村庄,有人家里的录音机正放着李宗盛的“凡人歌”: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听着听着梁惠凯入迷了。这首歌他也会唱,可是今天听来却别有感触,觉得这首歌就是专门为他写的。梁惠凯想起了媳妇刘翠芳,如果她和张春安然无恙,那次事件应该促成他们彻底结合到一起了吧?或许这是个最好的结果。 梁惠凯心里难受,不禁也放声唱了起来:“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唱着唱着梁惠凯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起来。 第34章 英雄救美 哭了一会儿梁惠凯心情好了不少,又觉得自己特别好笑,像个神经病一般,擦擦眼泪接着走路。县城往回走二十多里路,走了将近四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住处。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张叔家已经把大门关上了,他只好跑到山上和严寿军凑合了一晚上。 转天起来,严寿军说:“今天镇上有集,咱们赶集去,顺便办点年货。”梁惠凯觉得新鲜,问道:“马上要过年了,还有集市?远吗?”严寿军说道:“不远,到镇上三公里。这儿每隔三五天就有集市,东西很便宜,吃完早饭咱们就去。” 他们去的镇叫杨家庄镇,集市就在村口前的一片大平地上。卖衣服的,卖土产品的,卖菜的,大过年又增添了卖鞭炮的,卖年画的,远远看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过去每到过年的时候,妈妈都要给买梁惠凯一身新衣服,今年就算了,一是还没挣到钱,二是这身衣服是刘若雁帮自己新买的,平时穿着工作服就好。 严寿军买了十斤五花肉,说是回去要做腊肉。严寿军问:“吃过腊肉吗?”梁惠凯说:“没吃过,好吃吗?”严寿军说:“当然好吃了。回去后需要先用盐进行腌制,等流失部分水分后,把柏树枝点燃后用烟熏。烟熏的腊肉能杀虫防腐,只要保管得法,一年四季都能吃。腊肉是好东西,色、香、味俱全,‘一家煮肉百家香’。” 两人又买了些蔬菜,正准备往回走时,忽然听着前面热闹起来。梁惠凯定睛一看,正是张婶带着金小芳和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在争吵。 那个人个子不高,一身横肉,头顶上一撮白毛,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梁惠凯心想,红颜祸水啊!这个家伙肯定骚扰金小芳了!往前凑了两步,听清楚他们说话了,就听张婶儿骂道:“哪来的野种,敢对我儿媳妇不敬,你知道我儿子干什么的吗?我儿子当兵的,回来不打死你!” 那白毛哈哈大笑:“当兵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怕过谁?担心你儿媳妇让人挤到摸到,别带着出来呀?胸部长得那么大,我还说她故意蹭我呢。”金小芳气的满脸通红,骂道:“你无耻!” 白毛流里流气的说:“小娘子,你说对了,老子还有更无耻的,你跟着我体验体验去?”张婶不甘示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外地佬敢在我们这儿耍威风,我看你是活腻了。” 梁惠凯知道张婶儿不是个省油的灯,担心这娘俩吃了亏,对严寿军说:“我过去看看,这是我房东,别吃了亏。”严寿军紧张地说:“别过去,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就是我们老乡里赫赫有名的平头哥!打架不要命,在这个地方没人敢惹的。”梁惠凯疑惑的问:“什么意思?外地人还这么疯狂?” 说话间那边就动手打起来了,见张婶拿着手里的菜就抡向平头哥。平头哥一把夺个菜,顺手一巴掌扇在张婶的脸上。张婶儿顿时撒泼打滚,又喊又闹:“有人耍流氓啦!救命啊!”平头哥上去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说:“老子女人也打!再喊我让你过不好这个年!” 不容的梁惠凯细想,窜过去一手抓住平头哥的手腕说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啊?放开她,有本事咱俩单挑!” 平头哥松开张婶的头发,惊讶的看着梁惠凯说:“哟呵,还真有不怕死的!想英雄救美呀?我看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想逞强,今天我就成全你,让你长点记性!” 平头哥说着一个撩阴脚直奔梁惠凯而去。梁惠凯知道平头哥厉害,心里早有防备,看他抬腿,抓着他手腕的手猛地往外一拉,平头哥站立不稳,被甩了一个趔趄。周围的人看着打起来了,哗啦就散开了。 这下把平头哥激怒了,四下一看,身边正好是个卖土产品的摊子,顺手抄起一把铁锹,抡起来劈头盖脸奔着梁惠凯脑袋就砸来了。金小芳和张婶吓得嗷嗷大叫。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对方拿着铁锹,就不能和他拉开距离,梁惠凯见他拿铁锹时就有了防备,一个箭步冲到平头哥跟前,左手往外一磕挡住了锹把,右手一记直拳砸在他的脸上。平头哥“嗷”的一声大叫,直挺挺的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手中的铁锹也扔到了一边儿。 梁惠凯甩甩胳膊,虽然穿着棉衣,磕到锹把上也疼的撕心裂肺。平头哥也好不到哪儿去,梁惠凯的一拳正好砸在他的眼眶上,一只眼睛登时睁不开了。 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平头哥感到了压力。平头哥很刚强,捂着眼睛站起来恶狠狠的说:“死小子,老子在这儿还没受过委屈呢。今天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以后再遇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梁惠凯说:“平头哥是吧?别在这儿吹牛,以后我遇到你干坏事还得收拾你,赶紧滚!”平头哥说:“有种!有本事你告诉我在哪儿打工。”梁惠凯冷笑道:“等你什么时候打赢我了再说吧。” 见平头哥悻悻的走了,严寿军才敢过来,说道:“小梁啊,你这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以后见到他要躲远点,这人报复心很强,而且不择手段。” 已经把他打了,还能说什么?梁惠凯一笑说:“咱们走吧。”回头一看,见金小芳一脸崇拜的样子,让梁惠凯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一棍子没白挨!再看张婶,披头散发,眼泪婆娑,脸蛋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可怜兮兮地站在那儿。 梁惠凯对张婶的印象好了不少,最起码敢于维护金小芳,是个好婆婆。走过去说道:“张婶,你们还买东西吗?不买东西咱们一块走吧。”这还买啥东西?张婶儿没了兴趣,跟着梁惠凯他们往回走。 路上严寿军讲起了平头哥的故事。据不完全统计他们安康人在当地的矿山有五六百人,而平头哥就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平头哥承包的矿也在杨家庄镇,离孤山不远。 为什么叫平头哥呢?就是因为他头顶上有一撮白毛。据说“平头哥”是非洲一种动物的外号,这种动物叫作“蜜獾”。蜜獾是最无所畏惧的动物,它面对狮子、猎豹、毒蛇都不怕,而且同类都自残。正应了那句话:“社会我平头哥,獾恨话不多”。 蜜獾为什么被称作平头哥呢?因为蜜獾脑袋是平的,头顶上的毛色纯白,像是剃了小平头,染着白发。蜜罐长相呆傻,双目炯然,一看就是大哥级人物,属于那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凶残秉性,不是在干仗的路上就是正在干仗,被誉为动物界扛把子,人送外号“平头哥”。 而这个人性格凶狠,正好头顶上有一撮白毛,像极了平头哥,于是也被尊称为“平头哥”。时间长了,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的真实名字,一口一个“平头哥”叫着,他也很享受这个外号。 平头哥可不是简单的好狠斗勇,而是很有手腕,挣了钱也很大方,和当地的一些警察天天吃喝在一起,所以更没人敢惹他了。 梁惠凯听后心里感到悲哀,香姐不让自己打架,没想到来这没几天又和别人打了一架。但是他不能看着张婶和金小芳受人欺负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是香姐知道了也会赞同他的吧。 金小芳问道:“平头哥这么厉害,你害怕吗?”梁惠凯说:“已经打了,害怕有什么用啊?” 严寿军忧心忡忡地说:“以后你得注意了,平头哥手下好几个人呢!不仅我们不敢惹他,就是一般的矿主都不敢惹他。而且这家伙还抢矿呢,哪个矿的品位高,好开采,他就过去找事儿,把别的包工头打跑了,然后他去承包。矿主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利益就没人管。” 梁惠凯心想,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给自己鼓鼓气说道:“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他非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再说,像他这样的来个三四个我还真不怕,只要不被他们打闷棍就行。” 张婶见梁惠凯勇猛,不由得也很喜欢,说道:“小梁啊,咱们还真有缘分。这次谢谢你了。”梁惠凯感到金小芳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不禁信心百倍,说道:“我就见不得这些欺男霸女的人!有本事和有钱人斗去,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张婶说:“谁说不是呢?对,不用怕他,只敢欺负平民百姓的也都是些外强中干的人。还有,小梁打平头哥这事,你们谁也不要往外说啊,不然他知道了,找过来也不好。”严寿军说:“放心吧老嫂子!平头哥和我是老乡,他要注意我当时在场说不定会怨恨我的,这事咱们都保密。” 第35章 重情重义 这次张婶是真的感谢梁惠凯,中午非要请他吃饭。梁惠凯执拗不过,去了他们家里。 中午的饭是金小芳做的,炖了一锅大烩菜,土豆、白菜、粉条、豆腐、猪肉片,一锅烩。把菜端上来后,金小芳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道你们南方人爱吃什么,我们北方人不怎么会做菜,最擅长的就是大烩菜了,就凑合着吃点吧。” 梁惠凯说:“嫂子,这已经很好了!大冬天的吃烩菜,热乎乎的多好啊。”张婶儿咯咯直笑:“小梁真会说话。你们老家怎么做呀?”梁惠凯说:“我们南方水多,所以水产品比较多。冬天也能吃上鱼之类的,别的也没什么。再说我家是农村的,还是以填饱肚子为主啊。” 这顿饭吃得开心,张叔和张婶儿真把梁惠凯当亲人一般招待了一顿。吃完饭,梁惠凯帮着金小芳一起收拾碗筷。金小芳偷偷的问道:“这次如果换了别人,你还出手相救吗?”梁惠凯想想说:“应该会救吧。”金小芳扑哧一笑说:“什么叫应该不应该啊?谢谢了啊。” 和张叔家关系进一步改善,这年也过的有滋有味了。匆匆新年就过去了,工人们也都陆续的回来上班,过了正月初五正式开工。梁惠凯又开始了紧张而又繁重的工作,一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让他有些吃不消,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梁惠凯渐渐的适应了这种工作。这几天的工作主要还是开巷道,就是沿着矿脉一直往里打,打到矿的顶端巷道才算结束,然后接着才开始回采。那时候才是挣大钱的时候,当然是老板和包工头挣钱。 这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李嫂给大家买了一只鸡,炖了一锅排骨,两瓶二锅头,改善生活。大家很高兴,每人倒了一杯酒。梁惠凯说:“我就不喝了吧。”炮工张大年说道:“今天都得喝,你就一杯,要慢慢锻炼。”炮工在他们的班组俨然是个小班长,梁慧凯不好驳他的面子,也只好喝了一杯。 吃着饭,张大年嘀嘀咕咕的说道:“四哥让人给打了!”梁惠凯心里一惊,四哥看着挺牛的,怎么还让人打了?另外一人问道:“为什么呀?”张大年说:“好像是几个包工头凑在一起吃饭,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一个叫平头哥的人揍了一顿。” 我去,又是平头哥!梁惠凯心想,这平头哥无处不在呀。就听有人问道:“打的厉害不?”张大年说:“没伤着骨头,只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见不得人了。” 梁惠凯看看严寿军,正好严寿军也看着他。严寿军给他挤挤眼,放下酒杯出去了,梁惠凯也跟着到了门外。严寿军低声说道:“兄弟,我估计平头哥是看中咱们这个矿了,他在找茬呢,想把四哥打走。” 梁惠凯心里凉了半截,好容易找了个工作,难道又失业了?问道:“那怎么办呢?”严寿军说:“你抽空找四哥借点钱,算是把这几天的工资先开了,以防到时候他挣不上钱,咱们也挣不到钱。” 梁惠凯说:“那多不好意思。我在最困难的时候四哥收留了我,我不能这样啊。”严寿军说:“行,小伙子讲义气!那你就跟着四哥干吧。这个矿他干不下去,平头哥估计给他换一个比较差的。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也不一定准,但愿没事吧。” 梁惠凯问:“大家这么怕平头哥?”严寿军说道:“这家伙不要命啊。再说这家伙平时也算讲义气,老乡们谁有事找他都能摆平,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利益,都好说。所以大家都怕他,也没人愿意得罪他。” 四哥被打了,梁惠凯决定去看看他,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吃完饭,梁惠凯到小卖店买了两袋奶粉,五斤鸡蛋,去了四哥家。 那两条狼狗和梁惠凯也混熟了,见梁惠凯来了,跑过去在他腿上亲热的蹭个不停。梁惠凯心想,还是养条狗好啊,重感情。 进到屋里,见四哥鼻青脸肿,正靠在床头生闷气,四嫂坐在旁边儿垂泪。看到梁惠凯提着礼品进来了,四嫂赶紧擦擦泪,强做出笑脸说道:“小梁来了。”梁惠凯说:“过节了,我来看看四哥四嫂。”四嫂说:“这孩子,太客气了!快坐!” 四哥心里一热,坐起来说:“去弄俩菜,我们哥俩喝一顿。”四嫂说:“你这样了还咋喝呀?”梁惠凯也劝道:“四哥,等你好了咱们再好好喝。”四哥眼睛一瞪说:“这算啥?去,赶紧给弄俩菜,大过节的兄弟来家里能不喝酒?” 四嫂只好站了起来。梁惠凯说:“嫂子,你就弄个花生米就行,不用麻烦,反正我也不会喝酒,就陪我哥少喝点。”四嫂答应一声出去了。 四哥这回把他压箱底的酒拿出来了,开了一瓶小糊涂仙。这酒闻着就香,听说这就一百多块钱呢,梁惠凯心里也痒痒的,说道:“四哥,吃饭的时候已经喝了一杯了,我喝半杯行不?”四哥一脸僵硬,强咧着嘴笑了一下说:“好吧,半杯也行。” 说是半杯,四哥还是给梁惠凯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端起酒说道:“我看你小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这个朋友四哥交定了!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咱俩整一口!” 两人碰了一下杯,喝了口酒,梁惠凯说道:“谢谢四哥。我年轻不会做事,以后还希望四哥多指点。”四嫂正好端过来一盘花生米,放下说道:“我看你比好多人都会做事,虽然年纪小,但是比他们都强多了。嫂子看你非池中之物,好好混吧,说不定以后四哥四嫂还指望着你呢。” 四哥顿时又多看了梁惠凯几眼,说道:“别说,你嫂子看人一向很准。当初我就是个小混混,你嫂子说我能干点小事,比一般人都强,就跟了我。这事还真应了,最起码四哥我还能当个小包工头。不过你嫂子说我就这点本事。哎,我也认了!” 梁惠凯知道四哥说他和平头哥之间的矛盾,看来这矿是干不下去了?心里不痛快,端起酒杯说道:“四哥,兄弟敬你一个。”四哥心里郁闷,就想大醉一场,端起酒杯说:“咱俩干了?” 喝了这顿酒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喝上,梁惠凯一咬牙说:“干!” 第36章 酩酊大醉 梁惠凯长这么大喝酒的次数有限,更没喝过这么急的酒,一杯酒下去感到胃里火烧火燎,难受极了。忍了一会儿,正想说自己不能再喝了,却见赵老四眼里含着泪水,拿着酒瓶,一副有今日没明天的样子说:“咱哥俩把这点儿酒分了。” 四哥这是喝到伤心处了,这还怎么拒绝?就是喝醉也得陪着他喝啊。梁惠凯不好说什么,四嫂见状说道:“你俩不会慢点喝?边喝边聊天多好啊。”四哥打个酒嗝,把酒分了说道:“我特么的憋屈呀!竟然让小平头把我打一顿,什么世道?这若是在老家还能论上亲戚关系,扯远点他还要叫我舅舅呢,太畜生了!” 梁惠凯喝的迷迷糊糊,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何况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无从说起。不过平头哥他已经领教过了,除了敢下狠手,其他的没觉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来。 看着四哥满脸铁青,四嫂满脸忧郁,梁惠凯差点冲动说:四哥如果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尽管说话。话到嘴边又想起刘若雁说的话: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要控制住内心冲动的魔鬼。 四哥又唠叨道:“他借机找我的茬儿,无非是看中我的矿了,我就不给他,他能把我打死不成?”四嫂劝道:“他这人就没人性,别说什么八竿子打不着他舅舅,为了钱,估计亲舅舅他都要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迟早会有倒霉的一天。所以你别置着气,咱们就是少挣点钱,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也行。” 四哥的酒劲也渐渐的上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就是不服气,好东西都得让他占了,凭什么呀?这矿又不是他家的。”梁惠凯说:“陈毅将军说过: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也正如嫂子说的,他迟早会有倒霉的一天。” 四哥恨恨地说:“可是我等不及了,他已经就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说挣个钱容易吗?咱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干,然后他来捡个现成的,哪有这道理?” 看着四哥一副悲愤的样子,梁惠凯不由得也跟着义愤填膺,想想说道:“他除了打人还能有什么手段?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什么事都说不准。” 酒壮怂人胆,四哥也被激起了暴躁的老脾气,气哼哼地说:“你说的对,他除了打人还能有什么手段?我就把这一百多斤交给他了,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滴。” 四嫂说道:“你别逞能,我只希望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道理也不懂?”四哥越说越来劲:“女人懂什么?人为一张脸,树为一张皮,任他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以后我还怎么混?他敢来矿上捣乱,我拼死也要和他斗一斗!来兄弟,咱哥俩把这杯酒干了。” 俩人咣当一碰,一杯酒又干了。这可好,没有十分钟两人就分了一瓶酒。喝完这杯,梁惠凯立刻感到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了,担心醉倒在四哥家,说道:“四哥。我真不能喝了,算上中午喝的快一斤了,比我长这么大加起来喝的酒都多。” 四哥心里不高兴,喝了半斤酒舌头也大了,说道:“不喝就算了,我也喝不动了,咱们以后再喝。”梁惠凯站起来说道:“四哥,那我走了,有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你就说话。” 梁慧凯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现在和四哥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哥的生意不好,他也挣不了钱。所以,真要和平头哥再打一架也是在所不辞。四哥喝得迷迷糊糊,梁惠凯的这句话他还认为是酒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有当回事。 走在街上被风一吹,劲酒上涌,梁惠凯感到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晕晕乎乎,头重脚轻,凭着残留的意识强撑着回到了张叔的家。一进大门口,他的思想就松懈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摔在院里。 金小芳正在家里看电视,听到院里的声音出来一看,梁惠凯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还打起了呼噜。这得喝多少酒啊?金小芳着急,过去想把梁惠凯扶起来,可她哪能扶的动啊?只好把婆婆也喊出来,两个女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梁惠凯拖进了小屋,两人也累的就要瘫在地上。 婆媳两人坐在床边气喘吁吁,相视一笑,忽然感觉感情拉近了不少。人的感情真奇妙,没想到因为梁惠凯,让两人之间消除了不少芥蒂之心,倒有了母女亲情的感觉。张婶喘息着说:“这个混小子喝了多少酒?差点没把我累死。”金小芳说:“他这种性格就决定了他会常常喝多。” 张婶疑惑地问:“什么意思?”金小芳说:“爱抱打不平的人都很仗义,仗义的人就不善于拒绝别人,所以喝酒的时候被人一劝,那还不就喝多了?”张婶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孩子还真是不错。你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别吐得哪儿都是。” 梁惠凯一觉睡到天黑,等他睁开眼时已经华灯初上。坐起来清清脑子,忽然想起来了,上班要迟到!穿上鞋就往外跑。 金小芳见他屋里灯亮了,就过来喊他吃饭,刚到门口,梁惠凯匆匆忙忙的出来了,一下撞个满怀。金小芳嗔道:“慌张什么呀?”梁惠凯尴尬一笑说:“上班迟到了。”金小芳责怪道:“迟到迟到呗,先吃点饭垫垫肚子。反正已经迟了,你还在乎多迟到一会儿?不吃饭这一晚上怎么过呀?” 梁惠凯心里一暖,偷偷问道:“你不怕你婆婆说你?”金晓芳扑哧一笑:“这是我婆婆安排的。她现在可喜欢你了,哈哈。” 两人嘀嘀咕咕说呢,张婶儿从屋里出来了说道:“小梁,等吃完再走吧,让你嫂子给煮点儿汤圆。以后少喝点酒啊,这就是摔到院里了,你要醉到大街上,那还不冻坏了?” 梁惠凯不明就里,疑惑地看看金小芳。金小芳说:“你一进院里就摔倒了,我和婆婆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你弄到屋里。”梁惠凯心里感到浓浓的爱意,看来得罪平头哥还是值得的,由衷地说道:“谢谢张婶,谢谢嫂子。” 第37章 一战成名 等梁惠凯下到井里,巷道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梁慧凯难为情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各位老哥,你们休息,剩下的活我全干了。” 梁惠凯平时干活不偷懒,大家都比较喜欢,所以偶尔来晚一次也没人计较。张大年调笑道:“小梁晚饭也没吃,是去见对象了?” 漂亮的小媳妇亲自给自己做了顿饭,虽然是别人的,梁惠凯也很高兴,开心地说:“哪有啊?中午你们非得让我喝酒,结果一觉睡到现在。以后不劝我喝酒了吧?再劝我喝酒,你们还得多干活。” 张大年说:“咱们过几天能不能在一起干活还不知道呢,就看四哥能不能扛得住了。”另一人说道:“无所谓,谁给钱给谁干,到那儿也能混口饭吃。再说平头哥来说不定更好呢,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有人说:“拉倒吧,就平头哥那狠人,他若是挣不了钱你一分也拿不上。如果四哥不干了,我就到我一个哥们承包的矿上干去,反正到那儿也饿不死。” 梁惠凯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总之是没人关心四哥的前途。他也知道为什么平头哥一来,四哥就干不下去的原因了,工头和职工之间并不是一条心,那还怎么和平头哥斗?” 这一夜大家都谈论着这件事,干起活来也没多少劲头。漫长的一个夜班终于结束了,张大年说:“小梁昨天来的晚,你就负责和下一班交接吧,我们都走了。”梁惠凯说:“应该的,你们走吧。” 谁知等了二十多分钟,还没人来接班,梁惠凯心里不禁起疑,莫非平头哥找来了?越想越觉得可能,这还在这儿傻等着干什么?又一想,平头哥认识他,如果现在出去和平头哥走个照面儿,弄不好又得打一场,说不定自己以后就没法在这个地方立足了。 梁惠凯犹豫了一下,戴好口罩,压低安全帽就出去了。还没出井口,就听着外面吵吵嚷嚷,像是打起来了。联想到职工们说的话,若是平头哥来,肯定没人帮四哥,而昨天喝酒的时候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帮四哥的,大丈夫言而有信,怎么能退缩? 梁惠凯快步走到井口,往外一看,果然是六七个人围着两个人在群殴,旁边站着平头哥,一撮白毛是那么醒目!就听平头哥叫嚣着:“老四,再给你个机会,你是走还是不走?”四哥抱着头喊着:“你这缺德的玩意儿,有本事你把我打死。”平头哥冷笑一声,喊道:“接着打!” 不是说“社会平头哥,人狠话不多吗”?梁惠凯也不说话,像一头下山的猛虎冲了过去。平头哥看着一个人冲了过来,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梁惠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梁惠凯已经冲到了跟前,一拳打在平头哥的胸上,把平头哥打的胸内翻滚,趔趄几步差点摔倒。 梁惠凯这招叫围魏救赵,也不管他人,就是不给平头哥还手的机会,接着一拳又上去了。平头哥有了准备却也躲闪不及,一拳又打在肩上。平头哥是个狠人,没想到遇到更狠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又被打中了。 平头哥趁机后退几步,想拉开距离好还手。却不想梁惠凯的攻击想连珠炮一般,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上,一脚把他踹出几米远。 平头哥害怕了,力量、速度对比太悬殊,这是真打不过!见梁惠凯又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说什么也不敢招架了,匆匆爬起来抱头鼠窜。 那边打四哥的那些人登时傻了,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的?傻乎乎地看着俩人在院里跑来跑去。平头哥边跑边喊:“愣着干什么?赶紧截住他打。”这些人才反应过来,舍了四哥都朝梁惠凯冲来。 这时梁惠凯已经把平头哥逼到山根底下,也不理会别人怎么样,就是奔着平头哥一个人打。别人还没冲过来,平头哥就被梁惠开一脚踹在山坡上。一旦打起来,梁惠凯的狠劲又被激发了,把平头哥按到地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不停地扇在他的脸上,打得平头哥连喊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听到四哥喊道:“小梁注意身后!”梁惠凯猛的站了起来,刚转过身来,一个人就冲了过来,一棍子砸在他的脑袋上,虽然脑袋上戴着安全帽,也震得他脑袋发懵。 梁惠凯恼怒,不等棍子再次落下,冲过去一拳打在那人鼻子上,就听那人“嗷”的一声惨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梁惠凯顺势夺过棍子,一式横扫千军,其他人就被棍棒的威力吓得四散开了。 这些人本是狗仗人势,没什么真本事,见梁惠凯举着棍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便没人不敢往前冲。梁惠凯见状放心下来,这是一帮乌合之众!见他们手里没拿着武器,心想,别打坏了,那要吃官司的。于是用力把棍子甩到远处,招招手轻蔑地说:“别愣着呀,来呀!” 见梁惠凯扔了棍子,这些人胆子大了,有人喊道:“一起上,打死这个王八蛋!”说完率先冲了过来,一通混战开始了。梁惠凯带着安全帽,也不用理会身后,只管迎着来人打。别人的拳脚打在梁惠凯的身上,他的拳脚打在别人的身上,一通乱战。 然而梁惠凯是练过拳脚的,懂得发力的诀窍,挡者披靡。而且他专门往别人脸上打,这样打的又狠,还不容易把别人打坏,一拳就能把人打倒在地。 接连打了几个,其他的人终于害怕了。他们平时借着平头哥的威名狐假虎威惯了,没想到遇到不怕死的,见梁惠凯锐不可当,便不敢再往前冲,纷纷闪了开来。“欲将盛勇追穷寇”,梁惠凯得势不饶人,开始追着这几人跑,没几下就把这帮人打散了。 梁惠凯追过去又打倒一个,余光里见平头哥站起来了,心道,擒贼先擒王,先把你打服了别人自然就跑了,于是迈开大步又朝平头哥走去。 自从平头哥来到矿区以后还没遇到这么狠的人,一时间被梁惠凯的气势吓坏了,早失去了平头哥的好狠斗勇的威风。平头哥也够冤的,连打他的人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被吓得转身就往山上跑。 梁惠凯刚追了几步,这时有人喊道:“别追了,让他走吧。”梁惠凯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院里停了一辆牧马人,一个瘦高个子站在车旁,赵老四和另外挨打的那个人相互搀扶着站在一边,原来是周老板来了。这时梁惠凯才注意到,和赵老四并肩作战是杜丁国,这个老杜还是很讲义气的嘛。 平头哥的人被打跑了,梁惠凯松懈下来,马上就感到身上疼痛,一边往赵老四那儿走去,一般松松胳膊腿儿。赵老四虽然被打的满脸是血,却是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小梁,四哥没看错你,是个人物!这是咱们的周老板。周老板,这是我兄弟小梁。” 周老板哈哈大笑:“小伙子挺能打嘛!摘了口罩我看看。”梁惠凯心里不喜,我又不是猴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了口罩,把安全帽扔到一边说:“周老板好!” 周老板笑道:“长得挺文明的,不像个狠人呀?哈哈,有你在这儿,老四就能安安稳稳的干了。你这次把平头哥打了,可谓是一战成名,以后也没人敢来惹你们了。我也不喜欢平头哥,太霸道,他找了我好几次了我都没答应他,就是想让你们干。好好干吧,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老板说完,开车走了。 这是梁惠凯第二次见老板,看着远去的牧马人心想,这家伙还不忘了做个好人,狡猾!看着赵老四傻乐,梁惠凯问道:“四哥,没事吧?”赵老四大声说:“没事!好歹看在老乡的份上,小平头不会往死里打的。倒是你挨了不少拳脚,伤到没?” 梁惠凯感到后背疼,脑子发晕,但是胜利的喜悦早冲淡了一切,开心地说:“没事四哥,穿的厚,应该没伤到。”杜丁国很得意,因为梁惠凯是他带来的,没想到又沾了他的光,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也掩饰不住笑意,伸出大拇指说:“兄弟,威风!” 这时,梁惠凯才看到一众工友们从值班室里出来。这些人上白班的都在,下夜班的还没走,都躲在值班室里看热闹。见赵老四胜利了,有会说话的过去安慰道:“四哥,没事吧?” 虽然这时候有卖乖的嫌疑,但是赵老四也毫不在意,得意洋洋地吹嘘道:“没事,能有什么事?我也就是看着他是个晚辈,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想当年我在武安开矿的时候,独自一人也闯出一番天地来,这场面一比小多了。” 赵老四说完看看梁惠凯,心虚的一笑问:“小梁是不是练过呀?我看你出手又狠有快,平头哥都没有还手的机会。”梁惠凯一乐,说道:“没练过。我看你被他欺负,不狠点也不行啊,这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38章 忧心忡忡 赵老四认为自己是个包工头,大小也是个人物,所以前两天被打的鼻青脸肿,却没脸面去药店抹点消炎药,丢人呀。今天虽说挨了打,但是平头哥这一战落荒而逃,赵老四心情大好,像打了胜仗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杜丁国和梁惠凯去了张叔的药店。 张叔见他们个个满脸是血,吓了一跳,问道:“赵老四,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赵老四哈哈一笑,得意地说:“知道平头哥不?刚才和他大战一场,灭了他们的威风。张叔,别废话,赶紧给处理一下。” 张叔当然知道平头哥,这混蛋年前还打他的媳妇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去矿上找事,不会是知道梁惠凯在这儿,找来报仇的吧?张叔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看看梁惠凯问:“没事吧?”梁惠凯笑笑道:“放心张叔,平头哥现在还不知道我呢。” 见梁惠凯说的轻松,张叔松了口气,拿出碘酒和红药水给赵老四和杜丁国把伤口处理一翻,两人顿时变成了大红脸。赵老四和杜丁国互相看着对方的脸,不由得哈哈大笑。 张叔心想,看来真是打赢了,要不也不会挨打了还这么开心,问梁惠凯:“你没受伤吧?”梁惠凯撩起后背的衣服让他们瞧了瞧,只是有几处发青,顿时放下心来。 杜丁国夸道:“张叔,你没见到呢,小梁老厉害了,一个人打跑了六七。”张叔知道梁惠凯能打,没想到这么厉害,但是老人还是不希望看到打打杀杀的,说道:“以后可别打架了,多危险?”梁惠凯说:“我知道了叔,以后会注意的。” 杜丁国不以为然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对付这样的恶棍就得用暴力手段,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以后就不敢再来了。”张叔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见自己没有大的伤害,梁惠凯打算去吃早饭。赵老四热情地说:“上我家去吧,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好吃的。”梁惠凯笑笑说:“不用了,四哥,那边做好了,不吃也浪费。”赵老四说:‘那也行,晚上去我家,咱们哥仨好好喝点。” 现在一听喝酒就害怕,梁惠凯说:“那就算了,晚上我还上夜班呢。”赵老四说:“今天不用上,给你放假。”梁惠凯心里一乐,不上班有钱吗?搪塞道:“回头再说吧。” 梁惠凯回去的时候张大年他们已经吃完了,见梁惠凯回来,张大年热情的说:“小梁赶紧来吃,还给你剩着呢。”这些人都变得热情起来,竟有人主动给梁惠凯盛了碗粥,让梁惠凯有些不适应,连声说谢谢。 李嫂见不得这些人的变化,说道:“听说你今天大发神威,把平头哥揍了一顿?厉害!比这帮怂包们都厉害。看啥呢张大年?就说你呢!让人家欺上门了却都在那看热闹,还老乡呢,我呸!人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一堆人却让平头哥逞威,好意思吗?还大老爷们,丢死人了。” 梁惠凯见张大年他们一脸尴尬,赶紧说道:“李嫂,这不是一码事儿。平头哥带着好几个人来呢,如果群殴起来非常容易受伤。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不是打架的,这事二四哥他也理解。” 李嫂说:“你们听听,人家小梁多深明大义,多会说话?这才叫有胆有识,还会做人,你们一帮老爷们儿年龄活到狗身上了,都学着吧!” 一帮人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梁惠凯笑笑说:“李嫂你可别这么说,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吗?”李嫂气势汹汹地说道:“拉什么仇恨?他们连平头哥都不敢得罪,敢惹你吗?借他们俩胆儿,哈哈!” 老光棍严寿军猥琐一笑说:“小李子,你这么夸小梁,不是喜欢人家帅哥吧?”李嫂大怒,拿起勺子奔着严寿军就来了,骂道:“也就你这老光棍不要脸,不往你脑袋上敲几个包你就不长记性!”严寿军闪身跑了出去,还不忘说道:“就你这疯婆,老光棍也不喜欢。”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李嫂红着脸骂道:“你们还有脸笑?当时我在场我也敢挠平头一脸血印。你们这帮怂包,除了挣了钱只知道往女人身上扔,别的狗屁本事都没有!吃饱了赶紧滚!” 吃完早饭梁惠凯便回去睡觉了,干了一夜,又困又乏,出来又打了一仗,松弛下来就感到浑身酸痛。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梁惠凯睡得正香,被金小芳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道:“姐,有什么事了?”金小芳说道:“中午饭也不吃了?赶紧起来,姐给你蒸的肉包子。”梁惠凯心里一热,下意识的看了看张婶的家门口说:“谢谢姐!你婆婆不知道吧?” 金小芳俏脸一红说道:“看把你吓得!放心吧,他们知道的。吃饭的时候我公公说了,说平头哥去你们那儿找事去了?结果又让你打了一顿?” 梁惠凯不想在金小芳心里落下爱打架的印象,笑笑说道:“他是想把四哥撵走。你想啊,如果四哥被撵走了我上哪儿干活去呀?我也是被逼的。” 金小芳将信将疑地问:“他真的不是找你去报仇的?”梁惠凯说:“你就放心吧,真的不是,他是去抢四哥的矿。这个倒霉玩意儿没想到又遇到了我,哪能让他得逞?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看着他作威作福。” 金小芳忧心忡忡的说:“他接连在你手里栽了两次跟头,我估计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你以后可要注意啊。”梁惠凯咬了一口包子,得意的说:“放心姐,这次我戴着帽子,戴着口罩,他都不知道谁打的他。” 金小芳说:“傻弟弟,你要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他们安康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狗腿子也多得是,这事怎么能瞒得住平头哥?说不定他现在就知道是谁打的他了。总之你以后要小心了。” 第39章 冤家路窄 别人见梁惠凯打跑了平头哥,对他多了些敬畏,而金小芳则是真心关心他的安慰,让梁惠凯心里感动,说道:“我知道了姐,以后出门多长几个心眼。不过你放心,只要不是打闷棍我就不怕他,打不过我跑还不行吗?”金小芳噗嗤一笑:“小滑头!” 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梁惠凯心里一颤,忍不住夸道:“姐,你真漂亮!”金小芳顿时霞飞双颊,嗔道:“赶紧吃!废话真多。” 金小芳等梁惠凯吃完,拿着盘子走了,然而梁惠凯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暴揍平头哥的事。自己的一时冲动,会不会真像金小芳担心的那样?如果平头哥真要报复怎么办?这家伙若是像个癞皮狗缠上了也很麻烦,赵老四会不会帮自己? 又想到,吃早饭时李嫂把张大年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张大年他们做的到底对不对呢?他们和张老四只是雇佣关系,帮不帮也没多少错吧?反过来说,今天帮了赵老四,以后自己有困难,赵老四会不会像他说的那般重情义?这都是个问题。他人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奋斗。 梁惠凯忽然想起课本里《药》这篇小说中描写夏瑜被杀时的情景,围观的人群个个像一只无形大手捏住颈项向上提的鸭子。是啊,人们就像鸭子一样,只安于吃饱穿暖,甚至很多人连吃饱穿暖都做不到,但他们依旧安于现状,没有抗争的意识。这句话说的是那些看热闹人的形态,也写出了他们的心态,安于现状,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社会就是个大染缸,什么人都有,所什么事都得接受。所以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什么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话,好多时候男人还不如女人,就像刘若雁,或者李嫂都比他们强。 晚上四嫂亲自过来喊梁惠凯去家里吃饭,这就不能矫情了,客气几句跟着就去了。到了家里,酒菜已经摆好,赵老四和杜丁国开始喝上了。 两人招呼着梁惠凯坐好,赵老四拿着酒瓶就要给倒酒,梁惠凯伸手阻止道:“这次我真的不能喝了,昨天刚喝醉,现在还难受呢。”赵老四劝道:“少喝点,无酒不成席,不喝酒不抽烟,大家在一起吃饭就没意思了。” 杜丁国一直很看好梁惠凯,认为梁惠凯和他们不一样,以后肯定会有出息,说道:“有人说过,酒场历来是男人的世界,是男人的江湖,也是男人的战场,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朋友、或为女人。酒品如人品,其实说的也是男人,所以以后你还要练一练,发达了酒场肯定少不了。“ 酒文化传承千年,男人与酒就是千年不绝的话题。曹操的“对酒当歌,慨当以慷”,还有被大家玩坏了的“劝君更尽一杯酒,醉卧沙场人莫笑”,高兴时痛饮,忧愁时独酌,痛苦时猛灌,在男人的世界,酒是人间禄,可少不可无。 但是梁惠凯看来,赵老四时不时豪言壮语,其实真的遇到事情也不一定就会义无反顾,赴汤蹈火,所以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今天听了金小芳的话,没了刚打跑平头哥时的喜悦,反而心事重重,这酒他真不想喝,推脱道:“老哥俩就饶了我吧,以后咱们再痛饮。” 四嫂见状说道:“你总逼人家干嘛啊?谁都和你一样是个酒鬼?”赵老四哈哈一笑:“好吧,不喝就算了,我们喝酒你喝饮料。” 四嫂做了两个热菜,两个凉菜,炖了一锅柴鸡,炒了一份醋溜白菜,凉菜是肘子肉,花生米。他们喝酒梁惠凯吃肉,尤其肘子肉做的非常好,切成一片一片的,颜色红白分明,吃起来冰凉爽口,肉香浓郁。 梁惠凯忍不住夸道:“这肘子肉真好吃,四嫂的手艺不错嘛,怎么做的?”四嫂开心地说:“简单,调料要用足,把肘子炖好后用袋子包好,挂在院里冻着。爱吃你就多吃点。”说着把盘子推到了梁惠凯面前。 酒到兴处,赵老四的话多了起来:“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你们哥俩今天舍命帮我,四哥我记在心里。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兄弟,咱们并肩作战,争取在这儿闯出一番天地来。” 杜丁国兴致也很高,今天没有白挨揍,说道:“有小梁在,现在平头哥都不是问题,也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以后我们就以四哥马首为瞻,指到哪儿打到哪儿。” 赵老四说道:“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四哥我也不是怕事的人,你们看我头上的疤没?这是我当年在武安开矿的时候和别人打架被砍的,当时年轻气盛,我都没眨一下眼。出来混没胆量永远不行,干不成大事。以后有你俩帮我,当真是如虎添翼,老天助我要发财。” 赵老四正说的满嘴喷唾沫,院里的狗“汪汪”叫了起来,就听有人喊道:“四舅,我来看你来了,把你的狗看好啊。”这是平头哥来了! 平头哥的余威还在,赵老四和杜丁国顿时惊疑不定,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梁惠凯心想,这次彻底要认识平头哥了,既来之,则安之,说道:“既然来了,让他进来吧,怕什么?”赵老四胆气陡状,说道:“对,怕什么!去把他喊进来。”四嫂出去把狗喊住,说道:‘进来吧。” 平头哥进来后,和赵老四打声招呼说道:“挺丰盛哈,看来我来得正好。”赵老四说:“坐吧,一起喝点儿。”平头哥也不客气,坐下后用眼睛扫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个人,目光停留在梁惠凯的脸上,拉下脸说道:‘怎么是你!” 平头哥说话都漏风,肯定是早上把他牙给打掉了,梁惠凯鄙夷一笑说:“记性不错,咱们这叫冤家路窄!”平头哥问:“今天早上的也是你了?”梁惠凯点点头说:“不错,正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划个道道,说个一二三来。” 赵老四心里那个恨呀,你这小子总坏我的事,你以为能打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老子在这儿经营了好几年,还收拾不了你? 见两人目光冷对,赵老四惊讶的问:“你俩认识?”平头哥的脸阴晴不定,盯了梁惠凯一会儿,忽然哈哈一笑说:“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好,好!今天我来正想认识你呢,没想到来的正是时候。” 梁惠凯说:“换句话说,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平头哥笑道:“小兄弟,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嘛。你看,我和四舅之间的矛盾也是人民内部矛盾,现在我就是来赔罪的,所以所有的过节都不叫事儿。今天有幸认识你,咱俩喝杯酒?” 平头哥还是那么盛气凌人,但是梁惠凯哪能听他的话?既然是死敌,就更不用把他放在眼里,说道:“对不起,我上夜班,今天还不真能陪你,以后看心情吧。”平头哥也不恼怒,笑嘻嘻地说道:“有个性!长江前浪推后浪,看来我是老了!” 平头哥如此低调,赵老四竟有些受宠若惊,劝道:“小梁,喝点儿吧,今天可以不上班。”梁惠凯说:“先前我说了不喝,现在喝那不是瞧不起四哥你吗?所以这酒我不能喝,还是去上班吧。”平头哥眼珠子一转说道:“咱们这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今天不喝就不要勉强了,以后常来常往啊。” 平头哥说完,端起酒杯又说道:“四舅,今天我是向你赔罪来的,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赵老四连忙端起酒杯说:“好说,好说,咱们怎么说都是老乡又是亲戚呢。” 见赵老四还是有些怕自己,平头哥乐了,说道:“那我就谢谢四舅了!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赵老四脑子一热,两人“咣当”一碰杯,仰起脖子也干了。 梁惠凯见赵老四的气势还是被平头哥压着,顿时兴致缺缺,让四嫂盛了米饭,吃完就走了。 回到张叔家,正好遇到金小芳端着碗筷出来,见梁惠凯不怎么高兴问道:“有什么事了?”梁惠凯说:“放心姐,没事的。”金小芳盯着梁惠凯的脸问道:“是不是和平头哥见面了?” 梁惠凯哈哈一笑说:“姐,你别这么聪明好不?放心,他低三下四的敬我酒,我都不睬他。”金小芳说:“我听说这个平头哥很阴的,以后要小心了。” 梁惠凯说:“姐,我知道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扯,你大可放心。再说,我的生活很单调,两点一线,不给他制造下黑手的机会。”金小芳莞尔一笑说:“吹牛!”端着盆子去了厨房。 梁惠凯换完衣服,到厨房门口探着头说:“姐,我上班去了。”金小芳擦擦手,拿着两个包子,塞到梁惠凯手里嘱咐道:“夜里饿了吃点,干活小心点。”梁惠凯心里一热,逗道:“你怎么像我妈妈似的,劳力唠叨。”金小芳脸一红,嗔道:“滚!赶紧上班去。” 第40章 逃过一劫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年少轻狂,不想仗剑天涯?所以,虽然梁惠凯反思了很多,但是能把平头哥制服还是很高兴,何况有人关心着,心情能不好吗? 梁惠凯揣着金小芳给的两个包子,兴高采烈的往矿井上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唱着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 唱着唱着,忽然想到过了年还没有给刘若雁写信呢。现在的工作也算稳定了,这事儿应该给姐姐说说,拿定主意,便打算明天抽时间写封信寄过去。 梁惠凯兴高采烈地到了井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梁惠凯高兴,大家也高兴,虽说谁当包工头大家都是挣钱,但是每个人还是希望能有稳定的工作。所以夜里干活大家劲头也多了不少,干起活来有说有笑,当然大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梁惠凯说的。 一个愣头小伙能把平头哥打跑,也算是当地矿山的一大新闻了。大家对梁惠凯很好奇,问他是不是练过武功,师傅是谁,等等之类的话。既然已经扬名立万,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梁惠凯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些。 听说梁凯跟着老道练过武功,大家更好奇了,毕竟道士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不过在梁惠凯的眼里觉得道士不神秘,他们哪知道武当山下有不少道观呢! 巷道清理的差不多了,张大年的炮眼也打完了,接着开始装药。梁惠凯忽然感到肚子疼的厉害,说道:“剩下这点小活儿你们干吧,我肚子疼,可能是吃凉肉吃多了!”有个老职工关心道:“现在估计大家都还没睡觉呢,你赶紧回去弄点氟哌酸,别拉坏肚子。” 梁惠凯急匆匆地从井里出来,已经感到憋不住了,厕所也来不及去,找个山坳蹲了下来。 等他刚解完手,忽然看到警灯闪烁,两辆警车轰鸣着开了上来。梁惠凯吓了一跳,他不怕别人就怕警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便躲在树后偷看。 见这些警察下了车直奔井里去了,梁惠凯更害怕了,难道媳妇刘翠花和张春真的出事,警察追了过来?这可怎么办?难道又要逃亡? 梁惠凯茫然地看着远处的村庄灯光点点,和天上的星星都快融为一体,却感到世界是如此之小,自己往哪儿去?他有点儿绝望了,天下之大难道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忽然感到提心吊胆的日子过的真没意思,既然如此也就不跑了,死了人自己就偿命吧。梁惠凯走到一棵大树下,无助的坐了下来。山风呼啸着,很快把他吹得透心凉。可他已经没了感觉,靠在树上两眼无神的看着井口,脑袋一片空白,任由寒风肆虐。 过了一会儿,却见几个工友戴着手铐,垂头丧气地都从井里里出来了。梁惠凯顿时惊疑不定,难道不是来抓自己的?但是他们抓工友干什么?不管如何,只要不是抓他就好,梁惠凯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精神头也来了。 警车鸣着警笛呼啸着走了,梁惠凯从山上下来,一路小跑到了赵老四家里。 赵老四家已经黑了灯,梁惠凯“咣、咣、咣”地砸了几下门,四嫂问道:“谁呀?”梁惠凯急哄哄地说道:“四嫂赶紧开门,出大事了!”四嫂吓了一跳,开开门问道:“出工伤了?”梁惠凯说:“不是,警察把人都抓走了,赶紧把四哥叫醒。” 赵老四喝多了,喊声震天。四嫂气恼,撩开被子在他胸上“啪、啪、啪”就是几巴掌。赵老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骂道:“你个疯婆在干什么呀?”梁惠凯说:“四哥赶紧起来吧,警察把人都抓走了。” 赵老四的酒登时醒了一半,噌地坐起来问道:“你说什么?”梁惠凯说:“我们正装着炮呢,警察进去把人都抓走了。恰好我拉肚子出来了,要不也得抓走。” 四哥马上给周老板打了电话,谁知周老板说道:“我知道了,明天再说吧。” 三个人傻乎乎的互相看了一会儿,四嫂问道:“他们为什么抓人呢?”赵老四说:“肯定是有人举报老板非法用炸药。这个矿的开采证还没有办下来,老板着急挣钱,就私自动工了。没有开采证动炸药就是非法的。” 梁惠凯疑惑的说道:“那也不该咱们承担责任吧?咱们哪知道老板有没有开采证?而且炸药也是老板提供的,有问题也是老板的事。” 赵老四说:“理是这个理,但是老板一般上边都有人,何况开采矿当地能增加税收啊,因此就是没有开采证也没人管。但是有人举报警察就要管。不过,警察和老板也熟啊,所以他们就把职工抓走,最后交点罚款了事。如果老板不出钱,炮工可能就要蹲监狱,所以这事儿很麻烦。” 赵老四又说了很多。这个地方好多矿没有开采证,但是没人管,只要钱送到就行。如果老板没本事,这个矿山又被人盯上了,他们就会针对老板,直接抄了老板的炸药库,然后给老板定罪名,结果是把矿封了,有人趁机接手。 过去也有人举报,是因为老板黑心,不给职工钱,而上一波工人走了,钱拿不到就会向派出所举报。俗话说“民不告,官不究”,但是只要有人举报了,除非老板关系特别硬,警察就会来抓人。 但是派出所和老板关系都很好,所以只能找个替罪羊,不是抓包工头,就是抓炮工,然后花钱赎出来。一般情况下这钱是老板出,但是老板黑心或者没钱那就坏事儿了,总要把人赎出来呀,包工头就得承担责任,你还没处说理去。 第41章 一石二鸟 经过赵老四一翻解释,梁惠凯和四嫂明白了,原来开矿也是有风险的。四嫂说道:“这个工程就咱们一家干,肯定不是因为欠钱举报的,那会是谁呀?”赵老四也说道:“是啊,一般都是抓个炮工,可这次把人全抓走了,不合常理呀。” 梁惠凯一直没说话,他左思右想认定这是平头哥干的坏事,恨恨的说:“我判断这肯定是平头哥举报的,他在报复咱们!而且这事儿老板肯定也知道,要不为什么他那么镇定?” 赵老四疑惑地说:“不应该呀。今天晚上他还客客气气的过来赔礼道歉,不能马上翻脸就不认人吧!”四嫂责怪道:“也就你是个大老粗,脑袋缺弦!我看小梁说的对。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假惺惺的来,我看只是做个样子,然后背后猛捅一刀。” 梁惠凯想想又说道:“我看他还是主要针对我。我估计他们把人都抓走,一是做个表面功夫,好像不是单独为了抓我;二是他们不知道具体哪个人是我。只要把我抓进去,总要给我安个罪名,然后就出不来了。这平头哥太狠毒了!”赵老四说:“你分析的有道理!这该死的平头哥,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四嫂关心的是钱,问道:“照你们这么说,老板能出钱去把他们赎回来吗?”赵老四笃定地说:“这事自然是他出钱,给他干活他就得保证咱们的安全,天经地义。” 梁惠凯没说话,既然老板知道这件事,他怎么会出钱?钱多的没地花了?这里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周老板和平头哥共同的阴谋。有这样一个对手和自己死缠烂打,梁惠凯很沮丧,虽然逃过一劫,可他没有一丝兴奋,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 三个人沉默一会儿,四嫂说道:“现在咱们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着急也没用啊。小梁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 梁惠凯心事重重,招呼也没打,拖着沉重的腿回到家里。恰好金小芳要关大门,见梁惠凯如丧考妣的回来了,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梁惠凯无力的摇摇头,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金小芳见婆婆家已经关了灯,听着公公的鼾声都起来了,便蹑手蹑脚的跟着梁惠凯进了屋,轻轻地关上门又问道:“什么事愁成这样?说说,憋在心里会憋坏的。”梁惠凯往被褥上一靠,叹了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给金小芳讲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猜测。 金小芳想想说道:“你说的对,平头哥肯定是针对你来的。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仅要对付你,平头哥还要把矿夺走,太狠毒了! 你想,你们老板知道这件事还那么镇定,所以他肯定知道了整个过程,也肯定有了对策。所以我判断,把人抓起来后,你们老板是肯定不出钱的,而是迁怒于赵老四,认为是赵老四得罪了平头哥,所以平头哥才会举报。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赵老四身上,让他承担。 如果真是这样,赵老四必须放弃这个采矿权,除非他愿意出几十万交罚款,但是我估计他也没那财力。因此,赵老四迫不得已就会去求平头哥,而平头哥就要求把你撵走,目的就是要想法收拾你,最终逼着你离开这儿,不然赵老四的矿就开不下去了,而最终赵老四会妥协的!” 金小芳判断的和梁惠凯想的一模一样!梁惠凯叹口气说道:“姐,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在这儿干不下去了。”金小芳安慰道:“你别丧气,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走一步说一步,看看事情怎么发展。” 这还能有其他的结果吗?离开这儿梁惠凯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一时间悲从心来,忍不住把自己的经历给金小芳说了一遍,从媳妇背叛,到逃命西安,在路上又遇到劫匪,救了刘若雁,然后又到洪洞县遭遇黑砖窑,最后认识杜丁国来到这儿。 梁惠凯太压抑了,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的困难和挫折,而天天还要装着和没事的人一样,太难了!尤其是晚上看到警察去井里的那一刻,她马上就崩溃了。 这一阵处下来,金小芳就像亲人一般照顾他,让他放松了警惕,终于把压抑在心中多日的秘密说了出来。他越说越伤心,小声抽泣着,眼泪流个不停。 金小芳心软,也跟着垂泪,掏出手帕先给自己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下探过身去帮梁惠凯把眼泪擦干净,说道:“有什么难处你都说出来,这样会好点,别总憋在心里。” 金小芳娇嫩的小手轻轻的划过梁惠凯的脸,像电流一般划过他的心。梁惠凯的脸顿时红了,连忙坐起来说道:“谢谢姐,我没事了。” 金小芳说道:“你不要有太多的压力,若是在这儿干不下去,你去我家的矿上,我爸是开金矿的。” 梁惠凯猜测金小芳娘家有钱,没想到是开金矿的,吃惊不小,问道:“开金矿很挣钱吧?是不是比开铁矿挣钱多了?” 金小芳说:“不一定。金矿产量低,成本高,而且金矿是一窝一窝的,明明探测的有,往往找不到矿脉。尤其是深井,前期投入很大,如果金矿很少就会赔本的。所以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会负债累累,运气成分很大。” 梁惠凯想想说:“我去你爸爸的矿上,平头哥会不会找你爸爸的麻烦?”金小芳不屑地说:“他只敢和工头们斗,哪敢和我爸爸斗?你就放心吧。” 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梁惠凯开心极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时间感激涕零,说道:“太谢谢姐了!我来这儿以后一直受你照顾,比我亲姐还亲。”金小芳噗嗤一笑说:“那你再叫声姐姐。” 梁惠凯看着俏丽的女人,张张嘴忽然叫不出来了,红着脸说:“平时又没有少叫,你还稀罕了?” 金小芳见梁惠凯脸红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轻佻了?羞涩地说道:“这下放心了吧?早点睡吧。” 第42章 果不其然 金小芳走后,梁惠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金小芳的话给他吃了定心丸,让他稍稍安心了不少。不过,虽说不至于再四处流亡,但是平头哥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梁惠凯的心里。 平头哥就是拦在梁惠凯面前的一座山,翻不过去还能干什么?有仇不报非丈夫,他不想就这样认输,那以后苟且活着有什么意思? 目前看来,能挣钱的唯一途径是先当一个包工头,可是依照平头哥阴狠的性格,这次若是认输,以后他更容不下自己了,包工头估计也当不好,三天两头给你使绊子,工作干不好老板都不愿意。 梁惠凯的梦想是挣很多钱,这样才有资格出现在刘若雁的面前,如果认输想再翻身就很难了,最起码在这块土地上是没有机会的。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是梁惠凯等不及三十年,三年他都不想等,那时候恐怕刘若雁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虽然刘若雁在他心里遥不可及,但那是梦想,一个少年天真的梦想,是鼓舞他奋力挣扎,勇往直前的动力,一旦认输他的梦想也随之幻灭。 梁惠凯睡不着,想了很多报复平头哥的办法,包括跟踪,偷袭,打闷棍等等。他想到,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你不讲规矩,我也不按套路出牌,总归是要让你活在恐惧中,最终服服帖帖。他的脑子不停地在转着,一件事甚至想了很多次,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 梁惠凯一觉睡到中午,被金小芳叫醒了。金小芳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不要和我婆婆说咱们昨天晚上说的话,尤其是我要给你找工作的事。今天我给婆婆讲了你的遭遇,她现在对你老愧疚了。”梁惠凯笑笑说:“你婆婆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金小芳嘻嘻一笑说:“她的丑事你从没有和别人说过,心里特别感激你。加上年前你又帮了我们俩,因此得罪了平头哥,所以这次平头哥针对你,她觉得欠你的,中午特地给你做的排骨面。” 金小芳吐香如兰,热气喷在梁惠凯的脸上痒痒的,痒到了他的心里。梁惠凯心里一颤,他觉得金小芳越来越漂亮,娇美灵动,明眸善睐,不仅人美心更美,真挚地说道:“谢谢姐!你对我这么好,我这一辈都感激你。” 金小芳笑眯眯地说:“小嘴真甜!是不是很会哄女孩子开心?那个刘若雁是不是被哄得五迷三道?”梁惠凯红着脸,扭捏着说:“哪有?人家是大学生,家里条件又好,而且北京人又见过世面,我这乡巴佬能入人家的法眼?”金小芳不屑地说:“鬼话!看你羞答答的样子,心里肯定很得意!走吧,吃饭去。” 梁惠凯不爱吃面食,来这里以后工友大都是南方的,所以每天吃的大都是大米。不过今天这顿面条是他吃的最好吃的一次,面条劲道滑溜,特别爽口。再加上美味的排骨,让梁惠凯胃口大开。张婶见他爱吃,又逼他多吃了一碗。 梁惠凯感到自己都弯不下腰了,挺着肚子去了赵老四家。这时赵老四正在发愁,中午饭都没吃呢。梁惠凯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凉了半截,肯定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周老板给他施加压力了! 果不其然,赵老四说道:“上午我去找周老板,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是咱们得罪了平头哥,所以被平头哥举报了,影响了他的生意。说这件事的责任在我,要让我承担后果,我怎么承担呀?按以往的惯例,罚款最少四十万,我偷去抢去?” 梁惠凯问道:“咱们的人现在还都在里边关着呢?”赵老四说:“其他人都放出来了,只剩下张大年在那儿。张大年是我们邻村的,所以这事儿我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要不张大年的家属还不上我家里闹去?我还怎么回老家?但是我哪有那么多钱呢?要有几十万我还不上县城买套房子,在这破地方住着干什么?但是给周老板交涉了半天,他死活不松口,这是要往死里逼我呀!” 梁惠凯想想问道:“这事儿去告他行不?”赵老四说:“哪有那么容易呀?就是打官司,违法用药咱们也有一定的责任,脱不了干系。再说老板比咱们有本事,最好的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这是有先例的。 但是你打官司的时候不需要花钱吗?不和人家搞好关系,这案子总给你拖着,你也受不了啊。总之钱是少花不了。而且,如果和周老板打官司以后,其他的老板再也不会用我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梁惠凯问道:“你们没再聊别的什么?比如让他给你指条路?”赵老四说:“这还聊啥?没把我气死!见说不通,我摔门就出来了。” 梁惠凯说道:“照你这么说,我看和咱们昨天推测的一样,周老板是知道整个过程的。这么看来罚你钱不是目的,他们也知道你没这么多钱。所以你去问问,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四嫂眼睛红红的,估计是哭过了,听了梁惠凯的话说道:“对,小梁说的对,他们肯定另有目的,我看还是想赶走咱们。”赵老四骂道:“他奶奶的真阴毒!,和平头拼了算了。” 梁惠凯说:“你有他的人脉广吗?如果明目张胆的找平头哥报仇,他肯定报警,说不定他正等着咱们去呢!咱们去报复他,正中他的下怀。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还是去见见周老板,当面鼓对面锣的说清楚。也不用说太多,最主要的是弄清他们想让你怎么做才能放过你。” 周老板有点发憷了,说道:“我刚才给他甩脸子了,他能给我好话听吗?”梁惠凯说:“逃避不是办法,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你不去找他,而且他肯定不来找你。再说面子算啥?正因为你在乎面子才没有平头哥的阴狠,何况没钱了还有什么面子?” 赵老四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陪我去一趟?”梁惠凯暗自摇头,就这点出息?说道:“好,我陪你去!” 第43章 寸步不让 赵老四骑着摩托带着梁惠凯去了周老板的公司。周老板公司的办公室在他的选厂,离孤山矿区五公里左右,不一会儿就到了。选厂的旁边一排平房,平房后边是当地最大拒马河,周老板的办公室在正中间。 这时,周老板正在和别人谈生意,见赵老四推门进来,心里不喜,冷冰冰的说道:“先到隔壁等着去。”梁惠凯还没有进到屋里,只看到周老板和两个人坐在一个大根雕茶台旁喝茶聊天,赵老四就悻悻的转身出来,说道:“咱们去旁边那屋等一会儿。” 隔壁是一间小娱乐室,中间摆着麻将桌,桌上没有麻将,而是扔着两副牌。赵老四说:“老板们经常来他这儿打扑克,一把牌输几千、上万的都有。” 自己一个月都挣不了人家一把扑克的钱,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人的差距太大了,梁惠凯心里感叹,问道:“平头哥和他们一起玩吗?”赵老四说:“很少,缺人的时候他才玩。这个家伙包过好几个矿了,估计手里有个千八百万。但是他贼精贼精的,老板也很难从他手里赢钱,所以没人爱带他玩。” 梁惠凯又问道:“平头哥现在承包的哪个矿山?”赵老四说:“顺着这条沟往里走,大约三里地左右有个露天铁矿,他就在那儿干活。那个山头二百多米高,挖了几年现在快和地平行了,据说往下还有200多米深的铁矿。这个矿山是国有的,也是三十多个品味,按说很挣钱,不过听说管理很乱,一直亏损,可能要卖给私人老板。这个矿山太好了,有钱能在这儿买一片儿就会发大财的。” 这些事儿对梁惠凯来讲太遥远了,听听罢了,哦了一声又问道:“平头哥在哪儿住啊?”赵老四说:“他平时就在矿山的宿舍里住,有时候也回县城,他在县城有房子。平时开着一辆军绿色的三菱帕杰罗,车牌照的尾数是3069。帕杰罗在当地不多,老板们一般开丰田霸道,牧马人,这些车的越野能力更强,比三菱帕杰罗有劲儿。”梁惠凯现在还是个车盲,但是3069这几个数字他记住了。 俩人在这儿聊了半天,周老板一直没有搭理他们,梁惠凯说:“周老板这是给咱们脸子看,想凉凉咱们。”赵老四说:“再等等吧,反正咱们也没有其他的事。”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周老板过来了,问道:“你又来找我干什么?”赵老四照着梁惠凯的意思说道:“周老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知道,让我交这么多罚款,把我人头割了我也弄不来。但是这件事儿还是要处理,不能让职工背这个锅去,希望周老板给指条出路。” 周老板冷笑道:“我能给你指什么出路?咱们公事公办,你可以法庭去告我呀。”赵老四马上蔫了,说道:“我跟着你干活,我能告你去?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周老板说:“良心值几个钱?我不在乎。” 见赵老四蔫了,梁惠凯说道:“周老板,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是大老板,我们是穷老百姓,跟你斗肯定吃亏。但是,古人还有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不要以为你在当地有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直说吧,这件事不处理好,你的矿也开不了!” 周老板大眼睛瞪着梁惠凯说:“你威胁我?”梁惠凯毫不退缩,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不是我威胁你,我也没必要威胁你。但是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也会照方抓药,以彼之道以还彼身。你算算吧,你这一天不干活损失是多少?要不咱们就耗下去。” 周老板气坏了,恶狠狠地说:“你小子还挺横啊!只知道在跟谁说话吗?不要以为能打过平头哥,你就敢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还嫩着呢!” 梁惠凯说:“我当然知道,您是大老板。而且我也不是横,这人要是没有活路了,那什么事还做不出来?人做事儿不能做得太绝,老祖宗还有一句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除非你这个矿以后不开,除非你做的是正规的生意,不然我们就和你斗到底!” 周老板色厉内荏的说道:“小毛孩,你太年轻了!我在这儿深耕多年,谁我不认识?就凭你能斗过我?你有什么资本?做梦吧!”梁惠凯冷笑道:“是吗?那咱就试试。假如县里的警察不管,我们就到市里报警,我就不信你能通吃天下!” 梁惠凯的话击中了周老板的软肋,他还真有点儿怕,天天有人报警举报他,就是能摆平也得花钱,也要浪费功夫不是?如果这样下去,开矿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谁还敢跟他开矿? 周老板的面色阴晴不定,想想说道:“是个狠人啊!但是我不是怕你,而是你们找错人了。估计你们也能想到,这不是我要收拾你们,而是平头哥想收拾你们。但是我也没办法呀,就像你说的一样,如果平头哥没事就举报我,这矿我还能干下去吗?” 梁惠凯说:“是不是平头哥举报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想知道这罚款怎么办。” 周老板说:“小小年纪还挺滑头,你不用打哈哈,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明白。我还是那句话,钱是小事儿,咱们可以商量解决。但是这件事必须处理好,不能因为你们和平头哥之间的恩怨影响我开矿吧?你们说是这个道理吗?所以这次必须把后患彻底消除。” 梁惠凯说:“周老板这句话说的还算诚恳,那您就给指条出路吧,看我们该怎么做。”周老板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你们和平头哥谈去吧!只有你们之间的矛盾解决了,我的矿才能安安稳稳的开下去,然后再说赔款的事。你们想,难道我不想挣钱呀?一天不干我就损失几十万,你们也得为我考虑考虑对不?” 梁惠凯寸步不让,说道:“你说的话是在为你考虑,我们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把人救出来。” 第44章 图穷匕见 周老板逐渐意识到这个梁惠凯不简单,哪有小职工敢和老板这么说话的?他不亢不卑,句句还能切中要害,可以说有勇有谋,恐怕平头哥这次遇到真的对手了! 周老板被梁惠凯缠的心烦意乱,说道:“救人是小事,无非是在里面多呆两天。只要你们把平头哥的事处理好了,人也就自然出来了。” 他这句话更验证了梁惠凯的想法,平头哥做事儿之前肯定和周老板沟通过,估计是只平头哥许诺了,所有的损失都有他来承担,要不周老板也不会睁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周老板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且说的也在理,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了,梁惠凯说:“好!周老板是个痛快人,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先和平头哥谈谈,咱们的事随后再说。四哥,走吧。” 周老板把他们送到门口,笑笑说:“你们给我干活,我还能害你们?咱们之间又没什么仇恨,所有的事儿都是平头哥在后边捅刀子。说真的,我也讨厌他,这人太坏了!只要你们把他摆平了,咱们的矿就能安安稳稳的开下去。”梁惠凯说:“好,咱们回头见。” 赵老四半天没说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周老板,见梁惠凯三言两语灭了周老板的威风,心里佩服极了,对梁会凯也有了依赖。从周老板的办公室出来,赵老四说:“兄弟,咱们一起去找平头哥?” 梁惠凯心想,周老板是做生意的人,他还讲一些规矩,但是平头哥是不讲规矩的,他的目的一是为了矿,二是为了针对自己。只是平头哥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拉肚子,意外的躲过了这个劫难,让平头哥的计划落空了一半。但是平头哥花了这么大精力,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能善罢甘休吗? 梁惠凯不是怕平头哥,而是不愿和他正面交锋,万一他再设个局把自己抓进去,那可就完了,于是说道:“我和平头哥的仇恨太深,怕忍不住揍了他。你想,在他们家里打架,咱们就不占理了,这样就正中了他的奸计。你就放心去吧,主要是看看他想让你怎么做,然后咱们再想对策。” 赵老四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自己去。”梁惠凯想想说:“你不用害怕,我跟着你一起去,但是我不进他的家,我就在外边等着。如果他敢打你,你就赶紧跑出来,不在他家里我就敢揍他。”这样也行,赵老四的胆气大了不少,带着梁惠凯去了平头哥的住处。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梁惠凯跟着去,主要是想掌握平头哥的情况,连他住在哪儿都不知道你怎么报复他? 平头哥所在的矿山距离周老板的选厂很近。一路上都是拉矿的大车,有的地方堵得一眼望不到尽头。四周的山上到处都是开采过的痕迹,比孤山那边的矿还多还大。 平头哥的住处在村边儿的职工生活区。生活区里有一栋五层的宿舍楼,两排平房,一进去就看到平头哥的车停在第一排平房的最西端。赵老四把摩托停在汽车旁,梁辉凯就听到里边传出来划拳的声音:“哥俩好、五魁首、四季财……”够热闹的! 赵老四一进去,屋里顿时静了下来,都扭头看着他。见有穿着制服的人在喝酒,赵老四心里便凉了半截,硬着头皮说道:“我来得正巧哈,喝酒呢。”平头哥得意的哈哈大笑,说道:“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我四舅,坐下来喝两杯。” 既然来了,担心也没用,赵老四坐下来说道:“我没心情喝酒,我是来找你说事儿的。”平头哥说:“四舅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肯定帮你摆平。” 还挺能装!赵老四心里直骂娘,问道:“昨天晚上我的职工被抓走了是怎么回事?”平头哥轻蔑的一笑说:“这事你问我干什么?我哪知道啊?你的人出了事关我屁事。”赵老四心里恨极了,但是不敢表现出来,说道:“我们周老板让我来找你的。” 平头哥说:“你们周老板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举报的吗?什么事都要讲证据,何况咱们是亲戚,我哪能干那事儿?要不你去把你们周老板叫来,咱们当面对质。你可要知道,随便诬陷人可是犯法的,这里有警察,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老四登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支吾了一会儿说:“我们周老板让我来找你,他说你知道这件事。” 平头哥哈哈一笑说:“是吗?我看你们周老板是想让我出面给你解决这件事儿吧?我现在正陪着朋友喝酒,没工夫跟你瞎扯,所以我就直说吧:要想让我帮你解决,你就让打我的那个小子过来给我磕头道歉,你才有资格和我说接下来的事。” 这哪能行?从这一阵和梁惠凯接触来看,他肯定不会服软的,赵老四说:“他只是跟我打工的,我哪有本事让他来给你道歉?人家不给我打工还能给别人打工去,这道理你应该清楚的。”平头哥说:“那咱们就没有谈的意义,你走吧。” 赵老四郁闷极了,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平头哥说:“你想空手套白狼啊?把人放出来最少要交几十万罚款,你又不是我爹,我管你的事干嘛?” 赵老四呆了半晌,又问道:“如果他不在这儿干,你能放过我吗?”平头哥冷笑道:“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让他过来给我磕头道歉,这是必须的。再说你这句话有毛病,你能管得了他吗?正如你说的,他不跟着你干还能去别处干。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亏?不收拾他我以后怎么在这儿混?” 赵老四本想着给梁惠凯介绍到别的矿山,但是平头哥的话断了他的念头,无奈地说道:“你不能这么逼我呀,太绝情了吧!” 平头哥哈哈大笑,图穷匕见,说道:“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我再给你条路,如果他不来,那个矿你就别开了,你没那本事,耽误周老板挣钱。如果你放手那个矿,罚款我替你交,这不叫事儿。” 第45章 人小鬼大 平头哥当时想着先把梁惠凯抓起来,然后再得到矿的开采资格,可谓一箭双雕。但是阴差阳错让梁惠凯逃过一劫,所以再打击梁惠凯的难度就大了不少,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赵老四赶就变得势在必得了。这结果在梁惠凯的意料之中,他让赵老四来就是想让他彻底死了心,再看看赵老四怎么处理这件事。 赵老四垂头丧气地带着梁惠凯回去了,饭也懒得吃,浑身散了架一般摊在沙发上。四嫂问道:“他们什么意思?”赵老四怒道:“老娘们总管这事干什么!”四嫂张张嘴想骂他一顿,但见他如丧考妣,心情肯定糟到了极点,只好闭上嘴。 梁惠凯说:“四哥,我给平头哥道歉是不可能,但是我可以离开这儿,我做的只能是这些。”赵老四叹口气说:“你设身处地的为我做事,我哪能放任你不管?当时我想,说不通的话把你介绍到别的矿。但是现在看来你离开也没多大的用了,他的目的还是矿。你想,他都准备交罚款,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我不交出矿来他能罢休?” 这么说赵老四还是有良心的,梁惠凯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不让你赔钱就当没这回事,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梁惠凯当然不能和他说出自己的计划,他要让平头哥明知道是他报复的,还找不到证据,何况能不能成功还是另一码事儿。 赵老四说:“他们也不敢让我赔钱,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但是,我就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却要拱手想让,他奶奶的还没处说理去,太憋屈了。”梁惠凯只好安慰道:“你要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以也不要太悲观,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机会呢。” 四嫂悻悻的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怎么就没人收拾他呢?”梁惠凯说道:“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这都正常。不过我相信,上帝让他死,必先让他疯狂,迟早会得到报应的。四哥、四嫂,我回老家住一阵儿,你们多保重!” 四嫂心怀歉意,不好意思地说:“这事儿把你也牵连了,我们对不起你。”梁惠凯说道:“四嫂言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哥挣不到钱,我也挣不到钱不是?说不定咱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合作呢。这两天职工人心浮动,还是提醒大家多注意安全,不要节外生枝。” 赵老四说:“这个工程干不下去,我也回家歇一阵儿。”梁惠凯说:“好,回去散散心也好。那我走了,咱们有缘再见。”赵老四站起来说:“你先着急别走呀,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我也不跟你细算了,一天按二百块钱给你。” 梁惠凯说:“你要是用钱你就先拿着,而且两百块钱太多了。”赵老四说:“你嫂子说得对,你肯定非池中之物。四哥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多给你一个月工资,希望你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四哥就好。” 梁惠凯推辞半天,赵老四急了:“你看不起我不是?你若不要这钱,咱俩从此以后一刀两断。”四嫂劝道:“你就拿着吧,这点钱对我们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何况你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你四哥,我们也无以为报。” 梁惠凯只好拿了钱,和两口子告别。回到张叔家,和张叔张婶打个招呼,说是要回家住几天。 张婶问道:“你们的事最终怎么处理呀?”梁惠凯说:“赵老四这个矿估计开不下去了,暂时没有活干,所以我回趟老家。”张婶儿骂道:“平头哥这王八蛋太欺负人了,坏事做尽,迟早会遭天打五雷轰!” 张叔说:“要不我去找你们周老板?我和他还算有些交情。”梁惠凯说:“这次关系到几十万的罚款,赵老四拿不出来,只好把矿交出来。再说,好多人有钱以后心性都变了,他们眼里更多的是自身的利益,估计也不念交情。您这么大岁数了,咱们不丢那面子。” 张婶说:“小梁这孩子真懂事!你放心,回来了若是没工作,让你嫂子找他爸爸,给你安排个工作应该不成问题。”梁惠凯感激道:“太感谢张叔张婶了,还有嫂子。出门在外,能受到你们的照顾,我感激不尽。” 张婶开心的说:“不用客气!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毕竟我们土生土长的。”梁惠凯说:“那我先谢谢婶儿了。” 梁惠凯从张婶家出来,见金小芳正在院里偷听,低声说道:“姐,我明天准备回趟老家。”金小芳说:“我知道了,一会别插门啊。” 等到张叔张婶儿睡熟了,金小芳蹑手蹑脚的进了梁惠凯的小屋。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两人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影子。 沉默一会儿,金小芳轻声问道:“你还回来吗?”梁惠凯心想,我就不走谈什么回不回来?说道:“姐,你放心,我会回来的。”金小芳说:“你不能骗我啊!你是人小鬼大,我担心你说的假话。” 虽然“还回来”这句话是真的,但是梁惠凯却不是回老家,也算是说了假话,脸上不禁有些发烫。不过有这么漂亮的姐姐牵挂着自己,让他心里很感动,嘿嘿一笑说:“我怎么就鬼心眼多了?你还是第一个人这么夸我呢。” 金小芳“切”了一声,想了想开始给梁惠凯描述光辉的前景:“等你回来,就去我爸爸的矿上上班。开金矿和开铁矿有区别,但是区别不大,你很快会熟悉的。等你长了本事,我爸再有工程的时候就包给你,这样你就能发点小财。 我爸爸的人脉很广,等你做包工头有了经验,肯定还能给你介绍别的活,那时候你可以同时开几个矿,这样财富就会很快积累起来。只是到时候成了小富翁,别忘了姐姐就好。” 梁惠凯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金小芳用手指点了一下梁惠凯的脑门,取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人不是?” 第46章 乔装打扮 金小芳的手指像带电一般,让梁惠凯心里不禁一颤,心生异样,羞涩地说:“我过去不爱哭,可谁让你总让我感动呢。”金小芳轻轻地把头靠在梁惠凯肩上,幽幽说道:“姐就想帮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咱们有缘吧。” 闻着女人身上传来的幽香,梁惠凯紧张极了,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虽说那次梁惠凯背着金小芳走了好几里路,但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孤男寡女,在黑洞洞的小屋里如此亲近,梁惠凯有些不知所措。 不管他心里对金小芳多么敬重,心理也没有产生过邪念,但毕竟年轻气盛,不由得心猿意马,心脏砰砰直跳,只觉得浑身燥热,脸颊发烫。 两人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梁惠凯打破沉默说道:“这几个月我经历了很多事儿,也明白了很多事儿,总的来说好人还是比坏人多。”金小芳说:“那句诗词写得好:人间正道是沧桑,前进的路上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姐只希望你不要气馁,以后也不要走偏了。” 梁惠凯信誓旦旦地说:“这你就放心,我身上没有做坏人的基因。”金小芳轻笑道:“但是你有暴力倾向。”梁惠凯傻傻一乐,说道:“我以后会改的。”金小芳说:“一个人过于软弱会被人欺负,过于强硬容易偏激,尺度不好掌握。但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姐相信你。” 梁惠凯说:“姐才是个善良的人。”金小芳说:“你没看到我刁蛮的时候呢,吓死你。”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金小芳的秀发时不时地蹭着脸上,梁惠凯心里痒痒的,感觉自己的心都快飞了起来。他不敢再和金小芳待下去了,担心控制不住自己,说道:“姐。天不早了,要不你早点休息?” 金小芳转过脸来,盯着梁惠凯说道:“你再说一次,你会回来的。”梁惠凯脱口而出:“有你这个姐姐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我那舍得离开?” 金小芳脸一红,拧着梁惠凯的耳朵,娇声说道:“知道就好,你要是敢骗我,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羞涩一笑,扭着小细腰出去了。 佳人已去,芳香犹在。梁惠凯辗转反侧睡不着,金小芳和刘若雁的影子不停地从脑海里闪过。梁惠凯想到,刘若雁美若天仙,重情重义,知书达理,像女神一般却又高不可攀;金小芳蕙质兰心,柔美至极,却又是有夫之妇。两人对自己的关心超过了家人,但是却都像水中月,镜中花一样,一切是那么的虚幻。 他一会喜不自胜,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又想到,两个姐姐都劝自己不要走偏了,自己报复平头哥算不算走偏了呢?难道放弃不成?但是不出这口恶气枉为男人,所以,必须让平头哥怕了他,以后见到他想耗子见了猫一般。这次就再用武力解决一次,以后除非骑在自己头上,不然绝不在随便和人打斗。 胡思乱想了半夜,梁惠凯才昏昏的睡着了。但是心里有事,所以一直睡不踏实,早上开大门的声音马上把他惊醒了,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梁惠凯感到眼睛发涩,努力地睁了睁眼,穿好衣服出了门。恰巧金小芳出来了,她也是被开大门的声音惊醒了,不能在婆家显得自己懒。 金小芳见梁惠凯顶着个黑眼圈,扑哧一笑说道:“夜里没睡好?怎么变成了熊猫眼?”梁惠凯看着金小芳也是,忍不住一笑说道:“姐,你回去照照镜子。”金小芳俏脸一红,恶狠狠的瞪了梁慧凯一眼,那意思还不都怪你? 梁惠凯心里直乐,说道:“姐,那我就走了。”金小芳说:“你吃了早饭再走呗,着什么急呀?”梁惠凯既期待又害怕和金小芳在一起,他怕自己沦陷了,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于是说道:“我还不知道怎么往我们老家走呢,所以打算早点去车站看看。”金小芳又瞪了他一眼,悄声说:“你要敢骗我,跟你没完!” 梁惠凯不是初哥,他意识到金小芳也喜欢自己,恐怕她还不自知,苦笑一声说:“放心吧,我肯定回来。”然后又去和张叔张婶告别,往县城走去。 到了县城,梁惠凯先去买了一身军大衣,买了一顶火车头帽子,一副墨镜,然后到农贸市场买了一把放羊铲,一把手电。他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牧羊人的形象,开始跟踪报复平头哥。准备坐车往回走时,想想晚上没吃的,便去买了几个烤地瓜。 这几天梁惠凯要做出一个不在当地的假象,所以不能住在张叔家,也不能到宾馆住去。他甚至担心平头哥报警去追查他,万一抓起来一切就完了,这样一来晚上睡觉也就成了大问题。 梁惠凯手里耍着放羊铲,在平头哥家的后山上来回转悠,想找一个山洞或者什么的住下来。见不远处有个矿区,梁惠凯忍不住就想看看他们怎么开矿的。 走过去后发现这是一个废矿,洞口的值班室已经破烂不堪,门窗都损坏了。梁惠凯心想,找不到地方这破屋也行。进去一看还有一张用铁管焊的床,好在木板还在,简单收拾一下,梁惠凯坐下来休息。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夜里没睡好,所以睡得真舒服,直到自己被冻醒了。抬眼望去,村庄里已经灯火通明。梁惠凯心想,这破屋白天还行,有阳光,但是夜里在这儿还不冻死?这可怎么办? 走出破房子,被山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梁惠凯心想,不要没有报了仇反而把自己冻坏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事不能干。他有些发愁,下意识地耍着放羊铲,忽地心里一动:当地人都把玉米秸秆都保存着,等冬天的时候好让牛羊吃,来的路上,沿途的地里好多都有玉米秸秆,找不到地方就钻到玉米秸秆里? 拿定主意,梁惠凯从山上下来,到了离村庄不远的一块地里。先把一捆玉米秸秆铺在地上,然后又抱了几捆儿,码了一个小窝。钻进去试了试,还真暖和不少,暗自夸自己聪明。 第47章 小试牛刀 找到了住的地方,梁惠凯放心了不少,靠在秸秆上啃了两个烤地瓜,算是晚餐了。一边吃着梁惠凯开始盘算着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反复想了几次,感到天衣无缝才放下心来。 梁惠凯心想,小芳姐说他有暴力倾向,劝他要注意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这次对付平头哥也没有好的办法,还得武力来解决,这叫以暴制暴。 夜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村里的灯光也渐渐地变得稀疏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没睡的估计是在打麻将或者打扑克。梁惠凯不想再等了,走近平头哥住的宿舍一看,灯火通明,透过窗户看到人头晃动,几个人在打麻将呢。 平头哥没睡觉,让梁惠凯不禁有些紧张。犹豫一会儿,梁惠凯心想,如果当着外人让平头哥丢了面子不是更惬意吗?今天就小小的惩罚他一次!拿定主意,梁惠凯向院里走去。 进到院里,梁惠凯不由得口干舌燥,心里砰砰直跳,感到自己的小心脏快要蹦出来了。从小到大虽说调皮捣蛋,这几个月又没少打架,但是梁惠凯还真没有干过坏事。这次来平头哥家搞破坏,各种方案、预案、后果想了很多次,没想到到了现场竟然紧张极了,原来自己也这么怂! 深呼吸一阵儿,感觉心情平稳了不少,梁惠凯悄悄地走到平头哥的车前,蹲下来拧掉气门芯上的帽开始放气。高压气体突然释放出来,“呲”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尤其尖锐,吓了梁惠凯一跳。 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没有反应,才稳住心神。梁惠凯灵机一动,脱下火车头帽子,一手按住气门芯,另一手拿着帽子捂在上边开始慢慢的放气,这样声音就小了很多。一边放着气,一边紧张地看着屋里的情况,终于把四个轮胎的都气放完了,梁惠凯才松了口气。 干了这次坏事,梁惠凯心里就放松下来。忽然想起人们常说的“学好终年不足,学坏一日有余”话来,看来这坏事还真不能干! 从院里出来,梁惠凯在路边捡了几块碎石,卯足劲冲着平头哥的窗户砸去。只听哐当当,哗啦啦几声,玻璃被砸碎几块,里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平头哥气的嗷嗷之骂,就要跑到窗口看看是谁在使坏。梁惠凯又抄起一把碎石扔了进去,转身就跑,听着里边嗷嗷之叫,估计有被碎石砸中的。 越往村外走天越黑,梁惠凯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到了一颗大树下,靠在树上回头看着他们,见平头哥正在院外破口大骂。梁惠凯心想,你不追来是你运气好,今天老子不想揍你,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一次比一次狠,杀人不如诛心,要让你从心里感到恐惧。 平头哥在那儿怼天怼地,胡乱骂了一通,悻悻的回到院里。窗户全破了,夜里就没法在家里睡觉了,平头哥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打算开上车子回县城。 汽车刚起步时速度低,再加上头哥满腔怒火,竟然没有发现轮胎全瘪了。直到开到院外,平头哥才感到车子咯噔咯噔的,下车一看四条轮胎全憋了!平头哥快气疯了,又把搞破坏人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深夜里的声音传得很远,梁惠凯听得清清楚楚,心道,你就骂吧,过几天我让你骂不出来。 车子不能动,县城就去不了了,平头哥只好回到职工宿舍,凑合了一晚上。 梁惠凯小试牛刀,竟然非常顺利,心里高兴,钻进玉米秸秆搭的窝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天亮后他又把玉米秸秆放了回去,不能留下蛛丝马迹。然后又跑到废矿上,站在高处往下看。 平头哥早上起来去看车子的时候,不由得又气炸了。原来干瘪的轮胎被近两吨重的车子压了一夜,四条轮胎全废了!平头哥又骂了几句开始打电话,联系人买轮胎送来。 梁惠凯发现一个他从没有注意过的现象,没想到在高处听山沟里的声音更清晰,虽然房子挡着没见到平头哥本人,但是他的骂声却听得清清楚楚。梁惠凯心想,平头哥今天上午估计要修汽车,装窗户的玻璃,所有就没必要监视他了。不能顿顿吃红薯啊,梁惠凯顺着山梁走到拒马河边。 这一片的矿山多,拉矿的大车络绎不绝,所以带火了饭店生意,沿着拒马河的路边大大小小的开了不少家饭店。初战告捷,这一夜没有白辛苦,梁惠凯很高兴,找了一家卖羊汤的小店,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算是犒劳自己。 过了一夜红薯已经冻透了,不能吃冰的,万一再拉肚子怎么办?梁惠凯顺便买了一个打火机和一小罐汽油,准备找个山坳,用火把红薯烤热再吃。 晃晃悠悠的就过了中午,估计平头哥的车子已经修好了,梁惠凯就沿着马路往回返。走到半路,平头哥的三菱帕杰罗迎面而来,梁惠凯赶紧低下脑袋躲到路边。 看着车子呼啸而过,梁惠凯心想,他这是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去找赵老四去吧?心念一动又原路返了回去。 路过周老板的选厂,梁惠凯下意识往办公室前一看,赵老四的摩托车,平头哥的三菱帕杰罗,周老板的牧马人都在呢!不用说他们是在谈交接的事儿。 这件事不用梁惠凯操心,只要赵老四交出矿,平头哥应该不会耍赖,如果那样就会把赵老四逼上绝路,铤而走险。何况前天梁惠凯把周老板威胁一通,周老板也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出现,谁开矿不重要,他要挣钱呀。 周老板办公室就在河边,沿河是一片槐树,梁惠凯躲到槐树旁观察着院里的情况。等赵老四骑着摩托垂头丧气的走了,不一会儿又来了两辆车,然后见几个人鱼贯而入,到娱乐室赌博去了。 一旦他们打起牌来,估计最少一下午。梁惠凯不敢总在河边呆着,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想了想走到必经的路口,找个向阳的地方坐了下来,他要监视平头哥往哪儿去,再次寻找机会。 第48章 屡次三番 大山里的太阳落山早,天很快冷了下来,不一会儿冻的梁惠凯直哆嗦,只好在附近跺来跺去。 等到天黑,平头哥他们还没有出来,梁惠凯着急起来。他不能在这傻等着,又冷又饿的,便打算上选厂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厂里吃饭。 走到选厂附近,见周老板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几个人应该还在打牌。梁惠凯心想,今天平头哥成功的拿下了矿,晚上肯定请老板们喝酒,没准就会有什么机会再出现。所以想去吃饭又担心跟丢了,只好耐着性子躲在槐树林里等着。 果然如梁惠凯判断的那样,一会儿就几个人从屋里出来,然后开上车出了厂区。梁惠凯跟在后边甩开膀子一路猛跑,才勉强看到了车尾灯。好在几辆车没走远,停在前边儿一个叫“醉春轩”的酒楼。 梁惠凯松了口气,如果他们去了县城吃饭,那就说什么也追不上了,今天就白在这儿受一天的罪。确定周老板一行人进了酒楼,梁惠凯放心了,去附近的小饭店儿要了一份粉皮靠肉,一碗米饭,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 周老板和平头哥他们是一帮狐朋狗友,在一起肯定喝酒,所以酒席的时间短不了,这样时间就有了富余,梁惠凯准备先去理发,年后还没理发呢。刚才来的匆忙,晃了一眼路边好像有个理发馆,便打算过去看看。 理发馆的门口写着“理发、洗面、按摩”。梁惠凯没明白洗面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工夫想,推门进去了。沙发上挤着三四个女人,其中一个站起来说道:“帅哥来了。”梁惠凯问:“理发的人还挺多?我要等多长时间?”那女人问道:“你要理发?”梁惠凯说:“对呀,我不理发来这干什么?” 那女人一笑说道:“好吧,你坐下。”然后把围布往梁惠凯胸前一搭,拿起剪刀咔咔咔给他剪了一个小分头。这女人的手太快了,梁惠凯都担心她剪到自己的耳朵。剪完了对着镜子一看,怎么像狗啃的似的!梁惠凯说:“你再给我修修吧,太难看了。” 那女人咯咯直笑:“姐姐不擅长理发,擅长按摩,要不给你按摩按摩?”说着,也不管梁惠凯同不同意,伸手就在他身上捏了起来。梁惠凯吓了一跳,忽然想起李嫂骂那帮工人的话来:“挣了钱就知道往女人身上扔!”马上意识到这儿不是个好地方,赶紧站起来说:“不擅长就算了,我走了。” 那女人说:“别呀,来一次多不容易?你要嫌弃姐姐岁数大,这儿有年轻漂亮的。你看看哪个好,随便挑。”没想到理发也能遇到奇葩的事儿,梁惠凯有点紧张,扔下十块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就听有女人说道:“这还是个小嫩雏,需要培养!”里边传来女人们放肆的笑声。 出来的匆忙,理完头发脑袋都没洗,碎头发钻进了脖子里痒极了。梁惠凯一边往回走,一边摸着脖子里的头发,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倒霉?以后理发也不能随便去了。” 回到酒店不久,就见周老板和平头哥他们出来了,梁惠凯登时精神起来,躲在不远处看着院里的情况。 平头哥倒也谦虚低调,把老板们一一送走,自己也上了车。梁惠凯心里懊恼,费了半天劲一点机会都没有!早知如此,就该再把他的轮胎气儿撒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打算另寻机会。正准备往回走,却没想到平头哥又从车上下来,往饭店后边的河边走去。 梁惠凯大乐,这混蛋跑到后边小解去了!昨天晚上搞破坏的时候,梁惠凯很紧张,但是打人他却没有一点紧张的心情,三步两步就跟了上去。 平头哥正在畅快的小解,听到后边有人跟来,回头看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以为也是来河边撒尿的,也没在意。梁惠凯更不搭话,走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腰上,平头哥裤子还没提起来,“啊”的一声就被踹进了河里。梁惠凯转身就走。 好在水不深,平头哥在河里扑腾了几下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冻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离去的背影,平头哥愤怒到了极点,破口大骂:“梁惠凯你个王八羔子,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是你吗?有本事你别走!” 梁惠凯本来只想折磨他一次就完了,谁知他直接喊起了自己的名字,一狠心又返了回来,说道:“平头哥冬泳呢?河里挺凉快哈,舍不得出来了?” 平头哥喊完就后悔了,他是真打不过梁惠凯呀,但是水里太冷了,马上被冻的寒彻透骨,浑身打颤。再待一会儿还不冻死?平头哥只好硬着头皮爬了上来,哆哆嗦嗦的色厉内荏地说:“你敢屡次三番的惹我,你死定了!” 梁惠凯说:“是吗?那我先谢谢你的成全!在我临死之前,你先享受一下吧!”梁惠凯说完,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提了起来。平头哥登时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双腿无力的挣扎着。不一会儿,梁惠凯见他蹬脚动作幅度越来越小,于是手一松,平头哥扑通一声就摔在地上。 终于能呼吸新鲜的空气了,平头哥使劲咳了几声,挣扎着要爬起来。梁惠凯揪住他的头发,拖到河边就按进水里,听着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才把他的脑袋从水里拽出来。平头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吸还没平稳过来,梁惠凯不等他说话,顺手又按了进去。 反复几次,梁惠凯问道:“平头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弄死我呀?给我个准信儿,我也好准备准备。”好汉不吃眼前亏,平头哥缓了口气赶紧说道:“兄弟饶了我吧,我哪敢让你死?我是吹牛的!” 梁慧凯说:“别呀,我可不敢做你的兄弟。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吃饭都成了问题,活着也没啥意思了,希望平头哥给个干脆。”平头哥连声求饶道:“我真的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惹你了。” 第49章 附骨之疽 平头哥做大哥好多年,像他这样一个好狠斗勇的人,哪会轻易服软?和他斗了几次,梁惠凯已经了解了他的秉性,他的求饶就像放屁一般,转脸就变卦。 梁惠凯冷笑一声,讽刺道:“说的够可怜!我有那么可怕吗?你都能动用警察来抓我了,多威风?我这小屁民算啥?这次你还可以去报警,就对警察说:梁惠凯把你打了,打成了重伤,残废,然后把我抓起来,你这一辈子就安心了。” 平头哥连忙说:“兄弟,真的不会,不会的!再说伤残都要做鉴定才能定罪的,我这好好的怎么会有冤枉你?求你赶紧放了我吧,我快冻死了。”梁惠凯说:“对啊,你可以对警察说,我把你冻成了重感冒,让我赔你几百块钱治疗费也行啊。” 这一会儿的功夫,平头哥感到自己的骨头都凉透了,一狠心跪在地上求饶道:“你是爷!梁爷!我是孙子,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 梁惠凯看他冻得牙齿咯咯直响,说话都不利索了,再过一会儿没准真会冻出个好歹来,说道:“好吧,今天看你还算诚恳,这次就放过你。你不必顾忌什么,随时可以报复我,滚吧!”得到梁惠凯的允许,平头哥发疯一般跑到停车场,开上车哄着油门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看着平头哥开车往县城方向走去,梁惠凯心想,今天把平头哥折磨惨了,他肯定要在医院住上几天。虽然平头哥说的可怜,但是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马上就会展开疯狂的报复。 平头哥也算是个黑白通吃的人,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梁惠凯不敢有一点疏忽大意,想了想也往县城方向走去。当然,梁惠凯最担心的是平头哥报警,虽然他的这些行为对平头哥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他对警察有深深的敬畏,便决定出去躲几天去,不能让平头哥占了先机。 往县城走的马路就在拒马河边上,周老板的选厂和马路隔着一条河,走在马路上就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在夜晚听得更清楚。梁惠凯心生神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建个选厂就厉害了,忍不住站在那儿多看了几眼。 恰巧这时,两辆警车从山里出来了,而警车出来的方向,正是杨家庄镇派出所所在地。见警车很快上了大路,直奔饭店去了,顿时把梁惠凯吓了一跳,肯定是平头哥报警了!幸好没往矿区走,不然就会迎头撞上!梁惠凯赶紧往县城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没多长时间,警车闪着红灯沿着马路开了过来。梁惠凯紧张极了,手脚并用爬到山坡上,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见警车往前开了一段路,又返了回去,估计是没看到自己,放弃了吧?梁惠凯才松了口气,心想,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大半夜的会走到县城去。 连跑带颠儿到了县城,已经到了后半夜。好几天没洗澡了,再不洗就馊了,梁惠凯打算冒一次险,住到宾馆。当地的矿产多,所以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宾馆也多,梁惠凯随便找了一家小的宾馆住了下来。 虽然是后半夜了,仍有好几个房间还亮着灯。等进到房间,梁惠凯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还不睡,因为房间里就有麻将桌,应该是在打麻将吧?既然有人明目张胆的在赌博,说明警察一般不会来,梁惠凯稍稍放心下来。这两天住在玉米秸秆窝里,一直没睡好觉,对比起来被窝里太舒服了,钻进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天刚朦朦亮,梁惠凯起来退了房。昨天刚收拾平头哥一顿,本想着让他消停几天,没成想他还真报警了。既然平头哥和自己不死不休,梁惠凯决定先去“拜访”一下他,再给他施加点压力。 问了服务员,梁惠凯去了县医院,平头哥的车果然在楼下停着。梁惠凯不知道平头哥叫什么,但是大晚上来医院应该在急诊吧?去急诊转了两个病房,果然见平头哥正在睡觉,还有一个女人趴在床边。 梁惠凯推门进去,那女人就醒了过来。梁惠凯说:“是嫂子吧?听说平头哥病了,我过来看看。”那女人悻悻地骂道:“谁知道那个缺德的玩意儿把他推到河里,这么冷的天,要人命呀!” 梁惠凯心里一乐,你说的缺德玩意儿就是我!笑笑问道:“平头哥现在怎么样了?”那女人说:“老于刚睡着。他被烧糊涂了,打了半夜点滴略微好一点儿,但是还38度呢,高烧不退。”梁惠凯知道了,平头哥姓于。小孩子烧个三十八九度很正常,但是大人如果高烧三十八度以上,那会相当难受,要死要活的。 梁惠凯想想说:“嫂子,你去吃饭吧,我在这儿陪他一会儿。”平头哥的老婆见梁惠凯长得相貌堂堂,而且自己的老公在矿上也很威风,还以为梁惠凯是来讨好他们的,不疑有他,说道:“好,我先出去吃点,再给你们带回来。” 女人出去后,梁惠凯捏着平头哥的鼻子,就把他憋醒了。平头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病房里只有梁惠凯,顿时吓了一跳,脑袋也清醒了不少,紧张地问:“你来医院干什么?难道你还敢在医院行凶?” 梁惠凯笑笑说:“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又叫我梁爷,我哪能办这事?知道你会发烧,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你,小爷我对你不错吧?” 梁惠凯如附骨之疽总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平头哥头疼极了。接连被梁惠凯折磨,何况烧的他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平头哥早没了威风。但是见梁惠凯笑眯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惠凯说:“你不用想的太多,在河边我都没把你怎么样,来这儿我能干什么?昨天把你冻着了,于心难安呀。不过我师傅治高烧有一绝,你要相信我可以帮你治治,放心不收你一分钱的。” 第50章 自寻死路 平头哥哪敢让他治病?惊疑不定的看着梁惠凯说道:“谢谢了,输了液我感觉好多了。”梁惠凯好心地劝道:“大人如果长期高烧不退,也会把脑子烧坏的。如果你要不相信我,无所谓,我马上就走。你若是相信我,很快就能让你见效!” 平头哥被烧的浑身疼痛,只是嘴上应付梁惠凯,说是好多了。虽然不相信梁惠凯,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有这本事?怎么治呀?”梁惠凯严肃地说:“你听说过放血疗法吗?”平头哥说:“没听说过。” 梁惠凯还真的想给他治,试试师傅教的管用不管用,反正给他治好治坏也无所谓,于是解释道:“放血疗法简单的说是去瘀生新。哦,这话你也听不懂,就是把身体内淤血排出体外,让新鲜的血液补充上来。 中医有句话叫:‘气无形,血有形,气血一体循环行,百病因气血调节未完成,清瘀排酸保畅通。’只有气血畅通,人才能不生病。” 虽然梁惠凯说的头头是道,平头哥哪敢相信?尤其是什么放血疗法,那多吓人。何况你若是会中医,还来这儿受罪?谁信呀?平头哥说:“你现在总收拾我,现在怎么又发善心了?” 梁惠凯哈哈一乐说:“我的心肠本来就挺好的,之所以这么对你都是让你逼的。俗话说狗急了跳墙,羊急了上树,兔子急还会咬人呢!你做的太可恶了,非要把我往死里逼,你说我能束手就擒吗? 今天我来医院就是告诉你,我想收拾你就能收拾你,我想帮你治好病就能治好病,你的小命时刻在我的掌控之中。给你半分钟的思考时间,你若不治,我马上就走。” 平头哥哪能相信他?想都没想说道:“谢谢了,我真的好多了。”梁惠凯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你烧坏了脑子可跟我没关系。不过,不能白来一次啊,再给你点甜头尝尝。” 还要折磨自己?平头哥大吃一惊,张嘴就要喊。梁惠凯早有准备,话刚落地伸出一只手就捂在他的嘴上,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使劲往回掰。 即便是平头哥健康的时候,在梁惠凯面前也如小鸡被老鹰戏,何况现在烧的浑身乏力,哪能反抗的了?梁惠凯好不留情地扳着他的手,疼得他脑门上直冒汗。 梁惠凯恶狠狠的说:“平头哥,你竟然还敢报警,难道说的话是放屁吗?本想着昨天收拾你一顿就此放过你,没想到刚放了你就马上报警,当真是自找死路!今天我来就是要让你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是你鬼主意多,还是我的手段硬!” 一边说着,梁惠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平头哥喉咙里发出“啊、啊”的惨叫声,整个脸疼的都扭曲了,两腿一伸一缩不断地扭动着。 梁惠凯心想,再用劲就会把手掰断了,那就有点麻烦,于是松开手问道:“舒服吗?要不你大喊一声试试?”平头哥疼的满头大汗,生怕再惹梁惠凯生气,马上求饶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报警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梁惠凯冷笑一声,拿过毛巾给他擦擦脸上的汗说道:“你看我这人心多细,对你算是仁至义尽吧?可你为什么要报警呢?”平头哥赶紧说:“梁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梁惠凯哈哈一笑说:“你敢不敢都无所谓,小爷我不在乎。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我光棍一个,死在大街上都没人问。可你不行,有家有业,你说我还怕你不成? 知道‘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告诉你吧,我既穷又横又愣又不要命,你就做好准备,咱们好好玩玩。” 还玩儿啊?平头哥都快崩溃了,一边揉着手一边吸溜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您就是爷,我就是孙子。以后我再也不报警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行不?” 梁惠凯伸手在他的脸上用力拍了几下,说道:“你说的话就像放屁一样,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我能信吗?”平头哥说:“梁爷,你以后看我表现,不管怎样我都不报警,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行不?”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梁惠凯说:“你报警不报警无所谓,只是从这件事上能看出你的态度,你的人品,你小子反复无常,用心险恶,不是好东西。不过今天看你病的不轻,我就不折磨你了,好好养病吧,小爷我走了。”平头哥说:“梁爷,您慢走,等我病好了,我去看您去。” 梁惠凯鄙视道:“是吗?那我可要隆重的欢迎你了。”平头哥低三下四地说道:“梁爷,我说的是真心话,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梁惠凯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从医院出来。刚到楼口,迎面遇到平头哥的媳妇拿着早点回来,说道:“嫂子,我走了。”他媳妇说:“你看,我给你带着油条,豆腐脑,你吃了再走呗。”梁惠凯说:“不了,我的赶紧坐车回去上班,已经不早了。” 梁惠凯兜里揣着几千块钱,也算是有钱人了,这几天没事干,他打算北京看看刘若雁,顺便避下风头。 孤家寡人说走就走,去街上吃了早点,就往汽车站走去。到车站看了汽车时刻表,往北京的车要到九点,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梁惠凯不敢在汽车站里等着,担心被警察堵到里边,就到去往北京的路口等了一辆大客车。 梁惠凯第一次去北京,而且是要去见他心中的女神,一路上心潮澎湃,满是希望和期待。下午的时候汽车到了北京,眼前满是高楼的大厦,车水马龙,梁惠凯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使。 汽车的终点叫三里桥,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出了汽车站,梁惠凯在汽车站外吃了碗北京炸酱面。结账的时候,把他心疼的够呛,这地方的东西太贵了!外地一碗面两三块钱,这儿收了他十块钱,狠! 吃完饭梁惠凯又去买了一张地图,研究了行走路线。北京太大了,出去找公交站都走了半天。就这样倒了几次公交车,再加上路不熟,从三里桥汽车站到东城区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 第51章 自惭形秽 梁惠凯这次见了世面,路过了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广场,见到了传说中的北京天安门。心里想着,不知道金小芳来过北京没有,回去也能和她吹嘘吹嘘了,哈哈。 下了车,梁惠凯有些犯傻,地图上没有显示朝阳胡同,只好沿路打听。然而这儿是京城的核心地段,大多都是外地的游人,问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刘若雁的家。 刘若雁的家是一处独立的四合院,青砖黑瓦,朱红大门。门楣上方雕刻着梅兰竹菊,门前摆着两座石狮子,庄严肃穆。 所谓四合,“四”指东、西、南、北四面,“合”即四面房屋围在一起。四合院是封闭式的住宅,对外只有一个街门,四合院的大门一般开在东南角或西北角,关起门来自成天地,具有很强的私密性,一家人和美相亲其乐融融。院内四面房门都开向院落,由于院落宽敞,可以在院内植树栽花,饲鸟养鱼。 清代有句俗语形容四合院内的生活:“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小姐、胖丫头”,说出了典型的四合院生活状态,所以刘若雁的家肯定也非同一般。梁惠凯有种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透着门缝往里一看,一个影壁墙挡住了视野,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此时夕阳西下,一抹淡淡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大门口。看着精致的四合院,宽大的宅门,锃亮的门钹,梁惠凯有些犯傻,心里竟是怦怦直跳,抬起手犹豫了几次也没敢敲门。 过了一会儿,梁惠凯心想,要不在门口等着刘若雁出来再说?正在犹豫期间,过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梁慧凯赶紧躲到一边儿,就见车里下来一个中年人,梳着大背头,穿着黑色的皮衣,气宇轩昂。那人推门进去,小汽车则直接开走了。 梁惠凯心想,这个人不会是刘若雁的爸爸吧?看样子要不就是有钱,要不就是当官的,他心里更犹豫了,再也没有勇气去敲门。想了想,靠在墙角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大门口,希望能看到刘若雁出来。 那人刚进去没多长时间,一辆红色的小车停了下来,梁惠凯顿时心慌意乱,准是刘若雁!车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靓丽的身影从车里出来。见她戴着一顶乳白色的贝雷帽,身着米黄色的羊绒大衣,脚踩黑色皮靴,这个天仙一般的女人不是刘若燕还能是谁? 梁惠凯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如灌铅,想喊却喊不出声来。来时梁惠凯满怀激情,看到人之后忽然变得自惭形秽。梁惠凯不敢再看,沮丧地躲到了山墙后。 听到汽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梁惠凯探过脑袋一看,刘若雁挎着小包进家去了。梁惠凯无力地靠在山墙上,目光空洞,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心里想到,自己凭什么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身行头估计连她的一个汽车轮胎都买不了!又想到:当初自己曾说过给她买辆摩托,现在看来多可笑啊! 他知道,如果自己喊住刘若雁,刘若雁肯定欣喜若狂,但他真没有勇气站出来。梁惠凯想到了赵学礼,他不辞而别,估计也是感受到压力太大了,不是一个阶级,一个层面的人。 赵学礼如此,他何尝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即便是刘若雁真的和自己交往,她家里能允许自己这样的穷小子存在吗?赵学礼好歹还是大学生呢,自己算什么?在读书人的眼里自己就是白丁一个,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这么说来,自己还真是有点痴心妄想! 梁惠凯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没想到再次见到刘若雁,连叫声姐姐的勇气都没有。现实生活中巨大的落差真真实实的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更感到刘若雁就如月中嫦娥,越发朦胧,高攀不上。 华灯初上夜未央,月影归人眼迷茫。梁惠凯越想越悲凉,越想越失望,一时间失魂落魄便打算离开。拖着沉重的腿走到刘若雁的车旁,梁惠凯伸手轻轻抚摸着车子,仿佛是在摸着刘若雁如花一般的脸庞。 刚才梁惠凯看到刘若雁爸爸坐着的车标是四个圈,应该是奥迪吧?刘若雁的车标是跃马,梁惠凯不知道这是什么车,总之对他来讲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他恋恋不舍,目光散乱地看了看那朱红的大门,才注意到门框上用隶书写的一副对联: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梁惠凯郁闷的心情忽然又有了些感触。是啊,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自己的目标就是挣很多钱,娶刘若雁这样的女人。目标还没达到,为什么要消沉呢?即便是和刘若雁的一年之约,也才刚刚开始而已。 昨日登高峰,今日落谷底。浮沉无定处,我生似飘萍。历经磨难劫,不甘长庸碌。即使屡碰壁,未肯学达摩。征服谓之强,顺应亦非弱。艰辛不畏惧,从容再启程。 古人不是也说过吗:莫欺少年穷!梁惠凯自我安慰了一翻,心情好了不少。想了想去附近的小卖店里买了一沓信纸和一支笔,然后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一份京酱肉丝和一碗米饭。 在等上菜的间隙,梁惠凯写道:“姐,我来看你了。见你生活的很好,我很欣慰;我也很好,我的工作已经稳定,也看到了曙光。 姐,你不用牵挂我,我会一直努力的。你是我前进的动力,哪怕历经磨难,我也坚持不放弃;你是我心中的嫦娥,我要做那伐树的吴刚,为你酿造天下第一美酒——桂花酒。 姐,很高兴我的生命里能遇到你,我会一直祝福你,我也会常来看你的。你不用找我,直到我成功的那一天,我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反复看了看,梁惠凯比较满意,这就不用署名了,刘若雁肯定知道是自己写的。 吃完饭,他又回到了刘若雁家门口,把信叠好,夹在了反光镜上,然后消失在夜幕里。 第52章 钟灵毓秀 给刘若雁写完信,梁惠凯又变得信心百倍。闲来无事,他要去看看传说中的王府井大街。 虽然天气还是很冷,但是王府井大街上游人如织,灯火通明。梁惠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看着灯壁辉煌的王府井百货、东安大厦,心道,商场里就不去看了,估计东西死贵死贵的。 转到小吃一条街,梁惠凯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串臭豆腐。虽然吃的很香,但在他的眼里看来这十块钱太不值了,所以也就没有再买其他吃的。 接着再逛,路过王府井新华书店。上学时学过荀子《劝学》这篇古文,书中讲:“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致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梁惠凯心想,既然和和刘若雁差距大,那就慢慢弥补,便打算再买几本书看看,充实一下自己白丁一般的脑袋。进到书店,去买了唐诗、宋词、元曲各一本。梁惠凯心里之乐,上学时从没去过书店,不上学了反而要读书了,真可笑。 出了书店,梁惠凯又迷茫了,接下来去哪儿呢?茫然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流,忽地一拍脑袋,表妹在北京上学呢!要不看看她去? 说是表妹,实际上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姥爷家没男孩,舅舅是要的。表妹和他同岁,两人的生日就差十二天。表妹原来叫钟小丫,长大后小丫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听,想起个大名。 梁惠凯那时候迷上了金庸的小说,最喜欢天龙八部中精灵古怪的钟灵,便取笑道:“要不哥给你取一个名字?我看叫钟灵就好。”谁知表妹很高兴,马上说道:“嗯,取自‘钟灵毓秀’!谓灵秀之气汇聚,孕育优秀人才之意。虽然不怎么好,但是看在你搜肠刮肚才整出个词来,我就勉强同意了。”从此她就有了大名。 表妹从小学习就好,是他们老家考上的第一个大学生。乡亲们都说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把舅舅、舅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姥爷开玩笑道:“丫丫,你迟早会出嫁的。上大学只是听着好听,可是对我们有什么用呢?所以对我们来讲,就像是过年放鞭炮听个响,然后什么都没了。” 钟灵不满地说:“爷爷,你这是重男轻女,严重的封建糟粕思想,要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 梁惠凯记得很清楚,当时姥爷哈哈一笑说:“我若不是重男轻女,能把你爸爸过继过来?怎么会有你这个小丫头呢?我看咱们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为好,要不你嫁给小凯做媳妇吧?” 当时把钟灵羞得满脸通红,愤愤的说:“我才不嫁给我哥那大文盲呢!何况他和刘翠花都要谈婚论嫁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爷爷你故意气我。”姥爷说:“那好办,不让他和刘翠花结婚就是了。那孩子我瞧不上,太活泼!”钟灵脸更红了,羞涩地说:“我要上大学!上大学是不允许结婚的。” 那天表妹偷偷的问他:“你喜欢我吗?”梁惠凯从小和表妹一起长大,一起玩儿,一起上学,他心里从没想过让表妹当媳妇。再说他那个时候心里满是刘翠花的影子,心里哪还能装下别人? 看着羞答答的钟灵,梁惠凯决绝地说:“别听姥爷瞎说,咱们是兄妹,若是结婚还不让人笑话?何况你是大才女,上完大学哪还能看得起我这小老百姓?哥我配不上你,还是读你的大学去吧。” 从此以后,表妹一直不理他,就连他结婚都没有参加,借口上大学提前走了。 这几个月经历的事儿太多了,梁惠凯竟然把表妹忘了。忽然想起这个调皮的妹妹,梁惠凯心里满是温情,立刻就想见到她,而且也能顺便打听一下刘翠花和张春的事儿。 高考那年,表妹考的是全县第二,老师帮她报志愿,报的是人民大学。结果没考上,被调剂到了对外经贸大学读书,学的是金融专业。当时大家都没听说过对外经贸大学,更不知道金融是干什么的。但是北京是人们神往的地方,能去北京上学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舅舅特地在村里演了一场电影以示庆祝。 梁惠凯从地图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对外经贸大学。一看在地铁线上,梁惠凯很高兴,还没坐过地铁呢!一路打听着到了地铁站,在好心人的指导下,很快到了对外经贸大学。 到了学校正好是下晚自习的时间,梁惠凯又打听到了女生宿舍,见人就问认识不认识钟灵。谁知问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梁惠凯不禁着急,在楼下喊道:“钟灵!钟灵!”喊了几声人应,梁惠凯又喊道:“钟小丫!钟小丫!丫丫!” 忽然感到身后站着一个人,梁惠凯回头一看,不是丫丫是谁!梁惠凯激动的扶住她的肩膀说道:“丫丫,不认识我了吗?”钟灵惊喜地说:“哥,真的是你?”梁惠凯笑道:“如假包换。” 钟灵扑哧一笑,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着一边娇嗔道:“以后不准叫我丫丫,尤其当着同学们的面。”梁惠凯嘿嘿一笑:“好,叫你钟灵。” 两人跑到马路上,钟灵牵着梁惠凯的手,借着马路的灯光,侧脸看着梁惠凯问道:“你怎么变黑了?”梁惠凯说:“我工作的地方海拔高,紫外线强烈,很容易被晒黑的。”钟灵又问:“你怎么想起来看我来了?”梁惠凯说:“我看你不行吗?”钟灵严肃地说:“不行!没我同意,以后你不能来看我。” 看着梁惠凯脸色僵住了,钟灵扑哧一笑道:“傻样儿!吃饭没有?”梁惠凯松了口气,说道:“我吃了。你上了半天课,是不是饿了?哥请你吃饭,现在我可是有钱人了。”钟灵笑道:“吹牛的毛病还没改!看在你大老远来看我的面子上,给你个机会。对面有个肯德基,咱俩去买一份全家桶。” 第53章 有眼无珠 对梁惠凯来讲,肯德基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一切都是新鲜的事物。在钟灵的指导下买了一份全家桶,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块吮指原味鸡、六块香辣鸡翅、一盒土豆泥、一根香甜粟米棒和三杯中杯百事可乐,花了他三十六块钱。 梁惠凯尝了一个香辣鸡翅,感觉味道不错,问道:“你吃过几次啊?”钟灵说:“没有正式吃过,同学买了非得让我尝尝。知道你这土老帽也没吃过,就带你来见见世面。” 梁惠凯知道舅舅家里条件也不好,钟灵在学校肯定舍不得花钱。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刘若雁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梁惠凯的鼻子不由得发酸,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也没数塞到了她的手里。 钟灵笑嘻嘻的数了数,说道:“两千五呢!够我一年花了。这么看来真是有钱了啊!”梁惠凯说:“你哥我多厉害,挣钱还不是小事一桩?” 钟灵深情地看着梁惠凯说:“你说我为什么要你钱呢?”梁惠凯说:“你是我妹妹呀!以后我供你上大学。”钟灵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把钱揣进兜里,说道:“那好吧,以后你养我。” 梁惠凯说:“小意思!以后哥让你吃好的穿好的,咱不能在同学面前丢了份子。这钱你就敞开花,以后我过个一两个月就来看你一次。” 钟灵说:“这还差不多。不过,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干什么呢,说说,过年都没回去,你这半年都干什么了?我要替姑姑把把关。” 梁惠凯一听钟灵的话,手激动的都有点儿颤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狂喜的心,问道:“刘翠花和张春没死?”钟灵惊讶的看了梁惠凯一会儿,忽然笑了,说道:“你不敢回家原来是担心他俩死了?哈哈哈!我以为你是觉的自己丢了面子不敢回去了呢。放心,他俩活着好着呢!你也够狠的,打的他俩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 得知刘翠花的现状,梁惠凯忽然又想哭,这几个月太憋屈了,过着极度压抑的生活,天天提心吊胆,见了警察就害怕,有时候甚至都想投案自首去。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梁惠凯平息了一下心情苦笑道:“后来我也后悔了,打他们有什么用呢?既然他们好,就成全他们得了。” 钟灵愤愤的说:“我早看她就不是好人!也就是你当初迷了眼,非得娶她当媳妇。她长得有我漂亮吗?有我学习好吗?有我有气质吗?有眼不识金镶玉!说难听点叫有眼无珠!” 梁惠凯盯着钟灵的脸看了一会儿,哈哈一笑说:“你别说,我妹妹长得还真好看,而且比原来还好看呢!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钟灵小脸儿一红说道:“正经点儿,别嬉皮笑脸的。对了,你还没给我说你干什么工作呢。”梁惠凯说:“在铁矿给人家开矿呢!我干了一个多月,包工头给了我六千块钱,还行不?”钟灵惊讶的说:“你抢钱吧?我们教授都挣不了那么多。我们教授说了,当教授的还不如卖茶叶蛋呢。” 梁惠凯说:“那能一样吗?教授是多么神圣的职业!卖茶叶蛋谁不会?你千万别瞎想啊,好好学习。”钟灵笑嘻嘻一笑说:“本来我还想勤工俭学呢。以后有你养我了,我就好好学习吧。” 梁惠凯说:“这就对了!说不定哥过一段时间也能当个包工头,那就更挣钱了。等你上班的时候,我应该能挣到大钱,到时候哥给你在北京买套房子。” 钟灵笑道:“这大饼画的不错,哈哈!好好干吧,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嗯,以后国家也不分房子了,全靠自己买,所以我以后的生活全靠你了。”梁惠凯说:“这都是小事儿!你别光说话呀,吃点儿。” 钟灵拿起一块原味鸡,啃了两口就不吃了,递给梁惠凯说:“我不吃了,怕长肉,你吃吧。”梁惠凯说:“你吃剩的怎么能让我吃呢?”钟灵眼睛一瞪,说道:“还嫌弃我了,赶紧吃!”说着就把鸡块塞进了梁惠凯的嘴里。梁惠凯吃完这半个鸡块也吃不动了,拿起全家桶说道:“咱们走吧!给我找个地方住去。” 两人出了肯德基店,钟灵马上挎着梁惠凯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旁。梁惠凯顿时感到不自然,拽了一下胳膊没拽动,只好说道:“你又不是小孩儿了,以后不能和我这么亲近。” 钟灵抱得更紧了,笑眯眯的说:“我还不嫌弃你呢,你反倒嫌弃我来了?”梁惠凯说:“我是你哥好不?”钟灵说道:“思想不纯洁!正因为你是哥,我才不避讳呢。”梁惠凯无奈,只好任由钟灵抱着他的胳膊。 学校旁边有家如家酒店,钟灵带着梁惠凯去开了一个间房。梁惠凯说:“天不早了,我把你送回学校。”钟灵说道:“你不用送我,这儿很安全的,我把你送到房间吧。” 钟灵不容分说拿着钥匙先上了楼。进到房间,梁惠凯看了看说:“就这房间还一百五呢?在县城里五十块钱住的房间比这儿还好。”钟灵点着梁惠凯的脑门说道:“土老帽!这是什么地方?有可比性吗?以后不能说这么没见过世面的话。” 梁惠凯哈哈一笑说:“凡事总有第一次嘛!慢慢的见识就多了。房间也看了,你回去休息吧。”钟灵眼睛一瞪说道:“这么着急赶我走啊?半年多没见了,难道你从不想我?”梁惠凯想想,还真没怎么想过,但是不能说呀,心虚的说:“怎么能没想呢?你哥我最疼的就是你了。” 钟灵不屑地说:“看你目光躲闪,就知道说的全是假话。以后要常想着我啊。”梁惠凯说:“好吧,以后常想着你。”钟灵想想说:“明天我给你拿张我的照片,以后你要挂在床头,没事就看看我,省得想别的女人。” 梁惠凯郁闷的说:“你怎么总提这事呢?咱们是兄妹好不?”钟灵眼睛一翻说道:“你和我有血缘关系吗?别套近乎。有我这么漂亮的大学生垂青你,你心里偷乐去吧!” 第54章 自投罗网 钟灵越说越明,让梁惠凯有些不知所措。在他心里钟灵就像亲妹妹一般,哪能做夫妻?他的脑子一直转不过这个弯来,想想说道:“好丫丫,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钟灵盯着梁惠凯的眼看了一会儿说:“你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出去干了几天就有人喜欢你了?你在女儿国上班呀!哼,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明白了,谁敢和你好我就把你们拆散,不管她是谁。” 梁惠凯无奈地说道:“我就是一个大文盲,有什么好的?你是祖国的花朵,栋梁之才,找个文盲当老公还不让同学笑话?丫丫,你现在还小,意气用事,等长大了,见得世面多了就明白了。” 钟灵坐到梁惠凯身边,拿起他的手,心疼的摸着他手腕上的伤疤说道:“你除了没上过大学,别的都好。还记得不?你这伤疤是为了我和邻村的混混打斗留下的。那时候咱们刚初中毕业,你还是个孩子,为了我就敢和成年人打架,在我心里你就是白马王子,你就是英勇的骑士。” 梁惠凯说:“这哪儿跟哪儿呀?你是我妹妹,我不保护你保护谁?怎么就成了白马王子?瞎联想。” 钟灵把脑袋靠在梁惠凯的肩上,幽幽地说道:“你从小一直在保护我,什么事都让着我,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欺负你,习惯了让你疼,在别人身上我找不到这感觉。这次过年回家,我就住进你的新房里去了。别怪我幸灾乐祸,听说了你和刘翠芳的事儿把我高兴坏了,当时我想,以后再也不允许你离开我,没想到你自投罗网来了!” 梁惠凯说:“你怎么越来越不讲理?”钟灵说:“讲理有什么好的?过去我害羞,而且对你的爱既有亲情又有男女之爱,朦朦胧胧,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以至于措失了机会。等你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从此再也不会拥有你了,来学校的路上我哭了一路,像是弄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梁惠凯说:“我怎么就成了玩具了?我看你这是强烈的占有欲,算不得真正的爱,你再好好想想。”钟灵生气,拧着梁惠凯的耳朵恨恨地说:“什么叫占有欲?我喜欢过别人吗?我不嫌弃你这个二手货,你还挑三拣四的?” 梁惠凯满脑门黑线,这还变成二手货了!给她也讲不来道理,只好说道:“好,好,我是二手货,不该挑三拣四。丫丫,咱们不再讨论这个问题,等你大学毕业后再说好不?” 钟灵又扯了一下他的耳朵说道:“好,不管是你说的占有欲还是其他什么,反正你活着就是让我欺负的,在我大学毕业之前不准和任何女人好,知道不?” 梁惠凯说:“你姑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太霸道了吧。”钟灵说:“你放心,这事儿我跟姑姑说。她若是不同意,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让你姥爷我爷爷出马降服她。” 梁惠凯说:“好,我等你大学毕业再谈朋友。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钟灵嗔道:“你再撵我,我就不走了。”说完了,自己忍不住嘿嘿之乐,自嘲道:“我是不是脸皮越来越厚了?”梁惠凯说:“知道就好,哪有女孩追男孩子的?要矜持!” 钟灵说:“和你讲什么矜持的?还拽起词来了!只能我自己嘲笑我自己,你不能嘲笑我。”梁惠凯哈哈一笑说:“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再喜欢一个男生,也要装着不同意的样子,轻易得到手的,别人不会珍惜。” 钟灵嘻嘻一笑说:“咱俩这么熟,知根知底的,就不讲套路了。哥,明天我带你玩儿去。”梁惠凯问:“你不上学了?这可不好。”钟灵嘲笑道:“你不上学也变傻了,明天星期六知道不?” 来一趟大北京不逛逛多可惜,梁惠凯也很兴奋,说道:“好啊,明天哥先给你买几件漂亮的衣服穿穿。”钟灵说:“行啊,你买什么我就穿什么,反正以后我就要让你养了。” 又来了!梁惠凯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过的真快,都快十点了。”钟灵顿时一惊,说道:“我得赶紧回去,要不宿舍就关门了。你不知道呢,我们看门的那个阿姨老凶了,回去晚了就得挨训。”梁惠凯说:“那还不赶紧走?我把你送回去。” 走到门口,钟灵忽地回过身来说道:“你不用送我了,明天早上八点去学校接我。”梁惠凯随口说道:“那好吧。”钟灵嗔道:“我说不让送就不送了?木头嘎哒。”梁惠凯一乐说:“行,我送你。” 钟灵却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看着梁惠凯,渐渐的霞飞双颊,羞涩的说:“哥,我还没接过吻呢,接吻是什么滋味呀?”梁惠凯挠挠脑袋说:“那有什么滋味啊?我也说不好。”钟灵鼓足勇气盯着梁惠凯的眼睛说道:“我想知道。” 这哪行?梁惠凯推着她的肩膀说:“没啥滋味,就是两片肉贴在一起,有啥?行了,赶紧走吧!”钟灵羞恼,嗔道:“我说的都这么明了,你还装什么装啊?不行,必须得亲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梁惠凯劝道:“好丫丫,别闹了啊,赶紧走吧,要不你们宿舍关门了。”说着就过去开门。钟灵生气,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了梁慧凯的腰。梁惠凯登时僵住了,两手无处安放,空气瞬间凝固下来。 虽说钟灵下了狠心,但也羞得无地自容,把脸埋在了梁惠凯的胸上,不敢抬头看,听着对方砰砰的心跳,慌乱极了。 从小到大,梁惠凯只是把钟灵当妹妹看,从没想过男女之情。可是被活色活香,青春洋溢的钟灵紧紧地抱着,他也慌了手脚。但是真下不了嘴,他的脑袋里还转不过弯来,这可是表妹呀! 沉默一会儿,钟灵恨恨地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不亲我我亲你!于是抬起手抱着梁惠凯的脖子,踮起脚就亲了上去! 第55章 扭捏作态 钟灵鼓足勇气在梁惠凯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然而自己却慌得要命,猛的推开他开门跑了出去。梁惠凯迷茫的舔舔嘴唇,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喜是忧,匆匆的冲了澡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钟灵勇敢的表白,彻底打乱了梁惠凯的心。他不是不爱欢钟灵,而是很爱,只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当做是兄妹之间的亲情之爱,从没有过男女之情的非分之想。只是钟灵的表白就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一般,在梁惠凯的心里掀起了波澜,再也不能平静。 刘若雁和钟灵的影子在他脑子里不停的变换着。刘若雁就像白天的太阳,点亮了他前进的灯塔。他对刘若雁更多的是迷恋,尊敬,虽然高不可攀,但那是他奋斗的目标和动力。 钟灵却像晚上的月亮,轻柔的月光沐浴着他的心灵,丝丝入扣,让他感到温馨,舒适,自然。钟灵轻轻的一吻,激起了他深藏在心底里的爱意,让他再也不能一兄妹之情相待。 梁惠凯想,围城里说过:“嫁女必须胜吾家,娶妇必须不若吾家。”自己能不能挣上大钱都是未知的事,所以,找钟灵这样知根知底儿、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好像更是一段完美的姻缘。 一会儿想想刘若雁,一会儿想想钟灵,梁惠凯烦躁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钟灵这件事儿。转念一想,自己如果不能取得巨大的成功,刘若雁对他来讲就是“水中花,镜中月”。而且钟灵的事儿也要等她大学毕业后再说,不必急于做决断。何况,人总在变化的,说不定大学期间她也会遇到更爱自己的人,所以这些烦恼的事儿随他去吧,以后再说。 转天起来吃过早点,梁惠凯要去学校接钟灵。北京的天气要比矿区暖和不少,军大衣就不能穿了,关键是不好看。虽然钟灵不嫌弃他,但是也不能给钟灵丢面子不是。于是把刘若雁给他买的一身衣服穿上,照照镜子,感觉精帅气了不少。 梁惠凯去得早,在宿舍楼下等了一会儿,正好钟灵和几个同学们吃饭回来。钟灵把饭盒塞给同学,跑过去拉着梁惠凯就走。同学见状,都好奇地看着梁惠凯。 有人不嫌事大,喊道:“钟灵带上我,我要当灯泡去!”同学们哈哈大笑。钟灵很骄傲,回过头来说道:“想得美!我哥这么帅,你们看上了怎么办?”那位同学说:“不去也行,回来请我们吃饭,要不跟你没完。”钟灵说:“看我心情好不好,心情好了请你们吃饭,拜拜了。” 梁惠凯想,听这话钟灵肯定和同学们讲过他了,问道:“丫丫,你长得这么漂亮,没人追过你?”钟灵得意地说:“追我的人多去了!有同学,有师兄,哈哈。不过我单单喜欢你这傻小子,你心里就美去吧。” 被美女惦记着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梁惠凯心里美滋滋的,问道:“咱们去哪儿?”钟灵说:“去大红门,那儿是服装批发市场。”梁惠凯过意不去,说道:“我来了怎么也得给你买身好衣服啊,咱们去商场行不?” 钟灵说道:“老帽儿了吧?一件衣服在商场卖三百,在批发市场一百块钱就能买下来了。我们同学也都去批发市场,这很正常。再说我一个学生穿那么好干嘛?打扮的太漂亮,你不怕别的男生天天缠着我?” 梁惠凯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现在想想,如果有别的男生和她好上了心里确实不舍,难道自己真的很爱她?但是这世界变化太快了,她在大城市生活久了思想会不会变化,这都说不好啊。 钟灵见他不说话,问道:“想什么呢?”梁惠凯说:“丫丫,我看咱们这样,你完全自由,遇到志同道合,而你又非常喜欢的,你也可以试着谈谈。我呢就按你说的,等你上完大学再考虑结婚的事儿,行不?” 钟灵说:“你这是思想高尚啊,还是不把我当回事?或者说自卑?小伙子,你不用自卑,咱俩商量好,你供我上大学,我上班后挣钱后养你一辈子,到时候你当家庭妇男。” 梁惠凯说道:“听你这话,上班能挣很多钱?”钟灵开心地说:“我们老师说了,金融在中国是个新兴的行业,前景很广阔。我们班学金融的都是城市里的孩子,唯独我是农村的,咱这叫歪打正着。当然,如果你有本事挣大钱那更好,到时候我负责给你打理资产,让它升值。” 梁惠凯哈哈一笑说:“听着好像挺让人期待的。”钟灵娇嗔道:“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啊?”梁惠凯赶紧说:“怎么会呢?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棒的,谁都比不过你。”钟灵嘿嘿一乐:“算你识相!”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街上,钟灵见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拉住梁惠凯羞羞的说:“昨天你亲我太匆忙了,我都没体会到什么滋味,你得再亲我一次。”梁惠凯为难的说:“不好吧,大街上让人看到多难为情。”钟灵说:“怕什么呀?谁也不认识谁。何况大街上接吻的人多了,少见多怪,赶紧着!”梁惠凯不愿意,说道:“别闹,太丢人了。” 钟灵鄙视道:“扭捏作态!假正经!哈哈,现在天还早,咱们先回宾馆,给我说说你这半年的经历。”梁慧凯说:“我对北京不熟,听你的。” 进到宾馆,在狭小而又私密的空间里钟灵却反而放不开了,羞涩的说:“你来的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咱说好了,你只能亲我,别的地方不能动啊。” 梁惠凯说:“丫丫,你可能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对我的感情也可能还停留在青春萌动的少女阶段。所以,等你上四年大学,见多识广了,思想也成熟了,到那时再做决断好不好?” 钟灵笑眯眯的说道:“看来我小看你这个大文盲了,说话还挺有深度的。别拽了,昨天已经亲过我了,还扭捏作态干什么?你这个二手货有经验,好好亲亲我,让我体会一下被爱的感觉。” 第56章 义无反顾 钟灵说完,伸手抱住梁惠凯的腰,闭上眼睛,仰起脸,喃喃说道:“傻瓜,亲我!”两人从小玩到大,太熟悉了,梁惠凯下不了嘴,说道:“丫丫,非得亲吗?” 钟灵不说话,紧紧拥抱着梁惠凯,鼻尖上开始冒出了细汗,狂跳的心隔着衣服传到了梁惠凯的身上。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脸庞,处女的幽香萦绕在身旁,一时间让人意乱情迷。渐渐的梁惠凯的脑子有点短路,忍不住轻轻吻在钟灵光洁的脑门上,眼睛上,脸颊上,嘴唇上。 钟灵浑身颤抖着,当梁惠凯的嘴裹住她的樱桃小口时,不由得“嗯”了一声,一时间大脑缺氧,只觉得天旋地转,堪堪就要瘫在地上。梁惠凯松开嘴,伸手环住她的腰,怜惜地看着怀里的女人。 钟灵很快清醒过来,小脸红彤彤的,羞涩地说:“我的初吻被你夺走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了,想赖也赖不掉了。”梁惠凯说:“小傻瓜,咱不是说好了吗?等你大学毕业时再说。” 钟灵蛮横地说:“不管怎样,只能我甩你,你不能甩我,知道不?”梁惠凯说:“不讲理!”钟灵嘻嘻一笑说:“我就不讲理,我有爷爷和姑姑做靠山,你就认命吧!” 梁惠凯内心里矛盾重重,钟灵做妻子当然好,但是这几个月来一直把刘若雁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虽然很飘渺,但是每每遇到困难的时候,想起她总能鼓舞自己。所以思想上一时还是转不过弯,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往在床头一靠说道:“我命苦啊!” 钟灵嘻嘻一笑,趴在梁惠凯的胸上说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说说吧,这半年都干什么了?” 梁惠凯心想,刘若雁的事不能多说,但是也不能不说,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当说到自己在宾馆被冷水浇,被人偷钱,被骗到黑店时,刘若雁笑道眼泪都出来了。 当讲到去往洪洞县的路上遇到劫匪,救了刘若雁时,钟灵马上来精神了,说道:“这事一分为二,首先肯定你见义勇为的精神,其次,那个刘若雁漂亮不?” 梁惠凯心里暗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刘若雁更漂亮的人呢,但是不能说呀,含糊着说道:“长得也不错,不过我认为你最漂亮。” 钟灵斜着眼一眨不眨地盯梁惠凯。梁惠凯心里发毛,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救她时是在大晚上,黑咕隆咚的我哪知道她长得什么样?”钟灵说:“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接着编。” 梁惠凯心想,这也是个醋坛子!什么话都还没说呢就快炸毛了。接下来的话就不能瞎说了,尤其是给刘若雁钱的事儿更不能提。这一段揭过去,开始讲述自己被骗到黑砖窑,然后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儿,最后怎么逃出来。 钟灵听得心惊肉跳,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抱住梁惠凯的脖子亲了上去。泪水流进了两人的嘴里,咸咸的。梁惠凯心潮起伏,虽说刘翠花背叛了自己,但是后来遇到的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心疼自己,这也叫因祸得福?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钟灵,梁惠凯幸福满满,温柔的捧起她的脸,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梁惠凯讲着自己的故事,钟灵一会哭一会笑,也忘了去买衣服的事儿,郎情妾意呆了一上午,不自觉中两人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 钟灵躺在梁惠凯的怀里,懒懒的说:“这才是我喜欢的男人的样子,坚强,勇敢,敢做敢当,百折不挠。你心里也不要因为自己没读大学就有什么压力。读大学是为了改变人生,而且也不一定能改变得了。你踏踏实实的干活,虽说辛苦,也能挣钱,殊途同归。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是你一辈子能保护我,疼爱我,这就足够了。” 梁惠凯笑道:“要求还挺低哈。”钟灵说:“错!其实这是对婚姻的最高要求。咱俩知根知底儿,我知道你能心疼我一辈子,所以我才义无反顾。” 梁惠凯说:“你什么都没经历过,怎么会这么想呢?”钟灵说:“我怎么没经历过?你结婚的时候知道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开学一个月后我才调整过来。” 钟灵说完,心生感触,轻轻地哼着李宗盛写的那首歌: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是我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都走的好孤独;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愿你挣脱情的枷锁爱的束缚,任意追逐…… 钟灵的歌声把梁惠凯拉倒了高中的岁月。钟灵是他们高中时的歌后,是男同学的梦中情人。当时有好多男同学想追她,知道他们是兄妹,还有男生讨好他呢。 想到这儿,梁惠凯不由得暗自好笑,问道:“你上大学后没在晚会上一展歌喉?”钟灵嘻嘻一笑说:“我担心追我的人打起来,所以什么活动我也不参加。” 梁惠凯说:“还挺自信哈。在我心里两个字儿叫你‘丫丫’,三个字叫你‘丑小丫’。”钟灵恼怒,伸起手摸住梁惠凯的耳朵拧了一圈,疼得梁惠凯嗷嗷直叫。钟灵开心了,说道:“向我道歉!”梁惠凯赶紧说:“好,好,我错了,你不是丑小丫,而是暴力妞!”钟灵得意的说:“我就是暴力妞!让你以后口不择言。” 眼看着一上午都过去了,梁惠凯问道:“还去买衣服不?”钟灵想想说道:“不去了,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说话。再说,我也不想打扮得太漂亮,我的漂亮只给你看。”梁惠凯说:“我供你上大学,不能让你受到一点委屈,不说穿多好,咱们怎么不能比别人差吧?” 钟灵说道:“你错了!学生嘛,就要穿的朴素一点。女人不能太在乎钱,太在乎外表,不然就容易犯错误。你的前妻刘翠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爱慕虚荣,讲究吃穿打扮,还懒得下去地里干活。你说你当时怎么就看上她了?猪脑!” 第57章 自惭形秽 又被钟灵揭了伤疤,梁惠凯涩涩的说:“我们也没领过结婚证,还不是合法的夫妻呢,不要总提她好不?”钟灵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我提她就是让你引以为戒,要你知道,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适合你。我劝你这一辈子你就认命吧!你要敢跟别的女人好,我就死给你看。” 梁惠凯心虚的说道:“不要总提死不死的,多难听啊!”谁知钟灵咯咯直笑:“我就是吓唬吓唬你,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梁惠凯说:“你怎么能断定我会疼你一辈子?让你欺负一辈子?” 钟灵咯咯直笑:“我姑父就怕我姑姑,怕老婆是遗传的,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再说你从小让我欺负惯了,结婚后你还敢不让着我?如果这样,我姑姑不把你脑袋拧掉?” 梁惠凯愤愤的说:“我要当大老板,让你给我做小秘书,没事就欺负你。”钟灵嘲笑道:“你就是做美国总统也得听我的,不要做无用的抗争了。你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娶了我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再给你个机会,还有什么苦衷一并说说。”梁慧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灵看梁惠凯张口结舌的样子,开心地说道:“有诗云:‘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争得梅花扑鼻香。’只要不懈地努力下去,咱们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互相珍惜吧。”梁惠凯败退:“好吧,我听你的。” 驯服了梁惠凯,钟灵志满意得,就想请好闺蜜们吃顿饭,对梁惠凯说道:“早上你也听到了,我那姐妹们要让你请客。”梁惠凯顿时拘谨起来,忸怩不安的说道:“不好吧!你们都是大学生,我和你们在一起也没有共同语言,多尴尬?何况,你带这个乡下佬去,同学们不会笑话你?” 钟灵说:“我都不嫌弃你,你反而嫌弃起自己来。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就是被刘翠花迷得神魂颠倒,耽误了学业。”梁惠凯讪讪一笑,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钟灵心道,总揭人家的伤疤伤心了!噗嗤一笑,坐到梁惠凯的怀里亲了亲说:“我是突然见到你开心的过头了,导致口无遮拦。丫丫正式向你道歉,行不?别和一个小男人似的,丢人不?”梁惠凯不满地说:“你这是向我道歉呀,还是想训我?” 钟灵嘿嘿一乐说:“不好意思啊,要不给你亲亲?”两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一会儿,钟灵忽然说道:“我说的请同学吃饭,你到底什么意思!”梁惠凯狠下心了,说道:“听你的!”钟灵笑眯眯地夸道:“真乖!” 虽然嘴上答应了,梁惠凯内心里一点儿也不愿意和她们同学交往,自惭形秽啊。但是碍于钟灵这么有兴致,也只好答应了,问道:“请你们同学吃什么呀?“钟灵想想说道:“这还真不好说哈。” 梁惠凯说:“我身上一共有三千多块钱,我把零头留下,剩下的三千块钱你随便造。”钟灵批评道:“你的思想严重错误。咱们没有资本摆阔,就消消停停的做个小老百姓,我觉得没什么丢人的,也不用逞强,我也不好那面子。” 梁惠凯本是担心钟灵好面子,所以才这么说。听了钟灵的话,梁惠凯心里一颤,这才是个好女人!钟灵自信满满,自己有什么怕的?一时间梁惠凯的信心又回来了,说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也不能太寒酸。我看旁边有个火锅店,现在天正冷,适合吃火锅,请你们同学吃火锅怎么样?” 钟灵赞道:“可行!真聪明!我还没吃过火锅呢。”梁惠凯尴尬地说:“我只是听他们说过,但是我也没吃过,咱俩去那儿别不知道怎么吃,那就丢大人了!”钟灵撇撇嘴说道:“你不会吃,难道不会张罗着让别人先吃吗?”梁惠凯嘿嘿一乐说:“也是!但是来的都是女同学,那我得多不好意思啊?” 钟灵说:“我们刚上学半年,没有几个谈男朋友的,和我关系好的更没有男朋友了,你就委屈一下吧。” 钟灵回宿舍喊同学,梁惠凯买了酒水饮料,去饭店订了房间,点了鸳鸯锅,牛肉,羊肉,蔬菜,鱼丸,虾丸点了一堆。等同学们过来时,菜已经上好了。 钟灵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说道:“这是我男朋友梁惠凯,笨蛋一枚,没考上大学,现在在矿上打工。这几位美女是:林潇潇,乔丽燕,杨欣,周彩虹。”梁惠凯赶紧说道:“美女们好!快请坐。” 同学们都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连大学都没上还能被钟灵看上。之前大家还议论纷纷,为钟灵感到不值的。林潇潇是钟灵最好的朋友,所以什么都不顾忌,直勾勾地盯着梁惠凯看,把梁惠凯看的直发毛,涩涩地说:“菜都上好了,大家赶紧吃吧?” 林潇潇说:“吃饭不着急,火锅也凉不了。我现在要审审你,老实交代,怎么把我们大美女骗走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梁惠凯老脸一红,脑筋急转说道:“哎,没办法,娃娃亲。” 女同学们忍不住都笑了出来。钟灵对梁惠凯的回答很满意,也乐得前仰后合。周彩虹惊讶的问:“现在还有娃娃亲?”钟灵说道:“你们城里人活动圈子那么小,连对门的邻居都不认识,还谈什么娃娃亲?而我们农村就不一样了,不光本村的人认识,就连邻村的人也认识,两家关系好的定个娃娃亲没什么稀奇的。” 林潇潇说:“帅哥,不管你们是不是娃娃亲,但是我就想问你,你哪来的勇气来追我们的超级大美女钟灵小姐。我们要替小灵灵把好关。” 梁惠凯说:“脸皮厚则至无敌!我没多少本事,就是脸皮厚,各种的献殷勤,各种的讨好,最后才勉强得到灵灵小姐的认可。” 林潇潇不满意地说:“太俗套。有没有精彩的给大家讲讲?”梁惠凯说:“不好吧,这是私密事!” 第58章 怒从心起 不是梁惠凯不想说,而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他俩从小一块长大,一直像哥哥一般照顾她,保护她,那都是理所当然,从没觉得有什么可吹嘘的。 但是林潇潇显然对梁惠凯的回答不满意,开始攻击钟灵,问道:“灵灵小妞,作为新一代的大学生,你怎么还能认同娃娃亲?我们都表示怀疑。” 同学们虽然以调侃的形式说这些话,但是钟灵知道,她们对她的行为很不理解。不光她们不理解,估计世人都不理解,堂堂的名牌大学生,怎么会和一个老农民谈对象?她们这都是为自己感到惋惜。 不过钟灵不在意,笑嘻嘻地说:“哎!他脸皮厚,我甩都甩不到啊。人们不是都说吗,庄稼一朵花,全靠粪当家,我只能认命了。” 大家哈哈一乐,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梁惠凯陪着钟灵玩了两天,坐上汽车又往回走。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高楼大厦,梁惠凯忽然想到,这两天沉浸在温柔乡里,临走时也没有想起抽时间看看刘若雁,难道自己变心这么快?不由得感到汗颜,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顿,这还是个好男人吗? 一路上浮想联翩,回到张叔家。刚一进门一家人都围了上来,张婶紧张地说:“小梁,你赶紧出去躲着吧,前天警察来找你,说你把平头哥打的住院了。是真的吗?” 梁惠凯怒从心起,这个平头哥还真是癞皮狗,没完没了了!那老子就和你纠缠下去! 不过梁惠凯不打算给张婶她们说这些事儿,一是显得自己太暴力,二是金小芳知道自己打架肯定会担忧的,马上说道:“怎么会呢?这几天我就没在这儿,怎么打他呀?要不就是他得罪了别人,要不就是他借机打击报复我。” 金小芳心里却是明白,这家伙有暴力倾向!说道:“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我爸爸矿上,警察的事让我爸爸给你摆平。” 梁惠凯不想依靠女人活着,那多丢人?想想说:“为这点小事儿让伯父出面不值得。我看还是先出去躲几天,避避风头再说。等这阵儿风过去了,我再去伯父那儿上班去。”金小芳恨得牙根疼,这混蛋真不识相!但是当着婆婆也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梁惠凯离开了。 既然刘翠花和张春平安无事,梁惠凯这次不再害怕警察了。而且他又没有对平头哥造成什么伤害,即便是抓他进去又能怎样?所以他还要给平头哥一些教训,要让他知道自己很难缠,让他从心里上恐惧,最终彻底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从金小芳家出来,梁慧凯又去了平头哥的矿区。见平头哥的车在矿区停着,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观察他的动向。连着跟踪了两天,见他下班以后直接回县城去了,估计他是内心已经产生了恐惧,不敢住在矿区。 梁惠凯心里有点得意,堂堂的平头哥还是怕了!你到县城住,我就追到县城,于是到大路上坐上公交车去了县城。估摸着平头哥要下班回来时,梁惠凯租了一辆出租车等在路口。 一直等到天黑透了,平头哥才从矿区回来时。好在他的越野车很显眼,在这个小县城里没几辆,一眼就认了出来。梁惠凯招呼着司机跟了上去,很快找到他住的地方。 平头哥住的小区是县城第一个新开发的楼盘,都是五层小洋楼。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见整个小区的入住率很低,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家有灯光。熟悉了小区后,梁惠凯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转天他去农贸市场买了披肩帽、口罩、一把扫帚,把自己打扮成环卫工人,省的平头哥发现了掉头就跑。想了想,又买了一个麻袋,他要打平头哥的闷棍! 等到天黑时,梁惠凯拿着家伙去了平头哥的楼下。谁知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平头哥的影子,却把自己冻得够呛。小区里的灯光越来越少,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估计这家伙是喝酒去了。正在梁惠凯犹豫着是不是明天再来时,平头哥的车回来了,他连忙拿起扫帚一边在地上划拉着,一边靠近平头哥停车的位置。 平头哥晃晃悠悠地从车上下来,梁惠凯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一看他那样子估计又没少喝,梁惠凯心里之乐,白准备半天——就他这状态,站在原地也不一定知道是谁。 既然买了麻袋就用上吧,梁惠凯猛地甩起麻袋罩在他的脑袋上!平头哥晕晕乎乎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被勒住了脖子,拖到了楼房的山墙后。梁惠凯把平头哥推到墙上,左手掐着他的脖子,抬起右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肚子上。平头哥疼的身子直抽抽,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梁惠凯一拳接着一拳,连着打了十多拳,忽然觉得平头哥的脖子涨的厉害。梁惠凯吓了一跳,以为把他憋死了,赶紧松开手。就听平头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隔着麻袋闻着都是酒气,熏得梁惠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吐完了,平头哥也清醒过来,喊道:“梁爷,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我错了!”梁惠凯冷冰冰地说:“说说吧,怎么错了?”平头哥犹豫了一下,可怜兮兮地问道:“梁爷,我能先把麻袋拿下来吗?”看来他是真怕了,连揭麻袋的勇气都没有,梁惠凯鄙视道:“手在你身上长着呢,别问我。” 平头哥满脸、满身都是呕吐物,都快把自己熏死了。但是不明白梁惠凯的话是什么意思,试探着往起提了一下,见梁惠凯没有反应,麻利地把麻袋从头上揭下来,扔到了一边。 太难闻了,梁惠凯被熏得又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说说吧,哪儿错了?”平头哥解开外衣用里面胡乱地擦擦脸,低三下四地说道:“梁爷,我错了,我不该报警,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发誓,如果再报警让我断子绝孙,出门让大车撞死!” 第59章 弱肉强食 平头哥发这么恶毒的誓,应该不会报警了吧?梁惠凯就是要彻底摧毁他的心里,说道:“没事,我支持你报警,完全可以把我抓进看守所蹲几天。我再给你出个主意,虽然定不了什么罪,但是你可以花些钱,买通几个人把我暴揍一顿,这样也能解解气。” 这句话正说中了平头哥的想法,心里不禁一虚,赶紧说道:“梁爷,真的不会了,打你一顿又能怎么样?等你出来了还找我的麻烦不是?你嫌我发的毒誓不够,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行不?” 梁惠凯听了他的话,忽地心里一动,一个模糊的念头产生了,他决定赌一赌,说道:“你的话我从来不信。明天我打算自投罗网,上午九点钟去孤山铁矿等着你,欢迎你报警。” 平头哥心里一哆嗦,还找事呀!可是梁惠凯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让他彻底失去了和梁惠凯相斗的勇气,讨好道:“梁爷,我明天早点儿去,给你沏好茶,恭候你过去指导工作。” 梁惠凯差点没笑喷了,还指导工作?我又不是什么领导,讨好的话你都不会说。服了就好,梁惠凯说道:“今天我也解了气,你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所以我打算再相信你一次。天也够冷的,你回去洗洗睡吧,我走了。” 平头哥心里一松,不再挨打就好啊,连忙说道:“梁爷,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梁惠凯说:“拉倒吧,就你这身酒气能熏死俩人!再说你喝得醉醺醺的,你不怕死,我还想多活两天呢。明天见。” 梁惠凯扔掉披肩帽,大摇大摆的走了。可是晚上去哪儿住呢?想了想,这次平头哥估计不会再报警,为一件小事儿反复折腾几次却没抓到人,警察也应该烦了。于是大大方方的去宾馆开了一个房间,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 果真如平头哥所言,当梁惠凯到了孤山矿区,平头哥早已沏好茶水。梁惠凯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脏兮兮的,训斥道:“茶几这么脏,你没眼吗?恶心不恶心?” “平时很少在这儿,所以卫生比较差,我马上就擦。”说着,平头哥赶紧拿起抹布擦了几遍才敢坐下来,卖乖道:“梁爷,你看这次我守信吧?” 梁惠凯说:“终于有了进步,不错。‘人无信则不立’,你再牛,如果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大家都会瞧不起你的。现在你虽然混的风生水起,那是使了很多钱的缘故,有几个人会真心帮你?等你一旦落难,都想踹你一脚。”平头哥虽然心里不认同,但是也不敢说呀,附和道:“梁爷教训的对,我以后绝对改。” 梁惠凯冷笑一声说:“你改不改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因为你,我在这儿混不下去了,这事儿该怎么说?”平头哥听后心里凉了半截,看来梁惠凯还是不打算放过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梁爷,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梁惠凯吹嘘道:“我来这儿的第一天就树立了目标,我要做这儿的老大!但是现在所有开矿的人都知道你把我赶了出去,咱们这事儿如果没有个说法,我还能抬起头来吗?以后在这儿怎么混?你问我打算让你怎么做,应该是你打算怎么摆平这件事才对。” 平头哥为难起来。当初逼着赵老四离开的时候,他就有打算,如果梁惠凯服软,他准备带着梁惠凯到各个矿区当着众人向他磕头认罪。难道他也是这么想的吗?可是平日里威风惯了,他不想这么做。何况如果这样,“平头哥”以后也就名不副实了,今天有梁惠凯骑在他的头上,明天就会有王惠凯骑在他的头上。 这样一来,谁害怕他?过去是他抢别人的矿,以后就会出现别人来抢自己的矿。想到这儿,平头哥忽地心里一惊——梁慧凯不是要来拿自己的矿吧?不由得心慌起来,为这矿自己可是花了四五十万,这损失太大了吧! 平头哥越想越紧张,脑门儿上汗都冒了出来。心里想着,两害相权取其轻,什么脸面的事儿以后再说吧。于是试探着说道:“要不这样,你带着我到各个矿区,当着众人我给你赔礼道歉,你看行不?” 梁惠凯邦邦邦地敲着茶几说道:“道歉管个屁用!你把我从这儿赶了出去,我现在吃饭的钱都没了,脸皮还值几个钱?”平头哥心一横说道:“要不你来我的矿上,我养着你。” 梁惠凯鄙视道:“我有手有脚的,用你养着吗?再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去,那还中?我能听从你的领导?这不是笑话吗?” 平头哥都快哭了,问道:“那怎么办?”梁惠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拍着茶几说:“你把我们赶走的时候,难道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吗?既然是弱肉强食,那我就要吃回来!” 果真如此!平头哥愣了半天,挤出两滴眼泪说道:“梁爷,为了这矿我可是花了四五十万呢,把我的老底儿都花光了。可我来这儿还没挣一分钱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梁惠凯马上问道:“多少钱?”平头哥脸色一滞,涩涩的说:“四十万,我绝对没多说,请客送礼的钱还不算呢。” 梁惠凯点点头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人讲道理,不会占别人的便宜,但是现在让我给你四十万我也拿不出来。要不这样,你写个借条,说是借给我四十万,分两年还清你,我再给你利息八万。这十个点的利息也算是高利贷了,你看如何?” 平头哥又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梁惠凯会出这个方案,虽说自己在这儿挣不到钱,但是也不吃亏了。但是梁惠凯说的话是真是假呢?若是借钱不还那也是个问题啊!想想说:“梁爷是个讲究的人,但是咱俩从来没打过交道呀。” 梁惠凯说:“这好办!咱们再找个公证人,这就具备了法律效力。到时候我不还你钱,你就可以到法院告我。再说,我立志要在这儿做老大,我怎么能欺负小弟呢?” 第60章 道貌岸然 人没钱的时候是穷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反正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平头哥在穷光蛋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打架比梁惠凯敢下手,也为此蹲过监狱,所以好多人被他的恶名吓住了。 但是这种人一旦有了钱就开始任性起来,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时间久了,留恋的东西就多了,自己的命也变得值钱起来,而那些在底层打拼的人在他眼里就成了贱命一条。这时候欺负他们可以,但要不死不休的和贱命相拼就不值得了。 打架也不会亲自动手了,因为平头哥并没有绝对的实力,只是靠着一股狠劲。过去是个楞头青,无所畏惧;现在有钱了,眼界也不一样了,谁能让他挣钱,谁能罩着他,谁就是爷。武力解决不了问题,能用钱摆平就用钱摆平,总之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平头哥的秉性也被梁惠凯摸透了,如果他是个混不吝的人,也不会走白道,说明他还是有怕的。虽说这几年横惯了,但他真被神出鬼没的梁惠凯折磨的如芒在背。总这么下去,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也没意思啊。平头哥虽然心里不甘,但是这城头的大王旗看来是要变幻了! 不过平头哥更担心的是梁惠凯还不了钱,或者不还钱。他说的上法院告他去,有什么用啊?查封他的资产?光棍一个。平头哥这事儿见多了,老赖也多的是,这钱只要撒出去就不一定是谁的了。何况听周老板说,这个矿能开好几年,他真舍不得这块肥肉。 平头哥左思右想说道:“梁爷,我说句话不知道你爱听不爱听。”梁惠凯说:“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平头哥说:“照你说的方法,把矿给你也可以。但是呢,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开矿有风险,尤其是井下的矿,你在这干了一段时间了,估计也有所了解。人运气好的时候能挣钱,运气不好的时候真挣不了钱。再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事我不是为你考虑,我是为我考虑,担心收不回来我的钱。 我提个折中的方法你看行不?我现在开着三个矿,这个矿离杨家庄镇的那两个矿比较远,管理也不大方便。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请你来帮我管理,你看行不?而且你也自由,有空了就过来看看,忙了就忙你的事去,谁敢说你?” 梁惠凯心里盘算着,自从开始回采以后,每天能出五百多吨矿。他一吨的承包费是二十六块钱,刨去人工费,材料费等等,还能剩十块钱。给自己百分之十的话一天就能挣五六百块钱,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一万大几,也行哈!关键是还不用自己操心。 而且平头哥这么考虑,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他既保住了矿,同时也保全了他的名声。若是他把这个矿丢了,在当地采矿的圈子里也会成为一个新闻,“平头哥”这个名号也该换换了。 至于梁惠凯,虽然嘴上说着要当老大,他哪有这想法?只不过是给平头哥施加压力罢了。何况自己把矿承包下来,前期也需要投入职工的生活费,材料费,都需要花钱,他那点钱不够看的。正如平头哥所说,不小心出一起安全事故,赔上一大笔钱,那才叫一夜回到解放前! 梁惠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盘算着这件事。自己现在经验还不是很多,钱更不多,还是稳妥些好。再说,如果强行拿下这个矿,将会和平头哥永远成为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表面上臣服于自己,背后里说不定还会使什么坏主意。 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因此不能把事做的太绝了。这么想来,平头哥这个提议还不错,不用下井干活,一个月挣一两万块钱,上哪儿找这工作去?表面上就相当于平头哥的副手一样,这样既给足了他的面子,自己也挣了钱,何乐而不为呢? 平头哥见梁惠凯闭着眼睛沉默不语,认为梁惠凯不满意,狠狠心说道:”梁爷,你若是不满意,你说多少合适?”梁惠凯心里直乐,他这是彻底害怕了!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平头哥看了一会儿。平头哥不知道梁惠凯想什么,咬咬牙说:“你要是不满意,再给你加五个点怎样?” 梁惠凯哈哈一笑说:“抢你钱的事我不能干,那成什么了?以后我还怎么在这儿混?就按你先前说的,十个点。”平头哥松了口气,连声说道:“好,那咱们就按十个点,谢谢梁爷高抬贵手!等你有了资金积累,以后哪儿有矿要开,我可以介绍给你。以后这个办公室就是你的,想来就来,不想来你可以不来,行吗?” 梁惠凯有自己的打算。他为什么不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一是不想做的太绝,二是他不想在这儿上班。当初和赵老四共进退,现在赵老四被逼走了,而自己却在这里上班,那是不是有点背叛朋友的感觉? 而且赵老四走的时候,多给了他几千块钱,可以说仁至义尽。梁惠凯打算有机会和赵老四再合作一把,所以他不来这上班,吃点干股比什么都好。于是说道:“这办公室我就不要了,有空我来看看就行。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不能两个人都来管,那就乱套了,这儿还是你说了算。” 平头哥悻悻的想,我先说养着你,还装模作样的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现在白拿我百分之十的股份,还不是我养着你吗?道貌岸然!这小子太坏了,得了好处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平头哥腹诽心谤,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虽然每个月都要拿出一两万块钱,像钝刀子割肉一般有点心疼,总比矿丢了强啊!谦卑的说道:“梁爷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来。咱们签个协议,白纸黑字的写清楚,这样你也放心。” 梁惠凯胸有成竹的说:“不用,签什么协议?你愿意给我就给我,不愿意给我我不要。咱们这一切都是自愿的!” 第61章 隐隐不安 平头哥终于服服帖帖的了,梁惠凯放心下来,站起来说道:“咱俩的事,我是不会对别人说的。”这句话正是平头哥想说的,他才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么丢人的事影会响他的光辉形象,赶紧跟着站起来说道:“谢谢梁爷给面子!以后每个月月底你来这儿拿钱,行不?”梁惠凯答应一声出去了。 今天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梁惠凯的意料。他原本着打算收回铁矿的开采,彻底把平头哥踩到脚下。谁知两人谈了一会儿,梁惠凯忽然又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自己想的有点太简单了。 平头哥为得到这个矿扔进去的钱不能不给,假如不给纯粹是往死里逼他,兔子急了还咬人,别说平头哥了。同时也显得自己不仗义,虽说无毒不丈夫,但是自己想堂堂正正的做人。 如果这样,还没有生产就背着几十万的债务,对梁惠凯这样没见过一万块钱的人来讲,实在吓人。假设再遇到意外情况,恐怕这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所以他很快接受了平头哥的方案。这也不错,不干活就能拿钱,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梁惠凯神清气爽,志满意得,迈着轻盈的脚步去了张叔家。 到了大门口,见一个一身军装的人在扫院子。梁惠凯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是金小芳的对象张旭东回来了!梁惠凯忽然觉得有点心虚,犹豫了一下,暗自好笑,心虚什么呀?又没做什么坏事! 正好张旭东抬起头来,看着关山月一副陌生的面孔,问道:“有什么事儿吗?”梁惠凯笑笑说道:“是张哥回来了吧?我是你们家的租户。”说完,抬腿进去了。 张旭东“哦”了一声,直起腰来上下打量了梁惠凯一翻,说道:“这两天听的最多的就是你的事迹了,叫梁惠凯吧,谢谢你了啊。” 虽然他嘴上说着谢谢,但是梁惠凯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笑容,苦笑着说道:“我该谢谢张叔张婶,要不我来这儿还没地住呢。”张旭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低下头接着扫院子。 见张叔张婶儿的房门关着,应该是在药铺,而金小芳听到他们说话也不出来,估计是避嫌吧。梁惠凯回到屋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感到很无聊。 这次把平头哥的事彻底解决了,梁惠凯很开心,一路上神采飞扬,想回来和金小芳分享一下,同时打算着让金小芳带着去她爸爸矿上找个工作。没想到人家老公回来了,而且看样子不怎么欢迎自己,估计是没希望了。但是不能闲着呀,还得找个活儿干干。 赵老四回老家应该还没回来,关系不错的就是杜丁国了,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梁惠凯便打算去他们做饭的出租屋里问问李嫂,这帮人都干什么去了。 走到院里,张旭东说道:“怎么又出去了?”梁惠凯说:“快中午了,我吃饭去。”张旭东说:“听我妈讲你的身手不错,哪天咱哥俩练练?” 梁惠凯哪能和他比试?自己打架不知深浅,不能收放自如,打赢了没意思,打输了无所谓,但是万一伤到了对谁都不好,笑笑说道:“我哪有什么身手啊?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大,无所畏惧。而张哥在部队上受过特训,哪是我能比的?” 张旭东说道:“你一个人能打几个人,肯定有两下子,也太谦虚了吧。”梁惠凯说:“张哥,那些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打倒一个别的都害怕了,马上作鸟兽散,不足为奇。张哥,我走了,那天你有空请你喝酒。”梁惠凯说完,也不等他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梁惠凯明显感觉到张旭东对他充满敌意,不用想,这种敌意肯定是由金小芳引起的,看来人家吃醋了!虽然两人没做什么亏心的事,但是感情上很亲近,是不是也算犯错误了?哎,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梁惠凯心里隐隐不安。看来白天不能去他们家了,避免见了面尴尬。 到了出租屋,几个下夜班的人正在睡觉。李嫂刚炖好了一锅排骨,见梁惠凯来了,把他拽到厨房,盛了一碗塞给他说:“赶紧吃吧。”梁惠凯笑道:“嫂子,这不好吧,我吃了他们不就没得吃了?”李嫂说:“那么多人,一人少吃两块谁知道啊?再说了,吃顿饭算啥?” 反正中午也没地方吃饭去,那就不客气了。梁惠凯一边吃着问道:“嫂子,杜丁国哪儿去了?”李嫂说:“杜丁国也回老家去了。他说出来快一年了还没回过家呢,跟着赵老四一块走了。” 李嫂的一句话,勾起了梁惠凯的思乡之情。杜丁国不在这儿了,平头哥的矿他也不想去,忽然觉得无所事事,要不要回老家看看? 转念一想,自己脑袋上顶着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回老家见到别人多尴尬?所以回家也要以成功者的姿态回家,只能让别人羡慕,不能让他们看不起! 梁惠凯吃完饭,李嫂也把所有的菜炒好了,拿起勺子在一个不锈钢盆底上咣咣咣敲了几下,喊道:“开饭啦。”梁惠凯哈哈大笑:“嫂子,你这是喂猪呢?”李嫂笑道:“这帮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天天骂着、训着老实着呢。” 梁惠凯帮着李嫂把饭菜端过去,见这些人里除了两三个陌生的面孔,其他人都认识。大家见梁惠凯来了都很热情,张大年惊奇地说:“小梁?快坐下吃。”梁惠凯乐道:“我已经偷吃了一顿了。” 张大年说:“那咱就喝点。你等着,我去小卖店拿两瓶酒。”梁惠凯按住张大年的肩膀说:“谢谢了老哥,今天就不喝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张大年说:“你还是这么客气,不喝我可不强求了啊。说说,这一阵儿上哪儿高就去了?”梁惠凯说:“还高就呢,低就都没地儿去。” 张大年说:“真的?这事很简单,你要真没地方去,哥们给你介绍一个。不过,你也不会放炮,只能是还干清渣工了。” 第62章 服服帖帖 梁慧凯已经不想再干清渣工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而且铁矿的活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只有炮工还算个技术工种,而且看几次就能知道的七七八八。听说金矿的开采和选金有些技术含量,他想去见识见识,想想说道:“谢谢老哥!我打算等四哥回来了,看看他想干啥再说。” 张大年说:“那也行,你是有本事的人,不能总干这些没水平的活。以后当老板了,别忘了弟兄们啊。”梁惠凯哈哈一乐说:“哪天我去烧个香,捡个大钱,然后做老板去。” 和张大年他们开会儿玩笑,梁惠凯离开了。金小芳的丈夫回来,打乱了梁惠凯的计划。张叔家是不敢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始琢磨着下一步该干什么。 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一二三来。他在这个地方呆了两三个月,除了县城别的地方还没去过,至于什么金矿、铜矿、铅锌矿,长啥样还不知道呢,想去看看却没有人引路。 忽然想到,平头哥在这儿混了好几年了,他应该知道吧?要不免费征用他几天,带着自己看看?拿定主意,梁惠凯先到孤山矿转了一圈,见平头哥已经走了,又开始丈量马路,往杨家庄镇走去。一边走着心里想,应该买辆自行车骑骑了,来回走着忒不方便。 等他走到矿区时,已经下午四多了。见平头哥的汽车停在一排平房前面,估计那是他们的办公室。本想着直接去办公室找平头哥他,梁惠凯忽然心里一动,一个念头产生了——他决定再试探一次平头哥。于是梁惠凯又原路返了回去,选了一段平直的马路,在等着平头哥下班。 看着渐渐落山的太阳,梁惠凯心里直乐,这段时间为了跟踪平头哥,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也从来没觉得烦躁,倒是磨练了自己的心性。这么一想,是不是自己骨子里就有种阴狠的性格? 远远看着平头哥的车来了,梁惠凯开始贴着路边,低着脑袋,迎面往上走。一边走着,他一边感受着汽车的速度。还好,快到跟前时,汽车也停了下来。平头哥摇下窗户说道:“梁爷,去哪儿?我带你去。”梁惠凯松了口气,说道:“好吧,那谢谢你了。” 等梁惠凯上了车,平头哥又问道:“梁爷是要去矿山看看?”梁惠凯说:“不去了,我就是来看你的。你猜我为什么要来看你?” 平头哥惊疑不定,上午已经把事情说明了,他不应该反悔吧?疑惑了半天说道:“梁爷,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哪能知道啊。”梁惠凯哈哈一笑,说道:“实话对你说吧,我今天来就是要验证一下,你敢不敢拿汽车撞我!” 平头哥心里先是一惊,还真没想起来这么做!是不是被他吓怕了?接着又是忐忑不安,这个人的脑子想的咋就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呢?敢拿自己的生命来赌,他也太狠了!幸好这次没产生邪念,若是撞不上他,肯定又要出大血了! 平头哥一副冤枉的样子说:“梁爷,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我既然决定以后把你当老大,那就要有做小弟的样子,这事儿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梁惠凯笑眯眯地说道:“我听他们说,你曾经趁别人睡觉的时候,用雷管炸过别人的腿,也开车撞过人,所以我今天就来给你个机会。那句话怎么说的?来到这世上,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平头哥真怵梁惠凯了,不仅能打还能算计,自己真不是对手,鼻尖上有些冒汗,涩涩的说道:“梁爷,你绝对放心,我以后对你肯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梁惠凯说:“那就好啊。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以后你还是这儿的老大,我不会和你挣得。同时,假如谁敢挑战你的位置,我替你出面摆平。” 平头哥有点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说道:“太谢谢梁爷了!以后在梁爷面前我就是小弟,永远会以你马首为瞻,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梁惠凯不客气地说:“以后的事咱不敢说,但是现在你肯定惹不起我。因为我就是光棍一个,属于光脚的;而你有房有车有媳妇,虽然媳妇无所谓,没了还可以换,但是不管怎样你也是成功的人士,算是穿鞋的。古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话说回来,我又是个讲理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这就是我的做人原则。” 平头哥连忙说:“这我知道,能看出来。梁爷做事顶呱呱的,让人佩服。要是晚上没事,我请你吃顿饭,也算是正式拜了山头,你看行不?”孤家寡人晚上也没事,梁惠凯说:“行啊,咱们吃顿饭聊聊也行。”平头哥问道:“用不用喊几个老板,大家热闹热闹?出门在外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梁惠凯现在还没什么资本,无非是制服了平头哥,老板们顶多高看几眼,但也只是个武夫,仅此而已。人贵有自知之明,梁惠凯不想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于是说道:“以后再说吧,今天我只想和你吃顿饭。” 平头哥拉着梁惠凯到了县城边的一片树林里。车子在树林里钻来钻去,到了一家饭店。路口竖着一个牌坊,牌坊上写着“月亮湾”三个草书大字,左右挂着一对红灯笼,看着倒也洋气。 往里走是个小广场,停了不少车辆。两人下了车,平头哥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剑南春,带着梁惠凯进到酒店。酒店是个四合院的形式,院里有长廊,有水池,有假山,没想到这树林里还别有洞天。 服务员都认识平头哥,笑哈哈地打着招呼,让到卡座上。平头哥点了一份猪头肉,一份小白菜炖土豆,一份鸡爪,一份水煮鱼,还特地嘱咐要加一份鱼漂。 等菜上好了,平头哥给端起酒杯说:“梁爷,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以后看我的表现!” 这一路走来,梁惠凯知道,现在的平头哥已经服服帖帖的了!终于去掉一块心病,他很开心,说道:“好!我再次表态,咱们之间的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所以你还是那个‘平头哥’,而我无意争你老大的位置。” 第63章 心驰神往 梁惠凯多次看到平头哥喝的都是醉醺醺的,以为他酒量差。谁知两人分了一瓶酒,平头哥就像没喝一样,酒量太大了。梁惠凯有点儿发怵,万一喝多了被平头哥借机使坏,甚至扔到马路上让车轧死也说不定,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见他又要去打开另一瓶,梁惠凯马上说道:“今天就这样吧,你还开车呢,别喝多了。”平头哥说:“梁爷你放心,酒喝得越多,我开车越稳。你不知道呢,我回老家时,在路上不喝酒都没精神开车,基本上是开一路喝一路。今天高兴,喝完酒我再带你去洗澡,让技师给你捏捏脚,按摩按摩。” 梁惠凯对这些不感兴趣,何况在酒场上也要从气势上压住平头哥,不能让他说了算。见平头哥执意要打开那瓶酒,便伸手阻止道:“听我的!今天的酒就喝这么多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 平头哥只好说道:“那好吧。可这天太早了,喝完酒干什么去呢?不去洗澡,要不咱们唱歌去?”见平头哥如此,梁惠凯想,看来他是真心想和自己交好,渐渐的放下心来。 但是洗浴中心和歌厅都被人玩坏了,梁惠凯没去过也听说过,那儿藏污纳垢,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不能和他一起去干坏事儿。而且,必须要和平头哥这种人拉开距离,毕竟不是一路人,更要时时刻刻让他保持着对自己的畏惧感。 梁惠凯马上拒绝了,说道:“我也不喜欢唱歌。咱们就聊聊开矿的事儿吧,正好也向你学习学习。”平头哥终于有了可吹嘘的了,说道:“这事儿问我就对了,开矿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梁惠凯笑道:“口气还不小哈!说说,都知道些什么?” 平头哥说:“铁矿你知道了,咱们这儿还有铜矿、金银矿、铅锌矿等等。一般情况下,矿都是共生或者叫伴生的,只不过看以那种为主,哪种为辅。当然也有单生的,比如咱们这儿的金矿,一般分硫化金和氧化金,硫化金的回收率就高,氧化金回收率就低。 大的金矿我不知道,咱们这儿的金矿不像铁矿那么大,它的矿脉很小。有的矿脉只有上百米长,几十米深,最宽处不过一米多,窄的地方几公分,或者断断续续,而且品味又低,每吨几克到几十克不等。也有可能你挖到矿脉上了,正好这个地方品味很低,就会被忽略了。所以金矿很难开采,说不定就找不到了。” 这事儿关山月听金小芳大致说过,便问道:“怎么选金呀?”平头哥馋酒,喝不痛快感觉没意思,见梁惠凯很喜欢听,嘿嘿一笑说道:“梁爷,要不咱们再少喝点,边喝边聊怎样?” 梁惠凯有点抹不开面子了,说道:“好吧,咱们慢点喝。这次一人倒半杯。”平头哥登时开心了,一人倒了半杯说:“放心,我喝酒最少一斤,号称‘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那天被你打吐,你猜我喝了多少?我喝了整整两瓶,最后还把车从镇上开到县城。” 这么能喝!梁惠凯惊道:“厉害!既然你喝不痛快,那就倒满吧。”平头哥一乐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重新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了。 两人碰了一个,平头哥接着说道:“河里淘金那是砂金,因为岩矿风化或者地壳运动后被雨水冲到河里沉积下来,然后人们都去淘金。咱们这儿的金矿都在地底下,挖出来后要采用氰化法把金子置换出来,工艺也很简单。” 平头哥知道的这点常识对付梁惠凯绰绰有余,见梁惠凯听得津津有味,很有成就感,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咱们这儿常用的是池浸和堆浸两种工艺,渗滤氰化浸出液,再用活性炭吸附置换处理。”梁惠凯不懂,问道:“什么是池浸和堆浸?” 平头哥说:“池浸就是先挖几个池子,圆形、长方形或正方形的都有。然后用木板、铁槽或水泥做成稍倾斜的池底,池内装有带孔耐酸板制成的假底,假底用于过滤和支承矿石。假底上铺以滤布,滤布上面盖以装有木条或耐腐金属条的栅格。然后将矿石倒入池中,从上方加入浸出剂。这样,浸出液就会从假底下部流出来,再用活性炭吸附,金子就出来了。” 梁惠凯说:“我知道了,那堆浸就是将开采的矿石在堆场上筑堆,再用氰化浸出液喷淋?”平头哥夸道:“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心!对,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浸出液要多次循环,反复喷淋矿堆。” 梁惠凯又问:“伴生矿或者共生矿是怎么回事?”平头哥说:“人们一说铅矿和锌矿都叫铅锌矿,就是因为两者共生,而且都具备开采的价值,一般叫共生;伴生就是另一种很少,不值得或者可以作为副产品的矿,叫伴生。比如,有的铁矿伴生金。过去技术水平低是都扔了,现在提金水平提高了,也可以回收。” 梁惠凯听得心驰神往,啥时候自己能有金矿就好了。忽然想起金小芳来了,她们家姓金,又开金矿,有意思,问道:“你知道开金矿的有个姓金的老板吗?” 平头哥说:“听说过。这儿金姓很少,我知道的只有一家老板,家里有些资产,听说能上亿。开金矿风险大,没有资本一般不敢开,说不定就陪了。” 梁惠凯说:“你知道年前你欺负的婆媳俩是谁吗?那个小媳妇就是金老板的女儿!你就感谢我吧,若是真欺负了人家,金老板还能饶得了你?” 平头哥一惊:“真的?”梁惠凯说:“你以为呢?”平头哥摇摇头说:“现在我越来越体会到你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来。过去我从不怕这些老板,现在还真有点怕,毕竟咱们和钱没仇呀!钱是王八蛋,但是一个人没钱就是个王八蛋,任人欺负。” 梁惠凯说:“你的观点我不认同。但是从这件事上你要吸取教训,不能仗着自己混不吝,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说不定就提到铁板上了,有可能就会让你回到解放前!” 第64章 愁眉不展 接下来几天,梁惠凯跟着平头哥参观了铅锌矿、铜矿、金矿,有了初步的印象。闲着没事又拿他的帕杰罗练了练手,过了几次开汽车的瘾,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但是总要找活干,不能游手好闲呀。梁惠凯嘀咕着,金小芳的对象张旭东应该走了吧?可是他又没胆量回去看。想了想对平头哥说:“给你一个小任务,你去张叔家打听打听,他儿子走了没?”平头哥为难的说:“我调戏过他儿媳妇,打过他媳妇,哪好意思去啊。” 梁惠凯“哦”了一声说:“我倒是把这事忘了,那就算了。”平头哥忽然坏笑着说:“梁爷,你那么害怕人家儿子干什么?不会是干了坏事了吧?哈哈!不过,金老板的女儿长得真水灵!” 梁惠凯老脸一红,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训斥道:“你以为每个人的思想都和你一样龌龊?这都怪你!他儿子知道我揍过你们七八个人,总想和我比试比试。我哪敢和人家当兵的打架?人家可是人民的子弟兵,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平头哥嘿嘿一笑,心里却想着,谁信呢?你这么狠的人却心虚成这样,肯定是心里有鬼!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原来都是假的呀!年龄不大还挺能装!抽个机会把你喝多了,然后扔到按摩店,看你怎么办? 梁惠凯还是不敢去金小芳家,干脆在县城图书馆呆了一个礼拜,给自己充了充电。想想已经半个多月,张晓东应该走了吧?梁惠凯坐上公交回到孤山村。 他先去了赵老四的家。赵老四还真回来了,一帮人在打麻将。赵老四说:“兄弟,先和你嫂子聊会儿天,我打完这一把。”梁惠凯说:“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玩儿吧。” 四嫂埋怨道:“别理他,天天就知道打麻将。前两天我找你吃饭你却没在,去哪儿了?”梁惠凯含糊着说:“闲着没事去玩了两天。赵叔的儿子回来没?”四嫂说道:“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家里没别人。” 估计是走了,梁惠凯放心了,又问道:“四哥这次回来找到活儿吗?”四嫂说:“没有呢。他就想当包工头,但是这要等机会的。现在养懒了,一点出力的活都不想干,所以只好在家呆着。” 很快赵老四过来了,说道:“我听他们说,前一段时间平头哥又找你了?”梁惠凯说:“找了,不过我找他好好谈了谈,现在彻底摆平了。”赵老四说:“没事就好啊,那个家伙太没人性了!” 梁惠凯心里发虚,若是赵老四知道了他和平头哥之间的事,赵老四会怎么想呢?是开心?还是抱怨他吃独食?平头哥应该不会贱兮兮的把自己的丑事说出去吧? 赵老四见梁惠凯不说话,以为他担心没有工作,说道:“你放心,咱们再等一段时间就会有活干了。原来我跟过一个马老板,他正打算盘下一个矿,说好了要给我一口井,估计时间不会很久了。” 看着赵老四这次回来精神头还不错,梁惠凯笑道:“四哥的路子还挺广啊!”赵老四得意的说:“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还认识几个人。回来后我挨着去拜访了不少老板,几个人有新开矿的计划。放心,这儿大的矿山不多了,但是小矿多的是。” 梁惠凯说:“那就好啊。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事。你们玩儿吧。”见梁惠凯要走,四嫂说:“中午记着过来吃饭啊。”梁惠凯随口答应了,往张叔家走去。 到了家门口,梁惠凯竟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忐忑不安的进到院里,见正屋的房门都关着,梁惠凯舒了口气,快步进到自己的小屋。忽然想到,在这儿已经住了两个多月,该续交房租了。 于是,梁惠凯拿了四百块钱,去了张叔的药店。张叔和张婶都在,张婶说道:“回来了小梁。”梁惠凯见张叔张婶面无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回道:“回来啦。张婶,房子的租期已经到了,我打算再租两个月,行不?”张婶说:“可以呀,直接住吧,别提租不租的了,见外。” 看来他们不高兴不是因为自己,梁惠凯心里一松说道:“该租还得租,您让我住这儿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白住呢?”说着掏出四百块钱放在柜台上。 张婶儿拿起来和梁惠凯拉扯半天,只好装起来说道:“你也太客气了!中午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好吃的。”梁惠凯说:“谢谢了婶子,赵老四那边已经做好了,我一会过去吃,您就不用忙活了。” 张婶儿说道:“和他们一起有啥吃的?就是喝酒呗。别去了,省的有喝的醉醺醺的。”张叔也说道:“听你婶子的吧。刚回来,怎么也要在家里先吃一顿啊?” 盛情难却,梁惠凯只好答应了。跑到赵老四那儿说了一声,又回到了张叔家。 这次回来,金小芳的房门打开了。梁惠凯从门口见金小芳正在看电视,说了声:“嫂子,我回来了。”金小芳幽怨地看了梁惠凯一眼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前进来时我就听到了。”接着又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梁惠凯心里纳闷,今天怎么都这样?难道张旭东走了,大家都舍不得,不开心?也不至于啊,他常年不在家,应该都习惯了吧。梁惠凯感到无趣,只好回到自己的屋里。想看会儿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胡思乱想的到了中午。 金小芳炖了一盆大锅菜,里边有粉条,白菜,五花肉,豆腐,海带,吃着挺香。然而大家的话很少,也没人关心他这几天去哪儿了。梁惠凯感觉到气氛诡异,边吃边想,首先和他没关系,不然也不会请他到家里吃饭了。想来想去,肯定是和他家儿子赵旭东有关,要不也不会三个人都不高兴。 闷头吃完饭,梁惠凯帮着金小芳一起收拾碗筷。到了厨房,金小芳寥寥数语就把他支走了。 梁惠凯百思不得其解,一家人愁眉不展到底是为了什么,弄得他在这儿呆着也很尴尬。本来想让金小芳带着去她爸爸矿上,现在也张不开嘴了。 第65章 话由心生 梁惠凯从窗户里看着张叔家已经关上门午休了。他心里隐隐期盼着金小芳会过来和他说会儿话,说说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见闻,说说她们家发生了什么。平时这段时间是属于他俩的,然而金小芳始终没来。 金小芳的房间他从来没进去过,看着那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门一直开着,他没有勇气过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那是他们的家事。 梁惠凯无聊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金小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心里又是一惊,自己为什么如此关心金小芳的家事?或许正像平头哥猜的,自己喜欢她?这可不好!人家是有夫之妇,而自己又刚刚和钟灵确定了关系,心里怎么还能有别的女人呢,何况是有夫之妇! 世间上有种种情缘,苦是缘,甜也是缘,扯不到一块是缘,挣不断的依旧是缘,离离合合都是缘。梁惠凯觉得认识金小芳也是一种缘。一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他的心也最容易被触动,梁惠凯那时孤独无助,把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的讲给了金小芳,可以说金小芳就是他心灵可以依靠的港湾。 虽然两人之间的情感模模糊糊,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在梁惠凯最困难的时候,金小芳温暖过他的心。时间久了,梁惠凯渐渐地意识到金小芳在他的心里地位,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不是姐弟胜似姐弟,情感里夹杂着深深的依赖、依恋。 想来金小芳对他也是这样,不然她不会毫无芥蒂地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说着悄悄话,不然也不会见她婆婆过来,吓得躲到床底下。两人的心是相通的,只不过都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感情。 梁惠凯不敢再想,现在都有点后悔住在她家了,以后怎么面对?真是一件尴尬的事。尤其是和钟灵确定了恋爱关系更不能和金小芳暧昧不清了,虽然和钟灵之间有那么一点点被动,但是不也很喜欢吗? 思量清楚,梁惠凯躺不下去了,从张叔家出来漫无目的的溜达着。走着走着到了拒马河边上,在一棵大槐树下坐了下来,出神地看着不断流淌的河水。拒马河清极了,清得一眼就能看清河底五颜六色圆润光滑的鹅卵石,在阳光下灿然闪烁。 中午太阳晒得的人暖洋洋的,渐渐的让人昏昏欲睡,梁惠凯才意识春天悄悄的来了。放眼望去,远处山顶上的冰雪早已不知不觉地消融了,大地的春意从河边的树梢上、山坡的草尖儿上冷不丁的冒出来,满山的灰色中东一撮,西一处有了一抹浅绿,有了丝丝生机。 花期禁不住,毕竟满园春。金小芳就像一杯甘美的葡萄酒,让梁惠凯无限回味。但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他不能干,所以以后要和金小芳保持适当的距离。但是金小芳过去对他那么体贴、照顾,冷不丁的拒她于千里之外,梁惠凯还做不出来。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去别的地方找个工作,远离这儿。 梁惠凯在胡思乱想,却不知道张婶在床上也翻来覆去。张叔埋怨道:“你消停一会不行啊?”张婶责怪道:“也就你心大!这么大的事儿,天天还能吃得好,睡得香,没心没肺。”张叔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操再多的心又有什么用?” 张婶怨气冲天的说道:“你说小芳这死脑筋,过继个孩子怎么了?非得要亲生的,可是生不了还怎么生啊?”张叔劝慰道:“你就别抱怨了,人家孩子也不容易。你想啊,能跟着旭东过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要求人家什么?” 张婶心虚地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样你们老张家是要断后了!”张叔说:“其实道理也一样,过继一个孩子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再说哪有那么现成的,说过继就过继?就说有,孩子的健康状况了解吗?他们家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这都是问题。” 张婶说:“人家过继孩子的多了,都像你这么考虑,还过继什么孩子呀?”张叔说:“我不是医生嘛,自然考虑这方面要多一些。你不能养了几年,发现孩子是个智障儿,那不是更糟心吗?你以后不要在小芳面前表现出这种情绪来,是咱们对不起人家。” 张婶说:“我知道,咱们也不是不讲良心的人。这孩子也够能忍的,结婚到现在一直没表现出来,要是我早就翻天了,想想还真是对不起人家。哎,难道你老张家真要断后吗?” 张叔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逆天改命的事儿反而不好,随缘吧。”张婶不甘心,说道:“要不过继个孩子咱们自己养?时间长了,没准小芳能和孩子之间能建立起感情来。”张叔说:“这有什么区别呢?别引得小芳不高兴。人家当初嫁给咱们家就很委屈了,最好要考虑她的感受。” 两人沉默一会儿,张叔又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休息一会儿吧。”张婶儿犹豫了半天说道:“你过去跟我说过拉帮套的故事,现在还有这种情况吗?”张叔说:“现在偏远的山沟里可能还有,很少啦,你什么意思?” 张婶儿结结巴巴的说:“我没有什么意思,随便说说。”张叔说:“这事儿你最好别想,多丢人啊!再说,你儿子同意吗?人家小芳能同意吗?你怎么和小芳沟通去?即便是小芳同意了,你上哪儿去找拉帮套的人?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咱们还能在村里呆下去吗?” 张婶儿嘀嘀咕咕的说:“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哪来那么多话?”张叔说:“话由心生,你肯定产生这个念头了。”张婶说不满地说:“我就是有这念头也是为你们老张家好,埋怨我干什么!过继孩子小芳不同意,你担心不健康,那还有什么办法?要不……” 张叔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这不是你性格啊?”张婶一咬牙说道:“要不咱们也借种!” 第66章 天知地知 张叔被媳妇的话惊到了,噌地坐了起来,训斥道:“你这老娘们真敢想!这话你也能说来?”张婶委屈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绝后吧!”张叔悻悻的说:“我就纳闷了,你怎么能想出这事来?” 张婶不服气地说道:“你不是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我这都是为你们家考虑。你想啊,你儿子刚走,如果这时候小芳能怀上,十月怀胎,谁能怀疑呢?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吗?小芳总想要亲生的,这样也正好满足了她的愿望,怎么也比过继的强吧?” 张叔说道:“你说的简单,这里有好多问题。伦理的事咱们不说,你儿子能同意吗?小芳能同意吗?即便是他俩都同意了,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即便是找着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张婶说道:“你儿子就不用跟他说,反正他也不回来,等小芳生了,就说要了一个孩子。至于以后怎么处,让小芳离开这儿不就完了?小芳爸爸在市里给她买了房子,让她以后就在市里生活。咱们这儿到市里二三百里路,永不见面,不就完了吗?” 或许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张叔不说话了,缓缓的躺了下来。张婶趁机说道:“这样也有好处,孩子生下来以后,他永远没有心理阴影。你想啊,如果是过继的孩子,是不是还和他原来的父母见面?多复杂?而且小孩儿们一起玩儿的时候,都说他是要来的,对他的成长也不利。” 张叔郁闷地问:“你怎么就产生了这个馊主意?”张婶说:“你以为我愿意呀?我不是愁的嘛!今天见小梁回来,我突然产生了这想法。我觉得小梁这孩子既聪明又健康,说不定是个好的选择。何况,小梁是外来的人,过几年就走了,这事神不知鬼不觉,我觉得可行。”张叔叹口气,把被子蒙到脑袋上了。 张婶絮絮叨叨地说道:“你想啊,你儿子受了伤,小芳就和守活寡一样,如果再没有孩子牵挂着,迟早会散伙的。女人有了孩子,心思就会都在孩子身上,也算是有了乐趣。” 张叔撩开被子说道:“假如离婚,孩子不是还和咱们没有关系吗?到时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张婶说道:“我觉得小芳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忍到今天。当我知道了这件事后,首先觉得是咱们对不住人家,所以尽量让她高兴。”张叔无奈地说:“你看着办吧,这事我就当不知道。” 张婶躺不住了,马上起来去了金小芳的房间。金小芳疑惑地问:“妈,有事吗?”张婶兴冲冲的来了,忽然觉得说不出口,坐在金小芳身旁讪讪说道:“没事,和你聊会儿天。看什么电视呢?”金小芳说:“没啥看的,录像,《射雕英雄传》。” 张婶附“哦”了一声,想想说:“你爸送你的房子装修了吗?”金小芳心想,这事儿早和你说过了,又问这干嘛?如实说道:“装完了,都是我哥一手操办的,我还没去看过呢。”张婶说:“还是楼房里住着好啊,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关键还干净。等旭东退伍了,你们就去市里住吧。” 金小芳无奈的一笑说:“妈,他还想当志愿兵呢,猴年马月能退伍啊?这事以后再说吧。”张婶涩涩一笑说:“也是。你爸爸的生意最近还行吗?”金小芳说:“应该还行吧,我不知道,我也不问。我爸从来是报喜不报忧,所以从他嘴里也听不出什么来。” 张婶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渐渐的把话题也引了过来:“芳芳,孩子的事儿你怎么想的?”金小芳的脸色马上暗了下来,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还年轻呢,要不以后再说吧。”张婶儿叹道:“哎,委屈你了。” 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内心的煎熬谁能知道?金小芳从不愿和任何人说,若不是这次家里催着要孩子,张叔张婶还不知道呢。金小芳长期憋在心里的苦闷,被张婶一句话轻易的引燃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凉,一连串泪水从她脸上无声地流下来。 张婶心里一酸,轻轻地把金晓芳揽到怀里说:“想哭就哭吧,别憋坏了。”金小芳不由的轻轻地抽泣着,越哭越伤心。哭声撕裂人心,惹得张婶也跟着垂泪。 娘俩哭了半天,心里通畅了不少。金小芳坐起来苦涩一笑说:“我可能就是这命吧。”张婶说:“芳芳,我觉得古话说的好,养儿防老,这件事儿总要想个办法。而且年轻时带孩子也有好处,你的身体好,精力充沛,等年龄大了带孩子身体上吃不消。” 金小芳说:“可是养别人的孩子,我真接受不了。”张婶吞吞吐吐地说:“芳芳,如果你不愿意过继孩子,咱们换个思路你看行不?”金小芳疑惑的看着张婶问:“什么意思?” 张婶重新组织了语言说道:“芳芳,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亲闺女对待,所以咱们说话也就不藏着噎着。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不想养别人的孩子,你可以自己生。”金小芳哭笑不得:“我自己怎么生?” 张婶抓住金小芳的手,低声说道:“你别生气,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可以借助别人。”金小芳一愣:“借助别人?”见张婶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金小芳渐渐的明白了,幽幽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和别人好?是这意思吗?” 张婶心里一阵发怯,声音更低了,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金小芳气恼的说道:“妈妈,这样做以后让我怎么面对你儿子?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太随意了吧。” 既然话说出口了,张婶也放开了,说道:“芳芳,这一年多相处下来,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我真是为你们着想,咱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至于我儿子那儿你不用想,你怀孕了就搬到市里住去,生了孩子以后就给他说孩子是过继的。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第67章 顺水推舟 金小芳听了婆婆的话,立马说道:“妈,这事更不靠谱!你说这样和出轨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而已,我接受不了。再说,找谁去?我想想心里就有障碍。” 张婶说道:“那有啥呀?拉上灯都一样。芳芳,你听我说,我看小梁就不错,人长得壮实,又聪明,嘴还严实,这件事他肯定不会说出去的。等你怀孕后咱们就搬到市里住去,以后再也不见不就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 金小芳听到婆婆打梁惠凯的主意,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没有那么抵触了,竟然有些害羞,有些期待。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啊,说道:“这更不好吧!他比我还小,而且还没结婚呢。再说这话怎么能说出口呢?丢死人了。” 张婶说道:“你就放心,男人的裤腰带都松着呢!你长得这么漂亮,随便勾勾手他就会倒在你的怀里。”金小芳死撑着说道:“不行,我做不出来。” 张婶说:“我看你平时对他不是也挺好的吗?而且我看他对你也不错。”金小芳的脸登时红的像柿子一样,嗔道:“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我对他好你不知道什么原因吗?还不是他救了咱俩?我是感激他!你不是对他也挺好吗?难道好就要有男女之情吗?” 张婶尴尬一笑,赶紧握住金小芳的手说:“芳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品行端庄,要不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好。但是为了你们的未来,为了老张家能有后,做点牺牲也值得。” 金小芳羞涩的说:“可这事儿我真做不出来,也说不出口。”张婶说道:“这事不用说,在做。以后我给你们多创造机会,三下两下还不拿下他?” 金小芳忽然想起婆婆曾经有外遇,脑子一抽说道:“你的经验挺丰富哈。”张婶不由得脸色一滞说道:“男人和女人之间就这点事儿,不稀奇。当初村里的年轻人里你公公长得最帅,我略施小计就把他骗到手里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简单。” 金小芳说完就后悔了,但是张婶掩饰的好,免去了不少尴尬,忍不住一笑说:“能看出来,婆婆把公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有手段!不过我就没你那本事,你儿子在我面前老横了,总是欺负我。” 见金小芳笑了,张婶腰杆硬了起来,说道:“他再敢凶你,你就告诉我,我揍他,反了天了。芳芳,咱们说的事行吗?你好好考虑考虑。”金小芳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妈,这件事太突然了,让我再想想行不?” 做事要趁热打铁,好不容易说的金小芳心动了,不能夜长梦多。张婶说道:“这有啥好想的?要趁早!你想啊,即便是去市里生孩子,村里的老百姓可以不知道,但是你爸妈肯定得知道吧? 旭东刚走,你若是怀上孩子你家里人都不知道咋回事。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你家里人也会怀疑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父母最好也别知道。旭东如果怀疑,到时候我给你做主。你跟着他还不是便宜他吗?他能有什么意见?听妈的话,绝对是为了你们好。”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这哪能瞒得住家里的人?不过,金小芳不担心自己的父母,扭扭捏捏的说:“可是这事儿我真做不出来,我也不会勾引男人。”张婶说道:“什么叫勾引呢?这话说的多不好听!要做到自然而然,不着痕迹,水到渠成。” 金小芳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她想着和梁惠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反思道,自己心里还真的喜欢他。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喜欢自己吧?只是两人从未挑明过,万一他拒绝了多丢人? 张婶见她沉思不定,说道:“别太难为情!你可以开始试探他,比如说自己头疼,或者腰疼,或者腿疼,让他给你捏捏。你这么漂亮,不用几次他就会上钩的。说不定不用你主动,他就想推到你了。” 金小芳羞道:“什么话呢?好像我是狐狸精一般。”张婶见金小芳羞答答的,心想,她这是同意了!心里一喜,忽的又是一忧,说道:“但是咱可不能动感情啊。”金小芳脸色一黯说道:“既然你担心这事就别做了,省的我以后没法做人。” 张婶尴尬的说:“我没那意思,只是随口说说。我还能不信任你?”金小芳说道:“说真的,我还担心人家看不上我呢。你别小看这个傻小子,一次闲聊,我听他说他的女朋友是北京的一个富家小姐。这次出去时间这么长,他肯定上北京去了。” 张婶儿显然不信,问道:“人家北京人眼界多高?怎么会看上他呢?不能吧?小梁虽说长得帅了点,顶多说还有点胆气,但是也是个穷小子呀。” 金小芳说:“他是来这儿的路上救过那个女人的命。听说那个女的长的可漂亮了,对梁惠凯也特别好,他平时穿的那身衣服还是那个女的买的呢。那个女的说要给他在北京找工作,他不愿意寄人篱下,就想来这儿发财,打算着发了财,再去北京找那个女的。” 张婶松了一口气说道:“小梁这孩子没准能成大事,我看他就和别人不一样。那这件事儿咱们就说好了啊。” 金小芳紧张、担心,还有点期待,羞涩的说:“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怎么想怎么别扭。”张婶安慰道:“咱们不是为了以后吗?这件事做成了我们一家人会感激你一辈子。以后带孩子都是我帮你,行吗?”金小芳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我试试吧,不知道行不行。” 张婶走后,金小芳心里就忐忑不安,万一梁惠凯拒绝了,两人之间亲密的感情就会付之东流,从此如陌路人。又仔细想想,那天自己靠在他的肩上,好像他也没有出格的表示,或许就像婆婆说的那样,勾勾手他就会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这男人真没好东西! 偷偷骂了梁惠凯一句儿,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想到,自己这是奉旨泡男人?那就便宜了你这个小傻瓜吧! 第68章 莫名惊诧 梁惠凯到孤山矿区两个多月了,先是繁重的工作累得他喘不过气来,后是和平头哥斗的死去活来,身体上和精神上一直处于紧张、疲惫的状态,难得在河边享受初春的时光。 坐在大树下,看着潺潺的河水,梁惠凯的思绪也像流水一般连绵不断。回想这几个月的经历,感觉自己成长了很多,考虑问题全面了,意志更坚定了,生活更独立了,然而感情上却是稀里糊涂。 这次去北京,表妹钟灵突如其来而又蛮不讲理的示爱,让他有点迷乱,有点迷茫。一边是自己的偶像刘若雁,一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钟灵,一个是晚上的月亮,一个如白天的太阳,梁惠凯感到自己无所适从。 原以为自己对待爱情忠贞不二,眼里容不进沙子,却没想到也被红白玫瑰亮瞎了眼。好在有的是时间,就让时间去考验一切吧。 平头哥每月给自己一些钱,生活有了保证,再找个工作也算是高收入群体了,当然有机会能承包一口井那就更完美了。有心爱的人牵挂着,事业也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就像寒冬已去,生机勃勃的春天到了一般,梁惠凯充满了向往。 看着太阳渐渐的落山了,梁惠凯才回去。他打算着,如果金小芳再不提工作的事就随便找个矿山,哪怕是清渣工也要做,不能闲着。 刚进门,张婶跟进来笑嘻嘻地说:“小梁,晚上想吃点啥?要不做几个小菜,和你叔喝两杯?”梁惠凯受宠若惊,这么热情?来不及思考说道:“婶,您太客气了!” 张婶说:“那咱就说定了。晚上我亲自给你做。你嫂子只会做大烩菜,哈哈。你也别拘束,没事了去你嫂子屋看看电视,那可是她娘家陪送的,是什么牌子来着……,对东芝的大彩电,日本进口的!” 金小芳的房间梁惠凯是从来不敢去的,要避嫌呀。听了张婶的话,梁惠凯莫名惊诧,这是怎么了?当然这话听听就完了,不能当真,笑着说道:“谢谢了婶子,有喜欢的电视剧我就看看。”张婶说:“对的,以后别客气。我做饭去了。” 张婶说炒几个菜,但是农村里的冬天也就那几样,无非是土豆、白菜、豆腐、粉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难为张婶儿了,做了一份土豆丝儿炒鸡蛋、辣酱豆腐、粉条靠肉、醋溜白菜、水煮花生米。把菜端上来,打开一瓶郎酒爷俩分了。听张婶的意思,这瓶郎酒还是金小芳从娘家带来的。 吃饭的气氛比中午略微好些,但也只是张婶在张罗,张叔偶尔插一句话,金小芳一直低头不语。当着张叔张婶的面,梁惠凯说话很谨慎,而张叔的话又很少,所以两人只是频频敬酒。梁惠凯现在的状态喝半斤酒已经不是问题了,不过张叔这一顿饭还没吃完,舌头就大了。 所以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梁惠凯帮着金小芳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金小芳低声说道:“你玩儿去吧,晚上给我讲讲你都干什么去了,要老实交代。” 看来金小芳对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梁惠凯心里竟有些激动,嘿嘿一乐说:“也没干什么,就是看了看天安门。”金小芳斜着眼,冷冷地看着梁惠凯说:“我就知道你去北京了,还装模作样的说回老家了!哼!满嘴假话。” 梁惠凯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去北京……。”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小芳就说道:“切!心虚了?一会儿再给我解释。”梁惠凯讪讪的从厨房出来,心道,小芳姐说话怎么酸溜溜的?像小媳妇吃醋了一般。 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今天的事儿,越想越怪异。金小芳表现倒还算正常,过去也这样。但是张婶就有点出格了,热情的有点过分,让梁惠凯摸不着头脑。不过总归是好事啦,开始他还担心着张旭东不让在他们家住呢。 梁惠凯拿着书心不在焉的翻着,但是一点也看不进去,干脆扔到一边靠在被褥上闭目养神。正在他无所事事时,张婶进来了,推开门说道:“小梁,婶子不是说了吗?闲着没事去你嫂子屋看看电视,别见外,咱们就和一家人一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婶反复说让她去金小芳屋里看电视,梁惠凯反倒很紧张,不知道张婶几个意思,说道:“谢谢婶子!我过去很少看电视,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看啥。” 张婶说:“你嫂子正看武打片儿呢,叫什么《射雕英雄传》?就是郭靖黄蓉的那个。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看打打杀杀的吗?想看就看去啊,别拘束。”梁惠凯说:“好的,回头我去看去。” 谁知张婶说道:“还回头什么呀?你不好意思我带你去,以后别这样,显得多见外!”不容分说,张婶拉着梁惠凯去了金小芳的房间。 金小芳的房间和张叔家的房间一模一样,三间大瓦房,正门口对着一张桌子,两把太师椅。左边是一张沙发、电视柜、衣柜,右边是一张床。 金小芳正在看电视,早听到张婶儿和梁惠凯的谈话了。听到婆婆要带着梁惠凯进来,心里竟是砰砰直跳,紧张极了。见他俩进来,红着脸说道:“赶紧坐下吧。” 梁惠凯拘谨的坐在沙发边上,尴尬一笑说:“打扰了。”张婶马上说:“这孩子,总是客客气气的,太见外了。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没事多沟通。”梁惠凯心想,怎么和介绍对象一样?心里更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张婶耍的是什么大刀。张婶又陪着他们说了一几句话,转身离开了。 这时电视里正播放着“密室疗伤”那一段。梁惠凯没看过电视剧,但是看过武侠小说。上学时书没读好,对金庸的小说倒是烂熟于胸。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傻地盯着电视。 这时黄蓉问道:“靖哥哥,你怎么啦?”郭靖低头道:“我真不好,我忽然想……想……”黄蓉问道:“想甚么?”郭靖道:“现下我不想啦。”黄蓉道:“那先前你想什么呢?”郭靖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抱着你,亲亲你。”黄蓉害羞,低头不语,郭靖又问:“蓉儿,你生气了么?我这么想,真像欧阳克一样坏啦。”黄蓉嫣然一笑,柔声道:“我不生气。我在想,将来你总会抱我亲我的,我是要做你妻子的啊。” 金小芳本来就害臊,听着电视里两人的对话,脸上的红晕就没消散过。实在听不下郭靖、黄蓉两人卿卿我我,把电视声音调小,羞涩的说:“说说吧,去北京是不是见你的情姐姐去了?” 梁惠凯的脸登时红了,左顾言他道:“没见到,主要是看我表妹去了,我表妹在北京读书呢。”金小芳疑惑的问道:“又说假话吧?过去怎么没听说过你在北京还有表妹呢?”梁惠凯说:“姐,真的不骗你。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那个曾经的媳妇活着好好的,以后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这句话转移了金小芳的注意力,开心地说道:“那敢情好!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活着了,哈哈。哪天有空我带你去我爸爸那儿,给你找个工作。”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梁惠凯连忙说:“谢谢姐。”金小芳嗔道:“给我还客气?虚伪!” 梁惠凯一乐说道:“姐,北京可真大,你去过没有?”金小芳去过好几次了,却故意说道:“我没去过,给我讲讲,有什么好玩的。” 梁惠凯在北京呆了几天,那儿也没去,吹完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摸着脑袋嘿嘿一笑说:“其实我也没怎么玩,天太冷,只在天安门、王府井逛了一圈。你知道我看到天安门时,想的是什么吗?”金小芳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啊。” 梁惠凯说道:“当我坐着车,第一次路过雄伟壮观的天安门,心潮澎湃。当时我想,不知道你去过没,就想回来和你分享一下。”金小芳心里一热,炽热的目光盯着梁惠凯的脸,俏声说道:“谢谢啦。其实我逗你呢,姐去过好几次了。故宫、长城、颐和园、潭柘寺、天坛公园,等等,我都去过。嘻嘻,小傻瓜!” 这一声“小傻瓜”让梁惠凯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不禁回头看看身旁的丽人。见她白中泛红的脸美若朝霞,梁惠凯胸中微微一荡,不由得满脸通红,急忙镇慑心神说道:“你只比我大一岁,凭什么说我是小傻瓜呀?”金小芳嘻嘻笑道:“我在问你一句,真的没有看你的情姐姐去?” 梁惠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假话,立刻否认道:“真的没有!”金小芳笑眯眯地坐到他的身边,盯着他的脸说:“我看看你说假话没!”梁惠凯的脸更红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不敢看金小芳。金小芳心里一乐,就这还是结过婚的人呢?比女人还害羞! 梁惠凯被金小芳看的局促不安,没话找话道:“我哥哪天走的?”本来柔情蜜意的金小芳,让梁惠凯的一句话弄得心情马上暗淡下来,幽幽的说道:“把肩膀借我一会儿,姐姐心累,让我靠靠。” 空气凝固下来,两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金小芳说道:“以后咱俩在一块儿,不准提别人的事,知道不?”梁惠凯知道了,金小芳的婚姻肯定不幸,自己的话让她伤心了,赶紧说:“知道了。”金小芳叹口气说道:“姐姐的心好像不纯了,和你在一起时才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梁惠凯心里怦怦直跳,他也很迷恋和金小芳在一起。过去两人只是偷偷的互相喜欢着,可是一旦金小芳说出来,梁惠凯觉得坏事了,长此以往肯定会出问题的!金晓芳是有夫之妇,不管自己再喜欢,也不能干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儿。 梁惠凯斟酌了半天说道:“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总感到你心事重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不过我觉得,只要大方向是对的,困难都是暂时的。” 金小芳苦笑的:“你说的对呀,只要大方向是对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可关键是不知道我的方向对不对。行了,不跟你聊这些了,小屁孩知道什么?” 梁惠凯不服的说:“我怎么就小屁孩儿了?”金小芳扭过脸去,看着梁会凯,调侃道:“嗯,是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梁惠凯心想,我一直坐在沙发边上,是你挤过来的好不?还是尴尬的又往边上蹭了蹭。 低落的情绪转瞬即逝,金小芳看了梁凯俊郎的脸,小心肝不争气地又砰砰的跳了起来。她觉得两人之间的感情是那么纯真,真不好掺杂什么私心杂念来。但是婆婆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好像自己也很愿意呀,可这事太让人尴尬了。 金小芳狠狠心,爬到梁惠凯身上,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道:“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 梁惠凯被金小芳偷袭,心里一颤。但马上意识到,这是不合伦理的呀!摸了摸脸,本想说你不能亲我,可是话到嘴边儿又担心金小芳脸上挂不住,只好不提这一茬儿,站起来说道:“姐,那你早点休息吧,别胡思乱想。” 金小芳亲完梁惠凯,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好在梁惠凯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说:“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梁惠凯前脚出去,张婶就进来了,问道:“什么意思?这么快就走了?”金小芳还没有从刚才自己大胆的举动中平静下来,羞涩的说:“妈,我做不出来,太丢人了。” 张婶心里既高兴有好笑。高兴的是,这说明金小芳真是个好媳妇,不是水性杨花的那种女人;好笑的是,这有啥?若是老娘我出马,分分钟就能搞定! 第69章 入戏太深 早上起来,金小芳神色如常的对梁惠凯说:“白天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去,咱们吃完早饭就走。”梁惠凯难为情的说道:“姐,我不能再在你们家吃了,天天混吃混喝的,那成什么了?”金小芳扑哧一笑:“脸皮真薄!既然害羞咱们现在就走,到马路边儿吃早点去。” 梁惠凯松了口气。不愿在她们家吃,不仅只是蹭饭,而是张婶的过于热情让他不知所措。梁惠凯总觉得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但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金小芳先去和张婶打了声招呼,回屋拾掇一翻背着小包出来了。梁惠凯眼前一亮,金小芳穿着一件黑色牛仔裤,上衣是一件乳白色带着紫色格纹的翻领短款宽松毛呢,乌黑的短发刚刚搭在衣领上。他觉得金小芳太会打扮了,看似随随便便,俏皮却又不失稳重,新潮而又不显得夸张,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清新脱俗。 金小芳见梁惠凯目光呆滞,很是得意,迈着轻快的脚步出了院子。可是看到村里零零星星的行人时,金小芳心里发虚,回过头羞涩的对梁惠凯说:“我先走,你在后面跟着。” 本是一件正常的事,忽然变得不正常起来,梁惠凯心里也跟着发虚,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走着走着,他的目光渐渐的集聚在前边那迷人的背影上。 晨风吹得金小芳的秀发轻轻飘扬,平直的肩膀上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丰盈的臀部微微地扭动着,修长的大腿迈着轻盈的脚步像是踩着鼓点一般,让梁惠凯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 金小芳像是陈年老酒一般,处的时间越久,梁惠凯越觉得她是天使降落人间,为她折服、为她倾倒。看着那迷人的背影,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一时间忘了身外的世界,目光舍不得离开她的背影哪怕是一瞬间,只想用他那炽热的心静静的守候她。 等梁惠凯走到路边的小摊上,金小芳已经把早点买好了,一人一份豆浆,一份小笼包。接过金小芳递过来的早点,梁惠凯也清醒过来,尴尬地说:“我请你帮忙,却要你请我吃早点,这也太不合适了。” 金小芳笑笑说:“等你挣大钱了,去县城最好的饭店请我。”梁惠凯说:“我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金小芳嗔道:“你也就是小嘴好使,哄得人高兴,走吧。” 俩人边走边吃,梁慧凯很快吃完了,随手把垃圾袋扔到了河滩上。金小芳吃不完,站在梁惠凯的面前说道:“张开嘴。”梁惠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金小芳拿起一个包子就塞在他的嘴里,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能浪费,都吃了。” 金小芳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得梁惠凯心里直慌。迎着初升的太阳,金小芳的脸上泛着晶莹的光芒,洁白光润的肌肤吹弹得破,让人欲亲芳泽。梁惠凯的脑子顿时空空如也,没了思维,一口一个吞着金小芳塞到嘴里的包子。 连吃三个才反应过来,摸着胸脯说道:“噎死我了!”金小芳嘻嘻一笑:“傻样儿!”拿起自己的豆浆,把吸管塞到了梁惠凯嘴里。梁惠凯咕咚咕咚喝完了,舒了口气说:“终于舒服了!不对,你怎么能让我用你用过的吸管?” 金小芳脸一红,蛮横地说道:“还嫌弃我了?让你用是看得起你!以后想用还没机会了。”梁惠凯回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滋味,说道:“你总是有理,你说了算还不中吗?” 金小芳只是嘴硬,心里早已羞涩难当,不敢总纠缠这个话题,想想说道:“吃饱了,也有劲儿了,平时听你爱哼哼歌,给我唱首歌听听。”梁惠凯问道:“你喜欢听什么?”金小芳说:“《当爱已成往事》。我给你起个头儿。” 说好的听梁惠凯唱,金小芳自顾自地唱道:“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纵然记忆摸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梁惠凯跟着合道:“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唱了几句,梁惠凯隐隐明白了金小芳唱这首歌的意思,而自己也入戏太深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这事必须和金小芳讲明白,对谁都负责。 一首歌唱完,金小芳说道:“我看你怎么心不在焉?想什么呢?”梁惠凯说:“姐,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这不是好事儿,咱们以后是不是……” 梁惠凯还没说完,金小芳抓住梁惠凯的手,楚楚可怜的说道:“你别说了好不?我害怕!你说人生如此短暂,为什么上帝却要给我们安排这么多的痛苦?他又为什么视而不见呢?”梁惠凯心有戚戚,先前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安慰道:“姐,你能不能把心中的话给我说说?总憋在心里也不好。” 金小芳拉着梁惠凯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我迟早会和你讲的,现在的气氛我说不出来。我也知道这不好,可是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人生如此短暂,而我就这点儿精神上的愉悦,我想上帝也会视而不见的吧?我不求别的,咱俩在一起时你让我开心就好,行不?” 好像这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梁惠凯只好说道:“好吧。姐,但是咱们要注意分寸,不能破坏你们的家庭。”哪壶不开提哪壶,金小芳心里郁闷,抓着梁惠凯的那只小手不由自主的长指甲就抠了上去,恨恨地说道:“你倒是真敢想!破坏军人的婚姻是犯法的,知道不?” 梁惠凯手背上吃疼,求饶道:“姐,轻点儿。我不是说不能破坏嘛!我哪敢呀?”金小芳苦涩一笑,愣愣地望着远方不说话。梁惠凯看着金小芳的模样,心生怜悯,真想好好的疼她。 呆了一会儿,金小芳忽地眨眨眼说:“顺着大路走都是车,暴土扬尘的,咱们翻山过去吧。”梁惠凯说:“反正我没去过,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第70章 柔若无骨 山路倒也不难走,早被人踩出了一条羊肠小道。走了一会儿,金小芳就落在了后边,梁惠凯回过头来说道:“姐,走不动了?你这哪是山沟里长大的?”金小芳嗔道:“还嘲笑我?也不知道拉我一把,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背都背过我了,还装什么装啊?” 梁惠凯老脸微微一红,伸手拉住了金小芳柔若无骨的小手,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像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的到了山梁。金小芳指着山坡根的院子自豪地说:“那儿就是我爸爸的矿。” 站在山梁上往下一看,山下的情况一览无余。一条土路沿着河滩一直到院子,然后再往山里延伸,没多远就分成了两条土路,弯弯曲曲的分别通往两面山坡。在两条路的尽端都有人工开采的痕迹,应该是两口井。不过,没有看到平头哥讲的所谓的池浸和堆浸的场地,估计还没有采到矿。 梁惠凯心里有点期待,又有些紧张,问道:“你爸爸知道我的存在吗?”金小芳媚眼如丝,娇声说道:“这又不是丑媳妇见婆婆,担心啥?嘻嘻,放心吧,你帮过他的宝贝闺女,他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而且,你把平头哥收拾一顿,早成了当地的传奇了。” 见金小芳一脸妩媚,容光四射,梁惠凯不敢直视,目光躲闪着自嘲道:“这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哈。”金小芳乐道:“总的来讲是好事,最起码以后到那儿工作没人敢欺负你。这次来你想做什么工作?”梁惠凯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算什么吧。”金小芳斜着眼说道:“要求还挺低哈!”梁惠凯说:“不敢提过分的要求!”金小芳切了一声:“虚伪!” 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不过梁惠凯从小在山里长大,常常负重从山上下来,不叫事。但是金小芳穿着皮鞋就费劲了,走没几步就蹩了一下脚,“哎呦”一声歪在梁惠凯的身上,疼的小脸直抽抽。 梁惠凯扶着她的腰问道:“还行吗?”金小芳像是没了骨头,整个身子挂在了梁惠凯的胳膊上。她想让梁惠凯背着,可是山上光秃秃的一览无余,还是没有胆量,羞羞地说:“勉强吧。” 玉人在侧耳鬓厮磨,梁惠凯不由得心猿意马,云里雾里的下了山。到了坡底,金小芳挣脱梁惠凯的胳膊率先往前走去,却像是故意一般,微微有些夸张地扭动着丰臀。原来脚没事啊!梁惠凯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痒痒的,这个小芳姐,还耍小心思! 俩人来早了,金小芳的爸爸还没来,只好让门卫把他办公室的门打开。一进屋里,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匾,好像这都是老板办公室的标配。门的左手是一个长一米八左右的实木茶台,再往里就是硕大的红木办板桌,老板桌后边是一排书柜。屋里陈设简单而又显得豪华大气! 金小芳让梁惠凯坐下,像模像样的给他沏茶。先烧了一壶水,在公道杯里放上茶,然后用水冲泡。泡了一会儿,把水倒入闻香杯,接着在闻香杯上扣上品杯,然后用中指和食指夹住闻香杯,拇指护住上面的品杯,快速翻转手腕,形成品杯在下,把杯子轻巧地放下。 梁惠凯看的眼花缭乱,笑道:“还挺熟练哈!”金小芳说:“我没过门的时候,给爸爸沏茶都是我的活儿。”梁惠凯说:“又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你爸爸很骄傲吧?” 金小芳得意地说:“那是!我在家谁也没人敢惹我,我哥都得乖乖的,嘻嘻。”接着轻轻提起闻香杯,把品杯推到梁惠凯面前,笑着说道:“也就我爸爸有这待遇,你偷着乐吧。”梁惠凯笑道:“可是再好的茶对我来讲也如同牛嚼牡丹,不懂得欣赏。”金小芳说:“喝多了就知道好坏了,谁开始都不懂。” 伺候着梁惠凯喝了两杯,金小芳也坐到沙发上,把皮鞋脱掉,脚放在沙发上,羞涩一笑说:“我伺候完你了,该你伺候我了。脚疼,给我揉揉。” 虽然穿着袜子,但是那精致的小摆在面前,梁惠凯的心里又起了涟漪,握着小脚竟然有些紧张。按了几下,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见金小芳双颊绯红,面若桃花——原来她也紧张,哈哈。 金小芳娇嗔道:“看啥?好好干活,别瞎按,又酸又张的。”梁惠凯说道:“姐,我可不是瞎按的,按到穴位上才酸胀。这叫足三里,解溪穴,昆仑穴,后溪穴,都是治扭伤的。” 金小芳说:“听着好像很懂的样子,不是骗子就好啊。”梁惠凯嘿嘿一乐说:“不好意思,虽然我学过,但你可是我第一个病人,按的轻了重了,你就担待着吧。” 话音未落,金小芳忽地一脚踢开了他的手,紧张的说道:“爸,你怎么无声无息的就进来了?”她爸爸心想,我车子停到外边你听不到吗?这孩子,太投入了,说道:“难道来我办公室我还要喊一声吗?” 梁慧凯吓了一跳,登时觉得自己身子快僵住了,紧张的站起来说道:“金总,您好!”金小芳爸爸面无表情的看了梁惠凯一眼说:“你就是梁惠凯吧?”梁惠凯拘谨的说:“对我就是,想来您这儿找个工作。” 金小芳麻利的穿好鞋,给她爸爸沏了杯茶,笑嘻嘻地说:“爸,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又喝多了?我不在家是不是没人管你了?”她爸爸打个哈哈,又对梁惠凯说:“坐下来说吧。你想做什么呀?”梁惠凯直挺挺的又坐了下来,不敢看他的眼,低着脑袋说:“什么都行,我不怕吃苦。” 金小芳的爸爸见梁惠凯和闺女过于亲密,心里有点儿不高兴。但是碍着闺女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何况梁惠凯因为闺女的事儿得罪了平头哥,闺女有亲自带着来,看来他在闺女的心中肯定有分量,想想说道:“井下的活你就别干了。这两天你去学个本儿,回头开皮卡吧。”梁惠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71章 迫不及待 金小芳听爸爸要让梁慧凯学车去,马上说道:“爸爸,我也要学车。”爸爸嗔怪道:“当初让你学你不学,给你买车你不要,现在怎么又张罗了?一天一变。”金小芳嘿嘿一笑说:“此一时彼一时嘛。原来觉得买车没用,现在觉得有用了。你不知道,从家里走到这儿把我累坏了,若是有车就省事,一脚油门就到了。” 她爸爸无奈的说道:“想学就学吧。院里有辆刚买的皮卡,一会儿让老路带着你们练吧。别走远了,就在河滩的路上练,这儿的路还比较平。你还认识老路吗?”金小芳开心的说:“怎么不认识呢?走,咱们现在就练去。”说完,带着梁惠凯就往外走。 看闺女满面桃花,金小芳爸爸的心里隐隐不安,种种迹象表明,闺女肯定喜欢梁惠凯了!这还了得?等他俩迈出门口,又把金小芳喊了回来。 金小芳问道:“老爸,还有什么指示?”她爸爸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支支吾吾半天摆摆手说:“话到嘴边又忘了,你们去练车吧,有空咱们再聊。”金小芳笑道:“老爸你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这么快就忘了要说啥?”她爸爸郁闷地说道:“老糊涂倒不至于,我是被你气糊涂了。” 金小芳疑惑地说:“我可一直是你的乖女儿,什么时候气过你呢?”她爸爸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站在院里的梁惠凯,想想说道:“带着他来,你婆婆知道吗?” 金小芳马上明白了,爸爸是担心他俩之间有问题,说道:“知道啊。我婆婆可喜欢他了,还常请他吃饭呢。而且,这次我带他来找你,也是我婆婆的意思呢。” 她爸爸有些凌乱,亲家母那么精的女人怎么能让两人走得这么近?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让金小芳注意和梁惠凯的距离了。但是闺女也不傻,刚才对她说的话,她听后应该有所警惕吧?也或者是自己太封建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好说道:“没事了,你去吧。” 金小芳心想,就连爸爸这个榆木嘎达都发现自己有问题,自己是不是太明显了?以后是要注意一些。 路师傅开着皮卡带着他俩去了河滩,问道:“你俩谁先来?”金小芳就是跟着打酱油来了,潜意识里她只想和梁惠凯在一起多呆一会儿,随口说道:“让梁惠凯先开,等他学会了再教我。” 男人大都喜欢车。车对于男人的意义就像小孩天生爱玩具,女人见到包包就心痒一般。嗜车如命的男人遇到懂自己的车,不亚于酒逢知己、棋逢对手,必驭之而后快。 当然,梁惠凯现在对车还没有多少概念,只觉得开着很神气,早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也顾不得和金小芳谦让了,和路师傅换了位置操练起来。梁惠凯开着平头哥的帕杰罗比划过几次,算是有些底子,所以学起来很快,半天下来已经像模像样。 金小芳见梁惠凯很容易就掌握了,也跃跃欲试。不过,这事儿看着容易,做起来也不简单。皮卡的方向死沉死沉的,她那点儿小劲儿转着都吃力;皮卡的离合也很硬,踩了一会儿脚腕都酸了。而且金小芳没有一点底子,所以动不动就跑路外去了。好在皮卡车的通过性能好,就是开到河滩里上也没事儿。 练了一会儿,金小芳就想放弃了,说道:“太难开了,要不是担心我爸爸又嘲笑我,说什么也不学了。”路师傅笑道:“回头让你爸爸给你买个铃木吉姆尼,那种车小,越野性能也行。只要皮卡你能开着上路,那辆车你很容易就能驾驭。”金小芳说:“自己开车太费劲了。以后我要当老板,配个司机,哈哈。” 路师傅胆子大,梁惠凯胆子更大,练到中午就敢开着车上路,小心谨慎地到了县城。先去驾校报了名,两人一共交了两千八。交完钱,梁惠凯兜里就没剩多少了。不过路师傅一直陪着,不能失了礼路,三人一拍即合奔着烤羊腿去了。 烤羊腿外焦里嫩、干酥不腻,路师傅很满意,边吃边说:“原来烤羊都是整只的。到了成吉思汗时期,他东征西伐非常劳累,厨师为了缩短做饭的时间,好让成吉思汗多休息,便把羊切成块来烤。由于烤羊腿肉质酥香、不膻不腻,他非常爱吃,所以这道菜便流传开来。” 梁惠凯夸道:“路师傅知道的挺多呀。”路师傅得意地说道:“我在二连浩特当过汽车兵。在草原上练开车太爽了,随便开。对了,这儿有个废弃的机场,吃完饭我带你们上那儿练去。” 在机场练车,就要轻松不少,金小芳放开了开,练了半天也学的七七八八了。直到金小芳感到胳膊、脚都抬不起来了,才决定往回返。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张婶早已等的不耐烦,听到皮卡的响声,立刻从屋里出来问道:“这么晚才回来,小梁这是已经上班了?” 金小芳很明白婆婆的心态,既期望着她马上怀上孩子,又担心她和梁惠凯产生感情,一阵儿腹诽心谤后说道:“我爸爸让我们学车去了,说我学好了给买一辆,以后你们出门就不用挤公交了。” 家里有车多神气!张婶马上高兴了,装模作样的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咱们不能总让你爸爸出钱呀。”金小芳懒得和婆婆纠缠这个问题,说道:“累死我了!练了一天的车,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我得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练车呢。” 张婶灵机一动说道:“小梁不是跟着你师傅学过一阵儿中医吗?你帮小芳按摩按摩。” 这也可以?梁惠凯都快习惯张婶的态度了,说道:“我这二把刀,不知道管不管用啊。”张婶说道:“那你就先练练,等练好了给婶子也按摩按摩。” 家里马上就要有车了,张婶高兴,孙子的事更是迫不及待,连推带搡的把梁惠凯推到了金小芳的房间。 第72章 梅花朵朵 金小芳进到屋里后,脱掉外套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漫无目的的换着台。山沟里的信号弱,除了中央一套,就是本地的电视台,换来换去总是几个节目。 张婶见金小芳放不开,问梁惠凯:“我们亲家给你安排什么工作?”梁惠凯如实说道:“打算让我开皮卡。”张婶说:“开皮卡好,比井下的工作好多了,还是我们芳芳的面子大。”梁惠凯说:“是呢,太感谢你们一家人了。” 张婶说:“千万别见外。说实在的,芳芳从来没帮过其他人呢。我们亲家在当地很有声望,跟着好好干吧。芳芳,你不是累了吗?让小梁给你按按,等你练好车了我们也能沾沾光了,哈哈。”金小芳只是涩涩一笑没说话。 张婶见俩人还是有些局促,心里不由得着急,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是十月怀胎了!转念一想,估计自己在这儿他们更放不开,给金小芳使个眼色,关上门出去了。 婆婆出去了,就该自己发挥了,金小芳红着脸说:“那就麻烦你老人家先给我捏捏肩膀,捏捏胳膊吧。”虽然是奉旨按摩,但是在她们家里梁惠凯很紧张,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异。既来之则安之,梁惠凯先从肩膀上开始按摩。 人的肩上有不少穴位,肩髃穴、肩贞穴、肩外俞、肩中俞、肩前穴等等,不过肩井穴才是最常用的穴位,治疗肩背痹痛,手臂不举,颈项强痛,中风,难产,诸虚百损,功能强大。 梁惠凯在她的肩井穴上揉了两下,金小芳只喊疼,娇嗔道:“你不会轻点儿?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梁惠凯说:“好,我轻点。你们女人就是娇滴滴的。当初我在我爸爸身上练手,总嫌我手轻呢!” 金小芳质问道:“我们女人?你都给谁按过?还说没给别人按过呢,满嘴假话!”梁惠凯冤枉,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总爱抓话柄呢?”金小芳不屑地说:“是你的话里有漏洞,不是我爱抓话柄。” 斗了几句嘴,两人放松下来,梁惠凯悄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婆婆这两天不正常呢?太热情了吧。”金小芳脸一红说道:“你这人就是贱骨头,天天给你冷脸就好了?” 梁惠凯嘿嘿一乐,没话找话的说道:“姐,你的毛衣摸着真舒服,这是什么料子?”金小芳说:“这件毛衣还是去北京的时候买的,法国的牌子,梦特娇,纯羊绒的。” 梁惠凯说道:“我长了这么大,穿衣服从来不知道什么牌子,都是瞎穿。”金小芳心情忽地又黯淡下来,幽幽的说道:“姐姐我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哎!” 听着金小芳一声叹息,梁辉凯手上不由得一顿,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时,听到院里咯吱几声,大门关上了,紧接着听着隔壁的房门也插上了门闩。金小芳把心一横,站起来说道:“坐着太累了,还是躺在床上给我按摩吧。” 金小芳又退掉牛仔裤,在紧身毛衣毛裤的衬托下,更显身材玲珑。闻着女人身上传来的幽香,看着她美妙的身子,梁惠凯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跟着她到了床边。 金小芳躺在床上,拍拍床边示意梁惠凯坐下,然后闭上眼睛,任由梁惠凯在自己的腿上脚上捏着。很快屋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氛,金小芳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睁开眼睛,生怕和梁惠凯目光相对。 梁惠凯也慌乱起来,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艰难的说道:“姐,太晚了,今天就这样,你早点休息吧。”金小芳抬起眼皮,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梁惠凯,然而声若蚊蝇,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一样:“我肚子疼,给我揉揉肚子。” 梁惠凯心如鹿撞,举着手放不下去。金小芳暗骂:这个笨蛋!装什么好人!伸手抓住他的手,塞进了毛衣里。梁惠凯登时脑子一片空白,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迈出了第一步,金小芳也豁出去了,坐起来用力抱住梁惠凯,仰着小脸问:“你看不起我?”梁惠凯紧张极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姐,别这样,让你婆婆知道了,你不就完了?” 金小芳问道:“如果我婆婆不知道,你就不害怕了?”梁惠凯语无伦次的说:“是……不是……”金小芳骂道:“笨蛋,婆婆不管我的。”说完就亲了上去,梁惠凯脑子嗡的一声,没了意识。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潮水退去,梁惠凯也清醒过来,看着床单上点点如梅花般的猩红有些惊讶。想想自己干的荒唐事儿,看着眼前的玉人,心里百味俱全,疑是在梦中。 金小芳脸一红说道:“不准看。”梁惠凯讪讪一笑说:“姐,我是不是挺混蛋的。”金小芳笑眯眯地说:“你才知道啊?总是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心里却不是好人。” 梁惠凯低落的说道:“你说的对。我过去总认为自己是个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人,感情上也是忠贞不二的,没想到……,哎!” 看梁惠凯的样子,金小芳紧紧地抱住他说:“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都是我自愿的。”梁惠凯说:“姐,事以如今,我也不想推脱什么责任。”金小芳打断他的话说:“你能承担什么责任?别瞎想了,也没什么责任。这段时间就让姐开心开心,别的你什么也不要想,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金小芳始终不敢告诉梁惠凯实情,担心他认为自己被利用转而有些羞恼,从此再也不理会自己。也担心以后有了孩子再发生其他的意外,大家都稀里糊涂的不是更好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梁惠凯却不这么想,都肌肤相亲了,还能当什么事没发生?怎么可能呢?心里矛盾极了,想从此再不联系,然而金小芳却像毒品一般,让他没勇气戒掉。 第73章 疑邻盗斧 路师傅陪着他们练了两天车,认为梁惠凯可以出师了,就把车交给了他们。两人更自由了,每天早上开车出去,晚上天黑透了才回来。 这天出门,金小芳肩上的小包换成了大包。张婶听到动静,笑脸相迎把他俩送走,转脸忧心忡忡地对张叔说道:“你说他俩天天出双入对的,会不会真的相互喜欢上了?” 张叔说道:“这哪敢说呀?孤男寡女的天天在一起,日久生情是挡不住的。你再看看小芳,近期是不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眉梢都透着笑意,你什么时候见她这样过?” 张婶郁闷地说:“你这么说,还真是!这可怎么办?”张叔埋怨道:“你还问怎么办?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强行把他俩拉到一起的是你,现在担心了也是你,有用吗?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算算他们在一起几天了?”张婶烦躁极了,骂道:“当初你怎么不这么说呢?总是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 张叔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说道:“也许我看的不对。有个成语叫‘疑邻盗斧’,是说一个人以为是邻居家的儿子偷了他家的斧子,便觉得那个孩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像是盗斧贼。后来他找到了斧子,再留心看看那个孩子,却怎么也不像贼了。所以有可能是我疑心重,算不得数,而且他们不可能天天学车吧?所以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的。况且,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张婶自我安慰道:“对,假如小芳怀孕了,我马上带着她去市里住,你这个糟老头子自己照顾自己吧。”张叔说:“我也要跟着你们去市里。没人做饭,我自己怎么活?”张婶鄙视道:“你也好意思?去市里就要把药铺关了,咱们还有收入吗?那样天天吃小芳的,你还能直起腰吗?” 张叔这哪这哪的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像泄了气的皮球,摇摇头去了自己的药铺。 梁惠凯拉着金小芳到了公路边的小摊上,先去摊了两个鸡蛋饼,然后买了两份豆腐脑。梁惠凯一摸兜里没钱了,尴尬地说:“姐,你来吧,我没钱了。” 金小芳噗嗤一笑说:“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找我要报名费。还以为你早撑不住了,没想到能挺到今天。”梁惠凯硬撑着说:“我有钱,只不过暂时手里没有。”金小芳嗔道:“吹牛!一会儿上车我给你钱。” 金小芳把账结了正要走,身后有人喊道:“梁爷,你在这儿呢?”平头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这家伙也来吃早点了。梁惠凯还没说话,金小芳瞪着眼睛说道:“你来干什么?” 平头哥点头哈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去年的事对不住了,我真不知道你是金老板的闺女,冒犯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来吃早点的,顺便给梁爷送点东西。” 梁惠凯这几天和金小芳在一起如同桃花流水、纸短情长,好一个如胶似漆、风情月意,早已把今天是月末的日子忘得干干净净了。既然送钱来那就不客气了,接过平头哥递过来的小包,看也没看就塞进兜里说道:“谢谢了,回头请你喝酒。”平头哥说:“梁爷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 梁惠凯随口说道:“好吧,回头见。”说完,拉着金小芳上了车。金小芳疑惑不解,什么时候变成“梁爷”了?一上车就质问道:“你和他怎么混到一起了?还成了爷爷辈的人?对了,先把他给你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是什么!” 梁惠凯心道,比媳妇管的还严!只好掏出来递给金小芳。金小芳摸了一下惊道:“钱!这么多!有两万吧!你干什么坏事了?老实交代!” 梁惠凯本不想对金小芳说他和平头哥之间的斗争,显得自己太狠了。谁知平头哥脑子抽筋,见梁惠凯和金小芳亲亲蜜蜜的在一起,更觉得梁惠凯惹不起了,便过来讨好梁惠凯,顺便给金小芳道个歉。 这事儿瞒不住了,梁惠凯一边开车一边给金小芳交代了自己怎么和平头哥斗法的过程。讲到精彩之处,金小芳咯咯之乐,还不解恨地说“活该!”。 不说自己狠就好啊,梁惠凯毫无保留地讲了一遍。金小芳用手指点着他的脑袋说:“我说你满嘴假话不老实吧,还真是!我把身子都给你了还不说一句真话,以后我还敢相信你吗?” 梁惠凯赶紧说:“这是我和平头哥之间的约定,谁也不说这件事。咱得了便宜就好,再让他名声扫地也没多少意思不是?做人留一线下次好相见,对不?”金小芳说:“你这是下次好去拿钱,切!”梁惠凯一乐道:“不管怎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呀。” 金小芳用钱拍着另一只手说:“你说的对。古人还说了:见一面分一半,我就不分你一半了,学车的钱替我出了。”梁惠凯说:“你爸已经给你了,然后再讹我一次,合着学个车你还挣钱了?”金小芳伸手掐着梁惠凯的腿说:“怎么,不同意?” 梁惠凯抱怨道:“姐,我开车呢!嘿嘿,你若是亲我一口,咱就扯平了。”金小芳说:“可以呀!不过,你不是说你现在开车呢吗?以后再说吧。”梁惠凯说:“那我不就吃亏了?” 金小芳嘻嘻一笑,凑过去亲了一口,说道:“你有这笔收入也能抵一个小包工头了,而且没有任何风险,姐就彻底放心了。”梁惠凯信心百倍地说:“放心姐,我的目标可不是这点钱,我要努力干大的事业!” 金小芳说:“那就好,不要被眼前的事物迷了眼,失去了斗志。不过一定要踏踏实实,不要干火中取栗的事。你想,只要你一步一个脚印,财富会逐渐的积累。若是冒险,有可能挣大钱,也有可能一次就栽进去了。”梁惠凯说:“我知道了姐,以后你时时监督着我。” 第74章 缘分已尽 金小芳暗叹口气,傻小子咱们的缘分很快就尽了!一时间满腹惆怅,岔开话题问道:“你猜我包里拿着什么?”梁惠凯哪知道?想想说道:“垫子?”金小芳疑惑地问:“什么垫子?” 梁惠凯嘻嘻一笑,厚着脸皮说:“垫在身子下的呗!”金小芳腾地红了脸,娇骂道:“真不是好东西,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梁惠凯探过脑袋亲了一口说:“子曰:食色性也!伟人都这么说,你害羞什么?”金小芳嗔道:“歪理邪说!一会儿自己拿出来看看!” 到了练车的地方,梁惠凯打开包一看,原来是相机和支架。金小芳的眼睛忽然红红的,说道:“咱们合个影吧。”梁惠凯没玩过相机,稀奇的不得了,哪注意金小芳的表情?应道:“好啊,除了初中、高中毕业时拍过照,合影留念,其他的还没有呢。”金小芳惨然一笑说:“今天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金小芳打起精神,又合影又独照的,把一卷交卷全用完了才开始练车。练了十多天的车,两人开了足有大几千公里,已经很熟练了。不一会儿,金小芳便没了兴致,赖在梁惠凯身上不想动。 几日来梁惠凯沉浸在温柔乡里,被身边清新明亮、超凡脱俗的蓝色妖姬所迷醉,早把白玫瑰和红玫瑰忘到了脑后。金小芳没心思练车正和他意,伸手揽到怀里忘情地亲了起来。 不一会儿,感觉嘴里咸咸的,回过神来却见金小芳泪流面目。梁惠凯心里一惊,问道:“姐,怎么了?”金小芳用梁惠凯的衣服擦擦脸,强笑道:“没事,姐高兴的。”梁惠凯说:“觉得你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啊。” 金小芳把脑袋靠在梁惠凯胸上,幽幽地说:“咱们小的时候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就那样也不觉得苦,被父母宠着,被哥哥疼着,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长大了家里有钱了,我也出嫁了,却再也体会不到幸福,可悲的是,自己还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现在想想,人这一辈子最幸运的是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了,不论苦也好,乐也好,精神上的幸福才是最快乐的。” 梁惠凯捧起金小芳的脸,决绝地说:“姐,要不咱们私奔吧!”金小芳心里一甜,亲了梁惠凯一口说:“你还是那么鲁莽!逃亡的日子还没过够?哎,姐留恋的事情太多,舍不得我的爸爸妈妈,也舍不得你再心惊胆战的过日子。何况你还有你的伟大目标,是不是想挣了大钱去找你的刘若雁姐姐?野心家!” 梁惠凯说:“不论前面有多少条路,但是也只能选一条。如果选择了你,我会义无反顾,哪怕是自己去讨饭,也要让你不愁吃不愁穿。” 金小芳笑道:“我知道,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也是个一往直前的人,而且我也相信你说的话,自己也这么想过,但是只能想想而已,毕竟我们不是孤立的,你说对吧?今天姐之所以给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来就好多了。其实谁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呢?你说是不?” 梁惠凯心想,金小芳也就比自己稍大些,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的感悟,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来,看来心里确实很累,一直琢磨这些事。梁惠凯不由得心生怜悯,却又无能为力,只好紧紧把她地抱在怀里。 金小芳又说道:“人生也就这点事,能找个人倾诉我就满足了。”话音刚落,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两吓得一激灵,赶紧坐直了,回头一看,一辆汽车呼啸而来。 梁惠凯现在认识几种车了,看着那威风凛凛的三叉星,说道:“不知道是哪个有钱的老板来找你爸爸了。”金小芳下意识地把脸扭到一边去了。谁知那辆奔驰嘎吱一声停在了他们车旁。 梁惠凯疑惑地看着对方的车窗缓缓打开,原来是金小芳的爸爸!她爸爸喊道:“芳芳,爸爸给你买了新车,奔驰glc!跟我走吧。”金小芳眉开眼笑:“谢谢老爸!你在前面开着,我们跟着。”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到矿区。等梁惠凯他们下了车,金老板把钥匙递给女儿,大声说道:“怎么样?爸爸对你不错吧?这可是纯进口的,八十来万呢。”金小芳兴奋的说:“爸爸,你也太浪费了,给我买个八万块钱的车就行了。” 她爸爸说道:“我哪能委屈了我的女儿?档次低的车也配不上你呀。那句话怎么说的?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王八对绿豆,二货配脑瘫。”金小芳咯咯笑道:“爸,你什么时候学的说话这么难听?”她爸爸哈哈一笑说:“大家都这么说嘛!你是我的娇娇女,当然要给你配好的车,不然别人还笑话我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惠凯这一阵儿明显感觉到她爸爸对他不冷不热,所以在他听来,觉得金小芳的爸爸是在说给他听的——你一个穷小子,要知道分寸,不要总想着癞蛤蟆去吃天鹅肉。再一想,自己做的确实不好,人家闺女都结婚了,自己却天天跟在屁股后边,也不怪人家生气,没有和自己翻脸就不错了。越想心里越惭愧,躲到一边听着去了。 金小芳笑嘻嘻地说道:“爸爸,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重男轻女就好啊。”她爸爸说:“没良心,我啥时候亏待你了?新车来了,不嘚瑟嘚瑟?”金小芳手里甩着钥匙,得意的喊着:“梁惠凯,和我一起走吧,我自己开着心里没根。” 梁惠凯正准备上车,金老板说道:“小梁,这儿给你一间住处,以后就在这儿住吧,上班也方便。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上班。” 梁惠凯心想,这是要让自己和她女儿分开了,心里黯淡起来。但是见金小芳没说什么,只好应道:“好的金总,我回去收拾收拾就来。” 走到半路,金小芳说:“你就过来上班吧,我可能去市里住一段时间。”梁惠凯终于明白金小芳为什么这么反常了,涩涩地问道:“你还回来吗?”金小芳笑道:“别搞得这么严肃,又不是生死离别,我有空回来看你。” 第75章 真爱无罪 见梁惠凯精神萎靡,金小芳把车停到路边,亲了一口说道:“小男人!别这样,要高高兴兴的,努力去实现你的梦想——姐到时候还想看看你心中的女神长什么样呢!”梁惠凯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眼前的事情都把握不住,未来的事儿谁知道呢?可能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吧。” 金小芳盯着梁惠凯的眼睛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为情所困,那不是真正的男人。我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白衣骑士,就像你那天救我时一样,毫不犹豫,豪气冲天,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丧失斗志,那不是我喜欢的男人。” 梁惠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玉人,心道,金小芳的婚姻如此不幸,此时却反过来安慰他,鼓励他,真是个坚强的女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摸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沉声说道:“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其实我更担心你,未来的路还很远,我不知道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真想天天守护在你的身边。” 金小芳苦涩一笑说道:“那咱们就互相鼓励吧,姐盼望着你成功的那一天。”梁惠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祝愿你早日脱离这无性婚姻? 张爱玲说过,“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梁惠凯也是如此,觉得自己应该保护金小芳,不让她受罪。所以,现在他心里特别恨张旭东,既然你无能,为什么强拖着金小芳不放手?太自私了吧。 更可怕的是,就像古代的太监一样,这种人心理多多少少都会变态的,金小芳跟着他肯定不会幸福。梁惠凯恨恨的想,早知道如此,上次张旭东回来他向挑衅,就该借机揍他一顿! 金小芳见梁惠凯的脸阴晴不定,问道:‘傻瓜,又想什么呢?”梁惠凯说:“姐,以后有什么难处,你一定要和我说,咱们一起抗!” 金小芳心想,如果生下的孩子像你,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和你相见了;若是不像你,咱们可能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心里惆怅,却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把姐的日子想的太难过,虽然没有多好,但是也没有多难,毕竟我娘家的人还有点势力,所以你就放心吧。来,你来开开这辆车,和皮卡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车就是男人的另一个情人。开上传说中的奔驰,梁惠凯感觉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深踩油门时,血液里的不安分释放的淋漓尽致。梁惠凯兴奋地说:“姐,我若是挣了大钱买一辆黑色的,咱们组成黑白双煞!”金小芳嗔道:“去,我才不当梅超风呢!”两人嘿嘿一乐。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家里。张婶听到车响出来一看,疑惑地问:“换车了?”金小芳说:“对,我爸爸给我新买的。”张婶来了兴致,问道:“多少钱?”金小芳说:“八十来万吧。” 张婶登时不淡定了,紧张地说:“你说我坐这么贵的车,是不是该买身好衣服。”金小芳笑道:“随意就好。你没看越是有钱的老板越不讲究,因为他们不需要通过这些身外之物来证明什么。” 张婶很有自知之明,涩涩一笑说道:“谁让我是穷人呢,也不知道人家富人的心态呀。这一辈也就沾沾你的光才能坐这么好的车。不过,想想挺吓人的,你城里的房子刚十几万,算着装修也就二十多万,而一辆车能买三四套房子,真不可思议。” 看着张婶马上换了一副谦卑的神情,梁惠凯心想,人在财富面前大多都得低头啊!不过这也好,最起码金小芳不会受婆婆的气。想来他爸爸给她买这么好的车,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吧? 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梁惠凯决定先去赵老四家坐坐。给张婶和金小芳说了声就要出去,金小芳说道:“别再喝多了!”说完瞄了一眼婆婆,见她神色尴尬,才觉得这话不该自己说,哈哈一笑接着说道:“上次你喝多了,差点没把我和婆婆累死,这次再喝多了,可没人管了。”梁惠凯答应一声,去了赵老四家。 赵老四见梁惠凯来了,一副惊讶的神态说:“呦,你可出现了!听说这一阵儿你和金老板的女儿在练车?有本事。”梁惠凯心里一虚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赵老四说:“全村的人都知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农村人对东家长西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这些八卦都感兴趣,恐怕也就你们当事人不知道村里人在议论了吧。” 梁惠凯着急的说道:“这帮长舌妇!让我知道她们胡说八道,非抽她们几个嘴巴不可!”赵老四眨眨眼说道:“人家没说你啥呀,只说你找了一个好工作,要跟金老板开车。这你也要打人?” 梁惠凯脸一红说道:“那你这么说干什么?还说什么八卦的事?”赵老四哈哈大笑:“我这人没有幽默的天赋,所以一说你就当真了。不过,你好像很心虚啊!难道真的有事儿?” 梁惠凯悻悻的说道:“别瞎扯。一直喊你四哥呢,没有一点当哥的样儿!”赵老四说:“还难为情了?你没看电影里说:真爱无罪嘛!那有啥?”四嫂训斥道:“别瞎说!小梁无所谓,说不定哪天就滚蛋了,可你让人家金小芳听到这话怎么办?说话不过脑子!” 赵老四不以为然,说道:“老娘们就爱插嘴,赶紧做你的菜去,我们哥俩好好喝一顿。” 四嫂出去了,梁惠凯说:“不好意思四哥,本来想着和你一起干呢,可是闲呆着很无聊,只好先找个活儿干干。”赵老四说:“说哪儿的话?跟着金老板干更好。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跟着金老板混好了,还得找机会自己承包工程,开车是轻松,但是挣不了大钱。” 梁惠凯说:“我知道。去金老板那儿干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金矿怎么开的,其他也没有什么意思。” 聊没一会儿,四嫂就把菜端上来了。不过,不管赵老四怎么劝,梁惠凯也没有多喝,马上要和金小芳分别了,还有好多话枕边的话要说呢。 第76章 骇人听闻 梁惠凯计划的好,想回来再钻进金小芳的被窝温存一夜,说说知心的话。谁知张婶在金小芳的房间一直不走,陪着金小芳看电视,闲聊天。 梁惠凯想起赵老四说的“全村人都知道你俩的事”来,虽是一句戏言,但是他却记在心里了。不由的想到,他和金小芳的的事一定引起了张婶警觉了。但是那天金小芳说过,张婶不管她的事儿,今天是怎么啦?梁惠凯既失落又担心,不敢造次,早早的关灯休息了。 转天起来,梁惠凯没让金小芳送,自己背着小包去了金矿,开始了又一段不同的打工生涯。 金老板的矿打的是竖井,梁惠凯听说过没见过。在孤山矿区时,采用的是斜井和平巷结合,只要围岩性质稳定,用木材支护就可以,所以包工队都是包工包料,而且老板的工作很省事,只负责提供炸药,采矿的事一概不管。 而金老板的金矿采用的是直径六米多的竖井,工程就大多了。竖井和斜井的施工方法差别很大,要边掘进边砌壁,施工速度慢,还会用到很多材料。等竖井掘砌到底后,还要井筒安装,包括罐道梁、罐道、梯子间、管缆间或安装钢丝绳罐道,等等。 这样以来,材料费占整个工程支出的很大一部分,包工头都没有这个实力,所以材料需要矿主提供。梁惠凯的工作也很简单,主要负责去县城把材料买回来,送到矿山。其他闲七杂八的活也帮忙干干,比如晚上睡觉顺便要值守炸药库。 梁惠凯来时,这个矿井已经挖了一百多米深了,据说还要挖五十米才到底。矿井不远处有一排活动板房,是职工休息、吃饭的场所。每次送完货以后,梁惠凯喜欢看他们怎么做工程,和他们闲聊几句。没几天就和这里不少职工混熟了,知道了金小芳的爸爸叫金宏泰,知道了这个口井的包工头叫李福生。 李福生是四川达州人,三十来岁,个子不大,一口四川话飙起来气势很足。梁惠凯一共认识三个包工头,平头哥、赵老四、李福生,感到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胆子大、爱骂人、爱喝酒、爱赌博,时不时的还吹嘘那个按摩店的女人长得水灵,那个歌厅的小姐让人留恋,一个德行。 李福生两口子在附近的乌龙沟住,由于经常喝多,或者打通宵的麻将,常常白天来不了矿山,他媳妇就过来帮忙照看。李福生的媳妇叫雷琼,典型的四川女人,长的匀称、皮肤水灵,也更有四川女人性格泼辣的优良传统,张口闭口“瓜娃子”、“锤子”,一种霸道蛮横很爷们的感觉。 李福生倒是很少管职工,每天的工作安排下去,没事就到板房里睡觉,或者和下夜班的职工玩牌。而雷琼每次来了职工们像打了鸡血一般,工作热情高涨。也难怪,长期在山沟里干活,见女人一面要跑几里路。一群荷尔蒙高涨的男人,十天半月不见女人,见了母猪都哼哼。 别人问梁惠凯叫什么,梁惠凯只说自己姓梁,叫自己小梁就好。乌龙沟矿区和孤山矿区、杨家庄镇离的都不远,梁惠凯担心自己“恶名”远扬,工人像看猴子一般对他区别对待。 好在外来的人很少能帮老板做事的,还以为他和老板是亲戚或者有其他的关系,所以大家倒没把他和那个打的平头哥抱头鼠窜的梁惠凯联系起来。 李福生的爱好是喝酒、赌博,赢了钱便去潇洒一通,所以矿上的事倒是雷琼管的更多。雷琼对打井的程序好像很懂,最起码说的梁惠凯一愣一愣的。 打井作业要将井筒全深划为若干井段,由上向下逐段施工。他们这个矿井采用的是四米一段的施工方案。为什么这么做呢?梁惠凯也涨了见识,因为每个井段的高度要取决于井筒所穿过的围岩性质及稳定程度、涌水量大小、施工设备等条件,通常分为二至四米(短段),三十至四十米(长段),最高时达一百多米。 掘进时由于采用的炮眼深度不同,井筒每遍炮的进度也不同。根据作业方式及劳动力组织不同而有一掘一砌,或二掘一砌,或三掘一砌等几种施工方法。 用雷琼的话讲,她非常不认同金老板这种打井的方式。既然已经有了副井,降低了水位,就最好直接一气打到底,那就省事多了。梁惠凯对这些不甚了解,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老板也不是傻子,为什么采用这种掘进方式,恐怕也有他的道理。仔细想想估计是雷琼这个女人爱表现,喜欢指指点点的缘故吧。 雷琼好像对“瓜娃子”梁惠凯很感兴趣,只要梁惠凯在就和他聊个不停,以至于职工们取笑说,雷琼对他有意思。梁惠凯心里好笑,男人八卦起来也了不得。雷琼虽然长得顺溜,但是他可从没有看到眼里。 这一阵儿也学了不少古诗词,用句古诗来说,这叫“取次花丛懒回顾”。金小芳和钟灵都是一等一的女人,何况仙女般的刘若雁了,生命中拥有过这些美貌的女人,其他的在他眼里都是庸脂俗粉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山上的草渐渐的绿了,桃花开了,杏花开了,大山变得漂亮起来,和他刚来时灰突突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听职工们讲,远处的松树林里有野鸡、野兔,甚者还能看到野猪,没事去山上抓个野味也不错。 但是这些都和梁惠凯没关系,他的工作虽说不累,但是却很绑人,又不好意思向金老板请假,只能天天呆在矿上。他常常思念刘若雁,想念钟灵,更惦记着金小芳,但是金小芳自从去了市里,就想消失了一般,再也没见到,梁惠凯惆怅万千。 转眼间就到了月底,梁惠凯开着皮卡先去了孤山矿区。平头哥见梁惠凯开着皮卡来,虽然在他的眼里皮卡不算什么,但是刚上班就能开皮卡,说明老板还是很喜欢他的,加上梁惠凯的狠劲,说不定哪天就混出来了,所以对梁惠凯更热情了。 闲聊一会儿,平头哥问道:“谁给金老板做工程呀?”梁惠凯说:“李福生,熟悉不?”平头哥说:“不熟悉,但是听说过。这家伙赌钱欠了不少外债,回去让你们老板注意一些。”梁惠凯不解,问道:“他欠钱和我们金老板有什么关系吗?” 平头哥耐心地解释道:“你们老板平时很少和别的老板一起玩,也不赌博,可能对李福生的底细不了解。李福生出来开矿比我还早,原来他在山西,欠了一屁股债,拿了老板发的工钱就跑了。职工们拿不到工钱就堵老板的大门,最后老板还得买单。 过去这种事儿多了。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们承包矿山都要交押金,一是防止出现工伤,而是防止工头跑路。像这个小矿山,也要交十来万的押金,而金老板的工程大,用人多,估计最少也要二十到三十万的押金。但是这二三十万也只够职工一个月的工钱,这时候你就要注意他有没有欠职工的工资,如果再欠,就不好说了。” 梁惠凯一惊,说道:“我听说上个月就只给职工发了一半的工钱,职工们不乐意,还是他老婆出面和职工打的保证,才算摆平了。”平头哥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昨天拿到钱就跑了!”梁惠凯理解不了,愣了一会儿说道:“这人怎么都不讲信誉呢!” 平头哥不屑地说:“信誉算什么?出来混的就信奉一个原则——有钱便是娘!我们安康人爱打架,好狠斗勇,这些四川佬更不讲规矩。比如工地上死了人,他们就代表家属给老板要点钱,几个人分了就跑。你知道他们还干过什么事吗?在井底下把人拍死,然后给老板要钱。” 梁惠凯惊住了,这伤天害理的事都敢干?问道:“老板难道就容忍他们这么干?”平头哥说:“一是没证据;二是他们要的钱比工伤赔偿的要少很多,然后一走了之,再也没人追究;三呢,这帮人敢这么做,就是一帮亡命徒,老板也不愿意惹事。 你问问赵老四,他在武安开矿时就有听说过这种事。老板知道他们故意的,觉得自己在当地有势力说什么也不给钱。你猜怎滴?大年三十,他们把老板的小儿子淹死了!就在老板门口的池塘里!老板都快气疯了,马上报了警,把带头闹事的人抓了进去。 但是这哪能承认?那可是死罪的!那人在里边被打得半死,愣是挺了过来。警察也找不到证据,最后只好把他放了。那人出来后就找老板要钱,老板乖乖的出了钱了事。” 梁惠凯理解不了,问道:“死者的家属不找?”平头哥说:“怎么找呀?出来开矿从没有固定的地方,今天在这个矿上,明天又跑到另一处去了。这帮人回家后统一口径,说是早就分开了,不知道死者去了哪儿,这种事不稀奇。” 听起来有点骇人听闻,梁惠凯才发现自己这点狠劲和他们比起来差远了!忽然想到,这也是平头哥最后怕他的原因了,人有了钱顾忌的事儿就多了。梁惠凯感到自己的思维跟不上了,聊了半天耽误了不少时间,还要去县里买水泥,拿了钱准备走。 刚到门口,平头哥忽然说道:“梁爷,别着急走。如果我猜的对,说不定你的机会就来了。”梁惠凯一愣说道:“什么意思?”平头哥说:“你和金老板的关系好,可以把矿承包下来呀。”梁惠凯说:“我也没有几十万,交不起押金,这事只能想想。” 平头哥说:“我得罪了金老板的闺女,金老板肯定不给我。你若是想承包,咱们可以合作,我出钱,你负责管理,你给我多少都行。” 平头哥看不起李福生,小人也看不起小人。但是和梁惠凯接触下来,平头哥知道梁惠凯是个讲究的人,说一不二,所以也敢和梁惠凯合作,而且他也不担心梁惠凯少给他,就当是借给他高利贷也行啊。 不过,平头哥说完他的想法,梁惠凯首先想到赵老四。再一想,赵老四四十万都拿不出来,这矿他是开不下去的。就说能交得起押金,交完押金就没了活动资金,大几十号人吃喝拉撒睡,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或许平头哥的主意也不错?梁惠凯的心里竟有些紧张,难道自己的运气真来了?不由得想起师傅让自己到千里之外的话来,更坚定了决心。想想说道:“这事都是咱们猜测,假如按你想象的发生了,说不定金老板早有打算,给别人开也说不定。” 平头哥说:“什么事都在争取,你和他的闺女关系那么好,谁还能竞争过你?再说能拿得起几十万的包工头也不多,伴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梁惠凯暗自苦笑,我都二十多天没见过金小芳了,谁还能给我说情?打个哈哈说道:“好吧,有机会我找你来。”平头哥兴奋地说:“好的梁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一阵儿我呆在孤山,有事你来找我。” 梁惠凯从平头哥那儿出来,又去看了看赵老四。赵老四还没找到活儿,但是看着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照样打牌,喝酒,乐乐呵呵的。 赵老四见梁惠凯开着皮卡来,羡慕的不得了,说道:“兄弟都是有车的人了,了不起!以后兄弟发财了,记着带上我啊。”梁惠凯笑道:“我就是一个开车的,能有什么本事?” 赵老四说:“你可别这么说。我们不管挣多少钱,在老板的眼里都是泥腿子。而你能给老板开车,说明老板很喜欢你的,那才是自己的人。” 梁惠凯只好说道:“行啊,借你吉言。等我有工程了,咱们一起做。”赵老四开心地说:“那感情好,跟着你混弟兄们都放心。” 第77章 厚颜无耻 梁惠凯兜里的钱又厚实了不少,想想老爸干了一辈子,家里的存款也没有这么多吧?一时间信心满满。当初说要给刘若雁买辆摩托的事,虽说现在看来是个笑话,但是买摩托已经不是问题,供钟灵上学也很简单了。 不过他一直认为平头哥给他的钱拿着有点不气势,有点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的意思。连拿了两个月,梁惠凯有点于心不忍,假如平头哥不再给他,他也不会再找平头哥的麻烦了。不过,若是这次能承包金宏泰的金矿,二一添作五,这事也算扯平了。 从县里拉了一车水泥往回走,梁惠凯一路上竟有些飘飘然。回到矿区已经到了中午,便先去公司吃了午饭。吃饭间,梁惠凯竖起耳朵听,也没听到大家有什么议论,估计平头哥判断的不准确,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盼着李福生跑路呢?那样金小芳的爸爸说不定就会亏一笔小钱。虽然他是大老板,不在乎十万八万的,但是自己也不能这样想啊!不禁暗暗鄙视自己。 吃完午饭,梁惠凯拉着水泥到了矿井,这时职工们正坐在树下吃饭。井口的旁边是一片槐树林,职工用石头搭了几个临时的桌子。这个地方倒是一块风水宝地,冬天向阳,夏天绿树成荫,正好休息。 李福生没在,他媳妇雷琼端着一个碗和大伙坐在一起吃饭。见梁惠凯来了,雷琼招呼道:“小梁一起吃吧。”梁惠凯笑笑说:“谢谢了,我吃过了。” 大家都在闷头吃饭,不声不响,梁惠凯心想,看样子还没发钱呢,若是领了工资,脸上的表情肯定不一样。梁惠凯就想看看雷琼怎么摆平这件事。 挨着雷琼坐着的是当班的班长周健康,听说和雷琼她们是老乡,平时关系也很亲密。周建康吃完,喊了几个人把水泥卸下来。很快雷琼也吃完了,说道:“开始发工资了。这个月还是发一半,相当于以后押一个月工资。” 话音未落,有人不干了,喊道:“当时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怎么变成押一个工资了?不行,我们要如数的发。”有人闹起来,别人也跟着嚷了起来,顿时乱哄哄的一片。 雷琼大概是见多了,也不说话,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吵闹。大家乱了一阵儿,周健康说道:“大家先别喊,这样吵下去能解决什么呀?听老板娘说完。” 雷琼看着大家不说话了,才说道:“我知道大家会有意见,但是这事必须这么做。你们也知道,井挖得越深,危险性越高,以后的安全工作更重要。押一个月的工资不为别的,而是作为安全保证金。如果工程顺利结束,这钱一分钱都不少还给你们。” 又有人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出了安全问题就把我们的钱扣了?不行,如果这样我不干了。”别人跟着附和道:“对我们不干了,把钱还我们。” 雷琼说:“你们听我说完。这种做法不是没有先例,咱们这儿好多矿都是这么干的,就像我们承包这个工程一样,老板先押了我们三十万,也是这个目的。”那人说道:“你们是老板,挣大钱,我们就挣点小钱儿,没有这么干的!不把钱发全我们就走人。” 雷琼哈哈一笑说道:“可以呀,走人我绝对不留,想来这儿干活儿的多的是!”那人说:‘那你把钱给我,我马上就走。”雷琼不紧不慢地说道:“钱我是要给的,只是要一个月之后,你们再来拿钱。”那人喊道:“不行,必须现在给!” 雷琼往树上一靠,得意洋洋的说:“钱就在我包里,你敢来拿吗?还是你敢把我怎么样?我说了,谁同意就来领钱,如果谁不同意现在就走!” 现场的气氛顿时僵住了,既没人走,也没人上去领钱。过了一会儿周建康站起来说:“老板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让大家在工作中更加小心一些,我看大家就把钱领了吧。这事儿担心什么呀?这么大的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干完了。而且跑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如果下个月再不给钱,咱们都罢工,金总还不让他干了呢,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 周建康带头把字签了,然而大家还呆着不动。周建康又说道:“谁要想在这干,赶紧把字签了,磨叽啥?一会儿我找李福生说说去,让他以后每个月返三分之一,争取三个月之后把钱返完。雷老板你说行不?” 雷琼马上说道:“行啊,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扣大家钱,而是为了让大家好好干。就按照健康的意思,谁同意的赶紧领了。”周建康说:“大家都听到了吧,赶紧签字领钱。一会儿我亲自找李福生去,如果他不同意,别说你们,我也不干了!” 这也算是个折中的方案,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只好依次签字领钱。梁惠凯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开上车往回返。到了坡底,把车停到路边,畅快的撒了泡尿。看着另一处的副井,梁惠凯心中一动,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看看副井什么样,就想去了解一下。 “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天气正好,山坡上不上开了不少野花,路边零星有几棵杏树开满了白色的小花,煞是耀眼,惹人喜爱。 梁惠凯心想,如果自己能够在这儿成就一番事业,让刘若雁和钟灵来这里玩玩也不错。心里不由得憧憬起来,也不开皮卡了,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山上走去。 有一句谚语,“山有多高,水有多深”,所以开矿挖深井都要考虑通风排水的事儿,副井就是起这个作用。副井的旁边建着一个小房,梁惠凯听他们说过,里边要装一个潜水泵,等主井的工程见到水以后,副井就开始抽水用来降低水位。 副井的地势相对低,井口也不用打那么大,这口井的直径也就一米左右。梁惠凯又进到了小屋里,屋里空荡荡的,设备还没有安装。看了几眼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梁惠凯正想出去,无意识的从窗户往外一看,雷琼和周建康翻过山梁过来了。 梁惠凯心想,周建康还真去找李福生去了,倒是敢说敢当。刚想出去打个招呼,忽然见他们手拉起手来。梁惠凯顿时吃了一惊,自己怎么老撞到别人的丑事?还是这世界上丑事的太多,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这下不好出去了,只好在屋里躲着。 谁知两人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梁惠凯心里别扭,我可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习惯,你们非得往我眼前撞干什么?就听雷琼说道:“谢谢你了啊,又帮我解了一次围。” 周建康贱笑一声说:“你不能光嘴上对付呀,咱们来点真格的?”雷琼娇滴滴的说:“少便宜你了?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是找李福生去?呸!得了便宜还卖乖。哈哈,咱们去小屋里?” 梁惠凯吓了一跳,正想推门出去,却听周健康说道:“去屋里干什么?这四周一个鬼影儿都没有。你想啊,咱们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多浪漫?我看就在杏树底下,这叫以花为媒。” 雷琼娇嗔道:“就你天天鬼点子多,不是个好人!”周建康说:“我怎么不是好人了?不比你家老李强多了?你家老李除了知道喝酒赌博嫖女人,别的还会干什么?要不你跟着我算了。” 雷琼说:“你光会说好听的,就知道骗我!你以为我不想和他离婚,找个可靠的?这混蛋天天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弄得我出来给他擦屁股,自己却躲得远远的。你若是回家跟你媳妇离婚,我就敢跟着你。” 周建康拍着胸脯说:“这还不好说?我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看你同意不同意吧。你也知道,我最喜欢你,你不仅漂亮,说话办事还像个人物。可关键是我没底子,如果我有钱,咱俩开矿去。嘿嘿,要不等下次发了钱,你去金老板那儿领钱去,然后咱俩拿着钱跑了。以后咱们过日子,开矿,挣大钱。” 雷琼咯咯一笑说:“你的坏主意真多!这事儿的关键是我能不能去拿钱,所以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办好眼前的事儿吧,想死老娘我了。”周健康嘿嘿笑道:“是不是你家那个天天喝酒,喝的不中用了?小爷我今天好好伺候伺候你。” 梁惠凯听不下去了,偷情就偷情吧还这么卑鄙,真是一对狗男女!心里生气,一脚就把门踹开了。两人顿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梁惠凯,更紧张了。不过梁惠凯没工夫搭理他们,冷笑一声说:“你俩够浪漫的哈!你们玩儿,不打扰你们了。” 雷琼吓坏了,偷情的事儿若让李福生知道,那还了得?结结巴巴的说:“小梁,你先别走。”梁惠凯嘲笑道:“不用紧张,你们干什么事跟我屁关系都没有!我也懒得看你们这副嘴脸。” 这哪能信呢?雷琼情急之下一把拽住梁惠凯的胳膊说:“小梁,你别走啊,咱们好好说说,你想干什么都行,姐只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梁惠凯觉得恶心极了,眼睛一瞪喝道:“放开我!”雷琼被梁惠凯的气势吓住了,目光呆滞,沮丧的放开了手。 这时周建康反应过来了,说道:“别怕他,咱们又没干什么坏事,怕他干什么?他敢胡说八道,你就说他想骚扰你,你不答应,然后他就造谣。” 我去,还反咬一口!梁惠凯惊诧不已,今天可真遇到奇葩事儿了,没想到周建康竟然这么厚颜无耻!梁惠凯冷冰冰的看着他,问道:“你确定?”周建康心里一虚,不由自主地往后撤了一步说:“如果你不说,我们也不说。你说大家伙儿听我们两个人的,还是听你一个人的?” 梁惠凯又问:“你这是威胁我了?”周健康色厉内荏的说道:“我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在说一件事实而已。”梁惠凯转身又问雷琼:“你也是这个意思?” 雷琼心想,偷人的事儿自己倒不是特别怕,但是周健康想和自己合伙坑李福生,虽然自己只是搪塞了一下,也没表明态度,但是这事若是让大家知道了,那岂不更没脸混了?一咬牙说道:“小梁,姐也不想害你,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梁惠凯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我曾答应过别人,以后不再随便动手打人,但是今天你俩让我出离愤怒了,不给你们点教训,我对不起自己!” 梁惠凯说完,一拳打在周建康的肚子上。周建康没想到梁惠凯说动手就动手,一拳被打的正着,“嗷”的一声惨叫摔在地上。梁惠凯又过去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两脚,周建康顿时便缩作一团,动弹不得。梁惠凯抓住他的衣服用力拎了起来,扔进了小房里。 梁慧凯盯着雷琼说道:“雷老板娘,一般来讲我不喜欢打女人,但是今天你真把我惹急了。”雷琼见梁惠凯说打就打,吓得都快哭出声了,哀求道:“小梁,我没坑你的意思,你也听到了,这都是周建康的主意。求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要我也行,姐都答应你。” 梁惠凯蔑视一笑说道:“你也进去,今天我不打你了。”雷琼乖乖的进了小屋里,梁惠凯跟着进去关上了门,命令道:“你俩都把衣服脱了。” 两人再不要脸,当着外人也不好意思脱啊,雷琼哭丧着脸说:“小梁,你要是喜欢姐,我单独伺候你,行不?”梁惠凯眼睛一瞪喝道:“我说让你们脱就赶紧脱,还想挨揍不是?”见周健康犹犹豫豫的,上去就是一脚,踹的他趴在了墙上。 两人不知道梁惠凯要干什么,只好背过身去站在墙角,一件件的把衣服脱了。梁惠凯看他们脱完了又说道:“你俩抱在一起,别让我看到你们肮脏的一面!”两人还以为梁惠凯有什么特殊癖好呢,闭上了眼睛,羞愧难当的抱在一起。 第78章 伤风败俗 梁惠凯损道:“你说你俩,非要学猪八戒倒打一耙,那也得有那本事呀!不过我这人心善,看着现在的天气还有点冷,给你们再穿点衣服吧。”说完,拿起他们的裤子,用力把两人绑在了一起。 春天穿的衣服多,裤子、秋裤好几条,梁惠凯把他俩绑的结结实实,又说道:“你们不是需要证据吗?这个证据比较好吧?刚才我说了,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慈手软,所以我就不让别人来观摩你们的表演了,伤风败俗!我只把李福生喊来,让他看着办吧。” 两人吓坏了,周健康哀嚎道:“小梁,求求你千万别这样!你放了我们,以后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梁惠凯鄙视道:“第一,你算什么东西?你有利用的价值吗?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第二,就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东西,看到你我都恶心,给我提鞋都不配!” 雷琼真害怕了,哭哭啼啼的说道:“小梁,平时姐对你也不错,你不能这么绝情吧?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梁惠凯说:“若只是你,我肯定放了你,但是周健康的话让我害怕了,我还没结婚呢,你们不在乎名声我在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要怪你就怪周健康吧!” 雷琼问:“难道真没有商量了?”梁惠凯说:“没有!我被人坑怕了,不能阴沟里翻船。” 梁惠凯转身出了门,想了想,又返回来拿起他们的衣服扔进了井里。两人彻底绝望了,雷琼破口大骂:“你这断子绝孙的玩意儿,不得好死!”梁惠凯哈哈大笑:“骂吧,使劲骂,让别人都听到!”雷琼登时闭上了嘴。 梁惠凯一路小跑到了山下,开上车去了乌龙沟村。走了一会儿,气也消了不少,不禁想到,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荒唐?有点太绝情了?犹豫着是不是返回去给他们松开绑。 转念一想,老人们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善良过了头,就是缺心眼;谦让过了头,就成了软弱。还有一句话——无毒不丈夫,不给他们点教训,说不定会恶人先告状反咬自己一口,那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过去在这儿孤家寡人,无所顾忌,现在有了牵挂,不能让金小芳或者他们家人听到自己什么坏话,所以一定要把事情办得利利索索,不能有任何后遗症。 思量清楚,开车直奔乌龙沟村。梁惠凯不知道李福生住哪儿,好在村子比较小,打听了几个人就找到了李福生的家。 李福生正在和人打麻将,见梁惠凯来了惊讶地问:“小梁?你来做什么?”梁慧凯说:“矿上有急事,你赶紧给我走。”李福生还以为因为发钱的事职工闹起来了,他真不想去,支支吾吾的说道:“能有什么大事啊?我媳妇不是在吗?什么事找她就好。” 梁惠凯心道,真是个没担当的家伙!趴到他耳边说道:“你媳妇不仅给你带了绿帽子,还想拿着钱和周健康跑,一不小心让我抓到了,你不去看看?” 李福生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血往上涌,喝到:“你说什么?”梁惠凯冷笑道:“难道让我重新给大家说一遍吗?”李福生一愣,马上清醒过来,把麻将一推,还不忘把桌子上的钱揣到兜里,怒气冲冲地跟着梁惠凯上了车。 李福生问道:“咱们去哪儿?”梁惠凯说:“通风排水井。我本不想搭理他们,谁知他们却要反咬我一口,说我骚扰你媳妇,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我便给你抓个现行。” 李福生问:“他们还在那儿?”梁惠凯说:“对,我把他们绑在那儿,等候你的发落。你媳妇对你不错,打算着下个月替你去金老板那儿把钱领了,然后和周健康私奔。恭喜你找个好媳妇!” 李福生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中控台上,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我饶不了她们!”梁惠凯制止道:“嘿,嘿,别把中控台砸坏了!” 李福生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靠在座位上生闷气。梁惠凯开的飞快,皮卡颠簸着,钢板弹簧咯吱咯吱直响,李福生听着更是心烦意乱。很快到了副井,梁惠凯说:“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你自己看着怎么处理吧!” 李福生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顺手一甩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震得车子直颤悠。梁惠凯心道,你和车置什么气呀?看着李福生进去了,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响声和李福生的怒骂声、俩个人的哀嚎声,梁惠凯心里之乐,掉头下了山。 一边走着,梁惠凯心想,这件事自己处理的有些过激,不该把他们扒光了。这样以来恐怕李福生以后不仅不会感激自己,说不定还会恨上自己。 又想到,就连周健康这样的人都能想到忽悠雷琼拿着钱跑路,平头哥判断的应该非常可信。李福生为什么没走,一是这儿确实挣钱,他还舍不得;二是,应该是他赌博输的钱不太多,不至于让他去冒险。但是一旦他输的多了,说不定就会跑路的。 既然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李福生的行径给金宏泰也讲讲,万一他真的拿着钱跑路,也好有个提前防备。金宏泰可是金小芳的爸爸,自己若是知道这件事而不给他说,金小芳也会埋怨自己的。 拿定主意,梁惠凯直接去了金宏泰的办公室。因为买材料要金宏泰签字,所以梁惠凯每天都要和他打交道,倒也不拘谨。金宏泰正在自斟自饮,梁惠凯坐下来说道:“金总,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对您说说。”看梁惠凯一本正经,金宏泰疑惑地说:“说吧,不用客气。” 梁惠凯说道:“李福生已经两个月只给职工发了一半的工资,职工的情绪很不稳定。”金宏泰马上坐直了,想想说道:“这些人都是他的队伍,只要不影响工程的进度,我也不好插手过深啊。” 梁惠凯说:“还有一个情况,李福生过去在山西承包工程时,因为赌博欠了不少钱,最后拿着当月的工钱跑路了。我觉得这两件事应该放到一起来考虑。” 第79章 缓兵之计 金宏泰听了梁惠凯的话坐不住了,想想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他连续拖欠工资,欠的越多越还不起,最终会铤而走险。嗜赌如命的人他们的心理很可怕,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孤注一掷,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所以说,拿钱跑路这点事对他们来讲太正常了。他现在在哪儿?咱们去看看他。” 梁惠凯说:“估计在副井那儿。”金宏泰疑惑地问:“他去哪儿干什么?” 平时金宏泰很严肃,是个比较正统的人,这种破事对金宏泰说,梁惠凯有点儿张不开口,支支吾吾地说:“李福生两口子闹矛盾,我无意中发现了。”梁惠凯说完心里一惊,李福生不会把周健康打死吧?若是那样自己会不会也受牵连?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坏了!”金宏泰问:“又怎么了?” 梁惠凯心思急转,原来还不想把雷琼的破事说出去,但是真要死了人,那可就麻烦了,多多少少都会和自己有些关联。所以这事知道的人越多对自己越有利,省的他们统一口径坑害自己,马上说道:“其实是这样的,中午往矿井送完水泥后,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就想去副井看看,谁知正好撞到李福生的老婆雷琼和他的班长周健康在鬼混。 我本不想捅破这件事儿,没成想两无耻的家伙还商量着下个月由雷琼来您这儿代领工钱,然后拿着钱私奔。这样不仅坑了李福生,说不定还坑了您呢,一生气我就出来指责他们。您猜他俩无耻到什么程度?竟然要污蔑我骚扰雷琼!当时把我气坏了,就把他俩绑在那儿,然后到村里把李福生叫了过去。” 金宏泰听了哭笑不得,摇摇头说:“看来李福生拿钱跑路的做法有他媳妇一半的功劳,真是一对奇葩!这件事幸好你提醒的早,不然他们真会这么做的。走,去看看这一对儿不要脸的家伙。” 梁惠凯早坐不住了,生怕周健康被李福生打死,马上站起来跟着金宏泰出了门。金宏泰拿出车钥匙递给梁惠凯说:“你来开车。”梁惠凯心里一热,过去也跟着金宏泰一起出过门,但是从来没让他开过车,这是不是一种信任? 金宏泰的车是一辆路虎,在梁惠凯看来长得傻乎乎的,没有金小芳的奔驰漂亮。不过,开起来倒是感觉威风凛凛,气势很足。第一次开老板的车,梁惠凯小心谨慎不敢给油门,金宏泰笑道:“我看你平时开皮卡挺猛的,这么温柔干什么?路虎就是用来越野的,可劲造。”梁惠凯嘿嘿一乐,轰着油门往山上走去。 还没到副井,就见雷琼披着李福生的上衣慌里慌张的往乌龙沟村方向跑去,而周健康光着膀子往工地去了。金宏泰问道:“怎么都光着身子呢?” 看着人没事儿,梁惠凯放心下来,尴尬一笑说:“他们非要反咬我一口,那我也要让李福生人赃俱获,所以就把他们的衣服扔进了井里。”金宏泰说:“你小子够坏的!” 梁惠凯和金宏泰接触的机会够多了,但是从内心里还是有点怕他,毕竟和人家闺女不清不楚,所以和金宏泰的说的每句话都很小心。听着金宏泰毫无波动的声音,梁惠凯心里竟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调侃还是真说自己不着调,红着脸说:“我也是被逼的,怕他们反咬一口不是?” 金宏泰忽然一笑说道:“小心无大错。男人嘛该狠的时候就该狠一点,这正常。”梁惠凯心里一松,他太在乎金宏泰的对他的看法了。 李福生刚把两人撵走,金宏泰的车就到了井口前的平台。李福生一脸尴尬的站在那儿,心里直骂,这不是来看我笑话吗?哪有这样落井下石的?估计梁惠凯这小混蛋跟所有的人都说了,这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儿混! 生气归生气,金宏泰来了也不敢怠慢,李福生迎上去说道:“金总,你来啦。”金宏泰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担心你把人打坏了,过来看看。古话说的好,‘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裳’,不要太较真儿啊。” 李福生讪讪一笑说道:“不会的,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金宏泰说:“那就好啊。还有一件事,你这两个月都没给职工发全工资,不要影响职工的情绪啊。” 李福生明白了,原来来这儿找他是为了这件事!估计这也是梁惠凯告的状,心里恨透了,赶紧说:“金总,您就放心吧,肯定影响不了工作,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金宏泰训斥道:“我要是放心就不和你说这句话了!你怎么作我不管,我只有一个原则,不能出现工伤事故,不能影响工期。以目前的状态,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职工队伍的稳定,可以说士气低落,军心涣散!” 李福生连忙说:“不会的,我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金宏泰训道:“你怎么保证?用嘴对付吗?影响几天的工期问题还小,出现其他的意外,尤其是安全事故,你能负起责任吗?你这简直是开玩笑!” 李福生郁闷极了,媳妇刚给自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接着又被老板训了一顿,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但是发不得火呀,在金钱面前其他的事都是王八蛋,李福生拍着胸脯说道:“放心金总,我不吃不喝也要盯在现场,保证万无一失。” 金宏泰说:“我的话已经说到了,怎么做就看你的了。小梁咱们走。”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梁惠凯二话不说把车掉过头来往回返。金宏泰说:“我看他满眼怨毒看着你,应该是把你也恨上了。”梁惠凯一笑说道:“您放心,我不怕他。” 金宏泰一笑说:“能把平头哥收拾的服服帖帖,说明你有勇有谋。你说李福生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呢?”梁惠凯说:“金总心里应该有数了。我推测您这是缓兵之计,到月底再和他算总账。” 金宏泰哈哈大笑:“小伙子,这么聪明可不好啊!” 第80章 新官上任 梁惠凯特别想问问金宏泰能不能让他承包矿井,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如果是对别的老板,梁惠凯什么都敢说,还真不怕。但这是金小芳的爸爸,每次面对他都有无形的压力,说话办事小心谨慎,生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梁惠凯不仅担心金宏泰心中已经有了目标,更担心金宏泰嫌他太年轻,说他好高骛远。关键他是从没有承包过工程,换位思考,自己是金宏泰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生瓜蛋子的。 只不过自己费了半天劲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梁惠凯心有不甘,想想问道:“金总,包工头很好找吧?”金宏泰说:“好找。不过这次就是个教训,再找人可要综合考虑了,不能太仓促。” 梁惠凯附和道:“是呢!我认识一些包工头,没几个人品好的,大多都是五毒俱全。但是最起码要负责任呀,不能把活承包下来了,却只顾自己贪图享受,吃喝玩乐,工程上的事却不上心,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用。更可怕的是遇到李福生这样有不良前科的,后患无穷。” 金宏泰说:“是呀,所以这次再选人要慎之又慎。这一段时间你没事就多在山上呆着,有什么问题咱们能及时发现,不至于耽误了大事。”梁惠凯说:“行,回头我找一本矿山的安全技术规程,详细学习,每天我把设备设施检查一遍,力争消除设备隐患,以防重大安全事故的发生。” 作为老板首先关心是能不能挣钱,然后就是担心发生重大安全事故。现在还处于施工阶段,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假如再发生安全事故,老板还不亏死?所以安全就成了头等大事。 梁惠凯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金宏泰欣慰地说:“好,不枉芳芳极力的帮助你。我看这样,干脆你来当矿长,以后矿山的事我就不管了,全部由你负责。”梁惠凯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金宏泰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失望的是他对矿长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是国有矿山,一个矿有几百号甚至几千号人,矿长确实是个让人眼馋的位置。但是私人的矿山经营模式不一样,工程都承包了,矿长就是替老板管理矿山,听着官挺大,其实没什么实权,关键是挣不了多少钱,这不符合梁惠凯的人生规划。 虽然心里不愿意,梁惠凯还是说道:“谢谢金总,您安排的工作我肯定不会耽误了。”金宏泰说:“不要小看这个矿长,以后矿山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你向我汇报,负责,责任也不小。好好干,我亏待不了你。” 梁惠凯闷闷不乐,但是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自己没勇气提出来承包矿山,退而求其次,只有让赵四来承包。但是赵老四的资金估计有限,最终只能把平头哥也拉进来。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那样的话,赵老四迟早会知道自己和平头哥之间有交易了。 赵老四对平头哥恨之入骨,平头哥也是他和赵老四的共同仇人,这样以来肯定会让赵老四对自己产生误会。虽然说在他们的眼里钱是第一位的,但是梁惠凯不想那么做,他的眼里把信誉看得还是很重的。 思来想去没有好的方案,看来这次的机遇就要擦肩而过了,心里不禁惋惜。转念一想,自己还这么年轻,而且经验也不是很丰富,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再积累一段时间也无所谓。而且每一段经历都是一笔财富,代替金宏泰管理矿山,也能积累一些经验,这样一想心里便释然了。 既然自己给金小芳的爸爸打了保票,吹过的牛的就要算数,梁惠凯决定只要有时间就呆在矿上,也算是新官上任要有新气象。把金宏泰送回去,梁惠凯开上皮卡又返回了矿井。 梁惠凯本以为这次周建康肯定没脸面在这儿呆了,却没想到,等他到了井口,周建康已经换好衣服在那儿指手画脚,脸皮够厚的!梁惠凯有些理解不了,周健康脸皮厚他能理解,先前准备反咬他一口就能看出这个人的人品。但是李福生为什么能容忍,还允许周健康跟着自己干呢?梁惠凯百思不得其解,也或者他和李福生达成了什么私下的交易吧?这些事儿就不得而知了。 周建康见梁惠凯来了,耷拉着脑袋装作没看到。梁惠凯心里一乐,既然已经是仇人了,那就往他伤口上撒点盐,加深一下印象。你不是不搭理我吗?我偏逗你去!梁惠凯走过去拍着周建康的肩膀说:“老哥,没冻感冒吧?身体不错呀!”周健康抬起头来,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梁惠凯说:“兄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把事做的太绝了。” 梁惠凯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呦,脸怎么肿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来上班,你也够敬业的。不过,至于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这人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且从来不信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而是报仇不隔夜。所以呢,我也相信你会是这样的,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我奉陪到底。先前我打你的时候,你可能没有防备,算是我偷袭,要不给你个机会你先动手怎么样?” 周建康看着梁惠凯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自己面前从气势上就觉得矮了不少,真没有勇气动手,哼了一声说道:“我和你正好相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我要去干活了,没空理你。” 梁惠凯一笑说:“那最好了。我这人比较大度,你要是没有勇气动手,打闷棍都行,我不会计较的。”周健康悻悻的说道:“我没你那么卑鄙!” 没想到自己被人骂了卑鄙,这还是头一遭,梁惠凯哈哈一笑说:“谢谢夸奖。”周健康懒得看梁惠凯那副得意的嘴脸,嘀嘀咕咕地骂了一声:“小人得志!”然后坐上罐笼下井里去了。 第81章 小人之心 梁惠凯觉得周健康很阴,做了这么丢人的事竟然还能在这儿干,脸皮比曹操还厚。但是看李福生也不是很怂的人,怎么会是这种结局呢?梁惠凯想不明白,心里隐隐不安。 看着周健康下井时,罐笼先是微微往下滑了一下,让后才匀速往下走,梁惠凯觉得设备可能有点问题。矿上最危险的设备就是这个职工上下井用的罐笼了,设备也很简单,由四根钢丝绳吊着,通过卷扬机上上下下。 梁惠凯就是不懂也知道,首先钢丝绳不能断,然后是带动卷扬机的电机不能出问题。只要这两项正常,基本上不会出现安全事故。其他的顶多是在干活过程中磕磕碰碰,这些都很难避免。再说人盯人也盯不住,何况就他一个人,不能天天看着这些人干活,也看不住。 所以,抓问题就要抓住关键,既然卷扬机最重要,自己就要先熟悉卷扬机以及开卷扬机的操作工。想到这儿,梁惠凯就打算进操作室看看。刚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酒气。 开卷扬机的师傅叫老葛,外号叫葛酒仙。听说他有严重的肾炎,现在已经三个加号,但是他嗜酒如命,还是天天酒不离口,一顿不喝酒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梁惠凯问道:“葛师傅中午喝的什么酒啊?”老葛半醉半醒的说道:“好酒喝咱也不起啊,只能喝点散酒。”梁惠凯说道:“葛师傅要注意身体呀!天天这么喝可不好。”老葛说道:“一人吃饭全家饱,怎么活也是活着。” 这就没法劝了,梁惠凯问道:“葛师傅,刚才我看罐笼往下走的时候速度不匀,刚开始猛的一窜,这是怎么回事呀?”老葛说:“抱闸松了,这不叫事儿。” 梁惠凯又问:“如果抱闸松的严重,是不是就控制不住了?”老哥葛说:“这你就放心吧,我是干什么吃的?哎,我说小梁,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不开皮卡了?”梁惠凯一乐说道:“我只会开皮卡,不开皮卡那不就下岗了?” 老葛也是一乐,然后贼头贼脑地问道:“刚才你和周健康争执什么了?他的脸是你打的?”梁惠凯说:“葛师傅,我可是文明人,怎么会动手打人呢?”老葛疑惑地问:“那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惠凯说:“这我哪知道?不会是他去拱寡妇的门,被人打了吧?哈哈。”老葛猛地一拍操作台说:“你说的有道理!中午出去一会儿,脸就变成这样了,可疑!”说完自己嘿嘿贱笑起来。 梁惠凯逗道:“你喝的醉醺醺的,还能注意到这些?”老葛说:“错,我醉着就是清醒着,清醒的时候也是醉着。那句话怎么说的?对,难得糊涂!” 梁惠凯哈哈一笑,转身出来了。他觉得这里问题太多了,很有必要和金宏泰沟通一下,便开车下了山。 回到公司,梁惠凯直接去了金宏泰的办公室。见梁惠凯去山上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金宏泰疑惑的说道:“你这速度够快的,山上又有什么事了?” 梁惠凯说:“金总,有三个问题想向您反映一下。第一个就是开卷扬机的岗位。我觉得这个岗位太关键了,平时看着这个岗位很简单,老弱病残就能干,但是出问题就是大问题,而且开卷扬机的老葛又是个酒鬼,这是一个重大的安全隐患。” 金宏泰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行就让李福生把他换了。”梁惠凯说:“我觉得不只是换老葛的问题,换谁我都不放心。我认为最好是咱们公司能把这个岗位控制起来,换成自己的人才便于管理。”金宏泰说道:“也没有这种先例啊!开矿的都是整体承包,咱们再找人去也够麻烦的。” 见金宏泰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不能强扭着来啊,梁惠凯说:“第二个问题,我认为咱们的炸药使用太不规范。最好有咱们自己的人往矿上送,而且不能让他们有一点存货。我听他们说,在外地炸药的使用管理特别规范,现场用多少都有人监督,没用完的要当场销毁。” 金宏泰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我也想过。不过,这也要增加人手,何况咱们请的人就能绝对放心吗?以后你是矿长了,你也想想办法,想一个万全之策。” 梁惠凯暗自摇头,和没说一样!接着说道:“刚才上去时,见那个班长周建康还在,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也不知道哪儿有问题。所以我建议您应该快刀斩乱麻,不能让李福生在这儿拖得太久。”金宏泰说:“就这些事了?我知道了。” 梁惠凯见自己提的意见金宏泰一个也不采纳,心里不高兴,也不担心金宏泰不高兴了,说道:“金总,我觉得这几件事很重要,如果您不解决,我保证不了矿山的安全。” 从没有职工敢这么直愣愣的和他说话,金宏泰忍不住说道:“你什么意思?”梁惠凯不亢不卑的说:“金总,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还是李福生在这儿承包矿井,您给我安排的工作我胜任不了。”金宏泰不由得有些生气,说道:“胜任不了你就别干了。”梁惠凯马上说道:“好的。”说完站起来就走。 梁惠凯还没走到门口,金宏泰喊道:“你这混小子脾气还挺大啊,给我回来!”梁惠凯转过身来,直挺挺的站在金宏泰的面前。金宏泰忍不住一乐,说道:“坐下!人不大脾气不小!” 梁惠凯讪讪一笑坐了下来。金鸿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使坏啊?”梁惠凯说:“但愿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金鸿泰点点头说:“小心无大错!这帮打工的在这儿没少干坏事,也可以说臭名昭著。但是立马换人也是个问题啊。” 梁惠凯说:“我觉得您用的包工头,能力是一方面,最起码要和你一条心,这样您用的才放心。”金宏泰说:“打工的和老板哪能一条心呀?也就你对我忠心耿耿。你能干吗?” 第82章 突然袭击 金宏泰随口一句话让梁惠凯看到了希望,马上来个顺杆爬,一本正经地说道:“金总,我可能经验不是很丰富,但是真要承包下来我肯定不会比他们差。押金我能凑够,队伍我也能拉起来。”金宏泰指着梁惠凯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梁惠凯老脸一红,想辩解几句又觉得太虚伪,干笑一声没说话,赶紧给金宏泰倒了杯茶。 金宏泰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说道:“芳芳给我说过,让我帮着你,有机会给你包个活儿干干,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呢,你就放心。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我看你既稳重还有想法,虽说年轻点,经验少点,不过谁都有第一次嘛。只是咱们这个工程很大,前期打井、打巷道的周期也很长,这个时候投入的人多,风险相对较大,挣得钱却不见得多,所以我一直没考虑你。” 梁惠凯心里一热,看来自己是心急了!赶紧说道:“谢谢金总一直照顾我,我也不着急非得干。说真的,自己也感到底气不是很足,我只是担心让李福生他们再折腾下去会失控的。我看这个工程,除了没有影响进度,其他的相当于没有管理,这样会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金宏泰说:“你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能力。但是咱们要师出有名,不能说不让人家干就不让人家干,总得有理由吧?”梁惠凯说:“像您这么仁义的老板还真不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金宏泰一乐说道:“做事首先要讲规矩。虽然现在一些人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精于算计,但是我还是相信一句古话:‘德成智出,业广惟勤,小富靠勤,中富靠智,大富靠德,小胜靠智,大胜靠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惠凯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是先做事后做人。”金宏泰说:“对,干什么事儿不要随波逐流。咱们做的虽不是什么惊天伟业,但是在当地的老百姓眼里也算是个成功人士。虽然好多人信奉、推崇权谋,但是我觉得没意思,也没那必要。 这是从战略上、大方向上讲。不过战术上讲,也就是实际工作中还得小心谨慎,从这点看,别看你年纪小,我觉得你比我强!我也看好你,以后你就放心的跟着我干吧。” 金宏泰的意思梁惠凯明白,就是让李福生走,也要让他心服口服。有了老板这句许诺,梁惠凯信心百倍。良禽择木而栖,跟着懂自己、欣赏自己的人干,即便是少挣点钱又能怎样?但是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梁惠凯打算要和主要的职工熟悉起来,交朋友,这样才能知道李福生和周健康的一举一动。 竖井掘进和打斜巷、平巷不一样,但是工作程序差不多。掘进时由于采用的炮眼深度不同,井筒每遍炮的进度也不同。李福生采用的是“二掘一砌”的方案,就是先放两遍跑,然后再用混凝土砌井壁,一段一段往下推。放完炮后,清渣工淸渣、砌井壁,炮工就能休息,梁惠凯没事就和炮工拉拉家常。 炮工是个大烟鬼,虽然梁惠凯不抽烟,但是每次上山也要揣包烟。酒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基础,烟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桥梁,时不时给炮工上颗烟,话匣子也就打开了。梁惠凯知道了每次放炮需要多少炸药、雷管,也知道了经常会有些剩余,而剩下的炸药、雷管都被周健康收了起来,有时候放了哑炮再补放一次。 这里边漏洞就大了。梁惠凯回去查了他们领取炸药的记录,按照用量计算,他们每次领取时都有一定的富余量。炸药可是危险品,哪能这样管理?但是让他一个人去监督,累死也忙不过来。这还真是个大问题,不说他们用来搞破坏,单是炸药流失出去都会引起很大的祸端。 自从雷琼和周健康的丑事被撞破以后,雷琼倒是很少来现场了,而李福生每天来转一圈,吃完中午饭就走,估计还是赌瘾太大,勾魂。 这天,梁惠凯早早去县城,把需要的材料拉回来后对李福生说道:“李老板,今天检查一下职工的寝室,看看有没有私藏炸药的现象。”李福生惊讶地问:“你现在负责矿山管理了?”梁惠凯说:“对,以后矿上所有的事我都负责,我协调不了的金总才出面。” 李福生揶揄道:“金总对你越来越好了哈!”李福生的意思梁惠凯知道,说自己给老板通风报信,靠着打小报告取得了金宏泰的信任。梁惠凯冷笑一声说:“金总对我本来就好,这有什么稀奇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我们之间不只是雇佣关系,你能知道多少?扯咸蛋的话少说,还是先看看你的管理吧。” 梁惠凯搞了一个突然袭击,让李福生措手不及,不满地说:“那有什么好检查的?多此一举吧。”梁惠凯说:“这是公司的命令,你们要无条件执行。”李福生嘟嘟囔囔地说:“拿着鸡毛当令箭!”梁惠凯火从心起,冷冰冰地说:“说废话是没用的,赶紧着。”李福生只好喊着周健康进了他们的宿舍。 宿舍里一目了然,床上没有就在床底下,而且炸药很重,挨着把包、箱提一提就知道了。很快就在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梁惠凯说:“这是谁的?把它打开。”周健康说:“不用打,这里边就是炸药。你检查这个干什么?过去都是这么执行的,也没人管呀?” 梁惠凯责你问道:“你们的安全管理制度里怎么说的?允许你们私藏炸药吗?说这个没用,一切按制度执行!没收了!”周健康质问道:“你要是拿走了,以后放了哑炮怎么办?”梁惠凯说:“那就下去重新领取,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梁惠凯搬起箱子放进了皮卡的副驾驶,正打算开次往回走,正好罐笼提着几个职工就上来了。梁惠凯指着其中的两个人说:“从井里出来,不戴安全帽,你们说符合安全管理规程吗?还有,卷扬机刹车时,罐笼下降了足足十公分,你们说这是应该的吗?一个个熟视无睹,还有管理吗?这几件事合在一起看就不是偶然的,说明你们严重失职!安全工作必须做到四不放过,咱们月底算账!” 听梁惠凯的意思还要罚款,李福生有些恼怒,连骂带损的说道:“我说你拿鸡毛当令箭,你还真当回事儿啊?过去金总都没管过我们,你算哪门葱?” 梁惠凯不屑的说道:“金总管不管你们和我没关系,但是只要我管,我就要管到底。你看看你们对待安全的态度,抱闸都松成那样了也不管,真要刹不住车,你说怎么办?说好听点,你们这叫不重视安全工作;说不好听点,你们这叫草菅人命!拿着职工的生命开玩笑!” 李福生本来就恨梁惠凯,在他的印象里,梁惠凯就是一个开皮卡的湖北佬,靠着拍马溜须、投机钻营赢得了老板的好感,毛还没长齐呢就来管理矿山,这不是笑话吗?自己开矿几年了还没有被罚过款呢。李福生越想越生气,不由得骂道:“还来这儿指手画脚,你一个小毛孩知道什么?赶紧回去找你妈吃奶去吧!” 梁惠凯生气了,说道:“咱们说工作上的事儿,请你不要骂人!”就怕话赶话,当着自己的兵李福生哪能服软?不屑一顾地说:“我就骂你了,还能怎么样?你就是个小毛孩,狗屁不懂别来指手画脚。” 梁惠凯气得涨红了脸,心道,你若是不要脸,咱们就把事闹大,恨恨的骂道:“既然你想骂人,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即便是个小毛孩儿也比你强,被别人戴了绿帽子还和人称兄道弟,你不丢人吗?还是有心理疾病?要是我早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李福生顿时恼羞成怒,原地转了一圈,拎起一个铁锹就过来了,边走边骂:“小兔崽子,今天不把你打死在这儿,老子就不姓李!” 金总不是说了嘛,要师出有名,梁惠凯正想借机教训他呢,这是找死来了!谁知周健康反应贼快,看着李福生拿着铁锹往前凑,急忙喊道:“别打架!别打架!”上去就要抱住梁惠凯的腰。 这还没打呢就拉偏架,梁惠凯生气,铆足里力气回身就是一肘打在周健康的肚子上。这一肘打的周健康五脏移位,“嗷”的一声蹲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李福生举着铁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被周健康阻了一下,梁惠凯反应不过来了,侧身一躲没躲过,被铁锹把狠狠地扫中了他的左肩膀。梁惠凯发狠,顾不得疼痛顺势往前一扑,脑瓜子就顶在李福生的脸上。就见李福生直挺挺的摔了后去,铁锹扔在了一边,鼻子鲜血直流。 梁惠凯伸手想把李福生揪起来,才发现左臂不能动了!刚刚动了一下胳膊,疼得他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梁惠凯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吸溜两口气,冲着李福生的软肋砰砰就是两脚。李福生顿时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惨叫不断,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制服了李福生,梁惠凯转过身来冲着周建康走去,这时周健康还没站起来,吓得就势跪在地上,哀嚎道:“小梁,我没打你,我是拉架的。”梁惠凯看他那怂样心里厌恶,骂道:“就你这样子,还有胆量偷别人的老婆?滚!”周健康赶紧起来躲到一边去了。 梁惠凯用目光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群说道:“咱们矿上的安全管理这么简单,然而却形同虚设,而李福生只顾着自己喝酒赌博,不干正事。这还不算,赌博输钱了便挪用你们的工资,太可恶了!金总知道了这件事很不满意,所以派我来加强矿山的管理。 大家千里迢迢的来这儿,就是出来挣钱的,而李福生却昧着良心做事,无故的拖欠你们的工资,太缺德了!这种人是不是该挨打?” 职工们乱糟糟的喊道:“这样的人就得揍他,打得好!”梁惠凯又说道:“以后矿山由我来管理,你们遇到什么不平的事可以向我反映。”有职工马上问道:“小梁,李福生拖欠我们的工钱怎么办?” 李福生已经把钱输了,打死他也拿不出来呀。幸好梁惠凯知道了他们当时说的方案,要不还真不好解释,说道:“我给大家打包票,下个月结算工钱时我亲自盯着,按照他说的先把欠你们的钱还了。” 梁惠凯说完,下意识地看看李福生,见他挣扎着往起站,走过去说道:“听明白我说的话没?下个月必须先结职工的工钱,一分都不能少。”李福生指着梁惠凯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老子跟你没完!” 还挺难缠!梁惠凯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李福生还没缓过劲又被踹出两米远。梁惠凯紧跟着走过去,不等他站起来又是一脚。连着被踹了几脚,李福生不敢往起站了,也不嘴硬了,躺在地上求饶道:“别打了,我按你的意思给职工发钱!” 梁惠凯疼的早忍不住了,见李福生服软,转身就要走。见周健康躲在操作室的门口,梁惠凯心念一动,箱子拿出来还没看看呢,别回去了里边不是炸药可就丢人了。梁惠凯走过去质问道:“老周,还有私藏的炸药没?”周健康马上说道:“没了,真没了!” 梁惠凯走到副驾驶就要打开箱子,周健康马上喊道:“哎呦,忘了,雷管还没给你呢!”说完连忙跑回宿舍,提着一个小包屁颠屁颠的出来,递给梁惠凯说:“对不起,对不起,真忘了!”梁惠凯冷笑道:“别让我再查到你私藏炸药,不然把你送进看守所!”周健康低三下四的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幸好伤的是左胳膊,要不车子也开不回去了。梁惠凯忍着痛,一手连挂挡,带把方向,把车开了回去。 第83章 天随人愿 矿山上职工流动很频繁,有在山西采过矿的,有在唐山、承德、内蒙采过矿的,大家经常交流,也知道了各个地方的规矩。据说有的地方炸药管理非常严格,爆破员、安全员、押运员、管理员等必须经过培训合格,每次爆破都有民爆公司亲自押运,监督使用。 不过,他们当地执行的就很松,审批下来后使用单位直接到民爆公司购买炸药,然后放进自己的炸药库,相关部门定期或者不定期的检查。虽然有很多规定,但是实际使用过程中就会存在不少问题。金宏泰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检查部门往往只是走走形式,反而导致了管理上的漏洞。 私藏炸药追究起来就是大事,要负刑事责任的,所以必须向金宏泰汇报。回到公司,梁惠凯把炸药放进大药库后就去了金宏泰的办公室,简单把情况说明了一下,最后说道:“他们在这干了四个多月,我查了一下他们领取炸药的记录,按说私藏的炸药不止这些,但是他们经常补炮,所以这个量很难确定。如果只是这些就好了,就怕还有其他的外流。” 梁惠凯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金宏泰听完后面色铁青,恨恨的说:“这帮家伙真是作死!你私下再了解一下,这件事儿一定要严密,不能有疏漏。”梁慧凯答应道:“知道了。我还有点私事,出去一趟。”金宏泰说:“行,你去吧,以后不用给我汇报。” 梁惠凯往外走了两步,金宏泰见他走路姿势不对,问道:“你的胳膊怎么了?”梁辉凯本不想和他说,不想让金宏泰认为自己是个爱打架的人。但是他问起来就不能不说了,而且这件事迟早也会知道的,只好说道:“李福生和周健康对我的管理不满意,争执一会儿就动起手来,被他们用铁锹打了一下,胳膊不能动了,我去药店抹点药。” 金宏泰气坏了,重重地拍在桌子拍了一下说道:“反了天了!当真是上帝让他死,必先让他疯狂!这两天就结帐让他们滚蛋。”梁惠凯犹豫了一下问道:“现在让他们走,欠职工的钱能结清吗?不要给咱们留下后患。” 金宏泰哈哈一笑说:“我为什么让他们坚持着干,就是考虑这个问题。这多半个月的支出再加上押金,足够先给职工付工资了,相当于李福生白干20来天。这件事先不要和别人说,等我把帐结完了,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姜还是老的辣,梁惠凯心里一乐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金宏泰又说道:“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要仔细检查,回来给你报销。”梁惠凯说:“我摸了摸,骨头应该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金宏泰觉得好笑,问道:“你还能摸出来?”梁惠凯说:“过去跟着师傅学过几下,虽然水平一般,还能摸个大概。”金宏泰心里微微一惊,这小子有点存货,说道:“不要大意啊。还有一件事要说明,如果你想承包矿,咱们也要公事公办。” 梁惠凯说:“金总请放心,公是公私是私,这方面我还是能拎得清楚。何况生意上的事不能凭感情来用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金宏泰哈哈一乐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闺女说我不照顾你呢!” 金宏泰的一句话又勾起了梁惠凯对金小芳的思念。转眼间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金小芳的倩影了,梁惠恺不禁怅然若失。但她毕竟是别人的女人,不能厚着脸皮去找啊。梁惠凯心里存着一丝侥幸,舍近求远开车去了张叔的药铺,幻想着能再见金小芳一面。 当真是天随人愿,还没到张叔家,远远的就看到金小芳的车停在那儿。梁惠凯欣喜若狂,心脏怦怦怦的跳个不停,内心的喜悦刹那间涌遍了全身,也忘记了胳膊的疼痛,停下车就冲进院子。进到院里,梁惠凯都没有顾得上看张叔张婶在不在,直接闯进了金小芳的房间。 金小芳正在看电视,听到响声抬头一看,见是梁惠凯进来了,登时喜出望外,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金小芳还没张口说话就被梁惠凯抱到怀里,热吻起来。两人吻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只愿时间从此静止。 过了良久,金小芳吻累了,娇喘吁吁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梁惠凯嘿嘿一乐:“这才叫天意!我是……”话未说完,梁惠凯一惊,小声问道:“你公公婆婆没在?”金小芳一笑说道:“你才想起来问呀?她妈妈病危了,都回娘家去了。那儿人太乱,让我回来等着。说说,为什么这么巧?” 梁惠凯松了口气说道:“这要感谢你爸爸的包工头了,他打了我一棍子,肩膀受了伤。我就想,来张叔这儿抹药有可能遇到你,没想到你真回来了,这不是天意吗?哈哈!” 金小芳紧张地说道:“打的严重吗?赶紧脱了衣服我看看。”梁惠凯说:“没事,见到你什么都好了!往热水袋里灌点水,给我热敷一下就好。” 金小芳往袋子里灌满热水,回头一看,梁惠凯的肩膀紫青了一大块,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把热水袋捂在他的肩上,说道:“有什么冤仇让他下这么狠的手?你不是自吹会武功吗?怎么还让他打了?笨死了!” 梁惠凯哈哈直乐,说道:“不,他这一棍子打的太好了!我不仅不恨他,还要感谢他!”金小芳嗔道:“你神经了?让人打了还这么开心?” 梁惠凯得意地说:“挨这一棍子太值得了,一下解决了两个问题:一是,促使你爸爸下定决心要把他撵走,并且让我承包矿山;二呢,若不是他这一棍子,我怎么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你?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他?” 金小芳顿时美滋滋的,亲了梁惠凯一口说:“这么说来你要当包工头了?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第84章 尔虞我诈 看着眼前媚眼如丝、面若桃花的丽人,梁惠凯心里一颤说道:“你应该先安抚我旷日已久干枯的心灵,用你的爱来滋润它。”金小芳登时脸颊绯红,娇滴滴的说:“讨厌!受伤了还不老实。”梁惠凯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张嘴就要亲上去。金小芳大羞,挣扎着骂道:“小混蛋,大门还开着呢!”…… 金小芳原本打算不再和梁惠凯相见,然而梁惠凯打开了她心里的另一扇门,哪能说断就断的?她的内心里对梁惠凯的迷恋和想念更甚。这次回来本可以住到娘家,然而却鬼使神差的回来了,渴望着能见梁惠凯一面,没想到还真见到了!缘分如此还矫情什么?一时间爱意像决堤了的洪水,早把初心冲的一干二净。 两人在一起厮混了半天,感到饥肠辘辘。金小芳起来给煮了挂面,凑合了一顿,说道:“咱俩的车都在外边停着不好看,你赶紧走吧。”梁惠凯说道:“我舍不得你,想和你多待一阵儿。” 金小芳何尝不是?眼珠一转说道:“要不我给你打扮成伤员的模样,你去村里转一圈,咱们也来个皇帝的新装,掩耳盗铃的欺骗一下自己。”梁惠凯乐道:“聪明!我正好准备去看看平头哥和赵老四呢。” 金小芳问道:“你找平头哥干什么?”梁惠凯说:“你爸爸给我机会让我承包矿井,可是我没有押金呀。平头哥每个月给我钱,我拿着有点心虚,所以准备让他出资我管理,五五分成,你看行不?” 金小芳差点说,我出钱,咱俩合伙。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那样下去两人再也扯不清了。这次相见是因为自己刚怀孕,谁都看不出来。以后肚子大了,梁惠凯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以他那爱冲动的性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幺蛾子呢。虽然她讨厌平头哥,还是说道:“这也行!反正你亏不了,哈哈。” 药铺里有的是纱布,梁惠凯把胳膊缠了几圈挂在脖子上,先去了赵老四的家。赵老四喝多了,正在床上打着呼噜睡大觉。四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梁惠凯笑笑说:“受了点伤,不要紧。四哥还没有承包到工程?” 四嫂说:“没有呢。本来已经说好了一家,被当地的一个叫老牛的人抢走了。这个老牛太狡猾了,自己不干,却从老板手里把活拿下来后转包,然后从承包费用里抽百分之十的钱。假设一吨矿是二十五,他就要两块五,除去各种费用咱们还能收入多少?不出事故还好,出了事故说不定还赔钱呢。” 梁惠凯说:“那就干等着了?”四嫂说:“不等着怎么办?再让他去当工人去他也拉不下脸。耗着吧,座山吃空,把钱造没了,以后有了机会也承包不了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梁惠凯想想说道:“四嫂,这样吧,这两天让他在家等着我,有可能给他找个不用出力的体面活,让他先干着,等有机会了再承包矿去。”四嫂面色一喜,问道:“是金老板那儿吗?”梁惠凯不敢把话说死,说道:“对,可能性很大。也就这两天的事儿,我不来找他说明这事就办不成。” 四嫂开心地说:“那太好了!嫂子我不讲面子,有什么活也想着我,比如做饭之类的,我比他们做的好吃。”梁惠凯说:“这简单,回头我帮你看着。” 梁惠凯打算着让赵老四代着他管理山上的队伍,对于习惯了吆三喝四的人来讲,也算有些面子。能帮赵老四一把,也算是报答过去对他的照顾,心里就没有了负担。 从赵老四家出来,梁惠凯又去了孤山矿区。远远一看,平头哥的车没在就不用上去了。回去后,摘掉纱布,开上金小芳的奔驰往杨家庄镇方向去了。 平头哥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和几个人玩扑克。梁惠凯不喜欢也不会玩,只知道他们玩的叫“爬三”,进到屋里的几个人正玩的不亦乐乎,见没人搭理他便站在他们身后观看。 梁惠凯见识了平头哥的威力,几把牌下来揣进兜里十几张大票。看来赵老四说的不假,这家伙太贼了!梁惠凯懒得看了,家里还有玉人在等着呢,便干咳一声。 平头哥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张口说道:“梁……,哦,是你来了!”然后把桌子上的一堆零票往中间一扔说:“这把谁赢了就是谁的。你们玩吧,我有点事儿。”梁惠凯心里之乐,好像很大方呀。 平头哥拉着梁惠凯到了门外说道:“梁爷,是不是金总的矿有准信了?”梁惠凯说:“差不多,估计这两天就能定下来。”平头哥问:“你是怎么想的?”梁惠凯说:“你看吧,这件事是你提的,所以我先过来找你。” 平头哥马上换做一副懊悔的样子说道:“其实那天和你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不该忽悠你,因为开金矿要比铁矿风险大。”梁惠凯心里恼怒,我兴冲冲的来,确实迎头一棒!大不了老子不开这个矿!马上说道:“既然这样,就当咱们从没有说过这件事!”说完转身就走。 平头哥本想着难为一下梁惠凯,增加一些砝码,谁知梁惠凯一言不合就走人,赶紧拉住说道:“梁爷,你别着急呀,我没有不干的意思,听我说完。咱们干一件事儿要把风险充分考虑不是?开金矿的风险主要在老板,但是跟着老板开矿,他挣钱咱们才能挣钱,是这个道理不? 不过呢,金总实力不是一般的大,他不仅有金矿,几个铁矿都有他的股份,人家能赔的起。所以跟着他干呢,即便是挣不了大钱,最起码也亏不了。放心,钱我都准备好了。” 梁惠凯心道,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多此一举!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卑劣的性格无处不在。既然你耍小心眼,我也唬你一次,梁惠凯说道:“这事儿你可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金总打算不要押金就给我,但是我不想欠他的人情,所以才来找你的。你看到没,这辆奔驰就是金总家的,我想开就能开出来。” 平头哥羡慕地说道:“金总对你太好了!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老板呢?”梁惠凯说:“咱们说正事,如果你想垫资金,打算要多少股?”平头哥不好意思说,搪塞道:“梁爷你看着给,不给也行,就当你借我的钱。” 梁惠凯一乐说道:“咱们就开门见山,五五开,怎么样?”平头哥兴奋的一掌拍在梁惠凯的肩上说:“梁爷太讲究了!”梁惠凯龇牙咧嘴的骂道:“疼死我了,你这混蛋!” 第85章 一语双关 这笔买卖平头哥划得来,因为押金最后还是要退的,钱还是自己的。何况以目前的情况来了几乎没有风险,他只是帮助梁惠凯周转一下就能长期吃百分之五十的收益。而且开矿的成本几乎是透明的,根本不用细算,顶多是人工成本有些许差异,或者多放了几次哑炮,材料费多一些,所以平头哥也不担心其中有诈,比风投都合适。 既然没意见,梁惠凯说道:“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公司,只是简单的合伙,但也要账目清晰,你去写个协议吧。”平头哥说:“不用写了吧,我还不相信你?”梁惠凯笑眯眯地说:“那咱就真不写了啊!”平头哥干笑两声没说话。 梁惠凯讽刺道:“以你的性格,恐怕亲爹你都不信任。别装了,去写一份吧。”平头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别说,咱们这种合作方式还是第一次,没有现成的模板,要不你写?”梁惠凯说:“不论谁写,都会自觉不自觉地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我写完了你好意思提出不同的意见吗?” 平头哥想了想说道:“梁爷是个仗义的人,怎么会让我吃亏呢?要不这样,我给你四十万,连押金和开销就都够了。咱们也别提什么合作,算是我借你的,等我需要钱的时候你再还我,这期间你给我百分之五十的收益。你看行不?” 梁惠凯哈哈大笑,说道:“平头哥果然是平头哥,简单的一句话就摘清了所有的后果,而且握有主动权。不过正像你说的,谁让我这人好面子呢!咱们就依你!”平头哥嘿嘿一笑说:“如果梁爷认为有什么不妥,你说说,我绝对依你。”梁惠凯鄙视道:“别虚伪了,赶紧写去吧。” 这样以来,协议就变得简单多了,平头哥很快就写完了。梁惠凯简单看了一眼,这才知道平头哥叫马千里。梁惠凯笑道:“名字很响亮,字很拙劣,”平头哥得意地说:“我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只是大家都快忘了,哈哈。” 梁惠凯签上字,拿了一份说:“千里兄,祝咱们合作愉快!”平头哥哈哈直乐,说:“梁爷,咱们去转账。”两人开上车一前一后到镇上的农村信用社转了账,各奔东西。 金小芳给梁惠凯包的猪肉大葱饺子。两人坐在一起吃着饺子,梁惠凯感到满是家的温暖,情不自禁地说道:“姐,我这一辈子能找你这样的媳妇就知足了。” 金小芳心里不禁发酸,夹起一只饺子塞到梁惠凯的嘴里,强作笑颜说道:“油嘴滑舌!你现在这么想,等你发达了是不是这么想就不知道了。这个地方虽小,然而故事却很多,有钱人包小三、小四的多去了,希望你有钱了不要变坏。” 梁惠凯心里发虚,自己还没钱就拜倒在金小芳的石榴裙下,以后会不会变坏呢?挺挺胸,信誓旦旦地说:“姐,你还不相信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金小芳嘻嘻一笑说:“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你了。现在也算高收入的人了,年少多金,人长得又帅气,哪个怀春的少女见了你不着迷?” 梁惠凯说:“姐,你可冤枉我了!我天天在矿山,见个女人比熊猫还稀奇,想犯错也没机会呀!”金小芳面色一肃说:“不管怎样,以后你不能去那些风月场所,若是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这点梁惠凯还敢保证,说道:“姐,这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的!姐,你为什么非要去市里住呢?那儿也没人照顾你。”金小芳苦涩一笑说:“谁让你把我骗了呢!我担心离不开你,咱们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以后不准想我,知道不?”梁惠凯涩涩地说:“可是我发现自己被你迷住了,在梦里都时常想你。” 想着以后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金小芳心里难受,坐到梁惠凯的怀里,腻腻歪歪地说:“姐有那么大的魅力?”梁惠凯看着金小芳的眼睛说:“在我心里,你就像我媳妇一般。可是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我们还不如不认识呢。” 金小芳死命地亲了梁惠凯一阵儿,安慰道:“小骗子,不要伤心,如果咱们还有缘分,一年之后我会回来,到时候你带着姐发财,行不?”梁惠凯问:“为什么是一年呢?”金小芳嘻嘻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也不要心存幻想,我可不是你媳妇,哈哈。” 不管怎样,梁惠凯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晚你可是我的媳妇。”金小芳双眼迷离,喃喃说道:“嗯,姐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感到幸福。” 两人正在蜜里调油,就听着有人“咣、咣”的砸大门,顿时吓的一激灵。梁惠凯赶紧拿起纱布一边缠着胳膊,一边去院里开门。他还以为是赵老四找来了,开门一看竟是张婶!梁惠凯更是心惊,结结巴巴地说道:“张婶回来了。” 张婶见院外停着两辆车,大门又关着,恨恨地想,我说怎么心神不宁呢,果不其然,俩个人又混到一起了!本想臭骂一顿,却见梁惠凯胳膊受伤了,何况自己也有把柄在他手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气势汹汹地去了金小芳的房间。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张婶讽刺道:“小日子还不错嘛!” 金小芳听到声音,心思急转,这次一定不能露怯,不然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见张婶发难,冷笑道:“也就是吃顿饺子,婆婆还不乐意了?丢人的事多了,难道什么事要当着梁惠凯说吗?” 金小芳一语双关,张婶顿时不敢发脾气了,气焰也没了,低声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要你们不喝酒就好,要知道你姥姥马上就不行了,不适合大吃大喝的,那样对老人不敬。小梁这是怎么了?” 梁惠凯见状顿时放下心来,说道:“倒霉,受伤了!幸好小芳姐在家,帮我处理了一下。我要是在这儿不方便,马上就走。”张婶说:“怎么会不方便呢?我在家就不用怕了,免得外人不知情,说三道四的。” 第86章 丧家之犬 张婶晚上干脆和金小芳住到了一起,梁惠凯孤苦伶仃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多日没住人,墙上都结了蜘蛛网,耗子钻来钻去烦人的很,被褥又凉冰冰的,梁惠凯就想回矿上住去。 转念一想,张婶回来自己就走,这不恰好说明自己是来和金小芳相会的吗?只好硬着头皮挨一晚上。梁惠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只骂:这老太太,只需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惹急眼了我就和你论论。当然这话也只敢心里想想,迷迷糊糊的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张婶把他喊了起来。这次到好,张婶没有什么异常情绪,还给做了早点,不知道娘俩晚上说了什么,让张婶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梁惠凯就不客气了,稀里哗啦的喝了一碗粥,吃了张大饼去了公司。 金宏泰见梁惠凯来了,关切的问道:“怎么样?骨头不碍事吧?”梁惠凯活动活动胳膊说:“睡了一夜好多了,不碍事。”金宏泰说:“那就好,已经把账目结清了,咱们去矿上给他清算!” 梁惠凯原以为金宏泰办事不急不慌,要拖上两日。没想到也是个急性子,雷厉风行,这刚一天的功夫就等不及了。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省的夜长梦多。 开着金宏泰的路虎到了山上,职工已经开始作业,而李福生还没来。把职工召集在一起,金宏泰说道:“你们的包工头还在家里睡懒觉,我先给大家说说。自从李福生承包矿山以来,不务正业,天天吃喝嫖赌,欠了不少外债,因此克扣大家的工钱用来堵窟窿,这件事触及了我的底线。 大家虽说是李福生雇佣的,但是在我的矿山工作,我绝对不允许这种现象发生!一个无缘无故克扣职工工资的工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长此以往,说不定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所以李福生必须走人!今天就是给他清算来了,他的押金和这二十来天的工钱我都带来了,首先要结清你们的工资,最后才是他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职工们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声不响、目无表情地站在那儿。这和金宏泰想像的不一样,难道职工不乐意?看看梁惠凯,有些疑惑不解。 梁惠凯对着人群说道:“大家抛家舍业的来这儿工作多不容易?再拿不全工钱可以说天理不容!金总全心全意考虑大家的利益,生怕大家吃亏,所以宁愿耽误工期也要开除李福生。大家放心,押金和这个月的费用完全够你们的工钱了,一分都少不了你们的!”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李福生要滚蛋了!工钱有着落了!有人喊道:“谢谢金总!”有人带头喊,其他人也热闹起来,职工们顿时喜笑颜开,议论纷纷。有人问道:“李福生走了,谁来接替呀?”金宏泰指着梁惠凯说:“以后就有小梁来负责。” 既然老板说话了,梁惠凯也要说两句,扫了一眼人群,见周健康正用恶毒的眼神盯着自己,鄙视一笑说道:“虽然李福生走了,但是大家想干还可以留下来,我双手欢迎。” 有人喊道:“有这么好的老板,我们说什么也要跟着干。”有人跟着喊:“对,我们都不走。”梁惠凯说:“那就好,大家不着急干活,等着李福生来,咱们当面鼓对面锣,把钱领了。” 过了老大一会儿,李福生才从村里走了上来。见大家都在平台上或站或坐,心里疑惑,难道是讲安全来了?小心翼翼地走到金宏泰面前问:“金总这是来给我们开会来了?”金宏泰说:“你的架子太大,哪敢给你开会?咱们直说吧,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你以后不用来了!” 李福生傻傻地愣了一会儿,不甘心地说道:“凭什么呀?”金宏泰说:“就凭你克扣职工的工钱,就凭你私藏炸药,就凭你打伤了我的管理人员,这还不够吗?” 李福生恶狠狠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把工钱和押金给我,我马上走人!”金宏泰说:“这钱是你的,也不是你的,先把职工的工资结清,剩下的才是你的。” 李福生不禁羞恼,叫嚣着:“我的钱你凭什么支配?而且这些人都是我雇佣的,我说了算,我要马上解散他们!”金宏泰瞪了李福生一眼,训斥道:“别给你脸你不要!咱们好合好散,不然我让你以后在这个地方混不下去,你信不!” 已经闹翻了,李福生也没有顾忌的了,说道:“发生了这档子事,你以为我以后还能在这儿待下去?把钱给我,这事儿没商量!”梁惠凯往前一凑说道:“你喊什么?不会好好说话吗?” 李福生昨天被梁惠凯打怕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就喊了,怎滴?这钱必须有我来发放,到哪儿你们也没理!”梁惠凯不屑地说:“你还想要钱?问问职工答应吗?” 既然已经不是包工头了,职工们也不怕他了,何况有人撑腰,顿时热闹起来。有人喊道:“不给工钱就不能走!”有人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现在了还想赖钱?不把钱结清你哪儿也去不了!”一时间群情激奋,人群渐渐的就要围了过来。 李福生气哼哼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健康见大势已去,过来拉了他一把说:“赶紧结账走人,待着还能干什么?”李福生咬牙切齿地说:“咱们没完!” 不管李福生愿不愿意,还是规规矩矩的把职工的钱都结清了,最后拿着几千块钱灰带着周健康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看着李福生要吃人的眼神,梁惠凯忧心忡忡地说:“金总,这家伙现在如丧家之犬,不会干什么坏事吧?”金宏泰说:“这都是没准的事!不过在这个地盘上,他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第87章 敲诈勒索 回到公司,梁惠凯和金宏泰签订了协议,交了押金,对梁惠凯来讲,这也算是一段新的征程正式开始了。金宏泰反复嘱咐道:“做工程要不急不躁,按部就班。现在是往里砸钱的阶段,我当老板的都不着急,你更不能冒进。矿就在地底下,也就那么多的储量,早一天晚一天还是它,所以一天掘进四米,绝不抢五米,一句话,安全第一。” 梁惠凯说:“我记住了。小的磕磕碰碰我不敢说完全杜绝,一定要杜绝重大安全事故。”金宏泰说:“管理安全就要眼勤手勤嘴勤,抓住事情的本质。这些工作看起来平淡无奇,不出事都觉得简单的不得了,可是一旦发生事故就是大事故。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有了事谁都跑不掉。” 梁惠凯听了金宏泰的话,激动的心情渐渐的冷却下来,心里反而沉甸甸的,多了无形的压力。下午到了矿上,职工们都在工作,梁惠凯发现插不上一句话。平时说起来头头是道,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外行一般。半天下来脑子晕晕乎乎,像是在天上飘着一般,无意识的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干什么。 换了一个新的角色,梁惠凯很不适应,总觉得没着没落。让他像平头哥和李福生那样打打牌,喝喝酒,总觉得不负责任。可是真没多少活儿干呀,矿井就那么大,设备又简单,不能总在检查吧? 梁惠凯坐不住了,打算去把赵老四请来,把矿山的事交给他来管理。昨天找赵老四是想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的角色,因为他接手后周健康肯定走人,正好空缺一个管理人员。今天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赵老四请来,自己目前还真不适应矿山的工作。吃完晚饭,开上皮卡去了孤山村。 路过张叔家,见金小芳的车还在,只是大门紧闭。梁惠凯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没胆量过去敲门,担心张婶在家真的说不清了。自己没什么,金小芳以后怎么办?忽然觉得两人的距离好像很远很远,不由得满腹惆怅,先去了赵老四的家。 然而他却不知道,刚才这一犹豫差点让金小芳陷入绝境,让自己遗憾终身。 且说李福生和周健康从矿山下来,心中不平,怨气顿生。周健康恨不得把梁惠凯剥皮抽筋,恨恨地说:“这件事肯定都是那个姓梁的混蛋小子的主意,咱们是不是该想法报复他?”李福生想想说道:“他是光棍一个,天天在矿上吃住,怎么报复呀?你要胆子大,咱们就来票大的!” 周建康惊讶的问:“你想干什么?”李福生咬牙切齿的说:“虽然姓梁的没起好作用,但是真正决定的人还是金宏泰,他让我在这儿白干了几个月,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要报复还是报复他更解气。”周建康吓了一跳,说道:“咱们哪能惹得起他呀?那不是找死吗?” 李福生嘲笑道:“就你这点胆子!打架打不过梁惠凯,又害怕金宏泰的势力,那还报复什么?依我的意思,干脆绑架金宏泰的家人,讹他一笔钱。然后咱们跑到蒙古或者西藏开矿去,过个十年八年的风头就过去了,说不定那时咱们也就成了千万富翁。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看你敢不敢了!” 周建康听着有点心惊胆战,说道:“可是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儿啊。”李福生说:“金宏泰的家没去过,不过我知道他闺女嫁到了孤山村,而且他女婿当兵去了,多好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在哪儿住,但是前一段时间金宏泰不是给她闺女买了一辆奔驰吗?那个小村儿还能有第二辆?” 周建康问道:“咱们抢车去?”李福生说了半天,周健康总是说不到一起,不由得生气了,骂道:“你脑子长包啊?你会开车还是我会开车?说话动动脑子好不?” 周健康也不生气,问道:“那咱们干什么去?抢劫?谁家里也不会放太多的现金呀!”李福生悻悻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绑架!绑架!”周健康有些害怕,说:“我总觉得玄乎呢?”李福生说:“这叫富贵险中求!真怂!咱们先去看看她家的情况再决定吧。”俩人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孤山村。 孤山村是由十来个小自然村组成的,张婶家所在的小村还是最大的,也不超过一百口人。而她娘家却要沿着山沟往里走十多里,在最里边的小自然村,只有十来户人家。张婶惦记她妈妈的病情,不能老人去世的时候自己没在身边,好说不好听,所以她吃完早饭又回娘家去了。 李福生和周建康一进村就发现了金小芳的车。见她家竟然开着药铺,便装作买药的人去院里打探一番,马上知道了金小芳一人在家,不由得心花怒放,真乃天助我也! 回到乌龙沟的家,三个臭皮匠坐在一块商量怎么样实施计划。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雷琼的胆子更大,说道:“夜里太晚了她肯定不开门,所以吃完晚饭咱们就行动,我去敲开她家的门,你们用刀子逼着她开车到山西。山西那边咱们熟悉,找个地儿躲起来,让金宏泰送钱过去,敲诈勒索他一笔钱,然后远走高飞。但是别把她吓坏了,一个女孩子,万一吓得开车不稳,翻到山沟里可就亏大了。” 两个男人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开始做准备,把家里的细软收拾一翻,熬到天黑开始行动。就在梁惠凯到赵老四家没一会儿,这几个人就去了金小芳的家。雷琼上去敲门,金小芳听到是女人的声音不疑有他,哪知一开门就被李福生用刀子逼住了。 李福生喝到:“你若是敢喊我就宰了你!”金小芳哪见过这阵势,顿时吓坏了,哆哆嗦嗦的问:“你们要干什么?”雷琼说:“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想去外地,想让你用车把我们送过去。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不过你若是要喊,我可就管不了他俩了。” 难得赵老四这天没喝酒,见梁惠凯来了,知道他说的事已经十拿九稳,开心的问道:“吃饭没?咱哥俩喝点?”梁惠凯没心情,金小芳的身影还在他心头萦绕,说道:“我开着车呢,不喝了。昨天的事嫂子给你说了吗?”赵老四连忙说:“说了,有准信吗?” 梁惠凯说道:“你若是愿意,明天你们就收拾收拾去山上吧,以后工程管理由你负责。”赵老四马上明白要干什么工作了,问道:“我是给金总打工呀,还是帮着包工头做事?”梁惠凯说:“都一样,以后那个矿山就归我了。” 赵老四顿时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要不是知道你的性格,我还认为你吹牛呢!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梁惠凯含糊着说:“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金总照顾我。”赵老四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这步子买的有点大,我一时还适应不了呢。好,明天我就过去,谢谢了。” 若是别人,老板和雇员的角色发生转变一时会难以接受。但是梁惠凯在他们心里不一样,给梁惠凯打工,赵老四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梁惠凯和平头哥那一战太震撼了,从此再也没人敢小觑梁惠凯。 四嫂得意的说:“我早说过小梁非池中之物,怎么样?这么快就证实我的预言了。”赵老四也很开心,说道:“你嫂子看人还是挺准的,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梁惠凯说:“别,你只是暂时在那儿帮着我,以后有机会还是承包矿山吧。” 赵老四沮丧地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能承包下来,老哥为你高兴,咱们庆祝庆祝,喝点酒吧?”梁惠凯心里早长满了草,心存幻想期盼着张婶不在家,没有心情和赵老四胡扯,说道:“以后咱们又到一起了,有的是机会,今天就不喝了。说好了,明天你们都去,有地方住。” 坐了没一会儿,梁惠凯就从赵老四家出来了。到了张婶家附近,却发现金小芳的车子没在,而且大门洞开,让他惊诧不已。把车停下,梁惠凯鬼鬼祟祟的摸进了张叔家的大门,院里却是静悄悄的。见张婶儿没在,梁惠凯的胆子大了不少,推开金小芳的房门,却是灯火通明,空无一人! 梁惠凯寻思道,门也没锁,看来走时定是匆匆忙忙的。如果是张婶的妈去世,不应该这么慌张的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梁惠凯越想越紧张,忐忑不安。好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金小芳应该还没有走远,帮她锁上房门,开上车就追了上去。 果然,追到拒马河边时,就见前面一辆越野车拐上了大路,往县城方向开去。虽然晚上看不很清,梁惠凯断定那就是金小芳的车。既然发现了,梁惠凯就不着急了,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看看她到底干什么去。谁知车子一直不停,过了县城又往西开去,梁惠凯紧张起来,肯定是被劫持了! 跑着跑着油表亮起了红灯,梁惠凯想加油又担心跟丢了,而且再往西走他从没去过,万一前边有个岔路就傻眼了。好在油表亮起灯也能跑五六十公里,梁惠凯决定赌一把,把车停下,用螺丝刀把前后牌照摘掉,然后加速超过金小芳的车。 夜里公路上车少,除了偶尔有辆大车经过,所以从反光镜很容易能看到金小芳的车跟在后边的情况。跑了一会儿,看着路标梁惠凯明白了,这是去往山西的公路。忽然想起平头哥的话来,李福生曾在山西干过,心里更笃定是李福生他们劫持了金小芳,他们这是要去往山西! 梁惠凯心里恼怒,这混蛋还真是报仇不隔夜!李福生被逼走和梁惠凯有很大的关系,这次金小芳若是被伤害,他一辈子都会寝室难安,活在愧疚之中。所以这次一定要把金小芳救回来! 大致知道了他们的意图,梁惠凯放开油门往前开,路过一个加油站把车开了进去。加着油,梁惠凯问:“大叔,你们这儿有电话没?”大叔说道:“有,但是我们不对外。”梁惠凯说:“大叔,我有急事,能不能通融通融?”大叔说道:“你这孩子,没急事谁打电话呀?公司有规定,不能随便用的。” 梁惠凯着急,付完钱跟着大叔进了休息室,拿出一百块钱放到桌子说:“大叔,人命关天的大事,求求您,行个方便。”大叔看了一眼桌上的红票说道:“钱我不能要,电话在那儿,自己打吧。” 梁惠凯也顾不得大叔的小心思了,赶紧拨通公司的值班室电话。这天正好是路师傅值班,梁惠凯急吼吼的说:“路师傅,你赶紧通知金总,让他往山西方向走,他闺女可能被李福生劫持了!” 话音刚落,加油站外响起了喇叭声。梁惠凯透过窗户一看,不是金小芳的车是谁!梁惠凯心道,她肯定知道是自己跟踪着他们,这才跟着进了加油站,这小妞还挺机灵。 看着一脸茫然的师傅,梁惠凯说:“大叔,就是这辆车!咱们想法让那个女司机下来!”大叔吓得一哆嗦,说:“我可不敢!你饶了我吧。”这可好,大叔就连加油也不敢去了。 再不出去,估计他们会起疑的。梁惠凯抄起墙上挂着的工作服和帽子,匆匆忙忙的穿戴上,低着脑袋就出去了。梁惠凯手心直冒汗,感觉从未这么恐惧过,心里暗自祷告:加油站里光线暗,希望你们的狗眼都瞎了! 事与愿违,梁惠凯刚把加油枪插上,车后窗的玻璃摇了下来,李福生阴森森地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来!就你这智商还想英雄救美?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不然就把小美人扒了皮,扔到山沟里!” 金小芳喊道:“别理我,你赶紧跑!”周健康揪着金小芳的头发训斥道:“再喊,老子强了你!”梁惠凯不由的双腿一软,抱着脑袋跪在地上。 李福生从车上下来,把积攒在心中的怒火都释放了出来,抬起脚狠狠地踢在梁惠凯的脑袋上,梁惠凯扑通一声栽在地上起不来了。李福生不解气,在梁惠凯的后背上连着跺了十多脚,梁惠凯只觉得肝胆欲裂,五脏移位,嘴角的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雷琼扔下一根绳子说道:“赶紧把他绑起来,带着他离开这儿!” 第88章 一还一报 李福生对梁惠凯恨之入骨,正找不到报仇的机会呢,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更没想到借着金小芳随便威胁了一下,他竟然屈服了!狠狠地梁惠凯痛殴一顿,解了心中的怨气,接过雷琼扔来的绳子,把梁惠凯的双手背到身后绑了起来。 梁惠凯被李福生在后背上踩了十多脚,被踩的气息不畅,趴在地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李福生又连踢带骂,连拉带扯的把他塞进了后备箱里,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雷琼说道:“这个小子刚从加油站的值班室出来,肯定是给金宏泰打电话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干脆亮明态度吧,你也去给他打电话,让他准备一千万!”李福生本打算到了目的地再打电话,以防节外生枝,但是被梁惠凯横插一杠,觉得媳妇说的很对,转身跑进了值班室。 值班的大叔早已吓得钻到床底下,不敢露面。李福生没工夫搭理他,拨通了金宏泰家里的电话。此时的金宏泰刚被路师傅的电话吓得呆了半晌,缓过劲来正在犹豫着报不报警,李福生的电话就来了。 李福生狞笑道:“金老板,估计你已经知道我绑架了你闺女,那咱就明说吧,准备一千万,等着我通知你。我劝你最好不要报警,当然你报警我也管不了。不过我警告你,一旦我有了危险,临死之前肯定要找一个垫背的,听懂了吗?我的大老板!” 金宏泰稳了稳神说道:“放心,我不报警。但是一千万现金也不是现成的,我明天肯定给你准备好,希望你不要动我闺女一根汗毛。” 李福生得意地说:“金老板,你有初一我有十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我为刀殂你为鱼肉,不是你威胁我的时候,乖乖的听我的话,不然你闺女变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李福说完把电话摔在地上,急匆匆的坐上车接着往西走。 金小芳的妈妈吓得嘤嘤直哭,一家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金宏泰想了想还是给警察局的朋友打了电话,简单描述了经过。 他朋友听后说道:“咱们现在追他肯定来不及了,估计他已经到了山西地界,我联系山西的同行跟踪他,见机行事。同时,我这边也安排人沿路跟上去。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估计他是第一次干这坏事,经验不会太多,很快就会露出马脚的。” 越往西走山势越高,路越来越险。金小芳很少开夜车,更别提在悬崖峭壁上开车了,一路上惊险不断,惹得雷琼骂声连篇。梁惠凯渐渐的缓过劲来,说道:“你们不要训她,越紧张她越开不好,大家都有危险。”雷琼悻悻地骂了一声“贱货!”接下来倒是没人再吆三喝四。 汽车很快进入山西地界。梁惠凯听他们讲过,山西附近几个县的矿更多,尤其是好多铁矿往往伴生的金矿。有经验的师傅看一下矿石就能知道含金量大致多少,值不值得回收,在梁慧凯看来这都很神奇。只是不知道李福生过去在哪儿开过矿。 好在是越野车,梁惠凯坐在后备箱里倒也不至于很憋屈。但是在后备箱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车子颠簸起来,应该是从大路上拐了下来。路越走越烂,都要把梁惠凯颠吐了的时候,到了一处废弃的矿山,雷琼让金小芳把车子停了下来。 李福生下了车打开后备箱门,抓住梁惠凯的衣服猛的往外一拉,可怜的梁惠凯无处着力,头上脚下栽了下来,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差点没把脖子折断。 李福生上去就在梁惠凯身上踹了几脚,喝道:“赶紧起来!”梁惠凯始挣扎着站起来,就感到头顶上热乎乎的鲜血不停流了下来,流的他满脸都是,眼睛也睁不开了,甚是恐怖。 金小芳借着汽车的灯光一看,顿时吓坏了,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用上衣给他擦着脸上的血,哭泣着问道:“你怎么了?别吓唬我。” 梁辉凯的脑袋就没清醒过,先被李福生踢了一脚,疼了一路。现在又一脑袋撞在地上,整个人都是发懵的。鲜血滴滴嗒嗒的流个不停,梁惠凯也有点害怕,强打着精神说道:“估计没事,应该是蹭破头皮了。” 李福生他们见梁惠凯的样子也有点担心,闹出人命来事就更大了,傻傻地看着,任由金小芳给梁惠凯擦脸上的血。周健康忽然“噫”了一声说道:“这两个人是不是有问题?对,肯定有问题!你们瞅瞅,比自己老公受伤了还心疼!” 雷琼哈哈一笑道:“对呀,好像还很恩爱的样子!这才叫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好玩!没想到金宏泰的闺女也玩婚外情,我以为就老娘我风流呢。既然这小子没事儿,我看着他就来气了。周健康,当初他怎么打你的?给我打回来!” 金小芳抽泣着说道:“你们不是要钱吗?给你们钱不就完了吗?干嘛非要打人?他已经这样了,你们要是把他打死了,跑到天边也要把你们追回来。” 雷琼一副酸溜溜的样子说:“啧啧,你们听听,还挺护着小情人!傻丫头,这叫一还一报!你的小情人打我们的时候你没见到有多嚣张呢,现在你心疼也没用啦。他千不该万不该把雷姐我惹了,雷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周建康,还愣着干什么?怜香惜玉啊?又没让你打女人。” 梁惠凯低下脑袋用金小芳的肩擦了擦眼睛,一转身把她挡在了自己和汽车之间。李福生见状吃了一惊,太大意了!怎么能把金小芳放过去呢?没有了威胁,梁惠凯就像出笼的老虎,别看把手绑起来了,他们两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打的过。 李福生深切的感受过梁惠凯腿上的力量,马上紧张起来,弄不好就要前功尽弃了!李福生借着汽车灯光一看,地上有散落的支护巷道的木椽,立刻跑过去拎起一根来。 有武器在手,李福生不由得胆气陡壮。可还没回过头来就听“嗷”的一声惨叫,周建康被梁惠凯一脚踹出老远。李福生发狠,抡起木棍冲了过去,奔着梁惠凯的脑门砸去。 第89章 鬼哭狼嚎 金小芳见李福生举着棍子气势汹汹的来了,吓得嗷嗷直叫。梁惠凯早看到了,这要被砸中不死也得晕过去,连忙纵身一跃躲了过去。可他还没有站稳,李福生又抡着棍子横着扫了过来。 梁惠凯手被绑着行动不便,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一棍子不偏不倚砸在后背上。就听梁惠凯一声凄厉的长叫。打得他往前趔趄几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梁惠凯的胳膊在身后绑着,被棍子结结实实的砸中,他甚至都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胳膊被生生打断了!疼得他在地上蜷缩着,不停地抽搐。惨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不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金小芳吓懵了,扑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可是她那点小劲儿哪能扶起来?只能伏在梁惠凯身边哭个不停。 雷琼也被梁惠凯的惨叫声搞得心里直抽抽,说道:“别打了,打死了也麻烦,把他拖进屋里关起来。咱们不能在这儿总等着,天亮了还有不少事,所以要抓紧休息一会儿。” 李福生和周健康不管三七二十,把手插进梁惠凯的腋窝就往屋里拽。梁惠凯的胳膊断了,被两人生拉硬扯,一时间疼的死去活来,内衣内裤都被冷汗湿透了。 拖到屋里,两人累的够呛,随手就把梁惠凯扔到地上。金小芳跪在地上抱着梁惠凯的脑袋抽泣着问道:“你怎么样了?”梁惠凯疼的说不出话来,咬牙挺了半天才说道:“我只是左臂骨折了,不用担心,没事的。” 李福生叉着腰喘着粗气骂道:“这事儿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我们本不打算找你的麻烦,可是你自己非要来找死,你说怨谁?” 周健康盯着梨花带雨的金小芳,心里痒痒的,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的小情人被抓了,能不上心吗?如果金宏泰能拿来钱,算你们命大,拿不来钱你们只能做对野鸳鸯了。不过这也好,孟婆桥上有人作伴也不错。只可惜,金小姐长得细皮嫩肉的,就这么香消玉损太让人舍不得了,啧啧啧!” 雷琼顿时醋意大发,斥责道:“赶紧准备休息,天亮了马上就走!说不定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真是笨蛋!先把他俩绑到一起,然后把车钥匙拔了。” 梁惠凯本来胳膊已经骨折,他们又把金小芳和他背对背的绑在一起,疼得他一夜没合眼。天蒙蒙亮时,忽然发现窗外有人影闪动,梁惠凯心里一喜,救兵来了!想了想猛地咳嗽一声。 三个人登时一激灵,马上醒了过来。周健康骂道:“叫啥呢?嫌死的慢吗?”梁惠凯大声说道:“憋死了,要解手。”周健康训斥道:“憋死也得憋着!”梁惠凯说:“不是我,是她憋不住了。”周健康马上一脸贱笑道:“没事,尿到裤子里多好玩?有变态的人还喜欢喝女人的尿呢!” 金小芳本来就有尿意,让梁惠凯一说顿时憋不住了。虽然不知道梁惠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有目的,哀求道:“雷姐,求求你了,我要解大手。” 雷琼从没有把金小芳放到眼里,何况一会儿还要她开车,一身尿骚味谁都受不了,便用刀子挑断绳子,拿着刀跟在金小芳身后出了门。 梁惠凯故意大声说话就是想赌一下,希望外边的人听到,让他们想法解救金小芳。只要金小芳得救梁惠凯就没了顾忌,拼着自己再受点儿伤也能把李福生和周建康两人制服。然而外边却是静悄悄的,梁惠凯竖着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过了一会儿,李福生说道:“怎么还不回来?我也憋的难受。”周建康说:“谁说不是呢?这女人们真是麻烦。”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去。 梁惠凯心里一动,外边静悄悄的,没准雷琼已经被制服了!周建康背对着屋里,李富生也在东张西望毫无戒备,见机不可失,噌地站了起来。李福生一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等他反应过来作势前扑已经来不及了,梁惠凯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裆部,李福生一声惨叫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周建康被叫声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满脸血污的梁惠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心里不禁打颤。但是李福生被打倒了,再害怕也得上啊,一狠心张牙舞爪的朝着梁惠凯冲过来。梁惠凯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就见周建康腾的弹了回去,腰撞在窗台上,脑袋“砰”的一声磕在窗户上,紧接着窗户上的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听到响声,刑警端着抢踹门冲了进来,一边喊着:“举起手来!”一看屋里的情况,一个在地上坐着,一个被窗户上的玻璃弄得满脸是血,只有一个浑身血污的梁惠凯被捆着上身站在那儿,不用说,这是人质了。紧跟着进来几个人,把李福生和周建康铐起来。 这时金小芳跑进来,抱着梁惠凯嚎啕大哭。让她哭了一会儿,梁惠凯苦笑道:“是不是先把我解开,然后咱们上医院?”金小芳手忙脚乱的解了半天解不开,一个警察过来用刀子把绳子挑开。 绳子解开了,但是左臂不能动,又用绳子把上臂缠在身上,把小臂挎在脖子上。金小芳眼泪汪汪的问:“还疼吧?”梁惠凯安慰道:“好多了。医学上把疼痛分为十二级,被棍棒殴打只是第七级,还比不上经痛,更别说分娩了,分娩才是十二级疼痛呢。” 金小芳脸一红嗔道:“这个时候了还胡说八道。”梁惠凯笑笑说:“我说的是科学。”金小芳嘲笑道:“那你昨天还鬼哭狼嚎的,能吓死俩人!走,车里有水,我给你擦擦脸,吓人。” 金小芳正给梁惠凯洗着脸,一个中年警察过来说道:“小伙子好样的!”金小芳脸一红说道:“谢谢王叔!”那警察说:“没事就好啊,真担心把你吓着了。你爸爸在家给你准备赎金呢!”金小芳说道:“小梁胳膊断了,我们先去医院,麻烦你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直接去医院。” 第90章 瓜田李下 矿山废弃后,这条路也被雨水冲刷的坑坑洼洼,颠簸的厉害。梁惠凯不仅胳膊疼,后背也疼,被颠的龇牙咧嘴。金小芳心疼的要命,把后座放倒让他趴在上边,这才舒服了不少。 梁惠凯见她眼里的泪水就没断过,笑着说道:“姐,你急刹车时记着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行。”金小芳说完发现不对,说道:“不对,我被你绕晕了,我要能提前给你说,还用急刹车吗?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梁惠凯哈哈一乐道:“我本来就不聪明嘛。” 金小芳这才意识到梁惠凯在逗自己,破涕为笑道:“笑话也不会讲,这幽默也太冷了吧?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被劫持了?”梁惠凯说:“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所以,我发现咱俩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金小芳嗔道:“好好说话,别整的那么玄虚,说真实的情况。”梁惠凯辩解道:“姐,真是这样的。我去找赵老四办事时路过你们家,去的时候你的车子还在,出来了却发现车开走了,然而门却开着。你的社交圈子很小,除了回娘家你还能去哪儿?我不放心,追上来果然发现有问题。你说巧不巧?” 渺渺红尘,茫茫人海,天南地北的两人怎么就走到了一起?金小芳不由得心潮起伏,难道自己的生命里真离不开他?不过这事不能顺着他,嘴上不饶,嘻嘻一笑说道:“这只能叫无巧不成书!警察还来救我了,难道警察都和我有缘分?只能说上天给了你这个傻小子报答我对你一片真心的机会而已,不要想多了。” 梁惠凯说:“姐,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的。”金小芳问:“你的意思是想让姐报答你不成?”梁惠凯说:“对,以后别躲着我就好。”金小芳心里一酸说:“姐不是躲着你,是真有事。我说了,一年之后我会来找你的,还希望你带着我发大财呢。” 一年的变化太大了,说不定梁惠凯已经结婚了,也或者离开这儿了。金小芳心里黯淡,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何况两人迟早要分开的,贪图眼前一时的欢愉又能怎样?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这次姐真要好好感谢你了。” 梁惠凯说:“我是开玩笑的,你给了我最宝贵的东西,这一辈子我只能是欠你的。”金小芳俏脸一红,娇骂道:“小流氓,以后不准说这事!”梁惠凯嘿嘿一乐。 说着情话,心里快乐,两人也忘记了昨天晚上的阴霾,很快到了县城的医院。金宏泰和几个医生护士已经等在那儿。一路上还阳光明媚,可见到爸爸,金小芳委屈的眼泪马上想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流个不停。金宏泰拉着闺女的手连声说:“没事就好啊!可把你妈妈吓坏了。” 大家都一脸严肃,谁知那小护士见梁惠凯“五花大绑”的来了,噗嗤一笑说:“小芳姐,谁这么有创意,用绳子绑着来了。”金小芳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你还能笑得出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护士哈哈一乐说道:“走吧大英雄,先去拍个x片。” 拍照的结果虽然惨不忍睹,左臂肱骨骨折,三根肋骨骨裂,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造成粉碎性骨折,只要保守治疗就好。小护士给梁惠凯后背上涂抹扶他林软膏,用胸带固定好,然后给胳膊打上石膏,治疗就算结束了。梁惠凯想回去,金宏泰坚决不让,非要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住院观察。 梁惠凯说道:“金总,真不用。我们在农村时去上山干活不小心受伤的多了,都是在村里的卫生所包扎一下就行,谁还住院呢?”金宏泰说:“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不是就矿上那点事儿吗?咱们就是停几天也没事。听我的,先把身体养好。”梁惠凯执拗不过,只好住了下来。 金宏泰又问道:“你受了这么大的伤,用不用给你家里人说说?”梁惠凯说:“不用,过几天就好了,不说谁也不知道,说了反而担心。”想了想又说道:“我请了一个叫赵老四的人去咱们矿山帮着我管理,他今天应该已经去了。昨天我就是去请他的时候,发现小芳姐的车开走了,引起了我的怀疑。” 金宏泰心道,你不用解释,我又不是傻子,不过看你舍命就我闺女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微微一笑,又嘱咐一通回去了。 梁惠凯的头发被血粘成了硬块,金小芳让他趴在病床边,用了几盆热水才清洗干净。小护士偷偷的问梁惠凯:“说说,我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梁惠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假如我救了你,你会对我不理不睬吗?”小护士不屑的说:“我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别糊弄我!” 梁惠凯看了一下她的胸牌叫王冬冬,说道:“小王同志,你若是出嫁了,什么也不干你婆婆愿意吗?小小年纪思想不纯!”王冬冬损道:“我的事用你管吗?再说了,你也就是长得急了点,比我大吗?” 梁惠凯郁闷,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就长得急了?正要出言相讥,金小芳推门进来了。梁惠凯心想,是不能让金小芳在这儿了,这个小地方说不定就撞到熟人,瓜田李下的好说不好听。自己一个外地人无所谓,金小芳家有头有脸的,丢了名声可不好,说道:“小芳姐,我也没什么大事,要不你回去吧,张婶回去找不到你也会着急的。” 金小芳不好意思地说:“哎,我还真不能总陪着你,万一他外婆去世了,我不在也不合适。冬冬,没事儿就替姐过来照看一下。”王冬冬说:“好啊,让我舅舅给院长说一声,我专职伺候他。嘻嘻,这样我也能轻松几天。”梁惠凯说:“不用,咱们不能搞特殊化。” 王冬冬羞恼,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还懒得伺候你呢!别人这点伤谁住院呀?矫情!”金小芳乐道:“行了,行了!你俩犯太岁呀,怎么见面就掐?” 第91章 不欢而散 梁惠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很难平静下来。虽说被人打得住了院,但他没有一丝不高兴,因为这是为了金小芳挨得揍,受的伤,值得!何况自己成功的承包了矿山,这可是他的人生中一大跨越,一大盛事,是从一个打工仔到“小老板”的转变。 按照过去的想法,自己承包了矿山,这么大的事儿应该马上和刘若雁分享,给她写封信,告诉她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可是想到表妹钟灵时,梁惠凯不禁有点气馁,不能同时向两个女人表白呀,那不是自己应该的样子和作风,这种幸福的烦恼让他心里沮丧而彷徨,也就没了写信的兴致。 在医院住了一天,梁惠凯就待不下去了,太无聊。好在王冬冬按照金小芳的意思,没事就过来看看他,虽说两人常常斗嘴,不欢而散。 正在他无所事事时,病房来了不少特殊的客人:警察和记者,要给他颁发见义勇为奖!数字还不小,六千元!得知来意,梁惠凯有些小小的兴奋,第一次感到警察是如此亲切! 和警察一起合了影,美女记者说道:“小梁,我们还要问你几个问题。”梁惠凯紧张的说道:“我也不会说啥呀,还是别问了吧。”记者笑道:“你怎么想得就怎么说。社会需要宣扬正气,你这次就为弘扬社会正气做出了榜样,要让社会上的年轻人听听你的心声,以你为楷模,这也是政府颁发见义勇为奖的主要目的。” 梁惠凯心想,为了小芳姐我生命都愿意付出,但是这和见义勇为关系不大吧?一下子让记者拔高了自己的品德高度,让他很心虚,说道:“你就饶了我吧,我真不会说,难道说我这是本能反应?” 美女记者哈哈一笑,站在梁惠凯的旁边,对着话筒说道:“梁慧凯同志临危不惧,置个人生命于不顾,与歹徒搏斗,协助警察救回了人质,自己却身受几处重伤。我问他:你当时怎么想的?他只是憨厚一笑说这是本能反应。就这简单的一句话,彰显了人性的光辉,彰显了人间正义。 见义勇为的行为是盏灯,不仅能够照亮自己,也能照亮他人,一盏盏灯相连,就可以照亮整座城市的夜空……。这就是我们这次采访他的目的——宣扬正义,弘扬正气!” 警察和记者走后,王冬冬进来说道:“行啊小伙子,这次也能上电视了。用老百姓的一句玩笑叫——你也能过过电了。”梁惠凯说:“哥这叫执剑江湖,行侠仗义。”王冬冬切了一声说:“别往脸上贴金,那不是你的本能。我认为你无非是看我姐姐美貌,想博得我姐姐的同情才使得苦肉计而已。” 梁惠凯郁闷极了,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虽然长得丑,但是有歹徒劫持你我也会奋不顾身的。”王冬冬怒骂道:“你这混蛋说谁长得丑?眼瘸了?追老娘的人能从你们乌龙沟排到县城!苍天没眼,咋就不把你的眼睛打瞎呢!” 梁惠凯一乐道:“我在这儿呆了两天了,没看到有谁追你呀?说话太夸张不好啊,尤其是女孩子,别总吹牛,会让人觉得你爱慕虚荣的。”王冬冬气的直哆嗦,骂道了一句“关你屁事!”摔门出去了!得,又不欢而散。 转天中午,王冬冬提着保温饭盒,生怕别人看到一般偷偷摸摸的进了梁惠凯的病房,问道:“你吃中午饭没?”梁惠凯说:“天天窝在病房,吃了不消化,还不饿呢。” 王冬冬从身后拿出饭盒,塞到梁惠凯手里说道:“没吃就好。这是我带的,自己不爱吃,你帮我消灭掉。”梁惠凯问:“我吃了你吃啥?”王冬冬说:“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减肥呢,不行吗?”梁惠凯煞有其事的上下左右看看说:“不肥呀?我看挺好的。” 王冬冬面色一喜说:“真的?”梁惠凯心道,你这s弯有点夸张了,喝牛奶长大的吧?说道:“真的,我看挺好。但这是一家之言,就看你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了。”王冬冬小脸一红说:“我才不找男朋友呢,你们男人就没好东西。” 女人说这话心灵上肯定受过男人的摧残,话到嘴边梁惠凯又咽了回去,看在这份午餐的面子上嘴下留情吧。打开一看,竟然是排骨米饭,说道:“谢谢了,天天在外边的饭馆吃面条,我也快成面条了,见到米饭很亲切。”王冬冬笑道:“喜欢就好,尝尝好吃不?” 梁惠凯吃了一块,味道有些淡,随口说道:“还行吧。”王冬冬不高兴了,脸上顿时没了笑意,训斥道:“什么叫还行吧?老娘我辛辛苦苦的给你做了顿排骨,你张口就说还行吧——你是官二代呀还是富二代?这么难伺候?若不是我姐让我照顾你,我看都懒得看你!” 原来是特地给自己做的,梁惠凯心里一虚说道:“口误,口误!挺好的,谢谢了。”王冬冬鄙视道:“真虚伪!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一点主见都没有,是个男人吗?” 怎么说都不是了!梁惠凯语结,心说好男不跟女斗,不能影响了吃饭的好心情,低下头来和排骨较劲。王冬冬看着梁惠凯狼吞虎咽的,嘲笑道:“不好吃还吃的这么猛?你一定是饿死鬼转世。” 不管王冬冬说什么,梁惠凯决定不反击,痛痛快快的吃了顿大米饭,很惬意,看着王冬冬也漂亮起来,尤其是在雪白的制服衬托下更显得肌肤如雪,温润如玉。梁惠凯摸摸肚子说道:“我收回过去说的话,你其实挺漂亮的。” 王冬冬小脸腾地红了,娇羞地说道:“我漂亮不漂亮管你啥事?再说了,你说漂亮也好,丑也罢,都改变不了我是医院一枝花的事实,不需要你来评论。” 梁惠凯说:“我这人爱说实话,比如你的嘴像刀子一般,很让人生厌的!”王冬冬气的脸色煞白,恶狠狠地说:“你的嘴更恶毒,比女人的嘴还恶毒!呸!怎么没打死你!” 第92章 为情所困 梁惠凯又去拍了片子,显示肋骨骨缝弥合的很好,用药不用药都两可了。王冬冬说:“我舅舅给你交了五万块的住院费,不用点儿多可惜?再给你抹一次药,好利索了你就滚蛋,实在懒得看你。”梁惠凯说:“你不是想偷窥我炸裂的肌肉吧。”王冬冬脸一红道:“呸!自恋!恬不知耻就是说的你这种人!” 梁惠凯刚住院的时候,上身都是紫青,看着甚是恐怖。几天下来,恢复了正常的肤色,隆起的肌肉看起来雄性荷尔蒙爆棚。王冬冬心里砰砰直跳,生怕梁惠凯看出自己的表情,使劲在他的胸肌上拍了一掌说:“规规矩矩的趴在那儿。” 梁惠凯趴在病床上,调侃道:“轻点拍,你的小手不疼吗?”王冬冬说:“疼,估计拍后背不疼。”梁惠凯吓了一跳,赶紧说:“拍一掌可以,别发内功就好,你的九阴白骨爪挺吓人的。”王冬冬咯咯娇笑:“知道厉害就好。” 刚准备抹药,金小芳拎着大包小包出现了。王冬冬说:“姐,来就来吧还送什么礼呀?我照顾他是应该的。”金小芳笑道:“这都是男士的衣服,你要穿吗?” 王冬冬莫名的竟有些吃醋,手上的力气不由的加大了。金小芳看着梁惠凯龇牙咧嘴的,心疼地问道:“怎么样了?好点没?”王冬冬接过话茬悻悻说道:“早就好了,赖在这儿不走。姐,我对你这么好,你从没给我买过衣服呢!” 金小芳笑道:“他的衣服都是血,不换了怎么出门呀?你喜欢什么衣服?姐给你买。”王冬冬不满地说:“你买是你的心意,我提出来那不就变味了吗?虚伪,一个个都很虚伪。”梁惠凯说:“我怎么听着这个‘都’字有点别扭呢?”王冬冬说:“很有自知之明!说的就是你!” 金小芳心里一动,听她酸溜溜的口气,这哪是一对冤家?莫非这小妮子动了凡心?那以后还怎么面对?一时间百味俱全,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痛。又一想,这刚那儿到那儿?自己可能想多了,涩涩一笑说:“让你把我说的那么不堪,我什么好东西不都是先让着你?小没良心的。” 王冬冬说:“那是我上学的时候,自从上了班,别说买东西,你还没来看过我呢。”梁惠凯取笑道:“你这叫倚小卖小。”王冬冬啪的一巴掌拍着梁惠凯的脑袋上,斥责道:“管你屁事!多嘴!” 话音刚落,平头哥探头探脑的进来了,看着一脸尴尬的梁惠凯,心道,这小子艳福不浅呀!把水果放下满脸堆笑的说道:“金小姐好。梁爷,看电视才知道你受了伤,赶紧过来看看你。”梁惠凯说:“谢谢了,不是什么大事,我都准备出院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金小芳不论多讨厌他也不好说什么,见王冬冬已经把胸带固定好了,说道:“走,让他们聊吧,咱们出去走走。” 等两位美女出去,平头哥猥琐的说道:“梁爷就是不简单,到哪儿都有美女陪着,是我辈偶像啊!”梁惠凯哭笑不得,说道:“你这是什么思想!能不能有点正常的思维?”平头哥说:“错了,我这就是天下男人最正常的思维。我说你怎么乐不思蜀呢,原来这儿有这么漂亮的美人陪着!” 梁惠凯心里得意,想想自己虽然遭到媳妇背叛,好像从那时开始还真是身边美女不断,这叫失去一棵树木得到一片森林!这想法冒出来突然吓了自己一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俗气?说道:“别扯没用的。现在赵老四没活儿干,在我那儿临时替我管理,以后有什么机会想着他。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又是老乡亲戚的,不要吃相太难看。” 平头哥连忙说:“放心梁爷。通过这次和你合作,现在我也想清楚了,和气才能生财。钱就是王八蛋,没了可以再赚,不能把人都得罪了。”梁惠凯说:“你能这么想很了不起,我都要刮目相看了。” 平头哥嘿嘿乐道:“梁爷是个讲究人,跟着你混咱也得有长进不是?赵老四的事儿你就放心,我替他想着。梁爷,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了。” 院内已经绿意盎然,百花争艳。梁惠凯站在窗前看着院里的景色,心道,通过这次事件,以后和金宏泰之间的关系应该更好了,不用干别的,只做他的工程自己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不由得又憧憬起来。 金小芳悄悄的进来,从身后抱住他轻声问道:“看什么呢?”梁惠凯忽然心里又是一暗,自己的伤好了,女人恐怕也就离开了。回过身来问道:“姐,你非要走吗?”金小芳笑眯眯地问:“我不走,难道你敢天天找我去吗?别瞎想了,先亲亲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金小芳把冰凉的嘴唇送到梁惠凯面前。看着眼前如圣洁的玉兰花般的脸庞,梁惠凯没了思维,低头吻了上去。金小芳的小舌头甜甜的,让梁惠凯迷恋其中。虽说和刘翠花结过婚,但那时是如此青涩,以至于都忘了和她接吻是什么感觉。表妹钟灵又是那么富有攻击性,处处主动。好像他更喜欢金小芳柔柔的女人气息,和她在一起总像被浓浓的爱意包围,让他贪婪,让他沉迷。 吻了一会儿,金小芳拥着梁惠凯坐在床边,低声说道:“咱们两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好像人生很简单,却又像经历了很多事。我在与不在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最坏的都经历过了,还担心什么? 有人说过,人生是一场苦旅。其实生活中明明也有幸福和快乐的经历,可偏偏却说人生是苦的,为什么呢?仔细想想,不是因为幸福和快乐太少太短暂,而是苦痛太煎熬,它在我们的记忆里太深刻。命运不会偏爱谁,就看你能够追逐多久,坚持多久。所以姐劝你不要为情所困,为了你的梦想奋斗吧。” 第93章 大开眼界 梁惠凯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总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金小芳说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而是不舍。金小芳深刻的剖析了他的原罪:一是好色;二是贪婪。 长这么大梁惠凯从没有想过自己是这样的人,总觉得自己是个敢作敢为,品行还算端正的人。但是仔细想想这半年多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没准真是这样的?梁惠凯有些怀疑人生,自己的信仰有些坍塌,郁闷地说:“姐,我真是这样的人吗?” 金小芳看着梁惠凯吃瘪的样子,噗嗤一笑,调侃道:“我觉得是。不然你为什么明明知道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还迷恋其中?嘻嘻,别生气啊,总的来说还是个好人,姐不希望你万花丛中过,但是也要保持片叶不留身,不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感情。” 梁惠凯自嘲道:“我就是一个泥腿子,想万花丛中过也没机会呀,你不要把我抬得太高了。” 金小芳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听爸爸说,目前的政策比较宽松,咱们这儿矿山又很多,所以机会也很多。只要你运气足够好,发财也不是不可能的。姐看你没有多少坏毛病,只要不学会赌博,跟着我爸爸好好干,一年挣大几十万应该不成问题。” 梁惠凯说:“那我就把希望寄托在老丈人身上了?”金小芳心里一甜,拧着梁惠凯的耳朵娇声骂道:“不要胡说八道,不要痴心妄想!但是,你要当爸爸一样尊重,知道不?” 梁惠凯憨憨一笑说:“其实我挺怕你爸爸的,就像女婿见到老丈人一般,生怕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金小芳笑道:“那就对了,有这样的思想束缚,你不至于像脱缰了的野马。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干坏事,我把你的耳朵拧掉。”说着,手上又加了些力气。 金小芳哪舍得使劲拧?手上用劲也是隔靴搔痒。两人耳鬓厮磨,女人身上的香气萦绕在身边,让梁惠凯心神激荡,忍不住就想把金小芳揽到怀里。恰恰此时王冬冬推门进来了,金小芳脸微微一红松开了手。 王冬冬见他们如此亲密,心里竟又是酸溜溜的。忽地心里一惊,自己为什么吃醋?难道喜欢这个傻小子了?不可能,怎么会喜欢一个没文化的人呢!自己好歹也是卫校毕业的,当初能考上中专、技校,那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呢!强作笑颜说道:“姐,使劲拧这个混蛋,你不知道,他这几天总气我。” 金小芳尴尬一笑说:“看着他是个伤员的份上暂且饶他不死。快中午了,咱们吃饭去?”王冬冬马上开心了,说道:“好啊,你总说带我去生态园,这次该兑现了吧?我去换衣服。” 金小芳帮着梁惠凯换好衣服,王冬冬也进来了。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衫,下身穿着红色的牛仔裤,曲线尽显,青春洋溢,梁惠凯眼前一亮。王冬冬得意洋洋的在梁惠凯面前转了一圈说道:“姐,这个人就是个瞎子,竟然说我丑!他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或者来自丑人国,和咱们的审美观不一样?” 金小芳咯咯笑道:“我妹妹这么漂亮,那可是万里挑一的。我看他估计是被打傻了,或者是变成了色盲,白的看成了黑的。”梁惠凯拍拍胸脯说:“像我这样的天才,自然对人和事都有自己的理解,你们哪能懂呢?” 王冬冬不屑一顾:“呸,天才?我看你是天生的蠢才吧?要不怎么和常人的目光不一样呢?”金小芳说道:“你俩就别吵了,让人笑话,咱们走着!” 金小芳带着两人去了生态园餐厅。这家生态园就在拒马河上旁边,依山傍水,以竹木假山、飞瀑喷泉、小桥流水、厅台楼榭作为景观基调,大气、自由、精致、淡雅、写意,让梁惠凯大开眼界。 等她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没有雅间了。所谓的雅间就是一间间独立的茅草屋,以各种花卉命名,什么牡丹厅、芍药居之类的。不过大堂里也不错,各个餐桌以竹林、花卉隔开,只差叽叽喳喳的鸟语脆鸣就能享受到大自然的乐趣了。 金小芳点了酿鳝段、炸凤翅、抓炒鲤鱼、二龙戏珠、汤爆双翠、奶油扒燕菜。梁惠凯说:“单是听菜名就让人垂涎欲滴了。”王冬冬撇撇嘴,嘀嘀咕咕道:“马屁精体现在各个方面!” 金小芳一笑说:“这儿说是生态园,其实这些菜都是传统的保定菜系。河北没有什么名菜,但是保定有菜系。明清以来,保定长期为直隶省的中心城市,商业发达,市场繁荣,促进了饮食业的高度发展,形成了自己特色的菜系。” 王冬冬说:“嘿,那个人怎么不拍马屁了?”梁惠凯脸一红说:“好男不跟女斗!我不理你还不行吗?”金小芳嗔道:“你怎么越来越爱挑事了?他是姐的救命恩人,咱们得讲待客之道不是?”王冬冬习惯性的撇撇嘴,不说话了。 谁知中午客人多,等了半天菜也没上来,金小芳没话找话又给他们讲这个生态园老板的故事。 生态园是一个矿老板开的。这个矿老板过去挣了不少钱,后来探知附近村庄下面是个大铜矿,老板和国土局谈好了要开发。开发铜矿,首先涉及村庄整体搬迁的问题。谁知还迁房都建好了,但是老百姓得不到实惠都不同意搬迁,这件事被迫搁浅下来,几年下来还没有音信。 然而这儿离县城还有五六公里,老板建的房子城里人不来买,乡下人没钱买,都砸到了手里。一套房按十几万算,二百多户人最少也要三四千多万。这可好,挣的钱都砸了进去,老板的头发也愁白了,所以投资的风险很大,说不定就亏了。 这个地方时常传说着谁谁谁发财了,谁谁谁亏得一塌糊涂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离梁惠凯很远,但是听来也让他热血沸腾,充满神往,置身于其中。 第94章 伊人已去 吃完午饭三人又回到了医院。金小芳把梁惠凯的脏衣服统统洗干净,凉好,也到了分手的时候。金小芳柔柔的看着梁惠凯,轻声说道:“看你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姐也就放心了,这次我要真走了。” 梁惠凯貌似很坚强,然而心却比棉花还软,此时的他还是个血液里充斥着为爱烂漫到不着边际,也为了爱愿意豁出一切的嫩头青。尤其是在人生的低谷遇到金小芳,更是让他疯狂的一件事,从此迷失了自我,一发不可收拾。金小芳真要走了,他呆呆的看着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金小芳见状,苦涩一笑说:“这又不是生死离别,你怎么这个表情啊?可怜兮兮的!要做个坚强的男人,不要为情所困,先前姐说的话都白说了?我都不怕以后要独自在街头漫步,你个老爷们怕什么?” 话谁都会说,但是具体到事上、个人身上又是另一码事儿。金小芳何尝不是?不过,不论她多喜欢梁惠凯,心里多么舍不得,她也得必须离开。再过一段时间任谁也能看得出她怀孕了,梁惠凯会怎么想,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好。再说这事也有欺骗或者利用他的意思,他若是明白过来,犯了牛脾气怎么办?所以必须走。 梁惠凯轻轻地把金小芳揽到怀里,亲了一口说道:“姐,我还是舍不得你。”金小芳的眼里闪烁着泪花,苦笑道:“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姐是不切实际的,以后还是不要再想了。北京不是有你的偶像刘若雁吗?你还是多想想她吧。等你挣了大钱,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到北京,那就真变成了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了。” 刘若雁家高高的院墙,就像横在梁惠凯面前的一座山,叹口气说道:“你们都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先给了我无限的希望,然后一棍子又打回原形。”金小芳嘻嘻一笑说:“看你说的真可怜!是装的吧?行了,不要腻腻歪歪、优柔寡断的,不要总徘徊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变得不像个男人。我真走了,别想我啊。” 金小芳说完,踮起脚尖和梁惠凯亲在一起。亲着亲着,眼泪像决堤了的河水一般流个不停,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金小芳想放声大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口咬在梁惠凯的嘴唇上,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 伊人已去,梁惠凯垂头丧气的坐在病床上,摸摸被咬的嘴唇,手指上沾了几滴鲜血。回忆着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那么温情、自然,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找到了恋人的感觉。但是他俩却谁也不敢轻易说爱,或许是他们没有资格,或许是担心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 正在梁惠凯恍惚之间,王冬冬进来问道:“我姐呢?”见梁惠凯不说话,王冬冬生气,大声说道:“傻子,问你话呢,我姐呢?”梁惠凯讥讽道:“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这还用问?” 王冬冬这才注意到梁惠凯眼睛红红的,嘴唇疑似被咬破了!恶狠狠想到,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肯定是想偷亲我姐,被咬了!王冬冬恨极了,一个鲜活的、漂亮的不像话的大姑娘在身旁你不追,偏偏对已婚少妇痴心妄想,什么毛病这是? 王冬冬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又讽刺道:“看你如丧考妣、失魂落魄、要死要活的样子,这是怎么了?还是一吐为快为好,不然憋在心里得了抑郁症可不好。” 梁惠凯本不想理她,但是屋里就两个人不说话也不行啊,悻悻的回道:“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谁规定的我要天天笑哈哈的?那不是傻子吗?再说你一个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哀愁?一边呆着去吧。” 王冬冬切了一声说:“我是小孩儿,那你是什么?老头?梁老头?梁老头,我郑重的警告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我姐想入非非!我姐是已婚的人了,你要想想清楚好不?” 梁惠凯老脸一红,但是不能在女人面前露怯呀,瞥了她一眼说:“我是不是癞蛤蟆,不是你能来定义的;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也不需要经过你同意的。小屁孩儿,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再说吧。” 见梁惠凯就像煮烂的鸭子——嘴硬,王冬冬恼怒,愤愤的说道:“我就管的宽,怎么滴?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喜欢谁也不能喜欢我姐!你这叫破坏军人的家庭,要犯罪的,知道不?” 梁惠凯被她搅得既心烦,又气馁,一时间就想破罐子破摔,随口说道:“你说的对,我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你姐,我喜欢你行不?”王冬冬气势汹汹地说道:“想得美!就你这花花公子,谁稀罕呀!” 梁惠凯说完就后悔了,怎么能胡说八道呢!可是说过的话又收不回来,空气顿时凝固了,两人低着脑袋各想心事。 过了一会儿,王冬冬红着脸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吗?”梁惠凯一愣,问道:“那句话?”王冬冬脸更红了,白皙的脖子上都是红晕,娇嗔道:“还有那句话?就你说的‘喜欢我’的那句。”说完自己羞的抬不起脑袋,一手揪着胸前的扣子,轻轻的晃动着身子。 梁惠凯哪敢喜欢她?这要让金小芳知道了那还了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那是瞎说的,你不要当真。”王冬冬的脸渐渐的变得苍白,满脸怒气、杏目圆睁盯着梁惠凯。梁惠凯被看的发毛,想想又说道:“我和你姐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对象的。” 王冬冬终于爆发了,站在梁惠凯面前,点着他的脑门骂道:“放屁!你当我傻子呀?有对象你还像个奴才一般要跪舔我姐?我姐走了你为什么失魂落魄?你耍我呀?” 王冬冬越骂越生气,上去掐住梁惠凯的脖子,恨恨地说:“我掐死你算了!” 第95章 我行我素 王冬冬虽然掐不死梁惠凯,但是她的胸太突出了,堪堪捂在了梁惠凯的脸上。梁惠凯心里一慌,只好往后挺了挺脑袋。谁知王冬冬的力气都用在胳膊上,随着梁惠凯往后一闪,她脚下发虚,合身扑在梁惠凯的身上,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床上。 梁惠凯措手不及被她压得结结实实,压在了受伤的胳膊上,不由得“嗷”的一声惨叫。王冬冬吓坏了,赶紧挣扎着往起站,谁知慌乱之中又按在他的胳膊上,疼的梁惠凯浑身冒汗,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王冬冬尴尬极了,单腿跪在床上连拉带抱的把梁惠凯扶起来,满脸歉意连声说着对不起。梁惠凯缓了半天才喘过气来,说道:“你这是谋杀!要把我弄惨不是?”王冬冬委屈地说道:“我都说了对不起了,你还抱怨啥?残废了大不了我养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梁惠凯忽然感到门口有人,来不及细琢磨王冬冬的话,脑袋往前探了探想看看是谁,不巧正好蹭过她的胸。王冬冬俏脸一红,轻声骂道:“流氓。”梁惠凯讪讪说道:“放开我,门口有人看呢。”王冬冬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梁惠凯才看清,原来是四嫂来了! 四嫂坏笑道:“小梁,还不能自理呢?”梁惠凯尴尬一笑,反击道:“你和四哥太不讲义气,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看我呀。”四嫂说道:“金总不让我们来,说有人照顾着呢,让我们把你的后方照看后就是对你最大的支持。我想也是,我们来能干什么呀?哈哈。” 这话里有话!别看王冬冬像个小辣椒,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呀,顿时羞红了脸。这儿不能待下去了,问梁惠凯:“你确定没事?要不拍个片子再看看?”梁惠凯轻轻的活动活动胳膊说:“应该没事吧?”王冬冬马上有了底气,说道:“没事就好,有事也别怪我。”说完转身出去了。 四嫂看着王冬冬的背影夸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没想到这个地方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啧啧!”梁惠凯说道:“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四嫂夸张的“哎呦”一声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生气了不是?”梁惠凯无奈的说道:“咱们不要这么八卦好不?离开医院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能发生什么呀?”四艘乐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值得下血本!等挣了钱,你来县城买套房子,金屋藏娇,嫂子支持你!” 梁惠凯领教过这些结过婚的女人,大都荤素不禁,惹不起,岔开话题说道:“别整没用的,说说矿上有什么事。”四嫂说道:“没事,好着呢!你四哥也学好了,最起码这几天没赌博,尽心尽力的做事,嫂子谢谢你了。” 梁惠凯开心的说道:“那就好!金总比较传统,不喜欢那些天天喝酒赌博的人。跟着人家做事就要让人家放心,不然互相瞧不上眼做起事来也很别扭。” 四嫂说:“谁说不是呢!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过去认为不喝酒、不打牌就和人家混不到一起,现在反而轻松了。我看他以后也别承包什么矿了,跟着你干就挺好,我也省心。”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好呢?梁惠凯哈哈一笑说:“那不太屈才了?影响你们挣大钱。” 两人闲扯几句,四嫂说:“看你在这儿挺幸福的,我就放心了。我还得买点菜回去,不打扰你了。”梁惠凯说:“村里不是有卖的吗?”四嫂说道:“县城能批发,便宜多了。以后等你的伤好了,来县城拉东西我就跟着来,省不少钱呢。” 四嫂刚走,王冬冬就进来了,质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倒在床上,想占我便宜?”梁惠凯登时满脑门官司,生气的说道:“小王同志,我还没有那么下作,我也没有自虐的习惯,请你好好说话。” 王冬冬涨红了脸,羞恼的说道:“你这人怎么不经逗啊!开个玩笑也不行?”误会了,梁惠凯面色一滞,尴尬地说:“你可是大姑娘,这玩笑我承受不起。我看咱们的属相犯太岁,我也没有幽默感,类似的玩笑还是少开吧。”王冬冬生气的说道:“真是没趣!”摔门出去了。 再在医院住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转天起来,梁惠凯办了手续就要回去。王冬冬过来提着包要送,梁惠凯说:“不用了,都是衣服,我自己来吧。”王冬冬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提着包率先出去了。碰到这样蛮横的女人,梁惠凯只能摇摇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医院。 王冬冬提着包,扭着小细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在前边走,梁惠凯挎着胳膊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看着眼前曼妙的身姿,梁惠凯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不管他和金小芳有什么结果,也没胆量招惹她身边的女人,那样就坐实了自己花花公子的名头,让金小芳看不起。 到了车站,梁惠凯接过包说道:“谢谢了,你回去上班吧。”王冬冬冷冰冰地看着他,说:“你记着,咱俩没完!”梁惠凯沮丧地说:“小王,我就是个泥腿子,如有得罪你的地方,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不要和我一般见识,请你高抬贵手,好不?” 老娘这是喜欢你,你傻呀?王冬冬心里那个恨呀,抬腿踢在梁惠凯的迎面骨上。高跟鞋的鞋尖像铁片一般,一下就把梁惠凯的腿踢青了,疼的他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王冬冬开心了,趾高气扬的说道:“活该!让你瞎了狗眼!” 梁惠凯疼得直吸溜,但是又惹不起呀,垫着脚来回走了几步说道:“你赶紧走吧,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害羞吗?”王冬冬得意的说:“老娘就是我行我素,谁管得着?想让我放过你,要看我心情,哼!”王冬冬梗梗着脖子走了。梁惠凯暗自骂道:“这个疯婆子,谁喜欢你那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第96章 谆谆教诲 车子晃晃悠悠的到了乌龙沟村,下车后还要步行两公里才能走到公司。一进大院竟然发现金小芳的车停在里面,梁惠凯心里不禁怦怦直跳。但是她爸爸也在,梁惠凯不敢喜形于色,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进到金宏泰的办公室。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屋里只有金宏泰一人。 金宏泰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梁惠凯把剩余的住院押金放在茶台上说道:“在医院呆着太无聊,还不如回来呢。这是剩下的押金,您收好。”金宏泰给梁惠凯倒了杯水,说道:“这点儿钱还给我干嘛!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我也没买东西看看你去,就当是给你买补品了。” 梁慧凯说:“金总太客气了!您对我这么照顾,我已经感恩戴德,说以死相报有点夸张,两肋插刀我还是能做到的。”金宏泰点点头说:“能看出来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也不要把咱们之间的关系想的太重,毕竟你是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的。这次的事真谢谢你了,无以为报,送你一件礼物吧。” 金宏泰说完,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奔驰车的钥匙要递给梁慧凯。梁惠凯不知道什么意思,惊讶的看着金宏泰没敢接,赶紧说道:“这车我可不能开,咱也不配呀。”金宏泰把钥匙放到梁惠凯面前,笑着说道:“这话说得,都是人,什么叫配不配呢?‘将相本无种’,何况只是一辆车而已,让你开你就开着。” 梁惠凯坚持道:“金总,这件事我真不能接受,再说我也用不到啊,有皮卡开就好了,实用。小芳姐去哪儿了?她怎么不开车了呢?” 金宏泰说:“她去市里住了。出了这次的事故,芳芳说不能再开这么好的车了。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个女孩子在市里开着奔驰确实很扎眼。现在不少人有仇富心理,见一个女孩子开着豪车容易被人惦记。再说市里面的交通也方便,去哪儿都有公交,不开就不开吧。” 终于走了!梁惠凯心情黯淡,说道:“不管怎样这车我也不能开,太贵重了。”金鸿泰劝道:“车放着也是放着,时间长了还亏电呢。要不这样,钥匙你拿着,去县城办事或者回老家时再开。你想啊,开着奔驰回老家多气派!” 梁惠凯忽然想到,这可能是小芳姐想送给自己,如果这样,自己还是先开着吧,笑道:“我们老家的人也不认识什么是奔驰,我开着辆普桑回去和开着奔驰回去效果是一样的。不过再推辞显得见外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事儿的时候我开开。” 金宏泰说:“这就对了,别太客气。这次你救了芳芳,我们拿什么感激你都不为过。”梁惠凯赶紧说:“金总,您千万别把这话总挂在嘴边,我不去警察也照样能把小芳姐救回来。”金宏泰说:“你也太谦虚了,若不是你,这次不是损失钱,就是伤到芳芳,哪能这么轻松救回来?” 这话爱听,梁惠凯心里高兴,说道:“您若是觉得我这次立了点儿功,以后有什么工程多让我承包点就好了。”金宏泰哈哈一笑说道:“只要你胃口足够大,以后有工程都让你干。我也是第一次开金矿,感到心里不踏实,咱们一步一步来,想挣钱有的是机会。”梁惠凯说:“太感谢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李福生竟然敢绑架金小芳这件事,让金宏泰大为震惊,再也不敢随便用人了。即便是梁惠凯不说这句话,以后有什么工程,金宏泰也会首先考虑他的。 金宏泰说:“过去我总把人往善良处想,虽说周围也不乏丧尽天良的例子,但是事没到自己的头上,还是不习惯把人往恶处想,所以才导致了这次事件的发生。幸好芳芳还算坚强,幸好被你发现,没出大的乱子,不然会让我遗恨终生啊。” 梁惠凯说:“主要是您善良,所以把别人也看的善良。”金宏泰哈哈一笑说:“有时候我还不如你们年轻人呢。就像芳芳,她都能想到人的仇富心理,想着低调做人,真不像个年轻人的想法。” 梁惠凯心道,这恐怕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小芳姐想把车送给我找的说辞吧!梁惠凯心里暖烘烘的,附和道:“是呢,有的人有钱了还是很低调。” 金宏泰说:“我们村的路平,都说他是县里的首富,可他天天开着一辆北京吉普,吃的穿的也不讲究。过去总认为他比较节俭,现在想来可能是想低调示人吧,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人生哲学。 但是,低调不等于懦弱,昂扬不等于张扬!张扬的个性像一把锋利的宝剑,虽然能够杀敌,能够轻易伤到别人,但也很容易让自己折断。不自负、不逞强、挺得住、不怕压,这才是最高境界。所以,你以后有了出息也不要太张扬,不要事事争锋。” 梁惠凯说:“谢谢金总的教诲。过去自己确实有点儿过于刚强,宁折不弯,就像和平头哥之间的斗争一样,非要分个胜负出来。虽然暂时压了他一头,那是他本事小,假如遇到厉害的自己还是这种性格就会吃亏的。以后也要学会收敛自己的锋芒。” 金宏泰点点头说:“你能这么想就不简单。我觉得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要学习,不学习书本,也要学习他人,总结经验教训。比如年轻时遇到挫折怎么成长,等有了钱怎样才能守住本心,这都不是简单的事。 古人讲的‘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也是这个道理。人活着就要不断的思考,不能随波逐流,不能穷困潦倒时怨天尤人,自己不奋斗;然而成功了,挣了大钱却吃喝嫖赌,最终都没有好结局。” 金宏泰说的也是自己的处世哲学,通俗而又在理。梁惠凯很高兴能遇到这样的老板,让他不至于走弯路,连连点头附和着。金宏泰见他能听进去,很是开心,说道:“年龄大了爱啰嗦,爱教育人,这也是毛病。有句话叫‘管自己是佛,管别人是魔’,我也快走火入魔了,哈哈。” 梁惠凯真诚的说道:“不,我真的很感激能在成长的道路上遇到正确的人,遇到引路人。” 第97章 八字不合 等梁惠凯再次到了矿山,竖井掘进也快到了收尾阶段。看着红红火火的施工场面,梁惠凯心里直乐,当包工头的日子也很轻松嘛,自己在医院躺着,工程进度却一点都不影响。 当然这要感谢赵老四,不仅帮着他管理,这一阵儿他不在矿山,工具、材料费、职工的生活费等等,都是由赵老四垫付的,所以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赵老四钱。平头哥给的四十万,交了三十万的押金还剩十万,梁惠凯一股脑给了赵老四。赵老四笑着说:“采购、出纳、会计成一个人了,这不大合适吧?” 好心有好报,是梁惠凯一直坚信的信条。这次更是,不去请赵老四就发现不了金小芳被劫持。所以他很感激赵老四夫妇,觉得他们也算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何况这些钱在总费用里也占不了大头,出于信任就让他直接管理。听了赵老四的话,梁惠凯开玩笑道:“我不相信你,但是相信嫂子呀!大差不差就好。” 赵老四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我怎么就不能相信了?你这家伙不会是重女轻男吧?”梁惠凯哈哈一乐说:“你别说,在我的印象里,四嫂比你可靠多了。” 赵老四笑笑,忽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听你嫂子说,医院有个漂亮的小护士喜欢你?厉害呀!没想到去住院都能泡到妞,楷模!”梁惠凯无奈的说道:“你啥时候也变得如此八卦?这不符合你大大咧咧的性格啊!”赵老四的脸微微一红说道:“这不是为你高兴嘛!” 梁惠凯说:“别听嫂子瞎说,人家可是公职人员,吃皇粮的,哪能看上咱们呢?还是别做梦了,回到现实里来吧。“赵老四说:“不要妄自菲薄嘛。依我看一切皆有可能,我们老乡就找当地女孩子的,老神气了!” 梁惠凯不解,问道:“这有什么神气的?”赵老四说:“你不知道,当地男人虽然很懒,但是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咱们,认为咱们干的活都是危险的苦力活,给他们多少钱都不屑干。所以呢,外来打工的能找个当地媳妇那是少之又少。你若是能找一个当地的,还是吃商品粮,肯定会引起轰动,也算给咱们打工的人争了光。” 王冬冬那暴力妞不和梁惠凯的胃口。在他的心里,刘若雁知书达理,气质非凡,是偶像型的女人。金小芳温柔贤惠,甜美可人,是居家过日子的好媳妇。而钟灵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儿,做媳妇也不错。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娇梅千万,只折一枝怜,她们都可以携一程山水,择一城终老。 唯独王冬冬,梁惠凯从没想过这个女人能做媳妇,一言不合就动手,任谁能受得了?何况她又是金小芳的表妹,这事想都不要想,说道:“人家看不上我,我也没那愿望。你们还是别八卦了,幸好她和咱们的生活不搭界,要不然还影响人家前途呢。” 赵老四显然不信,没意思两人怎么就滚到床上去了?羡慕的说道:“还是你们没结婚的好啊,想和谁谈对象就和谁谈。”恰好四嫂过来了,说道:“你这意思是我成了你的束缚了?没事,你可以完全放飞自己。”赵老四也不以为意,说道:“这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梦想,有啥?男人说话少插嘴。” 四嫂生气的说道:“要不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呢,你这还没咋地就想入非非,有了钱也会败在女人的手里,所以呀,还是没钱的好。”赵老四不满地说:“一有外人你就来脾气,什么人呢!”梁惠凯哈哈一乐道:“你们这是为了啥争吵呢?没来由!我听你们的,把那个小护士变成女朋友。” 梁惠凯认为从此会很少有机会见到王冬冬,更别说谈对象了。不承想,没几天王冬冬就找上门来! 这天,梁慧凯才从山上下来,正要回自己的屋却被金宏泰喊了过去。他以为有什么事呢,谁知进到办公室一看,王冬冬也在!梁惠凯装都没看到,说道:“金总找我有什么事吗?”金宏泰一乐说道:“冬冬来看你来了,你也不打个招呼?” 失礼了!梁惠凯脸上发烧,尴尬地说:“小王,你怎么来了?”王冬冬一听就来气,横眉立目恨恨的说道:“你这是待客之道吗?我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就这态度?良心都让狗吃了?” 是不够男人啊,梁惠凯辩解道:“我这不是吃惊吗?你今天不上班?”王冬冬悻悻的说:“今天是礼拜六好不?缺心眼儿啊你,真是被打傻了!”梁惠凯说:“我们也不是公职人员,从来没有礼拜六礼拜天的概念,没意识到。”王冬冬马上抓住话柄了,撒娇道:“舅舅,他说你是黑心的资本家,不让他休息。” 金宏泰笑笑说道:“果不其然!你芳芳姐说你们见面就吵,这是八字不合?”王冬冬不满地说:“他说话总故意气着我,我能不跟他吵吗?” 金宏泰心道,既然人家总气着你,你还找来干什么?莫非是喜欢上人家了?心道这儿,心里不禁一动,他俩能结合到一起,倒是一段好姻缘,于是说道:“小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平时要让着女孩子,知道吗?现在春暖花开,山里的风景正是最好的时候,你带着冬冬上山里玩去吧。” 梁惠凯不想去,说道:“金总,我这个残废自己还照顾不过来呢,哪能照顾了她?” 王冬冬兴冲冲的来,梁惠凯就没顺着说过话,要不是当着舅舅的面,真想上去踢他两脚,咬他几口,恨恨的说道:“老……,姑奶奶我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还用你照顾吗?你咋就这么难说话呢?我大老远的来看你,你不仅不感动,还想拒之于千里之外,什么人呢你是?” 梁惠凯不好意思了,说道:“我说的是实情呀,你若是能照顾自己咱们就上山去。” 第98章 暧昧不清 久居兰室不闻其香。梁惠凯从小生长在武当山,那儿峰奇谷险,风景秀丽。来到这儿也是在大山里,虽说景色和武当山各异,但是也没有兴趣去山上转一转。 但是王冬冬大老远的来了,不陪着转转好像不礼貌。但是去山上就不能穿着便装了,这可是金小芳买的,不能被荆棘划坏了,说道:“我去换换衣服。”转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谁知,王冬冬屁颠屁颠的跟着就进来了。梁惠凯说:“我换衣服呢,美女能不能回避一下?”王冬冬说:“不就是换个外套么?你光着膀子我都伺候过,还害什么羞呀?”梁惠凯无语,拿出一套工作服要换上。 王冬冬嘻嘻一笑说:“喂,独臂大侠,你还能开车吗?”梁惠凯问:“什么意思?”王冬冬说:“你若是能开车,咱们去空中草原玩,不用换衣服。”梁惠凯说:“自动挡的车好开,但是我没去过。”王冬冬说:“我看你真是缺心眼,正因为没去过才去呢!别换衣服了,姐带你去。” 梁惠凯正不想爬山,毕竟一只胳膊不方便,一拍即合,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好不容易两人能意见统一,王冬冬很兴奋,可是坐上车就回过味来,质问道:“你怎么有我姐的车钥匙?”梁惠凯说:“我就纳闷了,你咋啥都想管?” 王冬冬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姐的车我就能管。是不是因为这次救了我姐,奖励你的?”这事不好解释,梁惠凯搪塞道:“算是吧。”王冬冬愤愤的说:“你的脸皮咋就这么厚呢?给你你就开啊。” 梁惠凯觉得她有点不可理喻,一脸鄙夷的说道:“嘿~,你这是什么思维?你说给我开我却偏偏不开,是不是缺心眼儿啊?再说了,这车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生什么气啊?”王冬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就是见不得梁惠凯和金小芳有什么联系,“呸”了一声说道:“反正你就是没脸没皮。” 一见面就吵,梁惠凯也觉得烦,说道:“车上就咱俩人,咱们能不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说个话?要不你出来玩儿心里却是别别扭扭的,何苦呢?”王冬冬说道:“谁让你总气着我呢?我好心好意的来找你玩儿,你却总给我吊脸子,我是个女孩子,知道不?”梁惠凯说:“我郑重向你道歉,这样行了吧?”王冬冬开心了,嘻嘻一笑说:“道歉就不用了,对我好点我就原谅你了。” 从乌龙沟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到空中草原还有五六十公里的路程,而且都是盘山公路,没两个小时恐怕到不了。梁惠凯就打算在县城吃饭,说道:“鉴于你表现这么好,中午请你吃饭,你随便挑。”王冬冬早有计划,说道:“咱不着急吃,到空中草原去,那里有烤全羊,正宗的蒙古山羊。”梁惠凯说:“如你所愿。” 从国道上下来,很快拐进大山里,竟有些电视里那种入藏的感觉:山路盘桓,两边是高耸的直上直下的悬崖,中间挤出一条小路,在这里开车让人兴奋、又有点紧张。 从山下往上开,给人以季节变换的错位感。山脚下到处开满了樱桃花、梨花、各色的杜鹃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白的像雪,粉的像霞,红的似火,引来了蝴蝶翩翩起舞,引来蜜蜂嘤嘤嗡嗡。 越往上走,尤其是到了山梁上,却像是春天刚刚到来,山间、土地上的草色是浅浅的绿,树木抽出新的枝条,长出嫩绿的叶子,总是那么怡人,因为它是春天的颜色。王冬冬说,这儿只有两季:春天和冬天,景色如此,气候也是如此。 到了山巅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巨大的风轮在缓慢的旋转,让人觉得它好像停止了,但定睛一看却是在转着,时间也由此缓慢下来。而这些沿着山梁散布在草地上的风轮很像日本动漫里的场景,碧绿的草地,干净的天空,慢悠悠的风轮,不由得小清新起来。 接着开始东一处、西一处出现了蒙古包。在王冬冬的指挥下,停到了一个蒙古包的前边。蒙古包也就是做个样子,开饭店的都是本地的人。老板都有眼力见,见他们开着三叉星来,要价自然高了,一直羊腿喊了二百元。 王冬冬说道:“老板,你这可不对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你这儿了,怎么还能宰熟客呢?晚上我还打算在你们这儿住呢,你若是这样我们还敢来吗?”老板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要是熟客,咱可以优惠。你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我给你们挑一只三斤左右的,每斤按四十元怎样?” 王冬冬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得意的看了梁惠凯一眼说:“那就谢谢了!他是湖北人,你宰他还行,不能宰我不是?我也是本地人。”老板说:“我从不宰客,童叟无欺,哈哈。” 梁惠凯和金小芳学车时吃过一次烤羊腿,当时觉得味道相当不错。这次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烤的滋滋流油、香喷喷的羊腿,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王冬冬用刀子切了一大块,送到梁惠凯嘴边。梁惠凯忽然觉得在这大山上,就要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大口吃肉,张口咬到嘴里。王冬冬见他吃得香,笑着问道:“怎么样?还和您老的胃口不?”梁惠凯赞道:“鲜美入味,外酥内软,一个字‘爽’!”王冬冬满意,说道:“那就好,多吃点。” 当王冬冬再一次把羊肉递到嘴边时,梁惠凯才觉得有点不合适,暧昧不清,尴尬一笑说:“你也吃点,我自己来吧。”王冬冬笑嘻嘻地说:“你是独臂大侠,我不伺候好你,还不说我不江湖?”梁惠凯真不敢再让王冬冬喂了,这样下去会让她误会的,说道:“用进废退,我还是自己来吧。” “矫情!”王冬冬有点儿生气,把刀叉扔到梁惠凯的面前说道:“那你来!还伺候出问题了!” 第99章 敢爱敢恨 不管如何王冬冬这是在向梁惠凯示好,拒绝人家的好意被损也是正常的。梁惠凯讪讪一笑,拿起刀子,把外表烤好的一层一片一片的削下来,放到她的面前说道:“我没有被别人伺候的习惯,再说这活儿就该男人干,美女坐着享受就好!” 见梁惠凯还算绅士,王冬冬心里好受了一点,一边吃着一边想,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他是不是只喜欢小芳姐那样文气的女孩子?难道为了他要改变自己?凭什么呀!他除了长得帅,还有什么?嘴像刀子一般刻薄,想想就生气。 不过他冒死救小芳姐,也算是个优点吧,不管他是不是因为迷恋才去救人,总归算是有勇气,有担当的男人。想到这儿,王冬冬问道:“你说那个叫李什么来着,他怎么就敢丧心病狂去劫持我姐呢?过去只是听说过,在电影里看过,当真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我理解不了,想想都不可思议!” 梁惠凯说:“这事儿用马克思的资本论最好解释了。马克思曾说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李福生被撵走,就是坏了名声,恐怕以后再也难在本地承包工程,恼羞成怒、铤而走险也很正常。” 王冬冬本来听得很吃惊,被梁惠凯调侃,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这么盼着我不好吗?” 咒人不好是很不道德的,梁惠凯脸一红说道:“主要是你长得太漂亮,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是?”狗嘴里终于吐出了象牙,王冬冬顿时笑靥如花,一点都不客气地问道:“我真的很漂亮吗?” 得,倒是会顺杆爬。王冬冬虽然漂亮,但是和刘若雁比气质缺乏;和钟灵比泼辣有余;和金小芳比稳重不足,不过,单单从外貌讲还真没的挑。梁惠凯随后说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王冬冬怒道:“从你嘴里说句好听的有那么难吗?” 见王冬冬又生气了,梁惠凯有些不好意思,反思到,自己是不是对人家太刻薄了?赶紧笑笑说:“我先不是说了嘛,你很漂亮,对,在我看来,你比香港的影星王祖贤还漂亮!”王冬冬俏脸一红,嗔道:“切,王祖贤是台湾的好不?”梁惠凯嘿嘿一乐。 王冬冬羞涩地看着梁惠凯,柔声说道:“你以后不再损我,我就对你好。”猛地听着王冬冬如此温柔的说话,梁惠凯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阳光洒在王冬冬洁白如玉的脸庞上熠熠生辉,更显得青春洋溢,灵气十足。梁惠凯心里一颤,还真漂亮!一时间目光竟舍不得离开。还没回过神来,王冬冬剥了几颗花生,放在手心,送到他嘴边说道:“你的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梁惠凯傻傻的张开嘴,王冬冬的小手贴在他的嘴唇上,把花生倒进他的嘴里。 小手蹭到梁惠凯的嘴唇,王冬冬才感到这动作有些暧昧,顿时羞的垂下了头。局促不安的夹起一片羊肉狠狠的嚼着,心道,自己怎么就变得没出息了?讨好他干什么? 梁惠凯看着王冬冬忽地霞飞红晕,马上清醒过来,坏了!不能再这样,容易让她深陷其中,不能害了人家,想想说:“小王,你还是对我野蛮点吧,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我有点不适应。” 王冬冬先是噗嗤一笑,马上明白梁惠凯这话是什么意思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一会儿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抽泣着说道:“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梁惠凯不怕她耍刁,已经习惯了,可还真没看到刁蛮的王冬冬抹眼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劝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保持本性就好。在你们县我还没见到过比你漂亮的呢!你这么漂亮,就有刁蛮的资本,是个男人都会原谅的。”王冬冬擦擦眼泪问:“你说的是真心话?”梁惠凯说:“这儿就咱俩,我骗你干什么?” 王冬冬忍着笑意,咬咬嘴唇扭扭捏捏的说道:“你骗人!我看别人说过,女人可以貌不出众,可以平淡无奇,可以资质愚钝,甚至可以没多少气质,但是不可以没有教养。有教养的女人,处世落落大方,不亢不卑,就会像一株幽兰,芬芳四溢而不自知。” 梁惠凯心里之乐,你还知道啊!忍着笑说道:“刁蛮和教养又不是反义词,女人偶尔耍耍刁才显得可爱嘛,只要大是大非面前能拎得清楚就好。再说龙生九子各不同,不能要求每个女人都是柔风细雨、落落大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世界还有什么乐趣?男人不也是如此吗?” 王冬冬咯咯直乐,说道:“这是我认识你以来,听你说的最有水平的一句话了!”用刀子插了一片羊肉塞到梁惠凯嘴里,满目柔情的说道:“奖励你的!” 看着王冬冬的笑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梁惠凯却感到心情沉重。面前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让他为难,让他去伤害一个爱他的人的心,这事还真不好做。不过,以后的行为一定要注意,不能再纠缠在一起了。 第100章 草原之夜 等他们到了景区已经三点多,来得早的游客开始陆续往后返。王冬冬说:“今天咱们是回不去了,干脆租个帐篷,一会儿看日落,早上看日出,你看行不?”已经来了,还能说什么?梁惠凯只好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说了算。” 王冬冬嘻嘻笑道:“你是小老板,我是上班族,你买票、租帐篷,我买吃的。”梁惠凯一乐说道:“你倒是会算账,只是我这小老板还没开张就被你宰一顿,够冤的。”王冬冬仰着脑袋说道:“这是给你机会,别不知足!”虽然梁惠凯不稀罕这个机会,也只好乖乖的买了票,租了两顶帐篷。 等他俩进到景区,游客已经很少了,眼前坦荡如砥、绿草如茵、野花遍地。放眼望去,连绵的高山草甸如一块绿毯铺展开来,不由得让人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梁惠凯也知道了,所谓的空中草原不是因为它悬在空中,而是因为草原在山顶,大山一边是百丈高的悬崖峭壁,山顶上却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当真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让人叹为观止。 听王冬冬说,只要不是冬季来,只有从花海才能看到一点季节的变化。尽管都是绿色,但是每半个月花海就会换一种颜色,前一段时间多是黄色的小花,现在看来慢慢地多了红色,其间点缀紫色小花,而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蒲公英的天下。不过最美的是七八月份,那才是百花盛开的季节。 就这已经足够震撼了,茫茫草原,鲜花遍野,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在草原和天际交汇处游荡着几头牦牛,偶尔有一人一骑从身旁哒哒哒的跑过,像极了童话世界。尤其是对于没见过草原的梁惠凯来讲,竟有些不敢相信它的真实存在。 王冬冬遗憾地说:“这里的都是矮脚马,不知道是不是学名,却是跑得很快,而且马也很乖,可惜你的胳膊伤了,要不咱们骑马在草原上驰骋才惬意呢。”梁惠凯说:“你不用照顾我的感受,想骑马就骑吧。”王冬冬看着四蹄纷飞渐渐远去的奔马说道:“那多没意思?两人结伴才好呢。” 既然不能骑马,就只能步行了,两人溜溜达达到了远处的森林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森林里星星点点的已经有人支起了帐篷,王冬冬找了一处平摊的地方,先把自己的帐篷支好,然后帮着梁惠凯也支好,两人席地坐了下来。 梁惠凯还没有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游玩过,这次却和王冬冬一起出来了,而且还在野外露宿,是不是有点不像话?想到这儿,梁惠凯不禁有些后悔,这次和王冬冬出来真不是个好的决定。 果然,王冬冬张口就是这件事:“你那天说自己有对象,是真的吗?”梁惠凯说:“我骗你干什么?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想追还来不及呢,何必无中生有呢?” “你还不如骗我呢!”王冬冬沮丧极了,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好心情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边的彩云。王冬冬不禁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还凑合的男人,就这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王冬冬不甘心,回过神来看着梁惠凯的侧脸又想,这个混蛋除了嘴讨厌点儿,长得真英俊,关键是能像个男人一般战斗。若是有男人为了救自己,不顾生命危险,敢上刀山下火海,那还犹豫什么?直接嫁了就好。 想到这儿,不由得又想起他和金小芳之间的关系了,王冬冬心里烦透了,忍不住问道:“你和我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梁惠凯说:“小王,你这么问是不是对你姐也不尊重啊?不论我和你姐有事没事儿,你也不能这么问。” 王冬冬面色一滞,涩涩说道:“好吧,算我问的不对。那你对象是干什么的?这能说吧?” 梁惠凯想想说道:“我对象是我的青梅竹马,现在在北京上大学呢。”王冬冬登时精神了不少,皱着琼鼻翘着小嘴说道:“骗谁呢?人家大学生能看上你?真是好笑!”说真话还真没人信,梁惠凯只好说道:“你爱信不信!漂亮如你都能喜欢我,难道大学生就不能喜欢我吗?” 这一会儿梁惠凯夸了两次漂亮了,王冬冬爱听。心想,即便真是大学生又能怎样?几年之后,人家在大都市见得世面多了,还能喜欢你这个土包子吗?对,自己不能退缩,这也不是敢做敢为的王冬冬啊!何况他们又没结婚,怕啥? 王冬冬自我安慰一翻又开心起来,说道:“好吧,暂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我和你对象谁长的漂亮呢?”梁惠凯说:“这没法比,只能说各有优点。何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还是喜欢我对象。” 没底气!王冬冬登时自信起来,嘻嘻一笑说道:“当时我要是上高中照样能考上大学,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我提醒你一件事,时间久了人总会变得,劝你还是把眼光放到近处吧,不要舍近求远。而且姑奶奶我长得说不上天姿国色,配你也绰绰有余,不要好高骛远了。” 钟灵肯定不会变心,这点梁惠凯是坚信的,说道:“你说的对!不过我还是喜欢我的女朋友,希望你高抬贵手吧。”王冬冬斗志昂扬地说:“我决定了,从此不放过你!除非你哪天带着女朋友来,她要是能把我比下去我就认了。” 梁惠凯郁闷,说道:“你的思维有问题,这怎么比啊?”王冬冬说:“这事你就不用操心,那是女人之间的较量。”梁惠凯泄气了,说道:“你这是何苦?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王冬冬说:“你就得意吧!” 两人说了半天车轱辘话,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天色已经黑透,中午吃的晚,两人还不太饿,随便吃了几口面包,牛奶,各自钻进帐篷里休息了。 睡到半夜,竟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不停地敲在帐篷上。没过一会儿,开始雷电交加,轰隆隆的雷声传来,接着闪电从天空划过,仿佛要把黑夜撕成两半。王冬冬睡不着了,闪电就像在头顶一般,听着有些害怕,一狠心,起身钻进了梁惠凯的帐篷。 两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气氛顿时暧昧起来。王冬冬羞涩的说:“你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啊。”梁惠凯说:“我现在一只胳膊能干什么坏事儿?”王冬冬说:“你的意思是两只胳膊就敢干坏事吗?想都不能想!惹了我把你踢废!” 梁惠凯说道:“够狠!这才是我认识的王冬冬。说真的,我还怕你有非分之想呢!”王冬冬咯咯直笑:“说的对,我怕你干什么?一个独臂大侠还能反了天?”梁惠凯乐道:“别瞎想了,赶紧睡吧。”王冬冬笑嘻嘻的贴着梁惠凯躺了下来。 梁惠凯自是不敢多想,以王冬冬的性格,只要沾上包肯定就甩不掉了。虽然她长得很漂亮、很性感,但是钟灵才是自己的良配,当然,若是刘若雁更好了。所以,即便是美人在侧,也只能平心静气,先是装着轻轻的打起了呼噜,折腾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然而金小芳却睡不着,听着帐篷外哗哗的雨声,看着身边模糊的身影,心潮起伏。王冬冬想着,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怎么就这么巧让自己和他睡在了一起,难道是命中注定的?王冬冬越想越睡不着,忍不住悄悄地爬起来,凑到梁慧凯在脸上,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的呼吸声,心里喜欢极了。 梁惠凯闻着王冬冬身上的幽香,感受着女人的体温,很快做起了美梦。 汪冬冬的吻是那么生涩,两人的牙齿时不时地磕碰在一起。梁惠凯很快清醒了过来,一时间懊恼极了,这可怎么办?虽说自己是被动的,但是不能吃干抹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啊!已经造成了事实,就是把汪冬冬推开也解释不清了。 正在梁惠凯犹豫不决时,一声惊雷炸响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牙齿“咔”的一声碰在一起。这下也装不下去了,梁惠凯借机“啊”了一声:“你谁呀?” 梁惠凯假,王冬冬更假,在亲他之前早已想好了怎么对付梁慧凯。梁惠凯的叫声还没落,王冬冬先发制人,“啪”的一掌拍在他的胸上训斥道:“装什么装?刚才偷亲我了你不知道吗?” 我去!恶人先告状,梁惠凯只好一副冤枉的样子说道:“没有吧!我刚才睡的好好的怎么就亲你了?咱俩是不是在做梦呢?” 王冬冬心里直乐,更气势了,骂道:“骗子!要不看看你嘴上有没有口红?亲了我还不承认?没那贼胆亲我干嘛?回去我就告诉舅舅,让他给我做主。” 第101章 两情相悦 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却在虚头巴脑的纠缠一翻,掩饰自己的尴尬。梁惠凯觉得这事必须要摊牌,不然误人误己,想了想说道:“小王,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是有对象的,她不仅是我的青梅竹马,还是我的娃娃亲,就是说我们双方家长是认可的,所以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最好离我远点。” 王冬冬惊讶的说:“娃娃亲?太搞笑了吧?哈哈哈!有才,不仅是大学生,还是娃娃亲,长见识!好吧,看你说的这么认真,我就认为是真的。但是不管如何我也要争一争,哪怕是最后头破血流,输我也要输的心服口服。” 梁惠凯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执拗呢?这事儿有什么好争的?最后还不是白白的耽误了你的青春?”梁惠凯说的话在理,王冬冬懊恼不已,一时间小脾气又上来了,拧着梁惠凯的腮帮子说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我已经被你亲了,我的初吻没了,我上哪儿说理去?不行,你得负责!” 不管王冬冬说的是心里话还是气话,都吓得梁惠凯不轻。他就知道王冬冬不是个能吃亏的人,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缠上了,郁闷的说道:“小王,咱们不能这样,总得讲点理呀。”王冬冬蛮横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讲理呗!我不讲理又怎滴?女人就有不讲理的权利——不管什么理由,你都得负责。” 梁惠凯被她的胡搅蛮缠闹得心烦意乱,不禁有些生气,扭过身子不说话了。王冬冬在梁惠凯的后背上拍了几下说道:“喂,你不能耍赖,不说话算什么呀?” 梁惠凯说道:“反正我也惹不起你,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你也不想想,我一个男的还怕你吗?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就你这一根筋的状态,如果不改迟早会吃亏的。咱们往坏处说,我把你骗了,然后转身离开这个地方,你上哪儿找我去啊?” “你敢!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我去你老家找你去!”说着说着,王冬冬声音越来越小,蔫了下来。一时间帐篷里寂静极了,王冬冬不由得悲从心来,无意识地把脸贴在梁惠凯的后背上,轻轻地抽泣起来。 听她哭了一会儿,梁慧凯不禁心软,坐起来说道:“小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是不喜欢你,你这么漂亮又聪明,我有什么资格不喜欢你呀?只是我真的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也非我不嫁,我不能为了你把她抛弃了。换句话说,假设我为了你而把她抛弃了,你放心我这样的人吗?是不是以后遇到更好的也会把你抛弃了?” 不说还好,越说王冬冬越伤心,纵声哭了起来,泣不成声:“我从小自负,很少有我看上眼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你还有对象了,你让我怎么办呢?你说呀!” 梁惠凯心道,我也不能一分为二呀,只能说咱俩有缘无分。可是看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话便说不出口了。可是她的哭声在夜里太清晰了,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梁惠凯连忙说道:“小王,外边不下雨了,咱们小点声行不?大半夜的,声音传得很远,别人都听到了。”王冬冬抽泣着说道:“听到就听到,你欺负了我还怕别人知道?”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声音还是小了不少。梁惠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心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能想明白了以后不再缠着自己就好。忽地又觉得隐隐有些不舍,这么漂亮的、香喷喷的女孩子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实在太可惜了。 念头刚生,梁惠凯心中又是一凜,难怪小芳姐说自己好色、贪婪,果真是!梁惠凯被自己龌龊的念头吓了一跳,暗自打气,一定不能产生这些歪念! 王冬冬哭了一会,渐渐的睡着了。梁惠凯没来由的感到很沮丧,悄无声息地躺了下来。身旁的女人吐香如兰,惹得他怎么也睡不着,却又不敢随便翻身,担心惊醒了王冬冬。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没了意识。 清晨,梁惠凯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惊醒了。侧脸看看身旁的玉人,鼻息微微,胸口起起伏伏,朦朦胧胧中见她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梁惠凯心里感慨,这个女人静下来时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有风情万种的妖娆美,更像是卓然不群的一朵莲花,阵阵清香晕散在空气里。 梁惠凯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低下脑袋仔细看着,却见她在熟睡时仍抹不掉眼眉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心里不禁一痛,真想答应她,从此携手天涯。 王冬冬的眼皮忽然一动,说道:“你偷看我!”原来没睡着!梁惠凯老脸一红,蹭地坐起来说道:“我没有。”王冬冬说:‘你就偷看了,还骗人?”梁惠凯尴尬极了,涩涩地说:“这里边就咱俩人,还用偷看吗?” 王冬冬开心极了,笑嘻嘻的坐了起来,扶着梁惠凯的肩膀问:“我好看吗?”梁惠凯红着脸,不敢直视王冬冬,支支吾吾地说:“咱不提这个了,你不是要看日出吗?再不起来就要看日落了。”王冬冬嗔道:“有贼心没贼胆!你先说我好看吗?” 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让王冬冬远离自己,现在却迷恋人家的美色,梁惠凯觉得自己真是不堪,沮丧地说道:“好看,行了吧?赶紧起来吧。”王冬冬把脑袋靠在梁惠凯的肩膀上,幽幽的说道:“算你没瞎了狗眼。以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再骂我,不能再训我,要对我好点,知道不?” 梁慧凯说:“说得我像恶人一般。好吧,以后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行吧?走吧,咱们看日出去。”好不容易把王冬冬劝了出来,不曾想,眼前却被浓雾笼罩,一丈开外便什么也看不清楚,哪有太阳的影子? 王冬冬羞羞的说:“我想小便。”梁惠凯说:“去就去呗,你看不到我时我也就看不到你了。”王冬冬说:“但是我怕别人看到,你得陪着我。”梁惠凯问:“你不怕我看到吗?”王冬冬说:“就你那怂胆,我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给我站岗去。” 草地里湿漉漉的,走没几步两个裤脚全湿了。到了一棵大树旁,梁惠凯说:“你就蹲在这儿吧,我往对面走几步,你看不到我的时候就停下来。”王冬冬说:“不能走远啊,万一一会儿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梁惠凯走在不远处,不禁浮想联翩,若是在古代就好了,三妻四妾,那才是人生赢家。正在他想的出神,王冬冬从后面抱住了他,夸道:“还算个正人君子。”梁惠凯叹口气说道:“正人君子咱不敢当,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就是俗人一个。” 看着四周灰蒙蒙一片,王冬冬神游物外,说道:“我忽然有两个想法。”梁惠凯说:“说来听听。”王冬冬说:“第一个想法是,这儿要是仙境就好了,咱们俩逍遥自在的在这做神仙。”梁惠凯说:“这个想法你就别有了,天若放晴,雾气很快会消散的。说说你的第二个想法吧。” 王冬冬说:“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你敢不敢和我闭着眼睛一直往前走?”前边几百米处就是悬崖,掉下去还有活命?梁慧凯说:“你不用考验我,我没那个胆量,好日子刚开始我还想好好活着呢。”王冬冬切了一声说:“如果是你女朋友呢?”梁慧凯说:“那我也不,神经病啊。” 王冬冬问道:“那你救我姐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死呢?”梁惠凯说道:“这是两码事好不?那是去救你姐,这是去送死。”王冬冬鄙视道:“真是怂包!和你殉情是没机会了。” 怂包就怂包吧,梁惠凯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说:“这么大的雾咱们也走不了,要不先去吃早点。估计吃完早点,大雾也就散了。”王冬冬不满的说道:“你就这么着急走吗?” 梁惠凯清晰的感受着王冬冬丰满的身子,早已心猿意马,再不走恐怕自己也要沦陷了。然而挣脱她的怀抱又担心她发飙,或者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于是说道:“即便是不走,咱也得去吃饭去啊。 王冬冬不情不愿的松开梁惠凯,一起收拾完帐篷,摸索着找到了景区里的柏油路,然后沿路往外走。路上零零散散的遇到学生模样的几个年轻人,王冬冬悄声说道:“喂,这些都是学生,没准你的小对象也来了吧?”梁惠凯说:“不可能吧!北京那么多大学,遇到我对象的概率太低了,比中奖都难。” 王冬冬说:“听他们说话各地的口音都有,肯定不是咱们省内的学校,我估计是从北京来的。要不你问问他们是哪个学校的?” 在北京时听钟灵说过,学生会、老乡之间时常组织游玩。过去因为手头不宽裕,钟灵从不参加,现在有钱了,估计有活动一定跟着去。梁惠凯忽然莫名的心慌,自我安慰道:“即便是一个学校的也不一定有她呀,我听说她们学校有好几千人呢。” “那就好。你看他们有的成双成对的,多让人羡慕!你也要挎着我的胳膊。”王冬冬说完,上去就要挎着梁惠凯的胳膊。梁惠凯心里害怕,万一中奖了呢?赶紧挣脱说道:“一之谓甚,其可再乎?有没有她我也不能挎着你的胳膊。”王冬冬生气地说:“你不是说以后要对我好点吗?难道就这么对我?” 不论王冬冬说什么,梁惠凯却不敢挎着王冬冬的胳膊,万一遇到了呢?王冬冬生气了,把背上的帐篷扔到地上说道:“既然你不稀罕我,我去泡个大学生玩玩。”梁惠凯摇摇头,弯腰拎起帐篷,再看王冬冬已经消失在浓雾里。 出门在外,要保证她的安全呀,梁惠凯迈开大步往前追,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才放慢脚步,一前一后的出了景区。 梁惠凯去售票处,把帐篷退了,去了餐厅,却见王冬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问道:“你怎么还不吃饭呢?”王冬冬说:“被你气饱了,不想吃。”梁惠凯微微一乐说道:“行,你坐着,我给你给盛饭。” 梁惠凯一个胳膊不方便,给俩人各盛了一碗粥,又拿凉菜、主食,跑了几趟才算把早点准备好,坐在了王冬冬的对面。 梁惠凯刚坐下喝了一口粥,忽然身边坐下来一个女生,不由得心里一惊。抬头一看,我去,果然是钟灵!一时间吓得梁惠凯目瞪口呆,傻乎乎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灵冷笑一声,没理会梁惠凯,转过脸对满脸惊讶的王冬冬说道:“大美女还真是公主的命啊,他一只胳膊你还使唤的挺来劲儿。”王冬冬回过味儿来,不甘示弱的说道:“你就是他所谓的青梅竹马?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钟灵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那么理所当然的使唤他干什么?”王冬冬说:“男人都是贱骨头,他愿意为我服务,我享受他服务的过程,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情相悦!再说了,你不管你的男朋友,你管我干什么?” “伶牙俐齿!”钟灵气恼,回过脸来质问梁惠凯:“你不想说点什么?”梁惠凯赶紧说道:“丫丫,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时也解释不清,一会儿我给你详细说说。” 钟灵说道:“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梁惠凯赶紧说道:“我哪敢忘?记得请清清楚楚——你上大学这几年我不能谈对象。”钟灵问道:“是吗?那你带着一个大美女,来这儿只是看风景的?你当我白痴呀!” 梁惠凯懊恼的说道:“真不是谈对象。好丫丫,别生气啊,一会儿给你解释。” 第102章 无中生有 这时,钟灵的闺蜜林潇潇领着一个男生走过来,气势汹汹的坐下来说道:“小灵灵,这就是你所谓的的青梅竹马?当初我就不看好的,怎么样?还没几天就带着小妞出来玩儿了。你说你,放着咱们的大才子你不要,非得嫁个花花公子,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虽然林潇潇是为自己拔闯,还是把钟灵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暗骂梁惠凯:混蛋玩意,一点也不争气!钟灵正不知道该怎么应,王冬冬不乐意了,说道:“怎么说话呢?瞧不起人呀?我哪点比你们差了?还大学生呢,说话能不能讲究点儿?” 同学们平时开玩笑惯了,小妞什么的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让王冬冬抓住了话柄,林潇潇脸色僵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对不起了。”见王冬冬不是善茬,林潇潇把火力对准梁惠凯说:“梁大公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梁惠凯讪讪说道:“林潇潇,这真是误会,回头我给钟灵解释好吧?” 林潇潇轻蔑一笑说:“我只是看热闹的,钟灵喜欢谁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不能看着她一片痴心被狗吃了,你说对不?”好话赖话都得听着,梁惠凯连忙点头说:“对,你说的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林潇潇指着身旁的男生说道:“这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程前,一直对钟灵情有独钟,可是钟灵总是据他于千里之外,你这样让钟灵很没面子的。”梁惠凯尴尬地说道:“真是误会,我会解释清楚的。” 林潇潇哼了一声说:“这我就管不着了。你要知道,我们小灵灵美貌如花,学校里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啊!比如程前,程前,你不想说句什么?”程前面色微微一红,轻轻的咳嗽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梁同学,你若是脚踩几只船,我就不客气、不犹豫的向钟灵发起进攻了。” 程前明知道梁惠凯不上学了,还来了一句“梁同学”,林潇潇开口就说什么“大才子”,反过来不就是说梁惠凯是个文盲吗?虽然钟灵不高兴他们这么说,但是貌似林潇潇也是为了自己好,便不能说什么。 梁惠凯更不能说了,毕竟自己做的不太光彩。见程前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是却像还有些放不开的样子,不过目光中却尽是不屑,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行为不屑,还是瞧不起自己这个土包子。但是追不追是他的自由,接受不接受是钟灵的权利,多说无益,干笑一声没说话。 王冬冬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梁惠凯,你确定这不是在演戏?”梁惠凯苦笑一下,握着钟灵的手对王冬冬说道:“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女朋友钟灵;这是……” 王冬冬不等梁惠凯介绍完,接过话说道:“我是他的追求者,王冬冬,幸会!你们都是一代天骄,祖国的花朵,有可能看不起他这个土包子,但是我却当宝儿,所以请不要总拿这件事儿说事。” 王冬冬这是要为梁惠凯仗义执言了!钟灵心里冷笑,说道:“王小姐多心了,我们同学之间开开玩笑都不叫事,再说我也是农村长大的,谁也没人笑话我的。”王冬冬一乐道:“那最好!不过,虽然你们是什么娃娃亲,但是文化的差异会让你们有代沟的,所以我劝你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果然不清不楚!钟灵生气,用长指甲使劲抠着梁惠凯的手心。梁惠凯吃疼,不敢惹钟灵,只好对王冬冬说道:“小王,你少说两句好不?”王冬冬柔声说道:“我不是看着你受欺负,心里不舒服嘛。” 钟灵心道,人都说胸大无脑,可而这家伙不仅胸大,脑子也好使,而且说话也够尖锐的,担心林潇潇面子上挂不住,悻悻地说道:“第一,谁也没有欺负他,若是有,那也是他自卑的心在作祟;第二即便是欺负他又能怎样?他是我的男朋友,想欺负就欺负,谁管得着吗?” 钟灵这句话既帮着林潇潇找回来面子,又表明了态度。可这针尖对麦芒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梁惠凯涩涩的说:“丫丫,小王,大家都少说两句好不?这么多人都在看咱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吃完饭咱们出去再说好不?” 钟灵先是被气糊涂了,梁惠凯说完马上清醒过来,这儿都是自己的同学,虽说好多不认识,这次也出名了!心里更是生气,却也不敢再斗下去,生气地说:“那你还不赶紧吃?” 梁惠凯瞄了一眼王冬冬,却见她早已低下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由得心道,这个王冬冬这次说话却是句句到位,不亢不卑,看来平时胡搅蛮缠都是故意的?真是个难斗的主! 不斗嘴了,钟灵才想起来问梁惠凯的胳膊伤势,说道:“你怎么受的伤?”梁惠凯嘴贱,一副冤枉的样子说道:“你才想起来关心我呀。”钟灵气恼的说道:“挎着胳膊都忘不了泡妞,能有什么事?不把你的狗腿打断就不错了,还想让我关心你?那不都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吗?” 梁惠凯尴尬的笑笑说:“骂得好!不过,三句两句说不清,一会儿出去说,好不?”林潇潇讽刺道:“你的故事还挺多嘛,都是说来话长。我真为小灵灵担心,她这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希望你不要一直欺骗她!” 谁也惹不起呀,梁惠凯连忙说道:“谢谢提醒,我一定不辜负丫丫对我的一份真情。我要是辜负了她,回老家还不让家里人打死?你放心,这一辈子我认定丫丫了。”钟灵满意,虽然警告过梁惠凯不准当着同学叫她丫丫,但这都不是事了。 有人满意就有人不满意,王冬冬生气的说道:“梁惠凯,没想到你的志向挺远大的。”梁惠凯心道,我没多少志向啊!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意思?” 王冬冬讽刺道:“你没听人家话里话外的说你没文化,然后你还想追大学生——这叫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都有吃天鹅肉的伟大目标了,还不叫志向远大吗?嗯,你是志向远大的人,我配不上你。”王冬冬说完,把筷子扔到餐桌上转身出去了。 钟灵斜着眼说:“你怎么不追出去呀?”梁惠凯涩涩说道:“追她干嘛?几十公里的路难道她还能走着回去?”钟灵心里舒服了一些,又质问道:“你是不是贪图人家美貌?” 要说和刘若雁在一起,梁惠凯紧张,嘴也笨,但是在钟灵面前他却没有任何压力,夸人的话张口就来,说道:“丫丫,啥时候变得不自信了?在我心里别人都不能和你比,沉鱼落雁、羞花闭月我不知道能不能准确的形容你,但是我知道这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这句话形容你也是不对的,你的美貌即便是在仇人的眼里也是西施!” 当着同学的面说的也太夸张了吧!钟灵大羞,嗔道:“这一年你没学的,这张嘴越来越恶心了。”林潇潇也被梁惠凯的厚颜无耻打败了,实在听不下去,干呕一声说道:“肉麻!”然后转身离开了。 钟灵见程前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脸尴尬的样子,便问道:“程师兄,你还吃点吗?”程前说:“我已经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在外面等着你们。” 同学们出去后钟灵问道:“难道你没有一点压力吗?”梁惠凯说:“我有压力还能怎么办?我也不能天天看着你呀!不过,谁都可以不信,但是我肯定相信你。”钟灵白了他一眼说:“你那意思说我傻呗!”梁惠凯厚着脸皮说:“不敢,不敢,咱们这叫情比金坚!” 钟灵鄙视道:“是吗?那你把今天这件事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饶不了你!”梁惠凯想想说:“这事解释起来也简单。其实是这样的,我呢,因为老板的事受了点伤,老板便放我假出来玩儿,谁知他的外甥女非要跟着,我能怎么办?只好带她出来。” 钟灵显然不信,说道:“就这么简单?你骗谁呢?这个叫王冬冬的敢叫板我,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你,你却三言两语想搪塞我,当我还没从幼儿园毕业呀。” 梁惠凯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不说明你老公我有魅力嘛!哈哈,别打!吹牛的!她是县医院的护士,我受伤期间在医院认识的,恰好又是我们老板的外甥女儿。不过我俩之间真没什么,你也能看出来,她刁蛮着呢,我真看不上她。” 钟灵说:“我还刁蛮呢,你的意思是也不喜欢我呗?”越说越乱,梁惠凯连忙说:“你不是刁蛮,你那是可爱、淘气,是鬼精灵,和刁蛮是两个概念。” 钟灵扑哧一笑:“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恶心。好吧,暂且原谅你。你们怎么来的?”梁惠凯拿出奔驰钥匙在手里嘚瑟了一下说:“老板给我配的车,就跟我自己的一样。宝贝,这可是奔驰,七八十万呢。” 一听七八十万,钟灵被吓了一跳,这数字太大了!愣愣的看着梁惠凯说:“我怎么觉得不真实呢?不知道是你谎话连篇,还是说你真是有本事了。”梁惠凯得意地说道:“我和你说谎话有什么意思?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呢?走,出去让你瞧瞧我的车!”说完,抽了一张卫巾纸,擦擦嘴,拉着钟灵到了院外。 此时雾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太阳也若隐若现,露出了一点光芒。林潇潇看到钟灵出来了,喊道:“就等你了,咱们还要去白石山,快点儿。”梁惠凯说:“你们先走吧,我拉着她在后面跟着。” 还有车?这可是牛逼的存在!同学们看着梁惠凯走到一辆三叉星旁,打开了车门,更惊诧起来。先前见王冬冬站在奔驰车旁,还以为她是随意呆在那儿,没想到这辆车真是他们的! 这个年代在北京还是夏利、面包车满大街跑,老百姓买一辆“老三样”都稀奇的不得了,奔驰那都是有钱人开的车,传说中的存在。大家顿时对梁惠凯感兴趣起来,心里却各种猜测都有了。 有人嘀嘀咕咕的说:“不愿人家又带着美女出来玩了,原来是有钱人!”知道点儿真相的说道:“不对呀,钟灵的对象只是个打工的,怎么会开这么好的车呢?这车不会是那个女孩子的吧?”有人说:“钟灵的对象不会是个吃软饭的吧?”有人说:“我说钟灵怎么找个没文化的,原来那个男的有钱啊!”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不管梁惠凯是干什么的,能开着奔驰对程前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刚刚升起来要追求钟灵的念头很快熄火了,悻悻的率先上了大客车,喊道:“赶紧上车,准备走了。” 林潇潇自认为对钟灵最了解了,但是这事儿钟灵从没说过。听了大家的议论,也是惊疑不定,见钟灵和王冬冬同时上了车,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担心钟灵斗不过王冬冬,颠颠的跑过去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是这三个女人坐一起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刚才已经斗了一阵,再斗下去显得就成泼妇了。见大家无话可说,林潇潇说道:“梁惠凯,行啊,偷偷地开上了奔驰。”梁惠凯说:“这是我们老板的车。”原来如此!林潇潇笑着说道:“那也不错啊!我还是第一次坐奔驰呢。” 王冬冬恨恨的想,我就把事儿搞大!说道:“这车原来是我表姐的,但是现在和给了梁惠凯一样,因为他救了我表姐,我表姐赏他的。” 怎么又冒出一个女的?看来梁惠凯汇报的情况贪污了不少!他越隐瞒越有问题!钟灵疑惑的说:“你表姐?”王冬冬说:“对呀!我表姐比我还漂亮!”梁惠凯悻悻地说:“你怎么不说你姐已经结婚了?”王冬冬说:“我姐是结婚了,但是他丈夫当兵去了,常年不在家!” 梁惠凯气的想把她扔出车去,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第103章 费劲口舌 王冬冬话里有话,任谁都能听出来,不然梁惠凯也不会着急。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但是当着林潇潇的面,钟灵不好发飙,只是面无表情地靠在座椅上。林潇潇有些尴尬,自己来凑这热闹干什么? 梁惠凯从后视镜里见钟灵面色铁青,赶紧说道:“小王说的不假,我受伤就是因为有人绑架了她表姐。”林潇潇吃惊的问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有这事?”王冬冬说:“别看我们这个地方小,啥新鲜事都有,热闹着呢,能拍一部乱世佳人!” 梁惠凯恨得牙根疼,真想把她的嘴缝上,赶紧说道:“这地方却是有点乱。这不,她表姐脱险后就去市里生活了。但是她觉得开着奔驰有些招摇,担心再引起别人仇富,就把车留下来了。金总见车闲着,打算把车送给我,但是这么贵的车咱们怎么能要?你说是不?我只是有事的时候开开,事情就是这样的。小王,你表姐对你那么好,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交代清楚?” 王冬冬扬着眉毛说:“我说什么了?你心虚什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梁惠凯恨不得扇她两个耳光,按在地上使劲摩擦,恨恨地说:“好,我是小人之心,行了吧?”王冬冬得意的说:“本来就是嘛!” 见钟灵不说话,林潇潇打岔道:“娃娃亲的那个人,你现在在矿山做什么?给老板开车吗?” 在打工人的眼里,包工头是个小老板,是个人物。不过,梁惠凯得认为自己当小包工头没啥值得骄傲的,尤其是在大学生面前,总觉得不上台面,含糊的说道:“我们老板都是自己开车,我在矿山打工。” 王冬冬切了一声说:“你们听听,他多不老实?从不说实话。人家现在是小老板,承包着我舅舅的矿山,日进斗金呢!再过一年半载,买一辆奔驰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从早上见到梁惠凯,钟灵就没有好心情,还没来得及问梁惠凯的现状。不过她曾听梁惠凯说过,对于挖矿的工人,能做个小包工头就是很大的成就了,所以听了王冬冬的话很高兴,问道:“真的吗?” 梁惠凯说:“半真半假。你也知道,咱哪有钱呀?我是和别人合伙承包的。再说刚承包,还没挣钱呢,虽说前景很好,但是只有钱到了兜里才算成功不是?”林潇潇夸道:“不错!还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从这点来看,小灵灵的眼光还算不错。” 梁惠凯费劲口舌,终于听到林潇潇一句好听的话了,开心地说:“谢谢夸奖!古人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和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在一块,我哪有吹嘘的资本?” 这话算有点水平,钟灵咯咯一乐。林潇潇说:“你也不要这么想,改革开放以后,先富起来的都是没有多少文化的。说不定等我们大学毕业了,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大学生们都给你打工呢!”梁惠凯说:“从来没敢想过,目前只图养家糊口。” 早上两人亲吻了半天,让王冬冬对梁惠凯有了新的认识,所谓的嘴上拒绝自己,其实心里很舍不得。所有她认为,这个男人有很强烈的占有欲,能没野心?王冬冬冷笑一下,鄙视道:“有的人总是把自己的野心藏起来,只能用虚伪、奸诈来形容。” 梁惠凯尴尬一笑,不敢和王冬冬交锋,说道:“或许吧。小王,白石山好玩吗?”王冬冬说:“不就是山吗?要是好玩我还不带着你去?我觉得没意思。” 钟灵对他们的谈话没有多少兴趣,还沉浸在梁惠凯能承包矿山的喜悦中,心生向往,就想去参观梁惠凯工作的地方,说道:“潇潇,我想去他们的矿山看看,你是跟着我去呀,还是去玩?” 林潇潇想想说:“王小姐说的对,白石山也是山,估计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去矿山看看也不错。只是怎么回去呀?”梁惠凯说:“没事,我送你们回学校。” 钟灵马上说道:“你一只胳膊开车多不方便?若是赶不上旅游大巴,我们坐车回去也好。”林潇潇笑道:“我还想着坐着奔驰威风威风呢。不过,您心疼你家的娃娃亲那就算了。” 王冬冬见战火没烧起来,感到兴致缺缺,实在找不到挑起争端的导火索,靠在座位上想自己的心事。她不说话,车里顿时清净了不少。 幸好带着林潇潇来,不至于气氛很尴尬,林潇潇问道:“梁小老板,开矿真的很挣钱吗?”梁惠凯说:“我们老板挣钱是真的,我们能挣多少?就是想法供着钟灵读大学,不让她受了委屈就好。” “啧啧啧!你听听,说的多好!感动不小灵灵?”林潇潇一副暧昧的表情,钟灵很不屑,说道:“那有啥感动的?男人养活女人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林潇潇哀叹道:“我现在后悔跟着你们来了,这灯泡的度数太大。”钟灵说:“你可以现在下车,在路边等着我就好。”林潇潇扑倒钟灵身上又挠又掐,咬牙切齿地说:“重色轻友就是说的你这种人吧!” 听着她们肆无忌惮的嬉闹,王冬冬更生气了,本想着到县城下车回家又改变了注意,心里发狠,我就不认输,非得找机会捣乱不可。她不说下车,梁惠凯也不好问,带着三个女人到了公司。 金宏泰见他们一夜未归,心里有些忐忑。没想到梁惠凯又带了两个回来,原以为是王冬冬的同事,却不想是梁惠凯的对象,还是个大学生,让他吃惊不小。 梁惠凯把钟灵介绍给金宏泰,一是让他放心,自己是有对象的,不会和金小芳有多少瓜葛;二是让他不再乱点鸳鸯谱,同时也让钟灵吃了定心丸。 来了客人,金宏泰就想给足梁惠凯面子,说道:“你们先玩会儿,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梁惠凯心里感动,赶紧说:“金总,您这么忙,还是不用了,我们自己吃点就好。”金宏泰说:“那哪能行?听我安排。” 第104章 不可思议 恭敬不如从命,梁惠凯应承下来,先带着钟灵她们去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梁惠凯的办公室很简陋,一张桌子一张床。林潇潇说:“行啊梁老板,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了。”梁惠凯笑道:“老板不敢当,我这只能叫宿舍,值班室,哪敢叫办公室?” 王冬冬说:“你们不要小看包工头,这儿就有从包工头发家的。”梁惠凯说:“那毕竟是少数的不是?大多数最后还只是个包工头。” 林潇潇心想,听这话的意思,王冬冬和钟灵心里对自己嫌弃梁惠凯是个挖矿的工人都感到不满,既然人家愿意,以后就不能在表露这种神态了,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是吗?有什么好的励志的故事给讲讲?” 王冬冬说:“励志算不上,一是要胆子大,二呢还得有运气。话说,有个老板买了一座矿山,但是地势有些低,怎么也治不住水。他请了不少专家,用了几个队伍都干不来,最后只能放弃。 后来,从煤炭四处辞职的一个包工头来了,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活儿,就和老板商量想接着干。老板在这个矿投资了上千万了,亏得一塌糊涂,说什么也不想再干。那个包工头就和老板谈条件,所有的投资他自己负责,以后老板只负责外围的关系,成功后五五分成。 老板想,把矿山扔了也可惜,反正不用再投资就答应了,没想到真成功了!从此这个包工头就发了家,后来自己买矿山,开矿,现在也是亿万富翁,成了我们这儿的一个传奇。”林潇潇马上顺杆子爬,说道:“我们期待着梁老板也成为千万、亿万富翁,到时候我也沾沾光。” 王冬冬说:“这事听起来简单,其实开始当老板也挺难的。你想啊,只要开矿就会和当地的百姓发生关系,最开始时,一个小孩都敢拦他的车,想往外拉矿先拿钱!这只是老百姓,其他的部门呢?说白了就得金钱开道!从上到下都得用钱砸!” 林潇潇和钟灵都是受正统的教育成长起来的,哪知道这些?觉得不可思议。林潇潇惊异的问道:“还能这样?”王冬冬说:“这里边故事多了。比如有个拉矿的车,把一个农田的地堾压塌了,你猜讹多少钱?二十万!你给不给?不给车辆就别从这儿走!有本事你就很快能解决,没本事你只能乖乖的拿钱。” 林潇潇更是惊诧不已:“看来我们以后应该多来这种地方走走,这才能称为社会的大熔炉,活生生的现实教育课堂。” 王冬冬越说越来劲:“这只是和当地老百姓之间的矛盾,其他的更难了。钱送不到位,道路修不了,电送不到;开矿就要破坏树木,林业部门找你麻烦不?”梁惠凯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儿的故事多了,讲一天都讲不完,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矿井吧。” 上山就舍不得开奔驰了,梁惠凯开上皮卡,带着三位美女到了矿井。 赵老四见梁惠凯带着三位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来,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赶紧做出一副奴才相,点头哈腰的迎过来说道:“哎哟,梁老板,您来视察了?”梁惠凯忍俊不禁,斥责道:“四哥,好好说话行不?” 赵老四哈哈一乐:“老哥不是想突出你的地位嘛!”梁惠凯挺挺胸脯说:“兄弟我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拳打镇关西,脚踩快活林,威名远扬,还用得着这样?” 林潇潇撇撇嘴,她不好说什么,王冬冬却不爱听了,鄙视道:“是啊,让一个小小的李福生打的断了三根肋骨,一条胳膊,威风的很!”梁惠凯涩涩一笑说:“那不是不能还手嘛。最后还不是被我重伤之下,一脚一个解决战斗?威风的时候你没看到而已。” 听说还断了三根肋骨,钟灵心疼极了,红着眼圈责怪道:“以后别逞能,被打坏了怎么办?”梁惠凯安慰道:“没事的,我有分寸。当时为了救人,情不得已呀。” 林潇潇这才知道,梁惠凯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好多女孩子都有英雄情结,林潇潇也不例外,顿时对梁惠凯另眼相看。心道,看来钟灵喜欢梁惠凯,不仅仅是娃娃亲,青梅竹马,这家伙还是很有正义感,像个男人! 矿井也没什么可看的,三位美女坐着罐笼体验了一次生活,从矿山下来,跟着金宏泰去了饭店。 附近没有像样的饭店,金宏泰带着大家去了生态园。初次去生态园的人都有一种视觉上的冲击,钟灵和林潇潇也是如此,像是进了大观园一般,左看看右看看,新奇的不得了。 林潇潇偷偷的对钟灵说:“没想到山沟里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啊。”钟灵一乐,虽说她不怎么爱慕虚荣,自己的男人有本事她还是很骄傲,开心的说道:“你都没来过这种地方,我更没有见过了。” 生态园的生意很火爆,大都是附近开矿的老板来这儿请客。就像王冬冬刚才说的,开矿需要和很多部门打交道,安监部门、国土局的、派出所的、电力部门、税务部门、路政的,等等,当然更离不开当地政府的支持,迎来送往就成了开矿老板最主要的工作了。 服务员认识金宏泰,遗憾的说道:“金总,您也没有提前打电话,现在没雅间了。不过,豪华厅好像还留着呢,要不您给我们老板打电话,看看预定出去了没?” 梁惠凯赶紧说道:“金总,在大厅里吃饭更好,女孩子们更喜欢,咱们就别麻烦人了。”王冬冬马上接话道:“我姐走之前,就在大厅里请的我们,我看也不错!” 梁惠凯做贼心虚,心里那个气呀,没事总提你姐干嘛?偷偷看看金宏泰,见他没有在意这句话,心里不由得一松。钟灵好像也没在意,说道:“对,外边的环境更好,小桥流水,诗情画意,太美了。” 金宏泰笑笑说:“你们说的有道理。我一个老头子陪着你们吃饭,在一个开放的空间可能大家更不拘束,大家开心就好。” 第105章 睚眦必报 金宏泰点了李鸿章烩菜、锅包肘子、直隶海参、炒代蟹、九龙蜜汁叉烧、保定酱醋鱼等等,点了满满一桌子。 上次在这儿吃,金小芳就给梁惠凯讲了不少保定菜的典故,金宏泰也是边吃边讲,看来是遗传的。见女孩子们爱吃“鸡里蹦”,金宏泰说道:“保定的好多菜都有故事,也喜欢和直隶呀、总督呀之类的攀上‘亲戚’。比如这道‘鸡里蹦’,据说是康熙帝就有关系。 康熙皇帝一次来到保定府,保定官府名厨用家养雏鸡宰杀,加新鲜虾仁,佐以槐茂甜面酱,炒制后献了上来。康熙尝后感觉既有鸡肉的鲜香,又有虾仁的脆嫩,更觉酱味唇齿留香,就问这是什么菜。厨师想到做菜时的鲜虾蹦跃之状,便随口答道:回皇上,此菜本名‘鸡里蹦’。康熙听后龙颜大悦,夸奖道:‘好一个鸡里蹦!鸡、虾为水陆两鲜集萃,此菜有情有景,菜名栩栩如生。’后来这道菜就流传开来。” 金宏泰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娘娘腔:“金总美食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大家一看,来的人烫着波浪卷,鞋拔子脸,穿着一个花衬衫,喇叭状的牛仔裤,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手指上的大金戒指更是耀眼。 金宏泰笑道:“秦柯南,你也来了?”秦柯南说:“见金总来了,我爸爸想请您进去喝两杯。”秦柯南一边说着,目光贼溜溜的在几个女人身上转。 金宏泰说:“哟,秦总也来了!那一定要敬个酒。我这儿有客人,先陪客人吃好了我马上过去,好吗? 梁惠凯不知道秦总是什么人物,赶紧说道:“金总,不用照顾我们,有事您忙。”秦柯南说:“金总,你的客人都是年轻人,我替您陪着?” 金宏泰一乐,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也好,你们年轻人一块热闹热闹。冬冬,你帮着我把大家照顾好。”王冬冬说:“放心吧,舅舅。” 秦柯南自来熟,坐到王冬冬身旁说道:“冬冬美女,眼熟啊。”王冬冬指着林潇潇和钟灵说道:“难道这两位美女你不认识?” 秦柯南连忙点头说:“都面熟,都面熟。”王冬冬切了一声说道:“人家来自天子脚下,你怎么认识的?虚头巴脑!”秦柯南哈哈一笑:“美丽的面孔千篇一律嘛!冬冬,难道你不认识我吗?” 王冬冬说:“我凭什么要认识你呀?”秦柯楠摸着手上的大戒指,自得地说道:“像我这么醒目的人,在咱们县城不认识我的女孩子没几个吧?”王冬冬鄙视道:“是有些特殊,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怎么分辨不清呢!” 秦柯楠脸腾的红了,说道:“冬冬,咱们不带这么损人的,难道这还要验证吗?”王冬冬说:“只能怪我眼拙。像你烫着头发,穿着花衬衣,喇叭裤,怎么看都像是八十年代的女青年!” 秦柯南不以为耻,洋洋自得地说:“你没听说过,服装潮流是十年一个轮回吗?我是提前引领一个时代。冬冬,我家也有矿,和你舅舅家的资产不相上下,咱们这叫门当户对了。我对你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以后多亲多近啊。你在那儿上班,回头我找你玩去。” 王冬冬说:“不敢!我舅舅家有矿,但是我们家没有,门当户对无从说起。再说,我只喜欢和正常的人打交道,像你这样有特点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相处。” 秦柯南的脸又是一红,悻悻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冬冬叹口气道:“哎,真让人理解不了,这年头动物的种类在减少,然而人的种类怎么在增多呢?”秦柯楠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人的种类怎么还能增多呢?” 钟灵和林潇潇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咯咯直笑。秦柯楠才反应过来,王冬冬在骂他!想发作,可是看着如花似玉的王冬冬,却发不出脾气来,自嘲道:“冬冬真幽默。来,我敬大家一杯。” 钟灵和林潇潇本来想端起杯子,却见王冬冬一动不动,只好坐着看热闹。梁惠凯见状,端起杯子说道:“我敬秦老板一杯。” 让王冬冬挖苦了半天,喝酒也不给面子,秦柯南尴尬极了,心里不禁生气。又听梁惠凯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问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梁惠凯说:“我就是个挖矿工人。”秦柯楠登时放下了杯子,说道:“采矿的呀!我还以为秦总请了多大的人物呢。” 王冬冬不高兴了,说道:“我舅舅请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看不起我们你可以不在这儿。告诉你吧,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帅哥,最起码像个正常的人。”秦柯南撇撇嘴说:“不管如何也只是个挖矿的泥腿子,而且还是个南蛮子,有什么呀?” 王冬冬对着梁惠凯说:“他这么损你,你就没点想法?”梁惠凯笑笑说:“秦老板说的是事实,对,我就是个挖矿的,还是个南蛮子,没错。再说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说好说坏也没什么关系。” 王冬冬嗔道:“笨蛋!我怎么就喜欢你这样的呢?秦柯南,他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我是个女人,睚眦必报,以后对他说话客气点!” 梁惠凯郁闷不已,你这不是拉仇恨吗?这小妞报仇不隔夜!但是也不能说不喜欢她,那样王冬冬还不炸了!何况早上刚一亲芳泽,不能转身就打人家的脸呀!梁惠凯还没想好怎么说,秦柯南冷笑一声说:“我说呢,原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再忍让下去就不是男人了,梁惠凯冷笑一声说:“秦老板,我和你无冤无仇,无缘无故,你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吧?”秦柯南不屑的说:“你是不是觉得跟着金总干就了不起了?这个地方老子跺一脚都要颤三颤,你也配和我较真?” 梁惠凯说:“是啊,你是不一样。刚才小王说的好,人类的种类在增多,既然你非我同类,还是别再这儿叫嚣了!”秦柯南蹭的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梁惠凯说:“希望你以后别犯到我手里!”梁惠凯一摊手说:“走好,不送。” 第106章 醍醐灌顶 秦柯南刚要往外走,金宏泰过来了,说道:“大侄子,不再坐一会儿?”秦柯南恼怒的说:“不坐了,你的客人我陪不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梁惠凯顿时有些尴尬,心道,惹他干嘛?恐怕金总会不高兴吧!果然,金宏泰笑着说道:“冬冬呀,你怎么还这么调皮?惹他干嘛?”王冬冬说:“您没听他说话呢,仗着自己有俩臭钱就想为所欲为,而且一看他那色眯眯的模样我心里就不爽。不会给您惹什么麻烦吧?” 金宏泰道:“那倒不至于。不过这对父子舍得花钱,交际很广,很难缠,当然,舅舅是不会怕他们的。”梁惠凯觉得更不好意思了,歉然说道:“金总,我有点儿鲁莽。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真担心给您带来麻烦。” 金宏泰哈哈一乐,问道:“你读过《水浒传》吗?”梁惠凯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想说道:“读过,但只是看热闹了,觉得所谓的一百零八好汉没几个能配得上好汉的称谓,只不过是一些杀人放火,甚至无恶不作的人而已。” 梁惠凯觉得自己的观点很独特,希望得到金宏泰的认可,没想到金宏泰说:“对,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仔细读读水浒,还是有很多做人的道理。刚才你得罪了秦柯南,可能觉得会带来不好的后果,大多数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你要是读通水浒,就会有不同的认识。” 看着大家一副迷惑的样子,尤其是两个大学生也瞪大了眼睛,金宏泰兴致来了,喝口水说道:“咱们就说林冲,林冲为何一生那么落魄呢?大家说说?”王冬冬抢着说道:“林冲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比如高衙内,所以才被逼上梁山的。” 金宏泰笑眯眯地说道:“水浒就是江湖,恩恩怨怨错综复杂。在我看来,林冲之所以落魄不是因为他得罪了人,恰恰是因为他不敢得罪人,才导致人见人欺。”王冬冬问:“怎么讲?” 金宏泰说:“所谓的得罪人就是因自己的言行,给他人造成了损失,从而招致来报复或敌意。但是我们看水浒,林冲得罪过人吗?根本没有!高俅、高衙内、陆谦、王伦等,这些人都是主动得罪林冲。比如高衙内无端调戏林娘子,陆谦为了前程坑害林冲等等。 为何这些人都得罪林冲?道理很简单,得罪人也是讲究成本的!比如,得罪武松和得罪林冲对比,哪个成本低?自然是得罪林冲,那对不起了林冲,就你了!这种现象,是人的一种本能。” 梁惠凯眼前一亮,对呀!平头哥为什么不敢再得罪他,是因为有成本的!梁惠凯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说道:“金总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忽然明白了水浒主题曲里唱的‘该出手时就出手’的道理。” 金宏泰笑笑说:“做人的道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像大家不喜欢刺头一般,但是生活中占便宜的恰恰多是刺头。还说武松和林冲,为什么得罪武松的成本高?因为武松就爱得罪人,得罪过柴进,得罪过景阳冈的店小二,得罪过宋江等等,但是在梁山没人敢随便惹他,因为他一言不合就翻脸。 我不是要你们去主动得罪人,而是来说明为何林冲总被得罪,因为林冲恰恰相反,他不想得罪人,越这样反而会发现自己退无可退,自然活得落魄了。林冲其实也是暴脾气,却总是被逼得无路可走,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退无可退,绝地杀陆谦,绝地杀王伦。但是他一直被欺负、打压惯了,虽有两次绝地反击却毫无效果。 在梁山林冲为什么落到五虎将的第二?要知道林冲可是二度拥主,堪称是梁山的最大功臣。如果说被排斥在决策层还有情可原,可是最后连梁山第一大将的位置都丢了,就是因为平时总做缩头乌龟。 若不敢得罪人,最终形成‘老实人定律’的概率会非常高,使得自己失去了缓冲空间。这种情况成为常态,哪怕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会在自己的圈内被打压、欺负。 你们看林冲一直形单影只,本来他和武松是好朋友,上了梁山武松也瞧他不起。所以说,好关系是麻烦出来的,情商决定高度,得罪人显然就是一种‘人与人相处的关系学’了。” 钟灵听了大为感慨,本以为开矿的老板都是些暴发户、大老粗,没想到金宏泰能说出这番高论来,让自己这些大学生颇为汗颜。这是梁惠凯的老板,该夸就得夸两句,钟灵说道:“听了金总的话让人眼前一亮,觉得我们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 金宏泰笑笑说:“术业有专攻,你们又不是学文学的,但我是《水浒》迷,没事就爱琢磨,能讲一点儿心得,让我说别的那就不知道了。” 王冬冬得意了,说道:“小梁子,以后多跟着我舅舅学,不要和那些没用的酒肉朋友瞎混。”梁惠凯说:“我也没几个朋友啊。”王冬冬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金宏泰点点头说:“冬冬的话有道理。还说林冲,他为什么落魄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结交了损友陆谦。高衙内调戏林娘子未果,无论他如何贪念美色,只要再给一些时间也会冲淡。却不料正在这个关键时候,陆谦加入高衙内阵营出卖了林冲,顿时使得事情失控! 陆谦和林冲是铁哥们,两人无话不谈,曾对陆谦抱怨:‘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臜的气。’就是这句话导致了高俅一起迫害林冲。 所以说林冲一生的落魄,从这个角度来言,便是好友陆谦所赐!敌人不可怕,因为你会时时防范,但若是朋友背叛,那人生必输无疑。所以交友要谨慎,千万不能结交损友!” 梁惠凯不禁想到,平头哥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自己虽然没有把他当朋友,但是最近走得有些近,而自己又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要和他拉开距离,合作的机会都不能给他了。 第107章 一波又起 认识刘若雁后,梁惠凯就像一个小迷弟一般,她说什么梁惠凯就听什么。经过半年多的锻炼,梁惠凯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今天金宏泰给他上的这一课更生动,让他受益匪浅。 虽然他不曾主动惹麻烦、得罪人,但是却不怕事、不躲事。他不想做一个刺头,但是也不想做缩头乌龟,既然刺头都没什么不好的,自己的为人处世的方式不是更好吗? 所以,刚才秦柯南带来的这段小插曲,没有在他心里掀起多少波澜,何况两人以后交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惧他何来? 吃完饭,梁惠凯先把金宏泰送到公司,然后返回县城把王冬冬送回家。两位大学生在京城生活,对什么都不新鲜,而且县城里也没有特色的景点,梁惠凯便拉着她们去了汽车站。 林潇潇说:“我这次来就是个错误,影响你俩秀恩爱了,所以我去买票,给你们私密空间。”钟灵红着脸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叫老夫老妻,早没有新鲜感了。” 林潇潇说:“真肉麻!既然这样你去买票,我陪着你男朋友聊会儿天,顺便给他上堂思想政治教育课。”钟灵骂道:“滚下去!有你什么事?”林潇潇哈哈大笑,推门下了车。 钟灵马上拉下脸说:“感谢你,这次你让我在同学们面前丢尽了脸面!”这脸变得太快了!梁惠凯忐忑地说:“对不起丫丫,哥向你承认错误!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看出来我和王冬冬真没什么。”钟灵恨恨地说:“我想的恰恰相反!这个王冬冬不简单,让我放心不下。” 面对王冬冬时梁惠凯自己都心虚,但是要让钟灵高兴啊,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说什么也没用,但是请你相信,我心里只有你。你看这样,等放暑假时我去学校接你,咱们一起回家,然后我向舅舅和舅妈提亲怎样?” 钟灵马上羞涩起来,娇嗔道:“想得美!我堂堂的大学生,怎么会嫁给你这个小文盲?”梁惠凯嘿嘿一乐说:“不要小看文盲嘛,我也照样为社会做贡献。” 钟灵说:“就你这样在外边招花引蝶,处处留情,还想娶我?做美梦吧!”梁惠凯举起一只手说:“丫丫,哥对天发誓,我和王冬冬真的没什么,而且我也不喜欢她,只喜欢你。” 钟灵早就意识到了,王冬冬虽有和自己较劲儿的心,总的讲还是有分寸的,所以两人应该是没多大的事。即便有事,也就当我的自行车被别人借走骑了几天,还是要还回来的,只要不被骑坏了就好! 见梁惠凯一个劲的表白,钟灵说道:“你说的话一点力度都没有。不过,看在你还不知道王冬冬的家在那儿的份上,暂且相信你一次。” 梁惠凯说:“这就对了!咱俩知根知底、郎才女貌,这叫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没有女人比你更适合我了。”钟灵呸了一声说:“我发现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不是好现象。” 梁惠凯嬉皮笑脸的捧着钟灵娇嫩的脸说:“你也没亲我,怎么知道油嘴滑舌了?来,尝尝,看看味道变了没?” 钟灵刚才装模作样的训斥他一顿,只不过是抹不开面子,内心里早已迫不及待,骂声“小流氓”主动亲了上去。 男人的吻让钟灵陌生而又迷恋,让她觉得自己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一时间再也不想理会王冬冬的破事。钟灵贪婪的吸吮着,很快把一切都遗忘,只想把自己狠狠地揉进男人的身体,从此不分开。 正在两人要死要活的时候,林潇潇“邦、邦、邦”的敲着车窗喊道:“对不起了各位,汽车马上要出发!”钟灵大羞,噌地坐起来,骂了声“混蛋”,匆匆的整理好衣服推门跳下车。 梁惠凯抹抹嘴巴,乐呵呵的跟在后边,把她俩的行李拿出来,然后塞给钟灵一万块钱。钟灵吓了一跳,说道:“给我这么多干什么?”梁惠凯说:“你是当家的,挣了钱自然归你保管了。”钟灵愣了一会儿,转而嘻嘻一笑道:“算你会说话!好吧,以后挣了钱都得归我!” 林潇潇鄙视道:“小灵灵,这就原谅他了?太容易上当受骗了!”钟灵的小脸红扑扑的,眉梢上都是笑意,开心地说:“错,我才不在乎他呢!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我怎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林潇潇切了一声说道:“我发现你俩脸皮一个比一个厚,当真是天生一对儿、地造一双,也没谁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汽车了。” 把她俩送进车站,目送着大客车缓缓开走,梁惠凯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车上。谁知一开车门,却发现王冬冬坐在副驾驶上,心里又是一惊。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梁惠凯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沮丧的说道:“你不在家里休息,怎么又跑出来了?” 王冬冬答非所问,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担心我姐的车丢了。你说你下了车钥匙也不拔,让人开走了怎么办?” 这不是刚才被林潇潇吓到了嘛。梁惠凯暗叹口气,发动车子说道:“小王,你也看到了,我真是有对象了,再这样和我纠缠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 王冬冬岂能不知道?不过,自从见到钟灵后,认为大学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论相貌自己不属于她,也不比她们笨多少,为什么就要自己退缩?回家后她坐卧不安,百爪挠心,忍不住跑到汽车站来。 王冬冬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幽幽说道:“或许人们说得对,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有什么好的?见了面就想骂你。可是离开你就想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快疯了。” 梁惠凯说:“你说的对,我真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可能还是你自己说服不了自己。我想过一段时间,你慢慢的就会冷静下来。”王冬冬烦躁的说道:“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个混蛋呢!” 梁惠凯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下意识就把车开到了王冬冬的家。王冬冬嗔道:“你怎么又把我送回来了!”梁惠凯说:“你回家吧,以后咱们不再见面就好了。” 王冬冬顿时眼泪婆娑,转过身揪着梁惠凯的耳朵,恨恨地说:“你的心真狠!”说完,抱着梁惠凯的脑袋就亲了上去。梁惠凯本想推开她,可是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不禁一软,何况早上刚亲过,现在拒绝也没什么意义了。 任王冬冬亲了一会儿,梁惠凯推开她说道:“小王,回去吧,这人来人往的,让熟人看到多不好。”王冬冬小脸红扑扑的,瞥了梁惠凯一眼蛮横的说道:“以后要叫我冬冬,而且不准随便拒绝我,知道不?” 梁惠凯说:“好,叫你冬冬,回家吧,好不?”王冬冬说:“催我也没用,我高兴了就拿你练练手,不高兴了就把你一脚踢开。我走了,今天就饶了你!”说完,又在梁慧凯的脸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回家去了。 梁惠凯有些发懵,自己怎么就狠不下心呢?这以后可怎么办?胡思乱想,迷迷糊糊的开着车出了县城。刚到路口,被警察拦了下来。梁惠凯开了几个月的车,还第一次遇到警察查车,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疑惑的把车停到了路边。 警察拿出测酒仪,伸到他嘴边说:“使劲吹一口。”梁惠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测酒仪,还没反应过来警察这是要查酒驾,对着测酒仪使劲吹了一口。警察看了一眼说道:“酒精含量70毫克,酒驾,走吧,上局里去。” 梁惠凯郁闷的说道:“哪个开车的人不喝酒啊?你们怎么就单单查我呢?”警察冷笑一声说道:“街上的小毛贼多了,难道我们都能抓到警察局里去吗?这叫不打勤快不打懒,专打不长眼的,只能怪你点儿背!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梁惠凯被押上警车,送到了局里,然后警察做了简单的笔录,就被扔进了看守所。等他穿上号子里的衣服,被关进了一个黑屋子里,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拘留了! 过去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想象过很多次自己被抓进警察局的场景,没想到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的时候,却被抓了进来。 梁惠凯觉得很搞笑,生活总在不经意间给自己开个玩笑。好在只是酒驾,不是什么特别丢人的事儿,他也没有在意,认为在里面蹲两天,交点罚款就可以出去了。 然而里边太枯燥了,除了自己能动,唯有手上的电子表是活动的,不时的看看时间消磨时光。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了,还没人通知他吃饭。就在他饿的前心贴后背的时候门开了,两个穿着和他一样衣服的彪熊大汉被关了进来。 警察什么也没说,关上门就走了。终于来了活物,梁惠凯忍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其中一人剃着光头,脑袋上都是疤瘌,瞪着恶狠狠的喝道:“看什么看?欠揍不是?” 第108章 借刀杀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梁惠凯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便低下了脑袋不再搭理他们。谁知这哥们迈着大步就走了过来,用拳头在他胸上怼了一下说道:“小子,问你话呢,哑巴呀!” 梁惠凯被关了进来,正郁闷呢,被他怼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不由得火从心起,抬起头说:“老哥,咱们都在里边关着呢,都不容易,没必要动手动脚吧?”光头目露凶光,喝道:“嘿!还挺嚣张!知道和谁说话吗?老子看着你就是不顺眼,就想打你!”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 梁惠凯有了准备哪还能让他得逞?抬手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光头“啊”的一声,身子就歪在了一边。梁惠凯顺势用胳膊肘狠狠的撞在他的胸上,接着松手一推,光头蹬蹬蹬连退了几步,“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后边的那人正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站在那儿看热闹,没想到梁惠凯轻轻松松的就把光头推到一边,惊讶的看着他说:“行啊,没想到遇到硬点子了!有意思,有意思!”那人说着,一边活动着手腕,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这半年梁惠凯遇到了不少凶险的事,对他最大的锻炼就是警觉了很多,凡事先往坏处想。见两人上来就对自己下手,不由得想到,难道传说中的狱霸也让自己遇上了?不容他细想,那人已经到了身边。 既然意识到了危险,就不能坐以待毙。梁惠凯不是林冲,非得让人折磨的死去活来才反击,何况屋里的空间这么小,对方又是两个人,而自己只有一只胳膊能动,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见那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梁惠凯也不搭话,不等他动手侧身踹向他的胸部。谁知那人看着笨拙,动作却很灵敏,闪身就躲过了。这时那光头也缓过劲儿来,合身扑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了梁惠凯的脖子。 梁惠凯抓住他的手,顺势一弯腰,光头就从他的脑袋顶上翻了过去,“扑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摔得光头气息不畅,喊都喊不出来了。打倒一个算一个,梁惠凯狠狠的一脚踢在他的脑门上,光头才“嗷”的一声惨叫,疼的他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另外那人见梁慧凯下手又狠又准,不由得有些胆怯。壮壮胆,“啊”的一声大叫,孤注一掷的纵身一跃,双脚腾空而起朝梁惠凯踢来!梁惠凯闪身躲过,不等那人落地,一个回旋踢不偏不倚的踢在他的腰上。那人横着就飞了出去摔在床铺上,就听咔嚓一声,把床板砸塌了。 瞬间解决了战斗,梁惠凯过去揪着他的脖领子喝道:“说,为什么要和我动手!”谁知那人大声喊道:“救命啊!打死人啦!” 我去!还是个无赖!梁惠凯怒急,正想扇他几个耳光,让他闭嘴,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高一矮两个警察提着警棍进来了。矮个警察喝道:“住手!举起手来!” 这个惹不起,梁惠凯乖乖的举手起,说道:“是他们先动的手!”矮个警察走过来,一警棍砸在他的后背上,喝道:“胡说什么呢?你挎着一只胳膊,他俩还打不过你?来这儿了还不老实!” 这一棍子打的梁惠凯一个趔趄,疼的他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恐怕是受伤的肋骨又白长了!可是无处说理呀,梁惠凯就势蹲了下来,一声不吭咬着牙硬挺了过来。 矮个训斥道:“酒驾、打架,什么坏事都干,你小子不想出去了!”梁惠凯说:“真不是我先动的手!”矮个不容分说,一棍子杵在他的肩上,喝道:“还犟嘴!本事还不小!” 梁惠凯终于知道被电棍打到是什么滋味了,机灵一下,顿时觉得全身麻木,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就听矮个又训斥道:“他俩若是受了伤,你就不是酒驾了!小子,来这儿来还敢行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梁惠凯说什么也不敢还嘴了,你爱说啥说啥吧。 见梁惠凯老实了,矮个上去又踢了一脚,喝道:“起来!”梁惠凯挣扎着站起来后,两个警察推着他到了另一间屋里,然后关门出去了。 梁惠凯满腹怒气无处发泄,这是进了土匪窝了!可是没办法呀,老百姓在暴力机关面前渺小的就像一只蚂蚁。他无助的靠在墙上,才知道过去所谓的豪气在这儿根本不值得一提。 冷静下来,梁惠凯不禁想到,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那两个混混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幸好自己比他们厉害,不然被打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而且警察也像是故意的一般——难道这是针对自己的? 梁惠凯越想越有可能。如果那两人把他打了,警察可能不会出现。谁知梁惠凯点子硬,反而把他们痛殴一顿,然后警察就“适时”地出现了,而且把他像犯人一样对待,借机打骂。 梁惠凯首先想到的是平头哥,因为他两人斗的太久了,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可是转念想想又不太可能,一是平头哥知道梁惠凯和金宏泰关系匪浅;二是梁惠凯承包金宏泰的矿山自始至终平头哥都没有出现,即便是扳倒他,平头哥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可是别的也没有深仇大恨的人呀!因为李福生已经被抓走了,即便是没抓起来以他的能力和警察也扯不到一起。想到和警察的关系,梁惠凯脑袋里灵光一闪——只有中午发生口角的秦柯南有这本事! 梁惠凯一拳锤在床板上,心头大恨:这混蛋,只是争吵两句就下这么大的血本来收拾自己,而且报仇不隔夜!更气人的是这家伙太奸诈,借刀杀人!就是明知道他捅的刀子却毫无办法,因为自己却是醉驾了,一点毛病都找不出来! 梁惠凯顿时觉得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让人随便一个小计谋,自己就毫无办法。这世界毕竟不只是凭着拳头硬说话就算的,在绝对的势力面前,自己就是个渣渣。 第109章 痛下杀手 梁惠凯本来还没当回事,认为关两天就会放出去,不曾想这是有人陷害自己。过去也听过不少传说,说有人进了看守所或者监狱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在里边,秦柯南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对他痛下杀手吧?他不知道秦柯南想达到什么目的,不由的紧张起来。 一会儿又想到,秦克楠也只能算是个有钱的花花公子,警察局的领导应该不会跟着他胡闹,估计是些小喽啰们收了他的贿赂,替他办点事儿,应该还没有胆量把自己弄死。如果他们有那胆量,也不用找两个狱霸来收拾自己,或者今天晚上就把自己打得上不了床。 但是不论他怎么安慰自己,现在也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大有叫天天不应的状况。在当地能救他的只有金宏泰,可是金宏泰不知道他的行踪,上哪儿救去啊?梁惠凯提心吊胆,一会儿吓唬自己,一会安慰自己,胡思乱想着一夜没有睡多长时间天就亮了。 早上终于吃上了饭,米粥、馒头、咸菜。梁惠凯饿急了,但饭菜都是定量供应,所以也只吃了个半饱。吃完饭梁惠凯又被关进屋里没人理会,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下午,屋里进来一个年轻人。这个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虽然看着不壮,但是梁惠凯看他脖颈上厚实的肌肉就知道,这家伙没少练,不由得暗自苦笑,看来这个秦柯南真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 这次秦柯南请来的一定是高手吧?可自己这个半吊子,如果是对付普通人,仗着自己有些功底,有把力气,拳脚利索,一般人还没放到眼里。可是对上真正练家子的人,自己就成了业余选手。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水平,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梁惠凯心里有些沮丧,也懒得站起来,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脑袋。那人打量着梁惠凯,忽然一笑说道:“小伙子,朋友们送我外号笑面虎,你叫我虎爷就好。估计你也知道我来这是干什么的,那我就直说吧,我来就是要给你点儿深刻的印象。站起来吧,坐着打你没意思。” 是祸躲不过,梁惠凯绷紧神经站了起来。谁知梁惠凯还没站稳,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左勾拳,右勾拳,直拳,一通乱揍。 太快了!梁惠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接连打中几拳,被打的鼻青脸肿,脑袋有些发懵,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摔倒在床上。笑面虎轻蔑一笑说:“我以为你多厉害呢,不过尔尔,废你一条腿还有辱我的名声呢。” 梁惠凯看着他笑眯眯的,却没想到他动起手是又快又狠,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又被他讽刺一顿,心里恼怒不已。反正也是被打,抹抹嘴角的血,站起来冷笑道:“再厉害也只是富人养的一条狗,仅此而已。” 笑面虎面色一变,气急败坏的骂道:“小兔崽子的,只呈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不打断你一条腿,你不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说完,一个弹腿奔着梁惠凯的小腹踢来。 梁惠凯说话间就有了准备,往后退了一步堪堪躲过。笑面虎不等招式用老,跟着前踏一步,又是一套组合拳打来。梁惠凯只有一只手,说什么也忙不过来,三拳两脚就把他逼到墙根。 靠在墙上无处可躲,梁惠凯心里发狠,躲不了干脆也不躲了,用足力气抬脚反踢过去。笑面虎侧身闪过,梁惠凯一脚就踢空了。笑面虎微微有些惊讶,说道:“行,还能反击一下,说明我没白来。咱们再来!”说着一个侧踢,直奔梁惠凯胸部。 被他打了几下,梁惠凯感到他的力气不比自己大多少,心里有了些底气。金庸说得好,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虽说挨了几拳,自己胳膊长腿长的,力气也不小,那就拼着多挨几拳,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打两拳,我打一拳,反正也不能让你占便宜。 拿定主意,梁惠凯拼着两败俱伤,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地踢了过去。笑面虎结结实实的踹在梁惠凯胸上,梁惠凯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笑面虎猝防不及摔在地上,梁惠凯也不好受,后背撞在墙上,感到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得碎了。 若是胳膊没受伤,梁惠凯就会趁机扑过去,但是一只胳膊不能动,厮打起来肯定吃亏,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笑面虎站了起来。这次笑面虎不敢大意了,垫着脚步,试探着攻击梁惠凯。 梁惠凯以不变应万变,你动手我就动手,你动腿我也动腿。梁惠凯个子高,比划几下,倒也没吃多少亏。笑面虎哈哈一笑:“你小子还挺贼!不过,我若是连一个残废也打不过,以后就不用混了。”笑面虎说完作势踢出一脚,梁惠凯想也没想迎着踢了过去。 谁知笑面虎使诈,闪身往前一扑就到了梁惠凯的跟前,梁惠凯长胳膊长腿的优势顿时没了,马上手忙脚乱。笑面虎一手挡着梁惠凯的右臂,另一只掐住梁惠凯的脖子上,使劲往墙上顶。不一会儿,梁惠凯渐渐的呼吸不畅,被憋得面红耳赤,四肢无力,眼前发黑。 笑面虎看着梁惠凯的嘴巴张开了,便一手揪着他的脖领,另一只手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肚子上。直到自己打的有些累了,笑面虎才松开手,梁惠凯像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笑面虎说:“本来说是要你一条腿,但是看你一只胳膊受伤了,我胜之不武,这次就便宜你了。等你胳膊的伤好了,可以去市里找我,我在明珠大酒店上班。” 梁惠凯只觉得肝胆移位,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笑面虎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整理衣服出去了,心里却是暗自庆幸,没把自己打残就好啊。 笑面虎不是主谋,即便是能打得过他再去找他报仇也没意思,难道这以后要和秦柯南斗下去吗?梁惠凯感到很无力,他真不想过这种日子,怎么就偏偏找上自己呢? 第110章 一还一报 笑面虎出去后,梁惠凯缓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刚从女人的温柔乡里出来就被人算计,梁惠凯感慨生活无常,只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把自己放出去。 想看看几点了,发现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碎了,梁惠凯郁闷极了,撸下手表狠狠地砸在门上,摔得粉碎。恰恰此时房门打开了,还是那个矮个警察进来了,训斥道:“发什么疯啊?欠揍啊你!”梁惠凯讪讪一笑,不敢搭话。 见梁惠凯还算老实,警察又说道:“按照法律规定,饮酒驾驶机动车辆,罚款一千元至两千元、扣十二分并暂扣驾照六个月。出去吧,把罚款交了。” 不管如何终于出去了。梁惠凯换好衣服,跟着矮个去了他们的办公室。一进门,见那个大个警察也在,规规矩矩的交了两千块钱的罚款,收据也没敢要,接过车钥匙,灰溜溜的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把我的驾照没收了,这车我还能开回吗?” 矮个警察不屑地说:“可以呀,再交二千元以下罚款,并处十五日以下拘留。”梁惠凯脸色一滞,问道:“我能不能用你们的电话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让老板来开?”警察随口问道:“你们老板是谁呀?”梁惠凯如实说道:“金宏泰。” 大个警察愣了一下问道:“金宏泰?他不是开着路虎吗?”梁惠凯忽然意识到警察可能有些怕金宏泰,马上说道:“他是开着路虎,这辆车是金总给我开的。”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大个假惺惺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金总和我们王局是铁哥们,只要说一声,别说酒驾,就是醉驾也没事儿。这样吧,念你是初犯,交一千块钱就行,把驾照拿走。不过这半年你可不能再有什么交通事故,不然我们还得承担责任呢。” 当了婊子又立牌坊,梁惠凯郁闷,这也行?心里骂娘,还得连声谢谢,然后悻悻的出了大门。一到院里,却发现秦柯南靠在一辆小车上,洋洋得意的看着他。 梁惠凯不由得怒火中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啦!不等梁惠凯走过去,秦柯南哈哈一乐说道:“小梁啊,一天不见,怎么整容了?真帅!差点没认出来。”梁惠凯一边往他身边走,一边说道:“秦老板看热闹来了?” 秦柯南笑的更欢了,说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喜欢看着自己的猎物被捕杀后的惨状。”梁惠凯站在秦柯南面前,想笑却笑不出来,嘴一咧扯得脸生疼,冷冰冰的说道:“你这是病,得治!”梁惠凯说完,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汽车上,用膝盖接连撞击他的腹部,他要把笑面虎给他的伤害都还给秦柯南! 秦柯南万万没想到梁惠凯敢在看守所的院里打人,想来嘲讽他一顿,不成想梁惠凯像暴怒的狮子,反把他殴打一顿。他那小身板哪都经得起挨揍?然而被梁惠凯掐着脖子发不出声来,疼得他眼泪鼻子都流了出来。 梁惠凯本想再抽他几个耳光,把他也揍成猪头,但是看着他满脸眼泪鼻涕,顿时觉得恶心,便松开了手。秦柯南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打人啦,打死人啦。” 梁惠凯生气,老子挨了那么多揍都没喊一声,这刚打你几下就要死要活的!毁不了你的容那就把你的车毁容吧。梁惠凯揪住他的头发拖到一边儿,然后狠狠的踹在车门上。梁惠凯把怒火都发泄出来了,一脚就把车门踹进一个大坑,车窗玻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梁惠凯不解气,把几个车门踹了个遍,又跳到车头上把前挡玻璃也踩碎了。吵闹声惊动了看守所,里边跑出几个警察来,喊道:“住手,你怎么敢在这儿耍威风?”见来了警察,秦柯楠有了仗势,声嘶力竭的喊道:“把他抓起来!判他几年刑!” 见熟识的两个警察没出来,梁惠凯心里之乐,从车上跳下来说道:“我损坏他的车,是不是要赔偿啊?”警察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说:“你还知道啊?我也为你在里边呆傻了。你知道他这车多贵吗?这是保时捷!二百多万呢。你把车门、机盖子都毁了,恐怕几万块钱是交代不过去的。” 梁惠凯指着自己的脸说:“警察同志,看看吧,我的脸就是拜他所赐!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要报复他!既然他的车很贵,就让他起诉我,我要和他在法庭说个一二三来!” 梁惠凯说完,走到秦柯楠面前说:“姓秦的,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你不是睚眦必报吗?我等着你更猛烈的报复,有什么本事你都使出来吧!”秦柯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喊道:“把他抓起来,把他抓起来!”梁惠凯说道:“秦老板,别鬼哭狼嚎了,有本事你到法院起诉我,我等着你呢。” 他俩的矛盾警察们都知道了,这时候也不好偏谁向谁。何况秦柯楠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警察们也很不爽,你让抓人就抓人啊!谁也没人搭理他。 梁辉凯见警察们没什么表示,开着车扬长而去。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还是要赶紧回去给金宏泰报个到。已经出来一天多了,再不回去他就要报警了。 当金宏泰看到梁惠凯满脸血青时,还以为他又上哪儿惹事去了,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心道,我的提心吊胆等了你一天多,还以为你去北京了。开车出门也应该说一声啊,不说就算了,谁知你是和别人打架了,太能惹事了吧。心理不满,还是耐下性子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梁惠凯便把秦柯楠坑害他的事说了一遍。金宏泰听后,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说道:“没想到这个秦柯南比我想象的还难缠!以后没什么事你就在矿山呆着吧,他不敢来这儿闹事。” 梁惠凯说:“我知道了,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吧?”金宏泰说:“他若是略微懂点常识,就不会和我发生矛盾,你就放心吧。” 第111章 祸福相依 梁惠凯感觉这一阵儿自己的行为变的像极了平头哥,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虽说小的时候也算调皮捣蛋,但是从一个传统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也不断的反思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是那儿出现了问题。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过去刚强,吃不得亏?或者说是自己涵养不够? 但是人生百态,哪能轻轻松松的找到一个标准答案?就像先前他和平头哥之间的斗争,如果没有见义勇为,如果在后来的争斗中退让了,也就不会发生以后一系列的事情,恐怕自己还要继续当一个清渣工去。有因有果,也算善有善报。 然而这次和秦柯南的争斗,自己若是少说一句话就不会得罪他,就不会遭到陷害,不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但是又不能当着女人的面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吧?泥人还有三分火呢。 这分寸真不好拿捏,梁惠凯把自己的困惑有意无意的和赵老四闲聊。赵老四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有啥?我若是有你的身手,一个字,就是‘干’!他们做老板的就了不起吗?把他们得罪了咱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工。”得,二货一个,和没说一样。 四嫂责怪道:“你说话就不动脑子!小梁啊,我说句话不知道对不对,你就那么一听。我爹爱讲的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出门在外能吃亏就吃点亏,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梁惠凯赶紧说:“嫂子说的对,以后是要注意了,不能意气用事。”四嫂开心的说:“我就是瞎说的。” 虽然梁惠凯窝在矿山那儿也不去,不过他砸毁秦柯南汽车的事却炸了锅,很快传遍了小县城,只要是和开矿沾点边的人,都知道了秦柯南在一个打工仔身上吃了闷亏。人们都好奇这是一起什么样的公案,也有了各种不同版本的传说,同时梁惠凯也名动江湖。 这些事儿梁惠凯还是听平头哥说的。到了月底,梁惠凯去和平头哥结账,两人要互发工钱。平头哥早早的等在孤山矿,把值班室的卫生清理一遍,茶水沏好等着梁惠凯。 平头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了梁惠凯两万,梁惠凯也从不问他收怎样,给多少拿多少。而梁惠凯则给了平头哥两万多一点,差点扯平。梁惠凯歉然说道:“你投入这么大,收益却一般,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平头哥说:“这正常,做工程期间能挣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咱们不是想着以后开矿挣大钱嘛。现在的进度怎么样了?”梁惠凯说:“马上就挖到矿了,下午技术人员来,再次确定具体的位置。”平头哥满脸兴奋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梁爷,听说是你把秦柯南的车砸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梁惠凯哭笑不得,问道:“你听谁说的?”平头哥一脸崇拜的样子说:“这还用听那个人说吗?咱们外地人在这儿的,除了你也没人敢呀!这次秦大公子可丢了面子喽。” 梁惠凯笑笑没说话。从平头哥的眼神知道,通过这件事,他在平头哥的眼里更是高山仰止,因为平头哥是没有胆量砸秦柯南汽车的。可是平头哥哪知道秦柯南不是吃了闷亏,而是梁惠凯先前被他找人暴揍一顿,要不秦柯南哪能善罢甘休? 平头哥又问道:“梁爷,你们因为什么冲突的?”梁惠凯说:“你们不知道?”平头哥说:“传说多了。有的说是因为秦柯南没给工钱,这我知道是假的,你从没有和他合作过。有人说你们是因为女人争风吃醋最后导致大打出手;也有人说是因为他坑了你一把,但是具体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说什么的都有。” 梁惠凯说:“算是他坑了我吧,要不我闲着没事惹他干嘛?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平头哥想想说道:“总的来讲是坏事。一是秦柯南家在当地还是有些势力的,我刚来时给他们家打过工,他爹就是混混出身,不讲道理,所以你们的事肯定没完;再者,以后不熟悉你的老板就不敢用你了,毕竟打老板这事对每个人都是一种震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平头哥分析的有道理,那个老板敢用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呢?开矿有风险,谁也不敢保证就不拖欠工人的工资。如果都像梁惠凯这样,动不动把老板揍一顿,那还怎么玩?这事换位思考就很容易明白了。 梁惠凯逞一时之快,对他以后的发展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好在他和金宏泰关系匪浅,不然也会引起金宏泰的警惕和猜疑。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梁惠凯心道,这平头哥不亏是老江湖,能看透事情的本质,苦笑道:“你分析的对。可是他们咋就不说我还救过金总的闺女呢?我这可是见义勇为的大好事呀,还上过电视,怎么也是正面的形像啊。”平头哥笑道:“你这是一会儿神一会儿魔鬼的,谁受得了啊。” 梁惠凯说:“看来我以后低调都不管有了。”平头哥说:“这只是暂时的,时间久了,大家也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有时候我也羡慕你,说干就干,快意恩仇,多过瘾!” 梁惠凯不客气的说道:“咱俩是有区别的,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你才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主,只不过你比我奸诈,能分清对象是谁。从这一方面讲,你比我强多了。” 平头哥不以为耻,哈哈一乐说:“混江湖嘛,首先是生存。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谁能给钱谁就是爷爷!谁挡我的道,我就和谁过不去!” 梁惠凯不爱听,说道:“还是你牛逼!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少做一些欺弱凌强的事,迟早会有报应的。”见梁惠凯不高兴了,平头哥讪讪一笑说:“我跟了梁爷以后再也没欺负过别人了,你放心,以后我肯定注意。” 第112章 飞蛾扑灯 从矿山下来就要经过孤山村,梁惠凯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去了张叔的药铺,买了一些创可贴和膏药,然后问道:“怎么没见到张婶呢?”张叔叹口气说:“人家都去市里享福喽,没人理我了。”看来金小芳是不打算回来了,梁惠凯干笑一声,落寞的回去了。 回到公司,梁惠凯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屋里坐着一个靓丽的身影——王冬冬大小姐来访。梁惠凯心里百味俱全,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怔怔的说:“小~,冬冬来了。”王冬冬见他进来顿时柳眉带煞,杏目圆睁,恨恨地说道:“你这混蛋,我不来你也不去看我!” 梁惠凯一脸尴尬,涩涩地说:“我一只胳膊开车,不是不方便嘛。再说现在正是工程收尾的阶段,不能掉以轻心呀。”王冬冬怒道:“什么叫不方便?都是骗人的话!你就是想玩我!”梁惠凯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姑奶奶,声音小点,你这不是毁我名声呢吗?让你舅舅听到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我就让舅舅听到,把你的狗腿也打断。”王冬冬气的直喘大气,胸脯上上下下蔚为壮观,好在嘴上说得凶,声音小了不少。梁惠凯不敢瞎看,赶紧给她倒杯水说:“你消消气。我这儿真是忙着呢,下午地勘院的技术人员要来,咱得正事为主不是?” 王冬冬上来就质问梁惠凯,一方面确实有些生气,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自己舍下脸前来找梁惠凯找台阶,所以不能显得太不讲理。见梁惠凯说起工作来,正事不能耽误,声音也温柔了很多,做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说:“鬼话连篇,天天有地勘院的人来呀?我看你还是想躲着我。” 梁惠凯说:“冬冬,要说我不喜欢你那是骗人的,只是和你在一起我这不就成了脚踩两只船吗?良心上过不去。你是个聪明人,咱们总说这些车轱辘话没意思。”王冬冬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梁惠凯说:“我有必要说假话吗?想骗你早找你去了。” 王冬冬心里美滋滋的,喜欢我就好,人常说: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头挖不倒,姑奶奶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知道你是为我考虑,谢谢了啊。” 两人自从认识以来,梁惠凯还没听她说过这么温柔的话,一时间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那儿不对,说道:“得,冬冬,我就是受虐的命,你还是骂着我听着舒服。” 王冬冬心里之乐,声音更温柔了,娇滴滴的说:“我叫你凯哥行不?以后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我是个男孩子,咱们以哥们相处,好不好?”梁惠凯说:“别,你这么漂亮,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把你能当成男孩看待。” 王冬冬眼波流转,咯咯笑道:“没事,我把你当姐们。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受虐的命?”梁惠凯说:“怎么可能呢?我就是随口说说。”“不,我可是当真了!而且我和你恰恰相反,就喜欢虐待人。”王冬冬说完乐个不停,伸手拧着梁惠凯的耳朵,说道:“坐下来,让我过过瘾。” 王冬冬柔软的身子紧贴着梁惠凯,口中的热气喷在梁惠凯的脸上,梁惠凯顿时心慌意乱,赶紧错开身子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是柳下惠,所以我可不敢当你的姐们。” 王冬冬俏脸一红,手上用劲,把梁惠凯的脑袋拽到自己面前,嗔道:“装蒜!亲都亲过了还男女授受不亲?真虚伪!恶心!既然你哥们不当,姐们也不当,说明还是对我有企图,然后还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梁惠凯支吾着说:“你强词夺理。”王冬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嘻嘻笑道:“我不是强词夺理,而是蛮不讲理。”说完,王冬冬的另一只手环住梁惠凯的脖子就亲了上去。梁惠凯赶紧侧过脸,轻声说道:“你舅舅在外边!” 王冬冬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从窗户往外一看,怒道:“哪有啊!你这混蛋。”梁惠凯说:“真是刚过去,要吃中午饭了。”王冬冬咬牙切齿地盯着梁惠凯,恨恨地说:“老娘我今天豁出去了,我看你这毛猴子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把毛猴子蹂躏一通,王冬冬媚眼如丝,羞羞地说:“我是不是太主动了?”梁惠凯说:“你这不是主动,而是飞蛾扑灯。”亲了老娘半天还不说一句好话?王冬冬转羞为怒,骂道:“真是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人。” 梁惠凯叹口气说道:“冬冬,我发现我变坏了!过去我一直认为自己为了爱情眼里容不下沙子,可现在怎么就这么乱呢?跟着我这样的人你放心吗?我对自己都不放心呀!” 王冬冬看着满脸沮丧的梁惠凯,自己的心情也黯淡起来,说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包括你。不过,好歹你还有一些良知,知道自己不对,也算没坏透。但是听你这么说完,我也得重新评估咱俩之间的事情了。首先我得衡量一下结婚以后我能不能管得住你,然后才决定是不是接着追你。” 梁惠凯说:“你还是别追我了,我没那么好,现在我觉得你们我谁都不配。再者说,在钟灵大学毕业之前我是不会找对象的。钟灵是大学生,也是我的首选,所以我要给她足够的选择空间,如果大学毕业以后她还喜欢我,那我们就会结婚的。你想,这期间要好几年,我不能耽误了你。” 王冬冬说:“我还小呢,我才不着急呢。”梁慧凯说:“不!你是金总的外甥女,小芳姐的妹妹,而金总和小芳姐待我情深义重,我更不能坑你害你。若是等了我几年啊,我又和钟灵结婚了,那我算什么人?金总和小芳姐也不会放过我的。” 王冬冬的眼泪又要流下来,眼睛红红的说道:“这几年你真的不找对象?”梁惠凯决绝地说:“对,我劝你别跟自己较真了!” 第113章 心神俱醉 女人的眼泪总是很现成,说没几句话王冬冬的眼里已是水汪汪的,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泪眼婆娑的王冬冬,梁惠凯的心又软了,只好低着脑袋装作没看到。王冬冬生气,不假思索的一巴掌拍在梁惠凯肩膀上,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真想掐死你!” 梁惠凯装作很痛的样子说:“冬冬,我是伤员好不?”王冬冬一惊,转而破涕为笑,轻声骂道:“活该!”然后趴到梁惠凯的肩上,用他的衣服擦擦泪说道:“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对啦,你的伤已经快两个月了,怎么不去医院拆石膏?”梁惠凯疑惑的问:“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王冬冬责怪道:“石膏长时间固定会造成肘关节不活动而导致组织粘连,再不把石膏拆了你的胳膊就废了!”梁惠凯嘿嘿一笑说:“这么严重?不过,你这专家来了,就麻烦你拆了吧。” “我来这儿又不是伺候你的。”王冬冬一边说着,一边拆着石膏,又问道:“你不去医院是不是不愿意看到我呀?我有那么恐怖吗?”梁惠凯说:“这还真不是。你不知道我和秦柯南发生了冲突?自从那以后你舅舅把我禁足了,不准再去县城。”王冬冬惊异的问道:“是你把他的车砸了?” 梁惠凯一乐说道:“对呀。那天送你回家时,就被这家伙早盯上了,让警察在路口查我酒驾,然后把我抓了起来。这还不算,他还找人把我揍了一顿,你说我能放过他吗?”王冬冬顿时眉开眼笑,说道:“我还说谁这么牛呢,原来是你呀!砸的好,像个男子汉!赏你一口!” 梁惠凯不由自主地往窗外一看,恰恰金宏泰过来了,顿时一激灵,赶紧说:“你舅舅!”王冬冬嘻嘻一笑说:“你又喊狼来了?幼稚!”张口就要亲上去,吓得梁惠凯赶紧往旁边躲开。 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被撞个正着。金宏泰推门进来问道:“什么狼来了?”王冬冬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这个家伙没良心,我帮他拆石膏,他、他嫌疼,就说我心狠,像狼一样。” 金宏泰见王冬冬小女人作态,心道,这孩子恐怕是喜欢上梁惠凯了,够乱的!孩子们的事自己也管不了,也不归他管,爱干嘛就干嘛吧,问道:“中午不走了吧?就在我们食堂凑合一顿?”王冬冬正舍不得走呢,马上说道:“好啊!舅舅,我爱吃你们炖的排骨。”金宏泰乐道:“知道你爱吃,早做上了。” 金宏泰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王冬冬惊魂未定,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梁惠凯说:“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呢!”王冬冬恨恨地说:“还不是怪你这花花公子?你要一心一意的对我,我才不怕呢。”梁惠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到地勘院的技术员赶来,午饭正式开始。金宏泰拿了两瓶剑南春摆在桌上,技术员说:“金总,一会儿还下井呢,我就不喝了吧?”金宏泰看他的眼神一个劲儿盯着瓶子,笑道:“要不少喝一点?意思意思?”技术员忍不住舔舔嘴唇说:“那就喝一两,不能多喝。” 要先给客人倒酒,这点规矩梁惠凯还是懂的,谁知直到快倒满了那技术员才说道:“呦!怎么倒满了?好了好了好。”梁惠凯一乐说道:“能喝多少算多少吧!”心里却想道,这也是个酒鬼,只是不知道活干的好不好了。 金红泰说:“中午就喝这一杯吧,等干好活,晚上咱们再好好喝。”技术员说:“你们的矿和山东边的金矿是一条矿脉,金银的含量都还可以。这次金总要发大财了!”金宏泰笑笑说:“托你吉言。” 开开心心的吃了午饭,梁惠凯带着技术员去了矿山。王冬冬好事,也跟着上了山,从赵老四那儿拿了几顶安全帽,坐着罐笼一起下了井。在梁惠凯和王冬冬的眼里,技术员那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规规矩矩的跟在后边听人家指挥。 技术员边走边说:“术业有专攻,在你们眼里探矿可能很神秘,在我们眼里就简单了。第一步要详查确认矿脉的倾向、倾角,然后通过填图去追索这条脉,确定脉在矿区内地表出露的位置。然后打钻,看脉在深部的品位以及脉在空间的分布,有价值才开始规划开发。 咱们现在就是进洞去找这个脉,看之前打钻勾的准不准,然后就顺着脉走就行了。其实矿脉很好找,因为脉的岩性会跟周围地层的岩性差有很大的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来。只要确定了矿脉没错,往下顺着挖就行了。” 技术员说的简单而又通俗易懂,梁惠凯好像也懂了。谁知技术员在里面看了半天,嘴里嘟囔着:“不应该啊,怎么没有啊?”梁惠凯心里一凉,问道:“哪儿不对吗?”技术员说:“按照图的位置应该对呀!当初打眼取样子的时候就是这个位置,可是这儿岩石结构没有一点变化,我也有点发懵。” 技术员转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出去了。做了几个月的工程没找到矿,这活不就白干了吗?梁惠凯损失不了什么,但是金宏泰可就损失大了。 从井里出来,梁惠凯不敢直接去给金宏泰汇报,不愿意看金宏泰受打击的样子,没有跟着技术员一起下山。老板挣不了钱,打工的也挣不了钱,梁惠凯有些郁闷,坐在井口不愿意离开。 王冬冬问道:“这么说我舅舅白干了?”梁惠凯没经验,看了看赵老四。赵老四说:“金矿肯定有,就是要费些功夫了。”梁惠凯不解的问道:“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既然探明有矿,也是按照他们提供的方案施工,怎么又出现了差错?” 赵老四说:“这种事情在金矿不稀罕,因为金矿容易一窝一窝的出现,有可能刚好打到这个点上,而周围没有。”王冬冬说:“那个技术员不是说和山那边的金矿是一个矿脉吗?”赵老四想想说:“有可能是打偏了,对,肯定是!这就是搞理论的人不深入现场了解实际情况,导致的结果。” 梁惠凯没见过打眼探矿,王冬冬更不知道了,惊异地看着赵老四。赵老四说:“打眼探矿是比较靠谱的一种方法,但是也会有一定的误差。你们想,打眼是用两米来长的钻杆一根套一根接起来,打进两米,然后套一根接着打。你看的是垂直往下打,它会不会有偏差呀?” 梁惠凯明白了,虽然上学时成绩一般,也知道两条线相交线越长距离越远,就是说打得越深偏差越大。这要是铁矿无所谓,矿的储存量大,不需要那么精确。但是金矿就不一样了,矿脉比较小,往往就是一条线,甚至中间还有隔断,这么深打下去,肯定会有偏差。好歹还有金矿,恐怕就是费点事儿了。 王冬冬疑惑的说:“不到几米宽的矿脉,还时断时续的,又在那么深的地底下,若是有偏差那岂不如同海底捞针了?”赵老四说:“要不说开金矿有风险呢。咱们这儿金矿都是小矿,若是大矿也轮不到私人开采,所以有发财的就有赔钱的。另外呢,咱们这儿金矿少,可能他们也没多少经验。” 舅舅不高兴,王冬冬也不敢在这儿玩了,下山后就打算回县城。正好金宏泰已经请勘探专家来,晚上要去县城接待,安排梁惠凯先去县城定好住宿和吃饭的地方,两人一起回了县城。 县城最好的酒店叫白石酒店,订好房间见时间还早,王冬冬说:“去我家串个门?”梁惠凯吓了一跳,说道:“冬冬,你可饶了我吧,我没那胆。”王冬冬眼睛一瞪说说:“你有胆量亲我,却没胆量去我家,看来就是想存心骗我呗!” 梁惠凯心想,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怎么还纠缠这事?女人不讲理体现在各个方面。可是也不能直白的说呀,只好说道:“冬冬,我真的不敢去,见到你爸妈怎么说呀?” 王冬冬扑哧一笑,白了梁惠凯一眼说:“熊样!就知道你没那胆子。放心吧,我爸妈不在家,每到礼拜六礼拜天他们就回老家去了,不是去看我爷爷奶奶就是去我舅舅家。” 梁惠凯还是不愿意去,这样下去就会和王冬冬永远也扯不清了,说道:“冬冬,咱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不然就把你耽误了。”王冬冬生气了,骂道:“去我家里坐一会儿还能把你吃了?说什么耽误不耽误了,你已经把我耽误了好不好?”王冬冬翻脸比翻书还快,梁惠凯无奈,只好跟着王冬冬去了她家。 过去梁惠凯只到过她家小区门口,进到小区里边才知道,后边是几排别墅。王冬冬指着隔壁的那一栋说:“这是我舅舅的,不过他们从没有住过。我姥爷不喜欢这儿,所以他们一直住在乡下。”梁惠凯则想,王冬冬家里的条件也不错,她父母肯定不喜欢自己这样外来打工的,以后更要离她远点了。 进到大厅里,迎面是挑高的门厅,原木色的屏风,圆形的拱窗,真皮沙发,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梁惠凯像进了大观园,只觉得一切尽显雍容华贵,不由得有些拘谨。王冬冬让他换了拖鞋,拉着就上了楼。 进到王冬冬的房间,顿时觉得香气扑鼻。梁惠凯纳闷,女人总是香喷喷的,怎么就和男人不一样呢?卧室里像是有魔力一般,一时间梁惠凯有些恍惚,不自觉的坐到了床上。 看着王冬冬脱掉外套,曲线尽显,梁惠凯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慌意乱。王冬冬的小脸红扑扑的,挨着坐下来,用肩膀撞了一下梁惠凯,娇嗔道:“臭男人,谁让你坐我的床?” 王冬冬娇滴滴的声音如娟娟泉水婉转美妙,沁人心扉。梁惠凯心神俱醉,木讷的问道:“那我该坐哪儿?”王冬冬嘻嘻一笑:“坐地上啊。”梁惠凯笑笑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王冬冬眼珠一转说:“想打探我家的信息?这可是秘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才不告诉你呢。” 王冬冬一笑一颦,梁惠凯心里跟着一颤一颤的,再待下去恐怕控制不住自己,可又舍不得说不出要走的话来,涩涩的说道:“你是娇娇女,我哪敢对你好呀。” 王冬冬一乐,爬到梁惠凯的耳边轻声问道:“是吗?我漂亮不?”梁惠凯说:“不漂亮,你是我认识的最丑的女人。”王冬冬恼怒,合身一扑,把梁惠凯按到床,对着他的嘴连着呸了几声,恶狠狠地说:“你敢说我丑?” 梁惠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了。原来和刘翠花谈对象时,只觉得刘翠花才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其他女孩子的谁也看不上眼,包括钟灵,一直向他暗示,他却从不当回事。现在却完全变了,对漂亮女人的免疫力越来越差。 有时候他反思,难道结过婚以后人就变了?也或者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又想到,有人说没去过天堂就不羡慕天堂,这句话看来是真理,结过婚以后,更迷恋女人了。 王冬冬温软的身子让他迷失了,艰难地说:“冬冬,起来吧!你知道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咱们这个样子容易让我犯罪的。”王冬冬的小脸早已红的像天边的晚霞,咬咬嘴唇倔强地说道:“不行,谁让你说我丑呢!” 梁惠凯赶紧说:“我承认错误,你是最漂亮的!这样行了吧?”王冬冬的身子像没了骨头,软趴趴的趴在梁惠凯身上,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问道:“我漂亮还是钟灵漂亮?”梁惠凯说:“都漂亮。”王冬冬说:“不准搪塞,总的有比较吧?说,谁漂亮?” 王冬冬檀口微张,丁香小舌微微伸着,吐香如兰,梁惠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魔鬼,抬头亲了上去。 第114章 冤家路窄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梁惠凯第一次主动亲吻王冬冬。王冬冬热烈的回应着,心里既甜蜜又得意,这傻小子终于被自己征服了!梁惠凯吸吮着女人的丁香小舌,很快就迷失在温柔乡里,大手按着她的小细腰,不自觉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陶醉的摸着。 王冬冬吃了一惊,这混蛋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竟然敢把爪子伸进老娘的衣服里,胆子太大了!王冬冬害怕,背过手用尖尖的指甲抠在了梁惠凯的手背上。 刺痛惊醒了梁惠凯,松开嘴巴,看着眼前的小脸儿绯红的玉人,忽然清醒过来,觉得羞愧极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样做能对得起谁?太荒唐了! 梁惠凯翻身把王冬冬推开,站起来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说道:“冬冬,我太混蛋了,对不起啊。” 没想到梁惠凯会扇自己的耳光,王冬冬差点没笑出来,刚想说:“你不用对自己那么狠,我没怪你。”却不想梁惠凯转身咚咚咚的跑下楼去,换上鞋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王冬冬气坏了,看着梁惠凯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喊道:“老娘我不会放过你的!” 开车到了白石宾馆,但是时间还早,梁惠凯无所事事,靠在汽车上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心里异常烦躁,眼前是一片茫然。看到路边有人抽烟,梁惠凯忽然产生了想抽烟的冲动,于是跑到小卖店买了一包烟。回到车旁,梁惠凯蹲下来点了一支,结果被浓烈的烟草味儿呛得他咳了半天。 忽然感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边,梁惠凯抬头一看,秦柯南!当真是冤家路窄。秦柯南冷笑道:“没钱就别抽烟,抽三五块钱的烟,还把你们老板的车给熏臭了。”梁惠凯心里正憋屈呢,噌的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秦柯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说:“你想干什么?还敢打人?” 梁惠凯被他拙劣的样子逗乐了,说道:“咱们的恩怨一还一报,对我来讲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看来,你就是臭虫一个,我懒得动你。但是,我估计你不认为咱们之间的恩怨已了,所以你想干什么就放马过来,咱们重新来过。” 秦柯南嘲笑道:“瞧你说的,还把自己当个人物,好像你的本事挺大一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泥腿子,我还能把你当对手?” 虽然他的话说的难听,但是梁惠凯自认为自己真不是什么人物,哈哈一笑说:“那最好!我只怕你还不如个泥腿子,而是像个癞皮狗一样和我死缠烂打。” 秦柯南说:“耍嘴皮上的功夫有什么用呢?我就是比你高一等,这饭店我随便来吃喝玩乐,你行吗?无非是沾你老板的光,能来蹭顿饭吃吃而已。可是你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服务吗?就你那穷鬼,想象去吧!” 秦柯南说完洋洋得意的进饭店去了。梁惠凯倒没有觉得有多生气,毕竟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不争斗就好啊,他真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可是秦柯南会放过他吗? 梁惠凯有些困惑,就像四嫂说的,出门在外吃亏就是占便宜,能吃亏就吃点亏一样,如果这样,别人骂两句打两拳就当没有发生,你只能甘于平庸,规规矩矩的做个清渣工。 可是只要想做个人上人,就避免不了和人之间产生冲突和矛盾,因为机会是有限的。就像开矿一样,矿山一共就那几个,你去开别人就开不了,你成功的同时就是剥夺了别人的机会,自然就会造成别人的忌恨,或者是不择手段的争夺。 虽然梁惠凯很不喜欢这种争斗的日子,但是他在女人们面前吹过了牛,吹过的牛要努力实现呀! 等专家来了,梁惠凯领着大家进了饭店。事关企业的生死,肯定不敢慢待了专家,喝的是茅台酒,点的是饭店里最好的菜。梁惠凯听老板点了龙虾、鲍鱼、大闸蟹,什么贵点什么,末了一人一碗参粥。 金宏泰见梁惠凯没给自己倒酒,问道:“你怎么不喝了?”梁惠凯说:“我开车,就不喝了。”金宏泰笑道:“少喝点,有我在还怕查酒驾?”梁惠凯一笑说:“刚才在楼下遇到秦柯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金宏泰哈哈大笑,说道:“你这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喝吧,今天我看谁敢作乱!” 老板说了那就喝吧,何况是茅台酒,闻着就诱人。看着金宏泰劝酒,专家笑着说道:“你们县里的老板们在咱们市可是赫赫有名啊!”金宏泰问:“怎么讲?” 专家说:“前几天市里查酒驾,查到你们县的一个矿老板。警察当场要开罚单,那老板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说:‘警察同志,不用开罚单,这里的钱你随便拿。’警察一看,吓了一大跳,后备箱里全是现金!警察马上把后备箱扣上说:‘赶紧走,你的钱丢了我付不起责任!’” 梁惠凯有些惊诧,还能这样?金宏泰说:“不稀罕!一是我们这儿的土匪们真能干出这种事;二是,那个老板去市里办事不拿现金也不行啊。” 专家说道:“这么说金总也拉着钱去过市里?”金宏泰说:“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是常事。你想啊,过年过节,或者每年换证时,哪部门不大点能行?我们看着风光,办事的时候和孙子有什么区别呢?” 专家说:“不当孙子就当不了爷爷,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啊。这种现象不光是你们开矿的老板,无论你多有本事的人,在哪个部门工作不会走关系也寸步难行。就像我一样,快退休了还是个所谓的专家,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一般科员。” 金宏泰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事换个角度想你就释然了。你花了钱是不是他就要按着你的思路做?所以你不要认为是求他,而是想成花钱雇他办事,这不就反客为主了?这样你心里不就好受了?” 专家赞道:“金总说的有精辟,见解独到,我要早能听到你的教诲,可能就不会一根筋了。” 第115章 柳暗花明 转天梁惠凯去县城接的专家。一路上专家沉默寡言,和昨天说说笑笑的样子截然不同。梁惠凯纳闷,是昨天招待的不好?还是自己级别不够?生怕耽误了事也不敢多说什么。 没想到专家到井里看了半天,和技术员的结论一模一样。金宏泰不禁有些慌张,问道:“那下一步该怎么做?”专家说:“金总,我对金矿了解的也不是很多,生怕耽误了你的生意,不敢随便说。” 金宏泰哭笑不得,我把你当专家请来,你却说对金矿了解不多,那你来这儿干嘛?昨天怎么不说呢?这不是玩我吗?不论金宏泰多不高兴,也不能体现出来,因为地勘院在这方面是一点责任都不负的,只好说道:“你随便说,该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专家说道:“那好,我就这么一说,具体的意见还是你自己定。按照填图的结果,金矿就在这个位置,是不会错的。但是现在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我先说说矿藏形成的机理你可能就理解了。矿脉是由于远古时期地壳不断运动,地球深层的热岩浆拥有很高的热压力,就会向浅层挤压,以板状或其它不规则形状充填在各种岩石裂缝中的矿床。而黄金又是稀有金属,咱们当地的金矿更少,说不定正好取样点有一窝,不巧被打到了。 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接着往另外的取样点掘进,或者是在原地扩大面积寻找。但是我也不敢保证就能挖到矿脉上,只怕是井底挖的乱七八糟,增加了不安全因素和以后的开采难度。” 专家的话貌似专业,其实和没说一样。如果重新打巷道,再找不到矿怎么办?是及时止损,还是接着投入?金宏泰是不轻易认输的人,前期已经投入了那么大,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大手一挥:“重新打巷道,接着挖。” 专家给定好位置后就走了,赵老四开始组织职工接着开巷道。新的巷道比先前的长了二十多米,花费了十多天的功夫终于打到了指定的位置,谁知还是一场空。 金宏泰这次是真坐不住了,打算再请地勘院的专家,专家们却都推辞起来。金宏泰只好亲自去了一趟,见了他们的领导,然而领导的话也是一样,他们已经无能为力。 金宏泰再大的肚量也有些崩溃,买矿花了两千多万,修路、架高压电、挖井、建办公设施,前前后后各种投入差不多有一千多万,难道三千多万就这么打了水漂? 金宏泰正在发愁时,电话响个不停,有开矿的同行,有各个部门的领导,都是关心他的金矿进展情况。有的是真的关心,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关系好的还特地跑过来表示慰问。当然还有不少是存心看笑话,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乐开了话。金宏泰纳闷,消息为什么传的这么快? 梁惠凯想想说:“专家给咱们指的路不能说不对,不过我总觉得像是有问题。”金宏泰问:“什么意思?”梁惠凯说:“专家说的方法大家都知道,不用专家咱们也能照样做,这也体现不了专家的作用。只是上次我从旅馆接他时,他一路沉默,我当时还以为酒劲没醒,不舒服。现在想想,大家这么快都知道了消息,这是有人在看咱们笑话。把这两件事连起来,我推断他出工不出力应该是有原因的。” 金宏泰吸溜了一口说:“你小子脑子里总是充满了阶级斗争的色彩,不过听着倒也有些道理,接着说。” 梁惠凯讪讪一笑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别笑话我。那天咱们请专家吃饭,不是正好遇到秦柯南了吗?我怀疑咱们走后,他一定是和专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还去了地勘院。您想,既然咱们从第一个钻眼处没打到矿脉,第二个也有可能,因为打眼的方式是一样的。所以专家指的路就是让咱们撞大运,并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来时信誓旦旦,怎么转天就变得束手无策?我觉得可疑。” 金宏泰一脸严肃,说道:“你说的有可能,秦柯南无非是给专家一些好处,让专家闭嘴。但是这事也只能吃哑巴亏了,以后长些心眼就好了。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去外地请专家来看看?” 梁惠凯想把自己这几天琢磨的情况告诉金宏泰,一时间竟有些小小的紧张,心跳不由得加速,犹豫了一下说:“金总,取样的事我不太懂,但是和职工们聊天也知道一些,您说打眼钻孔是不是有打偏的可能?”金宏泰说:“如果打的浅问题不大,但是深的话就不敢说了,毕竟这也没法验证。你的意思是说眼打偏了?” “我只是猜测。”梁惠凯说完,往茶台上倒了一点水,用手指划了两条斜线说:“如果是打偏了,可能咱们的井就会打深,这样的话矿脉就在平巷的顶上了!”金宏泰脑袋里灵光一闪,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对呀!你说的很可能对!好!好!这就知道为什么了。” 金宏泰连着夸了几声,想想又说道:“这样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位置,也不太好判断具体方位呀!咱们不可能把上边都掏空,那样以后危险系数就大了。” 梁惠凯说:“金总,我建议咱们就在原来的位置重新打眼,顺着原来的孔洞应该不会再跑偏吧?然后我去井里听着,判断一下大致的位置。如果听不到,咱们在旁边的位置多打几个眼,对比分析。”金宏泰点点头说道:“好!想的很周全,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商量妥当,金宏泰安排梁惠凯买了贡品、鞭炮,选了吉日吉时,开始祭拜山神。梁惠凯见金宏泰摆上香案,香案上摆五供,五供前面摆上五谷、五果,然后点上三支香,平捧胸口,拜了三拜。听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我金宏泰这一辈子没做过恶事,恭请山神保佑我开矿顺利……” 第116章 虚荣作祟 祭拜完山神,接着开始打眼。用于打眼的钻机很简单,主要的设备是一台空压机,一台电机,然后用一个铁架子固定钻杆,电机的作用是驱动,空压机是为了保证把粉碎的岩石能带出来,一是为了防止钻杆被粉末堵死,二是为了取样。 沿着原来的钻眼打就快了很多,等打到一百多米时,梁惠凯和金宏泰都到了井底,把耳朵贴到洞壁上仔细的听着。还真有门,金宏泰听着听着面露喜色,指着声音的来源开心地说道:“小梁,快听!”梁惠凯兴奋的点点头,自己提的建议验证是成功的,比第一次拿到工资还开心。 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开始研究掘进方案。这事儿梁惠凯也早想好了,建议把平巷改成斜巷往上打,由原来的二乘二改为四乘四掘进,增大保险系数。金宏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次学精了,赵老四吩咐职工,每掘进一次就再增加一个钻杆转动钻机,听听大致的方向,以防干了冤枉活。随着掘进的进度再听钻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打到了钻杆上,看到了黄橙橙的金矿! 赵老四很兴奋,像自己中了大奖一般,拿了一块金矿飞奔到公司给金宏泰报喜。一到院里就炸呼呼的喊道:“金总,挖到矿了!挖到矿了!” 虽说重新制定了掘进方案,大概齐的能打到矿脉,但是连着两次没挖到矿,金宏泰不禁心里打怵。开矿的人大都迷信,讲究,所以他这两天没敢去山上,强忍着内心的焦躁,拉着梁惠凯喝茶聊天。听到赵老四的喊声,金宏泰登时眉开眼笑,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和梁惠凯击掌相庆、 赵老四进屋把样子递给金宏泰,气喘吁吁的说:“恭喜金总!”“谢谢了。”拿着样子,金宏泰反复看看,不由得心花怒放,又说道:“我就说嘛,这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老天爷不至于惩罚我,让我白白损失几千万。不过这次沾你们的光了,没有你们肯定还会有曲折。” 梁惠凯恭维道:“主要还是您的姓姓的好!金玉满堂、金装玉裹、点石成金,都和金字有关系,这以后要日进斗金了!”金宏泰哈哈大笑:“你小子,没看出来拍马屁还挺溜的!哈哈哈,谢谢你们了!今天给职工放假一天,每人发放了二百元的红包,设酒宴款待所有的职工!” 赵老四说:“我替职工先谢谢您!金总仁义,我在这儿打工几年,第一次遇到老板发红包、宴请职工的。”金宏泰把样子递给梁惠凯,喝口水说道:“仁义不敢当,我只能做到不坑害职工,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一分一厘也不会少。” 赵老四说:“这就足够了,我们打工的不就是为了挣钱嘛。上次因为李福生的事,还让您的闺女受了委屈,大家都很感动,所以干起活来从不偷懒,我这监工和没用一样。”金宏泰说:“只要大家人品好,以后就跟着我干,肯定亏待不了你们。” 赵老四嘿嘿一笑说道:“谢谢金总了!我看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把那个秦柯南父子请来一起乐呵乐呵?”金宏泰问道:“小梁你说呢?”梁惠凯想想说:“我觉得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各走各的路。” 金宏泰点点头说:“他们父子是出了名的难缠,虽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但是也要斗的有意义。也就是说和这种人不要计较小事,对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不要太耿耿于怀,该忘的忘,不要总放在心上,那样是和自己过不去。再说咱们也没那闲工夫,但是遇到大事就要一次让他翻不过身才是王道!所谓‘大事聪明,小事糊涂’就是这个道理,要把有限的精力用在做主要的事情上。” 梁惠凯觉得自己和金宏泰在好多事情上观点差不多,不禁臆想到,自己早认识他就好了,说不定把金小芳许配给自己,哈哈。又想到,通过这件事金宏泰应该更加信任,以后在当地应该能站稳脚跟了。 虽说没必要和秦柯南这样小肚鸡肠的人锱铢必较,不过,这一段时间亲戚朋友没少担心,金宏泰挨个打电话,向家里人报喜。 看着老板打电话,两人使个眼色出了金宏泰的办公室。赵老四问道:“金总只说请大家吃饭,却没说去哪儿请啊。”梁惠凯说:“公司食堂。这儿的厨师水平很高,县里来领导都在食堂吃呢。晚上就在院里摆上几个桌子,大家在月光下光着膀子猜拳行令,肆意宣泄,那才惬意。” 赵老四羡慕地说道:“你这打工的混的不错,都快成了金总的秘书了。”梁惠凯得意的说:“那是,除了咱们承包的矿山,金总还给我发着工资呢。”赵老四不满地说:“那也没见你请过客。” 梁惠凯尴尬一笑说:“过去是胳膊受伤,不便放开了喝酒嘛。小事,这两天就请你。”梁惠凯说完心里一惊,问道:“今天几号了?”赵老四说:“你过糊涂了?今天十三号。”梁惠凯喘口气说:“吓我一跳,这两天矿上的事儿闹得差点儿把大事忘了,明天我要回老家。” 赵老四说:“我以为啥大事呢,不就是回家吗?回家还定什么日子?难道是回去结婚?”梁惠凯一笑说:“秘密,不能告诉你。”赵老四笑道:“人不大,鬼精鬼精的!” 金宏泰的金矿已经打到矿脉上,以后的工作会稳定下来。而且连着几个月梁惠凯都有四五万的收入,目前也有十几万的存款了,在村里不说是首富,也算是有钱人,何况未来可期。 年前,梁惠凯头上顶着绿油油的帽子,灰头土脸的从家里了逃出来,在村里也算是丢尽了人。出来半年多了,而且又答应过钟灵暑假一起回家,是时候回去了。 金宏泰答应过他,让他开车回老家。虽然梁惠凯不是十分爱慕虚荣,但是这次回家还是想风风光光的,因为刘翠花给他的伤害太大了,他想找回男人可怜的自尊,要在老家人面前挺起腰杆。 第117章 心惊胆战 两人正聊着呢,金宏泰喊道:“小梁,告诉食堂多做两桌,借机和我的亲戚也热闹热闹。”梁惠凯说声好嘞,转身去了食堂。心道,这下热闹了,王冬冬和她的父母肯定也会来吧?梁惠凯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个任性的王冬冬来了会发生什么事。 职工们放了假,除了去县城玩的,留下来的人都来到了公司大院。桌子上摆了糖果、瓜子、香烟、扑克,像过节一般热闹。玩了一下午,出去玩的职工渐渐地都回来了,金宏泰的亲戚们也来了不少。王冬冬也快来了吧?梁慧凯越来越紧张,时不时的偷偷往院外观看。 快到吃饭的时间,院里进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上下来的正是王冬冬一家人。等他们下车后,车子掉头离开了。梁惠凯扫了一眼,见王冬冬的爸爸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穿着黑裤子、白衬衣,方面大耳,相貌堂堂。她妈妈穿着一条碎花裙子,烫着波浪卷,面目里依稀有王冬冬的影子。 梁惠凯心里一慌,赶紧趴在桌子上不敢四处瞎看。谁知王冬冬张口喊道:“小梁子!”王冬冬太靓丽了,马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这一嗓子使职工们都看向梁惠凯。 梁惠凯不敢不应,迎过去讪讪说道:“呦,冬冬也来了!”话音刚落,王冬冬的妈妈疑惑的看着梁惠凯,马上问道:“这是谁呀?”王冬冬说:“这就是救我姐的那个傻小子。” 梁惠凯吓得嘴都有点不利索,紧张的说道:“伯、伯母伯父好!”王冬冬的爸妈也没多想,礼貌的点点头进屋去了。就这一句话,梁惠凯的脑门上冒了一层汗。王冬冬扑哧一笑:“瞅你那熊样,笨死了。” 当着众人,王冬冬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很容易让大家误会,梁惠凯说:“你看这儿都是老爷们儿,唯独你是个女士,太显眼了,像是荒凉的大冬天里突然冒出一朵红艳艳的梅花来,有点儿突兀。”王冬冬咯咯娇笑:“比喻的比较贴切!我就不让他们参观了,现在还没吃饭呢,咱们去院外坐一会儿。” 梁惠凯说:“还是不要了,你赶紧进去吧。”梁惠凯话音未落,就被王冬冬瞪了一眼。当着这么多人,万一她发飙太难看了,梁惠凯只好跟着她到了院外。 太阳渐渐的落山了,凉风习习,王冬冬不仅打了一个冷颤。夏天是大山里一年四季最美的季节,眼前是一片翠绿的世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在草丛里随风摇曳,鸟叫声溪流声,汇成一曲美丽的音乐。 两人走到一颗核桃树下,王冬冬揪下一颗青果,在手里玩着说道:“先前听说舅舅的矿不怎么顺利,我也没敢来找你玩。现在正常了,我以后每星期过来,你要带着我去山上采野果抓野兔。” 梁惠凯本来还犹豫着明天是不是去医院告知王冬冬自己要回家,去担心又纠缠不清,不去又担心王冬冬生气,她来了也好,省的纠结。梁惠凯说道:“恐怕这一段没时间,我打算明天回老家。” “是吗?乖宝宝,还知道请假,不错。”王冬冬先是一乐,马上返过味了,脸色一变说:“是不是去北京带着钟灵回去?”梁惠凯不敢承认,说道:“她自己回去。”王冬冬悻悻的说:“那也是回去相会。”梁惠凯涩涩地说:“我出来半年多了,也该回去看看了。”王冬冬说:“不用找借口,没意思。” 梁惠凯知道王冬冬会不高兴,但是也要说呀,两人顿时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王冬冬苦涩一笑说:“我吃是什么干醋呀?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对了,你老家有什么特产呀?回来给我带点。” 梁惠凯想想说:“我们家有银杏,爱吃吗?”王冬冬说:“听说过,没吃过,银杏有什么好的?”梁惠凯说:“银杏又称白果,据说在宋代是皇家贡品呢。不过中医认为性平,味甘苦涩,有小毒,入肺、肾经。”王冬冬说:“那你就给我多带点,毒死我算了。” 梁惠凯涩涩一笑说:“杏可以烤着吃,也可以炖着吃,把皮剥了,胎芽去掉,熟了就没有什么毒性了。我爱吃烤的,炖肉里放点也不错。” 王冬冬靠在树上,望着远处的山头幽幽说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仔细想想,其实你挺花心的,可我就是放不下。”梁惠凯说:“冬冬,其实咱们门不当户不对,单单从这一点来讲,咱俩不会有好结果的。有句话说得好:嫁女必胜吾家,娶妻必不若吾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王冬冬看怔怔的着梁会凯幽怨的说道:“你就是个怂包!哎,我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对象,没想到刚喜欢上一个还被别人占了先。反正我年龄还小,你对象还有三年大学毕业,我就赌一把。当然,如果能遇到更喜欢的,就不陪你玩儿了。”见梁惠凯不说话,王冬冬笑道:“是不是又舍不得了?” 梁惠凯正不知道该说什么,院子里响起了鞭炮声。王冬冬在梁惠凯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率先回去了。 宴会正式开始,很快大家就热闹起来,梁惠凯收拾心情,挨着桌子敬了一圈酒,也算是体现自己这个小小的包工头的地位吧。听着职工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梁惠凯有些恍惚,我也是老板了? 梁惠凯还没坐下,王冬冬在门口喊道:“梁惠凯,我舅舅让你到屋里敬酒来。”梁惠凯心想,屋里坐着都是你家的亲戚,我去算什么?可是也不能不去啊,那不是给脸不要吗?只好端着酒杯硬着头皮进到屋里。 王冬冬招呼着梁惠凯坐到身边,金宏泰给大家介绍道:“这就是救芳芳的小梁,而且这次能顺利的打到矿脉上,小梁又立了大功,也可以说是咱们家的贵人。但是呢,你年龄小,我就不敬你酒了,你挨着打一圈,和大家都认识认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 梁惠凯没想到金宏泰会这么说,眼睛竟有些湿润,站起来说道:“谢谢金总抬举我,我就挨个敬大家。” 第118章 阎王好见 金宏泰的一番话让梁惠凯很感动,很兴奋,很知足。走向社会以来他遭遇了不少险恶,经历了不少挫折,让他小小年纪承受了磨难,同时也遇到了不少好人,让他坚信还是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守信的人。 梁惠凯心里高兴,喝起酒来也痛快,敬了金宏泰家人酒后,出去和工友们胡天海地的热闹起来。大都是年轻人,喝起酒来就没了忌讳,猜拳行令好不快活,没多长时间就有醉的胡说八道。 王冬冬如坐针毡,随便吃了几口,按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就出来想找梁惠凯聊天。四嫂在医院见过王冬冬,像这样的大美女自是让人过目不忘,知道小丫头对梁惠凯有意,连忙招呼着坐到一起。 然而梁惠凯却怕的要命,万一王冬冬的妈妈出来肯定会有想法的,那还了得?于是就想把自己灌醉,省的和王冬冬纠缠不清。 见梁惠凯频频和职工推杯换盏却没工夫搭理自己,王冬冬生气,说道:“你不能少喝点?”梁惠凯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自然要好好庆祝庆祝,你喝点不?”王冬冬悻悻地低声骂道:“滚!喝死你算了!” 四嫂见状逗道:“呦,这就开始管起来了?看来小梁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王冬冬大羞,嗔道:“不理你们了,净胡说八道。”梁惠凯悄声说道:“赶紧走吧,这些人喝多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呢。”王冬冬红着脸说:“回来再收拾你!”说完搬着凳子坐到大院的门口,对着月亮发呆去了。 梁惠凯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酒宴还没散去眼皮就像被缝上了一般再也睁不开了,一觉醒来就到了转天中午。吃完午饭,和金宏泰告别,开车去了京城。 去京城就绕不开刘若雁,躲避不是办法,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去和她见一面。想当初,梁惠凯把能给刘若雁买一辆摩托作为目标,现在买辆捷达、富康都绰绰有余了,可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兴奋,因为他对刘若雁的感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刘若雁在梁惠凯的心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而且地位太高了。为了救他,刘若雁独自在荒野里呆了一宿,就凭这点,刘若雁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虽然梁惠凯没有向女神表白,但是以刘若雁的聪慧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呢?而且梁惠凯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刘若雁是喜欢他的,只是不知道是那种喜欢。 可是当梁惠凯看到刘若雁家高高的院墙,女神的形像在他心里变得更加遥不可及,而自惭形秽。偏偏此时,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梁惠凯很快被钟灵收拾得服服帖帖,使得他更不敢去面对刘若雁,好像背叛了她一般。 梁惠凯矛盾极了,这次去见刘若雁是硬着头皮,假如他的香姐说一句:“傻小子,和姐姐结婚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可是钟灵怎么办?梁惠凯惆怅满腹,他既渴望着让刘若雁看到自己这半年的成长变化,却又害怕见到刘若雁,一路上患得患失到了京城。 可是车子进入城区的那一刻,梁惠凯发懵了,怎么走啊?北京可不是县城,街道星罗棋布,纵横交错,何况大北京正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对着地图也不知道该怎么开。 正在他犹豫之间,见路边有人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带路”两个字。梁惠凯把车停下问道:“师傅,去经贸大学多少钱呢?”那师傅说道:“你现在在城西,经贸大学在城东北,三十多里路呢,五十块钱吧。” 上次从县城到北京坐公交也就三十块钱不到,梁惠凯说:“太贵了吧。”师傅不屑地说:“这还贵?把你送过去我还得回来吧?回来不需要钱吗?再说你开奔驰的还在乎这五十块钱?” 谁让自己嘚瑟着开奔驰呢?师傅说的有道理,那就走吧。在师傅的指引下梁惠凯把汽车停到上次住的快捷酒店。先是办了入住手续,然后去买了几斤水果,打的去了刘若雁的家。看着紧闭的大门,梁慧凯犹豫了几次也没敢敲门,只好在门外徘徊,希望正赶上刘若雁下班回来。 没等到刘若雁,又等到了那辆奥迪,梁惠凯鼓足勇气跑了过去,却被司机伸手拦住,喝道:“干什么的?”被司机喝了一声,梁惠凯忽然放松下来,说道:“我找刘若雁。”司机喝道:“没事别来这儿瞎逛。”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梁惠凯见那中年人开门要往里走,喊道:“大伯,我找若雁姐,这是她给我留的地址。”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回过身来问道:“你叫什么?”梁惠凯心道,有门!赶紧说:“我叫梁惠凯,去年年底和若雁姐认识的,是她告诉我地址让我来北京找她的。这次到北京来是接我妹妹回家,顺便来看看她。” 中年人上下打量着梁惠凯,问道:“你是山西人?”梁惠凯说:“不是,我是湖北人,在山西认识的若雁姐。”中年人点点头说:“你跟我进来吧。”梁惠凯说:“不了,我就是想看看若雁姐,她若是没在家我就走了。”中年人热情的说道:“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进来呢?进来吧,正好有事找你。” 司机闪到一边说道:“不好意思。”“不,是我太冒昧了。”梁惠凯说完,疑惑的跟着中年人进了院子。 绕过屏风进到院里,梁惠凯有些失望,眼前的景象和农村的院子没多少区别。院中间有棵石榴树,六七米高的样子,零星的挂着几朵没有落尽的红艳艳的石榴红。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几把小凳子。门窗看着也很老旧的样子,只是把过去的窗纸改成了玻璃。 客厅的家具更显得老旧,一色古典的家具,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放着不少瓷器,青铜器,有的还有些破旧。前一阵梁惠凯刚去过王冬冬的家,和宽敞明亮、富丽堂皇的别墅对比下来,视觉反差太强烈了。 招呼着梁惠凯坐下,中年人说道:“我是若雁的爸爸,你来的不巧,若雁刚被她们公司安排到国外进修去了。”梁惠凯设想了很多和刘若雁见面的场景,怎么向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敢来和她见面,没想到一个也用不上,心里即遗憾又觉得轻松了不少,说道:“没事,我就是顺便过来看看,明天就回老家。” 刘若雁的爸爸笑眯眯地看着梁惠凯说:“那哪行?若雁走得时候特地交代过,你来了让我照顾你,你想做什么?我可以给你安排。”梁惠凯说:“谢谢伯父!我没什么文化,只怕城里的工作我做不来。现在我的工作还行,我们老板对我很信任,待遇也行。等我混不下去的时候再来求您,行不?” 刘若雁的爸爸笑容不减,问道:“是吗?说说,你们老板做什么的?让你负责什么?”“我们老板是开矿的,我帮着老板管理矿山。”梁惠凯说完,尴尬一笑又说道:“说白了就是个小包工头,老板的矿山都归我负责开采。” 刘若雁的爸爸登时来了兴致,详细的问了梁惠凯的生活、工作情况,笑笑说道:“不错嘛!这么年轻就敢承包工程,有魄力!如此说来,你若雁姐的操心就是多余的了。”梁惠凯说:“不,非常谢谢若雁姐,她待我想亲姐一样,我感激不尽。” “我听她说过你们的事,非常感谢你救了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你的恩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只是你从没有留下地址,我们想找你也找不到啊。” 刘若雁爸爸的话让梁惠凯很感动,现在也不觉得他们家高不可攀了,说道:“伯父,不是我不想留地址,而是我们的工作地点总在变。当地的矿山大大小小不下上百个,这个地方刚干完又要去别的地方,这半年我已经换了两个地方了。”梁惠凯说完,自己都佩服自己,真真假假的自己都信了。 欠什么也别欠人情,人情债最难还,何况是天大的人情。刘若雁的爸爸想把这个人情还了却又找不到机会,心里过意不去啊,说道:“小梁啊,你若雁姐是真的关心你,而且我们家也有这个实力,你若是有困难千万别客气。” 梁惠凯当然知道刘若雁爸爸的心思,但是从他内心里并不觉得刘若雁欠他什么,反而只有感动。刘若雁的行为让他知道,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样的奇女子就是为她去死也在所不辞,别的哪敢奢求?说道:“伯父,我知道,您也千万别客气。其实我从内心里更感激若雁姐,她担心我出事,竟然独自在荒野里呆了一夜,一个女孩子能这样,我无以为报啊。” 人和人相处就是这样,你越不求人,就越有尊严,别人也敢放心大胆的和你交往。涉世越深越明白这个道理,一个人,即使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也要带着一身傲骨,用尊严做人做事,不低微、不低头、不求人、不跪地,这样别人才能瞧得起你,认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听了梁惠凯的话,刘若雁的爸爸从内心了喜欢,哈哈一笑说:“看来你们年轻人都重情重义,很好,很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一会儿她妈妈下班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吧。”梁惠凯赶紧说:“伯父,这次就不了,以后少打扰不了。我妹妹知道我来了,如果见不到我她会担心的。” 梁惠凯有亲戚在北京更好了,刘若雁的爸爸马上就想从他妹妹身上找回来,问道:“你妹妹做什么的?”梁惠凯如实说了情况。当知道他妹妹是个大学生时,刘若雁的爸爸详细的问了联系方式,然后说道:“你放心,以后你妹妹的工作我负责安排。” 这可行!梁惠凯开心地说道:“那我就先谢谢了!伯父,我走了,以后再来拜访您。”“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来北京一定要来家里,你若雁姐一直念叨你呢。对了,她还给你留了一封信,稍等。”刘若雁爸爸说完匆匆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梁惠凯。 梁惠凯发自内心的高兴,出了院门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轻声念道:“混小子,到了北京竟敢躲着不见我,吃了豹子胆了?姐可是记仇的,别让我抓住你,一定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其实姐也知道你的小心眼里想着什么,你不觉得丢人吗?你不知道这么做会让我很失望吗?过家门而不入,我也真服了你!奉劝你以后别再让我瞧不起你。 知道不?自从分手以后,姐时常牵挂着你。你从南方到北方来,能不能适应北方寒冷的冬天?知不知道给自己添些棉衣?你住的地方有没有暖气?大过年都没回家,有没有人给你做饭?饿没饿肚子?想不想家人?工作累不累?我有好多问题想当面问你,你却躲着我不见,太让我伤心了! 姐告诉你,人生在世,穷不是错,富也不是错,关键是要活得堂堂正正,大气凛然,你有多自信,就有多高的高度。记住了吗?傻小子!姐相信你是个聪明的人,看到姐的信后再也不会和我玩捉迷藏了。 姐要出国了,心里却放不下你。你知道不?你越不来见我,我就认为你过的越不好,就越担心你。你为什么要害得我牵肠挂肚?你要知道,你在姐的心里不是能用金钱、财富、地位、感情,甚至亲情、爱情能衡量的,你要牢牢记住这句话!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相信你能明白姐的心。过半年我就回来了,希望我回来时,能见到你嘴上蓄起了胡子——不要在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还没给我买摩托呢!深爱你的香姐!” 刘若雁的浓浓真情浓缩在着短短的几句话里,梁惠凯读着读着,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情不自禁的抽泣起来。 第119章 鹊桥相会 梁惠凯担心钟灵看到刘若雁给他留的信,打算先回到宾馆,把信放好再去学校找钟灵。不曾想,从出租车下来就发现钟灵靠在汽车上,斜着眼看着他。梁惠凯心里一阵儿发虚,赶紧喊道:“丫丫,你真聪明,怎么知道我来了?”钟灵呸了一口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去和你的什么姐姐相会了?” 梁惠凯万万没想到钟灵会找过来,一时间有些慌张,来不及编瞎话,讪讪说道:“本来想带着你一起去的,但是时间紧,我以为你还没放学,就先过去看看她。” 钟灵悻悻的说:“我们都考完试了,放假了,还上什么学?这理由太拙劣了!我还纳闷儿你怎么还不来,知道你开着车,我担惊受怕的,没想到你却去和美女约会了!就这过去还不承认,果然是有情况!” 女人的脑门上都装着雷达!梁惠凯有些尴尬,贼眉鼠眼的说:“丫丫,咱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的行踪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会出格的。你知道,半年多没见到刘若雁了,好歹认识一场就想抽空去看看,谁知人家出国了,白跑了。不过也有好事告诉你,他爸爸说了,你毕业后的工作他给你安排,这样你可以放心的留在大北京了。走吧,外边够热的,先去宾馆歇一会儿。”说着就拉上了钟灵的小手。 钟灵倒不怎么担心刘若雁,一是刘若雁的年龄毕竟大了不少,二来,刘若雁不仅上过大学,而且家境又太好了,怎么会和一个农村的孩子结婚呢?只是梁惠凯偷偷摸摸的去,让她很不高兴,狠狠的挠了梁惠凯的手心了一下,任由他牵着手上了楼。 这次要主动对女人亲热,以表忠心,进到屋里,梁惠凯马上把钟灵揽到怀里,狠狠的亲了一阵儿。钟灵心中的一点儿怨气,随着火热的吻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热烈的回应着,想把这几个月的相思之苦都宣泄出来。 亲够了,两人倒在床上,钟灵懒懒的趴在梁惠凯的怀里,拧着他的鼻子警告他:“以后不能背着我偷偷去和别的女人相会,记住了吗?”梁惠凯说:“放心,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了。”钟灵说:“但愿你男子汉大豆腐,说话算话。” 钟灵对梁惠凯很不放心,上学时就知道他有女人缘,一些女同学偷偷的喜欢他,这事儿梁惠凯不一定知道,但是钟灵是知道的,没少有女生讨好她这个妹妹。没想到参加工作后还是这样,让钟灵很烦恼,尤其是胸围大得像木瓜似的那个王冬冬,真担心她趁虚而入。 只是两人刚到一起,鹊桥相会,丧气的话就不说了,那样会影响气氛的。再说她现在也没心情,热恋中的女人总是很容易满足的,早被梁惠凯亲的浑身软绵绵的,没了骨头。 钟灵心里甜蜜蜜的,无意识的拧拧梁惠凯的脸蛋,揪揪他的耳朵,咬咬他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疼爱。不一会儿发现梁惠凯面红耳赤,心猿意马,钟灵嗔道:“不准胡思乱想。” 梁惠凯涩涩一笑说:“谁让你这么漂亮呢!我这凡夫俗子都被你迷得没了魂儿。这事儿你不能怪我,只能怪自己长得漂亮。”钟灵笑道:“越来越会哄女孩子开心了。”梁惠凯不敢再呆下去了,拍拍钟的后背说道:“丫丫回家怎么要带点礼物啊!咱们去王府井,顺便也给你买点儿衣服,” 钟灵不想动,说道:“你还想去王府井买东西?真是烧包!挣了俩钱不知道怎么花了?”梁惠凯嘿嘿一笑说:“我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仙女下凡一般。”钟灵满意,得意地说:“不就是回老家吗?我不打扮也比她们漂亮,丢不了你的脸啊。如果只是买衣服,咱们回老家买去,经济实惠。” 虽然挨了钟灵的训斥,但是梁惠凯高兴,看来这一年大城市的生活没有使她变得虚荣,还是那个节俭的丫丫。梁惠凯捧着钟灵的脸,爱怜的说道:“丫丫,不用省钱,哥挣大钱了!以后咱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女人很容易感动,梁惠凯简单的一句话胜比说什么海枯石烂的情话,一时间爱意如潮水般涌来。钟灵低下脑袋,和梁惠凯的脸贴到一起,柔声说道:“长本事了?那也不能花冤枉钱。”钟灵说完,忽然扬起脸哈哈笑道:“我想起个段子来,说给你听听。” 梁惠凯说:“你这一惊一乍的,我的心脏受不了。”钟灵瞥了梁惠凯一眼说:“在我们同学里,林潇潇家里条件最好,买衣服都是去大商场,从来不光顾小门脸。前一段时间她去商场买了一条裙子,打了四折还花了三百六十块钱。过了几天,却发现我们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裙子。 两人觉得好笑,便聊了起来,互相打听着对方花了多少钱买的。你猜怎滴?那个同学是去大红门批发市场买的,刚花了六十块钱!这下可把林萧潇气坏了,裙子扔到箱包里再也不穿了,成了我们女同学中的笑话。所以呀,有钱人讲究的不只是名牌,而是穿着多少钱,自我感觉高档而已。” 想着林潇潇气急败坏的样子,梁惠凯就开心,哈哈大笑。钟灵问道:“你高兴啥?”梁惠凯说:“林潇潇生气我就高兴,谁让她老找我的事儿呢?还拉着一个男生给我上眼药,太气人了!” 钟灵笑的花枝乱颤,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侧身抱着梁惠凯羞涩地说:“还吃醋了?傻样!咦,你这口袋里是什么?钱?这么多钱放在上衣口袋干什么?”梁惠凯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紧张地说道:“缴过路费、加油不都得用钱嘛,上衣口袋方便。”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钟灵伸手把上衣口袋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说道:“我看看你这小老板平时装着多少零花钱。还有一封信?给谁写的?是秘密吗?”是秘密也不敢说不让看呀,梁惠凯壮着胆说:“我哪有秘密?随便看。” 钟灵见信封上只写着梁惠凯的名字,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女人笔迹。钟灵略微思索就马上猜到,如果刘若雁真的出国了,那就有可能是刘若雁写给梁惠凯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阴阳怪气的问道:“梁大情圣,这是谁写的呀?” 梁惠凯懊恼极了,怎么就把这事忘了?又想想里边好像没有什么过界语言,把心一横说道:“这是刘若雁刘姐留给我的信。去年分开的时候,她想让我来北京,给我找个体面的工作,可咱就是个半文盲,到这大北京来哪有勇气呀?你说是不?她见我不来,便给我留了地址,嘱咐我一旦工作不顺心马上就来北京找她。可以你看看她写的什么,刘姐这人真好,看完这封信把我感动的哭了半天。” 钟灵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说道:“这个刘姐重情重义,在女人中间真少见。既然是你的好姐姐给你写的信,我就不侵害你的隐私了。”梁惠凯的心顿时放松下来,忍不住长出了口气。 钟灵问道:“你紧张什么?不会是骗我的吧!”梁惠凯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咋就这么怂呢?硬着头皮说道:“哎呦!你们女人真是多心,信不是在你手里吗?随便看。” 这次钟灵真不客气了,拿出信念了起来。一边念着一边啧啧说道:“你瞅瞅,多亲热!一口一个姐的,酸掉牙了。”梁惠凯老脸发烫,装作纳闷的样子问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我怎么看了泪流满面呢?” 钟灵切了一声,说道:“那是你们有心灵的共鸣!你瞅瞅这体贴的,事无巨细!我看你这个姐姐关心的有点过头了,比我姑妈关心的还多!嗯,不过,这句话还行:‘人生在世,穷不是错,富也不是错,关键是要活得堂堂正正,大气凛然,你有多自信,就有多高的高度。’我认可。” 梁惠凯马上顺杆爬,说道:“刘姐特别会教育人,估计这也和出身在什么家庭有关系。”钟灵训道:“别打岔!这可不是教育人了,什么牵肠挂肚,什么亲情爱情,这话暗示着什么?难道你们要玩姐弟恋吗?” 梁惠凯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丫丫,你可别瞎想,人家只是这么比喻而已!说句心里话,她对我比亲姐还亲,而我对她一点私心杂念都没有,更多的是自卑和仰望的心。”钟灵鄙视道:“是吗?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没给我买摩托呢!深爱你的香姐!’解释解释!” 梁惠凯急的口干舌燥,嗓子冒烟,连哄带骗的说道:“当时我们开玩笑,我说等她结婚时送她一辆摩托,她哈哈大笑,应了下来。谁知去人家家里一看,他爸爸坐着奥迪车上班,不是大老板就是大领导,现在看来,这真是个笑话。”钟灵松了口气,问道:“那‘深爱你的香姐’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解释呢!” 梁惠凯更慌张了,心道,你啥时候变得爱抠字眼了?撒谎道:“她说她小名叫香香,非得让我喊她香姐。丫丫,这个刘姐一身正气,我看他爸爸也是这样的人,那么大的领导或者老板的,对我一点架子都没有。就因为我帮了刘姐一次,人家一直惦记着呢,是知恩图报的人,咱可不能误解了人家。 再说,你也不想想,咱和人家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物,我哪敢异想天开?只有咱俩才是门当户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嘿嘿,‘郎才’用的不恰当哈?不过,这一阵儿哥没事就看看文学方面的书籍,争取‘郎才’配‘女貌’。用李白的诗来形容咱俩的关系:‘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怎么样?哥这一阵儿是不是真的有进步?” 让梁惠凯这一搅和,钟灵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将信将疑的把信叠起来塞回信封说道:“反正是酸的让我掉牙!不过,就冲你能拽一句古诗词来,算你还有点追求,这次就饶了你!” 这一打岔,没了暧昧的气氛,也不再一起腻着了,钟灵拉着梁惠凯去街上吃了一碗加州牛肉面。饭后想压会儿马路,可北京的晚上一直干热干热的,热得人无处躲藏,只好又回到了宾馆。 上次钟灵去矿山,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这次有时间了,梁惠凯把自己开矿的经历给钟灵吹嘘了一遍。见自己的男人还有点小本事,钟灵更开心了,也讲着自己学习生活中的趣事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见时间不早了,钟灵羞羞的说:“都怪你,这么晚了我怎么回去啊?”梁慧凯心道,你自己不想走还怪我了?不过,长大以后还没和她在一起睡过觉呢,也好重温一下儿时的时光,嘿嘿一笑说:“好吧,都是我的错!我先洗澡了啊,我洗的快。” 梁惠凯不管不顾的把外衣随手脱掉,扔在了椅子上。钟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羞涩的嗔道:“你混蛋啊!一点也不注意形像!”梁惠凯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啥,游泳池里不都这样吗?再说小的时候咱俩还睡一被窝呢,哈哈!何况我也不能把衣服拿到卫生间吧?淋湿了怎么办?” 钟灵说道:“胡搅蛮缠,就是为自己的流氓行径找借口。”梁惠凯一乐,弯起手臂展示着自己的肌肉说道:“哥哥的肌肉怎么样?是不是让你感到血脉喷张?”钟灵的小心脏早已怦怦乱跳,拿起枕头砸在他的身上,骂道:“赶紧滚!“ 梁惠凯一边往浴室里走一边扭着屁股唱着:“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走到门口,又不忘回过头来说道:“不准偷窥啊!”钟灵扑哧一笑:“这个小流氓!” 等梁惠凯从浴室出来,钟灵已经钻进了被窝,问道:“你不洗了?”钟灵羞涩的说:“我才不洗呢,那还不便宜了你狗眼?嘻嘻,我等你睡着了再洗。” 第120章 近乡情怯 见钟灵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梁惠凯心里微微有些遗憾。但是他还真不敢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因为农村人把贞操看得很重,假如结婚的时候已经不是处女,大多会在老公面前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所以梁惠凯更不能做任何伤害钟灵的事,因为还有三年的时光,时间太久了,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梁惠凯不仅担心钟灵在几年后眼界会不会发生变化,更担心自己能不能守住本心。他倒是不怎么怕王冬冬,而是怕刘若雁,只要刘若雁向他勾勾手,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哪怕是下地狱他也敢去。这些担心让他不敢有过多的非分之想,但是旁边躺着一个大美女,任谁也睡不着啊,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 钟灵更是慌张,紧紧裹着被子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是矛盾极了,又盼又怕。听着梁凯辗转反侧却没什么动静才渐渐的放下心来,不禁觉得好笑,一个大的美女在你旁边躺着竟然没有一点表示?有贼心没贼胆!嗔道:“你折腾啥啊?影响我睡觉不?” 梁惠凯侧过身来说道:“可能几个月没见你,兴奋的睡不着。丫丫,你能睡着吗?咱们说会话吧。”钟灵说:“睡不着也得睡,明天你还开车呢,不好好休息怎么办?”梁惠凯说:“咱们自己开车,也不着急赶点,睡到自然醒。”钟灵说:“那也行,不过咱们只能说话,别的想都不能想,知道不?” 梁惠凯坏笑道:“你总提醒我干什么?”钟灵大羞,训道:“我是教育你!越来越没脸没皮!”梁惠凯哈哈一笑说:“听你的。丫丫,在宾馆敢和我睡到一起,回家还敢住到我那儿不?” 钟灵说:“可以呀,但是我住你家你就不能去住了。”梁惠凯说:“你也太霸道了吧。”钟灵笑嘻嘻的说:“你才知道啊,我不是一直这样吗?对了,这次回去看到你的前妻会怎么办呢?”梁惠凯心里一暗,说道:“你要是不提她我都快想不起来了。”钟灵不屑的说道:“假话,我怎么就不信呢?” 梁凯没说假话,逃亡中的恐惧情绪掩盖了刘翠花背叛的伤痛,后来接连遇到刘若雁、金小芳,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心灵上得到了藉慰。特别是听钟灵说刘翠花和张春安然无恙后,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现在虽然不敢说美女环绕,家里没有做饭的,但是身边有好看的,远方有思念的,躲都躲不及,哪有空想刘翠花? 不过要回家就绕不开刘翠花,毕竟她给梁惠凯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太丢人了!梁惠凯黯然说道:“其实打完她以后我就后悔了。后来想想,打她干什么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钟灵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真这么想?”梁慧凯苦笑道:“你不知道我当时逃亡的日子里见到警察是多么恐惧,在那种备受折煎熬的日子里生活一段时间,什么事都看开了,什么过错都能原谅了。” 还是这个话题管用,说起刘翠花来梁惠凯躁动的心顿时冷却下来,语气中满是落寞的。钟灵也知道梁惠凯那段时间从老家逃到陕西,又到了山西,最后到了河北,中间经历了不少磨难,吃了不少苦头,一时间心有戚戚。扯了一会儿闲话,两人很快睡着了。 梁惠凯睁开眼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灵已经走了。起来简单收拾一番,把房退了,钟灵拖着行李箱也来了。两人吃了早点,开始返程。 往回走就简单了,上了四环,找到高速口,一路往南。梁惠凯终于领略到了管家婆的威力,一路上絮絮叨叨,只要车速快一点就会被批评。 梁惠凯说:“丫丫,咱开的是奔驰,不是拖拉机,这样开下去晚上也到不了家。”钟灵说:“着什么急?开到那儿算那儿。最好是晚上住到咱们县城,明天买礼物回去。”梁惠凯调侃道:“听老婆话,跟党走。”钟灵笑道:“这才是乖宝宝嘛。” 按照钟灵的旨意,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到了转天中午。钟灵见梁惠凯话越来越少,笑着问道:“是不是有种近乡情怯的意思?”梁惠凯涩涩地问道:“你给家里写信提我没?”钟灵说:“没写信,陈老三家装电话了,到学校后给家里报个平安就好。” 陈老三是村长的儿子,当初和张春他们三个号称结拜兄弟。张春家吃公粮,条件好,陈老三家也凑合。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干什么去了。 消失了半年多,估计把爸妈愁坏了,梁惠凯惴惴不安,埋怨道:“我以为你给家里说了我的情况呢。”钟灵说:“给家里写信的胆量都没有?丢人!你怎么还怪我?”梁惠凯讪讪说道:“你不是我老婆嘛!我还以为见到了我肯定很兴奋,马上会把消息传回家里呢。” 钟灵红着脸说:“放心,我先和你去见姑姑。但是回村后不准到处说咱俩的事,知道不?”梁惠凯纳闷,问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害怕啥?”钟灵羞涩地说:“反正不准说!” 说话间到了村里。正是吃饭的时候,下地干活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见一辆小汽车开进了村里,都驻足观看。梁惠凯放慢车速,摇下车窗,叔叔大爷哥哥嫂子的打着招呼。乡亲们顿时惊诧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发大财了? 村里的路虽不好,越野车还是能开到门口。老妈正在做午饭,看着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站在院里疑惑的看着,不知是何方神圣。梁惠凯见妈妈头上添了不少白发,惭愧极了,下了车怯怯地喊道:“妈,我回来了!”妈妈悲喜交加,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激动的喊着:“小凯!真的是你?老梁,你儿子回来了!” 老梁先是一喜,蹭地从屋里窜了出来,看着儿子衣着光鲜,不由得火从心起,提着扫帚就冲过来,一边骂着:“混蛋玩意儿!你还知道回来?知道你妈妈这半年怎么过的吗?不孝的玩意儿,打死你算了!” 第121章 杀猪宰羊 梁惠凯抱头鼠窜,老梁哪能追的上,站在汽车旁骂道:“兔崽子,长本事了?还开车回来?我把你车砸了!”钟灵本来有些害羞,见他们打起来了,从车里下来笑着说道:“姑父,这车可不能砸,七八十万呢!”老梁的手一哆嗦,没敢真砸。 老梁见钟灵穿着长裙,脖子上的项链熠熠生辉,皮肤也白净了,打扮的像电视里的明星,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梁惠凯带着对象回来了。定睛一看,是钟灵!乐道:“丫丫也回来了?” 钟灵笑道:“姑父,你儿子给你和姑妈买了不少礼物孝敬你们,可你这见面礼倒是特别。”老梁嘿嘿一乐,说道:“我是替你姑妈拔闯。太气人了,走了半年多一点消息都没有。” 梁惠凯的妈妈抹抹泪,走过去拉着钟灵的手啧啧称奇:“看我们丫丫,越来越漂亮了,像大明星一般!快进屋,让姑妈稀罕稀罕。”钟灵羞羞的说:“姑妈,我还是先回家吧,吃完饭再过来玩。梁惠凯,你跑什么?姑父还能真打你?把后备箱打开。” 梁惠凯才凑过来,讪讪说道:“爸、妈,对不起!”妈妈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笑哈哈地说道:“回来就好啊,赶紧回家吧。” 钟灵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包说:“这是我帮他挑的衣服,有姑姑、姑父的,有姐姐和外甥、外甥女的。”梁惠凯妈妈责怪道:“瞎花钱。哈哈,没给你爷爷买?”钟灵笑道:“都有。他是回来赎罪的,谁也不敢缺呀。”妈妈开心地梁惠凯说:“去,把丫丫送回去,赶紧回来吃饭。” 梁惠凯开着车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山村。刚吃完中午饭,陈老三就找了过来,围着车子转了半天,羡慕地说:“行啊,小梁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汽车都开上了,这是奔驰吧?多少钱?”梁惠凯说:“有见识,还知道这是奔驰。这是我们老板的,他家车多,给了我一辆,七八十万吧。” 陈老三疑惑地问:“你们老板对你这么好?不会是想招你当养老女婿吧?”梁惠凯的妈妈一听就急了,问道:“小三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事咱可不能干。” 梁惠凯心道,我倒是原意,可也得有机会呀,说道:“妈,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真没有这事,人家闺女早出嫁了!丫丫去过我们公司,她可以作证,我们老板喜欢我而已。”妈妈松了口气,嗔道:“吓了我一跳!”陈老三笑笑说:“我来的路上就想了,你这次风风光光的回来,是不是庆祝一下?” 梁惠凯当然知道陈老三有所指,不过他现在真没有向刘翠花显摆的心思。自从认识了刘若雁,再对比刘翠花,村花就觉得不值一提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说道:“没必要了,咱们喝顿酒还是可以的。” 妈妈却想到心里了。因为刘翠花的事,这半年一直抬不起头来,以至于都不敢出去串门去。这次儿子有出息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庆祝是必须的!马上说道:“我看小三说得好,很有必要!儿子回来了,妈妈高兴,晚上把所有的亲戚都叫来,咱们杀猪宰羊,热闹热闹!小三你帮着张罗,晚上你哥俩好好喝点。” 梁惠凯心说,既然妈妈高兴,那就照办吧,想想说道:“既然请客咱们就办得像样点儿,你们在家里杀猪,我们去镇上买些烟酒,蔬菜。”妈妈说:“记着买几挂鞭炮。”梁惠凯心里一乐,还真要大办了! 开车上路,陈老三才有机会问梁惠凯是做什么的。梁惠凯说:“我们老板是开矿的,我给老板当助手。”陈老三问道:“你不会是给老板当保镖的吧?”梁惠凯一乐:“你可真能联想!那边大大小小的矿老板有大几十个,还没听说谁有保镖呢。” 陈老三不解,问道:“老板为什么偏偏对你这么好呢?还送你奔驰开,太不可思议了。”梁惠凯说:“说白了我就是负责我们老板矿山的管理,也可以叫包工头。私下里和老板处的好,就送了我一辆车开。” 原来如此,陈老三问道:“那你能挣多少钱呢?听说一般的老百姓给辆豪车都开不起呢。”梁惠凯问道:“你怎么像个好奇宝宝了?”陈老三笑着说:“还不是你的变化太大了嘛!我又不找你借钱,怕啥?” 梁惠凯说道:“你猜我挣多少就能挣多少。”陈老三不屑地说:“变得不老实了!一个月能挣两万吗?还真敢吹牛!”梁惠凯乐道:“差不多吧。”陈老三顿时惊诧:“真的?我咋就不信呢!” 梁惠凯问:“你怎么样才能相信?”陈老三说:“你要是请大家喝糊涂仙我就信。”梁惠凯打个响指说道:“这还不好办?满足你的愿望!咱们就去县城,买几箱小糊涂仙。” 到了县城,陈老三见梁惠凯买烟、买酒、买鱼、买鸡、买虾,买螃蟹,牛肉、羊肉,卖什么买什么,花钱如流水,渐渐的也信了,这小子还真挣到大钱了!陈老三说:“看来你没吹牛!要不我也跟着你干去?”梁惠凯说:“可以呀。不过你要先下井干一阵儿,把井里所有的活儿都熟悉了,才能找机会当包工头。” 陈老三说:“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受了罪也没机会承包矿山呗?”梁惠凯说:“对呀,这要等机会。”陈老三说:“那还是算了吧。下煤窑、开矿的事儿太危险,我妈肯定不让我去。”梁惠凯笑笑说:“你是村长的公子,还是在家里待着享福吧。” 等他俩回到家里,已经把猪宰好了。农村里有规矩,请谁帮着杀猪,猪下水归谁,猪肉才是自己的。梁惠凯在矿山学了不少厨艺,但是用不着,本家的一个叔叔掌厨,舅舅、舅妈打下手,炖了一锅排骨,一锅红烧肉。 梁惠凯把买回来的菜摆到院子里,姥爷说道:“这么丰盛!我看咱们借机半个订婚宴,我做主,把丫丫许配给小梁。”钟灵大羞,嗔道:“爷爷你瞎说啥呢。”说完就跑到屋里躲着去了。众人哈哈大笑。 梁惠凯的叔叔调侃道:“这可不好,那以后孩子们叫你什么呢?爷爷?还是姥爷?”姥爷说:“叫啥都好!小三,点炮竹!” 第122章 老道论道 姥爷真真假假的开了一个玩笑,梁惠凯见舅舅和舅妈好像没什么反感的表情,心想,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看来这一辈恐怕逃不出钟灵的手心了,权当今天办的就是订婚宴吧。 吃饭的时候,梁惠凯以为钟灵没胆量和自己坐在一起,没想到这小妞的脸皮很厚,一点都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他的身边。陈老三调侃道:“大学生,难道你真要下嫁我们小农民不成?要是知道你不嫌弃我们农民,我早追你了。” 钟灵说:“就冲这句话你就没机会。第一你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严重的封建糟泊;第二,你没有自信。所以,以后谁做你的媳妇都好不了,比你有本事的,你会变成气管炎,像个奴才一样挺不直脊梁;不如你的就会天天被你指使的像个奴才。” 陈老三说:“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好嘛,让你把我说的一文不值。”钟灵得意的说:“这叫言为心声,知道不?”陈老三说:“你是大学生,我说不过你,行了吧?”钟灵说:“你这话又不对了,说不过我是你不占理,和我是不是大学生有什么关系呢?” 陈老三气馁,说道:“好男不跟女斗!你赢了,我输了!”钟灵不依不饶道:“你是好男吗?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陈老三有些气急败坏,说道:“就你家梁老道好,这次总行了吧?”梁惠凯哈哈一笑说:“这话我爱听,咱们喝酒。” 陈老三的一声“梁老道”,让梁惠凯忽然想起把“张老道”忘了。本打算着下午去看师傅,没想到去县城跑了一圈就忘的一干二净。梁惠凯暗自惭愧,决定吃完饭不论早晚都要去师傅那儿走一趟。 酒席开的早,吃完饭天还没有黑透。陈老三喝的东倒西歪,梁惠凯把他送回家后就上山去了。师傅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喝酒,梁惠凯一手提着一箱酒去了师傅的道观。 到了山上,远远的看到师傅独自坐在院里,不知是在喝酒还是饮茶。梁慧凯忽然对师傅产生一种莫名的敬仰,一个人能几十年如一日的耐得住寂寞,这得多大的信仰啊?自忖是办不到的。 走到院里,梁惠凯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傅,我来看你了。”张老道头也没回说道:“回来就好啊,我算着你也该回来了,坐下吧。”梁惠凯把酒放下,坐在张老道对面说道:“谢谢师傅。” 张老道问道:“你谢我什么?”梁慧凯说:“谢谢师傅给我指了条明路!师傅就像神仙一般能掐会算,太厉害了。”张老道哈哈一笑说道:“错了,我说的其实就是一句废话。但是我为什么说呢?就是想给你一个希望,是你不至于在绝境中自暴自弃,至于能起多大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也行?梁惠凯心道,放着神仙不当,非得当凡人,骗我就骗我吧,说这么明干嘛?上一刻梁惠凯还觉得师傅高高在上,这句话说完师傅的形象马上就轰然倒塌,笑笑说道:“师傅又变成了心理专家!不过我还是相信您能掐会算,这半年我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得到了很多,从内心里感谢师傅的指点!” 张老道笑道:“马屁精!我看你这半年出去学的就是会拍马屁了,不像过去那么傻乎乎的了。”被师傅调侃一顿,梁惠凯觉得和师傅亲近了很多,也不像过去那么拘束了,笑笑说:“这次回来觉得师傅诙谐了很多,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开始我认为道士不能结婚,后来才知道能结婚,您为什么不结婚呢?” 被道教界视为养生权威的彭祖,则从人的生理与心理本能出发,认为“男不可无女,女不可无男”。而且许多道书都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男女居室,人之大伦。独阳不生,独阴不成,人道不可废”,由此可见,道教对婚姻采取的是肯定的态度。 而梁惠凯小时候见师傅总是一个人,所以认为道士不能结婚,但是看过金庸的《倚天屠龙记》才知道,道士是可以结婚的,所以才这么问。张老道说道:“过去没想过,现在不想了,就这么简单。” 梁惠凯又说道:“刚才我还想,像师父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独自生活在道观,还不收百姓的香火钱,太难了!”张老道笑笑说:“道观只有我一个人,香火钱最后还不由我处置?你说我要香火钱干什么?平时里老百姓给些油盐酱醋足够我生活用了,而且这样已经够过分的了,哪还能收香火钱?” 梁惠凯说:“可是就连武当山都收香火钱呀。”张老道说:“说通俗点,武当山上道士多,不能让他们喝西北风啊!我就不一样了,平时里帮老百姓治治小病,主持婚丧嫁娶,看风水、算卦、捉鬼、甚至背黑锅,其他的没什么需求啊。你下次回来也别买酒了,我自己酿的酒就挺好。” 师傅说的通俗易懂,但是梁惠凯觉得这里边透着大道理,但是自己却说不清楚,想想问道:“师傅,你们修道的目的是什么?” 张老道笑道:“这么多年我只是简单的天天重复这些工作,你要不说我都快忘了,对不起三清天尊了。先说什么叫道士,‘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作为道士,要依教奉行,履行入教的礼仪,接受各种戒律,是博大精深的道教文化的主要传播者和形象代言人,吸引教众,布道传教,为道教尽职尽力,同时圆满自己的修行,明白不?”梁惠凯点点头。 张老道接着说道:“再说我为什么不收香火钱,因为我的道行不够,不能抱残守缺、只是念经清修、享受信众供养,甚至坑蒙拐骗。自己不敢说传承追寻大道的精神,但是也不能消耗道教的信用。祖师爷留下门户,留下修道门径,也给一些人衣食住行,但是话说回来,人家供奉的不是道士,而是祖师爷的功德与神威!祖师爷不在乎那点香火,而是有人靠香火生活而已。 所以我不能收信众的香火钱,不能做消耗道教信用的道士,不能让道教因为我而被世人误解,而是仗着祖师爷的神威,给老百姓做点小事,仅此而已。”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深邃的夜空中早已挂起了一轮圆月,清冷的月光洒在院里,洒在师傅的身上,像披着一层银光,朦朦胧胧。梁惠凯又觉得师傅高大起来,谦恭的说道:“师傅,我懂了。” 第123章 鸠占鹊巢 梁惠凯别了师傅,踏着月光下了山。刚走到大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见那人犹豫了一下,低着脑袋接着走来。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刘翠花!见她背着一个包裹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大晚上的去哪儿? 刘翠花见是梁惠凯,顿时惊得张开大了嘴。梁惠凯见状,心里隐隐明白了,她可能是想躲着自己,趁天黑离开这儿。可这黑咕隆咚的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一时间不禁心生怜悯。 虽说梁惠凯以世人认为的最羞辱的方式离开了,但是现在心里却早已平静,对刘翠花也已经没有多少怨恨了。见刘翠花低下脑袋就要走,梁惠凯忽然心里一阵刺痛,这就形同陌路了?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禁不起推敲。梁惠凯涩涩的说道:“对不起,那天不该打你的。” 刘翠花回过身来,冷冰冰的说道:“我自作自受,你不用假惺惺的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这么高调的回来,不就是要告诉全村人,你梁惠凯是有本事的,离开了刘翠花你活的更好吗?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刘翠花,你后悔去吧!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成功了,你的愿望实现了!” 被刘翠花说中了心思,梁惠凯尴尬地说:“你不要误会,我妈妈是见我平安回来,开心的想庆祝庆祝。” 刘翠花抬头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幽幽的说道:“或许吧,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想了,咱们之间也不存在谁欠谁的,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白白的陪了你半年多,也算补偿对你的不忠了。何况你差点没把我打死,如果不是你的老道师傅赶过来,我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了。 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还真是至理名言。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没给我一丝忏悔的机会,我也不会再争取。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祝你财源滚滚,咱们从此不再见!” 刘翠花决绝的走了,梁惠凯的思绪一片凌乱。刘翠花这么做,说明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可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梁惠凯傻呆呆的站在那儿,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回到家里。 爸妈还没睡,可是刘翠花转身离去的背影一直在梁惠凯的脑海里盘旋,没有多少心思和父母聊天,便推说累了,回自己的家睡觉去了。 今天回到村里,梁惠凯还没工夫进自己的家门。想着新房里只有自己了,心里不禁失落。刘翠花像流星一般从梁惠凯的生活里划过,像昙花一般转瞬即逝,虽然给他心灵上造成了伤害,但那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看着她一个娇小的女人却要背井离乡,梁惠凯心里不忍。 惆怅间,梁惠凯开锁进门,冷不丁一个声音说道:“别开灯!”钟灵来了!梁惠凯心道,宾馆里一人一张床,家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啊,咱俩这是要同床共眠了?可她已经来了也不便多说,说多了肯定不高兴,女人们都惹不起。梁惠凯把窗帘欠了个缝,借着月光摸到床上,说道:“你来这儿睡觉,舅妈知道吗?” 钟灵说:“去年放寒假我在这儿睡了一整月,我的东西都搬到你这儿来了。今天晚上你暂且在这儿住一晚上,明天你就不能来了,这儿被我占了。”梁惠凯说:“你这叫鸠占鹊巢,太不讲理了。”钟灵嘻嘻一笑道:“明天早上五点钟你就起来跑步去,然后回你的老房子,不能让人发现,知道不?” 梁惠凯逗道:“姥爷不是说了吗?要把你许配给我的,要不咱们现在就拜堂成亲,入洞房?”钟灵嗔道:“你要规规矩矩的,不能有其他的想法。”梁惠凯躺下来说道:“放心吧,我从不做违背别人意愿的事儿,何况是你了,你就心放到肚子里,踏踏实实的睡吧。” 俩人沉默一会儿,钟灵把一只脚伸出被窝,踹了梁惠凯一下说:“你不会生气了吧?”梁惠凯说:“不要多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钟灵说:“那我感觉你像是不开心呢?” 梁惠凯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回来了,大家都避讳刘翠花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张春为什么不娶她呢?”钟灵说:“要是刘翠花是个黄花大姑娘还有可能,但是出了你们这档子的事儿,张春的父母能看上她?说起来张春的父母可都是咱们乡里的文化人,怎么能允许有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呢!” 刘翠花这是满盘皆输!大半夜的独自出门,估计她父母肯定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她一定是伤心透顶了!钟灵见梁惠凯不说话,问道:“半天不说话,你想什么呢?”梁惠凯叹口气说道:“刚才碰到刘翠花了。这次回来可能刺激了她,大晚上的背着包就出远门去了。我是不是太张扬了?” 钟灵不满的说道:“这么说你心里还有她呗?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就是对女人心太软!你知道我最不放心的是什么吗?也就是你这一点。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怪不得别人,她有什么好歹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既不用牵挂,也不用自责。” 梁惠凯不由自主地叹口气说道:“话是这么说,可她毕竟和我在一起生活过呀。我可能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挣回面子,没想到伤害了她,早知如此,我就该低调的回来。哎,面子值几个钱?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何苦呢?” 钟灵心里发狠,钻进梁惠凯的被窝,狠狠地在他的肋部拧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大情种!不准再想她!”钟灵身上的温度马上传了过来,梁惠凯紧张极了,躺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说道:“丫丫,我不是想她,而是可怜她。你还是回自己的被窝去,这样会很危险的。” 钟灵不再说话,摸着僵尸一般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趴到他身上亲吻起来。梁惠凯内心的火热瞬间被点燃了,亲了一会儿,艰难地推开钟灵的脑袋说道:“丫丫,再这样我会犯错误的。”钟灵羞羞地说:“其实我更害怕怀孕,我还上学呢,那样多丢人呀。” 梁惠凯说:“丫丫,你在我心里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想把你的第一次留到新婚夜,这是对你负责。”钟灵问道:“你是不是有抛弃我的打算?” 这女人的心思太灵敏了,梁惠凯赶紧说道:“怎么会呢?我要是欺负了你,回老家姥爷还不打死我?”钟灵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怕什么?我一个女孩子舍着脸面陪着你睡了三晚了,说起来还是个处女,是你傻呀,还是我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