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田园俏媳妇》 第1章灌药,断绝关系 陆铃是被痛醒的,她很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到底是那个王八蛋捏着自己的下巴。可是她全身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是中枪了吗?难道还没死? 她努力想要想起更多事情时,有人不断往自己的嘴里灌药,那一股浓郁的药味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用力捏着自己的下巴猛灌药,那表情,那眼神,就像她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中年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少女,她大声冲着中年女人嚷嚷道:“孙姑姑,你是废物吗?这药全都流出来了。还不赶紧用力捏着妹妹的下巴把这些药全都灌下去,再磨蹭就让人把你们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听到少女的话,孙姑姑更用力了,她恨不得把陆铃的嘴巴给捏下来。一碗药,在她的努力下,全都灌进陆铃的肚子里。 此时的陆铃要杀了这两人的心都有,她虚弱的靠在床头上大口大口呼吸,企图想要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同时脑海中不断有画像浮现,等到陆铃明白过来后彻底愣住了。 她的确因为中枪死了,不过她走了狗屎运,灵魂穿越到这具身体里。这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姑娘也够悲催了,她落得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她养父养母做的好事儿。 她是定县富商陆家的养女,眼前这个长相不错的姑娘是自己养父的亲生女儿,也是她的姐姐陆靑凤。陆家富裕之前给陆靑凤订下一门亲事,是城外小云庄的穷秀才。养父养母不愿意女儿嫁给穷秀才,想要留着她攀高枝,便逼着她这个养女嫁过去。 陆铃有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宁死不嫁。最后养父陆飞居然让府中家丁冲进她的房间企图毁了她的清白,这件事传到了心上人的耳中,倒成了她不甘寂寞勾引家丁。陆铃面对着心上人的无情指责,还有陆飞夫妻阴狠恶毒的嘴脸,最后选择了撞墙自杀。 睁开眼,老瓶装新酒,换成了她这个华夏政客陆铃。 陆靑凤看着陆铃傻愣愣的样子,走过去把浑身无力的陆铃推倒在床上:“我说你也够了,我爹娘养了你这么多年,好吃好穿供着你,为的便是让你日后嫁给楚舜华那穷酸秀才完成当年和楚家缔结良缘的承诺。你在我眼皮子下和表哥眉来眼去我也不和你算账了,你居然胆敢用死来威胁爹娘。看来,爹爹对你还真是太仁慈了,你这样的白眼狼就应该卖去窑子,让你过那种千人枕万人骑的日子。” 想到陆铃自杀的样子,她还是心有余悸。若是她真的死了,自己就要嫁给楚舜华了。她可不想,她要嫁给表哥,日后要成为官夫人。那穷秀才也就配陆铃这样的寒酸女,还真是以为爹爹把她带回陆家她就真的是陆家千金,她不过是爹爹手中同来替代自己的棋子罢了。 陆铃看向吱吱歪歪说不停,五官长得不错,眉眼间却是一脸刻薄相的陆靑凤,她强撑着缓缓说道:“去告诉你父母,想要我嫁给楚舜华那就等我养好身体后再和他们谈。” 两天时间,陆铃理清了如今所处的环境,还有她面临的问题,也让她接受了如今的身份。陆家当年收养她的时候便是为了如今代替陆靑凤嫁给楚舜华,现在她就算真的有办法逃离陆家,她也不能这样做。 在靖国,没有身份文书,她是无法离开定县。否则被抓到了可以当成敌国奸细直接杀了。嫁给楚舜华,是她唯一的选择。 砰地一声打断了站在窗子前沉思的陆铃,她转过身一看,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来人正是自己打算会一会的陆飞夫妻,这具身体的养父养母。 陆飞看到陆铃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一脚把房间的凳子踢翻在地上,恶狠狠瞪着她:“你这个贱丫头还在这里笑,若非你还有用,老子今儿就打死你。” 陆夫人看到陆铃这样,也是一脸不悦:“陆铃你这个贱人,养不熟的白眼狼,没良心的贱骨头。居然胆敢给老娘玩自杀,你行啊,你厉害,以死相逼是不是。”她一边骂,一边走上前便想要伸手去扭她的耳朵。 陆铃躲开了陆夫人的手,冷冷看着陆夫人说道:“你给我站住,若是想要我嫁到楚家,最好给我客气一点。要不然,你们便把我的尸体抬去给楚舜华,或者把你们亲生女儿嫁去楚家。” 对上陆飞夫妻想要吃人的眼神,陆铃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陆飞以前是杀猪的,力气大得很,脾气也不好。后来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生活好了,脾气也就收敛了一些。若是惹急了,她真担心伤还没好的自己打不过这中年胖子。 陆飞冷静下来,看着陆铃问道:“你当真是愿意嫁到楚家去?”这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情,他可舍不得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穷酸秀才。 可是当年楚家猎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楚陆两家定亲的事情在陆家村和小云庄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加上楚家还有和陆家的婚书。若是楚舜华真的拿着婚书去了县衙,事情可就不妙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定要把这贱骨头嫁过去。 反正婚书上只是写陆家女儿,并没有说养女还是亲生女。所以,只要是陆家的女儿便好。 陆铃扫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想要我嫁给楚舜华,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两件事。”想要她嫁,很简单,答应自己的条件,一切好说。 陆飞皱眉,这个该死的贱丫头,居然和自己提条件。他正想发飙,却被身边的婆娘拉住了。 陆夫人虽然粗鲁,蛮横,却很清楚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说吧,什么事。” 陆铃淡淡一笑:“第一,写一份我陆铃和你们陆家断绝关系的文书,注明我今日代替陆靑凤出嫁,权当还你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我踏出陆家大门后,陆铃和你们便是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第二,给我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把我嫁出去。” 陆飞和陆夫人听到陆铃说的这两件事,都忍不住相视一眼,两人虽然以前出身不好,可是经商十多年,还是有点脑子。反正他们当初养陆铃就是为了楚家这门亲事,断绝关系更好,他们也不希望有楚家这样的穷亲戚,说出去丢脸,也担心他们三天两头上门打秋风。 至于第二件事,更容易,陆家现在不缺银子。不就是一份嫁妆,给了就是。 陆飞看向陆铃,认真说道:“好,我们答应你。” 陆铃呵呵一笑:“够爽快,不愧是生意人。不过,断绝文书得由我来起草,你们照抄,一式三份,然后拿去县衙备档。一切以县衙大印为准,否则,我可不会嫁去楚家。” 第2章大闹婚礼 花轿中,陆铃唇角微微勾起,百无聊赖时拿出随身带着的断绝文书翻看,对于陆家这样的人,可以远离是最好不过。养了原主六年,如今她代替陆靑凤出嫁,她和陆家谁也不欠谁的,算是两清。 她可不认为自己会过得不如陆家,日后如何,擦亮眼睛瞧着吧。这一份断绝文书,可是比金子还要宝贵,她相信日后必定可以为自己挡去不少来自陆家的麻烦。 花轿摇摇晃晃,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停下来了。她被喜娘搀扶下轿,下了轿子后,喜娘就把牵红塞进自己的手里,随后笑呵呵搀扶自己进去。 她知道,牵红的另一端有一个对她而言还是陌生人的男子在牵着,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想到这里,陆铃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在华夏活了二十七岁,从未谈过恋爱,可以说男人见到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敬而远之。有幸重活一次,居然要嫁给一个十九岁的小鲜肉,这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楚家今天很热闹,这些她就算盖着盖头也可以感觉得到。大人的吆喝,小孩子的叫喊,嚷着新娘子来了。女人的惊叹,惊叹她嫁妆真多,娘家真好,满堂的欢笑声。 听到这些,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娘家好吗?不,她只是一个没有娘家的孤儿罢了。前世今生,她都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倒是成亲了,至于牵红的另一端,谁晓得是良缘还是孽缘。至于离开楚家,自立门户,这些只能在梦里想想。 靖国对女子不算苛刻,寡妇再嫁,甚至女子还能经商做生意。但那些都是在有父可依,有儿可靠,有夫可信的条件下。和离这些字眼在靖国是不存在的,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女子犯错,夫家若是追究,情节轻者赶去尼姑庵一辈子青灯古佛。若是情节严重,比如偷汉子这样的事情,夫家可以直接把女子沉塘。 所以,她在穿上这一身嫁衣那一瞬间和楚舜华的一生便绑在一起了。除非,楚舜华死,如此一来,自己可以选择为他守节或者寡妇再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正要夫妻对拜时,外面传来了吵杂的声音,叫骂声,哭声震天。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无需理会,继续拜堂。” 听到这声音,陆铃有点愣住了,外面都要翻天了,他居然还坚持要行完最后一礼?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清冷的声音又一次传进她耳中:“别怕,有我呢。” 陆铃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在外面的吵闹哭喊声中和楚舜华夫妻对拜了。这一拜,他们就真的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喜娘见状,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听到外面的叫喊声,是吓得手心都要冒汗了。要知道,她收了陆家一部分银子,要确保陆家这位二姑娘和楚秀才的婚礼顺顺利利完成的。 现在好了,就算楚家真的闹翻天也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她的任务完成了,只需要到陆家把剩下的银子拿了便好。 就在喜娘准备把陆铃送进洞房时,门外冲进来一个看似二十三四岁的男人,指着陆铃就破口大骂:“楚舜华,你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破落女子不要我妹妹的?” 陆铃闻言,顿住脚步。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很大,而且她清楚得听到了外面有姑娘悲戚的哭声,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她的职业病又开始犯了,脑海里开始猜想着各种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楚舜华招惹人家姑娘了,人家在他成亲的时候找上门来讨公道。 楚舜华淡淡扫了一眼这个恶狠狠指着他刚刚娶进门的妻子怒声质问的男人,他走到妻子身边,握着她的手:“云三,你挺清楚,她以前是谁,与我无关。现在,她进了我楚家门,便是我楚舜华的妻子,不是什么破落户。至于你妹妹和我非亲非故,我和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何来我不要你妹妹这样的话?” 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喜庆衣裳的中年妇人也走了过来,她淡淡说道:“云三,一个月前媒婆上门为我儿和你妹妹说亲,我便明确拒绝她,也说得很清楚我儿十多年前便订下婚约,只需要等着新娘子进门。你们云家在舜华大婚时来我家又哭又闹,算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你一家人别想着往我儿媳妇身上泼脏水。她陆铃进了我楚家门,便是楚陆氏。今天这件事你云家若是不给楚家一个交代,我便去找村长和云叔公说理去。” 云三被一个妇人问得哑口无言,身边的人纷纷指责云三一家人的不是。在他觉得压力很大时,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跪在张氏面前:“楚家婶婶,我求求您,我是真的很 第3章陆铃不好生养? 楚舜华看着紧跟着云秋月进来的云家诸人,冷冷搁下一句话:“把她带走,若不然咱们就在云家宗祠或者衙门见。”他看似平静,实则眸子里的怒意隐藏不住。 张氏也知道儿子生气了,连忙招呼一旁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把云秋月带出去。谁晓得,几个好心的妇人才靠近,云秋月就像是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她站起来指着那些妇人大声说道:“你们若是胆敢靠近,我便死在这里。反正不能嫁给楚大哥,我生无可恋。” 闻言,紧跟着她进来的云家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距离楚舜华不远的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听到云秋月的话和看到她疯狂的举动后,满脸怒意指着楚舜华说道:“楚家小子,今儿不管如何你都必须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要么你把姓陆这个女人赶走,你此生也别娶妻了。要不然你就两个一起娶进门,我女儿要当大的,陆家丫头只能当小妾。” 他生了四个儿子,人到中年才得了秋月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便是捧在手心里长大,什么时候舍得让她吃这样的苦。这楚家小子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 众人听了云大桥的话,都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在和身边之人小声指责云大桥为人不厚道,人家新媳妇都进门了,也拜堂了。他还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在逼着楚家秀才迎娶她的女儿进门。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人家十多年前便定下的婚约,居然要人家正妻为妾,也只有云大桥这样的人才想得出来。 不过,大家也不敢真的大声为楚家说话。云大桥在小云庄是最不好惹的人,他的长子云柱是县衙的捕快,十里八乡没有几个人敢惹云大桥一家子。 陆铃感觉到楚舜华握着自己的手跟紧了几分,同时耳边还传来了他坚定的声音:“恕难从命。”说完后,他低声对陆铃说道:“娘子先回房,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好。” 张氏也赞成儿子的做法,想要让媒婆把新娘子送回房间去,才发现媒婆早就不见了。这个媒婆是陆家人挑选的,现在媒婆走了多少也有陆家的授意,她心里生出几分怒意,这陆家欺人太甚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陆铃却在这时候说话了,她拒绝别人的搀扶直接把盖头掀开。她没去听别人的赞美声,也不去看婆婆微皱的眉。 她扫了一眼身边的丈夫,一袭红衣,棱角分明的俊脸,英挺的剑眉,幽暗深邃的双眸,薄厚适中的红唇此时此刻正在微微上翘,那双深邃的眸子也在细细打量自己。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好一个俊俏的小鲜肉,难怪有人愿意为了他寻死觅活。正在想着这样的俊俏儿郎日后便是自己丈夫时,耳边传来了云秋月杀猪一样的凄厉叫声:“你滚开,不能靠近我的楚大哥,楚大哥是我的,你这个没爹没娘被人赶出陆家的贱女人滚开,你不配站在楚大哥身边。” 一时间,满屋子再一次哗然了。 新娘子被赶出陆家了?这话一出倒是引起很多妇人的好奇心,女人的八卦天性瞬间被勾起,也不管现在楚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开始私下议论起来。 陆铃饶有兴味的看向云秋月,她的心理素质好得很,对于这些无理的谩骂她完全不放在心里。反而是一步一步朝着云秋月走去。大家都以为她会对云秋月这个破坏她婚礼的女人动手,就连云家的人也做好了若是她真的动手打云秋月,他们当父母和大哥的也动手揍陆铃的准备。 陆铃只是带着玩味的笑把云秋月逼到了院子外,这个疯女子在屋子里大吵大闹,若是一个不小心把屋子里的东西给打烂了,她找谁哭去? 要知道,这里现在也是她的家。 大伙儿也跟着退出院子,大家都很好奇陆铃会怎么样。就连跟着陆铃身后的楚舜华也很想看看自己这妻子想要玩什么,只是,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一直都紧紧盯着四周,担心有人对母亲和妻子不利。 云秋月指着陆铃问道:“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大哥可是县衙的捕快,只要你离开楚大哥,我和我家人都不会为难你。” 陆铃听了,瞬间笑了起来:“只是一个捕快的妹妹就可以在这里横行霸道,你们一家子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云大桥被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他上前就想要动手,却在对上楚舜华那双冰冷的眸子时,不知道为何迟疑了一下停住脚步不敢往前,他最后只是看着陆铃,大声说道:“你若是不听我女儿的话,你别想在小云庄待下去。” 陆铃啧啧的摇摇头:“恐吓我?威胁我?那我不妨来告诉你们,《靖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寻衅滋事罪。随意殴打他人,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强拿硬要或者任意损毁他人财物,处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牢狱之刑。怎么,你们一家子都想要试一试牢狱之灾的滋味?” 她早就从陆飞夫妻话中套出了不少事情,小云庄,穷得很,数十年来也就只有楚舜华这么一个秀才。其余的都是目不识丁的农家人,所以她完全不担心有人对自己的话产生怀疑。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脸色微变。包括云大桥一家子,他们全家人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淡淡听到打人就要坐牢时他们就已经是慌了,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陆铃把这些人唬住了,唇角微勾,又把视线落在云秋月身上:“多好的一个姑娘,却如此的不自爱。大声嚷嚷着要嫁给我丈夫,还说我不配为楚家妇。我倒是想要问问,我不配你配?” 云秋月脸色苍白,却本着输人不输阵,站直身子挺起胸膛,一心想要让楚大哥看看自己胸前这美好。和陆铃比起来,她这里显然大多了,娘亲说了男人就 第4章毒舌陆铃 陆铃听了她这样的言论,真的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极品到什么程度才会教育出这样的女儿:“我问你,三字经你背得全?百家姓你可会写?诗词歌赋你可懂?琴棋书画你又知多少?” 她一步一步朝着云秋月走去:“你都不懂,你都不会。我家夫君是秀才,日后还要考举人,考进士,考状元。若是让你嫁给一个才高八斗的秀才大字不识一个的你如何和他相处。还是说你打算每天家长里短,告诉他今天买油盐酱醋花了多少银子;你打算和他说你穿多大衣服,多大鞋子,你亵衣亵裤尺寸多大?” 云秋月被问得哑口无言,听到她随口就说亵衣亵裤这样的话,她的脸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涩,红得有点吓人。就是因为自己不识字,所以看到楚大哥长得好看,还是秀才,她便动了心思。 陆铃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一个敢在自己婚礼上大吵大闹的女子,她不觉得需要口下留情:“你说我不配,那我今天便来告诉你我配不配。” “我陆铃和楚舜华是有婚书为证,我是他明媒正娶迎回楚家的原配嫡妻。就算我和陆家真的断绝关系又如何,我陆铃九岁进陆家,十岁熟读诗书,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名门千金会的我都会。寒门女子会的洗衣做饭我也会,我穿上绫罗锦衣能和名门千金谈笑风生,换上粗布麻衣能洗手作羹汤。你说你很能生,我是女人,你能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她一边说,一边逼得云秋月不断后退,继续退下去她就要靠在院子的墙壁上了。此时的她,已经被惊得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了。陆铃说的这些,她一样都不会,而楚大哥是一个秀才,日后还要考举人,他的妻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大字不会的女人? 陆铃接着说道:“你说你愿意为了我丈夫去死。”说完后,她冷笑,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然后递到云秋月跟前,冷冷说道:“想死,很容易。”她手中的发簪放在云秋月颈部大动脉处:“拿着我这发簪,狠狠朝着这个位置刺下去,鲜血会瞬间喷出来,然后你很快就会死去。” 四周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都纷纷在心里想着这楚家新媳妇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以后若是没事,都不要招惹她。这张嘴就可以把人说死,她还告诉别人怎么样死得快,太可怕了。 陆铃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我刚刚好像听谁说过你前些日子因为我夫君自投河自尽了。”她看向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楚舜华,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夫君,是投河自尽吧?” 楚舜华很配合的点点头:“嗯。”这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就不担心云秋月真的自杀?要知道她可是有过自杀的经历。 陆铃抿唇:“你若是觉得刺大动脉死相不好看,可以再去投河自尽。若是你真的死了,我便做主把你云秋月的灵位迎进楚家们,如何。” 云大桥闻言,怒喝一声,就要冲过来打陆铃。他才走了一步就看到宝贝女儿已经哭着推开陆铃跑了出去,云大桥见状,也和儿子们追了出去。走在最后的反倒是云秋月的母亲,一个高大丰腴的女人,她指着陆铃说:“若是我女儿有一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陆铃挺直腰板,无所畏惧。 好好的婚礼,最后变成了闹剧,这让很多人都心生可惜。 闹事的人都走了,楚舜华走到张氏身边说道:“阿娘,我先送娘子回房间去休息,您先招待着客人,我一会儿出来。” 张氏点点头,说了一声好,随即便转身去招待客人,她连眼神也不给陆铃一个,权当陆铃是空气。 楚家布局很简单,是青砖瓦房,中间是堂屋,堂屋两边是两间房,左边是张氏居住,张氏房间左前是厨房。右边是楚舜华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大,里面还隔了一间小小的书房出来。虽然是成亲,可是婚房布置得很简单,除了幔帐和被褥换上了大红色,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其余的应该和房间原来一样。 跟着楚舜华进了房间,陆铃刚刚松了的心又开始高高悬起,她看向已经关上房间门的楚舜华,咬咬唇,问道:“你不用出去陪他们一起吃饭?” “等会儿便去。”说完后,他端着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酒走过来:“既然你都自己掀开盖头了,那也没必要等到晚上才喝交杯酒了。” 陆铃不知道楚舜华刚刚这句话到底是嘲笑还是什么,她听了后,也只是淡淡一笑:“好。”她职业生涯里锻炼出来的心理承受可不是一般的古代女子可以比得上。 多锋利的语言攻击以前都遇到过,就算楚舜华这些话不中听,也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喝完交杯酒后,她带着几分歉意说道:“今天过后,估计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楚秀才娶了一个悍妇回来。” 楚舜华要参加科考,妻子传出不好的名声,对他而言终究不是好事。她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些,所以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楚舜华看着她有点局促的样子和刚刚在院子里一张巧嘴可以把人堵得哑口无言的女子完全不一样,他突然笑了,可是眼神却冷得让陆铃这个经历了大起大落,无数风浪的女子都有点胆战心惊。 他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沉声说道:“悍妻又如何,我都不在乎,你也无须在意别人的言论。”他的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陆铃,我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我也不管你以前喜欢的人是谁。可是,从今天开始,你只能是我楚家妇,只要你好好的孝顺我娘,安安分分过日子,即便天塌下来,都有我楚舜华撑着。可,你若是胆敢做出伤害我娘的事情,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他的声音很冷,很轻,很淡,不带一丝感情。这让陆铃想起陆靑凤对他的评价了:冰山脸,性格阴晴不定,谁嫁谁倒霉。 不得不说陆靑凤还真是形容得很贴切,前一刻告诉自己即便她是悍妻,他也不介意。后一刻却突然来一句会让自己后悔活着。 这反差,还真是大得让陆铃有点自愧不如了。 第5章楚家成为垫脚石 陆铃挥开楚舜华的手,淡淡说道:“从穿上嫁衣那一刻,我就和过去再没有关系了。我是真的想要留在这里好好生活,所以你无须怀疑什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楚舜华把这件事说清楚,她不想日后因为任何猜忌而影响到自己未来的生活。 她看向楚舜华那双冷静的眸子,心里不由得想着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少年老成的人,有些十七八岁的人思维却成熟得和一些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没有区别。这样的人当初她在学校的时候甚至见过,明明还不到十八岁,可是心智,毅力远超二十多岁的人。这样的人,很少见,当初黑暗势力的人也是费尽心思才发掘到那么一个。 这楚舜华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陆靑凤放弃了这样的男人,指不定是她此生最大的损失。她在心里无奈一笑,自己这算是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吗? 楚舜华看得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认真,这样的陆铃和自己所知道的陆铃真的有很大的差别。他可是听说了陆铃为了不代替陆靑凤和自己成亲甚至好闹出了自杀这样的把戏,怎么现在会这样冷静?因为要嫁给自己而逼着她和心上人分开,她应该恨自己才对。 虽然心中有疑惑,楚舜华却没有急着问:“你能这样想便好,你先休息,我出去帮阿娘招待客人。” 陆铃在他出去的时候便打量了这房间一番,看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以及放衣服的箱笼,除了这些外便没有别的东西了。隔壁是书房,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在这个书贵如油的时代里,书架上居然放着很多书籍。她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进去。她很清楚有些人最忌讳别人走进自己的书房,她以前也是一样。 陆铃在陆家的房间虽然比不上陆靑凤,可陆家夫妻以前为了笼络原主的心,她在陆家的衣食住行都是不差的。和楚家的简陋比起来,真的相差很远。 不过,比起陆家的华丽,她显然更喜欢这里的简单。也许因为这里的简单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以前她脸地下室都住过,一张床,一张书桌,简易的衣柜。就连沐浴也是去公共浴室里,她就在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住了两年多。 和当初的地下室比起来,这楚家还要好得多。当初那样的困境她都熬过来了,相信在这里也一样可以。 送走了客人,张氏坐在堂屋里看着儿子无奈说道:“舜华,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若是你爹在,他们陆家肯定不敢这样欺负咱们。” 本来和舜华订下亲事的是陆飞的女儿,现在嫁过来的居然是陆家的养女。想到这里,张氏便觉得心里憋屈。当初提起两家结亲的是陆飞,如今后悔了,不愿意让女儿嫁过来的也是陆飞。 楚舜华看着母亲,一板一眼说道:“阿娘,我楚舜华不需要一个不愿意嫁给我的妻子。对陆铃,儿子是真的满意,同时也希望娘您不要把对陆家的怨念加诸在陆铃身上。她和我们都一样,都是被陆家嫌弃的人。而且,比起陆靑凤嫁过来,如今的局面才是儿子希望的。咱们家,不需要嫁进来一个大小姐。” 陆靑凤在定县虽然名声不错,可是好名声好脾气掩盖之下的真相只要用心并不难打听出来。反倒是陆铃,一个挺聪明的女子,十三岁便开始帮着陆家打理香坊的生意。明知道陆家把她当成赚钱的工具,可是她依然乐此不彼。也许很多人都会认为这个女人真傻,被人利用了还如此开心。 他却不会这样认为,陆铃这是在用别人的生意给自己积累经验,努力锻炼自己。而这么多年来陆飞夫妻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足可见此女的不简单。 若非她心中有人,他会对这个妻子更满意。 张氏听得出儿子的坚决,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一声:“人都进门了,阿娘还能怎么样?但愿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嫁到咱们楚家来。” 说完后,就挥挥手让儿子赶紧回去休息。看到儿子走出门口了,张氏还不忘记说了一声:“厨房的锅里留有饭菜给你媳妇。” 楚舜华轻轻嗯了一声。 陆铃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道菜,她有点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楚舜华,只听到耳边传来他清冷的声音:“看什么,赶紧吃,还是说你肚子不饿?” 陆铃闻言,抿唇,随即没有说什么便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开始吃了起来。 其实她知道刚刚这母子两人都在隔壁的堂屋,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她每月有挺清楚说什么。不过看婆婆对自己的态度,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婆婆知道嫁到楚家来的不是靑凤估计很失望吧。”陆铃不喜欢藏着掖着,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事情,便直接问了。 楚舜华也因为今天要招待客人,所以吃得不多,正好这会儿陪着一起吃一点,猛地听到新婚妻子这样问,他看向她,随即反问:“若是你,你会失望吗?” 陆铃摇摇头:“若是我,我不会失望反而会高兴。”陆靑凤那样浑身大小姐脾气的女人,不管嫁到谁家都绝对是祸害,谁娶了谁倒霉。 楚舜华听了,突然淡淡一笑:“你倒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陆铃耸肩:“这是事实,楚家和陆家相识十多年,陆家夫妻是怎样的脾气和性格你们应该很清楚。也不是说歹竹不能出好笋,只是这可能性太低了,至少不会发生在陆家身上。”她觉得两个同样成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方便,至少相处起来不会扭捏。 “你别忘记了,你自己也是陆家的养女。”楚舜华毫不客气的提醒了她这一点。 陆铃呵呵一笑:“你也别忘了我被陆家收养的时候已经九岁了,奶奶对我的教养早就根深蒂固,是陆家所不能改变的。再说了,从穿上嫁衣那一刻,我便不是陆家的养女了,陆家养我六年,我代替陆家亲女嫁给你,这算是两清了。从今以后,我和陆家老死不相往来。即便三朝也不需要回门,明白不?” 楚舜华搁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倒是一个聪明冷静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为自己争取,如此说来楚家倒是成为了你脱离陆家的垫脚石了。” 第6章你抱着我作甚? 陆铃听到他这样的一句话,抿唇浅笑:“楚家是我开始新人生的地方。”以前被黑暗势力操纵成为他们的傀儡时自己尚且可以做到随遇而安。何况是现在,一切真的是从新开始了,手上没有沾染鲜血,她的人生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要如何书写再也不是别人控制了,而是由她自己做主。 饭后,她随着楚舜华把碗筷一起收拾了。她正准备洗碗,张氏突然出现在厨房,看着她淡淡说道:“碗筷便放在这里,我待会儿会收拾,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铃闻言,看了看站在一旁准备看戏的新婚丈夫。 楚舜华想不到陆铃居然会看向自己,她这是求救吗?想到此,他点点头:“既然阿娘都说了,咱们便回去吧。”说完后,他转身朝着厨房外走去。 陆铃说了一声:“娘,辛苦您了。”这一声娘,其实她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她和弟弟很小的时候父母便不在了,他们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偷溜出去玩儿,弟弟失踪了,她也被人带走了。从此以后,她便是孤身一人,母亲这个角色在她的生命里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所以,要称呼张氏一声娘,还是需要一点勇气。 父母是任何一个人心里的软肋和最柔软的地方,即便,她内心再强大也一样。所以,代表父母的称呼,不是张口便能喊出来。 张氏看着儿子和儿媳妇一前一后的身影,想到儿媳妇刚刚喊自己娘的时候眼里闪过的那意思忐忑,虽然很快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眸子微动,恢复了平静,开始收拾厨房。 回到房间里,楚舜华缓缓说道:“床头进去便是一个小隔间,用来沐浴的地方,你若是需要热水,我现在给你提一桶热水过来。” 陆铃走到床头边上一看,这里有一处一米宽的空间,用一块帘子隔开,她一开始还以为这边也开了一扇窗,想不到里面居然是浴室。 在陆家的时候沐浴的地方都是在房间的屏风后,这完全是隔出一个小房间作为浴室,里面放着一个大浴桶,收拾得也很干净。她有点诧异:“这屋子是谁设计的?” 这和现代的房子倒是有些类似,房间里隔开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小浴室。 楚舜华看了她一眼:“阿娘设计的。”说完后,他便不打算多说了:“我去给你打热水。” 陆铃一边猜想着张氏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母子两人都是神神秘秘的,人却已经走到了放置着她嫁妆的一个大木箱子旁,打开看到里面那些折叠得整齐的衣服,她不由勾起唇角,讽刺一笑。这衣服全都是她去年穿的旧衣服,她翻看了一下,还有一些是前年下半年的衣裳。倒是在中间放着两身今年春末时她自己买布让替身丫鬟翠儿做的,翠儿的针线活真的做得不错,却很慢,折腾了两个月才把这衣裳折腾出来。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这衣裳便忘记了,现在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便是翠儿偷偷放进来的。想到这个在陆家唯一真心实意对待她的人,陆铃多少有点感触。 看到这两套衣裳,她暗暗在心里想着:日后若是赚了银子,便帮这丫头赎身吧。 洗了澡,穿上轻松的衣裳,她走出来后便看到书房的烛火已经亮起来了。她想到了刚刚楚舜华说的:梳洗好了你自己便早点休息吧。 那样看来他好像从未想过洞房花烛夜。现在书房里微弱的亮光已经给了她明确的答案,正好,她也没有想过就这样随意把自己交给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即便,他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陆铃是一个认床的人,一般到了陌生的地方很难睡得着。让人意外的是她今天晚上居然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甚至有人出现在她床头她也没有发现。 楚舜华看着陆铃那张精致的鹅蛋脸,柳叶眉,高挺的鼻子,不点而红的朱唇,乌黑浓密又长的睫毛。其实,她的五官和岭南人有点差别,皮肤也比岭南人的皮肤要白皙。若非知道她是土生土长的定县人,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她的来历。 他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去吹熄了烛火,然后在她的身边躺下。他才躺下,今晚莫名其妙变得有点迟钝的陆铃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还弄不清楚状况便出手想要把这人推倒在地。 楚舜华一个翻身,直接把乱动的女人压在身下,微弱的月光招进来,陆铃终于看清楚压着自己的人是谁了。只是她还没开口质问,对方便率先一步质问:“陆铃,你是想要谋杀亲夫。” 陆铃手脚都被禁锢了,只能恶狠狠瞪着自己身上的男人:“若是你突然发现自己的床边多了一个人出来,你会不会出手。” 他冷哼一声:“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有夫之妇了。不但是今天晚上,未来的每一天晚上我都会睡在你的身边,这件事你最好早一点接受。” 说完后,他翻身,躺好,继续睡觉。 陆铃看着这帅气小鲜肉瞬间化身霸道总裁的样子,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想到他说的未来每一天晚上都会睡在自己身边,她便不淡定了。 是啊,她是他的妻子了,他现在不碰自己,不表示日后也不会碰。 一想到自己的灵魂是彻头彻尾的二十七岁大龄剩女,而他则是一个十九岁的小鲜肉,两人之间那啥的画面,真的不忍直视,她想想就觉得压力很大。 “娘子这会儿还不闭上眼睡觉,是想要让这洞房花烛夜变得名副其实一点?”楚舜华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 陆铃被他这样一说,瞬间闭嘴不语,马上闭上眼睛睡觉。 睡不睡得着是一回事,她现在还没有做好成为他真正妻子的决心。 看到她不动了,却全身有点僵硬,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翻身直接把人拥进怀中:“睡吧,我不会强行对一个心里完全没有装着我的女人做些什么。” 陆铃忍不住回了一句:“那你现在还抱着我作甚?” 第7章坑媳妇的男人 楚舜华闻言,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我抱着自己的媳妇也不可以?”这女人,得寸进尺。他们都是夫妻了,若是他现在真的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也只能是忍受着。 陆铃发现自己以前练就的毒舌在这个男人这里完全讨不到好,最后,只能作罢,闭上眼,权当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不存在。 迷迷糊糊中,她再一次睡着了。只是睡到半夜,她突然整个人都卷缩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抱着她睡着的楚舜华也被她惊醒了,睁开眼便看到她卷缩起来,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嘴里还不断呢喃着:不要,不要,血,很多血。 看到她这个样子楚舜华便知道这个女人是做恶梦了,他试图叫醒陆铃,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叫喊,陆铃就是不醒来。没办法之下,他只能点亮烛火,找来了一枚银针,从她昨晚拆下来的首饰里的找了一枚发簪直接朝她的手指刺去。 疼痛让陆铃瞬间醒来了,此时的她已经是大汗淋漓,脸色也有点苍白。看到楚舜华时,她淡淡说了一句:“我又做噩梦了。” 从她穿越成为陆铃后,她便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噩梦,梦中场景很诡异,一双红色绣花鞋,穿着大红衣裳躺在鲜血中没有脸皮的女人,旁边掉落的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还有女娃的尖叫声。 每一次,她都是被惊醒的。她很肯定,原主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噩梦。 楚舜华没有忽略她说的又,他缓缓开口:“梦到什么了,让你如此害怕。” 陆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还在滴血的手指。她淡淡说道:“你便是这样把我叫醒的,也忒狠了一点,都出血了。” 她岔开话题,是不打算说说梦到什么事情了。他看了看她的手指,淡然说道:“找东西给你包扎一下。”说完后,他便想要下床去找东西来帮她包扎。 陆铃拉住他,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这样矫情。”伤口不大,何必半夜弄得人仰马翻似的:“瞧着还没有天亮,再休息一下吧。”因为自己做噩梦,把人家吵醒了,她已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嗯。” 他下床去把金发簪放好,熄灭烛火,这才回到她身边躺下来:“看来你和陆家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那发簪,看着很大,其实是空心的,而且还是旧物。陆家在定县可以说是家大业大了,给养女的发簪居然只是空心的,足可见若非为了做表面功夫,陆家的人是恨不得直接把陆铃打包送到楚家算了。 陆铃是一个聪明人,她察言观色的看能力是一绝的,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夫君这是担心自己养不起我?” 楚舜华呵呵一笑:“若是,你不介意陪着我吃粗粮啃野菜,我想我还是养得起你。” 一句话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窗子外时不时传来蛙叫声,让两个已经彻底醒来的人更是睡意全无,睡不着,又不说话,还黑灯瞎火的,这气氛多少有点诡异。 就在楚舜华都以为陆铃不打算回答时,她却突然来了一句:“书上常说糟糠之妻,现在不过是给我一个机会亲身体会罢了。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陆家也不是一开始就富裕。” 只是陆飞比别人多了几分机遇,偏偏他踩了狗屎运抓住了这个致富的机会,然后有了如今的定县陆家。 楚舜华伸手把人拥进怀中:“以后这个家便劳烦娘子了。” 两人在接近天亮的时候又睡了一会儿,起来梳洗一番后,楚舜华便带着陆铃去堂屋给张氏敬茶。 张氏看着穿着一身枚红色衣裳的陆铃,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番,不得不说把脸洗干净后的陆铃比起陆靑凤还要好看多了。这容貌,倒是不委屈自己的儿子。 张氏虽然不喜欢陆铃,却也不是一个喜欢为难儿媳妇的婆婆。她喝了儿媳妇的茶后,拿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盒出来:“舜华,帮你媳妇把这玉佩戴在脖子上。” 楚舜华拿出来后,陆铃才看清楚那是一枚半月形的紫玉吊坠,一看就知道那东西价格不菲,楚家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等到楚舜华帮她戴好后,张氏这才缓缓说道:“这是楚家传给长媳的传家宝,我是从舜华她曾祖母手中接过这紫玉吊坠的,阿娘希望二十年后,你们也能把这紫玉吊坠传给你们的儿媳妇。” 陆铃闻言,在心里暗暗想着:这才成亲第二天,便催生娃儿了。果然人家的儿媳妇不好当,不过婆婆不喜欢自己,却把紫玉吊坠给了自己,足可见她人其实是挺好的,只是心中有气罢了。 她以后要做的便是先收复婆婆的心,让她对自己满意起来,有了婆婆的支持自己在这个家才算是站稳脚跟了。 张氏也不指望这年轻小夫妻会回答自己什么,她带着楚舜华和陆铃去给楚家的先祖上了香。这才发现,其实这里只有四个人的灵位,楚舜华的爷爷奶奶和他父亲,以及楚舜华的曾祖母。 上了香后,张氏把陆铃叫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交给她:“这是家里所有的银钱还有厨房的钥匙,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舜华要读书,来年还要参加科考,你日后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照顾好他。至于阿娘现在还没有老,可以帮你们的事情我不会闲着。” 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张氏便把陆铃赶了出去。回到房间里,她扬了扬手中的盒子,说道:“阿娘给的。”这算是把一家三口的生计全都压在自己这小身板上。 楚舜华点点头:“这个家不好当,去年阿娘生病,二叔送来了二十两给阿娘治病,咱们成亲时,姑姑那边也送来了十两银子办酒席还有置办东西,这些都是要还的。既然阿娘如此信任你,日后便只能委屈娘子了。” 陆铃闻言,只差没有狂喷鲜血,她连忙打开盒子一看,一把钥匙,孤零零的几十枚铜板和三两碎银躺在里面,楚家的外债是三十两,这三两银子远远不够。 她看向楚舜华,问道:“这是多大的一个坑。” 她觉得自己被楚家母子坑了,而且这坑还挖得这么深,还能爬上去吗? 第8章出事了 楚舜华把陆铃一脸憋屈的样子全都收入眼底,他站起来,转身朝着书房走去,唇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 陆铃看到他走了,忍不住喊道:“你先别走啊,和我一起去看看陆家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好东西三个字她是加重了语气的。 楚舜华转过身,看向陆铃,一脸媳妇你昨天没有被吓坏吧,陆家恨不得把你扫地出门了,你觉得他们会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 不过楚舜华最后还是陪着陆铃到屋后劈出来堆放东西的屋子里,十箱嫁妆,全都整整齐齐摆放着,就连上面贴着的大红双喜还没撕开。 陆铃打开第一箱,看了看,这是一箱子布匹,不过都是粗布,她看向身边站着的男子,笑着说道:“这一箱子粗布到了冬天的时候可以用来缝制棉衣,穿在外面,粗糙一点也无所谓,绣上几朵花就好看了。” 她接着打开第二箱,还是一箱子布。不过都是陆家放在库房里堆积了好几年不用的细棉布,各种颜色的都有,看得陆铃眼花缭乱的:“就连库房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第三箱,居然是一箱用袋子装好的糙米,她真的很想翻白眼。 若是有照相机或者手机就好了,把这些全都拍下来,日后若是陆家的人不知好歹拿这些嫁妆说事儿,她直接把打印出来的照片甩他们一脸。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却淡淡说道:“接下来一个月的米粮也有了。” 她站起来,看着楚舜华,小样儿,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嘲笑我:“夫君,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就猜得到没好东西了,若是真的有,我肯定得怀疑陆家的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别有所图。” 楚舜华看着已经去打开第四个箱子的女人,他唇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他知道这女人误会了,他其实说的是事实。 后来打开的那些箱子装着的也是一些陆家早就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绸缎,陆铃看了看,倒是不脏,瞧着还保管得挺好。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未来两三年家里都不需要买布匹做衣服和被子了。 糙米大概有一百多斤,还有两袋子的粗面,如同楚舜华说的未来一个月的米粮都有了。 张氏很快便知道了嫁妆的事情,她什么都不说,而是让儿子儿媳妇赶紧吃早饭。吃了早饭后,她便把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都交代清楚,还带着儿媳妇去自家菜园子转了一圈。 因为给张氏治病,楚家所有的田地都卖了,家里剩下的便只有屋子旁边的一块菜园子。不过菜园很大,张氏也是一个勤快人,倒是种了不少蔬菜。 张氏说:“家里没有田地,不需要你下田,以后家里的午饭和晚饭就交给你。”有人帮着煮饭,她可以多做一点刺绣,也可以帮补一下家里。 想到儿子八月份就要去定县书院里念书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半年就需要差不多十两银子,家里还有这么多外债,她便恨不得可以吧自己一分为二,有两双手可以绣多一点绣品去卖。 陆铃闻言,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有田地的农家媳估计嫁过来第二天就要跟着一起去种田了。楚家没有田地,所以不需要下地忙活,只是做做饭打扫家里的卫生,对她而言简单不过了。 张氏闻言,带着几分怀疑看向陆铃,可是对上了儿媳妇坦荡的眼神,最后没有说话,继续走在前面。 张氏从菜园回来便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中午陆铃煮饭,她在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厨房里有大米,白面粉,还有一些糙米。还有一些青菜,豆角,一碗昨天剩下的五花肉以及半边生鸡肉。 她煮了米饭,鸡肉用来熬汤,五花肉加上一些葱姜爆炒一下,炒了一碟青菜和一碟豆角。 当楚舜华和张氏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几道香喷喷的菜时,都不可置信的看向陆铃。楚舜华淡淡说道:“想不到你真的会煮饭。” 张氏看了儿媳妇一眼,什么也不说,接过陆铃盛的饭就开始吃。其实她和儿子的想法是一样的,想不到儿媳妇居然会做饭。本想着,陆家出来的姑娘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现在看来,这个陆铃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陆铃坐下来,淡淡一笑:“以前跟着奶奶学的,后来在陆家也常常会下厨。”原主以前在陆家为了讨好陆飞夫妻,倒是苦练厨艺,她的厨艺很不错。所以,她完全不需要藏着掖着。 楚舜华想起了她昨天对云秋月说的那一番话:我陆铃九岁进陆家,十岁熟读诗书,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名门千金会的我都会。寒门女子懂的洗衣做饭我也会,我穿上绫罗锦衣能和名门千金谈笑风生,换上粗布麻衣能洗手作羹汤。 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张氏看了看儿子和儿媳妇,淡淡说道:“赶紧吃饭。” 陆铃才坐下来吃了几口饭,就听到有人敲门,同时还大声喊着楚舜华和张氏。她放下碗筷想要出去看看是谁,谁晓得有人比自己还要快,等到她站起来那男子已经大步走到了院子里。 她跟了出去,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对楚舜华说道:“舜华,你姑姑家出事了。薛老三去赌坊赌钱,欠下了不少银子,刚刚赌坊的人找上门,不见薛老三便想着把你姑姑抓去抵债。你姑父和人打起来,被砍伤了,听说快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 楚舜华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妻子和母亲:“我去看看。” 张氏闻言,连忙走了过来,她把手中戴着的银手镯取下来放在儿子的手心:“拿着,若是需要用银子便把这银手镯给当了。” 楚舜华看了看手中的银手镯,直接塞回去给母亲:“这是爹留给你最后一样东西了,银子的事情儿子自会想办法,无须母亲操心。” 看着楚舜华的背影,陆铃突然喊道:“等等我,我随你去看看。”她从张氏这里得知公爹三兄妹的感情很好,有事情的时候都是相互帮忙,作为新媳妇,现在姑父出事了她是应该去看看的。 楚舜华看着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跑去的妻子,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个盒子。 第9章当嫁妆 这盒子,他认得。 是陆铃放首饰的盒子,他剑眉微皱,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他的脚程很快,走了一会儿才想起妻子还跟在身后,转身一看,才发现她由始至终都紧跟着自己,没有落下几步路。 他放慢了脚步,和妻子并肩走着:“姑姑家就在隔壁薛家村,走路只需要一刻钟。” 夫妻两人走到了薛家村村口时正看到有牛车朝着这边来,赶牛车的人看到了楚舜华,停了下来说道:“楚家秀才,我现在送你姑父和姑姑去县里,你要一起吗?” 楚舜华看向躺在牛车上浑身是血的姑父,再看看早就失魂落魄连自己来了也没有注意的姑姑。看看牛车上的另外一个正在安慰姑姑的陌生妇人,他点点头说道:“有劳薛七叔。” 说完后就牵着陆铃的手上了马车。 陆铃昨天便见过楚娇了,昨天她穿着一件喜庆的碎花裙子,头发也梳得很好看,戴着一根银簪。当时的她带着两个孩子去新房外偷偷看新娘子,那时候的她笑得很温和。可是现在,衣衫凌乱,眼睛红肿,和昨天判若两人。 马车上,那妇人猜到了陆铃是谁,她朝着陆铃点点头,随即叹息一声对楚舜华说道:“你们劝劝你姑姑吧,她这样哭也不是办法。说来真是造孽,薛老三惹下的事情,平白无故的牵连了你姑父,那个杀千刀的却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还有薛家婶子和薛家大叔也是两个拎不清的老糊涂,明明是大儿子闹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反而还埋怨小儿子没本事帮哥哥还债,既然楚娇可以抵债,就让人把楚娇带走算了。 看到小儿子被砍成重伤,还在骂骂咧咧,说楚娇晦气。 这些话,她真的不敢告诉楚家秀才和他媳妇。要不然楚家秀才不管根山直接把他家姑姑带走,根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楚舜华看向姑姑,说道:“姑姑,您别哭了,姑父不会有事的。”他看了看,发现姑父只是被砍伤了胳膊失血过多昏迷罢了。已经及时止血,现在只需要带去县里的医馆让人处理一些伤口就好。 失魂落魄的楚娇在听到楚舜华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才恍恍惚惚说道:“华哥儿来了,你说得对,你姑父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好像楚舜华的话是灵丹妙药一样,楚娇很快便恢复冷静,看向丈夫的时候满脸的心疼。只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眸子里隐藏着愤怒和恨意。 “姑姑。” 听到陆铃声音的楚娇转过头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陆铃,她正想要说什么,就看到这个侄儿媳妇伸出手为自己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她一边整理一边说道:“姑姑,您也一定不愿意让姑父醒来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吧。” 楚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连连说道:“是,是,你姑父他最喜欢看到我整整齐齐的样子。” 楚舜华看着为姑姑梳理好头发女子,他双眸微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头划过一样。他藏在袖子里的不由得触碰到了妻子给自己拿着的木盒,他抿唇,再一次觉得答应迎娶陆铃是自己做得最正确的决定,这个女人对自己明明没有感情,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总是很努力把每一件事都做好。 他楚舜华需要的妻子便是这样,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来日方长,还担心她会无法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到了医馆,大夫也确诊了只是砍伤了胳膊,只是薛根山的左手日后不能干重活了。而且,缝合后需要用来敷在伤口上药粉很贵。全部加起来居然需要二十多两,听到这个数字,楚娇早就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家一共只有十三两银子,十两银子给了华哥儿成亲用。剩下三两她倒是带来了,可还差二十多两。她,她要上哪里去找二十多两银子。 陆铃闻言,走到楚娇身边对她说道:“姑姑,银子的事情交给我和夫君,你先在医馆好好照顾姑父。”说完后,她便拉着楚舜华走出医馆:“找当铺,把盒子里的东西当了。”估计那东西应该值不少银子。 楚舜华停下来,看着妻子,问道:“这些可是你的为数不多比较值钱的嫁妆,你不后悔?” 陆铃一笑:“日后你金榜题名,有了权势地位,再给我买更好的。” 前世的她很小的时候便成为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大学前,吃穿靠自己,若是想要反抗,或者无法达到对方的要求和目标,等待的便是没齿难忘的折磨。大学后,各种训练和课业。毕业后,走上别人安排好的路,成为幕后之人手中的利刃,还得时时刻刻提防别人要自己的性命。 那样的日子,真的很累。 如今一切为零,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是一个全新的陆铃,有丈夫,有家人。虽然这些都需要时间慢慢去适应,慢慢去融合。可是,她有这一份耐心。 当铺里,楚舜华打开了首饰盒子,里面放着昨天妻子头上戴着的两根金簪,金步摇,还有几根样式还不错的银簪和一支玉簪,还有几对耳坠。除了这些外,他在盒子最底下发现了一枚白玉坠子,只需要一眼他便认出了这是用玉雕成的望鹤兰。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妻子:“这坠子是你的还是陆家的?” 陆铃闻言,拿起来一看,这是原主的坠子,一直都很宝贝,从来舍不得戴。所以陆靑凤才没有发现,要不然肯定保不住了。当时收拾东西的时候她随手把陆家人拿剩下的首饰都装进来,也没有注意到这坠子。 她说道:“这是我小时候带去陆家的。”说完后,她把坠子拿了出来:“除了这个,其余的全都当了。”说完后,她把自己手上戴着的玉镯也脱下来放在盒子里。 这玉镯若非她一直戴着,估计现在也保不住了。留着也没有用,不如当了换一点银子。 楚舜华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手中的坠子拿了过来:“楚家的传家宝是你的,你这坠子是我的。” 第10章渣男薛老三 陆铃看着他把坠子拿走了,她顿时气结,却不好在这里和他为了这件事争论一二。 她成亲的首饰不怎么样,可是那玉镯和玉簪成色不错,全部叫起来倒是当了两百五十两。对于这个数字,陆铃还是满意的。原主以前帮着掌管陆家的脂粉店,对物价还是挺清楚的,两百五十两等于现代的两万五千元。按照现在的物价,普通的百姓之家一家五口计算,一年也就五两银子足够生活了。 可是,楚家有人读书,这两百五十两可就不算是一笔大数目,只能说若是节省一点用,足够他到燕京考会试。 这还是家中人人都身体健康无须用大笔银子的情况下,所以赚钱一人是陆铃放在首位的事情。 夫妻两人才走出当铺没多久就有人跑出来拦路了,这个人长得五大三粗,还很黑,一脸的凶相,他伸出手说道:“楚家小子,把你们刚刚当首饰的银子拿出来。” 陆铃闻言,看向楚舜华,很想问这个白痴到底是谁。 楚舜华淡淡说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把银子给你。”想不到这个人还敢出现在这里,看来他知道姑父出事了。只是他能在这里找到自己,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告诉他? 薛老三瞪着楚舜华:“我是你姑父的大哥,就是因为你娶这个女人所以克得我在赌坊输了钱,现在你马上把刚刚得到的银子拿出来,我薛老三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们计较。” 陆铃算是弄明白这人是谁了。 薛老三,薛家姑父的大哥,一个好吃懒做,好赌成性害得自己弟弟和弟媳这么惨的渣男。看到他现在伸手要银子这嘴脸她便忍不住呵呵一笑:“我说,你要脸吗?” 四周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陆铃向来是一个敏捷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她知道在什么地方说什么话,她红着眼眶指着薛老三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姑父的大哥,可你都做了什么事情?” “你自己在赌坊输了银子还欠了不少也就罢了,你还把赌坊的人引到家里去砍伤我姑父,还要抓走我姑姑。” “现在你输了银子还要赖在我身上,还说我克你,我是楚家媳妇,就算真的会克,那也是克楚家,若非我姑姑,我们楚家和你薛家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你居然这么能瞎编,把一切的错都推到我身上,如此毁我名声,你居心何在。” 她很愤怒,很大声,却咬字清晰,一句一句把薛老三做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顿时,四周围观的百姓都对薛老三指指点点。 陆铃看到这里,在心里冷笑,想要明着抢,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姑父现在还在医馆昏迷不醒,大夫也说了他的左手日后不能干重活,就算是提水也不行。如此一来他的左手算是废了,这些都是你害的。姑父捡回一条命,却欠下医馆二十多两银子,你这个当大哥的罪魁祸首不帮忙也就算了,我们夫妻把家里可有当的东西都当了才凑够医药费,你居然还要来拦路打劫。” “他不关心自己亲生弟弟的死活,还要把弟弟的活命钱抢走。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个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陆铃的话才说完,就已经引起了众怒,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这样的人就应该把他打得半死。” “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我夫君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真的很担心他待会儿会硬抢姑父的救命钱。” 说完后,她抿着唇,一脸固执的看向薛老三:“我们夫妻是宁死不会把姑父的救命钱给你。” 有人终于看不过去了,大声说道:“姑娘放心,你尽管和你夫君把银子送去医馆,我们让人看着这个杀千刀的家伙。” 薛老三想要说话,却被陆铃抢先一步了:“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说完后,她便拉着楚舜华离开了。 薛老三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人一把拎着衣服高高举起,那人一松手,薛老三便摔在地上。他痛得哇哇大叫,人群中一个阿婆居然脱了鞋子走过去狠狠抽在薛老三的脸上:“我打死你们这些好赌成性害人不浅的狗东西,你自己想死也就算了,还要去连累别人。” 薛老三冷不防被人用鞋子抽在脸上,他整个人都要疯了,几十两的赌债若是三天之内不还,到时候自己就得失去一条胳膊一条腿。现在没有拿到银子,还被人这样欺负和辱骂,他忍无可忍了,站起来就想要对阿婆动手。 只是可惜,被人拦了下来。 几个男人把他围在中间,都是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他,好像他敢动,这些人随时都会捏死他一样。 阿婆见状,大声喊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账玩意儿,居然要打我这个老太婆,你这个该死的畜生,没人性的东西。” 骂还不够,阿婆还把手中的鞋子扔出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阿婆真的这么神,鞋子直接砸在薛老三的脑袋上,阿婆见状,呵呵笑了起来:“若是可以砸死你这个畜生就好。” 阿婆为此还觉得很可惜。 陆铃和楚舜华站在不远处比较隐秘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听着阿婆的骂声和笑声,她笑了起来:“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就像阿婆的路见不平脱鞋相助,几个大汉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一样。 前世的她从未遇到这样的好人,所以她都有点羡慕今生的自己了。 楚舜华闻言看向身边的女人,沉声问道:“你刚刚强出头是担心我不能保护你?” 陆铃听了,连忙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和薛老三这样的流氓人渣动手的确可以逞一时之快,可你别忘记他是姑父的大哥,也算是咱们的长辈,若是真的出手了,不知情的人指不定会说出多难听的话,你还要不要继续读书参加科举了?再说了,只要利用好,百姓的言论也是一把利剑。” 楚舜华想不到一件小事她便考虑得如此全面,在这一点上,自己这个男人倒是不如她一个女子想得周全。 楚娇看到楚舜华真的拿出了二十多两把医药费全都付清了,她先是震惊,随后是茫然和担心:“华哥儿,阿狸,你们只是出去一趟,为何会有这么多银子。” 阿狸是陆铃的小名,这是前段时间去商议楚陆两家婚事的时候听到陆夫人喊的,所以她询问了几句,才知道陆家养女的小名叫阿狸。 更想不到这姑娘如今居然成为了自己的侄媳妇,她觉得称呼阿狸更亲切一点,所以便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反倒是楚舜华听到阿狸两个字时,有点怔愣的看着陆铃。 第11章收买人心 楚舜华只是看了一眼陆铃,随即收回视线对姑姑说道:“姑姑,阿狸把她的首饰当了。”虽然知道这样说会显得自己这个作为丈夫的很无能,可是都选择了陆铃这个妻子,那么自己就应该想着办法让她得到自己亲人的认同,这样一来她日后想要做任何事情才不至于会畏手畏脚。 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帮助陆铃的,她到底能不能立起来,还需要看她自己。 陆铃想不到楚舜华居然会这么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对上楚娇感激又自责的双眸,她走过去拉着楚娇的手,低声说道:“姑姑,家里的事情夫君还有阿娘都和我说了,不管是您还是二叔二婶还有姑父向来都疼爱夫君,把夫君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我是夫君的妻子,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所以姑姑千万不要说让人生分的话,阿狸不喜欢听。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是需要守望相助的。” 亲人之间真的可以守望相助,这是一件好事。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大家子齐心协力,才能不被人欺负。这样的道理古往今来都不会改变的。 楚家在小云庄而言本就是外来户,婆婆说在公爹死了后没有人胆敢上门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是因为楚家一家子很团结,公爹不在了,二叔一家子还在,他们明里暗里都一直护着这孤儿寡母,才不会有人不长眼欺负上门。 在陆铃看来,若是可以把一家人扭成一股绳子,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她所作所为,为的就是未来。 “阿狸,你是一个好孩子,华哥儿可以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也是楚家的福气。”楚娇拍拍陆铃的手,在心里感叹,这样善良的姑娘,还真是少有。她在心里庆幸当初迎娶进门的不是陆家正儿八经的千金陆靑凤,若不然今天丈夫出事了,陆靑凤指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这样算下去,自己还欠着华哥儿夫妻十多两银子,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等到丈夫醒来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丈夫,以后赚到银子一定要还给他们。 楚舜华闻言,看着陆铃点点头:“姑姑说得对,的确是侄儿的福气。”他的确应该庆幸没有娶到陆靑凤那样的人。 楚娇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姑姑现在就撂下话,你若是欺负阿狸,看我如何收拾你的。”她成亲十多年,却一无所出,看到如此乖巧懂事的陆铃,是真心想要疼爱这个从下没爹没娘,养父养母又别有用心的可怜姑娘。 陆铃看到一脸无奈的楚舜华,她唇角微微勾起。 楚舜华则是在心里暗暗想着,好一个会是收买人心的女子,半点也不能小看。不过是一件事,就把姑姑的心给收买了,他该为自己有如此能耐的妻子感到欣慰吗? 付了医药费不到半个时辰,楚二叔的长子楚柏宁赶来了医馆,这是陆铃第一次见到楚舜华的堂哥,个子和楚舜华一样很高,不过和楚舜华的高瘦俊挺不一样,二十一岁的楚柏宁是一个典型的高大汉子,皮肤黝黑,长相憨厚,看起来就是那种老实可欺的人。 他来了后,楚舜华便带着陆铃回了小云庄。 他们夫妻是走路回去的,在路上,陆铃低声问道:“就这样把姑姑和姑父留在医馆真的没事吗?我担心薛家的人会去大吵大闹。” 薛老三已经完全刷新了她对人渣的认知了,所以薛家这对小儿子重伤生死不明依然不出现的父母估计也是无下限的极品,若说他们会闹出去医馆,她是一点也不怀疑。 楚舜华淡淡道:“放心吧,二叔一家子都在县城。现在是大哥在医馆帮着姑姑照顾,晚点二哥或者三弟他们会过去替换的。有他们在,多少能看顾一点。” 听了他的话,陆铃也不再多问什么。说白了,她刚刚嫁过来,对楚家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所以也不好过多评价什么。 回到村口,就看到张氏在等着了,看到小夫妻回来了,她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担心问道:“你们姑姑姑父如何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已经听嫁去薛家村的人回来说了,她听到的时候也是很愤怒,薛家还真是一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楚舜华看向母亲说道:“阿娘不用担心,姑父只是伤了左臂,已经处理好伤口,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们回来的时候大哥已经去医馆帮着照看姑父了,担心阿娘您会担心所以儿子和阿狸先回来了。”姑父左手不能干重活这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告诉阿娘,免得让她担心。 张氏听说妹夫没事了,她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儿子称呼儿媳妇的小名,她有点怔住了。从成亲到现在,好像儿子都未曾唤过儿媳妇的小名,都是直接称呼她陆铃。怎的出去一趟后,好像有点不同了。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肯定饿了,赶紧回去吃饭。”说完后,张氏很利索的走在两人跟前。 吃了晚饭,陆铃在厨房洗碗,收拾干净厨房。张氏则是叫了儿子坐在堂屋里询问了今天的事情,得知陆铃居然把自己所有首饰都当了,她有点吃惊,最后淡淡说道:“倒是看不出这孩子还是一个大方的。” 其实,张氏自己也不知道,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她对陆铃的态度早就改变了不少。 洗完碗,陆铃回到了房间里,楚舜华又开始挑灯夜读了。她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拿了衣服后便去沐,半个时辰后,男人已经躺在她身边了。 陆铃潜意识想要往里面挪动一下身体,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拥进怀中,男人清冷的声音传进她耳中:“姑父失血过多需要补身体,明儿我上山去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猎物来熬汤给姑父补补身子。” 怀中的人儿闻言,有点愣住,随即抬起头看向他:“我也去。”打猎,想想便觉得热血沸腾。 她巴巴的看着这个男人,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回答自己,她挣扎几下坐起来看着他:“楚舜华,我说了要跟着你一起去打猎。” 第12章随夫上山打猎去 楚舜华也坐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他淡淡说道:“谁允许你直呼为夫名字?” 陆铃闻言,淡定的瞥了丈夫一眼:“你指望一个悍妻有多温柔的称呼你夫君?你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我把自己的枕头也给你,让你今晚好好做做梦。” 说完后,她也不顾男人气得咬牙的样子,倒在床上闭上眼,决定不和这个大男人主义的沙文猪说话了。她一想到私下里也要称呼他为夫君,相公,官人,她便觉得毛骨悚然。 “陆铃。” 看到她真的躺下睡觉了,他气得想要把人拉起来好好说教说教。可是当他听到了女人均匀的呼吸声,他凑过去一看,发现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嘴角抽搐几下,随即想到了今天她肯定累了,所以沾床便睡着,无奈之下只能在她身边躺下。担心她晚上会再做噩梦,他把人紧紧抱在怀中,所幸的窗子外吹来凉爽的风,否则这大热天两人这样抱着也不知道会有多热。 陆铃带了晚上依然噩梦连连,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画面,还有熟悉的呼救声。她很害怕,很想醒来,却感觉得到有一双手在紧紧的拉着自己,让她无法从噩梦中醒来。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阿狸,阿狸,别怕,有我在,别担心。” 夹带在哭泣和叫喊声中的清冷男声,是谁,是谁在叫喊着阿狸。她记得,自己是阿狸,那个把自己带回去的人说,阿狸便是狐狸,狡猾的化身,也是如畜生一般卑贱的存在,他们说,她这样命贱如泥的人只配成为他们利用的棋子。 可是,这道清冷中带着几分温情的叫唤到底是来自哪里?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男人那幽深冰冷的眸子,她打了一个寒颤,随即从他怀中挣扎起来:“已经天亮了。”她看着一声不吭站起来穿好衣服的男子:“昨晚,又吵醒你了。” 他回头看了妻子一眼,淡淡说道:“习惯就好。” 陆铃被噎住了,这人怎么说话的。他是巴不得自己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亏得自己还带着几分歉意,看来以后就算真的做噩梦把人吵醒了,自己也无须内疚,反正他都要习惯的。 吃了早饭,张氏听说陆铃要跟着儿子一起去打猎,她动了动嘴皮子,最后什么也不说:“小心一点,不要进入深山里。” 陆铃背着一个背篓跟在楚舜华的身后走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子里的人,他都一一为陆铃介绍这些人。陆铃的记忆力很好,只需要他说一遍就可以把人记住了。她的未来不会一直都在这村子里,可是在他中举之前,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还是要和村子里的人交好。 楚舜华再一次刷新了陆铃对他的认知,所过之处,只要有野鸡野兔,无一能躲得过他的箭下。半个时辰,三只野鸡,两只野兔,这绝对是收获颇丰了。 看着又射死的一只兔子,陆铃突然说道:“楚舜华,活捉几只兔子回去养。”原主的记忆里,陆家便有一家酒楼,是长期收猎物的,兔子肉是一斤二十文钱。 她若是想要赚钱,养兔子是一条出路。小云庄后山里就有很多野兔,完全解决了种兔来源。兔子的繁殖周期很密,一只母兔子一年可以繁殖七八次,多的话会到十次。每一窝兔子都有好几只,长期下去,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楚家屋后是一片旱地,到时候可以直接买下来搭建兔子窝,如此一来照看也方便。越想,陆铃便越觉得这买卖可以做。 “你想抓回去养?”楚舜华知道姑娘家都有养小宠物的爱好,难道说这内外都如此彪悍的妻子也有柔情的一面? 陆铃闻言点点头:“嗯,想要大量养殖,一只母兔子一年可以产子四五十只,外面酒楼收兔子,一斤二十文,若是胃口好的兔子,五个月左右可以出窝,大概有七八斤,一只兔子就有一百多文。你算一下一年下来会是多大一笔收入。” 楚舜华盯着妻子看了一会儿,他呵呵一笑:“既然阿狸你想要养兔子,那么种兔的事情便交给我。”他说过,她想去做,他会帮着她,只是希望她真的有能耐,不会让自己失望。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陆铃浅笑,继续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山里走。 一个时辰后,陆铃的背篓里已经有十几只小兔子了。这些全都是因为楚舜华去捣了人家两个兔子窝才得到的,兔子并不大,看起来出生没几天。 回到家里,张氏看着那死去的几只大兔子,还有儿媳妇背篓里的小兔子,皱眉:“咋连这么小的小兔子也抓回来了。” 陆铃闻言,浅笑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刚刚开始听的时候张氏觉得儿媳妇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养兔子?这十里八乡还没有人试过呢,难道她就不怕全都养不活,白费了一番心思还浪费了时间。 她正要反对,就听到儿子说:“娘,就让阿狸试一试吧,她既然都这样说了,必定是有信心把这件事做好的。既然您都让她管家了,那咱们就应该相信她才是。” 张氏闻言,瞪了儿子一眼:“行,你都这样说了,我这个当娘的还能说什么。三个月,若是我看不到效果,你就得断了这心思。” 陆铃点点头:“我答应您。”她敢生出养兔子的想法,就有绝对的把握。以前为了活下去,为了赚取学费,她干过很多活儿,高一的寒假,别人都是回去一家团圆的。她却是冲着养殖场的双倍工资去,和小兔子一起过年。 后来的所有假期包括周末,她都是在养殖场里度过的。要说她最熟悉的动物是什么,她可以直接告诉你,是兔子。一直到毕业出来,她才知道,养殖场的这两年时光里,是那些人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的档案里添上这么一笔,日后可以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想到那些别有用心的过去,她不由得恍惚了,一切就好像是才刚刚经历一样。 正在神游太虚的陆铃被人敲了一下脑袋,回过神来,就看到婆婆消失在院子的背影。楚舜华凑过来,低声说道:“你刚刚想什么了,娘和你说话你都不回答,她都被你气走了。” 第13章极品薛家人 陆铃嘴巴微张,看了看丈夫,又指了指婆婆的房间:“娘刚刚问我什么?”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有点入迷了,倒是没有听到婆婆和自己说话,该不会是才三朝就要惹怒婆婆了吧。 楚舜华冷哼一声:“阿娘让你养兔子就养兔子,可是院子里一定要清理干净,若是让小兔子乱跑弄得脏兮兮,她就全都扔出去。” 陆铃无奈一笑,这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说话直接的婆婆会说出来的话,看来自己刚刚真的是神游太虚了,导致没听到婆婆说的话。 陆铃去杀鸡,楚舜华帮着杀兔,夫妻两人在院子里忙活,张氏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出去,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很想开口把儿子叫回去读书,脑海中却想起了死去丈夫说的话:让你一个官家小姐委身嫁给我这个娶不到媳妇的猎户已经是委屈你了,只要你开心,让我天天给你煮饭又何妨。 想到当年丈夫还在,他也常常给自己和孩子煮饭,每次他下厨时,自己和孩子都会吃得心满意足。丈夫可以做的,自己又何必去阻止儿子。日后自己会老,真正可以陪着儿子的人是陆铃,而非自己这个老太婆。想明白后,她转身回房间继续绣花。 陆铃中午煮了红烧兔肉,白切鸡,一道青菜,还熬了野鸡汤。他们吃饭的时候锅里的鸡汤还热着,吃了午饭陆铃便跟着楚舜华送鸡汤去给楚娇夫妻。还把已经清理干净的野鸡还有野兔装在背篓里送去给二叔一家子。 他们是借了村长家的驴车进城的,到了城里已经是午时末了,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楚二婶和他们家的小女儿楚柏媛也在。看到陆铃夫妻来了,楚二婶连忙把陆铃背着的背篓接过来:“昨儿不是让你们大哥说了我们会送饭菜过来,天儿这么热,你们还要走来走去。” 楚二婶一边说,一边让女儿给陆铃夫妻倒水:“老三你也是的,你自己不怕热,你也得想想你媳妇儿。”她很利索的倒了一碗鸡汤出来交给楚娇,让她喂给薛根山,还不忘抱怨夫家小侄子一句。 陆铃看着那圆圆脸,看起来很和善的二婶埋怨楚舜华的样子,她便觉得乐呵。这傲娇的男人,就应该让人埋怨埋怨。 楚舜华却浅笑看着陆铃:“二婶,阿狸舍不得我,所以跟着一起出来了。” 我去,陆铃瞪大眼睛看着楚舜华:“夫君,睁眼说瞎话这样的习惯,真的不好,得改。” 众人闻言,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楚娇指着楚舜华道:“这臭小子睁眼说瞎话,你妹妹还在这里呢,没得教坏我家阿媛。”她才不会相信阿狸是这样扭捏的女人,不过是出来那么一会儿便舍不得,这样的话就只有楚舜华这臭小子能说得出来。 不过,平日里这侄儿最是稳重不过了,她发现好像自从他娶媳妇后,话也变多了。现在还知道开玩笑了,虽然说拿自己媳妇来开玩笑有点不厚道,欠收拾。 楚舜华却不理会姑姑,而是走到床边看向已经喝完鸡汤的姑父:“姑父,您现在觉得如何了?” 薛根山看着楚舜华,憨厚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我已经好多了,大热天,你就别带着阿狸跑来跑去了,大夫也说了我明天便可以回去了。”他都听媳妇说了阿狸卖嫁妆给自己治病的事情,他本就疼爱楚舜华,现在连带着对阿狸的印象也很好。心里是不希望他们为了自己而东奔西走的。这样一来,还会耽误了华哥儿读书。 一屋子人谈笑间,外面传来了喧闹声。医馆的伙计快步跑了进来,走到门外他便大声说道:“薛嫂子,外面来了几个人,自称是你爹娘和大嫂,侄子,让你现在出去。” 听了伙计的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楚二婶才咬着牙说道:“薛家居然还敢找到医馆来,如此欺负我楚家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说完后,她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十三岁的楚柏媛小姑娘也想要跟着母亲出去,却被楚娇拉着:“你和你三嫂留在这里,我们出去看看。” 小侄女一个姑娘家的,外面那么吵闹,她若是出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呢。 楚娇正要出去,陆铃已经越过她:“姑姑,你和阿媛在这里照顾姑父,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说完后,揪着丈夫的衣袖就朝着外面走去。 楚娇在背后都来不及开口阻拦,人就已经不见了,她气得想要跺脚了:“这孩子,跑那么快作甚,薛家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他们还年轻,出去也无济于事。” 楚柏媛闻言,拉了拉姑姑的手,示意姑姑别说过火了,姑父还在这里听着呢。 而床上的薛根山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剩下只有悲伤和落寞。他生死未卜的时候父母没有来看看,现在他醒过来了,父母却闹上医馆来。他叹息一声,这真的是他父母吗?为何他觉得自己对他们而言是仇人也不为过了。 陆铃跟着丈夫走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在大声嚷嚷着:“楚二家的,把楚娇和薛根山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长翅膀会飞了,还是觉得躲在这里就行了。他们夫妻是不是要把我们全都逼死了,杀千刀的白眼狼,老娘十月怀胎上了他,养了他那么大,给他娶媳妇,谁晓得一个一个都是黑心肝的,看着大哥大嫂被人逼死也不出手帮一帮。” 楚二婶闻言,呵呵冷笑:“薛老太太,你还想要楚娇夫妻如何帮?还是你觉得因为你大儿子去赌钱赌输了债主上门把我家妹夫砍成残废还不够,还是说你到现在依然不死心,想着把我家妹妹卖去赌坊?” 薛老太太听了,叉腰大声叫喊:“楚娇嫁到我家十多年,连蛋都不下一个,害得我老婆子的小儿子快四十岁了依然没有一儿半女的。我薛家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现在需要她了,为何不能卖了她。” 一个肥胖的妇人接着大声说道:“就是就是,她嫁进我薛家门就是我薛家人,卖不卖是我薛家说了算。” 第14章撒泼的老太婆 前世今生,陆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极品,她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这薛家人还真是不要脸,一般人就算真的生出了卖儿媳妇这样的心思肯定都是藏着掖着,这薛家人居然堂而皇之这样说出来。有 陆铃忍不住了,想要站出去说话,却被楚舜华拉住了:“看二婶的。”二婶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阿狸想要在村子里生活,还需要学一学呢。 楚二婶讽刺一笑:“啧啧啧,今儿听到这些话,我今天晚上回去还真是要洗耳朵了,要不然还真是担心耳朵会被恶心到,然后耳聋了。” 她走下医馆门口的台阶,走到了薛老三媳妇朱氏面前,想也不想扬起手一巴掌打下去。啪的一声,惊得众人心都颤了一下。 谁能想得到这看起来一团和气的白净妇人居然一声不吭直接扬起手就打人了。 朱氏想要扬起手反击,却被楚二婶紧紧捏住她手腕:“你丈夫赌输银子就想要卖我家妹妹,你薛家好大的脸,好好的一个媳妇,是你们说卖就卖?你也忒不把我楚家放在眼里了。”说完后,楚二婶狠狠甩开朱氏夫人的手,看着朱氏肥胖的身体踉跄几下,她冷笑看向指着自己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的老太婆。 “叫你一声薛老太已经是看在妹夫面上了。纵容大儿子去赌钱,赌输了就让他去压榨小儿子,最后还害得小儿子挨了赌坊的一刀,险些命丧黄泉。昨儿妹夫被人送来的时候,你们薛家的人全都没有出现,还是邻居家看不过去赶着牛车把他们夫妻送到医馆来。是我侄儿媳妇当了嫁妆付的医药费,这样还不是最过分,过分的是你大儿子居然去当铺门外拦着,逼着我侄子侄媳妇把医药费拿出来给他。薛老太,你斤斤计较了一辈子,就给自家养了这么一个废物玩意儿,我若是你祖先,必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看着薛老太难看到了极点的脸,楚二婶还觉得不解气,接着说道:“若我是你,我肯定去撞墙死了,活在这个世上都是败坏薛家门风。” 薛老太只差没有被气得晕死过去,一旁的薛老头看不过去,扶着自己的老伴说道:“楚二家的还真是口齿伶俐,我老伴怎么说也是你家的长辈,你居然说出如此不敬长辈的话。” 看到薛老头站出来了,楚舜华也上前几步走到了楚二婶身边:“有卖儿媳的长辈吗?若是有,恕我不能苟同,至少我楚家不会出这样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卖儿卖女无人管着你,可是卖儿媳妇则是犯了靖国律法,今儿咱们也别在这里吵闹了,到衙门去说道说道,让县太爷来告诉你们,你们薛家有没有权利卖我楚家女。” 围观的人群中很多人都忍不住了,纷纷指着薛家的人大声说道:“臭不要脸,就连儿媳妇也要卖。待会儿去打听一下这都是什么地方的人,日后咱们家的闺女绝对不能嫁到这人的村子里。” “就是,娶媳妇也不要这村子的人。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连儿媳妇都想要卖,还真是恶心。” “我记得了,昨儿就有一个男人在当铺前拦着一对年轻的夫妻,逼着这年轻的夫妻把银子拿出来,现在瞧着,好像就是说话这小哥。看来,这都是那杀千刀的赌徒的家人。” “爹娘都是这样不讲理的人,难怪教育出那样的儿子。” ...... 听着众人的指责,薛老头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光了,还连累了村子里的名声,回去后族长还不知道会如何生气呢。他瞬间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带着老妻和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来这里。 “闭嘴,你们都闭嘴,这是我们的家事,关你们什么事儿。”薛老太缓了一口气,就指着身边的人大声骂道:“我要卖儿媳妇卖儿子都不管你们的事,你们最好就少管。” “哟,你这老太婆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刚刚都说了,卖儿媳妇是犯法的,既然你不怕死,那咱们就拉着这老太婆一起去见官,让官老爷好好的判一下,看看是不是卖儿媳妇也无罪的。若是这样,咱们日后要是生了女儿,直接掐死算了,免得她日后嫁到别人家还要被人卖了。” 就是就是,把他们拉去见官。 薛老太见状,直接坐在地上撒泼:“你们都滚开,谁要是过来我就死在这里给你们看。到时候你们全都是杀人凶手。” 众人听了,还真是不敢多管闲事了,担心这老太婆想不开真的自杀了,那他们就真的成了逼死人的凶手了。不过,大家还真是怕了这老太婆,纷纷在心里记下这人到底是那一条村子的,日后娶儿媳和嫁女儿都万万不要考虑这条村子的人,风气真的太差了。 “薛根山,你这个黑心肝的,你若是再不出来,老娘我就撞死在这医馆门外。” “楚娇,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再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 就在薛老太的哭骂声中,楚娇扶着薛根山出来了,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陆铃和楚柏媛。看到妻子从里面出来,楚舜华的眸子动了动。 众人看着上身裸了一边手臂,上面包裹着一层白布,脸色苍白的憨厚男人,都纷纷带着同情心微微摇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一定是伤得很重了,可是这当爹的冷眼旁观,当娘的撒泼耍横骂得还要这么难听,摊上这样的爹娘还真是不幸。 薛根山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地上哭骂的母亲,他突然跪了下来:“儿子不孝,做不到让爹娘把我媳妇卖了。今儿,若是爹娘真的要卖,那就卖儿子吧。阿娇嫁给儿子十多年,没享一天福,她嫁过来第二天就上山砍柴,下地种田,煮一大家子的饭。一直到爹娘嫌弃我们夫妻吃得多,给了几亩薄田我们。把我们分出去,只要爹娘一声,她背着背篓又上山割猪草,下地帮忙干农活。十几年她任劳任怨,从未抱怨半句。作为薛家妇,她没有对不起薛家,反而是儿子连累了阿娇。爹娘既然在,那儿子也就说了,今儿儿子把和离书给阿娇,让她跟着二嫂回娘家去,没得跟着儿子回薛家受苦。” 第15章惊人秘密 薛老太听了,麻溜的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一巴掌一巴掌朝着儿子脑袋招呼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说这些话都是在拿到戳我这老太婆的心。我什么时候想着卖你了,我要卖的是楚娇那个不下蛋的母鸡,她要害得你断子绝孙,你还帮着她。” 薛老太越说觉得越心酸,越说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是为了小儿子好,她一把打一把骂:“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还埋怨上我和你爹了。” “你说你,赚的银子全都给楚娇那贱蹄子治病了,现在你都快四十岁了,我和你爹娘就盼着你有后,我们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好去见你爷爷和奶奶,你怎么就这样固执。” 薛根山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眼泪都笑出来了,抬起头,看向还在一巴掌一巴掌打自己的母亲。他的左肩伤口又出血了,可他感觉不到痛。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很冷,就好像自己现在置身在冰天雪地一样。 薛老太看到他笑得如此疯狂,如此吓人。打得更用力了:“我让你笑,我让你这个黑心肝的不孝子笑,老娘今儿就要打死你。” 薛根山收敛笑容,咬着唇,直到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他依然跪得笔直任由母亲打。他的心里,何其悲哀,甚至好几次想着,这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吗?为何他和大哥之间相差那么远,大哥从小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他呢,脏活累活,他全都干了,就连娶媳妇都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才能把媳妇娶回家。 看到媳妇忍气吞声,他也不敢带着媳妇反抗。十多年来,媳妇嫁给自己受了多少委屈,他真的是数也数不清了。 看到薛根山这样,站在不远处的楚娇忍不住了,她哭着想要上前为丈夫挡下所有的责骂和巴掌。阿狸却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站出去:“姑姑,你和姑父日后想要过上舒心的日子,今天的苦你们就必须受着。” 不破不立,凡事都要有一个了断,若是任由薛家人闹下去,姑姑和姑父能不能走到最后还真是很难说。再恩爱的夫妻,也无法忍受年复一年的压榨和辱骂,当心中的愤怒怨恨积聚到一定程度,爆发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今天做一个了断吧。 薛老头看到小儿子左臂上的纱布全都染成了红色,他终于是忍不住上前拉开老伴:“好了,再打下去儿子就得被你打死了。” “打死这畜生算了,权当老娘没生这混账东西。”薛老太打累了,不断喘气。 薛根山抬起头,大家都看到他的唇角被咬出血了,再看看他那苍白得可怕的脸,都心有不忍,纷纷劝薛根山赶紧进去让大夫帮包扎伤口。就连大夫也让伙计出来催着他赶紧处理伤口,要不然左肩就彻底废了。 薛根山却不愿意,他看着众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薛根山在这里谢谢各位的关心,可是我家这些糟心事今儿就要劳烦各位做一个见证了。薛根山,感激不尽。” 说完后,他看向自己的父母:“父亲母亲一直都在埋怨,埋怨阿娇是不下蛋的母鸡,嫌弃儿子赚的银子都给阿娇看病了。其实真正有病的人是我,真正不下蛋的是我,不是阿娇。她是一个好女人,为了我忍受了十多年的辱骂,今天,我再也忍不住了,要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把这件事说出去。” “娘,您和爹可还记得二十一年前的冬天,大哥跟着人上山打猎,他猎不到东西甚至还把自己弄失踪了,村子出动了不少人去找他。最后,发现大哥掉在陷阱里上不来,儿子和村子里的人把大哥救上来。可是大哥埋怨儿子没有早点来救他,一怒之下把儿子推下陷阱里。儿子受了伤,你们不闻不问,还罚儿子在院子外跪了一个晚上,那时候虽然是开春,可是天气依然很冷,儿子本就受伤,第二天天亮便高烧不退,你们任由儿子在房间里烧得昏昏沉沉的,还是薛五叔看不过去,趁着你们不在家,他带了儿子去看病。大夫告知儿子,被大哥这么一推,摔下陷阱伤着了,儿子此生估计也难有孩子了。” 说完后,他仰头望天,泪水从眼眶滑落,滴答滴答的像是锤子狠狠敲击在他灵魂深处,痛着痛着,就忘记了痛是怎么回事:“爹娘,真正有问题的是儿子,而非阿娇。是儿子对不起阿娇,让她背负了十多年骂名。薛五叔让我此生此世都要对阿娇好,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薛老爷和薛老太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他们本想着抓着楚娇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来闹,楚嫁人一定会妥协,一定会拿银子出来的。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其实真正有问题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薛根山。这样的答案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为了那贱人在撒谎,你好好的怎么可能有问题。”薛老太指着楚娇,大声说道:“楚娇,你这个贱人,不下蛋的母鸡,你自己有问题现在却要我儿子出这样的丑,一定是你们楚家的人逼着我儿子这样说,一定是这样。” 薛老太已经被气得昏头了,她指着楚家人就乱骂一通。 薛根山艰难站起来,看着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的母亲和已经呆愣的父亲。他淡淡说道:“若是你们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让大夫来为儿子诊脉,一个大夫的答案你们不相信就找两个,两个不相信就找三个,直到把这定县的大夫都看遍了,到时候爹娘总该相信儿子没说谎了。若是大夫的话还不足以让你们相信,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问薛五叔和族长,他们两人都是知情人。” 楚二婶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一直都以为是婆家妹妹身体不好,想不到居然是妹夫的身体不好。还白白的连累了阿娇被薛家人骂了十几年,她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大声说道:“要检查,今儿必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查清楚。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们薛家人还有何话要说,还如何在我家阿娇跟前耀武扬威。” 第16章逐出家门 薛老头看着愤怒中的楚二婶,再看看已经晕倒的老伴,他真的后悔了,他就不应该来的。现在银子没有要到,反而还被爆出小儿媳十多年来不能生养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出在儿子身上,看现在楚家的样子,表明了不愿意善罢甘休了。 薛老头让朱氏和大孙女扶着老伴,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们走。”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天知道待会儿还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朱氏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特别是在小叔子说出了那么惊人的一番话后,她就明白要坏事了。她连忙扶着那没用的老太婆就要离开。 楚二婶见状,大声嚷嚷:“今天若是不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我就回去让孩子他爹找到薛家村去,不管如何这事儿若是没有一个说法,我楚家和你们薛家没完。”想到楚娇这十多年来受尽辱骂,还要为他们薛家做牛做马,到了今天,他们居然还生出了要把楚娇卖了抵债这样可恶的念头,若是她还存着什么亲戚情分,她估计等到日后自己到了九泉之下,楚家的祖先都饶不了自己。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铃走到楚二婶跟前,冷冷说道:“薛老伯,这事儿那么多人看着听着,你们逃避也没用。你们敢走,我楚家就敢告你们薛家骗亲。明知道儿子身体有问题,还敢求娶楚家女,娶回去后百般辱骂折磨。到时候坐牢的不止你们小儿子,还有作为父母的你们,毕竟养不教父子过 。到了县衙后,连带着可以解决薛老三拦路抢钱这件事,以及你们薛家要卖儿媳这样的问题。数罪下来,你们薛家除了两个孩子,其余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听了陆铃的话,薛老头停下脚步。薛婆子不懂,他这个小时候上了两年学堂的人却明白。若是这事情真的闹到公堂上,获罪的肯定是薛家。 他看向陆铃,想不到楚舜华娶的这个媳妇居然那么厉害,一句话直接把他们的路给堵死了。她不像楚二的婆娘一样嚷嚷着找到薛家村去,她也不威胁,而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席话。偏偏,她的话掐在了薛家的死穴上。 本想着,薛家的女人都没有自己老伴能闹腾,而楚舜华只是一介书生,不好搀和到女人的事情上,现在看来,他失策了。 “你们楚家到底想要怎么样。”薛老头知道此时此刻闹腾也无用,反而冷静下来了。扫了一眼薛根山,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陆铃拉住就要发飙的二婶,淡淡说道:“既然姑父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我们也要一个答案。找大夫,检查,一切的事情等确定下来后再说。” 薛根山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拜托了医馆的伙计找来了一张凳子和一张桌子,就在医馆门外让大夫检查。率先来给他检查的就是医馆的高大夫,他是定县最有名的大夫,在定县名声很好。高家祖辈都在定县开医馆,而且价格公道,深得定县百姓拥戴。 高大夫为薛根山检查了一番后,又为楚娇诊脉,完了后,直接把答案写在一张纸上。在等待别的大夫前来时,高大夫顺便把薛根山的伤口重新包扎起来,大家都看到了薛根山左肩上长长的刀伤。狰狞,可怕,胆小的人瞧见后双腿都软了。 陆铃注意到围观之人看向薛家人的时候那眼神满是鄙夷和责备,她看向认真包扎伤口的高大夫,她肯定这人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面为姑父处理伤口的。为的就是给薛家人拉仇恨,想到此,她瞬间觉得这高大夫人也挺狡猾的。 薛家的人做这些事情,真的是神憎鬼厌人人鄙夷。 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可以如此无情,枉为人,简直就连畜生都不如。 半个时辰,五个大夫为薛根山夫妻诊过脉,最后把写下来的诊断结果交给医馆对面的书店掌柜念出来。诊断结果都一样,楚娇身体很好,薛根山伤了男人的根本,已经无法让女人怀上孩子。 薛老头听了,脸色很难看,薛婆子直接就晕倒过去。谁能想得到自己辱骂了十几年的儿媳妇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有问题的反而是自己的小儿子。 薛老头问道:“你们楚家想要怎么样。” 楚舜华站出来,冷声说道:“和离,还要赔偿两百两给我姑姑。” 晕倒的薛婆子听到要赔偿两百两,瞬间又龙精虎猛了,她站起来指着楚舜华大声说道:“休书就有,银子你别想了。” 陆铃走到丈夫身边,勾唇冷笑:“薛阿婆,不是声音大就表示你厉害的。两百两说来还是我姑姑亏了。她十几岁便嫁到你们薛家,做牛做马十几年,即便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十几年也不止赚两百两了,何况她还把自己的幸福也赔上了。你们若是可以让时光倒退回到为姑姑出嫁之前,我楚家即便在砸锅卖铁也愿意凑够两百两给你,这样一来我姑姑便不用嫁到你们家去了。” “就是,你们骗亲还有理,若是你们不赔钱,我们就把你们送到官府去。” “没错,这一回就算这婆子真的死在这里,我们也要把他们扭送到官府去。” ... 听着大伙儿的话,薛婆子脸色都胀红了,她指着薛根山,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若非这个不孝子把自己是废物这件事说出来,他们也不至于被人这样笑话和责骂。 都是这个不孝子不好,早知道他这样,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掐死他。 薛老头抢在老伴说出难听的话之前,率先说道:“薛根山,从现在开始,我们把你逐出薛家门,和你断绝关系,你不再是我薛家的人,你和楚娇的事情是你们夫妻的问题,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一句话,引起众人的哗然。大家都纷纷指责薛老头做人不厚道,对待自己的孩子都如此残忍,不配为人父。 只是,薛老头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们才不管别人如何责骂,只要可以摆脱楚家这样的麻烦,就算把薛根山卖了他也愿意。反正,他和老伴以后有大儿子一家子养,薛根山无儿无女,日后也帮不了自己什么。 加上,薛根山从小不得他的心,这个儿子就算不要了,他也不会觉得心疼。 第17章如此父母 薛婆子听了丈夫的话,连忙点点头:“没错,我们把这个不孝子逐出家门,待会儿回去,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开,从此以后他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只要薛根山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他和楚娇的事情就和薛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是老头子聪明,知道用这样的办法脱身。 薛根山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母,他们为了两百两,就把自己逐出家门。呵呵,这就是他薛根山的父母,还真是精打细算。为了这个家,他三十多年来做牛做马,从来不说半句苦累,现在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行了行了,这薛根山都不是我们的孩子了,你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薛婆子看向已经睁大眼睛,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薛家人看的楚二婶:“你们想要两百两,那就问薛根山要,反正当年是他娶媳妇。” 说完后,他们无视所有人的鄙夷,一大家子便想要离开。 楚娇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心疼丈夫。可是,遇到这样的爹娘,是他的不幸。她想要过去安慰丈夫两句,想到阿狸的话,她又生生忍住了。 阿狸看向薛根山,只见他呆呆的看着父母的背影,嘴角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如何也说不出来。就在此时,他听到了陆铃喊了一声:姑姑。 他像是睡着的人猛然被惊醒,看向不远处担忧盯着自己看到的妻子,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这样的妻子和记忆中那十五岁的少女完全是两回事,十五岁的楚娇,皮肤算不上白皙,可是她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大眼睛,小巧的嘴,还有一双勤劳能干的手,十多年前的十里八乡,谁也不知道楚猎户家里有一个长得好又能干的闺女,上门求娶的人很多。 最后,却是他入了楚猎户的眼,成为了楚家的女婿。十多年过去,曾经那天真可爱善良勤快的小姑娘才三十出已经被岁月磨白了两鬓,其实,楚家二嫂的年龄比起自己媳妇还要大上好几岁,看起来,她却比媳妇还要年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丈夫无能,无法护着妻子。 想到阿狸的话:姑父,若是脱离了薛家,你和姑姑就可以重新开始了,日后真正自己当家做主,姑姑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对,他不能让任何人欺负阿娇了。 他站起来,冲着薛家父母说道:“既然要把我逐出家门,那就把断亲文书一起写了,从此以后我薛根山和你们薛家再没有任何瓜葛。我是生是死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薛老头的脚步顿住,他转身看向小儿子,只见对方一脸坚决,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小儿子:“你当真要断亲文书。” “既然都要被逐出家门了,这断亲文书还是写上吧,日后我即便真的被关进大牢里,这也和你们没有关系,牵连不到你们。” 薛根山的态度很坚决,他从出生到长大,从未被父母宠爱过半天。三岁开始就自己坐在柴房里,吃的是哥哥剩下的,穿的是哥哥不要的。盖得被子也是哥哥嫌弃要扔的,活了快四十岁,真正对他的人只有一个楚娇,用真心去爱着自己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自己委屈了他十几年,他真的不想以后阿娇还被人呼来喝去,阿狸说得对,一个人立不立得起来,就要看你有没有要站起来的决心。 薛婆子虽然不识字,却知道断亲文书是什么。她看了看小儿子,很想过去打死这个不孝子,可是想到两百两,她又忍了下来:“想要断亲文书,也不是不可以。老娘十月怀胎生你下来,生的时候还差点难产了,又把你养到这么大,你拿出三十两银子给我和你爹,家里的那些田地还有你那房子全都归我和你爹。只要你做得到,你爹就写断亲文书。” “这个婆子还真是狠,她怎么不去抢呢。” “我没有银子,就连医药费都是借的。”薛根山看着父母,淡淡说道。 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都说百姓要小儿子,偏偏他父母从来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若非当时他出生的时候五婶也在旁边,指不定他都得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到了现在,他们居然一开口就要三十两银子,这分明就是逼着自己去死。 “那就二十两,不能再少了。” 薛婆子像是在街上买东西一样,和儿子讨价还价,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都为薛根山觉得心酸。 就在此时,人群中挤进来三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袭藏蓝色的长袍,他个子不是很高,那双眼睛却很精明。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昨天陆铃见到的楚柏宁。 只是一眼,陆铃已经猜出了这三个人的身份了。楚舜华在定县首富章家做账房先生的二叔楚东,身后跟着的是楚柏宁,还有楚舜华的二哥楚柏静。 楚东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薛老头身上:“二十两银子,从此以后你们和薛根山没有任何关系,日后你们薛家飞黄腾达也好,薛根山落魄成为乞丐也好,你们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找薛根山夫妻的麻烦,若是做得到,现在就去县衙写断亲文书,若是做不到,你们现在把薛根山带回去。” 闻言,朱氏拉了拉婆婆的衣袖,低声说道:“娘,我可是听说了大山他的左肩已经废了,日后只有右手能用力,不顶用了。” 听到这里,薛婆子和薛老头坚定了要断亲的念头,虽然二十两有点少,可是一个废物能干什么?就算楚家不追究骗亲的事情,那他们家还要多养一个废物。 楚东带着楚舜华还有楚柏静陪着薛根山以及薛家人去了一趟衙门,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断亲文书办好,依然是一式三份,薛家和薛根山各拿一份,还有一份在衙门备档。 陆铃在回去的路上还从丈夫的口中得知了二叔居然还做主把薛根山从薛家村的户籍上迁出来了,直接落户在他们家里。 楚舜华一边赶着小毛驴,一边对坐在身后的媳妇说:“二叔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日后遇到有合眼缘的孩子,就让姑父和姑姑收养一个,然后就可以把他们的户籍从咱们家里迁出来落户在小云庄了。” 第18章不会让你伤着 陆铃盘腿坐在身后的驴车上,听了楚舜华的话,她抿唇淡淡一笑:“二叔是一个聪明人,把事情想得很周到很长远,若换作是你我,必定想不到这些。”想不到,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二叔还允许姑姑和姑父继续在一起,并且还作了这样的计划,看得出这是一个重情义之人。 楚舜华淡淡说道:“在律法上,虽然说男子身体有疾,女方娘家可以代替女方提出和离。可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了,若是真的和离了,姑姑也不一定会嫁得更好。倒不如就这样好了,姑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心中有愧,对姑姑必定会更好。在他们薛家人放弃姑父的时候,咱们楚家人无条件的接纳了姑父,高下立见,谁对待姑父是真心的,他心中必定有了想法。二叔说得对,只要真心对待孩子,即便是收养的又如何,日后一样可以母慈子孝家庭和顺。” 楚舜华想到妻子的话,唇角微微勾起,二叔聪明吗?可是为何他觉得想这妻子更聪明呢,今天她说的话并不是很多,可他总觉得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就是自己这媳妇在背后推波助澜。他现在已经很肯定是她提出让姑父和薛家断绝关系的,她还真是聪明得可以,胆子也大得很。 把事情考虑的长远的何止是二叔一个人,她也一样。和自己成亲之前就已经把断绝关系的文书拿到手了,彻底和陆家划清界限,日后过得好歹,也和陆家没有半点关系。这一份魄力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有的,看来自己得好好了解一下这媳妇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回去你帮着娘亲一起去二叔家里收拾收拾,把姑姑出嫁之前的房子收拾出来,明儿二叔一家子和姑姑姑父就回来了,到时候也好有一个地方落脚。”楚舜华转身看了一眼陆铃。 陆铃敲了他的肩膀:“有话就好好说,不用把脑袋转过来,看路呢,我可不想坐驴车还能出事儿。”这路本就不是很好走,一个不小心翻车了,到时候就真的是摔得冤枉。 楚舜华看了她一眼:“放心,不会让你伤着。” 回到家里,他们把今天在县城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张氏。张氏得知薛根山和薛家断绝关系了,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知道为何,她感觉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薛家的人本就不是好东西,你姑姑姑父会来小云庄生活,日后咱们也能帮衬一点。” 她看向儿媳妇:“你说要养兔子,那就和你姑姑一起捣弄,她出嫁以前也喜欢养兔子,有她帮着你,也是好的。”她们家都没有田地,楚娇就算回来了也不用下田干活。她想了一下,觉得阿狸说的养兔子这件事若是真的可以,还是挺不错的。 陆铃点点头:“姑姑会养兔子那就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帮手。”至于自己的婆婆,她是从来不敢想,婆婆的手是一双捏绣花针的手,让她养兔子,估计她也不会乐意。 可是姑姑就不一样了,她做惯了农活,脏的累的她都不怕。 第二天早上,陆铃又早早跟着楚舜华上山去。回来的时候,背篓里又多了好几只活蹦乱跳的半大兔子,有公兔子也有母兔子,养上两个月估计就可以下崽了。这些都是楚舜华徒手抓的,只是可惜,找不到兔子窝,要不然还能抓一些小兔子回来。 除了几只活兔子,还有两只射死的大白兔,两只野鸡。二叔一家子和姑姑姑父都回来了,今天要准备得丰盛一点,这兔子和野鸡就是今天的菜了。 回到家里,楚舜华把东西放下来后就出去了,而陆铃则是把这些活的兔子放到了后院劈出来养兔子的地方去。这里以前是养鸡的,去年张氏病倒后,那些鸡都杀了给张氏补身体。后来便一直没养鸡了,昨天陆铃他们去县城后,张氏就把这里整理出来,等到他们回来后才发现小兔子已经住进了新家里。 她把大兔子放下来,同时也注意到放在不远处石板上用篮子装着的一些青草,青草很新鲜,一看就知道是今天早上割回来的。这是婆婆趁着他们到山里时她去山脚下割回来的吧,还放在太阳下晾晒。看来这婆婆也是一个懂得养兔子的人,她知道兔子不能吃有露珠的草,要不然会拉肚子。 她喂了大兔子吃草,又放了一些到小兔子那里去,这才回到前院去。 到了前院的时候,发现婆婆已经把两只野鸡鸡毛都拔干净了。她洗干净手,正要帮着杀兔子,婆婆却说:“你别忙这些,先去淘米煮饭,把那些青菜和豆角都洗干净。” 陆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婆婆,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她一边淘米煮饭,一边想着中午要做些什么菜。等到她生了柴火后,看到丈夫拎着几斤猪肉回来,她眼前一亮,连忙说道:“你去菜园子摘几条凉瓜回来。” 楚舜华闻言,问了一句:“娘子,你叫谁去?” 陆铃听了,瞪了一眼楚舜华,这个傲娇的男人:“夫君,劳烦您去菜园里摘几条凉瓜回来。”要是可以,真的不想煮饭给这个男人吃,太可恶了。 张氏把鸡和兔子杀好送回厨房后,她就真的不管事了,留陆铃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她自己则是去打扫院子里的卫生,把那一地鸡毛和兔毛都清理干净。 没多久,楚东他们带着一家老小回来了,他们是借了主家的马车回来。一下子,有了楚东的两个小孙子,安静的楚家就热闹开了。 楚二婶和楚柏媛把早上在城里买的一些菜拎到厨房,看到陆铃一个人在这里忙碌,她连忙让女儿去帮着烧火。她自己则是撸起袖子就想要帮忙,陆铃连忙阻止:“二婶,您出去和我阿娘还有姑姑他们说说话,这里就交给我和阿媛好了。” 楚柏媛本就 第19章二叔的建议 楚二婶带回来不少菜,有蘑菇,有青椒,有羊肉,有牛肉,还有不少鸡蛋。 陆铃就着自家有的材料和二婶带回来的菜,熬了兔肉山药汤,做了一道红烧兔肉,鸡肉炖蘑,凉瓜酿肉,韭菜盒子,豆角煎蛋,一道蒜蓉空心菜。还给两个孩子准备了鸡丝粥,姑父受伤了,若是胃口不好,也可以喝粥。 男女各一桌,二叔和二婶看到一桌子菜的时候,都笑着对张氏说:“老三这媳妇娶得好,有孝心,也善良,还勤劳能干。” 楚二叔的主家是定县首富,他是账房先生,有时候也会跟着东家到外面走动,定县陆家养女陆铃的名字他是听说够的。九连他们东家老爷都说了,陆家这养女比起亲生的还要能干。 这也是为何当初得知陆家打算把养女嫁给舜华的时候,他直接回了一趟村子,让大嫂答应这件事。娶一个能干的媳妇回来,比起娶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媳妇重要得多。 再说了,陆铃的样子比起陆靑凤好看多了,除了不是陆家亲生的,任何一样都要比陆靑凤好。舜华没有理由放弃陆铃这样好的姑娘而迎娶陆家亲生女儿。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从当嫁妆这件事可以看得出陆铃的孝心和善良,从出谋划策让妹夫和家里断亲这件事可以看得出她的聪明睿智,这一桌子菜可以看得出她手巧。真的应了入得厅堂出得厨房这一句话,有她在舜华身边,他这个当叔叔也放心多了。 “还好。”张氏淡淡一笑:“二弟赶紧坐下来吃饭吧,菜都凉了。” 楚柏宁一边吃,一边对坐在女席上的媳妇说:“桂花,你有时间还真是得和三弟妹学一学如何做菜,她的菜做得好吃多了。” 楚柏宁的妻子林桂花闻言,没好气说了一句:“我做的饭菜不好吃,也不见你瘦一点。”怼完丈夫后,她笑着对陆铃说:“三弟妹,你这菜的确煮得很好吃,有时间我得跟你学学。平时这两孩子吃得并不多,可是现在你看看,他们吃的一脸满足的样子。” 看到儿子吃得那么香,林桂花还真是起了想要跟陆铃学厨艺的心思。至于丈夫说自己的菜不好吃,这件事完全可以被忽略了,丈夫不挑食,她完全不担心自己煮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 陆铃含笑点点头:“只要大嫂想学,我肯定不藏私。” 楚舜华说过,大嫂林桂花是二婶娘家村子的人,性格和二婶倒是有点像,都是很直爽的人。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丈夫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她煮的饭菜没有自己的好吃,她一点也不生气。 陆铃分得清是真的不在意和伪装的,林桂花是前者,她是真的全然不在意,反而是认同了丈夫的话。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至少不会累,也不会担心她什么时候就在你背后闹事儿。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饭后,林桂花带着小姑子阿媛去厨房洗碗。陆铃被楚东叫住了,此时正坐在丈夫身边,正听着二叔问话:“阿狸,我听你娘和老三说你打算养兔子。” 陆铃想不到二叔问的是这件事,她点点头:“二叔,我是有这样的打算。” 楚东显得很感兴趣,让她把计划说一说。 陆铃闻言,便把自己的计划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其中包括她打算把家里附近的旱地都买下来,修建兔子养殖场的计划也一并说了。 张氏看儿媳妇说完后,她笑着对楚东道:“妇道人家的小打小闹,二弟不要当真。” “大嫂,阿狸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这样算下来,若是一年有一千只兔子出窝,那就是一百两银子了。这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而且阿狸也说了一只母兔子一年可以产子四五十只,甚至更多。后山野兔不少,多弄一些母兔回来,一年是绝对不止出窝一千只兔子。这生意若是做成了,比起我在外面帮主家做账房先生要好多了。而且,老三的束脩完全不用担心了。” 楚东看向陆铃,笑着说道:“阿狸,不如,我让你大哥大嫂回来和你一起养兔子,加上你姑姑和姑父,就算你弄再大的一个养殖场,有这么多人也绝对不成问题。” 陆铃和楚舜华对视一眼,只听到他说:“你自己做主。” 看向跃跃欲试的楚柏宁还有楚娇夫妻,陆铃笑着点点头:“若是大哥和姑姑姑父愿意,我这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其实,她早就想着要如何把二叔一家子拉下来一起干了。她不指望二叔回来帮忙养兔子,他最大的财富是他在县城的人脉,章家用了他十年而不换账房先生,甚至章家主有时候外出还带上他一起,足可见二叔深得章家主的信任。章家做的是酒楼生意,比起陆家的小打小闹来说,章家的酒楼遍布岭南,那才叫大生意。 若是养殖场可以直接卖给章家酒楼,就不用她费心思去找合作的酒楼了。有二叔在,她相信这事情并不难办。 楚柏宁笑着点点头:“我肯定愿意的,在外面干活,一个月也才一两银子,倒不如回来跟着三弟妹一起养兔子。” 楚娇夫妻对此更是没有半点意见,他们夫妻可以摆脱薛家就全靠自己的娘家,现在他们有活儿干还拉着自己夫妻一起,他们都很感激,哪有拒绝的道理? 楚舜华看到他们说得如此尽兴,冷不防浇了一盆冷水:“若是真的要做,那就好商议和计划一下,商议好了,还要写上一份合作文书,把每人可以分得几成这些全都写清楚。虽然咱们是亲人,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账目不分明,很容易伤了和气。” 楚柏宁皱眉:“三弟,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写这些吗?” 楚东则是点点头:“老三的考虑是对的,等到商议好了,就写一份合作文书。把事情都写清楚,这样日后才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他的见识比起这一根筋的大儿子要多得多,自然明白舜华担心的是什么。他甚至很认同舜华的话,账目分明是非就少,他可不希望赚了银子,日后亲人之间反而闹矛盾了,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第20章买旱地建兔舍 一番商议后,他们在日落西山的时候敲定了合作协议,三分合作协议,每家一份。陆铃和楚柏宁每人出五十两为成本,楚娇夫妻出力,楚柏宁和陆铃每人占四成,楚娇夫妻两成。 对于这一点,楚娇夫妻都没有任何意见,他们提出了其实夫妻两人帮忙,日后兔子出窝了。给他们夫妻工钱就好了,只是大家都坚持分给夫妻两成。毕竟,日后事情多,他们夫妻也是两个劳力。付出了总要得到回报的,既然夫妻两人都决定日后收养一个孩子,如此一来也需要攒一点银子,为日后打算。 就这样,楚家的兔子养殖业开始了。 楚柏宁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搬回了村子,这件事让村子里的人很不解,有人纷纷找上门来,询问张氏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楚东一家子在县城里混不下去了。所以要回家来? 来楚舜华家询问这些事情的人里有真心实意关心楚东一家子的,也有人等着看楚东笑话的。毕竟,楚东给章家当了十多年的账房先生,日子过得比起村子里很多人都要好,羡慕嫉妒楚东的人很多。现在猜想他落魄了,所以恨不得来踩几脚。 对于上门来打听消息的人,张氏都说只是楚柏宁夫妻带着孩子回来了,楚东依然在章家做得好好的。末了,张氏还会对来打听的人道一声谢,气得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鼻子都要歪了。 对此,陆铃夫妻,楚柏宁夫妻还有楚娇却丝毫不关心。因为,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按照陆铃连夜写好的计划书,开始施展开来。 首先是把楚家隔壁的这些旱地都买了下来,前前后后一共七亩旱地,一共花了十四两。如此一来,楚家附近的这些旱地全都归于楚家了。 买了旱地,然后便是建造养兔的屋子,这些陆铃全都画好了设计图,建造房屋的人是楚东从定县请来的。兔笼也是从定县让人定制的,是两层的兔舍,比起现代养殖场里的兔舍,陆铃设计的时候考虑到兔子的活动地方,都是比现代的兔舍要大一点。 这样一来,兔子就有了活动的地方,常常走动的兔子肉质会比起窝在一个狭小笼子的兔子肉要好点。既然决心去做,陆铃便要求做到最好。 等到这些都安排好了,楚舜华和楚柏宁兄弟每天早上都会进山去打猎,每天都有收获。二十天后,养兔的屋子建好了,兔舍也拉了回来。 楚家的兔子也有五十多只了,其中还有好几只都是怀着小兔崽的母兔。楚娇很用心照顾这些兔子,就连最开始陆铃夫妻抓回来的那些小兔子都长大了不少,而且没有发现任何一只小兔子死去。对于大家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在兔舍建好后,村子里的人才知道原来楚柏宁夫妻带着孩子回来是打算和楚舜华那新嫁进来的小媳妇一起养兔子。有些人得知事情的真相后,都嗤之以鼻,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试过,只是最后那些兔子都被养死了。 他们看到楚家又是买地,又是建房子,就连兔舍都是从定县里让人打造的,都在背后笑话他们蠢货,白痴,都等着看他们血本无归的样子。 陆铃这几天都忙昏头了,早上起来煮大家子的早餐,中午和晚上也是她负责,因为大嫂桂花要割兔草,连带着楚柏宁家的两个孩子也要她看顾,幸好的是这两个孩子都被教养得不错,不会太闹人。忙完这些,她还要负责把新兔舍四周全都用石灰消毒,免得有病菌,到时候兔子们搬家后会出现麻烦。 其实,这些事情她高中的时候都做过,现在再做一些也不是很麻烦。撒上石灰好些天才能让把兔子移到新家去,这一天中午吃了午饭,陆铃说:“明儿就要把后院的兔子都移到隔壁的兔舍去,咱们只有不到七十只兔子,但靠我们自己是很难抓到足够的数量。要不,我们明儿放出消息,让村子里的人抓到兔子就卖给我们。” 张氏闻言是第一个发话的人,她点点头说道:“这提议不错,现在都七月了,再过一段时间舜华就要到县里书院去,他应该多抽点时间读书。明年就要乡试了,若是再分心,总归是不好。” 前段时间,儿子跟着一起忙活,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他妻子要做的事情,自己若是多说了反而是做了坏人。可是,眼看着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重新回到书院去。虽然说儿子很聪明,在家守孝这三年也从未落下功课,可是作为母亲,心中总是担忧的。 楚柏宁闻言,连忙点点头:“对,对,三弟还是多花点时间在看书写文章上,咱们家能读书的就只有三弟和四弟,总不能让这些俗事耽误了读书。” 别说是大伯母,就连爹娘对三弟念书这件事都很看重,他这段时间都忙晕了,差点忘了来年三弟就要参加乡试了。 楚舜华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而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到大家对自己提出的话都没有意见,张氏这才满意的继续吃饭。 晚上,陆铃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她站在书房门外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男子,问道:“我说,你能来帮我一个忙吗?” 楚舜华闻言,搁下书,走到她面前:“什么事儿?”好像他们夫妻这段时间的相处之道就是有事情好商量,当然除了必要的事情,很少说话。 可是,现在瞧着陆铃的样子,不像是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商议。 陆铃扬了扬手中的干帕子:“帮我绞干头发。”头发太长就是麻烦,以前多好,觉得打理头发麻烦的时候,就去剪一个利落的短发。在这里,长发及腰,依然不能剪。这天儿太热了,而且又脏兮,必须要每天晚上洗头。每一次都花很长时间把头发擦干,想想,真心累。 既然都决定要和这个叫楚舜华的男人过下去,那么现在就要开始好好的教他如何做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忠犬养成可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花时间,花心思。 这一刻,从擦头发开始。 第21章忠犬养成计划 楚舜华看了看她递过来的帕子,随即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浅淡微笑的妻子:“好。”说完后,他没有接过帕子,而是转身进了书房把烛火熄灭,这才走到门边拉着妻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他还是第一次帮她绞头发,想到她每一次洗头都要用很长时间弄干,不由得一笑:“以后,我在家时,你洗头我便帮你把头发绞干。” 陆铃闻言,看了丈夫一眼,她还没有说,这男人居然就自己答应了,这么上道?她含笑:“多谢夫君。” “你我既然是夫妻,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楚舜华浅笑,说了一句。 相互帮忙? 难道说,他要自己帮他绞头发?想想,觉得有这个可能,她连忙说道:“夫君,我不喜欢绞头发,太麻烦了,不如我把头发剪短一点。”她想了想,随即比了比:“就到这里,绾发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闻言,楚舜华的手顿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妻子。在靖国,女人就算是剪头发,一般也不会这么短,都是到腰间。可是媳妇说的却是在肩胛骨这个位置,他的妻,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这样,剪太短,别人会说三道四。”楚舜华缓缓说道:“既然你不喜欢绞头发,我的头发便自己来好了。” 不错不错,陆铃在心里暗暗想着,丈夫聪明上道就是好。 她想了想,问道:“你说,咱们明儿按照什么价格收兔子?” 楚舜华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我们只收两三个月半大的兔子,公兔五十文,母兔六十文,要健康活蹦乱跳的。若是怀着小兔子的母兔每只八十文。” 陆铃想到了定县里二十文一斤的兔子,楚舜华给这个嫁给会不会太低了? 像是猜出了媳妇心里所想,他淡淡说道:“若是不乐意,觉得价格不合适,他们大可以把兔子卖到县里的酒楼去。” 酒楼就算真的收,需要的也不多,而他们家这段时间都会收购兔子,只要是活蹦乱跳的健康小兔子,不管你抓了多少,全都收。虽然嫁给比不上定县酒楼,可需求量大啊。 想到这里,陆铃倒是淡定下来了:“一个月左右的小兔子也收吧,价格压低一点就好。”多收一点兔子,那怕是公兔子,多养几个月就可以出窝了。 他们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四十多两了,现在还没有收入 ,剩下的五十多两也支撑不了多久,多以,公兔子养大了卖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对此,楚舜华没有半点意见:“你们的生意,自己多上心一点就好。” “说得好像和你没关系一样。”陆铃撇撇嘴,发现头发已经绞干了,她惊讶的看向男人:“好奇怪,为何你绞头发这么快就干了,我平时都要好长时间。” 楚舜华拿起梳子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淡淡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你笨。” 陆铃闻言,咬着牙,站起来说道:“楚舜华,你再说一遍。” 看到有人炸毛了,楚舜华笑了笑:“为夫说了,既然如此日后我便帮你绞头发。”说完后,他一脸困惑,问道:“难道说,夫人不乐意这样?” 陆铃冷哼一声,不去理会这个无耻的男人,明明他刚刚就说了自己笨,到了最后又不承认。她躺在床上,生起闷气来,男人笑着走到她身边的床边躺下来:“阿狸,过些天我就要到县里书院了,家里,就辛苦你了。” 成亲快一个月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洞房,可在楚舜华的心里,是真的把陆铃当成自己的妻子。虽然说,这个妻子身上有很多秘密,比如她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养兔子需要注意的事情,他可是打听过,陆铃从未养过兔子。而且,以前的陆铃完全不喜欢兔子。 可是,现在的阿狸,对兔子的熟悉程度让人诧异,甚至忍不住会怀疑她是不是被人假冒了。毕竟,她和自己打听到的相差太大了。 她身上藏着的秘密,他会慢慢找出来,总会让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 “在外面,记住不要沾花惹草,你若是给我弄出一些什么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陆铃挥动着拳头在他跟前动了动。 他的大手很开就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他低声说道:“阿狸,你放心吧,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也会对你好,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你是我的责任。所以,别担心我会在外面乱来。” 他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既然选择了迎娶这个女人为妻子,就要一辈子对她好。 陆铃闻言,眸子动了动,其实,她知道,这一切的好,和爱情无关。她没有爱上他,他也一样没有爱上她。现在把他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是责任。而她,更是因为无可奈何,也别无选择,所以才会留下来。她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夫妻之间真的赤裸相见,融为一体,为的不是传宗接代或者解决需要,而是因为爱,因为情到浓时的忍无可忍。 这些,她都不会告诉楚舜华,也不会去告诉任何人。这只是她心里小小的一个愿望,她靠在他怀中,闭上眼,唇角微微勾起,是一抹对自己鄙夷的笑。 看看,才来这个世上一个月时间,居然变得矫情起来了。 每天晚上,她做噩梦的时候,他都会把她叫醒。看着她浑身是汗,脸色苍白的靠在自己怀中,好几次他都很想询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可是想到第一次询问时她岔开话题不愿意说,现在问了,估计她也不会说。 他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低声说道:“我去给你打水沐浴。” 对此,陆铃没有拒绝,这样的事情每天晚上都会上映,她好像都习惯了。 她叹息一声,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 她在里面沐浴,他靠在外面,两人隔着帘子说话,他说道:“阿狸,可以跟我说说,你梦到了什么吗?这样下去,我会担心的。” 陆铃正在擦身的手顿住了,他说,他会担心自己? 她抿唇:“梦到一个死去的女人,满地鲜血,好可怕。” 第22章兔子搬家 “你说,她会是我什么人吗?为何我每晚都会梦见她。”还没有等到他回答,她就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后才发现自己这问题有点白痴。 楚舜华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她有点无奈的摇摇头,赶紧起来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他想着她刚刚的问题,也想不出什么来,只能缓缓说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陆铃一边穿衣服,一边在想着他的话,真的只是一个梦吗?为何,会如此的真实。而且,每天晚上都梦一次。就好像,担心她忘记一样,就连说话和哭泣都是一样的,不断在提醒她,不能忘不能忘。 她抿唇,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梦了。幸好,最近这些天梦过后醒来,继续睡时就不会再做梦了。所以,每天晚上还算是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去睡觉。 翌日一早,她才起来,楚柏宁家的两个儿子已经在院子里玩耍了。看到她,两个孩子都笑着跑了过来,一人抱着她一边大腿,笑眯眯喊着:“三婶,三婶,你醒了。” 陆铃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蹲下来看着他们:“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你们爹娘呢?”楚柏宁夫妻都是很勤快的人,每天就早早起来了,有时候她煮好早饭,他们已经从山上抓兔子回来了。 楚柏宁的长子楚烨,今年四岁,五官像娘亲,白白净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三婶,爹娘上山去看看陷进里有没有猎物了。” “三婶三婶。”五官憨厚像楚柏宁的二儿子楚律抢着说:“娘,娘说抓野鸡给三婶,煮香香的肉给我和哥哥吃。” “你就知道吃吃吃,爹娘说的是看看陷阱里有没有野鸡,有的话今天可以熬汤喝,姑公还能补一补身体。”楚烨皱眉看着弟弟,一本正经的教训他。 看着两个孩子在斗嘴,陆铃有点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也有点想念自己的弟弟了。她和弟弟分开的时候比楚烨要大几岁,所以很多事情她都记得很清楚。弟弟和楚烨很像,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也是白白净净的。可是弟弟的性格却和楚律的很像,憨厚老实。 临死前不能见到弟弟,是她前世今生最大的遗憾。不过,知道弟弟被人领养了,而且还从警校毕业出来了,还交了女朋友,多少都是一个安慰。 她和两个孩子说了一会儿话,便往厨房走去。张氏已经起来了,锅里还传出了蒸包子的香味。她含笑问道:“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您应该多睡一会儿。”自从楚柏宁他们回来后,大伙儿就一起开饭了。一天下来要著很多饭菜,张氏做事情精致,速度却不快。 陆铃碧干脆把一日三餐都全包了,为此,张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起这么早了。 张氏闻言,看了一眼儿媳妇:“看你昨天做了不少包子,今天便想着蒸包子,煮一锅粥,配着一点小咸菜吃就好了。额外给两个孩子给他们煮了鸡蛋,这样简单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帮得上忙。” 她是知道儿媳妇觉得她煮饭慢,干脆把早饭都一起煮了。对此,她也没有说什么。她愿意做,便让她去做,自己有空的时候便帮忙割兔草,照顾一下小兔子也没事儿。反正都是一家人,谁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有人把活儿做完就好,计较太多,伤了一家子的和气。 她走过去掀开盖子只看到蒸笼下面的两个鸡蛋,她看向张氏说道:“娘,早上若是煮蛋,给相公也煮一个吧。”蛋黄中含有很多的卵磷脂,经常食用起到一定的补脑作用。 那男人每天都要上山忙活,晚上还要看书,挺辛苦的。 闻言,张氏看了儿媳妇一眼,随即点点头:“嗯,你每天都做的事情很多,以后早饭还是我煮吧,你可以多睡一会儿。”她心里却是开心的,儿媳妇凡事都想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好事儿。她也不是那些娶了儿媳妇回来就会想着办法磋磨儿媳妇的人,她亲眼看到她婆婆的和气慈爱,所以楚家上下一心,才能在小云庄这个大多是云姓人的地方立足。 即便以前对陆铃有点意见,这种意见也慢慢在她为了这个家一点一点的付出却从未抱怨半句开始消散了。现在,她更是盼着他们小两口和和睦睦,恩恩爱爱,早点生下小孙子或者小孙女。 对于婆婆的体贴,陆铃只是笑着听一下,总不能真的是婆婆起来干活了,儿媳妇还在睡觉。这事儿,她还真是做不出来。 早饭煮好了,楚柏宁夫妻也从山上回来了。 林桂花看到陆铃她笑着说道:“三弟妹,我们昨天挖的陷阱,今天就有好几只小兔子掉进去了,幸好听了你的话,在陷阱下放了厚厚的树叶,要不然小兔子摔下去就算不重伤也肯定会死了。” 陆铃听说陷阱里真的有小兔子,也是心中欢喜:“这就好,大嫂还是赶紧来吃早饭,吃了早饭后咱们就开始把后院的小兔子移到兔舍去。” 闻言,林桂花爽快的答应了。她本就是一个行动派,招呼了丈夫一声,然后就去吃早饭了。 楚娇和薛根山也过来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吃早饭。薛根山的手还没有好,所以很多活儿都做不了。白天的时候他就负责看看家,看看兔舍那边的情况。村子里偷鸡摸狗的不少,总要看着一点,不要让他们来偷小兔子就好。 “姑姑,吃了早饭后我和大哥大嫂还有姑父把兔子移到兔舍去,您就去村子里告诉大家咱们家里收兔子。”说完后,陆铃还把收兔子的价格说了一下。 楚娇点点头,说起来这个家里还真是没有比她更熟悉这村子的人了。即便是嫁过来二十多年的大嫂也没有自己熟悉,所有这件事自己去做是再好不过了。 吃完饭,一家子就忙开了,就连平日里吃了早饭就开始刺绣的张氏今天也不去刺绣了,而是帮着把小兔子抓到笼子里,然后给楚柏宁拎到兔舍那边交给陆铃放到定制好的大笼子里, 两个小孩子跟在他们父亲身后,笑嘻嘻喊着:“兔子搬家了,兔子搬家了。” 楚律笑着走到陆铃身边,指着兔舍问道:“三婶,兔子的家真好看,我能进去和小兔子住一起吗?” 第23章烂桃花找上门 楚烨听到弟弟的话,瞪了弟弟一眼:“弟弟真笨,这是做给兔子的家,你能钻进去吗?”这个弟弟怎么那么笨呢,他那么大一个人,小兔子那么一点点,他怎么可能住小兔子的家。 陆铃笑着弯下腰去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楚律的额头:“律哥儿,这是小兔子的家,我们只能站在外面看看哦,若是你真的钻进去了,会吓着小兔子的。” 楚律闻言,瞪大圆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蹲下身去摸了摸放在笼子里的小兔子:“小兔子,律哥儿不抢你家的家了,你不要害怕哦,律哥儿会保护你。” 陆铃看着如此可爱的孩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边把小兔子放进兔舍里,一边笑着和身边很多问题的楚烨说话。她没有注意到屋子外,有人正看着里面一大两小三个人的交流的。 楚舜华本想着来帮陆铃的忙,殊不知,会看到她弯下腰和楚律如此亲密的一幕。此时的陆铃,不管是眼睛里还是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瞧着就像是这酷夏里的一抹凉风,清清爽爽,让人觉得舒心。 这样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记忆中,出现最多的一双眸子是饱含嫌弃和怨毒的。其次便是娘亲张氏那温柔慈爱的眸子,如同陆铃这般时而狡黠,时而温柔,时而彪悍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就像是一个百变的人,让你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她。 最先看到楚舜华的是楚烨,他笑着说道:“三叔,你也来帮小兔子搬家吗?” 陆铃转过身去,对上了靠在门槛上盯着自己看的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她抿唇一笑:“你不是在看书吗?为何过来了?” 这男人是家里所有人的希望,距离他考举人的时间还有一年了,可是二叔和婆婆他们比起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她也知道古代的科举比起现代考公务员还要困难多了,她是真的不敢去打扰他。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接过了她手上拎着的小兔子:“读书也不差这一会儿。”说完后,他开始利索的把兔笼里的小兔子都放到兔舍上。 陆铃写的计划书和兔舍的设计图他都看过,知道一层兔舍要放多少只兔子,这些事情他做起来是得心应手的。很快,几十只兔子就全都搬到了新家。 两人走出兔舍,走在兔舍外的走廊上,她环顾了四周,这是封闭式的兔舍,中间有大大的院子,太阳升起后,四面都可以采光,所以兔舍里的光线不错,院子中间还可以用来晾晒兔草。 这些兔子全都分开养,种兔全都养在中间的兔舍里,出窝后便卖的兔子全都养在两边的兔舍里,这样一来方便饲养。 “想到再过几个月,咱们这里就有很多大兔子小兔子,我便觉得很开心,慢慢都是动力。”陆铃看向身边的男人,浅笑说道:“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养兔子。” 她以为,一辈子就这样被那些人控制,一直到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没了活下去的必要。想不到,高中的时候一时兴起的想法,会在这个异世界里实现了。 她勾起唇角,岭南,这个被人誉为穷山恶水瘴气毒虫满地跑的地方,在现代,可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天堂。虽然现在很困难,可是她相信,日后的岭南,不会一直这样。 女子不能从政,那她从商,走养殖路,买农田,当地主婆。想想,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前世的二十多年经验,为的便是今生的开挂,嗯,不错,前世死得不算太亏。 楚舜华闻言,问道:“那你以前想过要做什么。” 陆铃想了想,摇摇头:“以前总是觉得陆飞夫妻对我还算是可以,所以想着的是如何让陆家的脂粉店赚更多银子,现在想来,还真是蠢得可以。自己从来都只是陆家的一枚棋子。” 在她昏迷的时候,居然还把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全都搜刮了。那可是好几百两,若是都带着出嫁,现在也不至于一文钱都恨不得当成两文钱去花。 楚舜华停下来,看着她,叹息一声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陆家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日后,在这里好好生活,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辜负你的。” 陆铃总是觉得这句话怪怪的,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怎么那么像和自己家里的小猫小狗说话一样。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宠物了。翻白眼,她是想要把他训练成忠犬,可从未想过要当他的小宠物。 等等,好像有什么很不对劲。 想想,好像是这个男人的态度,对,就是态度。记得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在婚礼上,这个男人很少话说。那时候他给自己的感觉便是很冷,就好像是冰山小鲜肉一样。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变多了?还时不时的逗弄自己? “阿狸,走了,还在这里瞎想什么。”楚舜华敲了一下陆铃的脑袋,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陆铃气结,这人怎么这样,不是敲脑袋就是摸脑袋,她又不是小孩子。这,感觉怎么越来越像对待自己的小宠物。 见鬼了,不行,她得强硬起来,拿出以前的手段,收拾收拾这小男人。 “楚舜华,你给我站住。”陆铃看着前面的男人,咬着牙喊道。 小男人还真是站在原地,转过身,冷不防就被把一只兔笼塞到手里:“既然来帮忙的,那就拿着。一个大男人,还要自己媳妇这小胳膊小腿儿拿干这些粗重功夫,你羞不羞。” 楚舜华闻言,饶有兴味的看了看媳妇的背影,呵呵一笑,没有和她计较,还真是拎着兔笼跟在媳妇身后。他快步走到她身边,笑着说道:“阿狸,今天中午我要吃鸡蛋面。” “自己去煮。”陆铃没好气说道:“看这天气,明儿应该。”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他们家门外走来走去的人。她还带着几分无奈的脸上瞬间换上了警惕,随即,瞪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看看,你的烂桃花找上门了。” 第24章滚开,别挡道 他看也不看站在不远处用那恶心眼神盯着自己看的女人,他伸出手紧紧牵着陆铃的手:“无须理会这样恶心的人。” 陆铃看了看被他握着的手,无奈抿唇,和他一起朝着家门走去。 云秋月看着两人握着的手,她的眸子就要冒火了,自从楚大哥婚礼后,她便生病了,前前后后病了差不多一个月,今天好一点了,她便来找楚大哥,想不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楚大哥,光风霁月一般的男子,居然牵着陆铃这个克父克母的小贱人。想想,她便觉得心里不舒服,连忙朝前走了几步:“楚大哥。” 楚舜华看也不看她,冷冷说道:“滚开,别挡道。” 云秋月听了这句话,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楚舜华:“楚大哥,上次我被这个女人气得病倒了。现在还不容易才病愈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陆铃这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陆铃想要松开楚舜华的手,走到云秋月身边,想要狠狠教训这个死不悔改的女人。偏偏她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无法挣脱。 楚舜华冷冷看向云秋月:“我就是喜欢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她以外,任何女人于我而言都是杂草。”说完后,他拉着陆铃直接越过云秋月回到了家里,顺便把院子的门关上。 陆铃看了一眼身后得大门,门外还能听到云秋月的哭声,还有那一声声的楚大哥。 楚舜华伸出手去板正她的脸:“不用管这个女人,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陆铃点点头:“好。”既然是他招惹回来的烂桃花,那就应该由他自己来解决,她还真是不想为他收拾烂摊子。 当然,若是云秋月闹得太过了,那就怪不得她了。对付云秋月,她有的是办法,只希望她最好学聪明一点,不要犯到自己手上。 下午,就有人拎着兔子来卖了。楚娇和陆铃在家里负责收购兔子,而薛根山则是在养殖场那边看着。收购回来的兔子都会放在楚家这边后院养两天,确保兔子没有问题,这才能放到兔舍去。 一个下午,收了三十多只兔子,其中好几只是怀着小崽的母兔。这可把楚娇高兴坏了,她直接把这些母兔子当成是宝贝一样,呵护着。 陆铃看着对兔子犯花痴的姑姑,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她拿着纸和自己用木炭做的简易笔前去清点兔子的数量。现在一共有二十五只母兔怀了小兔子,公兔有三十只,小兔子有二十只,半大的兔子四十多只。一百多只兔子,其实对于养殖场而言并不是很多,可是楚家这才刚刚开始,一个月时间可以形成如今这局面,已经算是不错了。 翌日一早,陆铃还没有起来,就有人来敲门了。 陆铃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楚律的声音,她推了推睡在外面的男人:“律哥儿来了,你赶紧去开门啊。” 楚舜华闻言,翻过身,抱着媳妇继续睡:“还早呢,让他在外面敲着,再睡一会儿。” 陆铃听了,满头黑线。可是想到昨晚是因为自己做噩梦折腾得人家睡不好,她也不好说什么,想着让他继续睡,自己去开门。 还没有起来就听楚律的话:“三婶,小兔子,生小兔子了。” 楚舜华坐起来,看着媳妇:“什么小兔子生小兔子了。” 陆铃一开始也有点莫名其妙,随即想想昨天姑姑跟自己说有好几只母兔应该很快就生小兔子了,她恍然大悟,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律哥儿是想要说母兔生了小兔子吧。” 楚舜华咬着唇,冷哼一声:“这个混小子,连话也不会说。”他站起来,穿好衣服去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小侄儿,他问道:“律哥儿,在外面等一会儿,你三婶就出来了。” 自己娘子还穿着里衣呢,怎么可能让这混小子进去看到。 兔舍里,两只母兔居然同一天生了小兔子。一只生了七只,一只生了八只。刚刚出生的小兔子,真的好小,好小,律哥儿想要伸手去抱抱小兔子,却被陆铃阻止了:“哥儿,咱们这里看看就可以,但是不能伸手去碰小兔子。他刚刚出生呢,胆子很小,会被吓到的。而且,你伸手去抱小兔子,母兔子会生气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哦。” 楚律和楚烨听了,都纷纷表示自己不会去触碰小兔子。 楚舜华觉得自己这娘子,真的很会哄小孩子,连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这样的话也说出来。反正,他是从未见过兔子会咬人。 吃了早饭,又开始收兔子。 今天来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云秋月,看到这个女人,陆铃瞬间觉得脑门疼。若非楚舜华说了这个女人她会搞定的,她真的很想自己把人扫出去。 云秋月抱着两只兔子来,她看了一眼陆铃:“怎么,难道说我不能来卖兔子。”该死的,陆铃这个女人嫁到村子里一个月了,皮肤依然这样白皙,一点也没有晒黑的痕迹。看到这里,她便嫉妒死了。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有爹娘和哥哥疼,她从来就不需要干活,嫂嫂就算是有意见也不敢说。每年的夏天,她都不敢外出。总是担心会把自己晒黑了。偏偏,陆铃这个贱人天天外出都不见晒黑。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什么好的全都给了这个狐媚子。 看她不过是一个月时间就把楚大哥给迷得七荤八素就知道不是一个好的, 陆铃浅笑:“公兔五十文,母兔六十文,卖的话就把兔子送过来,若是姑娘是来串门的,我们家暂时没空招待。”不想和这样人废话,价格给出了,她若是要卖那就干脆一点,若是不卖,赶紧滚蛋。 不过,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是来卖兔子这么简单,就是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儿来给自己添堵。 果然,听了陆铃的话,云秋月就不干了,大声说道:“我说陆氏你也太不厚道了,这兔子拿到定县去卖,可是二十文一斤,我这兔子是在家里称了再来的,一个四斤,一个三斤多,两个加起来就是一百五十文。你现在只给我一百文,这不是骗人吗?乡里乡亲的,你这样做得也太难看了。” 第25章云秋月挑拨村人 陆铃闻言,看了一眼云秋月。只见对方嘚瑟的朝自己看过来,那样子满满都是挑衅。陆铃在心里冷笑,这云秋月倒是学聪明了,居然懂得煽动大伙儿一起来闹事了,就是不知道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教她的。 有好几个前来卖兔子的人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大声说道:“舜华媳妇,你这样做真的是不厚道,大家都是小云庄的人,你这是骗大伙儿的银子。我们家也不富裕,你这不是逼我们日子过不下去。”她掂了一下自己拎着的兔子,有五六斤重,这才给六十文,岂不是亏大了。 “是啊,舜华媳妇,你若是收兔子,就按照定县里二十文一斤的价格给我们。若不然,我们都不卖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到陆铃跟前,一本正经说道。 她们那样子,还真是好像陆铃不答应,她们马上就把兔子拎回家去。 对此,陆铃笑了笑:“既然诸位觉得我楚家收购兔子这价格不合你们的心意,那么你们便把兔子拎回去吧。价格都表明了,我楚家是不会改了,谁家给的价格高,你们便卖给谁吧。” 说完后,她还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云秋月:“对了云秋月既然都说定县里的兔子是二十文一斤,不若你们都让她带着你们去定县里卖兔子,指不定一只兔子真的可以卖上百文呢。” 云秋月想不到陆铃居然彻底把自己拉下水了,她气得瞪了一样云秋月:“我。” 看到她想要反驳,陆铃睁大眼睛,好奇问了一句:“难道说你是骗大伙儿,你压根不能带着大伙儿卖出二十元一斤的兔肉。你只是不想大家把兔子卖给我家,所以就说出这样的话?若真是这样,秋月你太不应该了,大伙儿为了赚钱都不容易,你这,你这让大家把兔子拎回去,你又不带她们去把兔子卖掉,这不是哄骗大家嘛。” 云秋月真的要被气死了,她只是提出这个疑问,让大伙儿对陆铃不满。谁晓得陆铃这个狐狸精如此狡猾,她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她也只是听说把兔子卖到定县的酒楼去可以卖到二十文一斤,那就真的有这个能耐带着大家去卖兔子。 众人可不理会她的为难,听了陆铃的话,都纷纷围到云秋月身边:“秋月丫头,你哥哥在县城里当捕快,一定认识有人,你赶紧带我们去把兔子卖了吧。” “是啊,秋月丫头你是一个好心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云秋月都无法开口拒绝了。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的少年拎着两个笼子走了进来,看到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围着云秋月吱吱歪歪的说过不停。在你推我撞的时候差点就碰到他身上了,他灵巧的闪躲了一下,然后走到陆铃身边:“三嫂,这是我今天早上在山上抓的兔子,你看看。” 陆铃闻言,打开笼子把里面的兔子都抓出来一个一个检查了一番。一共七只兔子,全都有两三斤,而且都是母兔子,陆铃爽快的数了四百二十文给少年。 少年笑着收下铜板,她指着已经推拉到了院子外的人,问道:“三嫂,他们到底在闹哪样?不是说来卖兔子,为何又拿着回去了?” 陆铃听了少年的话,笑了笑说道:“他们听说定县酒楼收兔子二十文一斤,觉得我这给便宜了,所以都让云秋月带着她们到县里去。” 少年听了,皱眉说道:“还真是胡闹,以为是拿去的兔子都可以卖给县里的酒楼?再说了,县里的酒楼收兔子是有一定的要求的。那些两三斤的兔子他们是不收的,这事儿肯定又是云秋月闹出来。” 听了少年如此直白的话,陆铃只是耸耸肩:“你觉得呢。” 这个少年是里正亲侄儿叫云义,十四岁,父亲早些年就病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在年初的时候上山去挖野菜,摔断了腿,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他去年就开始跟着楚舜华上山打猎,算是楚舜华的半个徒弟,也是楚家的常客。这少年是一个有骨气的,不愿意接受里正伯父的帮忙,常常自己上山去打猎,然后拿到镇子上去卖。换来的银子倒是足够自己和母亲生活,还能支付母亲医药费。 云义冷哼一声:“那女人对三哥肯定还没有死心,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样子,居然觊觎我家三哥。”说完后,他从背篓里拿出一只死去的野鸡给陆铃:“三嫂,我回去了,这野鸡留给你今天熬汤给大伙儿喝。” 说完后,他背着背篓拎着两个笼子飞快跑了。 陆铃看着放在地上的野鸡,无奈说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跑那么快呢。” 楚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笑着说道:“云义只是比你小一岁,你说他是孩子,你还不是一样。”说起来自己这侄儿媳妇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十五岁的姑娘,聪明懂事知进退,做起事来比起二十多岁的人还要老练。 陆铃被楚娇吓了一跳,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她居然也没有察觉,她抿唇,淡淡一笑:“姑姑,我年龄和云义差不多,可是我是他嫂子,所以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子啊。” “这样说,倒是有道理,说起来云义这孩子的确是挺好的。”说完后,她拎着小兔子就往后院去,走了几步,她停下来有点担忧问道:“阿狸,你说她们会不会真的把兔子都卖到定县里。” 若是这样,他们就得靠着自己上山去抓种兔了。这样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一开始一个月出窝五百只兔子的目标呢。 知道她心中的担忧,陆铃道:“姑姑别担心,她们会后悔相信云秋月的。”两三斤重的兔子还不到可以宰杀的时间,酒楼不一定会要。 原主在陆家多年,陆家酒楼有什么菜色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兔子肉并不是那么好处理,加上调味料不够,兔肉做出来的菜色不管在那一家酒楼都不多。他们更不会用幼兔做菜,若是按照他们的做法幼兔做出来的兔肉太嫩,吃起来的时候劲头不够。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楚娇笑笑,拎着笼子继续往里走。 第26章他送的礼物 云义走出楚家没多远就看到了几个妇人拎着笼子朝这边走来,她们看到了云义,直接喊停他:“义哥儿,等等我们,有事儿问你。” 云义闻言,朝着她们一群人走过去,这些人都是家里的年轻人上山去抓兔子。拿回来后就交给家中的妻子或者母亲来卖。他笑着向大家打招呼,听到大家说起云秋月带着一群人去了镇子上的事情,他连忙对为首的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说道:“九奶奶,你别听秋月妹子在这里瞎说,定县酒楼收兔子是有规定的,太小的兔子肉质劲儿不够,他们是不会收的。你们若是相信我,就把兔子拿到三哥家去卖,千万不要随便去相信别人,到时候还耽误了自己。” 闻言,满脸皱纹的云九奶奶笑着点点头:“是啊,义哥儿常常上山打猎拿到定县去卖,看看他现在不是都把兔子卖到楚家去,足可见楚家的人不会欺骗我们的。” 说完后,她对云义说道:“好孩子,你赶紧回去吧,还要照顾你娘,也怪辛苦的。” 被云秋月这样一闹腾,到了日落西山,今天也只是收了不到三十只兔子,比起昨天少了很多。楚柏宁从山上回来,得知这件事后皱眉说道:“那样的女人还想要嫁到我们楚家来,除非祖先上辈子造孽,否则是不会允许有这么一个祸害进家门。” 林桂花听了丈夫的话,瞪了他一眼:“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呢,三弟也看不上那个女人,她是自己恬不知耻纠缠上来,和祖宗有什么关系。” 张氏闻言,无奈的笑了笑:“你们夫妻也别说些有的没的,若是明儿咱们家里收不到兔子,你们就到隔壁村子去看看,大家都是靠山的,上山打猎的人也不少,多走几条村子,不担心买不到兔子。” 看着兔舍的兔子越来越多,张氏对养兔子赚钱这事儿也上心了,现在每天早早就起来煮了早饭,然后就背着背篓去割草。她听说了今天的事情,没有像楚柏宁夫妻这样担心,反而是淡定的想出了对策。 陆铃在心里给自己婆婆点赞,对婆婆的来历就越发好奇起来。看婆婆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农家夫人,她的坐姿,走路时候的姿势都完全和农家妇人不沾边。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婆婆满腹诗书,字也写得很好。 只是,不管她如何打听,楚舜华的嘴巴都是很紧,怎么也撬不开。 楚柏宁听了张氏的话,哈哈笑了起来:“还是大伯母厉害,一下子就想到了办法。对啊,我们完全可以到隔壁村子去问问。” 陆铃道:“这样也好,就快八月份了,多收一点,等到冬天的时候兔肉必定很好卖。”在现代,兔肉的做法有很多,这一点,以前在养殖场的时候她就彻底见识过了。没办法,养殖场的老板就是一个吃货,特别爱吃兔子,她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吃,所以才开养殖场。 她在养殖场工作的时候,老板是一个酷爱兔肉的吃货,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都在研究兔肉的做法。以前为了保住一份工作,还真是汲汲营营用尽心思。 所以她买兔肉,也卖菜谱。而到了冬天,兔肉绝对是畅销的好季节。现在收购来的兔子,到了十一二月就可以出窝了,赶上冬季,到时候卖的价格肯定比现在要贵。 陆铃刚刚睡下,就被楚舜华拉起来了。她正要询问他到底想要干嘛,就看到他拿出了一串水晶手链戴在自己手上:“这手链你戴着,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来。” 闻言,陆铃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看手腕上的水晶手链,是一条粉水晶链子,很好看,还有淡淡的檀香味,她知道这个地方水晶手链比起玉镯价格还要贵多了。 她好奇问道:“这手链你是从哪里买来的?”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朋友送的,听说在佛前开光了,而且还供奉了八十一天,戴着它有安神的作用。他是这样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试一试。” 她听了后,看着他,问道:“你是特意去为我寻来的?” 楚舜华一笑:“你不是常常做噩梦吗,我担心过几天我去书院了,你晚上还是做噩梦,我不在你身边,你得多害怕。也不知道他说的灵不灵,我想着试一试也无妨。若是行,这是最好不过。”还有不到十天时间他就要到书院去了,每每想到她晚上会被噩梦惊醒,他总不安心。 陆铃低下头去,看着那粉色的手链。其实,她从未戴过这样粉嫩颜色的首饰。上学的时候,,没有钱买。大学毕业后开始工作了,总是被那些幕后的人包装得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她的世界从未拥有过如此粉嫩的颜色,不管是童年,还是长大后,都是黑白色两色。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这个明明比起自己还要小的男人,说的话,做的事情却总能击碎她心里高铸的城墙。不过一个月时间,就开始慢慢的坍塌了,她担心长时间下去,她还没有把这小鲜肉训成忠犬,自己反而沦陷了。 她看向他,淡淡一笑:“谢谢。” 说完后,就躺在枕头上,闭上眼不去理会一脸怔愣的男人。在他爱上自己之前,她不想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可以把这里当成家,把这个男人当成丈夫,可是她的心却只能紧紧的关闭起来,不要轻易被人触动了。 理智,是她生存的准则。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和方法。 楚舜华看着装睡的陆铃,自己送她首饰,如此关心她,这女人这会儿不是应该开心被感动才对。她,就这样的反应,就一句谢谢,然后完了? “阿狸,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告诉我?”楚舜华躺下来,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低声问道:“还是说你不舒服?” 陆铃摇摇头:“有点累了,赶紧睡觉吧。” 他知道,她这是不打算说话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情绪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第27章云秋月被打 陆铃割完兔草回到村口,就看到了不少人围在一起,而且还传来了女子的哭声和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大嫂林桂花是一个耳尖的人,她拉了拉陆铃,低声说道:“我怎觉得那哭声很像是云秋月的。” 陆铃闻言,笑了笑:“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后,妯娌两人朝着人群走去,有人看到是陆铃和林桂花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这样的举动倒是让两人觉得诧异和不对劲,村子里的人向来都喜欢看热闹,现在有热闹看他们居然给自己让位。 虽然觉着不对劲,可是两人还是走到人群前,一看,发现两个妇人居然把云秋月按在地上狂抽。一巴掌一巴掌的招呼在云秋月的身上,头上。 陆铃认出这两人,一个是村子里的大柱婶子,一个是张寡妇。这两人都是昨天去卖兔子的时候被云秋月忽悠走的人,现在她们按着云秋月猛打,难道和昨天的事情有关系。 这两人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难缠,当初云秋月忽悠这两人不卖兔子给她,为的就是让这两人和自己吵起来,殊不知自己几句话就把导火索引回了云秋月自己身上。看来,昨天去定县一定是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听着云秋月哇哇直叫,甚至大声哭起来,围观中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拉开。第一,大家都不愿意招惹大柱婶子和张寡妇这两人;第二,大家都很乐意看到云大桥的女儿被人收拾。 平日里云大桥一家子仗着自己的大儿子在县衙里当捕快,在村子里是横着走,常常欺负人。大家早就看云大桥一家人不顺眼了,碍于云大朗,无奈之下只能忍着。现在难得看到云大桥的心肝宝贝女儿被人这样打,围观之人只觉得解气,甚至希望大柱婶子和张寡妇多打云秋月几巴掌,连带着她们心中这一股闷气也出了。 从大家的窃窃私语中,陆铃算是明白为何云秋月在这里被打得这么惨她家里都没有人来的原因了。云大桥和三个儿子去定县了,至于秋月娘回了娘家,至于云秋月的那些嫂嫂,呵呵,在家里经常被欺负,早就看云秋月不爽了,难得有人收拾她,云家的媳妇们自然是躲开了。 云秋月呜呜哭着:“我要告诉我爹和哥哥们,等他们回来了,一定会收拾你们的。” “我呸。”张寡妇朝着云秋月的大屁股上狠狠给了一巴掌:“云秋月,别人害怕你家,我张韵可不怕。老娘十五岁嫁到小云庄,没几年丈夫就死了,侍奉公婆过世,为公婆守孝,不辞辛苦养大云家的血脉。我虽然泼辣,可是小云庄谁不知道我张韵从不会主动去招惹是非。若非你这个小蹄子心肠毒辣,骗我们说把兔子拿到定县去卖得更多银子,我们相信你,跟着你去定县,兔子卖不出去。拿回来后昨儿就死了。若非是你这个贱蹄子在搅合,老娘的兔子早就卖给楚家了,两只兔子,一百多文。我母子两人半个月的口粮就靠着卖兔子换来的,现在好了,我们母子就连明儿要吃的东西都没有了。” 说完后,张寡妇就哭了起来:“你这个贱蹄子,自己喜欢楚秀才,巴巴送上门去人家也不要。你怨恨秀才娘子,所以撺掇着我们不把兔子卖给秀才娘子,你这个狠毒的人,难怪到十六岁了也嫁不出去,这都是活该。” 大柱婶子也打累了,瘫坐一旁的地上:“这就是一个贱蹄子,仗着有哥哥和爹娘撑腰,就目中无人。我家三只兔子,一百八十文,你赶紧赔给我们,要不然抽烂你。” 昨天好几个人一起出去,就她和张寡妇的兔子太小了,酒楼压根就不要。她们只能拿着兔子回来了,谁晓得今天早上起来那些兔子全都死了。 想想,一百多文就这样没有了,她们能不心疼吗?愤怒之下,在村口看到云秋月这个贱丫头,然后就动手揍她了。 云秋月本就被打得全身疼死了,现在还被人这样骂,她越发哭得厉害:“你们这些蠢货,本来就是陆铃那个狐狸精在骗你。定县酒楼是二十文一斤的兔肉,你们卖给楚家本就是亏了。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居然打我。呜呜,我不活了,我要找我爹。” 林桂花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云秋月就骂:“小小年纪,这么多鬼心思,想要让我家收不到兔子,被打了也是活该。你这样的人不管是嫁到谁家去,谁家都倒霉。” 林桂花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都纷纷点头表示还真是如此,这样多心思的人不管嫁到任何一家去,都是去祸害人家的。 听到这里,陆铃瞬间想起了在华夏很多人说的一句话:养一个女儿,教得刁蛮任性泼辣不讲理,和谁家有仇就把这女儿嫁到谁家去,祸害他们。 这云大桥整日里想着把云秋月嫁到楚家来,难道说他和楚家有仇? 陆铃叹息一声:“云秋月,不管你对我有多大的怨恨,你也不应该利用大伙儿。也许在你看来一百几十文压根不算什么,可是你不明白大家上山抓几只兔子换那一百几十文有多不容易。现在兔子死了,他们的确可以吃上一口肉,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一百多文却可以买几十斤粗面,一家子可以吃好些天了。” 张寡妇听了陆铃的话,更后悔了,她不应该听云秋月的挑拨,她哭着说:“秀才娘子说得没错,一百多文,若是都买粗面,足够我和儿子半个月的口粮了。我们不需要吃肉,只要粗面,云秋月,你还我银子。” 村之外的这一场闹剧,最后还是里正听到消息赶来,这才散去。只是云秋月被打得厉害,回去的时候还要人搀扶着。她离开之前,狠狠瞪着陆铃,恨不得把她抽筋拔骨。 陆铃挑衅一笑: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想着,也不知道楚舜华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麻烦给解决,她真的没有时间和她玩儿这些勾心斗角。就在此时,有人她和林桂花的去路。 第28章被打断腿 陆铃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张寡妇,浅笑:“婶子,你是有事吗?” 张寡妇深吸一口气,看着陆铃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秀才娘子,我知道昨儿是婶子不够厚道,我不应该听云秋月那贱蹄子的话不把兔子卖给你们。婶子是真的知道错了,希望以后婶子抓到兔子了,你们可以不计前嫌,买下我的兔子。” 陆铃早就听说张寡妇是一个直爽的人了,想不到她一开始有点扭捏,到了后来是直接把拦着自己去路的原因给说了出来。的确,干脆直爽,而且没有半点造作。 林桂花想到昨儿就是因为她们这些眼皮子浅的人,导致他们一整天也没有收到多少兔子,所以想要开口拒绝。陆铃抢先一步点点头:“只要婶子送来的兔子是健康的,我们都会收。只是,时间上我们不敢确定,收够数量了,你们再送来我们也不会要了。” 张寡妇听了,连忙笑着点点头:“行,行,只要你们愿意收,我就应该觉得很开心了。” 又听张寡妇说了好几句话,她们才回家去。 林桂花嘀咕:“三弟妹,其实你不应该答应她的。这些人眼皮子浅,指不定改天抓到大兔子,又送到定县去。” 陆铃淡淡说:“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若是可以多几十个铜板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好些天的口粮了,特别是张寡妇这样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本就不容易,偏偏她还傲气的把孩子送去了学堂。她人不坏,只是被生活逼成这个样子,咱们既然都要收兔子,她若是有那就收下,帮了自己也帮了别人,一举两得,这不是很好吗?” 也许,是因为以前的职业心作祟,她看到张寡妇这样的人,心就会情不自禁的软下来。其实,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样容易心软的人,大概是平日里因为工作原因演戏演多了,所以完全分不清到底那个是真实的自己了。 林桂花闻言,微微叹息一声:“还是你考虑得多一点,张寡妇这个人真的是不容易。你说,她丈夫死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一个女人照顾两个老人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拉拉扯扯又过了十多年,真的是很难。” 陆铃点点头,不过在这皇权至上生活水平偏低,百姓被压榨的古代里像张寡妇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她可以偶尔心软,却不会过于去同情这些女人。因为,谁都不容易。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华夏的新时代,一个女人想要过得好,都得看自己有没有站起来的勇气。你一味的听天由命,那么你的人生就真的别想过得好了。老天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去管你的死活。想要活下去,那就站起来,不管多痛,也不能皱眉和退缩。 陆铃一边踏入养殖场大门,一边淡淡说道:“谁不难呢。” 林桂花听了后不再说话了,的确,谁不难呢。 下去的时候就有不少外村的人送兔子来卖了,一开始的时候都说了兔子一定要健康,伤了的都不要。所以,收了三十多只兔子暂时还没有发现不好的。 申时末,楚娇笑着从外面回来:“阿狸,告诉你一件好事儿。” 陆铃抬起头,问道:“姑姑,什么事?” “云大桥从定县回来后得知云秋月被打,便带着几个儿子找上大柱家去。谁晓得大柱媳妇早就猜到云大桥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回娘家去叫了不少人来。云大桥和他们打了起来,云三郎被打断了一条腿。” 说到最后,楚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事情真的是太解气了:“这云大桥一家子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今儿很多人去看好戏,眼睁睁看着云三郎的腿被大柱岳家大哥用板凳砸断了也没有人去帮忙。” 薛根山从养殖场里走了出来,他冷哼一声说道:“那是云大桥家活该,他们不是很嚣张,每次打架都是一家齐上阵,去年还把五叔家的小儿子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最后只给了一百文钱,碍于云大郎在衙门,五叔只能把这一口气忍下。” 陆铃猜姑父说的五叔应该就是薛家村的薛五叔了,也是为数不多对姑父好的人。难怪姑父听说云三郎的腿被打断了会如此高兴,换作是她,会直接跑去薛家村把这好消息和薛五叔分享了。 “现在好了,云家的人受伤了,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出来闹事儿了。”想到这里,楚娇就觉得开心极了。想到那恨不得把一双眼睛都黏糊到舜华身上的云秋月,楚娇觉得自己好几天都可以不吃饭了。 陆铃听着这夫妻碎碎叨叨在说着云家的事情,她拎着刚刚收的兔子离开了。其实,昨儿的事情只是很小一件事,最后的导火索是张寡妇和大柱婶子家死去的五只兔子。这五只兔子居然同一个晚上全都死了,她不觉得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把手头上的活儿全都忙完了,她回到房间里,看到楚舜华坐在书房看书。她想了想,走了进去:“夫君,你真聪明。” 闻言,楚舜华抬头看向妻子:“为何这样说。” “现在云三郎的腿都断了,你还在这里装。”她给他倒了一杯水:“赶紧给我说说,你是如何把五只兔子弄死的。” “娘子,有你这样冤枉自家夫君吗?” 他放下书,盯着陆铃,很认真说道:“这事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后,他拉着陆铃的手,看着手链,浅笑:“想不到还真是有用,昨晚你没有做噩梦了。” 听他这样一说的,陆铃才想起昨晚真的没有做噩梦,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手链:“好神奇,真的有用。”被噩梦纠缠了一个多月,终于要摆脱了吗? 想想,她就觉得激动。不过,激动也只是瞬间,冷静下来。她看着丈夫:“你又岔开话题,我问你关于云家的事情呢。” 楚舜华听了,一阵无奈,这小女人为何这么聪明,反应这么快。他的确想要岔开话题,看来这办法行不通,有一个聪明理智的妻子,还真是头疼,拉着陆铃的手,他问:“看到他们一家倒霉,你不觉得开心吗?” 第29章定县遇陆靑凤 “开心啊。”陆铃浅笑:“所以真的是你在背后搞鬼。” 楚舜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这叫计谋,不叫搞鬼,不需要我出面,就能把云大桥一家弄得鸡飞狗跳的。”一切,才只是开始呢。 他的人,只能他欺负,云家算什么东西,三番四次来闹事,给阿狸添堵。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一家子好好的热闹一番。 抽出自己的手,她认真说道:“叫诡计。” 他站起来,看着比自己矮大半个脑袋的女人,一笑,毫不在意:“你若是喜欢,就算它是诡计好了。” “好了,不打扰你看书了,我出去了。”陆铃觉得他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心里想着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担心留下来会出事儿。 她转身,逃一般的走出他的书房。 看着她的背影,楚舜华只是笑了笑:“逃?阿狸,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都和我成亲了,你觉得你可以逃得了。”若非,他不愿意强迫她,她以为她能逃得了。 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没良心的女人。 戴上手链的第二晚,陆铃没有做噩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精神很好,整个人看起来洋溢着少女独有的肆意阳光。这样的陆铃,无疑是很迷人的。风 楚舜华穿着里衣赤脚走到她身边,把人拥进怀中:“阿狸,我今天去书院交束脩,你陪我一起去,顺便到定县去逛逛。” 陆铃想了想,随即点点头:“娘绣了好些帕子,说要送到绣坊去,既然我们去定县,就一起送去好了。”张氏前两天还念叨着什么时候到定县去一趟,想不到这男人去交束脩居然也会带上自己一起去。由他开口说带自己去定县,相信婆婆不会说什么了。 果然,两人顺利离开了楚家,连带把婆婆绣好的绣品也拿上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借别人的驴车,而是走路去。吃了早饭就出发,到了定县的时候太阳正毒辣。 陆铃先陪楚舜华去书院交了束脩,楚舜华本就是书院的学生,三年前也是最有可能考上举人的秀才,他只是因为丧父,回去守孝三年,现在回来了也无须参加什么入学考核,直接叫了束脩就可以离开了。 两人想着先去绣坊把张氏的绣品卖了,然后再去逛逛。 夫妻两人没有去以前张氏常去的绣坊,而是去了定县最大的绣坊一品楼。这里卖布料,卖绣品,卖成衣,是定县富贵人家最常来的地方。她以前来了无数次。不过,都是陪着陆夫人和陆靑凤来,偶尔,她也会在这里做上一两身衣裳。不过,并不多。 因为,这里的东西都很贵。 一品楼的掌柜徐玫是认识的陆铃的,看到她来了,连忙笑着迎上前:“陆姑娘,不,应该叫你楚娘子了。你说你,咱们相识一场,成亲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发一张喜帖给我。” 陆铃闻言,脸上挂上了前世应酬人的时候那公事化的笑容:“都是陆铃的错,所以徐掌柜可不要生气,今儿我亲自来请罪。” 徐玫听了,呵呵笑了起来,她看了看站在陆铃身后的男子:“这便是你的秀才夫君,长得挺不错,玉树临风的,和你很配。” 她看了看两人,想到刚刚上楼去挑衣裳的那一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对男女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陆铃点点头:“嗯,这就是我家夫君。:”担心楚舜华会不自在,她马上说正事:“给你看些东西。”说完后,她走到一旁的桌子旁边拿出了张氏的绣品:“你看看这绣品如何。” 徐玫在看到她的时候就猜出这两人不是来买东西的,现在听到她让自己看绣品,她还以为是陆铃自己绣的呢。拿起来一看,才知道不是。不过,她还是被这绣品的绣法给吸引了:“这是什么绣法,好别致,我从未见过。” 陆铃闻言,浅笑:“这是楚绣,听我婆婆说是楚家祖传下来的绣法。”姑姑说婆婆以前都是用平日里常见的绣法绣花的,用楚绣还是第一回。 原主也懂刺绣但是没有多少时间去绣花,更不会深入去了解刺绣这一行业。她只是觉得这楚绣绣出来的东西很别致,针法多样,色彩丰富,丝缕分明。抚摸上去手感很好,就好像她原本就长在这帕子上一般。 “楚绣。”就连徐玫都有点愣住了,很显然她也从未听说过这种绣法。 站在一旁的楚舜华缓缓说道:“这是曾祖母自己琢磨出来的绣法,在下家中姓楚,所以便叫楚绣。”这事情,还是他偶尔听说。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徐玫看向那些绣品,眼睛都亮了,楚绣,独一无二的绣法。她连忙看向陆铃:“你们这些帕子是打算拿来卖的?” 陆铃嗯了一声:“你看看能给到什么价格。”出来的时候婆婆说了,以前她用普通绣法绣出来的帕子都是十文钱一条。她是第一次用楚绣绣出帕子,不知道可以卖多少。 “一方帕子一百文。”徐玫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干练:“楚娘子,你要明白普通的帕子一方才十文钱,若是绣法好一点的也才十五文。” 陆铃想了想,随即点点头:“行,一百文就一百文。”婆婆说了,这些都是练手的。看到这个价格,自己心里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一共十二方帕子,一千二百文。 结算后,徐玫拉着陆铃说道:“楚娘子,下次若是还有绣品,记得拿来一品楼,价格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可以说,在定县,找不到比她出价更高的绣坊了。 “只要价格合适,一切好商量。”她淡淡一笑,随即招呼楚舜华正要离开,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妹妹。” 陆铃顿住脚步,转身看去,只见一男一女缓缓从楼梯在下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手上都捧着东西。她想不到在一品楼里居然见到了陆靑凤和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也是因为他,原主才会自杀。 第30章渣男配恶女 陆靑凤笑着走到陆铃身边,她看向楚舜华:“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妹妹和妹夫,还真是巧合。” 陆铃淡淡说道:“陆小姐,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娘只是生了一个我。所以,你若是想要妹妹,回去找你娘要。你娘若是无法满足你,那就找你爹,陆老爷不是常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那就让他赶紧纳妾,给你生一个妹妹。” 陆靑凤闻言,皱眉,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陆铃看:“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虽然不是爹娘亲生的。可是这六年来爹娘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看待。我有的,也从来不会落下妹妹的。甚至,娘亲还把脂粉店的生意交给你。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太伤爹娘的心了。” 说完后,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 站在她身后的周文生用幽怨和愤怒以及恶心,恨铁不成钢各种复杂的眼神看向陆铃:“铃表妹,姨父姨母这些年来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即便你做错事了,他们也从未怪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楚舜华看了一眼眼睛贼溜溜的阿狸,知道她心中必定有了计较,所以便不再多管闲事,站在一旁看好戏。他发现,自己迎娶回来这媳妇,最喜欢的就是唱戏,而且每一次都是这么精彩。 看到她这样,陆铃在心里冷笑,想要装是不是,那就陪你玩儿。 看着越来越多人围观过来,陆铃抿唇,呵呵一笑:“陆姑娘的苦情戏演得还真是好,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是以为你们陆家对我有情深意重呢,幸好你父母给我准备的嫁妆我还原封不动放在箱子里,要不然带着大伙儿去看看万贯家财的陆飞陆老爷为养女准备的嫁妆到底有多丰厚。” 看到你陆靑凤微僵的脸,大家都明白这当中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一品楼的掌柜徐玫看到如此多人围观过来,一点也不急,她吩咐小伙计看好店铺路的东西,自己倒是挤到人群中看戏来了。 “妹妹,你说的是什么话呢,你出嫁的时候爹娘为你准备的都是好东西。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看了都羡慕不已,你说着这些话还真是扎心。” 陆靑凤是真的急了,当初爹思前想后还是给陆铃准备了不少嫁妆,说什么权当圆了六年的父女情分。让她到了楚家不至于过得太辛苦,这一份嫁妆也能让楚家过好一点的日子,算是报答当年楚猎户的救命之恩。 是她和娘亲不想把这么好的东西给陆铃,就让人偷偷把爹准备的嫁妆全都换了下来。这件事爹是不知道的,若是被爹知道了,指不定还会如何大发雷霆呢。 楚舜华听了,淡淡一笑:“十个箱子,几箱装着的是有了污迹的锦缎和细棉布,还有一箱粗布。一箱装着的是百斤左右的陈米,一箱装的是粗面。哦,还有一箱装的是我妻子前些年不穿的旧衣裳。这就是你们陆家为我妻子准备的丰厚嫁妆,成亲月余,那些一件不少放在家里。开箱的时候还请来了人来见证,若是不信,在下倒是可以请大伙儿去寒舍看看,看看陆小姐口中丰厚的嫁妆到底有多丰厚。日后,在场诸位嫁女儿也可以参照一二。” 站在一旁的徐玫突然说道:“楚娘子成亲前,陆老爷子让我亲自挑选了几匹上好的锦缎和细棉布到陆家。我依稀记得好像是给楚娘子准备的嫁妆。” 闻言,陆铃皱眉看向徐玫,只见对方神情坦荡不像是说谎。 陆靑凤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没错,爹爹可以花了上百两买了不少布匹给你做嫁妆,你们夫妻就算不想和我家来往,也犯不着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等一下。”徐玫看了看陆靑凤,指着她身上穿着的紫色锦缎,说道:“当初送去的锦缎里就有一匹浅紫色的明锦,而紫色的明锦定县的一品楼只有一匹。姑娘身上穿着的衣裳就是那唯一一匹紫色明锦做出来的,难道说,那些锦缎和细棉布压根不是嫁妆,我弄错了吗?” 听到这里,陆铃瞬间发现这徐玫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看戏,唱戏均有她的份,她的话,简直就是神助攻。陆家明面上给她这个养女准备嫁妆,抬出去的嫁妆全都被换了。 “徐掌柜,你,你。” 陆靑凤想要说徐掌柜和陆铃是一丘之貉,可是想到了爹爹说的话,一品楼的势力很大,虽然徐玫只是一个掌柜,却轻易得罪不起。 徐玫一笑:“我知道你是想要说我撒谎冤枉你。”她大声喊了一句,让伙计把上个月的账本拿了过来,她很快便翻到了陆家购买布料那一页,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陆家何年何月何日在一品楼购买了什么布料。 “怎么样,陆小姐还要不要说我是冤枉你。”她冷哼一声:“我跟陆铃认识两年了,虽然很少打交道,可我欣赏她的聪明识趣。所以当我知道那些锦缎和布匹是要给她准备的嫁妆,我挑选的都是新到的布料,在定县,那些布料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身上穿着的是紫云明锦,还有一匹是湖蓝色的品蓝明锦,一匹红色的火云明锦,这些全都是京城送来的新货,每一家一品楼只有一匹。若非是陆铃成亲,我是不会把这些新货一次卖给一个人的。想不到,这些锦缎都到不了正主儿的手上。一千两的锦缎我只买二百两,亏死姑奶奶了。不行,我待会儿得找陆飞去,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 陆靑凤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可怜兮兮的看向身边的表哥周文生。而周文生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紫色裙子。在心里幻想着这样的衣裳穿在陆铃身上该有多好看,一直到陆靑凤拉了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 此时,正好听到陆铃说:“其实,你们陆家给我准备什么嫁妆,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从我出嫁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是陆家的养女了。你们担心我这些穷亲戚上门去打秋风,所以给我最大的嫁妆便是断绝文书。上门清楚的写着,陆家养我六年,我以陆家女的身份嫁给和陆家订下婚约的楚舜华。花轿出门后,陆铃以及楚家和你们陆飞一家子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第31章夫君,我这是阳谋 听了陆铃的话,就连淡定的徐玫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看向陆铃问道:“当真?”这陆飞做事也做得太绝了吧,再怎么说都是养了六年的女儿,即便是养一条狗朝夕相处的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陆铃无奈一笑:“断绝文书当初是一式三份,还有一份在衙门存档呢。也许是担心我会不认账,断绝文书还是陆老亲手写了然后拿去衙门盖印的。陆家和我断绝关系,这是经过衙门的。所以,还请陆小姐日后不要称呼我为妹妹了,陆铃的利用价值没了,和你们陆家也没关系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 楚舜华上前,牵着陆铃的手,低声说道:“你还有我,还有楚家。”说完后,他看向陆靑凤:“请陆小姐回去转告陆老爷,十几年前我爹救了陆老爷,两家订下婚约。我楚舜华感谢他把这么好的一个养女嫁给我为妻,于你们陆家而言,她没有价值了。可是对我来说,她是我的妻子,我的枕边人,也是我要守护一生的人。还希望,你们陆家高抬贵手,日后相见就按照你们的心之所愿,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后,他拉着陆铃离开了一品楼。 至于身边后那些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围观群众,他们早就抛在脑后了。 在回去的路上,陆铃回想刚刚的事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夫君,害得我还以为你就站在一旁看戏呢,想不到你这么有演戏的天分,下次记得多多帮忙,熟练熟练,日后你步入官场面对那些老狐狸的时候才能不慌不忙。” 楚舜华看了一眼陆铃:“为夫也想不到娘子居然如此的深谋远虑,要断绝文书的原因除了防止陆家人找你麻烦,更重要的是,这也成了对付陆飞最有用的利器。还真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陆铃闻言,停下脚步,拉住要往前走的男人,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夫君,我那是阳谋。”只可惜陆家的人当初听到断绝文书的时候想到的全都是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脑子去考虑别的事情了。 她起草的断绝文书,还指名道姓要陆飞亲自抄写一遍。当时是在陆家抄写好了,然后才拿去衙门盖印的。就算日后真的闹出事儿来,拿出了断绝文书,陆飞也奈何不了她。 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她这个孤儿应该要死死抱着陆家这大腿。所以,不会有人相信断绝文书真正起草的人是她陆铃。经过今天的事情,所有人都会相信她是被陆家放弃的养女,是陆家人利用了她,然后一脚把她踢出去。 就算陆飞真的说了当初提出断绝关系的人是她,众人也只会认为陆飞不厚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把脏水往养女身上泼。 陆铃很明白,眼前这位秀才小夫君已经把事情全都想清楚了,包括她这断绝文书真正的用途。 他点点头:“是,你的是阳谋,是陆飞一家子太蠢了,所以落入你挖的陷阱里。”不想和她继续讨论到底是阴谋还是阳谋,如今他对这妻子还真是刮目相看了。 说她是深谋远虑,是一点儿也不错。 陆铃和他继续并肩走着,她说:“其实,夫君今天说的那些话起到的作用更大。特别是那一句:十几年前我爹救了陆老爷,两家订下婚约。这真的是太绝了。” 这句话,绝对是把陆家推向风口浪尖上最狠一击。 她接管了陆家的脂粉店后认识了不少定县大户人家的女眷,陆家在定县也算是大户。所以大家都很清楚我被陆家收养不过几年时间,而陆家和楚家这门亲事却是十多年前订下的。那么当时订的必定就是陆家的嫡亲闺女陆靑凤,而非她陆铃。 偏偏,现在陆铃常常和岭南同知府的大公子出双入对。而陆铃却在一个月前匆匆忙忙嫁给了小云庄的穷秀才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当中的猫腻。而陆飞养陆铃的真正原因也会伴随着各种猜测浮出水面。 楚舜华看着笑得如此开怀的女子,问道:“陆家倒霉,你很开心?” 陆铃冷哼一声:“废话,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为了养女嫁人,居然想要让人进去毁了她的清白。逼得她生无可恋,撞墙自杀。养女受伤了,他们最关系的不是她的伤势,而是把她的院子翻了一遍,把多年攒下的几百两和之前的首饰全都拿走了。如此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们若是过得很好,我就不好。” 楚舜华听她说毁青白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低声说道:“好了,别想了,你不是说了,楚家就是你人生新的开始。日后,你最重要的人,你要依靠的人,是我。” 陆铃看了他一眼,又想忽悠自己,她才不上当。 看着气呼呼快步走在前面的女人,楚舜华无奈摇摇头,这媳妇儿还真是,太难搞定了。生气愤怒的时候还能如此理智,让他这个丈夫觉得压力很大。 夫妻两人回到家里,张氏得知一方帕子卖出一百文的价格,也是吓了一跳。看着那一两碎银和铜板,她把一两碎银放在陆铃手上:“现在是你当家,所以,这一两银子你留着平日里用。我便拿这两百铜板就好了。” 陆铃听了,也不啰嗦,还真是把一两银子放回自己的请钱袋里。她扶着张氏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来:“娘,这楚绣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会,我便想着,一方帕子都可以卖到一百文,若是一件成衣呢?一副大的绣品呢?” 张氏闻言,看向陆铃:“你的意思是,在衣服上用楚绣的绣法绣花,或者用楚绣绣出大幅的绣品?” 陆铃点点头:“我是这样想,可是我也不会,若真的做了,娘就会很辛苦。”原主也会刺绣,可她不会啊。就算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绣花这样的事情她也做不来。估摸着缝衣服还可以。 张氏想了想,随即说道:“我也不指望你会帮我绣花。” 陆铃抿唇,在心里暗暗想着:婆婆,您要不要这么直接,委婉一点好吗? 第32章阿狸犯傻 “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说说。”一个月时间,足够她了解这个儿媳妇了,聪明,沉稳。绝非一般姑娘可以比得上,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心里有了想法。 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她也不是那些刻薄到听不进媳妇建议的恶婆婆。 陆铃点点头:“娘,我是有点想法,您给我一点时间,我明儿告诉你。”她要亲自设计衣服,就连花色都要自己设计,到时候让婆婆用楚绣的绣法把那些花样子绣上去,她想必定会美美的,到时候价格可就不是徐玫开了,而是他们自己开价。 张氏点点头:“可以。” 她和楚舜华从张氏的房间出来,正好看到楚烨笑着跑了过来,比起楚律一看到自己便抱大腿的举动,楚烨则是绅士和规矩多了:“三叔,三婶,今天又有两只母兔生了小兔子。一共有十六只小兔子呢。” 闻言,陆铃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真好,烨哥儿以后都可以帮三婶算一算一共有多少只小兔子了。”楚烨很聪明,也很喜欢学习。若非楚舜华过几天就要去书院了,现在他都帮这小家伙启蒙了。 相信,这又是继楚舜华和楚柏致后,楚家又一个读书人。而楚律虽然才三岁,却是一个顽皮小娃儿。 “好,我帮三婶计数。”楚烨一本正经的看着楚舜华和陆铃,被三叔三婶盯着看,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低声问道:“三叔,你觉得我可以吗?” 楚舜华一笑:“当然可以,你三婶还是一个小才女,你若是想要启蒙,可以找她。”自己回书院后,她晚上估计会很无聊,若是可以让楚烨过来陪她,倒是不错。 不过,想到自己媳妇和别的男子睡在一起,他又很不情愿,想了想还是说:“还是算了,你三婶一个妇道人家,不会给孩子启蒙。” 陆铃咬着牙,忍着心里的怒气,拉着楚烨就朝着门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对楚烨说:“烨哥儿,你若是真的想要读书,晚上就留在三婶这里,以后三婶教你读书写字,保证不比你三叔差。” 楚烨听了,笑着点点头:“好啊,好啊,谢谢三婶。” 爷爷都说了三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听三婶的肯定没错。 站在原地的楚舜华听到妻子和侄儿的对话,他深吸一口气,觉得他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媳妇都娶回来一个多月了,可还没有洞房,若是以后还多了一个孩子在这里,洞房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想想,就觉得堵心。 张氏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无奈一笑:“行了,若是你在家,烨哥儿在这里的话,让他跟我一起睡就是了。或者把他送回去给你大哥大嫂,至于你,则是努力一点,让娘早点哄自己的孙子睡。” 楚舜华转身:“娘,我回去看书了。” 还孙子呢,他这是连媳妇的味道还没有尝过,哪来的孙子。依照现在看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张氏不知道儿媳妇和儿子都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多月还是清清白白的,她现在一心想着的是多赚一点银子,等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出生,日后让他们不至于过苦日子。 想到这里,她又回房间去绣帕子。一方帕子一百文,一天可以绣一方,一个月下来也有三两银子。 吃了晚饭后,陆铃在纸上写写画画,很快一条飘逸的束腰长裙便出现在纸上。这衣服和城里那些千金小姐穿的有点不同,虽然改变不是很大,可是穿上去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加上她描绘的花色都不是这里有的,独一无二绣法,别致的花样,带着飘逸风格的裙子,做出来一定很好看。 楚舜华看她画出的设计图,很简单,却看得出衣服做出来应该很好看:“怎么想到的。” “做梦梦到的。”陆铃一笑,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深究下去。 他把设计图放回桌子上,看着她去洗干净手,他上前把人抱在怀中:“今天,娘问我们什么时候生一个孙子孙女出来给她照顾。” 陆铃闻言,抿唇:“你...。” “我可以等。”楚舜华淡淡说道:“阿狸,是不是黄花闺女,有些人一眼就看出了。只是担心等的时间长了,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儿。” 村子里,从来不缺乏流言蜚语。这是他娶回来的妻子,他不想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可,也不想强逼她。 陆铃咬唇,她怎么忘了这么一回事。有些人的确可以根据走路看出一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处的,难道说自家婆婆也能看出,所以催着自己生娃儿。 “就算,我们真的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我也不可能在十五六岁就生孩子。”她还想要多活几年,十五六岁是发育最好的年龄,这个时候生孩子,无疑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看看大嫂,才刚刚二十岁,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想想她就觉得可怕。 不管如何,她是不会这样糟蹋自己的。 楚舜华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我都依你。”他也不想要孩子这么快,很多事情都还没确定,这个时候要孩子,只能说累赘。而且,阿狸的确还很小,才十五六岁就要当娘,他也于心不忍。 陆铃想了想,说道:“谢谢你。”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此时此刻她的心真的跳得很快,她鄙夷自己:陆铃,你都是二十七岁的老女人了,还装什么纯情。 她踮起脚尖,在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挣扎出他的怀中,跑了。 楚舜华只是感觉到唇突然被柔软覆上来,然后,还没好好品尝,那暖暖的软软的感觉就消失了。他大步朝着床边走去,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傻姑娘,躲回这里来,更方便为夫做些什么。” 陆铃抿唇,在心里暗骂自己是蠢货,怎么可以跑回床上来。果然是安然的生活过久了,脑子也生锈了。她伸手抵住男人的胸膛:“夫君,你说过不会强逼我的。” 第33章学刺绣 楚舜华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眉头,低声说道:“阿狸,我说过不会强逼你,可你也不能太过分,我就是想要像你刚刚对我这样而已。” 陆铃闻言,瞬间红了脸。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只是想要亲亲罢了,还得她担心因为自己犯蠢吻了他一下,让他误以为自己在邀请他一起把落下的洞房花烛夜补上。 她想了想,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楚舜华见状,愣住了,随即明白了她这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唇落在她的唇上。 两唇相依,都是毫无经验,像吻像啃,却难分难舍,谁也不愿意把对方放开。就好像,一旦松开了,这一抹温暖就会消失一样。 良久,他放开她,在烛火下,女子娇美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羞红的脸,红肿的唇,他的手轻轻划过她的唇:“阿狸,我很开心。” 好久,好久未曾试过这样开心了。 陆铃闻言,不是很明白他这句话。 他翻身躺在她身边,伸手把她抱在怀中:“睡吧。” 他本以为,女人于自己而言只是传宗接代的。即便迎娶了, 那也只是一份责任罢了。可是,面对这个聪明狡猾如狐的女人,他发现曾经的以为全都没用的。 他,沦陷了。 不知何时,她已经偷偷住进自己的心里。 他想,这样一个聪明,独立,坚强,狡猾又善良的女人,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挡她的吸引力。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算了,既然她已经住进了自己的心里,那就牢牢把她困住,让她一辈子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至于她的那些让人无法解释的举动还有想法,他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去了解。 陆铃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刚两人亲吻的画面。一切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对楚舜华是什么感觉,也许一开始就明白这是自己的丈夫,如无意外,日后要一辈子相依的人。所以,她刚刚并没有抗拒,而是选择了顺从。 说来,如果不是他有点绅士风度,大可以在成亲当天晚上就要求洞房花烛了。他若真要,那时候的自己又拿什么来反抗他呢。 可以拖延到现在他也没有下手,已经是她的幸运了。 第二天,她忙完了活儿后,把自己画好的设计图拿去给张氏看。张氏看了,有点惊讶:“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她虽然很少去定县,却看得出这衣服大致和定县那些富家千金穿的衣服类似,实则有好些地方她改动了,所以衣服上身后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铃点点头,其实她不是专业的设计,只能画出这样简单的图了,至于其余的还是需要婆婆自己去摸索:“这些花样子也是画出来的,娘亲看看绣在衣裳上好不好看。” 张氏看了看,随即浅笑:“好看。”想不到,这儿媳妇还有这样灵巧的心思,她看了看她的双手:“阿狸,我知道你以前也绣花,等到冬日的时候你活儿没有那么多,年跟着我一起绣花吧。你二婶,大嫂和姑姑她们都不喜绣花额,就连阿媛也不喜欢。楚绣就只有我这个老婆子会,总得教一个人出来,日后好把楚绣传下去。不能让你祖母花了大半辈子研究出来的心血就这样埋没了。” 陆铃想了想,其实现在晚上她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她现在学也无妨。虽然心中有很多计划,可都要一件一件来,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兔子,等兔子出窝。其余的所有计划,都要停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她手上的银子不多,没有资金去做别的事情。 而除了养兔子外,现在来银子最快的就是楚绣绣出来的绣品。 她说:“娘,不如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跟着你学楚绣。不过,我自从打理了陆家的脂粉店后,已经两年没有绣花了,可能已开始有点笨拙,需要熟悉一下。” 张氏听了儿媳妇的话,笑了笑:“这有什么的,你愿意学,娘就觉得很开心了。”她倒是想要教楚柏媛,可是那孩子看似斯斯文文,实则是一个坐不住的。每次让她坐下来学刺绣,她总有一百种理由来堵你。 楚舜华得知妻子要割兔草,养兔子,还要负责收兔子,煮饭,每天都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了。现在还要抽出时间来和母亲学楚绣,他听了就觉得有点心疼那姑娘,这么多少事情她能忙得过来吗? 想了想,直接去找大哥商量,日后每天收兔子的时间统一为申时。不管是谁家有兔子要卖,都在申时把兔子送来,超过这个时间,明日再来吧。 如此以来,陆铃的时间就更好安排了。每天早上起来就和林桂花还有楚娇去割草,然后帮忙喂兔子,清理兔舍。下午的时间倒是空出来了,可以跟着张氏学习刺绣。 第一天,她看着自己手指被扎了不少密密麻麻的针眼,还真是心疼自己。可是,每次看到张氏充满期待的眸子,她叹息一声,忍忍吧,熟练后就不会有问题了。 她去自己嫁妆里翻出了一匹素色的锦缎然后按照林桂花教导的方法浆洗干净,晾干,熨好后就开始陪着张氏裁剪出来做裙子。 她还不是很熟练,只能帮着缝衣裳,如此过了两天,裙子倒是做好了,只要把花绣上就可以了。而陆铃也越来越熟练了。只是,张氏不让她再动那件做好的裙子,她说要自己亲自绣。 陆铃则是开始学着在小件的帕子上用楚绣绣花,至于花样子,也是她自己设计出来的。只是,张氏认真的话一天可以绣两方帕子,到了她这里,两天才绣一方帕子。 看着这么晚了还亮着烛火刺绣的妻子,楚舜华忍不住了,上前把她手中的针线还有帕子夺了过来。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这座大山,陆铃瞪眼皱眉:“我还有两朵花就绣好了。” 楚舜华看了看手中的帕子,冷哼一声:“马上洗手去睡觉,再让我多说一句,以后你就别学刺绣了。让娘亲留着,日后教咱们女儿和儿媳妇。” 第34章陆家倒霉 陆铃闻言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想得未免太长远了。”他们之间虽然拜堂了,可连真正的夫妻都算不上呢。最亲密的也就是晚上那个疯狂的亲吻,而且到现在她绝对有理由怀疑自己魔怔了,所以才会如此投入。 他走到她身边,沉声说道:“我们是夫妻,想这些不是正常吗?” 陆铃闭嘴,好吧,人家说得有道理,他们是夫妻,想这些是正常。这个时代的夫妻在一起了,就是为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可不是现代那些为了爱情而结婚的。 楚舜华去书院前一天,张氏正好把衣裳做好,陆铃穿在身上试了试,虽然是前些年流行的锦缎,可是用楚绣这样独特的绣法绣上陆铃设计的样式,这束腰百褶裙看起来有种飘逸的感觉,和现在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穿着的衣裳比起来还是陆铃身上穿着的这一身衣裳好看,上面绣着的花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就好像裙摆上,衣袖上,还有领口上的那些花朵和蝴蝶都是活了一般。 张氏看着穿上这一身衣裳的儿媳妇,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为何,儿媳妇长得太好看了,总是有点不安全。而且,陆铃太聪明了。聪明到走出去就可以随时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得很俊而且学识也好。可儿子没有好的家世,真的可以留得住这女人吗? 想到这里,她对陆铃就一开始这样的热情了,淡淡说道:“行了,你明儿把这百褶裙拿到定县去卖了。” 陆铃走出张氏的房间时,总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好像也没得罪张氏啊,为何她要给自己脸色看?她就是担心婆媳关系,所以这段时间来都很小心去和张氏相处,尽可能把事情做好。 张氏对自己的改观她也看到了,可改观突然板起脸,这也太奇怪了。 她回到房间里,把这件事告诉楚舜华。楚舜华看了看她,随即说道:“这是你们女人的战场,男人搀和什么。再说了,你这么聪明,为夫相信你可以把我娘搞定。” 陆铃听了,气得咬咬牙:“楚舜华,男人不都是应该护着自己媳妇吗?再说了,我没有做错事,莫名其妙被人摆脸色,你也不安慰一下,反而说风凉话。” “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妻子,你倒是教教我,要帮谁?”楚舜华看着她,气定神闲的问了一句。 至于自家娘为何会在看到陆铃穿上那裙子的时候变了脸,他大概也可以猜得到,只会不打算提醒这女人。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让娘亲找找她麻烦,其实也是不错,至少她不会有心思整日里去管楚烨的事情。虽然是侄子,终究是男子,他还是不希望自己娘子过于关注别人。 陆铃发现和楚舜华说话,永远都是这样,他一副我完全不急的样子,她冷哼一声,她就不相信摆平不了张氏。若是连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她还要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算你狠。”她拿着张氏做好的百褶裙,转身走到床边去折叠好,准备明儿拿去一品楼。 楚舜华本想着陪她到一品楼把裙子卖了然后再回书院,可是陆铃说不用了,她去了一品楼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便让楚舜华回书院,她自己带着百褶裙去一品楼。 徐玫看到陆铃来了,连忙招呼她进来。 陆铃看了看徐玫,觉得她今天热情得有点过了:“徐掌柜,这可不像你。” 徐玫把陆铃带到二楼的雅间去,笑着对她说道:“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在这里说了这么一番话,不到一天就在定县传开了,大家都知道陆飞收养你并不是因为你们同族的原因。而是为了要你代替陆靑凤嫁给你家那穷秀才夫君,陆飞自己舍不得亲生女儿去受苦,就要把你嫁过去。这样无耻的人被很多人唾弃,现在陆家的脂粉店和酒楼的生意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这事情早就在陆铃的意料之内,虽然说无奸不商,可是商人重名利也重名声。她前些天在一品楼的一番话把陆家的名声可谓是踩到脚底下,陆飞名下的那些店铺生意若是能好才是怪事儿。 一个在六年前就开始算计养女的人心机太深沉太可怕了,和这样的人做生意虽然很小心很谨慎。而陆飞一直以来的生意之所以可以顺风顺水,是因为大家对他的印象依然停留在那个脾气暴躁的屠夫上。她的事情一出,告诉了定县那些和陆家合作的生意人,此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在大街上吆喝着卖猪肉的屠夫了。他们总会担心被陆飞算计了,自然会远离他,有合作的事情也不会再去找陆飞。 陆家和泷州同知周家是亲戚,这一点在定县很多人都知道。亲戚归亲戚,一旦成了儿女亲家就意义就不一样了,这和一家人无甚区别了。陆飞让亲生女儿攀附上泷州同知公子,嫁给同知公子为妻,若是真的让他成功了,有了同知大人在背后撑腰,陆家日后更不用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如此一来,陆家的后台变硬了,对同行的威胁就更大了。特别是定县的酒楼不少,想要对付陆飞的人自然不少。 那些希望看到陆飞倒霉的人一定会不遗余力在背后宣传这件事,把陆飞这个黑心的养父说成天下间最可恶之人。众口铄金,何况当初陆飞就真的给了自己断绝文书,相信这件事的人肯定会很多,传出去,百姓们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觉得陆家无情无义,对陆飞印象不好,去陆家商铺消费的人就会大大的减少。 更重要的是,原主以前的社交手段很好,在管理陆家的脂粉店时结识了不少定县的贵夫人和千金小姐。她们对原主的印象很好,看到原主遭遇到这些,会生出同情心的不在少数。 眼下陆飞要面对的事情并不止这些呢,等着吧,陆飞想要弥补自己的名声,不是这么容易。而且,她也不允许。 心里有多少想法那是她的事情,面对徐玫这个老狐狸,她还是很谨慎:“徐掌柜,我和陆家都没关系了,就算真的知道这些,对我而言也是无关痛痒的。” 徐玫听了,不敢置信:“你就不生气吗?” 第35章合作 陆铃一笑:“生气?我为何要生气,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有理解我的丈夫,慈爱的婆婆,我有自己的追求,陆家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兴趣去参与,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只要陆家的人有点脑子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她也不会去找他们。 徐玫还想说什么,陆铃已经打断她的话:“好了,别说那些事情了,我今天来找徐掌柜你是谈生意的,而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徐玫听了,无奈一笑:“好,咱们谈生意,今天又给我什么好货来了。”前些天陆铃送来的那些帕子,送到了泷州的一品楼去,听说来了一个京城的千金,一两银子一条全都买走了。这让她看到了楚绣的价值,而且家族那边也说了,一定要和楚家打好关系,指不定这楚绣可以让一品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你看看。”陆铃把装好的百褶裙拿了出来。 徐玫一看就爱不释手了,女人都爱美,她自己也一样,甚至有种想要穿上去试一试的冲动:“楚娘子,这裙子我很喜欢,你就说一个价格吧。” 陆铃摇摇头:“这一次,咱们来一个新颖一点的合作方式。我不开价,这百褶裙先放在你这里,卖出去后,咱们五五分。” 这个提议一出,徐玫有点犹豫了。五五分,这还很是有点难为她了。在一品楼这样的做生意方式从未发生过,从材料到做工全都是楚家在忙活,而这裙子他们一品楼只是帮着售卖,表面看起来是陆铃吃亏了。 可,真正赚的是陆铃。 就好比那帕子,一方帕子她只需要一百文从陆铃手中买来,送到泷州转卖出去就是一两银子,若是五五分,陆铃到手的银子就是五百文了。卖帕子和裙子的道理都是一样,这陆铃还真不愧是十三岁就开始接手陆家脂粉店的女子,如此刁钻的做生意方式她也能想到。 陆铃看出她的犹豫,随即抿唇一笑:“徐掌柜,这是一个共赢的办法,你们出卖的是销售渠道,我楚家出卖的技术。若是这生意做得,相信这是一个长久的合作,不管对一品楼还是对我楚家都是好事儿。” “楚娘子,你还真是让我很难选择。”徐玫笑了笑,她的手轻轻抚摸在那栩栩如生的刺绣上。她真的担心自己用力一点,裙摆上的那些蝴蝶就会飞走了,那些鲜花就会枯萎了。 陆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搁下茶杯,她只是看着徐掌柜笑笑。她虽然不是商人,可是明白不管是任何职业,在面对着对手的时候都必须要保持淡定,更不能心急。 徐玫对这百褶裙的喜欢是掩饰不了的,一个开绣楼,每天面对这么好看的成衣,她依然对这百褶裙表现出如此狂热的喜欢。足可见,这裙子是有它的市场和价值。如此一来,她更不会担心了。 徐玫见陆铃不说话,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做选择,她很清楚即便是五五分,一品楼还是有赚的。可,她不想五五分,她想要把这百褶裙买下来,然后高价卖出去。就好像那些帕子一样,若是五五分一品楼就少赚很多了。 “楚娘子,我出五十两,这百褶裙卖给我一品楼,日后但凡是你楚家出的每一件楚绣绣品,我一品楼都全要了,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陆铃摇摇头:“我需要的是合作伙伴,若是你一品楼不愿意,我就去找别的买家,我记得定县还有羽裳阁,虽然她们家的规模没有一品楼大,在泷州来说,也是不错。” 徐玫听了后不淡定了,若是真的让陆铃去找羽裳阁合作,她闭上眼就可以想象得到有了楚绣作为支撑,羽裳阁日后会抢走他们多少生意。 羽裳阁的老板是土生土长的岭南泷州人,虽然羽裳阁没有像一品楼一样在靖国很多地方都有店铺。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羽裳阁就是这一条地头蛇。一品楼在泷州的路走得很艰难,花了这么多年时间才慢慢把羽裳阁打压下去。若是楚绣的出现让羽裳阁重新站了起来,日后想要霸占岭南的市场可就困难了。 “楚娘子,放弃了你,绝对是陆家的一大损失。”陆飞那个蠢货,放着这么好的帮手不要,居然护着陆靑凤。亲生的孩子可以疼爱,可以宠着,可是陆靑凤除了那么一点血缘外,还真是完全无法和陆铃相比。 陆铃毫不在意的一笑:“那么,徐掌柜你的选拔是什么。” 徐玫深吸一口气:“五五分,可你得答应我,日后楚家的任何一件绣品只能和一品楼合作。”虽然说有点可惜,可是比起这些,她现在更在意的是陆铃会不会去找羽裳阁。 若是真的让羽裳阁凭借着楚绣起来了,那么一品楼损失的就不是银子这么简单了。若是泷州的一品楼不赚钱,她这个泷州的负责人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回京城。在这里,挺好的。 陆铃点点头:“同意。” 在陆铃的要求下,一品楼和楚家签下了合作文书,但凡日后楚家出品的楚绣绣品,全都由一品楼销售,所得金额由一品楼和楚家五五分。 张氏看完手中的合作文书,她看了一样陆铃:“你就不担心她骗你。”这个儿媳妇,真的是不能小瞧,太厉害了。 她现在只是希望儿子可以考上举人,进士,状元,要不然他们楚家指不定就留不住这个儿媳妇了。在这个只要有权有势,即便别人妻子都可以霸占的地方,若是陆铃的光芒太闪耀,指不定会引起别人的觊觎。 陆铃听了婆婆的话,笑笑:“娘,一品楼家大业大,而且我们手中还有合作文书呢,若是他们想要反悔,是需要赔偿三万两,我相信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张氏点点头:“阿狸,你和舜华也成亲一个多月了,有些事情我不想过多提起。你应该明白,即便我不说,别人也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