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女锦途》


 第一章难道留着银子下崽

    八月，骄阳似火，春悦县将近一个月没下雨了，田地里出现一道道裂缝，青草和树叶又黄又干，显出枯萎的迹象。
    附近村子里的男人要么上山打猎，要么担着木柴出去卖，还有不少人打算去县城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份工做，毕竟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
    这时候他们都羡慕起住在山脚下的顾文奎来，他可是东光村最好的猎手，每年打到猎物换的钱就够一家人花用了，种地的收入是净剩，即使遇到旱灾也不怕，村里最有钱的除了村长估计就是他们家了。
    他那个后娘现在大概后悔死了吧！早早把继子分出去，连行李都没让带走，顾文奎带着媳妇自己砍树、和泥建房子，屋里从凳子到碗筷都是后来置办的。十年过去了，人家的日子现在过的比老顾头家强多了。
    一个八、九岁大背着竹篓的小姑娘，正推开令村民们羡慕不已顾家的院门，卸下背上的竹篓朝屋里喊：“娘，我回来了！”
    “猪草割了吗？喂鸡仔的野菜采了吗？要是有嫩的菜芯，留下中午煮汤喝。”屋子里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女孩气闷地跺着脚，自己堂堂顾氏纺织业的继承人，如今居然沦落到要和牲畜吃同样东西的地步了，太悲催了。
    “娘中午割把韭菜给你们包菜团子，再拍两根黄瓜总行了吧！”深知闺女是个什么脾气的吴金香赶紧补充道。
    虽然这个季节的韭菜不好吃，怎么也比快要干枯的野菜强，不过：“我们吃菜团子和黄瓜，您打算喝野菜汤是吗？这些野菜因为干旱现在和野草差不多了，真的不能吃了，园子里不是有菠菜吗？打一个鸡蛋熬点汤也比野菜强，您别管了，一会我去做午饭。”读私塾的哥哥中午会回来吃饭，还有爹，上山顺利的话中午没准也到家了。
    “家宝啊！”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近三十的妇人手里拿着鞋底和锥子走出来。
    被叫做家宝的小姑娘无声地叹着气，以前自己有个相当洋气的英文名字，意外穿越到这个时空以后，因为爹在自己出生那年寻到一颗人参卖了三十两银子。家里人认为这份运气是自己带来的，一出生就被赠送了这样一个土掉渣的乳名，幸亏另外一个名字顾若欣挺和自己心意，不然要郁闷死了。
    这么有诗意的名字肯定不是自己这对不识字的爹娘起的，据说是村里开私塾的老秀才赐的名，为此爹送了他一对山鸡，娘心疼了好几天。
    “家宝，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娘想把家里的菜和鸡蛋拿到集市卖了，多备些杂面和糙米，天气要是继续这样旱下去的话，粮食肯定得涨价。”吴金香手搭凉棚看了眼烈日，老天爷，啥时候能给下点雨啊！
    说的好像自己家不卖菜、卖鸡蛋就没钱买粮了似的，顾若欣真是服了自己这个娘了，抠门程度比得上葛朗台了。但她有个优点，对儿女还是不错的，除了三个孩子和丈夫，谁也别想平白沾到她的好处，就算娘家哥嫂和婆家人也不行，她也不占别人家便宜。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存够一百两银子，埋在自己住的床底下。
    “娘，买点粳米和白面吃行不，我想吃包子还有肉。”顾若欣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每天端上桌那些水煮野菜和黑乎乎的干粮，顾若欣就没了胃口。要不是偶尔有点野味打打牙祭，要不是有自己秘密武器支撑着，家里人也许都会因为营养不良倒下的。
    看来自己还得更努力些，从那个神秘的地方得到更多更好的奖励后，家里的生活水准才有希望得到改善，指望娘……还是算了吧！
    中午的时候，在私塾读书的顾家长子顾麒背着书袋回来吃午饭，在私塾读书的孩子分三种，在夫子家住宿、吃饭外村的孩子每年一两银子的束脩；本村的孩子在夫子家吃午饭、单独用一套书本的每年交八百钱；像顾麒这样回家吃饭，几个人共用一本书的每年六百钱。
    吴金香能让儿子去读书，那是经过激烈思想斗争，纠结了无数个日夜才咬牙做出的决定，哪怕是最低档的标准，顾麒也知足了。
    “哥，你先吃，吃了饭回屋歇一会儿。”顾若欣收拾好桌子回头朝屋里喊了声娘，到门口大榆树下把泥猴子一样的弟弟拎回来，这小子如今已经四岁了，特别淘气，不到睡觉的时候，一刻也停不下来。
    吴金香整天不是下地干活就是纳鞋底子、编筐……不到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手脚都不会停下来。四岁的小儿子从小是跟在哥姐屁股后面长大的，顾若欣觉得比起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的那位，自己更像个当娘的。
    “洗手去，不然别想吃饭。”顾若欣拿起舀子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在脸盆里，按着弟弟给他洗脸、洗手。
    曾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现在也学会照顾别人了，要是让另外一个世界的爷奶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你怎么舀了这么多水，找个汗巾给他擦把脸就行了，你这孩子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吴金香嘴里絮叨着，手里已经把水盆端了起来，别浪费了，拿去浇浇园子里的小菜。
    兄妹几个无奈对视，都在庆幸这位是自己亲娘，要是后娘的话，他们的境况恐怕比爹当年好不到哪去。
    “哥，你书袋坏了，我给你缝几针去。”顾若欣拿起桌上的书袋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小妹，你快吃饭吧！晚些时候再缝也一样。”顾麒想拉住妹妹，反正自己书袋里也没什么东西，几张最便宜的草纸，就是上茅厕用的那种，还有一支快秃了的笔，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看见这些东西，顾若欣眉头皱到了一起，这种纸笔怎么能练出像样的字来呢！得想个法子给哥哥买些质量好的纸张，最好有自己的书，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温习功课也方便些。
    娘是肯定不会同意给哥哥添置这些的，看来得靠自己了，顾若欣真的想不明白，银子放在那又不会下崽，娘为什么就不舍得拿出来花呢！

 第二章锦绣空间

    上山的顾文奎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才回来，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顾若欣穿上鞋跑出屋子：“爹，您回来了。”
    “嗯！爹今天抓到一个好东西，闺女你过来看看。”顾文奎摘下背后的大筐，掀开蒙着的旧衣衫，露出一个四蹄被捆住的小动物。
    黑褐色的皮毛，头部颜色稍淡，下巴周围是一圈黄白相间的毛，耳大尾长，这是……顾若欣假装不认识问了句：“爹，这是什么啊！挺好玩的。”
    “当家的，你今天打了什么猎物？”听见父女俩对话，吴金香拿着鞋底走出来问。
    “两只兔子，三只山鸡，还有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我是抓回来给孩子们玩的。”顾文奎把兔子和山鸡放在地上，现在上山打猎的人越来越多了，猎物比以前少了，看来下次要走的再远一些才行了。
    “这是啥？一身皮毛看着不错，后天拿到集市上卖了，兴许能换几两银子呢！”吴金香觉得这个东西怎么也值一两银子。
    世间万物，除了家里这几口人和为数不多相处得来的亲戚、邻居，在娘眼里都可以用银子来估价，这也算一种本事，不由得人不服气。
    “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家宝和麟哥要是喜欢让他们养着玩吧！”有个小动物，小儿子也许就不到处跑了，他正是淘气的时候，万一跑到河边或者井边太危险了。
    听说爹抓到好东西了，正在院子里玩泥巴的顾麟跑过来，扒着筐看了半天问：“这个东西能吃不？”
    “你就知道吃！这个能卖钱，卖了钱娘给你们兄妹仨每人买个肉馅包子怎么样。”吴金香狠了狠心承诺道。
    “一个包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呢！您可真大气。”论抠门程度，自己就服她，顾若欣九年如一日面对这么抠门的娘，已经变得无力吐槽了。
    “不是你嚷嚷着要吃白面和肉吗？这回答应给你买了，你咋又嫌弃上了呢！”吴金香听闺女这么说，真想打她一顿，自己能答应给他们兄妹仨每人买个肉馅包子那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啊！
    懒得反驳，反正这东西被娘发现了，想留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顾若欣提了个要求：“爹，后天您是不是去县里啊！”
    顾文奎点头，紫貂能卖钱，这个他当然知道，本想留给孩子们做个伴，被媳妇盯上了，希望也就破灭了，卖了紫貂的钱说什么也得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能带我一起去吗？”顾若欣仰脸问，她想给哥哥买点笔墨，还想认识一下春彩绣坊的白掌柜，要是她能收下自己做徒弟，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绣花，也能卖自己的绣品了。
    “你走了谁看家，麟哥谁来带！”吴金香看着水灵灵的姑娘直犯愁。
    邻居家的山杏肩宽、腰粗、屁股大，长得又黑又壮，那才是个乡下姑娘该有的样子呢！再看看自家这个也不知道随了谁，脸蛋白嫩的像豆腐一样，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怎么看都不像乡下孩子，乡下人家能愿意给儿子娶这样的媳妇吗？
    “后天我哥不上学堂，让他看半天家呗！”顾若欣早就想好对策了。
    “我也去！”顾麟跳脚，集市上好多卖吃食的摊子，要是跟着爹和姐姐，他们怎么也会给自己买个肉包子吃。
    “麟哥你老实在家待着，听咱哥的话，等姐回来给你买一包蜜饯怎么样。”
    顾麟点头，只要有好吃的，他愿意在家里等着，吴金香拍了闺女一巴掌，蜜饯很贵的，这孩子越来越败家了，卖完东西的钱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看见。
    自己也没指望过从娘那里得到钱，手里的东西能卖钱不假，就是不好向家里人解释，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才行。
    吃完晚饭，吴金香就让大家回去睡觉，顾家晚上从来不点油灯，因为吴金香不许。
    回到屋子里，躺下等了半个时辰，周围完全寂静下来以后，顾若欣默念了一声进，眼前立刻亮堂了，周围的环境也变了，这就是她的秘密武器……随身空间。
    在她开始学话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居然身附空间，最初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块黑土地，长着一棵七彩桑树，由上至下依次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树上的蚕茧也分七种颜色，树下稀稀落落分布着一些棉花，黑土地四周围绕着一条小溪。
    旁边有座天然洞穴，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日常用品，还有绣架、两本厚厚的绣谱。往里走洞顶垂挂着钟乳石，七、八个小的，围绕在一个大的周围，石缝里不断有水流出来，喝上一口特别的甜。
    参观过后，顾若欣坐到桌边，发现两本绣谱之间夹着一本小册子，详尽讲述了空间的由来和用途。
    这里叫锦绣空间，是一位大能为心爱女子炼制的，那些生活在桑树上的蚕茧吐出的丝是和它们所处的层面是同一种颜色，韧性特别强。棉花大概是因为生长在桑树周围的缘故，有一些能结出彩棉，但是绝大多数都是白色的。
    绣谱分为上、下册，涵盖了古往今来绝大部分绣技，还有一些失传已久的绝技。得到空间的人每领悟、学会一种针法，并且绣出空间评定为合格的作品，就会得到作物成熟一季的奖励，学会十五种技法或者绣出空间认可的优秀作品，空间就会升级一次。
    钟乳石每隔九九八十一天会有乳白色液体滴落，每次三滴，空间主人可以服用，会减轻疲劳、争强体质、驱毒明目；也可以涂在眼睛上，会使目光会更加有神，看东西更加清晰；涂抹在手上，这样就不会产生老茧，让双手更加润滑。
    小册子上最后说明，得此空间者将来一定要回馈社会，用学到的本事造福百姓，不得利用空间做坏事，否则会被收回。石壁上流出的水以及棉籽可以带出去，但是每次限量，必须通过刺绣时间和质量换取。这些水有增强免疫力，让人头脑清醒、减少疲累感的功效。
    绣谱最后有丝绸和染色的方法，还有棉线和棉布的制作流程，确实是宝贝。
    顾若欣从四岁起在空间练习刺绣，目前已经能熟练掌握平针绣、锁绣和直绣……十几种比较简单的技法，空间在去年升级过一次，黑土地面积扩大一倍，洞边多出一座木头房子，绣架之类的东西已经挪到木屋里面去了。

 第三章离那一家子远点

    升级后的空间里还多了一个披着绿色外衣，皮肤比顾若欣还白的小孩子，顾若欣很邪恶地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绿宝。
    不知道他是男生还是女孩，看样子是替自己打理空间的，移栽桑树苗，种棉花做的像模像样，就是吧……从来没听她开口说过话。
    时间也加速了，由原来的外面一刻钟等同于空间里两刻钟，变成外界一刻钟相当于里面半个时辰，顾若欣练习刺绣的时间也由半个时辰增加到一个时辰。
    顾若欣在桑树下转了两圈，又跑到棉田里看了看：“绿宝，谢谢你把这儿打理的井井有条。”被叫做绿宝宝的小家伙谦虚地摇了摇头，手指着放绣架的木屋，让顾若欣进去练习绣花。
    “我知道了，管家婆，让我先洗个澡行吗！”两年前顾若欣在空间里找到一个木桶，费力挪到洞里流水的石壁下面，两天就能接半桶水，反正也没办法都带出去，流走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用它洗澡呢！
    做了一个简易的帘子遮挡一下，万一绿宝宝是男生呢！虽然自己也只是个孩子，被看了去也觉得吃亏啊！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顾若欣穿好衣服，拧干头发，坐在桌边拿起花绷子，她现在还没开始绣大件作品，用不到绣架。
    刺绣用的料子也是最普通的大麻、苎麻面料，丝绸空间里有很多，还有许多纱料，这些东西平民百姓几乎没接触过。在春悦县这种地方，丝绸绣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买的起，一般人根本不会打听。再说以自己家的条件要是拿出丝绸的绣品，也许别人会以为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里偷来的呢！
    今天要练习的是套针技法，随着技法要求越来越高，步骤越来越繁琐，顾若欣拿起花绷子和针线后神情也愈发的专注了……
    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声音，顾若欣翻了个身，庄稼地都旱死了，外面没什么活了，也不知道爹娘起这么早做什么。
    隔了有一刻钟左右，顾若欣的房门被拍响：“起了，一会儿太阳都出来了。”
    太阳出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不是月亮，顾若欣翻了个身想再睡一会儿。
    “起了！”吴金香这一嗓子喊完，院子里鸡飞狗跳，老牛跟着起哄，哞哞直叫。
    顾若欣边穿衣服边想，老天爷是不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做了白富美，这辈子才想让自己换一种全新的活法，体验一回平民百姓的生活。为毛不让自己穿越到一个一生下来什么都有，连未婚夫都准备好的大小姐身上呢！
    自己也想做一回无忧无虑的米虫，肆意活一回啊！
    “你到底起还是不起。”门外又响起催促的声音。
    “她娘，让孩子再睡一会儿吧！我来喂猪和鸡。”顾文奎想拦住媳妇，不让她她嚷嚷了。
    “娘，我起来了，有什么活我去干，让小妹和弟弟再躺一会吧！”顾麒穿好衣服，走出门商量道。
    “你们以为这是心疼家宝吗？我告诉你们不是，她以后嫁了人，做了别人家的媳妇，每天早上是要第一个起床的，要是这么懒的话，婆婆会骂，小姑会甩脸子，也会被丈夫嫌弃的。”吴金香一心为自己闺女将来着想，殊不知顾若欣压根没想过要在乡下待一辈子，就算一直住在这也要改变生活方式，像现在这样的日子要是过到老的话，她会疯掉的。
    打着哈欠推开门，顾若欣先洗脸，用柳条枝沾着擀碎的盐面刷牙，再梳头。
    吴金香心说，这孩子太能穷讲究了，洗脸要求温水，刷牙要两遍以上才行，头发也要摆弄上半天，她浪费这么长的时间，都够自己纳一只鞋底了。
    “你收拾利索了没？”吴金香指着灶台对闺女说，快点去看着火，今早还想不想吃饭了。
    顾若欣抻头一看，杂粮粥，杂面饽饽，萝卜咸菜，一碟子炒白菜，看见这些东西顾若欣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今天上山挖几个野生红薯回来，烧着吃也比这些饭菜香。
    吃完早饭，吴金香回屋纳鞋底去了，现在是卖鞋的淡季，等到天气转凉，入冬到年前这段时间那才是卖鞋的最佳时机，村里许多妇人都会在闲暇的时候都做鞋，留着天冷的时候拿到集市上去卖。顾文奎带上干粮背上弓箭，手里拿把柴刀又上山了，顾麒去了私塾，顾若欣收拾完碗筷，又把厨房打扫了一下。
    “麟哥，你在家别往外面跑，也别到井边玩或者爬墙，姐回来给你带野果子吃。”
    “好啊！”已经玩上泥巴的顾麟欢快地答应，他也不喜欢娘做的饭菜，清汤寡水的，还不如姐姐做的好吃，可惜娘嫌弃姐姐做菜费油、费盐，除非她在旁边看着，一般情况下，不许姐姐上灶炒菜，贴饼子和做饭还行。
    回头看看院子里的井盖已经盖好了，顾若欣背起竹篓面朝东屋喊了声道：“娘，我割猪草去了，您一会儿出来看看麟哥，别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的太久了。”
    “知道了，麟哥，你要是不听话，看我不拿烧火棍抽你，敢一个人跑出院子，晚上我就把你丢进山里喂狼。”吴金香威胁的声音从东屋传了出来。
    顾麟笑嘻嘻应了声，蹲下继续玩泥巴。
    走出院子，顾若欣回身把门关好，这里离山太近，弟弟要是出门上了山可就不好找了。
    “家宝，你是要去割猪草吗？正好我也去，咱俩一起吧！”邻居家的大门外站着一个肩宽、腰粗、屁股大的小姑娘，她可是娘心目中完美女孩形象，也是娘让自己学习的目标。
    “山杏，你串门回来了。”
    “嗯！昨晚回来的，我哥陪嫂子回她娘家了，山梨留在姥娘家。”
    俩人边走边聊，山杏是个直筒子，有什么话存不住，尤其见了和自己对脾气的人，恨不得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顾若欣静静听着，偶尔发表一下意见，这附近已经没有猪草可割了，她们得绕过村子到另外一边的山上去。顾若欣带着山杏走的小路，因为她不想从爷爷家门口过，那一大家子，也就爷爷还行，其他人一个比一个极品。

 第四章心里的一根刺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顾若欣已经尽量避让了，没想到在路口还是碰见了小姑姑顾小兰。
    顾若欣爷爷叫顾大忠，娶妻田氏也就是顾文奎的亲娘，可惜田氏是个短命的，儿子两岁上她就得病没了。顾大忠经人介绍又娶了现在的媳妇李秋果，婚后生了一儿三女，亲生儿子成亲后没多久李秋果就找借口把继子一家分出去了。
    说是分家，实际上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什么也没让继子带走，顾文奎搀扶着大肚子的吴金香被继母在大雨天赶出家门。
    顾文奎和继母关系不好，孩子们也不叫她奶奶，见面喊一声“嬷嬷”就完事。平时一家人都是尽量避着李秋果和她那几个子女，两家关系还不如和邻居相处的好。
    见顾小兰站在树荫下不停地四处张望，顾若欣扯住山杏的袖子想避开她，这个小姑姑因为是爷爷老来女，性子比较娇纵。一见到顾若欣就质问她是怎么让皮肤变白、眼睛变亮的，是不是有什么秘方？要是得不到答案就欺负人，顾若欣曾经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掐住脸，淤青过了好几天才散去。
    像她这种人，顾若欣实在不愿意招惹，也不想爷爷夹在中间为难，当然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自从吃了那次亏后，再没让小姑占到便宜。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顾小兰站在路边确实是在等人，听说村长孙子杜坤华今天会从县城回来，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等在路口，没想到村长孙子没等到，先看见侄女顾若欣了。
    “小姑，我还急着割猪草呢！你有事快说行吗？”顾若欣站在原地回了一句。
    “我可是你姑姑，见到长辈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还有没有规矩了。”顾小兰挑剔道。
    你要是有个做长辈的样子，我也不会躲避了：“我家猪还等着吃食呢，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顾若欣转身就想走。
    反了你了，顾小兰提起裙子跑过来，山杏把顾若欣挡在后面，这个顾小兰她也不喜欢。
    “你躲开，死丫头，我怎么看着你又白了，你手里肯定有变白的方子，快点告诉我，我从今往后就放过你，不然的话，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根本没什么秘方，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的，不是随了我爹，那肯定就是随了我娘。”
    胡说，自己那个大哥一点都不白，大嫂更是，据说娘当年故意给那个大哥挑了这么个名声不太好媳妇。
    “今天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顾小兰叉腰道。
    自己哪有空闲时间和她磨蹭，麟哥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一会儿还好，时间长了指不定淘出什么花样来呢！娘要是干起活来，什么都能抛到脑后，弟弟现在等于一个人在家，她能不急吗？
    “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白吗？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像我奶奶。”
    顾小兰真想啐她一口，自己娘还不如大嫂白呢！糊弄谁呢！
    “你到底说不说，我娘……要是再敢骗我，信不信我把你丢到河里喂鱼去。”
    “我没骗人啊！我爹说了，我亲奶奶白着呢，那边过来一个人，好像还是个后生。”顾若欣胡诌道，自己一般情况下不骗人，因为刻意骗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顾小兰真以为杜坤华回来了，转头朝路口看去，山杏也不傻，趁机拉起顾若欣就跑，她也不想陪着顾小兰继续耗下去了。
    回过神来的顾小兰发现侄女跑远了，把她骂了一顿，回到原来的地方又等了半个时辰，耐心耗尽回了家。
    一进门她就开始告状：“娘，家宝那个死丫头太可恶了，诓了我不说，还编排你，说她那个死鬼奶奶比你白。”
    因为是续弦，李秋果总是有意无意和丈夫之前的媳妇做比较，越比她越觉得丈夫一直把那个田氏放在心尖上，从来没忘记过，对顾文奎也比对自己生的孩子好。
    走进怪圈的李秋果把对丈夫的埋怨，对田氏的憎恨都强加到继子顾文奎头上，对他和他的家人能好才怪。
    “你理那个死丫头干什么，那就是个人小脾气大的刺头，性子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她那个奶奶说不定就是这副凶悍模样，顾大忠居然把个死人当成宝，这么多年都放不下。
    “娘，虽说那丫头有千般不是，可是她长的确实不赖，将来盛哥成亲的时候……”要是女方要的聘礼多，就想个法子给老大家丫头找个有钱的主，凭她的小模样，一定能值不少钱。
    李秋果听了儿媳妇的话，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这主意不错，小兰啊！你以后别总跟那个丫头较劲了，你要记住，长得好的女人，未必命就好，将来谁能过上舒坦日子，嫁个好人，那才叫本事呢！”
    田氏再好有什么用，已经是死鬼一个了，现在可是自己住在她儿子盖的房子里，陪着她的男人，这么想着，李秋果心里总算好受些了。
    “娘，今年田地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村里有本事不靠土地挣钱养家的，大哥可是头一份，他不管我们可以，可是不能不管你和爹吧。不管怎么说，媳妇也是您给张罗回来的，他们现在不愁吃穿，难道不该孝敬孝敬你和爹吗？”
    于氏的丈夫叫顾文东，是李秋果唯一的儿子，有亲娘和两个姐姐惯着，养成好吃懒做的性子，要不是有老顾头在一旁约束着，他一次地都不会下的。
    真怀念刚成亲那会儿，有顾文奎在家里外忙活，他们夫妻俩每天等着吃饭就行，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
    是婆婆死活看不上他，非要把人赶出去，自从他走了以后，家里仿佛变了天一样，什么活都得自己跟着干，丈夫也被逼着下了地，可以说因为分家这件事，他们没少在背后埋怨李秋果这个婆婆。
    李秋果却不后悔，即使让她再选一百次，她也会选择把继子赶出去，因为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个田氏，那对母子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什么时候彻底拔除了，心里才会亮堂些。

 第五章绝不客气

    顾若欣回家以后，先找了一圈弟弟，身上、手上都是泥的顾麟趴在土堆上睡着了。推开门往屋里看了眼，娘正用熬好的浆糊把碎布条粘在一起，粘到了一定的厚度干了以后，就可以做鞋底用了。
    难道她一直忙着干活，就没出门一眼孩子吗？顾若欣抱不动弟弟，只好喊人：“娘，麟哥睡在外面，你把他抱屋里去吧，现在日头这么毒，人会晒坏的。”
    “你弟睡了，我刚才还看见他和泥玩呢！”吴金香趁着上茅房的功夫，看过小儿子，警告他不许爬树和出门，又回去接着忙了。
    幸好这孩子听话，不让他出门，他就待在家里玩，整天和一堆泥巴在一起，要是放在现代，谁家会舍得孩子遭这份罪。
    顾若欣把淘小子的衣服和鞋扒下来，手、脸擦干净，用木盆里晒的水把他和自己以及哥哥的衣服揉了揉。
    “快该做晌午饭了，你哥要回来了，你把早上剩的菜团子热热，我一会儿打个汤，咱们中午将就一顿，要是你爹今天能打五只兔子，娘晚上就给你们炖一只。”
    现在上山打猎的人没准比兔子都多，要不是爹经验丰富，熟悉猎物的生活习性，也许一只也打不到，两手空空地回来呢！五只兔子……娘可真会开空头支票。
    生火热上菜团子，顾若欣踩着凳子在房梁上吊的篮子里摸了个鸡蛋，趁娘没进厨房之前，磕在碗里。鸡蛋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了，娘想让它恢复原貌也不可能了，最多挨顿训，自己的耳朵已经被磨炼出来，她念叨多久都不怕了。
    “你……你……”看见打散的鸡蛋，要是可以的话，吴金香真想把它恢复原状，闺女越来越不像话了，敢背着自己拿东西，看来篮子应该挂的再高一点。
    “娘，一个鸡蛋六文钱，以后我还您行了吧！”吃个鸡蛋好像剜心摘肝一样难受，至于的吗？
    “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要是再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我就……就把你送到县里梁家做丫鬟，每年还能得二两银子呢！”吴金香吓唬闺女。
    每次娘一生气就会威胁自己，什么上梁家做丫鬟，给孙家做童养媳之类的话就都会冒出来。
    “好啊！我也想做丫鬟，要是得了主人的眼，也许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整天干活想吃个鸡蛋都得挨骂。”顾若欣气她娘，今晚再进空间和绿宝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里面养几只小动物，哪怕只能养两只母鸡也行，下个蛋还能打打牙祭呢！
    “家宝，你跟谁学的，还想得主子的眼，我告诉你不能生出这样的念头懂吗？咱们凭自己的手挣钱花，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吴金香看着闺女的小脸，想得有点歪，她以为顾若欣是听了谁嚼舌根，以为靠上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就能过上好日子。
    别看吴金香把钱财看的很重，不走正路的事她不干，也不许家里人干。
    反应了半天，才弄明白吴金香说的是什么意思，顾若欣哭笑不得摇头，自己只是为了气气她而已，怎么都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再说有钱人家还有女主子、老人家，又不是只有年轻男人，娘可真能歪楼。
    看来以后不能再用让闺女做丫鬟这事吓唬她了，她要是真往心里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中午顾麒回来吃饭的时候，顾麟也醒了，顾若欣给两个人盛上饭，又从灶灰下面扒出野生的红薯，用干布擦掉上面的灰，放到桌子上。
    “这个……也比……菜好吃。”顾麟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娘做的菜，基本就是用水煮，一点滋味也没有，这个甜甜的不错。
    “家宝，你从哪弄的这个，要是能吃，就多弄一些回来，会省下一些粮食的。”吴金香打听。
    “娘，这个是啥，我在山上渴了，挖一个嚼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这才挖回来几个。”顾若欣不确定野生红薯在这里叫什么，她答应给弟弟摘野果子吃，找了半天只看见几串野葡萄和青果子，无意间发现一小片野生红薯，费了好大力气才挖回来几个。
    吴金香端详了半天，又看了看顾若欣筐里那几个生的，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叫野地瓜，因为不多，也没怎么注意过。”她也是第一次吃，觉得味道还不错。三个孩子每人分半个，其他的被吴金香放了起来，她不敢让孩子们一次吃太多。
    “要是到了明天，咱们还没有啥反应，就去山上弄回来一些，我也觉得不错。”吴金香道。
    至少比您做的水煮菜好吃多了，顾若欣在心里暗暗腹诽道。
    “下午你在家看麟哥吧！别到处走了。”闺女毕竟只有九岁，整天干活怎么受得了，吴金香自己再苦再累都能忍，孩子们受罪她心疼。
    顾若欣摇头：“我明天想跟着爹赶集去，今天下午把明早的猪草割回来，这样哥哥明天就可以在家里多练一会儿字了。”
    “小妹，你下午歇着，带麟哥玩吧！我明早起来，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割一筐猪草，你不用管了。”顾麒心疼妹妹，自己每天坐在屋子里读书，她要割猪草、洗兄妹仨的衣服，有时候还要生火做饭，她是三个人里最累的一个。
    “我有半个时辰也能割回一筐猪草，不过还得喊上山杏，今早我又碰见小姑姑了。”
    “她又欺负你了！”娘几个齐声问，面上显出愤怒的表情，自己家已经尽量避让他们了，那些人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小姑姑没占到便宜，你们放心吧！”顾若欣挥舞了两下小拳头，后奶奶和她的孩子们不把自己当成亲人，自己也不会傻到对他们毕恭毕敬，那一家子里，自己只要尊敬爷爷就好，别人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的话自己绝不客气。
    吴金香手里的碎布拼接的差不多了，她告诉几个孩子，从明天开始猪草由她来割，他们几个都可以歇一段日子了。

 第六章被警告了

    这件事争论半天也没个结果，顾麒临出门还告诉娘和妹妹，下午谁也不准去割草，不然自己再也不去私塾读书了。
    “这孩子……”吴金香发牢骚的同时又很欣慰，自家三个孩子，老大读书用功；老二虽说是个女娃，勤快又麻利；最小的这个很听话，没有爹娘和哥姐发话从来不出门。
    知足了！吃完饭吴金香告诉闺女收拾完碗筷，回屋躺一会儿，端了一簸箕沙子放在树荫下让小儿子玩。
    回屋的顾若欣把门叉好，闪身进了空间，用小溪里的水冲了个凉，躺在温度适宜的木屋外睡着了……
    一个时辰之后，绿宝过来推醒她，指指外面，顾若欣侧耳一听，是弟弟在哭，急忙要出去的时候，绿宝拉住她来到山洞口，比划了一下钟乳石的形状，用手点了顾若欣几下。
    “你是说今晚子时钟乳石上会滴下灵液吗？”因为外面和空间里时间不对等，顾若欣错过好几次收集灵液的时间，自从有了绿宝，这件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一次也没错过。
    虽然空间里时间加速了，但是灵液还是要依据外面的时间来提取，不同的是，现在已经由三滴变成六滴了。
    绿宝点头，得到肯定答复，顾若欣出了空间，开门跑出去：麟哥你怎么了？”
    “姐，不知道谁从墙外面丢一块石头，打在身上好疼……呜呜！”顾麟哭着说。
    顾若欣打开院门看时，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她拉起弟弟，检查了一下，石头打在肩膀上，已经破皮渗出血了，那块石头有楞有角的，这要是打在头上……
    “麟哥，咱们回屋子玩吧！姐给你洗干净脸和手，带着你认字行吗？”顾麒回家教过她认字，这里的文字和她以前学的差不多，只不过有一些是繁体的，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她。
    不写字行不行，顾麟不喜欢写字，听到这个建议直挠头。
    “娘呢？”弟弟哭了这么长时间，她不会听不见的。
    “娘去三爷爷家了，姐，三奶奶家的枣子好了没有，我想吃。”一提到吃的，顾麟也不哭了，由着姐姐把他领进屋。
    “枣子现在还没好，要等上半个月才行，麟哥，你要是努力读书，将来就会有出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顾若欣哄劝道。
    她希望哥哥和弟弟都上私塾，在古代对于普通百姓家的男人来说只有这一条路才能改变命运，奔个好前程。
    “能经常吃到鸡、鱼和点心吗？我要是有了银子，将来就买一堆好东西，放在床上吃个够。”顾麟叼着手指畅想。
    “只要你用心读书，我保证这个愿望一定能够实现。”顾若欣相信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她已经有了计划，明天到春彩绣坊转转，要是掌柜的能收自己为徒最好，什么难题都解决了，即使遇不到掌柜的，卖了绣品怎么也能给弟弟买点好吃的。
    顾文奎和顾麒是前后脚到的家，顾文奎放下身后的竹筐后，顾麟过去扒着看：“姐，有三只兔子和三只鸡，今晚能吃肉不。”
    没肉吃在自己意料之中，要是能吃上才叫怪事呢！顾若欣把手里的杂面团用力甩在锅边上，今晚是杂面饼子、杂菜汤，这些前世难得一见的存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自己已经快吃吐了。
    “爹现在就去杀一只山鸡，一会爹和你姐姐给你们炖肉吃。”顾文奎拎着一只鸡进了厨房，从案板上拿起刀在媳妇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利落把鸡头剁掉。
    “你们一个个……”真行啊！闺女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去拿鸡蛋，丈夫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把山鸡杀了。
    顾若欣隔着窗子向外看，还真杀鸡了，赶忙用水壶拎了半下子开水给爹爹送出去，对待娘这种抠门的人，先斩后奏这个办法最有效。
    吃饭的时候，吴金香气的不肯搭理父女俩，顾文奎给大儿子夹了一只鸡腿，另外一只鸡腿从中间分开给了另外两个孩子，又给他们每个人夹了一块胸脯肉。
    “我喜欢吃鸡胗、鸡脖子，肉给爹娘吃。”顾若欣把自己碗里的肉分给爹娘，他们更辛苦。
    顾麒先把鸡大腿给爹娘，被拒绝后又想给妹妹吃，要是有肉吃，谁喜欢吃那些边角地方。
    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啃鸡脖子，不喜欢吃鸡胸脯，顾若欣捂住自己碗不让哥哥放。
    “你看咱家几个孩子多懂事，以后再打到猎物，要经常做给他们吃，三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吃肉呢！”顾文奎借机开导媳妇，大人怎么都行，孩子不该跟着吃苦，再说家里又不是没条件，也不说天天吃肉，隔三差五改善一下生活还是能办到的。
    这些话以前他也劝过，可惜媳妇听不进去，看来以后应该锻炼着让闺女当家了，不然银子攒下了，人却累趴下了，图什么啊！
    吴金香见小儿子吃的特别香，大儿子把没送出去的鸡腿给了弟弟，闺女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肉，罕见地没有反驳丈夫的话。
    很快一小盆山鸡炖蘑菇就被吃光了，顾麟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饭粒建议道：“娘，以后让我姐炖鸡肉吧！好吃！”
    自己要是也舍得放那么多油和佐料，做出来的菜味道也不会差的，吴金香让小儿子去院子里玩一会再去睡觉，他吃的那么多，一定得消化消化。
    “明天麒哥在家看弟弟，我们几个要去集上，明早都不许睡懒觉。”吴金香说完自己都乐了。
    他们这一家子，不说是东光村起的最早的人家也差不多了，不管冬夏都是天蒙蒙亮就起床，哪个敢睡懒觉啊！
    “明天麒哥早点去喊你张家五婶和大石媳妇，还有你三奶奶，省得山下的惦记坐咱们家的牛车。”吴金香宁可用自家牛车拉着邻居和婶子，也不想拉李秋果和于氏那对婆媳。
    顾文奎点头，他比任何人都讨厌继母，那几个弟弟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人，整天挑事。
    点着干艾蒿，一家人在院子里坐到天黑各自回屋睡觉，吴金香警告闺女跟着自己去集上可以，但是不许惦记卖东西的钱。
    “知道了，我哪敢啊！”顾若欣也急着回屋，她今晚还要去山洞里接灵液呢！

 第七章找谁评理去

    入夏以来，顾若欣晚上经常留在空间里睡觉，外面几个时辰，在里面就是将近一天一夜，够做好多事情。
    洗完澡，完成绣花任务，顾若欣和绿宝坐在洞里等着子时的到来，几滴灵液滴入杯子里，顾若欣递给绿宝：“你打理这里辛苦了，这次的灵液送给你吧！”
    绿宝摇头，让顾若欣赶快用掉，不然一会就会消失的。
    “要是能储存起来该有多好。”自己皮肤已经够好了，就算用，三滴对于九岁的自己足够了。
    绿宝站起来跑进木屋，不大一会儿拿着一个小玉瓶跑出来递给顾若欣。
    “你是说用这个存放灵液吗？”
    绿宝点头，顾若欣小心翼翼把灵液倒进玉瓶里，交给绿宝。绿宝惊诧地看着顾若欣，她怎么这样信任自己，就不怕自己偷着服用吗？
    “我们俩是伙伴，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要是绿宝想要灵液，完全没必要提醒自己，再说给她用就是了，自己少用一次两次又没什么。
    绿宝拉住顾若欣的手晃了晃，看得出来，被人信任，她很开心。
    “这个东西归你保管，我以后每次用一滴涂抹一下眼睛就好，绿宝，你什么时候会讲话就好了，我就真的有伴了。”
    绿宝指指绣架，顾若欣分析了一下她的肢体语言，连猜带蒙地说：“你是说让我好好练习刺绣，空间要是升级了，你就有希望开口说话了吗？
    见绿宝点头，顾若欣浑身充满了斗志，让绿宝以后监督自己，每天绣花的时间再延长半个时辰。
    “对了绿宝，我想问一下，这里能养小动物吗？”
    这个绿宝也不知道行不行，因为她只养过蚕，没养过其他动物。
    “要不算了吧！”看绿宝挺为难的样子，顾若欣拍拍她肩膀，先去练绣花了，记得前世的时候，祖母就出自刺绣世家，自己也接触过，但大多是理论上的东西，作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哪里有时间坐在那练刺绣，现在有时间了，正好深入了解一下，体验一回。
    手帕、荷包、香囊以及一些简单的纹饰已经难不倒顾若欣了，她现在绣的是一个门帘，上面是并蒂莲花和游鱼。她练习刺绣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了，现在的绣技至少比得上普通绣娘了。
    空间里绣花用的各种料子和丝线都有，顾若欣依照自己现在的水平和春悦县中等人家能够接受的价位，选了面料比较柔软，又不太贵的苎麻面料和麻线。
    绿宝事先帮顾若欣将麻线漂染过，经她漂染过的线颜色更加鲜艳，纯正，绣出来的图案显得灵动、逼真。
    半个时辰被顾若欣分开，中间留有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
    最后一针绣完以后，今晚的任务完成了，伸了个懒腰，顾若欣站起来说：“终于可以睡觉去了。”
    明天拿上十个荷包，十个扇套，两个门帘，卖了钱给弟弟买点吃的，不清楚北庆这里笔墨值多少钱，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空间里倒是还有一些绣品，如果一次性都拿出来卖太显眼。
    有余钱的话她还想割上二斤肉，想买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东西顺利卖了出去，回来怎么向家人解释呢？
    先睡一觉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自己也得闯出一条来。
    在空间里睡了四个时辰，休息够了，到桑树下和棉田里转了转，绿宝已经开始干活了。
    “绿宝，你都不睡觉的吗？”
    绿宝露出一排小白牙，朝她笑笑继续干活，顾若欣和她告别后出了空间。外面一片寂静和漆黑，那就继续睡觉吧……
    顾若欣精神抖擞出门时，顾文奎笑道：“我还以为家宝今天不用割猪草，会睡到太阳升起再出屋呢！”
    “这不是因为今天要赶集吗？我娘去割猪草了？”顾若欣就着微弱的光往走厨房走去。
    “你娘和你哥两个人一起去的，一会就该回来了，你要是困了再回去眯一会儿，爹点火就行。”
    自己睡的足足的，哪里还会困，顾若欣把饭菜热好，想炒菜时，不知道该弄什么给家人吃，没娘命令，要是再偷拿鸡蛋，她回来真的会翻脸生气的。
    “用昨晚剩的山鸡骨头，剁半棵白菜熬汤喝吧！”顾文奎觉得那些骨头里怎么也能残留一些肉味，比单纯用白菜熬汤肯定好喝。
    “行吧！”一听这两样东西就没胃口，麟哥应该会喜欢的：“爹你帮我找一些嫩葱和山姜，放在汤里。”
    顾文奎点头，媳妇做饭是真的糊弄，她不管好吃不好吃，只要煮熟了就行。还不如自己闺女，会放很多配料，还讲究个颜色搭配，这孩子怪不容易的，小小年纪干活、看弟弟、做饭哪一样做的都不差，尤其那个通透劲，有的时候比大人都强。
    一家人吃过早饭，给依旧睡懒觉的顾麟留了一碗带肉的汤，顾文奎套车，顾麒下山喊吴金香昨天约好的几个人，顾若欣被几个大人安置在车中间坐着，顾文奎拿一件大人衣服裹在闺女身上。
    “你们家家宝一点也不像乡下孩子，顾大哥、顾家嫂子你们将来就等着跟闺女享福吧！”张五婶和吴金香经常一起搭伴卖鞋，关系一直不错。
    “那是，别说在咱们东光村，就是附近这几个村子里也挑不出比家宝模样更好的小姑娘了，没准将来能给你们领回来一个当官的姑爷呢！”大石媳妇家里有一对双胞胎小子没有闺女，一看见顾若欣就不住口的夸。
    “你们不知道，看见她这个模样我都愁的慌，将来在乡下能好找婆家吗！你们看刘木匠家的山杏，这么小就有人打听。”吴金香又拿顾若欣和山杏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顾若欣在心里叹气，放在现代，自己绝对是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在娘眼里却因为肩膀不够宽，腰不够粗，屁股不够大被嫌弃，自己找谁评理去啊！
    张五婶和大石媳妇都乐了，人和人的眼光、想法可真不一样，要是自己有这么个水灵灵的闺女，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犯愁。

 第八章那可不行

    牛车拐了一个弯到了顾文奎三叔顾大海的家，老两口俩儿子合伙在县城开了间小酒馆，据说生意不错，三婶顾王氏和顾文奎亲娘关系挺好，前些年因为李秋果欺负顾文奎，没少帮他出头，因此两家相处的特别好。
    吴金香做鞋的布料大多数都是他家两个儿媳积攒下，或者从做小生意的殷实人家找来的。
    一辆牛出拉着六个大人一个孩子还有筐和包袱，可以说是满满当当，进村的时候还是被于氏拦下了：“大哥、大嫂这是要去县里吗？我和妹妹也想去赶集，正好捎我们一段路。”
    “你看看，我们车上哪里还有地方了，你等别人家的车吧！”吴金香也没客气，一张嘴就把妯娌的话堵了回去。
    自己和丈夫刚成亲那会，在顾家那是当牛做马，于氏不感激不说，总在背后挑唆那个李秋果欺负自己，这个女人特别能搬弄是非、煽风点火，吴金香最讨厌她了。
    “把家宝抱起来不就能腾出一个位置吗？你们再挤挤，怎么还坐不下俩个人。”于氏厚着脸皮说道。
    “说没坐人的地方了，就是没有了，闪开！”顾文奎扬起鞭子抽了老牛一下，老牛吃疼，撒开蹄子往前冲，于氏怕被撞到，本能地闪身躲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顾文奎家牛车从身边过去了。
    “呗，不就有辆破牛车吗？等我们家有了富余的银子，我就买辆马车，气死他们。”又朝牛车远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两口，于氏往回走，在自家门口遇到了小姑子。
    “看见那房的牛车了吗？”顾小兰问。
    “人家说车上没地方，坐不下，让咱们等别人家的车。”于氏撇嘴道。
    “车上真没坐的地方了！”顾小兰表示不信。
    “怎么没有，家宝也坐在车上，要是老大媳妇抱起她不就能腾出一个地方了，让另外几个人挪一挪，再坐一个根本没问题，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俩坐，还一家人呢！呸！”
    村里除了顾文奎那一房确实还有几家有牛车，不过坐别人家的哪有坐自己家车仗义啊！
    顾小兰觉得这次的事都怪顾文奎，所以气鼓鼓找爹爹告状去了。
    “爹，你管不管大哥了，家里不就有辆破牛车吗？除了让他捎趟脚，平时还能指望上他们什么，太不像话了。”
    蹲在地上的顾大忠磕了磕烟袋，今天依旧是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老天爷这是不想让百姓吃饭了吗？
    偏偏在这么烦心的时候，小闺女在自己耳边呱噪个没完：“地里庄稼都旱死了，家里都要吃不上饭了，赶集、赶集，你们还有心思赶集，一帮不知道愁的东西。”
    顾小兰一愣，爹以前从来没这样对过自己，今天怎么吼上了，前天村长家的孙女可是说了，国师来了春悦县，还带着好几个身份显贵的年轻男子，其中有一个长得特别俊。他们来春悦县有好几天了，要是再不去看看的话，也许人家就离开了。
    如果自己得了有钱人家公子的眼，杜坤华算什么，别看他现在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到时候……他跪在地上求自己回头那都是不可能的。
    “你吼小兰做什么，怎么，那个女人儿子的车，我们就坐不得了吗？他们在你心里是宝贝疙瘩，我们就是地上的石头了是吗？”李秋果搂住闺女，满脸怨气道，自己是不愿意和那个继子有瓜葛，可是闺女好歹是他妹妹，又是个孩子，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妹妹呢！
    懒得理这个女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不管什么事都能扯到死去的田氏身上，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本来应该把田氏忘了的，就是因为她一直念叨，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反而越来越深刻了。
    田氏确实比李秋果强，性子温和、什么事都愿意听自己的，可惜是个短命的。
    如果她还在，自己和长子一家就不用分开了，长子家孩子孝顺，一家人整天想的就是这么能把日子过的更好，大儿媳妇虽然抠门，脾气不好，怎么也比老二媳妇强多了。
    哎！这也许就是命啊！
    “既然看不上老大一家，以后大家都离远些，我不会偏帮谁，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处理，别来我跟前告状，我没闲功夫断这种官司。”自己怎么做老婆子都会挑理，小兰他们是自己亲生的，老大也是，让自己说谁？
    “今年闹旱灾，你儿子家里条件好，每个集都能打一些猎物去卖，他不管我们可以，是不是应该管管你这个爹啊！”被儿媳妇在背后捅了一下，再看她做的口型，李秋果想起昨天两人商量的事来。
    老顾头被媳妇说蒙了，家里现在都靠自己支撑，没人看着儿子根本不下地干活，家里几个女人更不用说，她居然想用养老的借口从大儿子那里要钱，太过分了吧！
    “我有手有脚，是家里干活最多的，还不到让儿子掏钱养老的时候吧！再说凭什么让老大掏钱，这个口你们怎么好意思张的，这房子是谁挣钱盖的！文东娶亲的时候，银子都是哪来的！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别说我自己还能干活挣钱花，就是有躺在炕上不能动的那天，也绝不会打老大的主意，你们也死了那条心吧！要是谁敢不经过我点头跑到老大家要这要那，咱们也分家好了。”
    要不是有小儿子扯后腿，自己日子怎么可能过的这么紧巴，老顾头把烟袋里的火熄灭了，烟口袋缠好别在腰里，又出门看地去了。
    “爹这是什么意思啊！明明有两个儿子，不会光指望我们一房养老吧！”于氏不高兴道。
    李秋果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们用你养了吗？咱们到底是谁在养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老大可是长子，他要是真不管爹娘有些说不过去吧！”于氏改口道，她当然知道家里的情况，心里也有数，现在是自己占着老头老太太便宜，五年……十年以后呢？
    要是光指望自己和丈夫，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