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我成了暴君的掌中娇》 第1章 她成了恶毒女配 月光顺着重檐庑殿顶,泠泠澈澈地洒下。 阴暗潮湿的九幽魔牢在寂寂清辉的映衬下,更显死气沉沉。 牢底深处的阵阵哀嚎声,迫使玄风浅睁开了眼睛。 这是何处? 她猛然坐起身,疑惑地看向面前高又窄的落地铁窗。 地牢? 什么情况! 玄风浅又惊又疑。 她下意识地扯拽着身上似血鲜红的嫁衣,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千百年来,想爬上魔尊卧榻的女人数不胜数,但像她这样大胆的,真真是绝无仅有...” “战神白帝的幺女,不过尔尔。” 对门牢房里的两位妖冶魔姬斜睨着盘地而坐的玄风浅,有一搭没一搭地冷嘲热讽着。 玄风浅透过狱窗,惶惑地看向面露鄙夷的魔姬。 脑袋倒像是要炸裂一般,剧痛不已。 魔尊? 白帝幺女? 这般场景,怎的那么熟悉? 倒像是她昨儿个看了一半的仙侠重生小说《重生之魔尊溺宠天仙妃》。 她尚未缓过心神,便有一冷面狱卒疾步而来。 哐当—— 狱卒熟稔地开了牢门,往玄风浅身上丢去血淋淋的野猪脏器,不耐烦地说道:“快吃。吃完了,好上路。” “什...什么?” 玄风浅抖落了散发着恶臭的野猪脏器,倏然站起身,紧张地追问着狱卒,“什么叫‘好上路’?” “自然是送你归西。” 狱卒扫了眼花容失色的玄风浅,恶狠狠地道:“你贸然顶替仙界长公主玄千凝嫁入九幽魔界,是为死罪。魔尊大怒,已下令命人将你钉在销灵柱上,销形噬骨,永不得超生。” 玄风浅打了个激灵,吓得唇色煞白。 前一刻,她好端端地缩在被窝里看小说,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里? 正当她惶然不知所措之际,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原来,她竟穿成了小说里与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玄风浅欲哭无泪。 穿书也就罢了,偏偏还穿成了个命不久矣的恶毒女配。 这可咋整?! 玄风浅依稀记得,昨晚正看到恶毒女配幻化成书中女主玄千凝的模样,得偿所愿嫁给了九幽魔尊冷夜。 二人正欲洞房之际,重生归来的玄千凝当场揭发了她的恶行。 而后,魔尊雷霆震怒,一掌将她扇晕,并将她打入了九幽魔牢... 据此推断,这恶毒女配的下场十有八九就是狱卒说的那样,被兽骨钉在销灵柱上,香消玉殒。 “不行,我绝不能死在这儿。” 玄风浅趁狱卒转身的当口,凭着原身的记忆捻了个隐身诀,将自己隐没在恶臭难耐的牢房之中。 “咦,她人呢?” “到底是仙界来的,幻术了得。想来,定是施了隐身术法,遁隐了身形。” 对门牢房中的两位魔姬你一言,我一语,歪打正着,恰好拆穿了玄风浅的小小戏法。 “吵什么吵,想挨鞭子?” 狱卒恶狠狠地剜了眼嘴碎的魔姬,正欲锁上牢门,才觉牢中已没了玄风浅的身影。 他神色突变,扯着嗓子大声嚷着,“糟了!死囚玄风浅越狱,快来人!” “聒噪!拖出去斩了。” 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黢黑的廊道口传来。 光闻其声,隐匿在狱卒身后的玄风浅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料错的话,这般魔魅冰冷的声音,应当是出自九幽魔尊冷夜之口。 — 1.本文1v1,结局he。 2.更新时间为每天早上七点。 3.背景虚构,莫考究~ 第2章 九幽魔尊冷夜 笃笃笃—— 脚步声越来越近,玄风浅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双手因极度的恐惧开始不自觉地颤动着。 不多时,黑漆漆的廊道中骤然转出一袭深紫色的身影。 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神秘且邪魅。 来了,他来了! 玄风浅缩了缩脖子,背靠着冰冷彻骨的墙面,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邪佞狂肆的男人。 尽管,她已经拥有了这副身躯原主的所有记忆,可亲眼得见九幽魔尊的那一瞬,她还是被他眼底的肃杀之色震得双腿发软。 好在,冷夜好似并未看穿玄风浅的隐身幻术,径自从她面前掠过,巍峨地站定在跪伏在地的狱卒面前。 “因何事在此喧哗?”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身体抖如筛糠的狱卒,神色显出几分不耐。 狱卒脸色煞白,磕磕巴巴地道:“魔尊饶...饶命!小的并非有意嚷嚷,是那仙界来的死囚太过狡猾,溜烟的功夫便...便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冷夜淡淡地扫了眼紧贴在墙面上,身着血红嫁衣美艳不可方物的玄风浅,好看的仰月唇微微向上勾起。 “回魔尊的话。那死囚确实有两下子,竟敢在小的眼皮底下耍花招。” “没用的东西。” 冷夜不咸不淡地搁下了一句话,转眼竟拧断了狱卒的脖颈。 玄风浅见状,愈发惶恐不安。 她怎么也没料到,冷夜对待自己的手下,亦这般不近情面。 由此可见,这副身躯的原主真真是个不怕死的。 喜欢谁不好? 偏要喜欢这么个狠戾不仁的暴君。 “还在装死?” 冷夜缓缓回头,阴鸷的眼神紧锁着花容失色的玄风浅,“胆子不小!” 玄风浅意识到自己的隐身术法早已被冷夜识破,干笑道:“魔尊谬赞。” “地狱无门,你竟也敢来闯。” 冷夜猛然出手,紧扼住玄风浅的脖颈,骨节分明的五指于须臾间急剧收紧。 “不是这样的。”玄风浅艰难地摇了摇头,冰冷的双手轻覆在冷夜的手背上,谨小慎微地解释着,“对我而言,九幽魔界绝不是地狱。有您在,这儿将会是我的另一个天堂。” “既是如此,为何躲着本尊?” “我对您的情意世人皆知,平白无故的,又岂会躲着您?我只是担忧污了您的眼,这才捻了个隐身诀,准备还您一个清净罢了。” 冷夜邪魅冷笑,“本尊怎么不知,你有这样的自觉?” 玄风浅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我已经想明白了,爱有多种形态。可以是飞蛾扑火,也可以是放手成全。既然魔尊对我无意,我愿将这份爱永埋心底。从今往后,您过您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哦?” 冷夜慵懒地收回了手,犀锐的目光却盯得玄风浅头皮发麻。 之所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并不是被她的美色所惑。 他只是有些好奇。 数个时辰之前为了嫁给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偏执女人,怎么突然想开了? “您放心,我再也不会像过往那般自不量力,死皮赖脸地往您身上凑。”玄风浅以为冷夜没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耐心地解释着。 “搅了本尊的洞房花烛夜,还妄想抽身而退?” 第3章 鞭笞 “不然,你想怎样?” 玄风浅抬眸,神情戒备地盯着邪肆狂傲的冷夜。 “你猜。” 冷夜倏然俯下身,薄薄的唇瓣紧贴着她的耳际轻声低语。 他低醇的声色中透着几分邪魅,简简单单两个字,足以引人沉堕。 玄风浅感受到他喷洒在脸颊上的灼热气息,下意识地向后仰着身子,“魔尊言笑了。就算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妄加揣度您的心思。” “不敢揣度?那你脸红什么?” “脸颊红润许是因为喝多了琼浆玉露,气色好。” “欲擒故纵的把戏,你想玩到几时?” 冷夜懒得同她周旋,阔步上前,一把将她禁锢在怀。 他抬手紧攫着她的下颚,一字一顿地道:“说,是不是玄嚣派你来勾引本尊的?” 玄风浅连连摇头,“不是。父尊主张平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既不是玄嚣指派,又对本尊无意,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要冒充千凝,搅乱本尊的洞房花烛夜?” 冷夜面色骤冷,周身魔气大震。 很显然,他的耐性已然耗尽。 “回魔尊的话。我之所以幻化成姐姐的样貌,披上凤冠霞帔嫁入九幽魔界,纯粹是想让英武不凡的您注意到不甚起眼的我。可当我亲眼所见您对姐姐的情意之后,才知自己所做,大错特错。” 玄风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黢黑的脸色,竭尽所能地顺着他的话风,深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怎么说?” “爱一个人,本应爱屋及乌。而我,却为了一己私欲,害得姐姐差点儿魂灭,害得您差点儿痛失所爱。现在的我,依旧深爱着您。但我知道,像我这般毒辣的女人,已经不配留在您的身边,也不配留在九幽魔界这片神圣的净土。” 冷夜紧盯着对答如流的玄风浅,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他已经可以确定,玄风浅根本不爱他。 纵她的言辞无懈可击,可她的眼眸中却不带一丝一毫的爱意。 “你以为认个错,本尊就会放过你?” “魔尊大人大量,自然不会同一个弱女子计较,对吧?”玄风浅双手抵在胸前,作出一副天真无害的姿态。 “本尊偏要与你计较,你当如何?” 事实上,冷夜并不打算放过她。 之所以同她闲扯了这么久,纯粹只是觉得今日的她沉着通透且擅隐忍,颇有些趣味。 等他玩腻了,她势必难逃一死。 玄风浅看透了冷夜的心思,为保小命,只得将她手中唯一的底牌亮出,“我相信,您绝不会这样做。姐姐虽已嫁入九幽魔界,但她到底还是仙界的长公主。我若有恙,父尊自然不敢怪罪魔尊,但他势必会迁怒姐姐。到时候,姐姐就将成为仙界的罪人。” “你可知,本尊最讨厌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 冷夜听出了玄风浅话里行间的威胁之意,倏地挥动着九节魔鞭,朝着她巴掌大的俏脸抽去。 魔鞭散发着暗紫色的幽光,“呼喇”一声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第4章 以色侍君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玄风浅精神大振。 她下意识地捂着颊面上寸长的血口子,可猩红的鲜血依旧从她的指缝中汩汩泌出。 尚还来不及担忧容貌会否就此损毁,冷夜手中“声威赫赫”的九节魔鞭再一次向她袭来。 “魔尊,手下留情。” 这一回,玄风浅有所防备。 不过她并未选择躲闪,而是牢牢地攥住了正散发着嗜血幽光的九节魔鞭。 “你当真是玄风浅?” 冷夜眯了眯眸,他反复打量着跟前镇定自若的女人,暗暗生疑。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夜之间,玄风浅好似脱胎换骨一般性情大变。 现在的她,冷淡矜贵,进退有度,和往日里的莽撞无脑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难不成,过去那些年,她一直在装疯卖傻? 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本就是白帝玄嚣最宠爱的幺女,九重天上根本无人敢动她。 既是如此,她又何须掩藏自己的锋芒,成日作乱,净做些惹人厌烦之事? 玄风浅深知邪肆狂傲的冷夜根本不会相信她实乃穿书而来,索性并口不谈此事。 稍稍平复了紊乱的气息之后,她檀口微张,不疾不徐地道:“在魔尊眼里,我这条小命定是轻如草芥。姓甚名谁根本不重要,对么?” “有趣。” 冷夜凤眸微眯,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 “魔尊,过去是我不懂事,多有冒犯,望您海涵。而今,我既被你毁去了容貌,往日的恩怨便让其随风而逝,如何?” “怎么随风?你可知千凝被你害得仙力尽失?” 闻言,玄风浅顿觉头疼不已。 她只顾着化解她和冷夜之间的过往纠葛,却将她那不省事的姐姐忘得一干二净。 “要不然,我这就动身去一趟三清境为姐姐求药?” “本尊的女人,岂需三清境里的老不死赐药?” “那你想如何?难道,你就不希望姐姐快些好起来?” 玄风浅眉头轻蹙,她原以为冷夜最上心的便是玄千凝的身体。 不成想,他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中那样喜欢玄千凝。 冷夜显然不愿再提及玄千凝,他慵懒地收回了手中沾染着玄风浅血迹的九幽魔鞭,倏然凑至她跟前,抬手轻抚着她脸上寸长的血口子。 “疼不疼?” “死不了。” 玄风浅本想好好回话。 可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气的,平白无故被毁了容貌,自然不可能轻易释怀。 “还敢跟本尊怄气?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敢。” 玄风浅避开了冷夜向她伸来的手,不咸不淡地答着。 冷夜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微恼,“玄风浅,你给本尊听清楚了。从今往后,你须得仰仗本尊的鼻息过活。若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拼尽全力取悦本尊,懂?” “魔尊是打算让我以色侍君?” 玄风浅轻勾起唇角,她自嘲地指着自己脸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吐气如兰,“魔尊若是不嫌弃我貌丑无盐,我应当是要感恩戴德的。” 冷夜对此轻嗤以鼻,邪魅的声音中透着轻狂与不屑,“你不配。” 第5章 你敢拒绝本尊? 玄风浅扬了扬唇,随声附和,“您说得对,我确实不配。” 她嘴上虽如此言说,心中却不是这般作想。 在她看来,暴戾残忍的冷夜既不懂爱,也不配被爱。 说白了,是他冷夜配不上她。 “算你有几分自知之明。” 冷夜听出了玄风浅话里行间的嘲讽之意,却没有同她锱铢必较。 倒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刻意放她一马。 最主要的原因是,玄风浅乃白帝玄嚣最宠爱的幺女。 她若是在九幽魔界丧了命,玄嚣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扫平仙界八千里路是迟早的事,但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他可不想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坏了全盘大局。 玄风浅原以为冷夜羞辱她一番便会扬长而去。 万万没料到,他竟命人搬来一张长凳,洒衣而坐。 “魔尊真舍得让姐姐一人独守空闺?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误了良辰吉时才是。”玄风浅深怕冷夜赖着不走,连声劝道。 “千凝身子不好,本尊怕伤了她。” “魔尊对姐姐真是一往情深,委实惹人艳羡。” “你很羡慕千凝?”冷夜倏然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姐姐好福气,能得魔尊垂爱。不光是我,这全天下的女人都十分羡慕姐姐呢。” 玄风浅连连点头,显出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事实上,她早在心中为玄千凝掬了把同情泪。 嫁谁不好?偏要嫁魔头。 “既然你这么羡慕千凝,本尊就给你一个代她侍寝的机会,如何?”冷夜前倾着身子,鹰隼般犀锐的眼眸紧盯着错愕不已的玄风浅。 “这...这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 冷夜站起身,将吓得小脸惨白的玄风浅逼至角落一隅。 他垂眸看着阵脚大乱的玄风浅,心情骤然转晴。 他原以为突然变得沉静自若的玄风浅看破了红尘,既无软肋,也无真正忌惮的东西。 想不到,她竟怕侍寝。 “我貌丑无盐,怕污了您的眼。” “你敢拒绝本尊?” 冷夜眉梢一挑,低醇邪肆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杀气。 玄风浅连连摇头,“能侍奉魔尊,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没经验?” “……” 一时间,玄风浅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总感觉冷夜在戏耍她,可她偏偏不敢发作。 冷夜不比仙界里头的男人那样谦和有礼,他打起女人来,贼顺手。 这不,她脸上的血口子还在隐隐作痛。 “尊上,还望您看在妾身的薄面上,饶了浅浅这一回吧。” 正当玄风浅不知该如何脱身之际,玄千凝恰好赶来。 她轻轻拂去了侍女的搀扶,缓步行至冷夜跟前,“尊上,紫幽宫好冷,妾身好怕。” “魔牢阴冷,怎么跑这里来了?” 冷夜回眸,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侍女手中的披风,贴心替玄千凝披上。 “妾身有些想你。” 玄千凝抬起碧水盈盈的眼眸,显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冷夜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沉声道:“你先回去,本尊一会再回宫找你。” “是。” 玄千凝柔声应着。 冷夜既已发话,她除了乖乖照做,别无选择。 玄风浅担忧玄千凝一走,冷夜又开始打她的主意。 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得出声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玄千凝,“姐姐,请留步。” 第6章 本尊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浅浅,你的脸...” 玄千凝注意到玄风浅脸上可怖的鞭痕,眉头淡淡一轩,转而央求着一脸漠然的冷夜,“妾身斗胆,求尊上恕浅浅一命。” “此事本尊自有定断。” 冷夜轻抚着玄千凝的脸颊,沉声言之:“牢中邪气重,你先回紫幽宫。” “可...” 玄千凝双眸低垂,显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帝姬,你忘了小帝姬是怎么欺负你的吗?为何还要帮她求情!”站定在玄千凝身后的贴身侍女忿忿不平地道。 “晚夏,别说了。” 玄千凝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父尊素来宠爱浅浅。倘若浅浅因为我的缘故而身遭不测,我该如何向父尊交代?” 玄风浅瞅着一唱一和配合地天衣无缝的两人,只得硬着头皮再度向玄千凝致歉,“过往之事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打一开始,她便知重生归来的玄千凝,再不是往日里任人捏圆搓扁的弱女子。 照理说,她该避而远之才是。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唯有玄千凝救得了她。 否则,玄千凝一走,冷夜若是兽心大发真要逼她侍寝,她就算再不愿,也犟不过他的。 晚夏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地道:“帝君若是得知你对帝姬下了蚀骨穿心散,也一样不会轻饶你。多亏帝姬福大命大,才保全了性命。” 玄千凝双手紧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之后,这才佯装严肃地呵斥着晚夏,“你少说两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晚夏,你还是少说两句罢。姐姐身子不好,莫要忤逆她的意思。” 玄风浅见缝插针,欲趁机堵住晚夏的嘴。 “奴婢对帝姬忠心耿耿,又岂会忤逆她的意思?奴婢只是心疼帝姬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么多罪。”晚夏巧舌如簧,寸步不让。 话音未落,晚夏又麻利地卷起玄千凝的衣袖,示意冷夜看向她那满是猩红抓痕的胳膊。 “怎么回事?” 冷夜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骤冷的声色中透着一股嗜血的杀气。 “回魔尊的话。小帝姬不单单是给帝姬下了蚀骨穿心散,她还命人将帝姬屋中的沉香换成了催情散。若不是奴婢及时赶到,帝姬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真有此事?” 冷夜的脸骤然沉了下来。 玄千凝抿了抿唇,尚未开口,两行清泪已然挂下。 “别怕,本尊在,谁都不能动你一根毫毛。”冷夜倏然抬手,温柔地拭去玄千凝脸上的斑驳泪痕。 “尊上,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是清白的。那些不学无术的散仙修为极低,胆子也极小。晚夏一声厉喝,他们便溜得无影无踪,妾身也因此幸免一难。” 玄千凝放下被卷起的半截衣袖,纤细的手指恰似无意地在胳膊内侧暗红的守宫砂上一滑而过。 “让你受委屈了。” 冷夜粗粝的手指轻按着那暗红的守宫砂,冷声道:“本尊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魔尊,你听我解释。我当真从未动过姐姐屋中的沉香,也从未找人意图侮辱姐姐。这件事定有蹊跷。” 玄风浅反反复复地搜寻着这副身躯原主的记忆,再三确认并不是她所为之后,这才笃定地为自己辩解道。 第7章 欺负 “蹊跷?” 冷夜眉梢一挑,唇角处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你连本尊都敢蒙骗,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敢不敢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此之前,我确实做过许多错事。但我从未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算计过姐姐。”玄风浅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论是她,还是这副身躯的原主,骨子里都是清高且骄傲的。 虽说这副身躯的原主曾做过诸多伤天害理之事,但她确实没想过找人侮辱玄千凝。 对待情敌,她绝不可能手软。 不过身为女人,她也不想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为难女人。 “尊上,你就放了浅浅吧。” 玄千凝吸了吸鼻子,声色哽咽地道:“妾身愿意相信浅浅。也许,她只是无心之失。” “说到底姐姐还是不愿相信我。” 玄风浅神色淡淡,不疾不徐地道:“我若真想算计姐姐,绝不会找那些个修为低下到连晚夏都能应付的散仙。我的手段,姐姐应当是知道的。” 退一步说,连晚夏都能应付的散仙,玄千凝怎么可能应付不了? 再者,极擅调香的玄千凝,难道还闻不出屋中的沉香被人调换成了催情散? 玄风浅思忖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就不必做过多的解释。 点到即止。 谁料,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晚夏还紧咬着不放,竟语气不善地反问着玄风浅,“你休想狡辩!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可是亲眼所见玄千凝身中催情散难受得抓心挠肺的样子,这还能有假? “晚夏,此事莫要再提。” 玄千凝垂眸不语,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冷夜见状,剑眉紧蹙。 他对玄千凝,到底还是用了心的。 他紧了紧怀中兀自垂泪的玄千凝,随即侧过头,沉声吩咐着站定在他身后的魔侍,“惊蛰,将牢中所有重犯带至此间牢房。” “你要做什么?” 玄风浅骇然,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欺负本尊的女人,势必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冷夜轻轻勾了勾唇,声色阴寒,令人生惧。 “尊上,求你放过浅...” 玄千凝连连摇头,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襟,声泪俱下地央求着他。 只是,话未说完,她竟两眼一翻,直愣愣地晕死在了冷夜怀中。 玄风浅无语地看着演技拙劣的玄千凝,突然有些理解这副身躯的原主为何总想着欺负她。 “凝儿!” 冷夜猛地抱起昏迷不醒的玄千凝,大步流星地往牢房外走去。 临行前,他还不忘恶狠狠地剜了玄风浅一眼,“凝儿若是有恙,本尊势必将你千刀万剐!” “她在装晕,你看不出来?” 玄风浅郁猝。 她敢断定冷夜早已看穿玄千凝的把戏。 奈何,他就是有意护着玄千凝。 纵她谎话连篇,他也愿意听她闲来胡扯。 “惊蛰,速带魔犯前来。” 冷夜魔瞳微动,只当没听见玄风浅所言,不容商榷地吩咐着时刻待命的魔侍。 “是。” 惊蛰毕恭毕敬地应着,看向玄风浅的眼神,透着一丝怜悯。 玄风浅清楚,这牢里关押着的皆是无恶不作的魔头。他们若是一拥而入,她的下场势必凄惨无比。 如是一想,她再没法沉住气。 “冷夜,你真打算为了一个女人同仙界为敌,值得吗?父尊若是得知我在九幽受尽虐待,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8章 一直虐妻一直爽 “你既敢幻化成凝儿的样貌嫁入九幽魔界,凝儿同样可以占据你的身份瞒天过海。” 冷夜侧目看向一身红装美艳绝伦的玄风浅,唇角的笑意愈发深刻,“所以,你就算是死在牢里,也不会有人问起。” “你...” 玄风浅暗暗心惊。 意识到冷夜完全不受她威胁,她只得放下自尊,好言相求。 “魔尊,我知道错了。您若是还未消气,大可在我脸上再划上两鞭。” “这么漂亮的脸蛋,本尊可舍不得。” 冷夜唇角微扬,勾起一个邪肆诡魅的笑容。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侍寝?既然如此,本尊只好让牢中魔犯好好调教你,直至完全磨平你的棱角。” “堂堂九幽魔尊,就这么点儿气度?” 玄风浅还以为冷夜百般折辱她只为给玄千凝出气。 万万没料到,他竟是因她不肯侍寝,才如此刁难她。 “过犟易折。” 冷夜薄唇轻启,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中透着一丝玩味。 这世上,还从来没有过他驯服不了的女人。 “你让人侮辱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玄风浅气急,她掰扯下发髻上的金步摇,狠狠地朝着冷夜俊美无俦的脸颊砸去,“你别忘了,和你拜天地的人,是我!这事若是传出去,你势必会沦为六界的笑柄。” 冷夜一时失察,被金步摇上的金叶刮伤了脸。 刹那间,殷红的血迹从他颧骨上的刮痕中泌出。 伤口不算深,却让冷夜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玄风浅,你找死!” 他周身气场骤然降至冰点,墨发无风而动,更显肆意狂傲。 “一簪还一鞭,难道不公平?” 玄风浅知冷夜不可能放过她,索性豁了出去。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不好过,他也别想全身而退。 “不知死活!”冷夜咬牙切齿地道。 若不是因为抱着玄千凝暂时腾不开手,他极有可能当场拧断玄风浅的脖颈。 玄风浅仰面直视着他幽深邪肆的眼眸,莞尔浅笑,“忘了告诉你,金步摇上藏着太清道德天尊亲制的‘芳华刹那’。一炷香内若是不得解,自当衰老而亡。” “玄风浅,本尊还真是低估了你。” 冷夜怒极反笑,周身魔气一涌而出,似千百只于暗夜中狂舞的寒鸦。 他本欲亲手了断玄风浅,恰巧瞥见惊蛰正领着魔犯气势汹汹而来,勃发的怒意这才稍稍消散了去。 沉吟片刻之后,他冷声开口:“惊蛰,别让她死了。本尊要让她知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属下遵...遵命。” 惊蛰错愕地看向冷夜挂彩的脸颊,显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要知道,这可是冷夜千百年来头一回负伤。 若是被战神白帝这样厉害的角色所伤,也就罢了。 问题是,伤他的人,居然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单凭这一点,惊蛰已对玄风浅刮目相看。 玄风浅冷冷地盯着冷夜骤然远去的背影,狭长的桃花眼中于顷刻间布满了血丝。 今日她所受之苦,他日必当如数奉还。 第9章 小蹄子,脾气还挺大! “人渣!” 玄风浅狭长的桃花眼微挑,妙目流盼间,尽显愠怒之色。 惊蛰仿若未闻,只顾着将他身后躁动不安的九幽重犯引至玄风浅所在的牢房之中。 这群久不见天日的魔头见牢房之中还关押着一个倾国倾城还被仙气环伺的女人,乐开了花。 下一瞬,他们再也顾不得身后面色冷肃的惊蛰,争先恐后的朝玄风浅扑去。 “九重天上的小蹄子果真非同一般,瞧这白嫩的小脸儿!” “哟~还穿着嫁衣!莫不是迫不及待想洞房了?” “还用问?这浪蹄子定然是想得紧。” “我说矮头陀,你在磨叽什么?赶紧扒了她。” …… 玄风浅秀眉紧蹙,嫌恶地推开了正在扯拽着她腰间绸带的矮头陀,“滚。” “小蹄子,还挺犟。” 矮头陀没料到玄风浅的力气这样大,趔趔趄趄地后退了几步。 “矮头陀,你就这么点儿本事?” 众魔见矮头陀这般没用,笑得前仰后合。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矮头陀狠啐了口唾沫,低咒道:“今儿个你们谁都别想跟老子抢!老子非要弄死她不可。” 玄风浅接连后退了数步,灵巧地闪避着气势汹汹而来的矮头陀。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众魔犯的耐心也已耗尽。 他们顾不得看矮头陀的笑话,商量好了一般,一窝蜂地一拥而上,欲一举拿下仍在负隅顽抗的玄风浅。 “你们悠着点儿,别把人弄死了。”惊蛰瞅着被群魔压在地上仍旧一脸不甘的玄风浅,不咸不淡地道。 闻声,玄风浅费劲地回过头。 她那双犀锐的眼眸定定地落在了牢房门口一脸冷漠的惊蛰脸上,声音细若蚊蝇,“可不可以给我留点尊严?不要看...” 惊蛰微微颔首,尴尬地移开了眼,“羡天帝姬,得罪了。” 话落,他便转过了身子,快步离开九幽魔牢。 之所以爽快地应了玄风浅的请求,绝不是因为对她抱有怜悯之心。 在这暗无天日的九幽魔界,凌虐无处不在,他早已司空见惯。 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旁人察觉不到的细节而已。虽说,冷夜折磨玄风浅的手段足够狠辣,但不可忽略的是,她确实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中伤过冷夜还能苟活下来的人。 倘若有朝一日,冷夜转了性子对玄风浅另眼相看,那么今日凌辱过玄风浅的人,势必要倒大霉。 如此一想,惊蛰顿觉脊背发凉。 他特特加快了脚程,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惊蛰前脚一走,牢房中的“战况”,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转。 咔嚓—— 玄风浅遽然起身,一个反手,利落地拧断了正欲探入她裙裾中的脏手。 “乌合之众,不过尔尔。” 她桃腮含笑,不怒而威,自有一番气魄。 众魔犯面面相觑,俨然已经被她周身散发出的煞气所摄。 “这小蹄子,脾气还挺大!” 许是玄风浅神情太过凶狠,就连色胆包天的矮头陀都不敢贸然上前。 玄风浅眼眸微眯,横扫着跟前这一群歪瓜裂枣,原想动用仙法将他们狠狠教训一顿,又担忧惊动了尚未走远的惊蛰。 深思熟虑之后,她只得选择将计就计。 第10章 玄风浅的反击 “罢了。今日便饶你们一命。” 玄风浅垂眸敛眉,强压住喷薄欲发的怒火,声色淡淡地道。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九重天上的小蹄子,果真够野,够劲儿!” 矮头陀目不转睛地盯着玄风浅大敞的领口,带着股熏人臭气的哈喇子飞流直下。 “滚远点。” 玄风浅秀眉轻蹙,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可由不得你。”矮头陀咧着乌紫的唇,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猖獗狞笑,“魔尊已经将你赐给了我等。从今日起,你便是爷儿几个的玩物。” “小蹄子,速速就范!若是让魔尊得知你抗旨不尊,你的下场势必比现在凄惨百倍千倍。” 众魔犯连声附议着。 更有胆大者,直接飞扑上前,扯下了玄风浅身上血红的嫁衣。 “找死。” 玄风浅忍无可忍,“咔嚓”一声折断了突然袭来的咸猪手。 随后,她利落地披上了残破不堪的嫁衣,轻甩广袖,任迷雾从袖中流泻开来。 “小蹄子,花样还挺多...” “人呢?” “怕什么?牢门落了锁,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 众魔犯在迷雾中一阵扑腾,反倒更显兴奋。 玄风浅冷冷地盯着方才扯下她身上嫁衣的魔众,随手捻了个幻身术法,直截了当地将他变成了女身。 “小蹄子,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本上仙的衣服,你也敢扒?” 玄风浅斜勾起唇角,眸中倏然闪过嗜血的暗芒。 她将别在腰间的元帕亲手系到跟前的魔犯身上,一字一顿地道,“既然你这么享受侮辱女人的过程,本上仙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享受一回。” “你...你要做什么?” “聒噪。” 玄风浅懒得同他废话,双指捻诀,果断地封了他的口。 待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再使隐身术法,不动声色地突破了众魔犯的重重包围。 不一会儿,牢中迷雾散尽。 取而代之的,是暧昧旖旎的喘息声... 玄风浅冷眼看着被一群歪瓜裂枣折磨地奄奄一息的魔犯,心下却没有丝毫的痛快之感。 纵那魔犯屡次冒犯于她,她依旧看不了这般残忍的凌虐场面。 以暴制暴绝非是上上之策,不过是走投无路时的无奈之举。 “啧,真是凄惨!仙界来的羡天帝姬,竟还不如我们。”对门牢房里的妖冶魔姬目无斜视地盯着“群魔混战”的刺激场面,唏嘘不已。 “还是她姐姐从天帝姬命好!”另一位魔姬满脸艳羡地道:“我要是能得魔尊垂爱,做梦都该笑醒。” 闻言,玄风浅更显困惑。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坏到骨子里的冷夜为何那么招女人喜欢。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越坏的男人,越有人爱? 可在她看来,冷夜不过是长了一副惑乱众生的俊俏皮囊。 除此之外,别无长处。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玄风浅轻叹了口气,暗自思忖着怎样才能逃出生天。 倘若还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那就再好不过了。 即便,现在的她不仅会飞,还习得了一身神乎其技的术法,但她依旧不喜欢这方礼法崩坏,毫无制度可言的地域。 “阿浅,务必要坚强地活下去。”这时,虚空中突然飘下一道沧桑感十足的声音。 玄风浅下意识地瞟了眼牢房中“打”得火热的一众魔犯,再三确认除她之外,再无人得以听到那道声音,这才开口询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 “什么意思?”玄风浅紧盯着越靠越近的黑衣蒙面女人,扶墙而起。 许是因为方才的一通施法耗尽了仙力,此刻的玄风浅就连起身都显得十分吃力。 “没有人能逃过宿命。我曾费尽心思地将你送至另一方世界,可到头来,你还是被宿命的触手抓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本就属于这里?” 黑衣女人点了点头,“是。” 玄风浅显然不相信这番言论。 不过,她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可知要怎样做,才能回去?” “回不去了,这副身躯的原主已去往现实世界。而你,将被永久地留在这一方地域。” “如若我不慎身死,是不是就能回去?” 黑衣女人却道:“一旦身死,元神即散。不止回不去,还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玄风浅郁猝。 倘若黑衣女人所言皆为属实,她岂不是玩完了? “你必须在冷夜覆灭六界之前,让他爱上你。等他对你死心塌地之后,再伺机挖了他的心。”黑衣女人紧攥着玄风浅冰冷的手,郑重其事地道:“阿浅,为了仙族,为了六界万万生灵,你必须照我说的做。”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恶毒女配。要找,你也该找玄千凝才是。”玄风浅自嘲地勾了勾唇。 正当此时,黑黢黢的廊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浅,我只能陪你走到这了。” 黑衣女人警觉地扫了眼正疾步赶来的惊蛰,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毕生修为注入玄风浅眉心之中。 “在羽翼尚未丰满之前,万万不得显露身手。” “……” 玄风浅轻触着微热的眉心,正欲开口询问黑衣女人,她已化作一道黑烟,散尽。 “阿浅,我已将众神之力传予你,你将得以预见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众神之力?” 玄风浅愈发迷糊,“众神的能力何以如此薄弱,仅够我预见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话虽如此,她还是麻利地解了隐身术法,一头栽进群魔之中,寻了块不算拥挤的地皮,规规矩矩地躺下挺尸。 第11章 大人,我想沐浴 玄风浅刚躺下,惊蛰就已经不声不响地站定在牢房门口。 “羡天帝姬,你...你可还活着?” 惊蛰见玄风浅了无生气地横躺在一群糙汉中间,眼皮狂跳,声音亦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冷夜说过,他要慢慢地折磨玄风浅,万万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去。 故而,玄风浅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惊蛰势必会因为看守不利而被重罚。 哐啷—— 惊蛰忙不迭地扯落了玄铁重锁,三步并作两步地行至玄风浅身边。 他伸出颤栗不止的手在她失焦的双眼前晃了晃,“羡天帝姬,你还好吗?” “惊蛰大人何以如此激动?” “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小蹄子?” 众魔犯困惑不解地看向失魂落魄的惊蛰,面面相觑。 “谁允准你们弄死她的?” 惊蛰再三尝试,依旧探不到玄风浅的鼻息,遂愈发烦躁地将怒火发泄在周遭众魔犯身上。 矮头陀摸了摸鼻子,忙赔笑道:“不过是一个好看却不中用的女人,惊蛰大人何以如此上心?” “就是。这小蹄子看上去确实美艳无双,可‘用’起来,那感觉真真是糟糕透顶。” “岂止是糟糕透顶?有那么一瞬间,我总感觉自己是在非礼一个男人。” “若不是久未碰女人,饥渴难耐,我都不兴碰她。” …… 众魔犯闹哄哄地围在惊蛰周围,喋喋不休地向他吐露着方才那场“酣战”的直观感受。 惊蛰气得脸色发青,他一手紧扼着矮头陀的脖颈,一边愤怒地暴吼道:“蠢货!魔尊再三要求,务必留下一条活口。你们却为了一时之快,将人弄得断了气。这下倒好,魔尊若是怪罪下来,一个都别想逃!” “啊这...” 众魔犯闻言,惊恐不已,“惊蛰大人,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求您网开一面,在魔尊面前替我等美言几句,可好?” “闭嘴,都给我滚回去!” “是是是,小的遵命。” 众魔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不敢吊儿郎当地围在惊蛰边上兴味盎然地起着哄。 他们胡乱地提着裤子,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 临出牢门之际,矮头陀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瘫倒在玄风浅身侧早已气绝身亡的魔众。 “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用?三两下竟被一个女人给榨干了?” 他挠了挠头,略显鄙夷地嘟囔了一句。 无意间触及惊蛰近乎要吃人的眼神,矮头陀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羡天帝姬,务必撑住。” 待周遭安静下来,惊蛰这才轻扶起了无生气的玄风浅,欲为她输送真气用以续命。 “咳咳——” 玄风浅见魔众散尽,失焦的瞳孔中慢慢地显出了一丝生机。 “惊蛰大人,我想沐浴。” 她声音细若蚊蝇,眼眶中虽无一丝水汽,却显得更为凄楚。 “羡天帝姬,你当真无碍?”惊蛰眸光乍亮,欣喜若狂。 “如此苟活,委实没什么意思。” “帝姬莫要自暴自弃。但凡有一线生机,事情就还会有转机。” 惊蛰深怕玄风浅受了刺激欲自寻短见,只得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她。 第12章 妾身有胸,你仔细瞧瞧! “纵有转机又如何?前途依旧茫茫无所依。” 玄风浅轻缓地阖上双眼,薄红的檀口微微翕动,“惊蛰,我想静静。” 惊蛰见她这般平静,心里更加没底,“我不出声就是了,帝姬大可当我不存在。” “你且放心去复命。” 玄风浅早已洞察了惊蛰的心思,不疾不徐地道:“魔尊胸口这团怒火,全是因我而起。我若是死了,他的怒火没处撒,倒霉的就是仙界了。所以,现在的我,不配活,更不配死。” “帝姬莫要妄自菲薄。” 惊蛰不动声色地收走了玄风浅身侧脏污不堪的元帕,又增派了数位魔姬看着玄风浅,这才放下心,赶着去往紫幽宫复命。 他刚走出牢房,就见紫幽宫的魔姬行色匆匆地赶来。 “惊蛰大人,魔尊急召。” “我知道了。”惊蛰微微颔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染满血污的元帕,“魔尊还说了什么?” 魔姬双手环胸,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魔尊只吩咐奴婢前来找您,倒也没说是为了什么事。不过奴婢敢肯定,魔尊还在气头上。这不,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砍杀了上百人。” “竟还未消气?”惊蛰眉头紧锁,曜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深思。 在惊蛰看来,冷夜的脾气虽然差到了极点,但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雷霆震怒。他既能坐稳九幽魔尊之位,就足以证明他绝不是脑袋空空只会蛮力的莽夫。 可话说回来,他若不是因为玄风浅的冲撞而动怒,难不成是因为心疼屡遭迫害的玄千凝,动了肝火这才大开杀戒? 貌似也不太对... 冷夜若真心喜欢玄千凝,此刻更应该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而不是兀自生着闷气全靠杀人泄愤。 又或许,冷夜这般焦躁,是因为放心不下玄风浅,想赦免她又拉不下脸? ……… 惊蛰若有所悟地颔了颔首,觉察出冷夜对玄风浅的特别之处,只觉脊背发寒,“天意弄巧,但愿是‘情’而非‘劫’。” 尤记得多年之前,一位不知来处的野道士曾四处散播过“九幽魔尊大劫将至,百年内必将卒于女人之手”的谣言。 当初,惊蛰只觉十分荒唐。 如今细细一想,他突然觉得那野道士所言,并不简单。 魔姬见惊蛰神色大变,怯生生地问道:“惊蛰大人,出了什么事?” “无妨。许是我思虑过重。” 惊蛰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边应着,一边阔步跨入了灯影萧瑟的紫幽宫。 彼时,冷夜正仰靠在九龙宝座之上,兴致缺缺地把玩着掌中泪水涟涟的黑乌鸦。 “尊上偏心!内室中的丑八怪,根本比不上妾身千娇百媚。”黑乌鸦双羽捂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无涯,不得辱骂凝儿。” 冷夜颇具惩罚意味地拧着黑乌鸦圆乎乎黑漆漆的小脑袋,漫不经心地道。 而这只被唤作“无涯”的黑乌鸦,全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它焦躁地扑扇着油光泽亮的翅膀,稳稳当当地栖在冷夜肩上,娇柔造作地朝他挤眉弄眼,“妾身也要嫁给尊上!” “莫忘了自己的性别。” 冷夜瞅着这只干瘪的公乌鸦,愈发无语。 无涯气得啄毛,“只要尊上发话,性别哪里能成为阻隔真爱的结界?” “无涯,别闹。” 为俘获冷夜的心,无涯硬是狠下心肠啄下胸脯上一撮细软皮毛,“无涯也有胸,不信你仔细瞧瞧!” 第13章 哦!他那该死的占有欲 冷夜满头黑线,漠然无语,“……” “尊上~你看了人家的身子,理应对人家负责。” 无涯见冷夜不为所动,紧张地扑扇着油光锃亮的翅膀,飞至他肩上,嗲着嗓子矫揉造作地撒着娇,“尊上,你就娶了妾身吧!” “聒噪。” 冷夜将它扫至一旁,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讨厌~你摔痛人家了。”无涯色迷迷地盯着邪魅无双的冷夜,晶莹的哈喇子飞流直下,“尊上,妾身馋你!” “再敢多言,本尊不介意立马阉了你。” 冷夜低醇的声色中透着一丝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纵恃宠生娇的无涯,也只得乖乖听话。 “嘤!尊上,你变心了!” 无涯熟稔地从乌黑的羽翼下掏出一方锦帕,一刻不停地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花。 冷夜的心思显然不在无涯身上,见惊蛰疾步赶来,状作无意地问询道:“死了?” 惊蛰摇了摇头,沉声应着,“没死。不过,羡天帝姬似乎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他一边答着,一边阔步上前,将手中布满血污的元帕毕恭毕敬地呈至冷夜跟前,“魔尊,请过目。” “这种脏东西,你也敢往本尊面前搁?” 冷夜嫌恶地扫了眼褶皱不堪的元帕,眼前骤然浮现出玄风浅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粗犷男人凌辱的画面。 他原以为这样折磨玄风浅,心中郁气得以消散一些。 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元帕上斑驳的暗红血迹时,心里却堵得慌。 惊蛰见冷夜动了怒,忙不迭地将元帕收入袖中,“属下知错。” “你很喜欢她?”冷夜心烦意乱,语气不善地问道。 “回魔尊的话,惊蛰早在千百年前就斩断了情根,今生今世绝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惊蛰并未想明白冷夜这番问话是为何意,但他能感觉得到冷夜似乎对他不太满意。 “是么?” 冷夜随手弹去了无涯颅顶上的香灰,声色中藏着一丝狂躁,“既然不喜欢,为何又将沾染过她血迹的元帕收入袖中?” “……” 惊蛰顿觉手中这一方破旧的元帕好似烫手山芋。 搁手里明显不合适。 但将之搁在冷夜面前,更不妥当。 毕竟,冷夜都说了,他嫌脏。 深思熟虑之后,惊蛰只好硬着头皮,轻声询问着冷夜,“还望魔尊明示,属下究竟该如此处置这方元帕?” “搁案上。” 冷夜彻底黑了脸。 他并没有怪异的收集癖,可当他看到玄风浅的贴身帕子被惊蛰紧紧攥着,心里总觉不太得劲儿。 也许,正是因为玄风浅和他拜过天地的缘故,使得他对她生出了莫名的占有欲。 “看来,又是本尊该死的占有欲在作祟。” 思来想去,冷夜终是为自己的反常之举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可在惊蛰看来,冷夜对玄风浅不仅仅是占有欲这么简单。 不过,此刻的惊蛰自身难保,根本没精力操心其他事。为化解冷夜对他的不满,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魔尊,您身上的'刹那芳华'可是得解了?” “嗯。” 冷夜冷淡地应着,刚刚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又熊熊燃起。 事实上,玄风浅用以划伤他脸颊的金步摇上并无“刹那芳华”之毒。 那上面不过是普通的灭灵散,仅能用来对付一些修为低下的精怪。 思及此,冷夜再一次怒发冲冠。 他倏然起身亲自赶往九幽魔牢,欲再教训胆大妄为的玄风浅一顿。 第14章 冷夜也逃不过的真香定律 “尊上,更深露重,还是快些回屋歇息吧。” 玄千凝见冷夜起身欲走,遂迈着细碎的步子施施然从内室中走出。 她含情脉脉地仰望着冷夜,眼神温柔得掐得出水,“紫幽宮甚大,妾身害怕。” 冷夜唇角含笑,宠溺地刮着她的鼻子,声色低醇且极富磁性,“傻凝儿,紫幽宮中你说了算,有什么好怕的?” “可...” 玄千凝瘪了瘪嘴,小声嘀咕着,“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尊上就不能留下过夜么?” “本尊自是愿意陪着你。只是,本尊更怕弄伤你。等你身子好了,本尊定让你尝尝夜夜洞房的美妙滋味。” 冷夜温柔地替玄千凝拢好微微敞开的领口,“你身子弱,最好先休养一段时间。” “是。” 玄千凝不敢忤逆冷夜的意思,终是选择妥协。 “肚兜颜色不错。”冷夜察觉到玄千凝骤然红了眼眶,遂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轻语着。 “尊上,你往哪儿看?”玄千凝羞赧不已,连连用双手挡在胸前。 “怎么,不让看?” “不是...” 玄千凝急着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既不愿让冷夜觉得她轻浮随便,又想让他感受到她对他的爱意。 万般纠结之下,她竟急得直掉泪,“尊上,妾身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傻凝儿,本尊岂会不知你对本尊的心意?”冷夜不忍心难为她,随口哄道:“先去歇息片刻。等本尊回宫,由你来替本尊沐浴更衣,如何?” 闻言,玄千凝脸色微红,似春日的桃花,娇艳欲滴。 她轻轻颔了颔首,柔声应着,“妾身等你。” “乖。” 冷夜轻抚着玄千凝如凝脂般细腻的脸颊,心中顿觉一阵舒爽。 在他看来,女人就应该像玄千凝一样进退有度,懂事知礼。 而玄风浅那样行事张扬恬不知耻之辈,根本算不上女人。 想到玄风浅,冷夜面上的笑容骤然凝涸。 千百年来,敢肆无忌惮暗算他的人,除却玄风浅,再不做第二人选。 故而,比起洞房,他更喜欢去往九幽魔牢一睹玄风浅此刻的惨状。 玄千凝好似猜中了冷夜的心思,两弯罥烟眉不自觉地蹙起。 尽管冷夜对她照顾有佳,但她总感觉他对她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 更让她深感不安的是,冷夜似乎对玄风浅很感兴趣。 玄千凝原想亲口问问冷夜究竟喜不喜欢玄风浅,但又担忧问得过于直白,惹他不快。 深思熟虑之后,玄千凝终是换了副委婉的说辞,轻声细语地询问着冷夜,“尊上,浅浅她还好吗?” “死不了。” “尊上,可否看在妾身的面子上,放浅浅回仙界?她已被毁了清白,这对女人来说,无疑是极为残酷的刑罚。” “凝儿,莫要做以德报怨之事。” 冷夜话音一落,便命晚夏将玄千凝带回内室。 平心而论,他确实将玄千凝放在了极为重要的位置之上,但他委实不喜欢她总是拐弯抹角套他话的行为。 “摆驾九幽魔牢。” 待晚夏搀扶着玄千凝回屋之后,冷夜竟鬼使神差地将案上沾满血污的元帕纳入广袖之中。 第15章 心疼 惊蛰诧异地扫了眼冷夜金丝鎏边袖口里的一抹血红,心底里突然涌上阵阵惊悸。 他如同木头般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什么?”冷夜眼神一凛,不悦地质询着惊蛰。 “没...没什么。” “若敢多嘴,后果自负。” “小的不敢。” 惊蛰垂眉敛眸,连声应着。 之所以不敢正视冷夜,倒不是因为被他吓破了胆。 而是因为...冷夜破天荒地红了脸。 没错,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的九幽魔尊冷夜,当真脸红了! 这一刻,惊蛰心里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反倒想要猖獗地放声大笑。 不过,想归想,他终究没敢笑出声。 “不敢最好。” 冷夜冷哼了一声,许是觉得掉了面子,原本微红的脸颊“唰”得一下红透。 为了散尽莫名涌上脸颊的热气,他只得逆着风急速前行,任虚空中的疾风吹灭他上焦躁动不安的邪火。 然,热度易退,火气却不易消。 “该死的女人!” 冷夜越想越觉气愤。 要知道,他可从未有过这般窘迫的时候。 他本打算着狠狠地修理一顿玄风浅,可当他跨入牢房的那一刻,心却狠狠地抽了一下。 破败不堪的牢房之中,仍旧弥散着一股子男欢女爱之后的糜烂气息。 冷夜背手负立,站定在玄风浅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干草堆上双眸紧阖的她。 她看上去很不好。 除却脸上触目惊心的鞭伤,身上的嫁衣也破损得不成样子。 更让他犯堵的是,她裙摆上大片大片的血污。 “为了接近本尊,竟隐忍到这种地步?”冷夜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水...” 此刻,玄风浅酣睡正香,浑然不知冷夜就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渴死算了。” 冷夜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亲自动手斟了杯清茶,悄然移至玄风浅嘴边。 “味道太淡,我想喝蜜水。”玄风浅睡得迷迷糊糊,接过茶杯就是一通牛饮。 “玄风浅,你莫要得寸进尺。” 冷夜黑了脸,低醇的音色中透着一丝阴鸷。 “魔...魔尊?” 玄风浅后知后觉,但见面色不善的冷夜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连说话都变得极不利索。 “你不是一心想着嫁给本尊?本尊好心来看你,你怕什么?” “魔尊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的?”玄风浅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自嘲地笑了笑,“如你所愿,现在的我,已经被毁得彻彻底底。” “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 “是,确实是我咎由自取。打一开始,我就不该奢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倒好,毁了容,失了清白,还被拘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冷夜静静地凝视着面容悲戚,双眸无光的玄风浅,突然间竟觉得有些看不懂她。 她此时此刻的表现,确实像极了人侮辱过后的状态。 只是,她嘴角处发白的口水印记是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她在被人侮辱过后,还能口角流涎地酣睡着。 沉吟片刻之后,他倏然伸手扯落了她本就残破的嫁衣。 玄风浅慌乱地捂着胸口,错愕地看向一脸冷肃的冷夜,“我已经被你折磨成这个鬼样子了,你还想怎样?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本尊对残花败柳没兴趣。” 冷夜一手抓过她莹白似雪的手臂,再三确认过她胳膊上并无守宫砂的印记,这才施施然松了手。 第16章 他喜欢残花败柳 “是吗?” 玄风浅眉梢一挑,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她轻揉着被冷夜抓红的手腕,小声嘀咕着,“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喜欢残花败柳的?” 玄风浅实在是想不出冷夜去而复返的理由。 照理说,他应当寸步不离地守在玄千凝身边才对。 怎么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又屁颠屁颠地跑来找她麻烦? “玄风浅,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冷夜轻嗤了一声,好看的仰月唇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你以为,本尊会稀罕一个被人玩坏的女人?” “嗯,确实被玩坏了。”玄风浅心里头有气,语气不善地回怼着,“我脏得要命,还望魔尊离远一些,以免惹得一身骚。” “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同本尊置气?” “魔尊误会了,风浅所言句句属实。”玄风浅声色淡淡,不疾不徐地道:“你可知那群臭男人是如何凌辱我的?你可知,被十几双手齐齐探入裙底,被十几张臭气熏人的嘴又啃又咬是何滋味?光是想想,就觉得十分肮脏,不是么?” “……” 冷夜默然无语。 一开始,他只想着往死里折磨胆大妄为的玄风浅。 但闻她声色平静地将自身所遭之苦娓娓道来之时,冷夜破天荒地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不知不觉间,他犀锐的眼眸趋于柔和,就连冰冷的音色都柔化了不少,“还疼不疼?” “什么?” 玄风浅眨了眨眼,略显迷茫地看向冷夜。 她实在搞不懂冷夜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派人侮辱他,后又亲自上门端茶送水,现在居然还问她疼不疼... 他的脑子莫不是进水了? “没什么。”冷夜自觉没趣,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哦。” 玄风浅觉得,冷夜之所以总在做一些自相矛盾之事,十有八九是因为脑子坏了。 如此一想,她便不再去深究他的反常之举。 然而... 她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因冷夜落定在她手臂上的渗人眸光,紧紧地绷成了箭上急弦。 “魔...魔尊,姐姐的身子好些了么?”她不动声色地将胳膊藏于身后,悄然转移着话题。 虽说,她用以遮盖守宫砂的雪肤膏色泽自然,同她手臂的肤色几乎一模一样。 但她心里还是十分没底。 这要是被冷夜发现端倪,她就彻底玩完了。 好在,他对女儿家的体己之物知之甚少。 他根本不知女人竟还会随身携带着雪肤膏这类为容颜增色之物。 故而,盯着玄风浅的胳膊看了好一段时间之后,一无所获的冷夜终是收回了视线。 他原以为凭着玄风浅过人的手段,对付一屋子的魔犯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到她竟当真被侮辱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就连他自己也整不明白,素来以凌虐人心为乐的他,为何体会不到折磨玄风浅的乐趣? 难不成...正如玄风浅所言,不管他承不承认,她都是迄今为止唯一和他拜过堂的女人。她被人凌辱,他的脸上也不光彩。 对,肯定是这样。 冷夜为自己寻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躁动不安的心才趋于平静。 第17章 不准叫姐夫 “阿嚏——” “阿嚏阿嚏——” 玄风浅被冷夜身上四散的魔气所侵,接连打了数个喷嚏。 冷夜被她如同“狗吠”般嘹亮的喷嚏声所扰,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倏然间,他感到脸上一阵湿润。 伸手一摸,才知玄风浅竟喷了他一脸口水。 冷夜气涌如山,猛地攫住了玄风浅纤细的脖颈,五指于同一时刻骤然收紧。 “玄风浅,你是嫌命太长?”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手拧断她纤细的脖颈。 玄风浅无辜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道:“魔尊喜怒,我当真不是故意的。许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又被寒气所侵,这才...” “身体过于虚弱?” 冷夜将她连拉带拽地拖至自己跟前,并用阴鸷犀锐的眼眸细细地打量着她。 “嗯。”玄风浅点了点头,秀眉微蹙,俨然一副病弱美人儿的模样。 “你刚刚不是睡得挺安稳?怎么本尊一来,就突然性命垂危了?” 冷夜轻嗤出声,蕴藏着点点寒气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兴味。 玄风浅全然不知嘴角边的口水印子早已出卖了她,依旧作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我哪里睡得安稳?不过是被折磨得太狠,晕死了过去。” 冷夜:“……” 他瞅着她理直气壮元气十足的模样,悄然生疑,突然生出一股想要将她扒干净仔仔细细查验一番的冲动。 他心下腹诽着,左右不过是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者,此刻的她身上只挂了条染满血迹以致于看不出底色的肚兜,他只需轻轻拽下破损的系带,就能一探实情。 如此一想,他倏地伸出手向玄风浅探来,欲亲自解下她脖颈上松松垮垮的系带。 玄风浅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她原以为冷夜不会变态到要将她扒个精光的地步。故而,肚兜下的部位她并没有刻意弄出淤伤。 “魔尊,您冷静一些,万万别被美色所惑,姐姐还在寝宫里等着你呢。” 她惊得浑身发汗,连连向后挪去。 “美色?不过是蒲柳之姿。” 冷夜见玄风浅一副防贼的姿态,心中大为不爽。 玄风浅默然无语。 她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冷夜眼中的狼光。 他分明就是馋她的身体! 不过,碍于他周身强大的威压,她可没胆子当面质问他。 “自己脱,还是本尊来?” 冷夜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向面色煞白的玄风浅。 玄风浅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地道:“能不能...不脱?合理来说,我应当尊你一声‘姐夫’。若是让姐姐得知此事,她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不准叫本尊姐夫。” 不知为何,冷夜极其不喜“姐夫”这个称谓。 他前倾着身体,略显暴躁地伸出手,不偏不倚地朝着她身上沾满血迹的肚兜袭去。 “冷夜,你别欺人太甚!” 玄风浅忍无可忍,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九幽魔尊真就这么点儿气度?先是找人侮辱我,现在又想做什么?我不过是瞎了眼爱错了人,你至于紧揪着我年少轻狂时犯下的过错不放?” 冷夜被她一顿乱吼,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的胆子,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大。 先是接二连三地算计他,现在还敢打他! “活腻了?” 第18章 他的盘中餐有点甜 “腻了。” 玄风浅撇过头,薄红的檀口微微翕动,“冷夜,给我留点尊严吧。” 冷夜面露不悦,低醇的音色中透着几分阴鸷,“好歹不知!你可知多少女人连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得本尊青眼?” “你有那么多选择,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玄风浅双手紧张地绞在了一起,她深知,冷夜若是动真格的,她不止保不住清白,甚至有可能因此丢了小命。 闻言,冷夜更觉气愤难当。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既经受得住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的肆意凌辱,为何就是不肯让他近身? 难不成,他还比不上那群歪瓜裂枣? 如此一想,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其他人看得,本尊看不得?” “在你眼里,一次和千百次可能没什么差别。可此刻的我,已彻底破碎,再经不住那样的折磨。” “又是欲擒故纵的老把戏?”冷夜薄唇紧抿,目光寡情似冰霜冷漠,“演得不错。” “谁欲擒故纵了?我都说了很多遍了,从今往后再不会纠缠你,你为何就是不愿相信?” 玄风浅越说越激动,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悄然倾泻。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副身躯的原主犯下的错,为何要她来承担? 冷夜冷漠地看着缩在角落默默垂泪的玄风浅,只觉十分扫兴,“再敢在本尊面前掉一滴泪,本尊不介意剜掉你的双眼。” “我忍不住。” 玄风浅深怕被挖了双眼,可一时间又止不住簌簌下挂的眼泪。 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以手掩面,默然背过了身子。 “娇气。” 冷夜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情绪说来就来的玄风浅。 谁料,她还没擦干净脸上斑驳的泪痕,她肚兜上的系带竟毫无征兆地崩断。 冷夜狭长的眼眸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瞄去,可好巧不巧的,姗姗来迟的惊蛰偏偏在此刻闯入了牢房之中。 “魔尊恕罪,属下来迟。” 惊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喘吁吁地道。 “滚出去。” 冷夜气恼,他随手解下了宽大的外袍,直截了当地往玄风浅身上扔去。 玄风浅极其不喜他外袍上浓重的麝香气息。 但此刻的她,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她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疾速地展开了他的外袍,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 惊蛰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蜷缩在冷夜外袍中的玄风浅,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搅了冷夜的“好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魔尊恕罪,属下告退。” “嗯。”冷夜沉声应着,视线却从未离开过玄风浅。 待惊蛰走后,冷夜索性蹲下身,抬手轻触着她脸上尚未凝涸的血口子,“很委屈?” “是我有错在先,不配委屈。” “说吧,你想怎样?” 冷夜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她。 他原以为玄风浅不过是一个心肠歹毒一无是处的女人。 现在看来,他倒是觉得,她挺特别的。 胆大包天,心思缜密,还极会勾引人... 系带滑落的那一瞬,他甚至想着将她据为己有。 要不是因为突然乍现的惊蛰,此刻的她,恐怕已经是他的盘中餐。 第19章 难不成,你还想嫁人? 玄风浅察觉到冷夜的态度正逐渐软化,特特放低了姿态,轻声央求着他。 “魔尊,我既已为自己曾犯下的过错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之前的恩怨,是否可以一笔勾销了?” “如何勾销?” 冷夜眼尾微扬,声色邪魅入骨。 他缓缓凑至她面前,将温热的鼻息尽数喷在她脸上。 玄风浅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异男人,血气上涌,面颊烧得绯红。 不得不说,冷夜这副皮囊,确实有惑乱众生的资本。 邪魅入骨,绝美无暇。 不是画中仙,更胜画中仙... 待她缓过心神,忽见冷夜正饶有兴味地盯着突然犯了花痴的自己,心下暗恼,不自觉地低咒了一声:“男色误人”。 “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她后仰着身子,以期拉开同他的距离,“所谓一笔勾销,就是过往再不追究,今后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本尊已调查清楚,私自调换凝儿屋中熏香之人并不是你。不幸的是,你却因此事失了清白。说到底,是本尊欠了你。所以,这事没法一笔勾销。” “魔尊一开始就清楚,这事并不是我做的,不是么?”玄风浅气不过,一时嘴快,直接怼了回去。 “这很重要?” 冷夜斜勾着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总归是本尊欠了你。等本尊想好该如何补偿你,再放你出去,如何?” “既已破碎,再多的补偿也是无济于事。魔尊不若早些放我回仙界,以免节外生枝。”玄风浅缓声应着,看似松弛有度,实则如坐针毡。 在她看来,冷夜此人极其狠毒,最擅长的就是凌虐忍心。 这会子,他突然转了性子坦言对她有所亏欠,定不是因为良心发现真打算放她一马。 指不准,他又想出了更为阴损的后招等着她... 思及此,玄风浅只觉彻骨的寒意“蹭”地一下自尾椎骨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急于撇清和冷夜的关系,连声补充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自不会对父尊说道。至于脸上的血口子,就当是我不小心摔的。” “本尊凭什么相信你?” 冷夜深知,玄风浅一刻也不想留在九幽魔界。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她走。 这年头,能够猎寻到称心如意的玩物,委实不容易。 玄风浅不知冷夜此刻的想法,仍在尽全力意图说服他,“魔尊自然可以相信我。此事若是传出,我的名声势必毁尽。指不准,父尊也要跟着被耻笑。” “名声很重要?难不成,你还想着嫁人?” 冷夜眉梢微挑,神色骤然冰冷。 玄风浅不以为意,随口反问道:“我只是不想让父尊跟着蒙羞。再者,名声尽毁和嫁人有什么关系?真正爱我的人绝不会因为此事而看轻我,恰恰相反,他会心疼我的过去,痛我所痛,苦我所苦...” “聒噪。没事念什么经?” 冷夜不懂情爱,也不想懂。 故而,他根本不能体会玄风浅口中说的那种深爱。 即便是对玄千凝,他也从未有过半分的悸动。 之所以愿意娶她,无非是因为她对他有过救命之恩。 玄风浅撇了撇嘴,低声轻语,“我什么时候念经了?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第20章 魔尊口嫌体正直 “是么?” 冷夜棱角分明的仰月唇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胸口处喷薄欲出的怒火,因玄风浅的一句“喜欢”尽数散去。 “千真万确。” 玄风浅颔首,薄红的檀口微微翕动,“眼下,横亘在你我之间的误会已彻底解开。就是不知,魔尊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仙界?” “来都来了,何必急着回去?”冷夜不悦地皱了皱眉。 玄风浅听出了冷夜的挽留之意,更觉无语。 他先是不留情面地毁了她的容貌,而后又派遣了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轮番折磨她。 要不是她福大命大,此刻的她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吧? 这种暗无天日的破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住。 不止如此,一想到冷夜的暴行,她就恨不得扑上前抓花他俊美无俦的脸... “在想什么?” 冷夜垂眸凝视着频频走神的玄风浅,音色魔魅入骨。 “没什么。”玄风浅摇了摇头,转眼又换了一副得体的说辞,“之所以急着回去,无非是想要早些治好姐姐的身体。姐姐因蚀骨穿心散而伤了元气,我必须早些回仙界,随同父尊一起去三清境为姐姐求药。” “看不出,你还有点儿良心。”冷夜冷哼着,他压根儿不相信玄风浅是这般有情有义之人。 “我只是不愿一错再错。”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凝儿身边,照料她的日常起居,直至她的身体完全康复,如何?” “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我回仙界?” 玄风浅意识到冷夜根本没打算放她走,气得脸色发红,胸口因气喘而剧烈起伏着。 冷夜唇齿含笑,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她生气时如同炸毛的小野猫,倒是挺可爱的。 可爱之余,还十分撩人... 冷夜犀锐的视线落定在她罩着宽大外袍,却依旧曼妙袅娜的身体。 不得不说,她真是天生的尤物。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撩拨得人心猿意马。 就连胸口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头发丝儿,都显得格外诱人。 不如,就在此地要了她? 左右不过是个女人。 玩坏了,直接扔回仙界便是。 玄风浅察觉到冷夜愈发粗重的喘息声,再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魔尊,做人要有骨气。你亲口说过,半眼也瞧不上像我这样貌丑无盐的残花败柳?” 冷夜眉头深锁,他没想到玄风浅竟将他说过的话记得这么牢。 平心而论,就算是被伤了脸,她也依旧明艳动人,他根本不觉得她丑。 但是她的身体,确实是脏得不能再脏。 冷夜回过神,嫌恶地扫了眼恍如惊弓之鸟的玄风浅,冷声言之,“荒谬!本尊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 玄风浅满头黑线,他分明就是动了欲念,还嘴硬。 嘴硬也就罢了,为何非要贬低她? 还好意思嫌别人脏,最肮脏的人明明是他! 他的风流韵事,谁人不知? 冷夜早已习惯了所有人都众星捧月地对待他,但见玄风浅发自内心地排斥他,心里大为不爽。 他倏然起身,头也不回地阔步出了牢房。 她不让碰,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惊蛰,去找几个干净的女人。”冷夜淡淡地吩咐着歪着脑袋斜靠在九幽魔牢门外石柱上打盹的惊蛰。 第21章 本尊让你碰她了? “是。” 惊蛰猛一激灵弹跳起身,毕恭毕敬地答着。 抬眸间,他瞅着冷夜黢黑似锅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魔尊,羡天帝姬当如何处置?” “先关她几天。” 冷夜轻抿削薄的唇,目光寡情似冰霜冷漠。 惊蛰本不该多言,可他委实担忧冷夜因一时的意气用事,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众所周知,白帝玄嚣宠女无度。他要是得知玄风浅在九幽魔牢之中备受虐待,后果不堪设想。 深思熟虑之后,惊蛰小心翼翼地道:“魔尊,白帝已知晓羡天帝姬代姐出嫁一事。若是让白帝知悉她在魔界遭受的一切,恐怕...” “你去替她上药。” “这...魔尊,属下心里害怕。”惊蛰惶恐至极,支支吾吾地道。 “怕什么?” 冷夜疑惑地看向大汗淋漓的惊蛰,不明所以。 惊蛰一板一眼地答道:“回魔尊,属下至今还是黄花闺男,从未碰过女人。一想到马上就要触摸到女人的身体,腿都给吓软了。” 他虽不知玄风浅究竟受了多少伤,不过想想也该知道,被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虐待过后,势必会弄出一身的伤。 让他给她上药,势必会触碰到她的身体... 这明显不合适嘛! 冷夜会意,他强压下额角处突突起跳的青筋,话里行间尽是不悦,“本尊让你碰她了?” “不...不碰怎么上药?” 惊蛰急得满头大汗,他倒是想给她隔空上药。 可关键是,他还没学会这类极其玄妙的隔空借力术法。 冷夜默然无语,他的本意是让惊蛰妥善处理好玄风浅脸上的鞭伤,以防白帝看出端倪。 这小子倒好,满脑子全是浪打浪的水花儿,尽想着揩油。 “替她处理好脸上的鞭伤,其他地方不必管。”冷夜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 “啊?” 惊蛰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羞窘地无地自容,“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冷夜刚想开口叫住他,却见他“咻”地一声从眼前掠过,没了踪影。 这下倒好,惊蛰跑了,谁给他找女人? 冷夜黑沉着脸,原打算回紫幽宫陪着玄千凝。 可行至宫门口,又突然调转了方向,兀自一人去往清冷萧条的噬魂殿。 而另一边,刚上完药的玄风浅优哉游哉地从袖口中扯出一缕云絮,随手将之揉成枕头的形状,舒舒服服地枕着。 “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她正准备打一响指,将牢房中的微弱烛光熄了,却见惊蛰依旧如雕塑一般杵在牢房之中迟迟不肯离去。 “魔尊似乎走得很急,莫不是遇上了什么要紧的事?你别担忧我,还是快些跟上去看看吧。”玄风浅试探性地问道。 “……” 惊蛰突然想起冷夜吩咐过他的事,惊得脊背发寒。 天杀的,他竟忘了给冷夜找女人! “你不说我也知道。魔尊定是去泻火了,是吗?” 玄风浅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只觉这副身躯的原主真是瞎了眼。 像冷夜这么肮脏的男人,白送给她,她都不要。 “羡天帝姬,莫要灰心。魔尊既愿意对你网开一面,就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 惊蛰一边安抚着玄风浅,一边着急地落了锁,飞一般地往外冲去。 玄风浅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我灰的哪门子心?他的事,与我无关。”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顺势将冷夜的外袍紧紧裹在身上,昏昏沉沉睡去。 第22章 他有病 半梦半醒之间,玄风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 她秀眉轻蹙,轻缓地拨开了弥散在眼前的迷雾。 放眼看去,只见衣衫半解的冷夜正抱着一位身材袅娜的女人,抬腿往内室走去。 “阴魂不散!” 玄风浅郁猝,没想到自个儿梦境里,也能见到他的身影。 她气呼呼地调转了方向,原打算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可画面一转,她又被一股蛮力推送至内室中。 “尊上,您摔疼奴家了。” 被冷夜摔至榻上的女人泪水盈盈,我见犹怜。 “聒噪。” 冷夜随手捡起零落在榻下的腰带,直截了当地堵住了女人的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嘤嘤”低泣的女人,“撕拉”一声扯落了她身上薄如蝉翼的布料。 “唔——” 女人瑟缩着颤抖不止的身体,眸中的谄媚之色已被噬骨的恐惧所取代。 “怎么,不会伺候人?” 冷夜并不喜欢这类怯生生的女人。 哭哭啼啼,烦人的紧。 若不是急于泻火,他根本不可能碰她。 玄风浅将一切看在眼底,对冷夜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她摇了摇头,正打算悄悄溜出内室,却听“砰”地一声,那榻上的娇弱女人,竟被冷夜暴摔下榻。 “来人,将她拖下去砍了。” 冷夜扯着女人的头发,健硕的臂膀上青筋迭起。 “尊上,奴家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那女人唇色发白,只一味地重复着一句话。 她要是得知冷夜有那方面的隐疾,即便是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前来近身侍奉。 玄风浅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定在榻前勃然大怒的冷夜。 看样子,他似乎没动欲念? 又或者,他已然动了欲念,只是身体没反应出来... “白瞎了这么完美的身材,居然不行?!” 意外得知冷夜的“隐疾”,玄风浅啧啧出声,原本阴郁的心情骤然转晴。 “怪不得性格这么暴戾,原来是因为身体有缺陷。” 她随手抄起门边积了层灰的扫帚,眯眼瞄准了冷夜大敞的衣襟下如同鬼斧神工雕凿出的身体,“咻”地一声将敝帚干脆利落地扔了过去。 遗憾的是,扫帚并未如同所愿击中靶心,而是直截了当地穿过了他的身体,砰然落地。 玄风浅不甘心,索性冲上前,朝着冷夜猛踹了去。 左右不过是一场梦,怎么解气怎么来。 奇怪的是,她刚抬起腿,却怎么也踢不着冷夜的身体。 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玄风浅依旧没能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累得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正当她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之际,惊觉自己的脚腕正被一只苍白的手缠上! 莫不是鬼手? 玄风浅心下一惊,忙不迭地收回了脚。 即便是在梦境之中,她对鬼怪还是有所忌惮。 与此同时,她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惊蛰焦急的声音。 “羡天帝姬,快醒醒,魔尊急召!” “帝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若是再不转醒,等魔尊改了主意,再想侍寝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 第23章 众神之力 “侍什么寝?我才不要去。” 玄风浅眼皮微动,不满地嘟囔着,“像他那样作风不检点的男人,我一脚可以踹蔫十来个。” “姑奶奶,您可长点心吧!这话要是传入魔尊耳里,你可就惨喽。”惊蛰摇了摇头,低声提点着她。 听惊蛰这么一说,睡得昏天暗地的玄风浅于须臾间从梦境中剥离了出来。 她乍然起身,略显迷茫地盯着正将她往担架上撵的惊蛰,“惊蛰,你要带我去哪儿?” 惊蛰满脸堆笑,道:“自然是带您前去侍寝,魔尊还在殿中等着您呢。” “什,什么?” 玄风浅如遭晴天霹雳,顿觉四肢乏力,软绵绵地瘫在担架上。 “羡天帝姬,恭喜。” 惊蛰微微躬身,谦和有礼地向她贺喜。 玄风浅瞅着笑脸迎面的惊蛰,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冷夜这类穷凶极恶的暴徒。 让她去给他侍寝,无异于要去她半条命。 再者,一旦让冷夜发现她并没有被九幽魔牢里的魔头们侮辱,她的下场怕是要比现在惨上百倍千倍。 可拒不侍寝,不明摆着违逆他的意思? 要知道,公然拒绝臭名昭著的九幽暴君,即便侥幸捡回一条小命,也极有可能落得个生不如死的悲惨结局。 “这可咋整...” 玄风浅捂着突突作痛的脑袋,长吁短叹。 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寄希望于玄千凝得以强势一回,从虎口中“救”下她。 她坚信,以玄千凝对冷夜的在乎程度,绝不会放任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其他女人私相授受。 思及此,玄风浅满眼期待地看向惊蛰,“惊蛰,姐姐的伤势如何了?她醒了么?” “从天帝姬身体并无大碍,出了魔牢就醒了。” “既无大碍,魔尊为何非要我前去侍寝?他就不怕姐姐伤心?” 玄风浅不清楚冷夜对玄千凝究竟有几分真心。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玄千凝确实比对其他女人温柔得多。 惊蛰却道:“从天帝姬正在紫幽宫休养,自是不会知道这些。” “魔尊不在紫幽宫?” “不在。魔尊每每烦闷之际,都会兀自去往噬魂殿,通常一坐就是一整天。”惊蛰如实答道。 “噬魂殿?” 玄风浅呢喃出声,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依稀记得,梦境中那座清冷宫殿的匾额上,恰好题了“噬魂殿”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难道,这一切只是个巧合?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脑海中遽然涌现出神秘黑衣女人沧桑低沉的声音。 她这才忆起,黑衣女人早已将“众神之力”传给了她。 不出所料,现在的她已经可以预知短时间内即将发生之事... 为证实心中所想,玄风浅攥住了惊蛰的胳膊,急声问道:“惊蛰,我睡了多久?魔尊又是何时传唤的我?” 惊蛰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一五一十地答道:“羡天帝姬睡了约莫两个时辰,魔尊则是在一刻钟前传唤的你。” “时间也对上了...” 玄风浅终于相信,她当真获得了预见未来的异能。 第24章 浅浅预知灾祸! “看来,冷夜身上的隐疾是真的!”玄风浅桃腮含笑,心情骤然转晴。 她心下腹诽着,冷夜那半残疾的身子,绝不可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惊蛰并未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但见她喜上眉梢的样子,亦跟着笑了笑,“羡天帝姬好福气。” “可不是?万里挑一的极品魔尊,竟被我遇上了。” 玄风浅将“极品”二字咬得极重,一想到暴虐无度的冷夜,心里头的火气又开始蹭蹭上涨。 惊蛰见玄风浅激动地龇牙咧嘴,误以为她侍寝心切,忙命魔侍加快脚程,好将她快些送至噬魂殿。 玄风浅望向不远处那座黑不溜秋的宫殿,心跳骤然加快。 直到此刻,她依旧想不明白,被隐疾缠身的冷夜,为何非要让她前去侍寝? 一般而言,但凡身体有恙者,大体都会尽全力隐瞒真相,唯恐被他人知晓。 难道冷夜的脸皮厚到了这等地步,竟毫不畏惧流言蜚语? 又或许... 他已被她的美貌所征服,并将她当成了这世上最为猛烈的媚药,用以唤醒沉睡已久的身体? …… 玄风浅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恶心不已。 她才不要给他侍寝。 绝不! 不知过了多久,玄风浅眼前一黑,顿感阵阵黑雾自四面八方涌来。 更为诡异的是,她耳边亦萦绕着冷夜邪魅入骨的声音... 什么情况? 玄风浅下意识地往边上看去,却见本该驻守在她身侧的惊蛰已不知所踪。 下一瞬,她再度被一股蛮力拽入了迷雾重重的“梦境之中”。 只不过,这一回的情况比上次要危急得多。 “梦境”中,她被双眼赤红的冷夜一把扔上了榻,而裹在她身上的深紫色锦袍,已经不知所踪。 她惶恐不安地看向冷夜,颤巍巍地求饶,“魔尊,强扭的瓜不甜。您要是愿意放我一马,从今往后,我自当日日夜夜为您诵经祈福,如何?” “诵经祈福?” 冷夜斜勾起唇角,漾出一抹邪肆莫名的诡笑,“你若是愿意,也可在榻上替本尊诵经祈福。” 玄风浅吓得双腿发软,连声道:“你不是说过对我没兴趣?” 冷夜却道:“你和凝儿长得有些神似。” “魔尊,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玄风浅只觉荒谬无比,她和玄千凝根本毫无相像的地方。 冷夜认真地点了点头,笃定言之,“本尊从不开无聊的玩笑。” 玄风浅气愤难当,“你这么喜欢姐姐,为何不去找她?姐姐若是得知你将我当成了她,心里能舒坦?” “本尊什么时候将你当成她?你甚至比不上她的一根脚趾头。” “人渣!” 玄风浅怒火攻心,生生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冷夜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只顾着纾解着自身的欲望,直至意外发现她身下的一抹鲜红... “玄风浅,你好大的胆子!”他倏然起身,冷冷地看向泣不成声的她。 玄风浅倔强地撇过了头,鼻音尤为浓重,“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我有反抗的机会?” 第25章 既知晦气,为何又要沾身? “你以为作出这么一副可怜样,本尊就会心软?” 冷夜将玄风浅此刻的痛苦和绝望看在眼里,非但没有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反倒变本加厉,猛地将她扔下了榻。 玄风浅强忍着潸然欲下的眼泪,细若游丝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恸,“我从未指望你心软过,因为...你根本没有心。” “本尊的心早死了。” 他随手拾起她破烂不堪的贴身衣物,胡乱地拭去身上沾染上的点点血迹,“真是晦气。” “既知我晦气,为何还要这样凌辱我?” “谁准你这么跟本尊说话的?” 冷夜眸色骤冷,狠狠地将手中紧攥着的破布往她脸上砸去。 在他看来,欺骗即是死罪。 玄风浅一而再再而三地蒙骗他,他没杀了她,已是网开一面。 她倒好,惯会蹬鼻子上脸。 他愿意碰她,是她三生有幸。 她却作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烦。 “来人,将这胆大妄为的女人扔至恶狼窟。” 冷夜看向奄奄一息的玄风浅,削薄的唇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不要...” 玄风浅惊恐地摇了摇头,她双手颤巍巍支棱在地,强撑着疼痛不已的身体,一寸寸地朝着冷夜脚边挪去。 “玄风浅,你的脸呢?连衣服都不知道穿,就在本尊眼前爬来爬去,你还有羞耻心?” 冷夜厌恶地将她踹至一旁,这才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捯饬着自身着装。 玄风浅看着自己被撕得粉碎的衣裳,心中更觉屈辱。 不过,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保住这条命。 至于尊严,在性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眼眶中盈盈打转的泪水,低声央求着他:“魔尊,您大人有大量,万万不要跟我这样恬不知耻的人计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冷夜垂眸,冷睨着虚弱得仿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破碎的玄风浅。 他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蚀骨的疼痛。 是为他,也是为她。 “当初...” 玄风浅想不起来她和冷夜有过什么交集。 她只记得,灵魂渡口初相见,这副身子的原主就被冷夜俊美无俦的皮囊迷得神魂颠倒。 在那之后,他们还有过几次照面。 不过,他每一回都将她当成了空气,根本不屑搭理她... “来人,将玄风浅拖下去,喂狼。” “不!不要...” 玄风浅失声尖叫,猛地从担架上滚落在地。 “羡天帝姬,莫不是做噩梦了?”惊蛰瞅着惊魂未定的玄风浅,温声询问道。 “嗯。” 玄风浅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想到即将降临的灾祸,她双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她已经不想去深究冷夜明明没有隐疾为何会对其他女人失去兴趣的根由。 她只想着早日逃离魔爪,彻底摆脱冷夜的桎梏。 “帝姬好些了么?” “我...我快喘不上气了。你可否回一趟牢房,替我拿一下救心丸?”玄风浅遽然倒地,双手紧捂着脖颈,作出一副难以呼吸的模样,瞬间涨红了脸。 第26章 烂透了的九幽 “救心丸?” 惊蛰只当玄风浅身有隐疾,所以才会常备着“救心丸”。 一开始,他原打算先请示过冷夜,再折返回牢房替她拿药。 但见她痛苦不堪的模样,再不敢耽误,当即调转了方向,绝尘而去。 “帝姬别急,我这就去。” “多谢。” 玄风浅气若游丝,轻轻地道了声谢。 她目送着脚底生风的惊蛰,正欲起身,肩膀却被身侧的魔侍死死按着。 “做什么?”她不悦地看向目露凶光的魔侍,声色冰冷似寒霜。 为首的魔侍频频用猥琐的眼光打量着她,恬不知耻地道:“九重天上的女人不知是何滋味?要不,先让哥儿几个尝尝?” 玄风浅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怒极反笑,“上梁不正下梁歪。依我看,九幽魔界早晚会毁在你们这群蛀虫手里。”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哥儿几个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仙界帝姬?” 说罢,人高马大的魔侍近乎同一时刻撸起了袖子,将玄风浅围在中央。 啪—— 玄风浅倏然抬手,狠狠地掌掴着正噘着嘴欲偷香窃玉的魔侍,直接打飞了他的两颗门牙。 “臭娘儿们,你不是犯了病?竟还有力气打人。” “依我看,她分明就是在蒙骗惊蛰大人!” 众魔侍见玄风浅如此张狂,火气更甚,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万人骑的贱胚!看老子不弄死你。” “要死,也是你们先死。” 玄风浅眸色一凛,袖中冗长的红绸仿若软鞭一般,如毒蛇狂蟒一般紧紧地缠在面前凶神恶煞的四位魔侍脖颈上。 少顷,她猛地拽紧了红绸,直截了当地压碎了他们脖颈间凸起的喉结。 “嗬...嗬嗬...” 众魔侍惊愕地捂着血流不止的脖颈,喉头中只能发出细微的气喘之声。 他们原打算趁惊蛰赶回去拿药的空当,好好揩一把油。 仙界来的大美人,正可谓是是可遇而不可求。 谁料? 这美人儿一出手,便要了他们的命。 玄风浅血红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濒死的魔侍,指甲已于不知不觉间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亲手伤人性命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可若不狠下心肠,她又如何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九幽魔界存活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玄风浅终于恢复了平静。 她原打算在噬魂殿外放一把火。 即便不能将黑心暴戾的冷夜烧成灰,也能杀杀他的威风。 不过,深思熟虑之后,她终究还是放弃了复仇的念头。 毕竟,现在的她根本不是冷夜的对手。 也许还没点着火,冷夜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玄风浅双手紧握成拳,深深地凝望着噬魂殿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冷夜,你等着瞧。” “嘎!你唤我夫君做什么?” 栖于枝头的无涯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唰”地一声展开了羽翼,悬于虚空,死死地挡在了她跟前。 它眨了眨眼,见玄风浅生得标致水灵,心中警铃大作。 “嘎!你要是敢抢我夫君,我就啄瞎你!” 第27章 渣夜的反省 “冷夜是你夫君?” 玄风浅无语地看向面前这只有着一副“公鸦”嗓的黑乌鸦,低声嘀咕着,“这年头,连乌鸦都会发疯?” 她懒得同无涯周旋,洒衣将其拂至一旁,兀自往九幽魔界出口处赶去。 无涯不依不挠地跟在她身侧,炸毛大叫,“坏女人,你才是乌鸦,你全家都是乌鸦!我乃是九幽第一神鸟,休要将我和普通鸦雀相提并论。” “行,我知道了。”玄风浅不想节外生枝,随口敷衍道。 无涯为彰显自身的高贵,特特伸长了脖颈,傲慢地冷哼着,“算你识相。” “疯鸟...” 玄风浅满头黑线,她总觉九幽魔界已被色胚和疯子所控。 除却惊蛰,怕是再无正常人。 她摇了摇头,不再搭理无涯,一门心思地冲着九幽魔界出口处那片凌空黑瀑飞去。 “嘎!” 无涯看穿了玄风浅的意图,死咬着她的裙袂,愣是不让她走。 “松口!” “就不!” 无涯咬着裙袂,含糊不清地道:“你先告诉我,怎么修得的这一身雪肤,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走。” “你想变白?” 玄风浅狂抽着嘴角,她委实没料到,一只灰不溜秋的公乌鸦,竟这么爱美。 “夫君喜欢雪白的女人。我要是再白一点,他兴许就愿意娶我了。”提及冷夜,无涯双眼放光,连尖锐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为尽快脱身,玄风浅便将随身携带的雪肤膏扔至无涯怀中,“拿去!一日三敷,保你肤白如雪。” “当真?” 无涯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雪肤膏藏在羽翼之下。 “愿你们百年好合。” 玄风浅一边说着,一边凌空而跃,纵身没入九幽魔界出口处的黢黑瀑布之中。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摆脱冷夜的魔爪,她激动得眼泛泪花。 往后的事,她无暇顾及。 不过,即便是亡命天涯,一辈子颠沛流离,也比被他凌辱折磨的好。 “伤了本尊的人,还敢跑?” 就在她即将逃出生天之际,耳畔再度传来冷夜魔魅入骨的声音。 下一瞬,冷夜猛地将浑身湿透的玄风浅扔出了黑瀑。 他背手负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玄风浅,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九幽公然行凶?” “他们意图羞辱我,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 “你不是早已被人羞辱过了?左右不过是一副烂透了的身体。” 玄风浅气得浑身发颤,冷声控诉着他的暴行,“什么叫烂透了?分明是你的心烂透了!你站在我的立场上好好想想,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退一步说,你这样欺辱我,就不怕这些报应,将来应在你女儿身上?” 冷夜眉头轻蹙,脸色黑沉似锅底。 他仔细地想了一想。 若他是她,在遭受过非人的折磨之后,势必会恨他入骨。 若他的闺女惨遭凌辱,他势必会不计代价,将始作俑者绳之以法。 这一刻,冷夜似乎有点明白了玄风浅的意思,也意识到了他的所作所为,足以毁了她。 第28章 你想给本尊生女儿? 不过,冷夜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来,他不是她。 她的痛,他无需感同身受。 再者,他着实喜欢看她痛苦挣扎的模样。 倔强,隐忍,像极了黄泉路上野蛮生长的彼岸花。 好似下一刻就会破碎,却总能绝处逢生... 俄顷,他收回思绪,深邃的眼眸再度落在玄风浅脸上,戏谑言之,“既然你这么迫切地想给本尊生个女儿,本尊便给你这个机会。” “你莫不是听岔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生女儿?” 玄风浅郁猝不已。 她分明是在劝他积点儿阴德,省得到时候连累至亲。 他倒好,竟直接理解成她想给他生孩子! “不生女儿,生儿子也成。” 冷夜好看的仰月唇微扬,声色低醇且极具磁性。 无涯紧张地瞅着面带浅笑的冷夜,深怕他被玄风浅的美色所惑,胡乱挖了一勺雪肤膏,“啪”地一声涂在了毛茸茸的小脸上。 还来不及抹匀,它便上赶着凑至冷夜跟前,疯狂地向他抛着媚眼,“尊上,你瞅瞅,妾身今儿个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起开。” 冷夜双指拎着无涯黏糊糊的脑袋,随意地将它扔至哗然作响的黑瀑中。 “嘎!尊上,你万万不要被狐狸精勾了魂。这世上,只有妾身是真心实意爱你的。”无涯呛了好几口凉水,却依旧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尽可能地保持着“优雅”的仪态。 冷夜一记眼刀朝着无涯飞去,冷声警告道:“不准跟过来。” “嘎!尊上你要临幸她吗?” 无涯气得咬翅痛哭,它恨不得凑上前将玄风浅撕成碎片。 可问题是,它既打不过玄风浅,又不敢忤逆冷夜,还没勇气离家出走... 无计可施之下,它只得马不停蹄地往紫幽宫赶去。 此情此景,唯有玄千凝还有可能劝得住冷夜。 临行前,它还不忘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玄风浅,咬牙切齿地道:“嘎!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 玄风浅一脸肃穆,心中更为忐忑。 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自己深恶痛绝的人凌辱。 若真是如此,她宁可鱼死网破。 冷夜将玄风浅的慌乱看在眼里,唇角再度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不得不说,她确实好玩的紧。 时而乖巧,时而野蛮。 穿衣时清冷矜贵,脱衣后风情魅惑...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又一次蹿出玄风浅肚兜系带滑落的画面。 眸光,于须臾间变得炽热。 玄风浅被冷夜盯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别过了头,“冷夜,你究竟想怎样?” “无故打杀本尊的人,还敢问本尊想怎样?” 冷夜轻嗤出声,广袖轻飏,顺势将她往怀中带去。 玄风浅局促不安地缩了缩脖子,谨小慎微地替自己辩驳着,“这事不能怪我。是他们起了歹心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只是为了自保。” “本尊若是这样对你,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对本尊下手,对吗?”冷夜深邃的眼眸中倏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气。 第29章 你能不能做个人? 玄风浅迎着他愈发炽热的目光,冷声反问道:“魔尊莫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本尊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 冷夜周身戾气更显,低醇的音色中透着几分阴鸷,将他声线中与生俱来的魅惑彻底掩盖。 “像。”玄风浅无视了他冰冷的眸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哦?” 冷夜怒极反笑,他本就少得可怜的耐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他心下腹诽着,待耐心耗尽的那一刻,他就将她连皮带骨地吃干抹净。 玄风浅察觉到他越发粗重的喘息声,心里俨然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问候了百八十遍。 若不是实力过于悬殊,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同他拼命。 她甚至想一刀两刀千百刀砍在他要害上。 可惜,想法总归只是想法。 现实中,她仍旧需要忍气吞声,笑脸相迎。 “在想什么?”冷夜骨节分明的手狠狠地攫住她的下颚。 “我在想,您既然这么厌恶我,为何又下得了口?” “这分明是两码事。” 在冷夜看来,再讨厌的女人,只要有几分姿色,都还是下得了口的。 爱和欲,他可以分得很开。 他时常动欲,却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 “怎么就成了两码事呢?若是不爱,别说床笫之事,就连一个拥抱,都能让人无比膈应。”玄风浅喃喃自语着。 “会么?” 冷夜眉梢微挑,下意识地搂紧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奇怪... 他怎么不觉得膈应? 不止不觉得膈应,他还莫名其妙地起了反应。 玄风浅错愕地看向冷夜在自己腰间游移的手,思忖了好一会儿,终是鼓起勇气将之狠狠地拍掉,“魔尊,请自重!” “别动。” 冷夜猛地将她压在身侧的玉石柱上,冰冷似寒霜的手灵活似蛇,“唰”地一下自她领口处往里钻。 玄风浅羞恼至极,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色魔,放手!” “手凉,借本尊暖一暖。” 冷夜居高临下地看着玄风浅红得滴血的脸颊,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又纯又欲,果真是天生的尤物... “不借!” 玄风浅恼羞成怒,她趁冷夜不备,倏然抬手,“啪”地一声扇在了冷夜俊美无俦的脸颊之上。 “活腻了?” 冷夜被打得有些懵神,他狠狠地拭去唇角处挂下的殷红血迹。 “魔尊若是郁气难纾,大可暴揍我一顿用以泄愤。”玄风浅双手环胸,削平的肩微微内扣。 此刻的她,惊恐至极,一张小脸吓得毫无血色。 她深知不该和冷夜硬碰硬,可他实在太过恶劣,以至于她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动手掌掴了他。 而此刻的冷夜,也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一把薅着玄风浅的头发,生拉硬拽地将她往噬魂殿的方向拖去。 “玄风浅,你自找的。” “冷夜,你能不能做个人?是你非礼的我。” “又不是第一次,那么介意做什么?你以为本尊稀罕你的身体?” 冷夜嘴上说着不稀罕,身体却诚实得很。 今儿个,他一度以为自己罹患了隐疾。接连换了十来个女人,身体依旧毫无反应。 直至见到玄风浅之后,他死气沉沉的身体才有了反应。 第30章 渣夜被她羞辱了 冷夜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中的什么邪? 千百年来他的身体一直好好的,从未发生过“不能人事”这样令他难堪的状况。 怎么玄风浅一来,一切就乱了套? 更让他无语的是,他的身体似乎已经认准了她。 其他女人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能激起他的兴致,她却可以轻松做到。 难不成,玄风浅为了得到他,无所不用其极,暗戳戳地对他施了奇门厌胜之术? 冷夜眸光微沉,下意识地探向了玄风浅的心脉。 察觉到她通体皆为纯正的仙元灵力,这才打消了疑虑。 “你又想做什么?”玄风浅警惕地盯着冷夜再度袭向她胸口处的手,语气不善。 “剖心。” 冷夜斜勾着唇角,低醇的音色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戏谑。 “平白无故的,挖人心肝做什么?”玄风浅双手环胸,紧紧地捂着怦怦乱跳的心。 “本尊就是想看看,你心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没...没什么好看的。我能有什么秘密?说白了,我不过是一个脑袋空空心里空空的花瓶罢了。”玄风浅小声咕囔着。 冷夜听出了玄风浅的言外之意,唇角处的浅淡笑意瞬间凝涸。 所谓“心里空空”,就是心里根本容不下他的意思。 尽管他并不喜欢她,可他依旧会因为她的不喜欢、不在意而难受得抓心挠肺。 他早已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忽然遇上玄风浅这样的例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 玄风浅死死地捂着因极度的恐惧而起伏不定的胸口,神情戒备地盯着频频走神的冷夜,“你看什么?” “两个选择。一是被众魔凌辱,二是乖乖给本尊侍寝,你怎么选?” 冷夜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在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魅力。 但见玄风浅如避蛇蝎般避着他,他开始怀疑,在她心中他甚至比不上那些凌辱过她的歪瓜裂枣。 玄风浅满头黑线,一脸不悦地道:“有区别么?” 凌辱和被迫侍寝,分明就是一个概念。 不论施暴者为谁,性质都一样恶劣。 “你竟敢将本尊和他们相提并论?”冷夜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将她纤细的身体拧成麻花。 玄风浅不愿激怒冷夜,连连改口换了一副说辞,“如果真要选,我选择前者。” 闻言,冷夜差点气绝而亡。 原来,在玄风浅心里,他果真比不上那些歪瓜裂枣! “玄风浅,你别不知好歹!”冷夜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道。 “魔尊莫误会,我只是不想玷污您金贵的身体。”玄风浅垂眉敛眸,不咸不淡地答道。 冷夜冷哼着,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此刻的他,总感觉自己被玄风浅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欲火未消,又添心火。 正当他准备对玄风浅大打出手之际,惊蛰十分赶巧地凑上了跟前。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魔尊责罚。” 惊蛰规规矩矩地跪在冷夜面前,小心翼翼地瞅着冷夜黢黑似锅底的脸色。 “连个人都看不住,本尊要你何用?” 冷夜声色骤冷,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第31章 打是亲骂是爱 “属下知罪。” 惊蛰原打算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又担忧冷夜知悉真相之后,会变本加厉地虐待玄风浅。 他寻思着冷夜若是再下狠手,玄风浅这条小命铁定保不住... 迟疑片刻之后,惊蛰终是咬紧了牙关,闷声不吭地替她扛下所有罪责。 冷夜略显烦躁地将玄风浅扔至一旁,犀锐的眸光落定在惊蛰身上,魔魅的声线中透着冰寒入骨的冷漠,“为了一个女人,你竟不惜背叛九幽,背叛本尊?” “属下不敢。” 惊蛰所做,绝不是因为心疼玄风浅。 他真正心疼的人,是冷夜。 万年前的那场浩劫,几乎带走了冷夜身边所有的至亲至信,活生生地将一个温柔细腻的少年逼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只惊蛰知道,看似什么都不缺的冷夜,其实很缺爱。 故而,自他发现冷夜对玄风浅的心意之后,便下定决心,在冷夜学会如何爱人之前,拼尽全力保护好玄风浅,让她尽量少受点伤害。 如若不然,等冷夜懂得如何对她好的时候,她怕是早就对他死了心... “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蒙骗本尊,难道不算背叛?” 现在的冷夜,根本无法正视自己对玄风浅的感情,也无法体会惊蛰的良苦用心。 他只知,自己的左膀右臂,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两次地欺骗他。 玄风浅不愿连累无辜的惊蛰,只得好声好气地同冷夜解释道:“魔尊,这事不怪惊蛰。他是见我旧疾复发,危在旦夕,无计可施之下才决定先赶回牢房替我拿药。你若要罚,罚我一人足矣。” “你是该罚。” 听了玄风浅的解释,冷夜心中大为不爽。 惊蛰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又岂会随便打杀? 用得着玄风浅上赶着替惊蛰开罪? 他倏然攫住玄风浅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道:“你好大的胆子!先是装病引开惊蛰,再是大开杀戒肆意打杀本尊的人,被本尊擒获之后,还敢掌掴本尊。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是真的有病,不是装的。不信你大可随我去仙界,寻父尊对质。” “疯病?” “心病。”玄风浅含糊其辞地道。 冷夜懒得探究玄风浅究竟有病没病,只冷声质问着她:“为何掌掴本尊?” “你非礼我。” “玄风浅,你不觉得这理由很可笑?你不就是想爬上本尊的卧榻?不然,你何必想方设法地混入九幽?” “我...我后悔了。” 若是可以选择,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这么虎的事情来。 “迟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本尊谢罪罢。” “俗话说,打是亲来骂是爱。我只是轻轻地弹了一下您俊美无俦的脸,您犯得上大发雷霆吗?” 玄风浅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类小肚鸡肠的男人。 明明是他先找人凌辱的她,再身体力行肆无忌惮地羞辱着她,难道她就不能还手了? 寻常人哪里受得了这般虐待! 冷夜怒极反笑,低醇的音色中透着一丝阴鸷,“照你这么说,你掌掴本尊其实是在向本尊示爱?” “若是这么理解,能让您心里舒服一些,您大可以这么理解。” “既然如此,本尊也让你体会体会!” 冷夜一把揪住她的前襟,猛地将她抱在了怀中,大步流星般地奔着噬魂殿而去。 第32章 万年铁树开了花 身后,惊蛰如遭雷劈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冷夜潇洒绝然的背影,老半天回不过神。 他原以为惯爱顶嘴的玄风浅又要被冷夜狠狠地教训一顿。 不成想,冷夜嘴上说着要教训她,转眼竟将她抱在了怀中! “真好。万年铁树竟在寒冬时节开了花。” 惊蛰心里乐开了花,寄希望于玄风浅得以感化冰冷似寒霜的冷夜。 冷夜怎么也没料到,他随手一个动作,惊蛰竟脑补出了一场旷世奇缘。 他只是觉得抱着比较顺手,仅此而已。 可不知为何,当他察觉到怀中的女人紧张地忘记了呼吸之际,满腔怒火竟于须臾间散尽。 “换气。” 冷夜强忍着笑意,冷着一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声色尤为冷漠。 “啊?” 玄风浅正思索着该怎么逃出冷夜的手掌心,忽见他色眯眯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捂紧了胸口。 冷夜满头黑线,原不打算管她。 但见她因憋气而涨红的小脸,终是忍不住腾出了一只手,“啪”地一声拍打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换气!” “嘶——” 玄风浅一时不察,被冷夜一巴掌扇得头昏眼花。 更糟糕的是,她脸上刚刚凝血的伤口,被他这么一打,又渗出点点血迹。 “玄风浅,你是水做的么?怎么一碰就碎!”冷夜瞅着她脸颊上的殷红血迹,顿觉十分窝火。 他明明没用力,只是出于好心,想提醒她及时换气。 不料,好心又办了坏事。 “这么生气做什么?挨打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玄风浅困惑不解地看向气鼓鼓的冷夜。 “怎么没关系?你若是这么不禁折腾,本尊哪里玩得尽兴?” “……” 玄风浅默然无语。 她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却将她当成了玩物,未免太过分了些。 思忖了片刻之后,玄风浅终于还是忐忑不安地开了口,“魔尊,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既然,你对本尊爱之入骨,本尊也该回敬你一番才是。” “我父尊马上就要来的!你可别胡来。”玄风浅眼皮狂跳,怯生生地道。 冷夜直接无视了玄风浅话里行间的威胁之意,轻嗤出声,“什么叫胡来?你既同本尊拜过了天地,名义上就是本尊的女人。本尊想做什么,都是合乎情理的。” “你既有了姐姐,又惦记着我,这不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凝儿是用来宠的,而你是用来消遣的,能一样?” “问题是,我不乐意被你消遣!”玄风浅气得咬牙切齿。 “由不得你。” 冷夜大脚踹开噬魂殿虚掩着的门扉,抱着惶恐不安的玄风浅朝内室走去。 “新婚第一天你就背着姐姐偷腥,这就是你所谓的‘宠’?” “偷腥?玄风浅,你莫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冷夜随手将玄风浅扔上了榻,顺便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呈咸鱼状,趴在了自己腿上。 “不,不要...” 玄风浅心跳如鼓,紧张得身体发僵,几近不能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她脑海里忽然闪现过那个真实且残忍的梦境。 梦境中的冷夜,暴戾且残忍。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她的完璧之身而大发雷霆,他只是不喜欢沾染到血迹,觉得晦气... 既是如此,她若事先向他坦白,兴许还能逃过一劫... 沉吟片刻之后,她倏然侧过头,意图同冷夜讨价还价,“魔尊,我若是向你坦白一件事,你能不能饶我一条小命?” 第33章 冷夜又渣了! 冷夜漫不经心地看向乖乖地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的玄风浅,“说吧,你究竟背着本尊做了多少缺德事儿?” “如果,我是说如果...” 玄风浅尴尬地红着脸,酝酿了许久,依旧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寻思着,冷夜那么厌恶沾染上处子血,若是不趁早向他坦白一切,等他沾染上之后,势必雷霆震怒。 可问题是,她该如何坦白? 一来,若是直截了当地同他说明自己并未失身,着实有些奇怪。 再者,他要是得知自己凭着雕虫小技瞒天过海,不止骗过了一众魔犯,还骗过了他,指不准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冷夜瞅着玄风浅吞吞吐吐的样子,本就少得可怜的耐性彻底耗光。 他倏然抬手,“啪”地一掌狠狠地落在她的屁股上,“如果什么?还不快说!” “你...” 玄风浅被打得一脸懵。 啪—— 冷夜似乎是打出了瘾头,一掌刚刚落下,便又接连落下好几掌。 “冷夜!你干嘛打我屁股?” 玄风浅恼羞成怒,要知道,自她懂事之后,就再也没人打过她的屁股。 冷夜动手打她的样子,竟让她莫名地想起儿时被长辈揍得屁股开花的经历。 如此一想,她更是羞愤难当。 “你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不过是让你体会一番本尊的深情厚爱罢了。” “混蛋,你别碰我!” 玄风浅悲愤交加,手脚并用地反抗着。 奈何,冷夜力气大得惊人。 任她怎么动弹,依旧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啪—— 啪啪—— 紧接着,噬魂殿中又传出了一连串带着些许暧昧的声响。 不知道的人,只当是里屋中“激战正酣”。 唯有玄风浅明白此“战”之痛。 听着玄风浅鬼哭狼嚎般的呼痛声,冷夜更显亢奋。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一不小心,竟将她的屁股揍得渗出了血。 “魔尊,你能不能轻点儿?手跟棍棒一般,人都要给你打没了。”玄风浅紧捂着伤处,再顾不得面子里子,好声好气地求着饶。 冷夜淡淡地扫了眼她渗着点点血迹的臀部,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没用的东西!” 冷夜实在是搞不明白,玄风浅怎么会脆弱到这种地步。 打不得,掐不得,甚至连大声吼她一句,她都可能挂下两管鼻血。 更气人的是,她不止打骂不得,还碰不得! 不过,这事儿不能怪她。 要怪,只能怪自己嘴欠。 他既然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就不会纡尊降贵,去沾染不干不净的她。 沉吟片刻之后,他这才想起玄风浅说过要跟他坦白一件事,遂开口问道:“你刚才想跟本尊说什么?” 玄风浅意识到冷夜并未打算碰她,自然不愿同他和盘托出。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俄顷,她轻揉着疼痛不止的臀部,语气不善地道:“我想说的是,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本尊需要你喜欢?” 冷夜眉头紧皱,曜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快。 他确实没指着玄风浅能 第34章 哼!看你如何传宗接代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玄风浅双手紧捂着一阵阵抽痛的屁股,低声嗫嚅着。 冷夜强按下额角处突突起跳的青筋,猛地将她拎下她,又开始乐此不疲地翻起了旧账,“玄风浅,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先是肆意打杀本尊手下四名得力干将,而后又无法无天地打伤了本尊的脸。你自己说说看,该如何谢罪?” “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我屁股都被打烂了,难道还不够抵消错手伤你的那一巴掌?至于你的那四名‘得力干将’,我只能说,他们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你是在指责本尊管教无方?” “九幽这般淫乱,迟早会出问题,你心里应当清楚的不是吗?”玄风浅忿忿然言之,“你们没把女人当人看,就不怕哪天栽在女人手里?” 冷夜眉梢微挑,眸中风云暗涌。 九幽腐朽不堪,他并非不知。 只不过,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他只在乎何时能覆灭六界,何时能将九重天上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亲手拽入无间地狱。 玄风浅瞅着面色不善的冷夜,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多了,遂小心翼翼地托着伤痕累累的屁股,缓步向门口的方向挪去。 “站住。” 冷夜犀锐的眼眸扫向正欲推门而出的玄风浅,削薄的唇微微翕动。 “还有什么事?我想快些回牢房处理伤口。” 玄风浅触电般收回扶在门闩上的手,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杵在原地愣是不敢动。 “给本尊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九幽迟早会出问题’?” “字面意思。”玄风浅无语地看向惯爱无事生非的冷夜,憋了一肚子火气无从发泄。 “你的意思是,本尊迟早会栽在你的手里?” 冷夜斜勾起唇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发怒的小兽般浑身炸毛的玄风浅。 “我不是这个意思。” 玄风浅担忧冷夜兽性大发,再暴打她一顿,瞬间认怂。 “谅你也不敢。” 冷夜三两步行至她跟前,顺手拍着她皮开肉绽的屁股,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地道:“不妨告诉你,像你一样不听话的女人,早就被本尊斩尽杀绝。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看。” “嘶——” 玄风浅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气呼呼地回怼着他,“你有本事将全天下的女人杀光试试?到时候,看你如何传宗接代。” “呵...竟还关心起本尊如何延续香火了?” 冷夜轻嗤出声,话里行间尽显不屑,“像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本尊还真不乐意碰。” “嫌我脏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身?你不也被很多女人玩弄过?只不过,你乐在其中。而我,纯属被迫承受这一切。” 玄风浅极不喜欢冷夜拿她的清白说事。 她深知冷夜的脾性,本该事事顺着他以求自保,但见他拽个二五八万的模样,总忍不住怼他。 “你!” 冷夜狭长的眼眸中火星四溅,他没想到玄风浅竟还敢嫌他脏。 在他的认知中,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况且,他这才刚娶亲,连一房侧妃都未曾有过,最多只是寻些女人泻泻火。 而她却将他再正常不过的行为说成了“被女人玩弄过”。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35章 无涯杀到! 玄风浅见冷夜气得面色发青,再不敢出言激怒他,只得耷拉着脑袋蔫蔫地同他认错,“抱歉,说了您不爱听的话,我这就回牢房面壁思过。” “你这是认错该有的态度?” 冷夜猛地薅着她的头发,强横粗暴地将她往榻上摔去,“本尊倒要试试,究竟是你玩弄的本尊,还是本尊玩弄的你!” “这还需要试!堂堂九幽魔尊,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玄风浅又气又急,一屁股跌坐在榻,疼得龇牙咧嘴,双眸直泛泪花。 “不试试怎么知道?” 冷夜瞅着玄风浅发红的眼圈,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说几句本尊爱听的,本尊也许可以考虑下手轻一些。” 他委实不喜欢太过娇弱的女人,一碰就坏,扫兴得很。 可不知怎的,怕疼且爱哭的玄风浅总能激起他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每每见到潸然泪下的她,他都会生出一种想要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 或者,不单单是想要将她搂入怀中这么简单。 他甚至想着将她按在身下,狠狠地要她... 察觉到自身喷薄欲出的渴望,冷夜的脸色愈发黢黑。 “妖物!” 他愤愤地低咒了一声,一开口才觉声色喑哑得不像话。 玄风浅秀眉紧蹙,微微仰头,神情戒备地盯着面容冷肃的冷夜。 与此同时,冷夜亦目不转睛地盯着如小兽般蜷缩在榻角的她。 他心下腹诽着,像玄风浅这样天生就会魅惑人的尤物,怕是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况且,玄风浅还在一刻不停歇地勾引着他! 故而,他就算把持不住,也算是情理之中。 如此一想,冷夜紧拧着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 他倏然倾身,孔武有力的双臂支棱在她身侧,声色低醇且极具磁性,“乖乖听话,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懂?” “冷...冷夜,你冷静一点。” 玄风浅没料到冷夜这般善变,明明前一刻还在嫌弃她,这会子居然想着占她便宜... 她警惕地盯着越靠越近的他,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薄衾,想要揭竿而起,却又不敢和他硬碰硬。 千钧一发之际,噬魂殿外忽然传来了无涯近乎疯狂的撞门声。 砰—— 砰砰砰砰—— “嘎!坏女人,休要抢我夫君!”无涯尖着嗓子,一阵鬼哭狼嚎。 而站定在无涯身后的玄千凝,不吵不闹,只默默地垂着头,任由泪珠似玉珠般簌簌落下。 晚夏见玄千凝哭得可怜,连声劝慰道:“帝姬莫哭。那些个野鸡始终比不上真正的金枝玉叶,魔尊兴许只是图个新鲜。” “图新鲜?难道,我不够新鲜!我不止新鲜,还水嫩呢。” 无涯一边卯足了劲儿以头撞门,一边又扯着嗓子幽怨至极地哀嚎着。 虽说,冷夜碰过的女人并不算少,可无涯总感觉他对玄风浅不大一样。 它深怕冷夜有了玄风浅之后,再不要它。 思及此,无涯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尊上,你怎么可以背叛妾身?碧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第36章 冷夜又又又渣出新高度 “闭嘴。” 冷夜郁猝不已,原本喷薄欲出的欲望,已然被无涯的鬼哭狼嚎兜头浇灭。 让他更为头疼的是,玄千凝似乎也来了。 他不想让玄千凝误会,遂烦躁地推开了惊魂未定的玄风浅,冷声警告着她,“方才的事,不准告诉凝儿。” “知道了。” 玄风浅点了点头,沉声应着。 她费劲地从榻上爬起,双手紧捂着疼痛不止的屁股,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牢房了。” 冷夜只顾着整理身上凌乱不堪的衣物,根本没听清玄风浅说了什么。 在他心中,玄千凝始终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她这才刚过门,他理应克制一些,免得伤了她的心。 玄风浅见冷夜并未回话,再无多言,径自推开了屋门,目无斜视地从玄千凝身侧掠过。 玄千凝扫了眼她怪异的步姿,轻声细语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 玄风浅随口敷衍着,她可不想让玄千凝得知她被冷夜打了屁股。 这么丢人的事,她恨不得立马忘得一干二净。 “当真没事?” 玄千凝关切地询问着玄风浅,而她碧水盈盈的眼眸,却不动声色地往冷夜身上瞟。 “嗯。” 玄风浅被冷夜折磨得身心俱疲,再懒得同玄千凝虚与委蛇,只冷淡地应了一声,便欲拂袖离去。 冷夜察觉到玄千凝眸中的幽怨之色,深知她会错了意,误以为他和玄风浅已然发生了关系。 他原想开口解释,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他虽娶了玄千凝,却没承诺过她从今往后不去碰其他女人。 深思熟虑之后,冷夜终是选择缄默。 他阔步行至玄千凝跟前,一把将柔弱不堪的她揽入怀中,“怎么?本尊不在身边,睡不着?” 玄千凝轻轻倚靠在冷夜怀中,柔声道:“尊上不在身边,妾身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作精!” 无涯凶狠地瞪了一眼矫揉造作的玄千凝,而后又望向步履蹒跚的玄风浅。 再三斟酌之下,无涯还是决定挑个没有靠山的软柿子捏。 他板着一张涂满了雪肤膏的大白脸,“咻”地一声飞至玄风浅跟前,死死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狐狸精!你究竟对尊上做了什么?” 无涯双翅插腰,气呼呼地质问着玄风浅。 闻言,玄千凝亦竖起了耳朵,静待着她的回答。 “他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嘎!狐狸精,你老实跟我说,究竟有没有强迫尊上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无涯急得团团转。 要知道,它努力了千百年都未能爬上冷夜的卧榻。 “没有。” “你撒谎!你屁股都破了!” 无涯“欻”地一下绕至玄风浅身后,指着玄风浅臀上破烂不堪的布料一阵絮絮叨叨。 玄风浅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冷夜揍了屁股,忙捂着无涯的嘴,厉声警告着它,“蠢鸟!哪个男人 第37章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鸟? “嘎...” 无涯被玄风浅唬得一愣一愣的,再不敢叽里呱啦一阵乱叫。 它耷拉着白漆漆的毛脑袋,谨小慎微地蜷缩在门后一角,嘤嘤啜泣。 “嘎!养了千百年的嫩白菜当真被野猪拱了...” 无涯越想越觉委屈,如果可以选择,它也想幻化成玄风浅的模样,轻轻地拱一拱冷夜这株嫩白菜。 玄风浅无语至极。 她总感觉无涯的眼神不大好。 但凡眼睛没问题的,谁会将身材高大气场阴冷的冷夜比作嫩白菜? 明明她才是那株可怜巴巴的嫩白菜... “罢了,好女不同蠢鸟斗。”玄风浅洒然拂袖,一瘸一拐地往九幽魔牢的方向走去。 “嘎!你才是蠢鸟!” 无涯瞬间止了哭声,气呼呼地回怼着玄风浅。 “无涯,闭嘴。” 冷夜绷着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不悦地看向了如同泼妇一般跟在玄风浅身后骂骂咧咧的无涯。 “嘤~” 无涯没想到冷夜这般维护玄风浅,大颗大颗的眼泪于须臾间夺眶而出,“尊上,妾身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鸟儿了?” “闭嘴。” 冷夜强按下额角处突突起跳的青筋,烦躁地就差拧下无涯的鸟头当球踢。 “尊上,你可不能这样厚此薄彼。明明是那个坏女人欺负的妾身,你为何只顾着责骂妾身?”无涯委屈不已,“歘”地一下蹿入冷夜怀中,哭得浑身发软。 “你这白茫茫的鸟头是怎么回事?” 冷夜被无涯脸上的雪肤膏蹭了一身,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在此之前,他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了玄风浅身上,倒是未曾注意过鸟没鸟样的无涯。 无涯想起自己先前搽了好几层雪肤膏,误以为冷夜被它雪白的肤色所惑,遂嗲着嗓子娇滴滴地道:“尊上,妾身好看吗?” “丑。” 冷夜无语地盯着活像是裹了层面粉,即将被人扔下锅煎炸的无涯,嫌恶地将他拂至一旁。 “嘎!怎么会丑?尊上,您再仔细瞧瞧?” 无涯暗忖着冷夜向来喜欢肤白似雪的女人,它都比玄风浅还要白了,他没理由不喜欢才是。 为了让冷夜看清它的“盛世美颜”,无涯特特凑至他跟前,一会撩翅,一会扭胯,自以为风情万种地卖弄着莫须有的风骚。 “起开。” 冷夜一记眼刀飞去,兴致高涨的无涯又蔫成了黄花菜。 玄千凝瞅着闷闷不乐的无涯,遂伸手轻抚着它毛茸茸的鸟头,“乖鸟儿还会搽粉?真是可爱。” “白得跟鬼一样。” 冷夜冷睨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无涯,顺手将它拎至跟前,这才察觉到它身上的香气煞是熟悉。 出于好奇,他随口问道:“涂的什么?” “妾身天生丽质,从不搽雪肤膏。”无涯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地道。 “滚。” 冷夜意识到无涯嘴里没一句真话,不耐烦地将它扔至一旁,转而将视线落定在渐行渐远的玄风浅身上。 “玄风浅,你好大的胆子!” “我又怎么了?” 玄风浅脚步微顿,侧转过身子,定定地看向怀抱着玄千凝端坐在卧榻之上的冷夜。 第38章 冷夜网开一面 “本尊让你离开了吗?”冷夜声色骤冷,不悦地反问着她。 “你虽未让我离开,但也没让我留下不是?” 玄风浅寸步不让,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回呛着他。 玄千凝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巧舌如簧的玄风浅,心中警铃大作。 她总感觉,自她重生归来之后,一切都变得大不一样了。 先是毒辣无脑的玄风浅骤然开窍,变得聪慧灵动。 再是对她呵护有加的冷夜突然转了性,虽如约将她迎娶过门却迟迟不肯碰她。 更让她没法接受的是,冷夜竟在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同玄风浅私相授受! 玄千凝死盯着玄风浅臀上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的纁色嫁衣,冗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 “怎么了?” 冷夜倏然垂眸,看向玄千凝血迹斑斑的手心,关切问道。 “没事。” “都抓出血了,还说没事?”冷夜微微蹙眉,轻声询问着她,“疼不疼?” “疼。” 玄千凝鼻头一酸,一肚子的委屈尽数倾泻而出。 冷夜只是随口一问,全然没料到玄千凝会因为这么小的伤口垂泪。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脸上挂彩,身上亦伤痕累累的玄风浅。这么一对比,他才发觉玄风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矫情。 “疼什么疼?坏女人!休要用苦肉计迷惑尊上。” 无涯狠瞪着哭得楚楚动人的玄千凝,嘴里念念有词:“你们仙界的女人真会玩。明明是自己挠出的血,还好意思哭!” 玄千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她小心翼翼地将双手背过身后,轻声细语地道:“妾身只是因为担忧浅浅,一时心急,不小心抓破了手,尊上无需担忧。” 冷夜轻拭去她手心上的斑驳血迹,半是认真半是严厉地道:“日后可不能再做傻事。” “尊上,您可否放浅浅一条生路?” 玄千凝深怕冷夜和玄风浅之间再有交集,费尽心思地想要将她送出九幽。 “凝儿,你忘了她是怎么毒害你的?” “尊上,你有所不知。浅浅可是父尊的命根子,她若是在九幽受了伤,妾身该怎么向父尊交代?” “傻凝儿,你就是太过善良。”冷夜莞尔浅笑,宠溺地刮了刮玄千凝的鼻子。 玄风浅眸光锃亮,寄希望于冷夜能看在玄千凝的面子上,放她回仙界。 冷夜察觉到玄风浅炙热的眸光,一下子便猜透了她的心思。 他倏然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局促不安的玄风浅,好看的仰月唇微微翕动,“算你运气好,遇上的是温柔贤淑的凝儿。她既不愿伤你,本尊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愿,饶你一条小命。还不快谢恩?” “多谢魔尊网开一面。从今往后,我自当日日夜夜为姐姐祈福,愿姐姐早日怀上魔尊的子嗣。” 玄风浅双手做西子捧心状,激动地热泪盈眶。 正当她欢欣鼓舞地准备拥抱九幽魔界外温暖和煦的阳光之际,冷夜再度叫住了她。 “站住!本尊准你离开了吗?” “……” 冷夜的话好似兜头泼来的凉水,顷刻间浇灭了玄风浅心中的希望之火。 第39章 偷腥被发现 “魔尊这是何意?” 玄风浅目光定定地看着唇角噙笑的冷夜,薄红的檀口因极度的紧张不自觉地颤动着。 她已经受够了窝囊气,再也不想在冷夜身边多待上片刻。 可问题是,冷夜并不打算放她走。 沉吟片刻之后,他薄唇翕动,不容商榷地道:“凝儿好心放你一马,你理应留在她身边悉心照料,直至她身体完全康复才是。” 闻言,玄风浅更显困惑,连声道:“魔尊何不趁早放我归去?我好去三清境为姐姐求药。” “你以为本尊还敢轻信你?你求来的药,谁敢吃?” 玄风浅郁猝,语气不善地反怼着他,“魔尊既不肯相信我,为何还要将我留在姐姐身边?” 冷夜斜勾起唇角,不咸不淡地道:“往后,凝儿身上每多出一道伤,本尊将会十倍百倍地施加在你身上。” “冷夜,你怎可这般不讲理?” 玄风浅算是看明白了,冷夜分明是在想方设法地找她麻烦。 打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她离开九幽。 狗男人!真是气煞人也。 玄风浅气得双颊通红,琉璃般明亮的眼眸中火星四溢。 若是眼神能够伤人,冷夜怕是早被她犀锐的眼刀子扎成了马蜂窝。 “魔尊,无妄海急报!三千弓弩手临阵反戈,现已占据了紧要据点。” 正在此时,裹挟着一身寒霜披星戴月而来的惊阙径自入了噬魂殿,面无表情地同冷夜汇报着无妄海的战况。 “临阵叛逃?好,很好。” 冷夜怒极反笑,周身戾气毕现。 玄千凝鲜少见过冷夜这般冷漠可怖的模样,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玄千凝的惧意,冷夜倏然缓和了面色,沉声道:“凝儿,你先回紫幽宫,本尊须亲自去一趟无妄海。” “尊上,可不可以带上妾身一起?妾身好担心你...” 玄千凝软绵绵地靠在冷夜怀中,柔弱无骨的手紧揪着他的前襟不放。 “你身子未愈,不宜来回奔走。” “可...”玄千凝微微蹙起两弯罥烟眉,欲言又止。 “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凝儿不必担忧。”冷夜懒得做过多的解释,直截了当地捧起玄千凝的鹅蛋小脸,以吻封唇。 玄风浅淡漠地看着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眼底毫无波澜起伏。 倒是冷夜,察觉到玄风浅的目光,总感觉不大自在。 就好像偷腥被发现,心虚的紧。 他强作镇定,悄然松开了温柔似水的玄千凝,倏然起身,状作若无其事地同惊阙一道,扬长而去。 然而,同玄风浅擦身而过之际,他竟鬼使神差地放慢了脚步,频频用眼角斜光偷瞄着她。 他原以为,玄风浅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但见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蠢货。” 冷夜低咒了一声,不爽到了极点。 连吃醋都不会的蠢货,真是世间罕有! 玄风浅满头黑线:“……”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冷夜干嘛冲她发火? 难道,是因为他没吻尽兴,欲求不满,进而影响到了心情? 可话说回来,他欲求不满,关她屁事? 第40章 渣夜被嫌弃 “狗渣男!” 玄风浅小声嗫嚅着,拢于广袖中的双手作剪,在虚空中“咔嚓咔嚓”一阵狂剪。 总有一天,她要将他先阉后杀,再阉再杀! “你说什么?” 冷夜脚步微顿,乍然转身,一把扯拽过玄风浅如瀑般垂坠在身后的墨发,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没什么。” 玄风浅轻抿着薄红的檀口,再不敢多言。 冷夜淡淡地扫了一眼玄风浅薄薄的唇瓣,突然想要欺身而上,尝一尝她唇上的香泽... 可不知怎的,他正欲靠近她,脑海中竟莫名其妙地蹿出玄风浅嫌他脏污不堪,嫌他不干不净的荒谬之词。 …… 片刻的怔愣之后,冷夜忿忿然松开了她。 他一边反反复复地擦拭着双唇,一边怒气腾腾地往噬魂殿外冲去。 “脾气这么大,也不怕老的快...” 玄风浅揉着被他扯得生疼的头皮,不满地咕哝着。 她原以为冷夜天生狠戾残忍,只会打打杀杀,根本不懂温柔为何物。 不成想,他只有在打她辱她非礼她的时候,才会凶相毕露。 面对玄千凝时,他又是另一副做派,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柔细致... 思及此,玄风浅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可能在冷夜看来,像她这样狠毒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的温柔。 不过,于玄风浅而言,凶狠暴戾的冷夜同样入不了她的眼。 “帝姬,有句话晚夏不知当说不当说。” 晚夏见冷夜走远,便拿双略显刻薄的三白眼狠瞪着玄风浅。 “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玄千凝轻柔地擦拭着手心中已然干涸的血迹,声色柔幻悦耳。 “有些人,不值得你掏心掏肺。你拿她当姐妹,她却背着你暗戳戳地勾引魔尊。就她那骚里骚气的浪荡样儿,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个恬不知耻的婊姐儿。” “晚夏,别胡说。我与浅浅一脉同出,于情于理,都该帮她一把。” 玄千凝端着一张芙蓉秀脸,涩然浅笑。 玄风浅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惯会演戏的玄千凝,不咸不淡地道:“姐姐怎的如此善变?先是让晚夏有话直说,等晚夏将我骂得一文不值之后,又假惺惺地呵斥着她。” “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总是这般咄咄逼人?”玄千凝眸中带泪,声色淡淡,依旧是一副娇软可欺的模样。 “成天演戏,不累吗?” “羡天帝姬,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魔尊说了,在帝姬身体痊愈之前,你须得全心全力地服侍着我们帝姬。帝姬若是磕着碰着,你的罪过可就大了。”晚夏仰着头,鼻孔朝天地逮着玄风浅一阵呼来喝去。 玄风浅寸步不让,她阔步上前,单手紧攫着晚夏的下颚,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也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魔尊让我照拂姐姐,却并未让我照拂你。再敢出言不逊,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你...” 晚夏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硬生生地被玄风浅犀锐的眼神逼了回去。 第41章 将计就计 玄风浅桃腮含笑,不怒而威。 她定定地盯着面露怯色的晚夏,不疾不徐地道:“不论是在仙界还是在九幽,不论是过去还是眼下,意图欺我辱我者,我势必会百倍奉还。” “你以为你还是九重天上备受宠爱的羡天帝姬?得意个什么劲儿!” 晚夏被玄风浅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硬着头皮死扛到底,“在九幽魔界,你连给从天帝姬提鞋都不配!” “你可知,我从来没打过女人?” 玄风浅勾唇冷笑,倏然褪下脚上鞋履,狠狠地往晚夏脸上抽去,“可惜,你这张嘴,实在是欠抽得很。” “你...你居然还敢动手打我?” 晚夏紧捂着被玄风浅抽得通红的脸颊,恨不得冲上前抓花她的脸。 可问题是,她不敢,也不能这样做。 一来,玄风浅的修为比她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光是她,即便是玄千凝,也不是她的对手。 再者,玄风浅毕竟是羡天帝姬。现在落魄,不代表永无翻身的余地。 深思熟虑之后,晚夏只得硬生生吃下闷亏,转而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站定在她身侧,只顾着汪汪垂泪的玄千凝。 玄千凝见晚夏被玄风浅抽得鼻青脸肿,泪水愈发凶猛,“浅浅,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晚夏是无辜的。” 玄风浅懒得搭理哭哭啼啼的玄千凝,不留情面地反唇相讥,“魔尊这才刚走,戏瘾怎么又犯了?” “浅浅,你还在怨我抢走了你心心念念的尊上,是不是?” “心心念念?白送我,我都不要。” 玄风浅察觉到玄千凝已于不知不觉间凑至她跟前,眸色愈深,警铃大作。 她心里明白,玄千凝同晚夏二人一唱一和,无非就是想要逼她动手。 一旦她动手打了玄千凝,冷夜自无妄海归来之后,势必会百倍千倍地折磨她... 出于本能,玄风浅原打算离玄千凝远远的,省得被她诋毁污蔑。 可转念一想,冷夜向来是个是非不分的主儿。 他根本不论是非,不管青红皂白。 但凡是玄千凝说的,他即便不信,也会顺着她的意愿替她出头。 玄风浅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算是想明白了,不论怎么做,她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先打够本儿。 如此,总比被冤枉来的舒服... 与此同时,玄千凝亦下定决心让玄风浅吃一回苦头。 “啊...浅浅,你为何推我?” 玄千凝双腿微曲,略显狼狈地趴伏在地,委屈兮兮地质问着玄风浅。 晚夏见状,忙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救命!羡天帝姬狂性大发,又要打人了!” “聒噪。” 玄风浅利落地将手中鞋履塞入晚夏嘴中,旋即又扯着玄千凝的头发,死按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向了冰冷的地面。 “浅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玄千凝错愕地看向玄风浅,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惧意。 “姐姐不就是想着在魔尊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玄风浅瞅着彻底呆愣住的玄千凝,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挑起。 她一边轻拍着玄千凝花容失色的俏脸,一边像模像样地模仿着冷夜的口气,故作“深情”地道:“你啊,就是心太软。对自己都下不了狠手,哪里成得了大事?我帮你将伤口做得逼真一些,免得被魔尊看出端倪。” 第42章 犀利不过无涯嘴 “玄风浅,你怎么敢?” 玄千凝碧水盈盈的眼眸中淬满了恨意。 她恨玄风浅抢走了白帝所有的宠爱,更恨玄风浅在她大婚当日勾走了冷夜的魂。 世人皆知,仙界从天帝姬温婉静淑,实乃仙族贵女之典范。 却不知,在白帝玄嚣的眼中,玄风浅才是他唯一的骄傲。 而她玄千凝,什么都算不上。 世人皆言,她和冷夜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殊不知,她费了多少心力,才入得了九幽的门。 反观玄风浅,依旧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而易举地俘获冷夜的心。 她嫉妒,她嫉妒得几近发狂。 她嫉妒玄风浅的好运气,更嫉妒玄风浅能活得这样恣意。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我各安一隅,难道不好吗?”玄风浅骤然松开了玄千凝,不轻不重地道。 “明明是你咄咄逼人在先。” 玄千凝由着殷红的鲜血自额角处簌簌滑下,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玄风浅身上破损不堪的嫁衣。 她若是没料错的话,冷夜十有八九已经被玄风浅勾上了榻。 她不敢冲着冷夜发牢骚,却没法容忍玄风浅扭转颓势,再一次骑到她头上耀武扬威。 晚夏见玄千凝情绪几近失控,连滚带爬地凑至玄千凝跟前,“帝姬,小不忍则乱大谋。等魔尊凯旋而归,这疯女人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紧抱着榻上薄衾深嗅了足足一刻钟的无涯终于探出了白花花的鸟头。 它再三确认过,被衾上根本没有冷夜、玄风浅欢爱过后的痕迹。 察觉到这一点后,无涯对玄风浅的印象好了不少。 它清了清嗓子,冲着趴伏在地的玄千凝一阵怪叫,“坏女人,我都看到了!你假摔!” “臭乌鸦,休要胡言乱语!分明是玄风浅动手推的帝姬。”晚夏狠淬了一口,俨然将无涯当成了玄风浅的同伙。 玄千凝没料到无涯竟会帮着玄风浅说话,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她原打算污蔑玄风浅恶意推搡她,可无涯这么一掺和,只得另换一副说辞,“晚夏,别说了。是我身子骨不争气,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不关浅浅的事。” “可...” 晚夏狠瞪了一眼无涯,但见玄千凝冲着她摇了摇头,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玄风浅淡淡地扫了眼被晚夏吓得瑟瑟发颤的无涯,顺手将它兜入了怀中。 “蠢鸟,就这么点儿胆子?” “我不是怕她们。我是担忧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没人照顾尊上。”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情种。”玄风浅扬唇轻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这一回,多亏了无涯仗义执言。 不然,她即便巧舌如簧,也躲不过冷夜一顿责罚。 她懒得搭理惯爱演戏的玄千凝,乍然转身,正打算寻一处人烟罕至之地洗净身上污秽,噬魂殿内却再度传来晚夏愈发高亢的声音。 “帝姬,你就是心地太好,才会三番五次地被人欺负。” “吃亏是福。” 玄千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细语地道。 晚夏却道:“这么多年来,你吃的亏还不算少?你可知,昨儿个夜里,魔尊不止传唤了玄风浅?在她之前,他还传唤了号称妖界第一美人的胡媚儿。我听说,胡媚儿深得魔尊宠爱,最后还是被人抬着出的噬魂殿...” “求求你,别说了。”玄千凝银牙碎咬,两道清泪簌簌挂下。 “帝姬,你瞅瞅这些不要脸的狐狸精,哪一个不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勾搭上的魔尊?” 晚夏越说越激动,一脸愤慨地替玄千凝打抱不平,“明明你才是魔尊十里红妆明媒正娶迎入九幽的正宫娘娘,凭什么让她们抢占了先机?” “嘎!胡媚儿,我记住她了!” 无涯听了晚夏所言,气得炸毛。 它“歘”地一下从玄风浅怀中蹿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绕着殿外的玉石柱连转了好几圈,“不行,我要找她算账!” “蠢鸟,万万别中了人家的圈套。” 玄风浅一把揪住无涯的长尾,好心地提点着它,“据我所知,魔尊并未碰过胡媚儿。她之所以被人抬出了噬魂殿,纯粹是因为被魔尊吓破了胆。”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梦境中预见的那一幕。 梦境中,冷夜确实想过临幸胡媚儿。 不料,紧要关头,他的身体突然出了点儿问题,试了半天愣是没反应... 不过话说回来,玄千凝初来九幽,消息相对闭塞,误以为冷夜临幸过胡媚儿实属情理之中。 玄风浅心里明白,玄千凝同晚夏如此卖力地唱着双簧,无非是想要告诉她,胡媚儿比她更得冷夜喜爱。 这要是换在以前,冲动冒失的玄风浅势必会气势汹汹地找胡媚儿算账。而胡媚儿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十有八九会同玄风浅死磕到底。 如此一来,玄千凝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一举铲除两大祸害。 可惜她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玄风浅早就被换了芯。 现在的玄风浅,通透且清醒,根本不可能为了冷夜同其他女人大打出手。 无涯瞅着频频走神的玄风浅,好奇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屁股是怎么破的?” “摔的。” “不可能。”无涯突然凑至她耳边,嘎嘎乱叫,“说,是不是被尊上打伤的?” “关你屁事。” 玄风浅满头黑线,下意识地捂紧了伤处。 “嘎!你当真被尊上揍了屁股!” 无涯曜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遽然间展开了双翅,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居然比我还惨,侍寝不成反被暴揍。” 玄风浅狂拍着无涯圆乎乎的鸟头,语气不善地道:“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拔光你的毛。” “啧,真可怜呐。” 无涯强忍着笑意,得意洋洋地道:“我每次偷偷溜上尊上的卧榻,他顶多呵斥我一声,从不会动手打我屁股。由此看来,在他心中,我比你重要得多。” “蠢鸟,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还是听不明白?我只是不小心摔了屁股,没被揍。” 玄风浅正打算堵住无涯的嘴,心急火燎赶来的惊蛰忙不迭地将其藏至身后,“羡天帝姬,手下留情。无涯乃尊上坐下第一爱宠,打杀不得。” 第43章 难道,她爱上我了? “就是!天天喊打喊杀,一点儿也不像个女人,粗鲁!” 无涯受用地点了点头,转眼便立至惊蛰头顶,俏皮地向玄风浅吐着舌头。 “乖无涯,少说两句。” 惊蛰不动声色地捂住了无涯的嘴,转而客气地询问着越走越疾的玄风浅,“羡天帝姬这是要去往何处?” “回牢房。” “魔尊已命属下在紫幽宫后院为您安排了居所,请随属下走一趟。” “可以不去吗?” 玄风浅实在不愿和玄千凝同住一个屋檐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可不愿成日活在防备之中。 惊蛰为难地摇了摇头,沉声言之,“魔尊说了,从天帝姬身体大愈之前,您须得常侍其左右,务必做到随叫随到。” “管得可真宽。” 玄风浅撇了撇嘴,心中火气升腾又无处发泄,思量再三只得蔫蔫地跟在惊蛰身后。 无涯偷瞄着闷闷不乐的玄风浅,迟疑了许久,终是大着胆子栖至她肩上,“你怎么了?莫不是屁股疼?” “不是。” “伤得那样严重,怎么可能不疼?” 无涯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将藏在羽翼底下的小金瓶扔给了她,“外敷,一日三次,三日内必定消肿。” “这是什么?” 玄风浅瞅着无涯硬塞入她手中的小金瓶,困惑不解地问道。 “化瘀膏。只有侍过寝的狐狸精们才有的珍贵之物,我好不容易才偷到手的。”无涯故作神秘地道。 惊蛰见状,尴尬到几近失语。 之所以侍过寝的女人人手一瓶,纯粹是因为冷夜太不知节制,每一回都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 这小金瓶,并非寻常的化瘀膏,而是用于私密部位的金疮药。 “多谢。” 玄风浅想不明白为何侍过寝的女人需要用到化瘀膏,等她将其均匀地涂抹在脸上的血口子上后,这才反应了过来。 下一瞬,她如弃敝履般将小金瓶扔至了一旁,忿忿地低咒了一声:“脏东西,我才不要用!”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鸟心。” 无涯气呼呼地跺着脚,忙不迭地将玄风浅随手扔掉的小金瓶揣入了怀中,“笨蛋,疼死你算了。” 玄风浅薄唇紧抿,神色阴郁至了极点。 一想到冷夜那脏污不堪的手还碰过她的身体,她就恨不得剐去自己身上一层皮。 这不,前脚刚行至紫幽宫,她便迫不及待地撇下身后一人一鸟,一头扎入了溶月冷泉之中。 “嘎!她怎么了?” 无涯眨了眨眼,愣愣地看着水花四溢的溶月冷泉,“该不会溺毙了吧?” 惊蛰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是你闹的?羡天帝姬怕是吃醋了。” “她吃的哪门子醋?难道,她爱上我了?” 无涯小小的圆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已然在思忖着该怎样拒绝玄风浅才不会伤到她的心。 惊蛰原想开口提醒玄风浅,溶月冷泉只冷夜一人能用。 但见她身上衣物已被泉水浸湿,深怕看到不该看的,再不敢贸然靠近。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顺手设了个结界,以防他人误入。 第44章 竹马他踏风而来 无涯抻着细长的脖颈,正欲仔细瞧瞧玄风浅那一身雪肤。 不料,惊蛰随手设了个结界,害得它什么都看不清。 “嘎!惊蛰,好端端的设什么结界?” 它轻展着双翅,不满地抱怨着。 惊蛰轻抚着它毛茸茸的圆脑袋,温声细语地道:“男女有别。不该看的,别看。” 无涯委屈巴巴地道:“我就是想看看仙界的女人究竟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怎么能那样水嫩...” “也许,人家天生的。” 惊蛰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精巧的小梳子,温柔地梳理着无涯黏糊糊的鸟头。 无涯闷闷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道:“她的姿色都快要赶上我了!尊上万一对她动心了,我该怎么办?” 惊蛰狂抽着嘴角,旋即又幻化出了一枚巴掌大的菱花镜,怼着无涯严重卡粉的小白脸照去。 “这...这是哪里来的白毛怪?” 无涯惊愕地瞪圆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中一脸痴呆样的小白脸。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想起,自己搽了大半瓶雪肤膏。 “嘎!惊蛰,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无涯见惊蛰辛苦地憋着笑,这才明白过来,惊蛰分明是在戏耍它。 惊蛰不疾不徐地收回了菱花镜,故作正经地道:“鸟贵在有自知之明。像你这样始终分不清自己性别,还看不懂美丑的笨鸟,迟早是要被魔尊休弃的。” “嘎!我要啄秃你!” 无涯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气得怒发冲冠,怼着惊蛰的大脑门一阵狠啄。 “九幽第一神鸟,嘴下留情!” 惊蛰捂着脑袋四处乱窜,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海啸般狂肆的笑声。 玄风浅察觉到惊蛰贴心地在溶月冷泉周遭设下了结界,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她紧阖着双眼,由着彻骨寒凉的泉水,一遍遍冲刷着她的身体。 穿书不过两日,她却好似用尽了所有气力。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玄风浅惆怅地叹了口气,寄希望于白帝得以快些赶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若不然,等那混世魔王归来,她都不知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他那些极其变态的虐人招式。 玄风浅越想越是心慌,原打算凭着众神之力预见冷夜何时归来。 可不知为何,众神之力并不受她控制,灵活地好似游蛇一般,又似奔腾的河流于血脉中四蹿。 “怪哉!难道,是我的修为太过浅薄,不足以驾驭众神之力?” 玄风浅秀眉轻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 “小帝姬,是你吗?” 正在这时,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自缥缈的虚空传来。 玄风浅乍然回首,却见迷蒙薄雾之中,赫然立着一位身材颀长的白衣男子。 “谁?” 她轻轻拨开眼前迷雾,倏然惊觉自身已不在溶月冷泉之中。 尚未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白衣男子已踏着拂柳微风朝她走来。 “小帝姬,你究竟去了何处?”他焦灼地询问着玄风浅,话里行间尽是关切。 第45章 魔尊他对你好不好? “浮尘?” 玄风浅定定地看向面前墨发披肩,容貌似画的男子,薄红的檀口轻轻翕动。 事实上,她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只记得原小说里,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甚至为了她坏事做尽。 不过,在看清他长相的瞬间,玄风浅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有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他叫浮尘,是九重天上地位最为低下的扫把星君。 不过由于他出众的样貌以及与生俱来的清冷贵气,在女仙中的人气倒是极高... “小帝姬,是我。” 浮尘清浅一笑,墨黑的眼眸似明溪动人。 “这...这是哪里?” 玄风浅被浮尘惊为天人的温柔笑靥所感染,于不知不觉间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此处实乃你的梦境。我苦修了数百载入梦之术,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入梦之术不是只有梦魔才会?”玄风浅倍感疑惑,连白帝玄嚣都不会的术法,修为造诣均不算高的浮尘竟先学会了。 “许是天赋使然。” 浮尘声色淡淡,并未作过多的解释。 他苍白似雪的手轻抚过玄风浅脸颊上那道已然凝固的血口子,墨黑的眼眸中骤然闪现过一丝戾气,“谁伤的你?” “小伤而已。” 玄风浅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意图躲开浮尘的手。 “别动。” 浮尘倏然开口,旋即又以杏林回春之术抚平了玄风浅脸上的伤口。 “多谢。” 玄风浅实在是想不明白,浮尘究竟是从何处修来的一身气派仙法。 不过,他不愿说,她也不便多问。 浮尘处理好她脸上的血口子,这才开口询问着她,“浅浅,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跟着从天帝姬去了九幽?” “是也不是。不过,我现下确实在九幽。” “魔尊他对你好不好?” 浮尘无奈苦笑,他早知冷夜不喜欢玄风浅,也曾试图劝她莫要再飞蛾扑火。 可惜,她根本听不进去。 现如今,但见她这般狼狈,浮尘便知冷夜并没有好好待她。 之所以多问了一句,不过是因为他太渴望能从玄风浅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似乎很讨厌我,成日喊打喊杀,可怕得很。” 浮尘察觉到玄风浅态度的转变,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试探性地问道:“你不喜欢他了么?” “不喜欢了。” 玄风浅摇了摇头,提及冷夜,狭长的桃花眼中再无昔日的濯濯光芒,“怪我,少不更事易被他人美色所惑。此番九幽历劫,才知冷夜并非是我招惹得起的混世魔王。眼下,我只想着逃离九幽。” 浮尘没料到,玄风浅不过是去了一趟九幽,竟如此潇洒地放下了心中执念。 欣喜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他心里明白,她一定遭了很多罪,才会对冷夜彻底死了心。 玄风浅本不愿给浮尘平添麻烦,但他极有可能是她唯一的生机。 不得已之下,她终是开了口,“浮尘,你可否替我向父尊传句话?” “帝姬莫心急,我会尽快找到白帝,让他派人前去营救你。” “父尊去了何处?” “他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昨儿个夜里,就赶着去往蓬莱仙岛寻四方天帝商量对策了。” “原是如此...” 玄风浅话未说完,却被浮尘捂住了口鼻。 下一瞬,浮尘紧贴着玄风浅耳际,略显紧张地道:“小心,有人来了!” 第46章 本尊有家室 玄风浅屏气敛息,神情戒备地盯着茫茫雾霭中那抹缥缈的红影。 她的心怦怦跳着,冰冷的指尖因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汗。 待看清来者的身形轮廓之后,一股绝寒之气自尾椎骨处伊始,于须臾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片刻之后,玄风浅回过神,心急火燎地道:“浮尘,你快走!冷夜似乎入梦了...” 浮尘委实不放心将玄风浅一人留在九幽。 奈何,他的修为远比不上冷夜。 他定定地看向薄雾中的血影,骤然发了狠,折骨成哨,并将断指塞入了玄风浅手中,“如遇危险,轻吹骨哨,我便能感知得到。” “你的手...” 玄风浅神情微怔,不可置信地看向浮尘血色涔涔的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区区小伤,无足挂齿。” 浮尘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靥。 在他看来,一截断指若是能换得玄风浅片刻的感动,就已经足够了。 “帝姬,珍重。” 浮尘深深地凝望着她,终是在冷夜抬手拨开梦境薄雾的瞬间,捻指捏碎了梦境... 冷夜被一股强大的蛮力推出梦境之后,犀锐的眼眸中火星四起。 他冷冷地环视着周遭,面色阴郁到了极点。 胆敢在他的地盘上肆无忌惮地造梦入梦,果真是活腻歪了! 他强按下额角处突突起跳的青筋,沉声道,“惊阙,速命梦魔排查九幽境内所有梦境。” 惊阙接过冷夜手中躁动不已的轩辕魔剑,恭声应着,“属下遵命。” 正欲转身之际,他倏然忆起从无妄海带回的女俘,顺带问了一句,“魔尊,那女俘该如何处置?” “剥皮抽筋,押入牢里。” 冷夜一手扯毁了惊蛰在溶月冷泉周遭设下的结界,阔步而入。 惊阙只当是自个儿听岔了,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弱弱地问道:“魔尊,您当真不要那女俘?” “要来作甚?本尊有家室。” “属下失言。” 惊阙狠掐了一把大腿肉,再三确认自个儿不是在做梦后,一改昔日的沉稳,乍乍呼呼地往反方向跑去。 他面露骇色,一路疾驰,急着同惊蛰分享这个天大的秘密。 要知道,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能牵绊住狂傲不羁的冷夜。 万万没想到,玄千凝过门没两日,冷夜居然破天荒地收了心! 彼时,冷夜已褪下被鲜血染透了的玄色战袍,阔步跨入了溶月冷泉之中。 一开始,他本打算留下那三千弓弩手,慢慢地折磨他们。 可一想到玄风浅,他竟骤然失去了凌虐他人的兴趣,遂以毁天灭地的一掌将无妄海劈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佝身藏于泉底的玄风浅竭力地憋着气,深怕闹出一点动静惊动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冷夜。 谁料?! 冷夜闲着没事,倏然现出了黑龙真身。 更让她头疼的是,他那冗长的龙尾,竟不偏不倚地往她腰上勾去。 玄风浅欲哭无泪,轻扭着腰肢意图从他越箍越紧的龙尾中脱身。 殊不知,冷夜已然睁开了曜黑的眼眸,此刻正目无斜视地盯着距他仅一尺之遥的袅娜背影。 第47章 被她逗笑 冷夜斜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腰挺细。” “……” 玄风浅默然无语,双手支棱在他冰冷的龙尾上,以防他用劲过猛,直接拧断了她的腰。 冷夜未得到回应,耐性骤失。 他猝然凑至她背后,一把扯落了她的衣物,不容商榷地命令着她,“转过身来。” 玄风浅心跳如鼓,原想着不顾一切地冲破束缚逃上岸。 奈何,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别试图挑战本尊的耐心,速速转过身来。” 事实上,冷夜扯毁结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泉下有人。 他原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妄想勾引他,本打算将其杀之而后快。 可当他发现泉底之人同玄风浅的身形有些相像之后,竟鬼使神差地幻回人形,并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孔武有力的臂膀,死死地捆住了她的腰身。 “不是说不喜欢本尊?既然不喜欢,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你...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玄风浅刻意压低了声音,随手幻化出了一把星沙,在冷夜即将掰正她的身体之际,狠狠地朝着他的双眼撒去。 冷夜不察,被星沙迷了眼,骤然松开了怀中人。 “玄风浅,你找死?”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玄风浅麻利地拾捡起被他扯落的衣物,如游鱼一般滑溜地在他眼皮底下溜上了岸。 上岸后,玄风浅一边撒开了腿往假山后跑去,一边还不忘回眸扫了眼黢黑一片的泉面。 她心下腹诽着,夜浓似墨,泉底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提着灯笼也未必看得清她的身形。 再者,她并未让冷夜看到正脸,还刻意变了声,他即便对她有所怀疑,应当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殊不知... 她爬上岸的时候,清冷的月光恰巧照在她明晃晃的伤处上! 冷夜怎么也没料到,他刚浮出水面,入眼竟是玄风浅那惨兮兮的伤处。 “……” 原本怒发冲冠的他一时没绷住,竟被她那可怜的小屁股给逗笑了。 “蠢女人,只知遮脸却不知遮伤...” 他心情骤然转晴,抬腿跨出了溶月冷泉,朝着玄风浅遁逃的方向阔步寻去。 “魔尊,从天帝姬身子抱恙,正坐于檐角之上兀自垂泪,您要不要去看看?”惊蛰气喘吁吁地闪至冷夜跟前,顺手往紫幽宫东厢方位指去。 “谁惹的她?” 冷夜眉头紧蹙,但见惊蛰闪躲的眼神,才觉自己竟被玄风浅气得忘记穿上衣物。 好在,惊阙极有眼力见地向冷夜递去了干净的衣物,巧妙地化解了他此刻的尴尬。 “梦魔那边可有消息?” 冷夜冷着一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凌空而起,作势往东厢方位飞去。 “梦魔正在极力排查,暂无异常情况。” 惊阙如实答道,心中却生出几分困惑。 他原以为冷夜听闻玄千凝身体抱恙,定然再无心思管闲杂之事。 不成想,冷夜对玄千凝并不见得有多上心。 他轻拽着惊蛰的胳膊,压低了声道:“我怎么觉得魔尊的心思好像不在从天帝姬身上?可半个时辰之前,魔尊明明说过他是有家室的人,再不要那些个掳来的女俘。” 第48章 魔尊喜欢惊蛰! 惊蛰早已洞悉了一切,随口敷衍道:“魔尊的心思,你可别乱猜。” “你不对劲。” 惊阙瞥了一眼故作高深的惊蛰,脑海中骤然浮现出惊蛰和冷夜二人“神仙打架”的画面。 讲真,他们二人确实般配。 冷夜霸道狂肆,惊蛰沉稳温柔,一攻一守,相映成趣... 思及此,惊阙颇有深意地瞅了一眼身材清瘦的惊蛰,神色揶揄地道:“改明儿个,哥给你整些壮阳的补药。” “做什么?” “瞅你这病恹恹的小身板,魔尊能尽兴?” 惊蛰羞恼至极,忿忿然言之,“你难道没发现,魔尊对羡天帝姬格外上心?” 惊阙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什么羡天帝姬,从天帝姬,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你看见什么了?” 惊阙口无遮拦,一股脑儿地将心里话倾吐而出,“魔尊都将自己剥干净了,你竟毫无察觉?难道,你没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了对你的强烈渴望?” 惊蛰无语至极,耐着性子解释道:“魔尊分明是对羡天帝姬动了情。不过,我估摸着,魔尊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要不然,他也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虐待她。” 冷夜将二人所言尽收耳底,心下陡然生出一丝困惑。 难不成,他当真对玄风浅动了情? 他垂下头,若有所思地瞅着自己紧绷的身体,眉头拧作了一团。 不,这绝不可能。 玄风浅三番五次地算计他,恶毒狠辣,哪里配得上他? 也许,他仅仅只是馋她的身子。 冷夜越想越气愤,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何脑海中总会闪现过玄风浅肚兜系带意外滑落的香艳画面。 他明明不缺女人! 也不是非她不可。 偌大的九幽之中,比她火辣,又或是比她乖巧的女人,一抓就是一大把。 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偏偏只对她有感觉。 玄千凝见冷夜披星戴月而来,忙擦干净脸上斑驳的泪痕,倏然起身扑入了他的怀中。 “尊上,你总算回来了。”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哭得跟泪人儿一般了?” 冷夜瞅着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玄千凝,缓声道:“九幽昼短夜长,你若是怕黑,本尊便将漫天星辰掳来紫幽宫,如何?” 玄千凝摇了摇头,柔弱无骨的手轻覆在冷夜胸膛之上。 她抬起含情脉脉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俊美无俦却不苟言笑的冷夜,轻声道:“有尊上在,妾身什么都不怕。” “跟本尊说说,因何事落泪?” “我若说了,尊上可不要笑我太过矫情。”玄千凝吸了吸鼻子,晶莹剔透的眼眸灿若辰星。 冷夜眉梢微挑,削薄的唇紧紧抿着。 他心下腹诽着,玄千凝既知他不喜欢过于矫情的女人,那还说个什么劲儿? 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理应善待她的。 “说来听听。” 冷夜骤然转身,兀自跨坐在檐角上,犀锐的眸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紫幽宫的角角落落。 第49章 魔龙逆凰,天作之合? 轻倚在冷夜怀中的玄千凝没料到他会抽身而退,突然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差点儿从檐角上摔下。 “帝姬,小心!” 晚夏眼疾手快,顺势拉了玄千凝一把。 “没事。” 玄千凝察觉到冷夜的视线一直未落在她身上,清皎似月的脸庞上尽显寥落。 她心里清楚得很,冷夜并不爱她。 之所以愿意娶她,主要是因为她曾救过他的命。 而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他。 又或许... 他们二人的结合还掺杂了些许利益的成分。 古籍有载:逆天而行者,若遇天劫,九死一生;顺天而为者,一生多助,鸿运齐天。 冷夜已近十万岁,九重天雷劫将至,唯有顺应天命,才有可能安然渡劫。 而魔龙逆凰本就是天作之合。 她作为六界之中唯一的逆凰,确实有资本坐稳九幽魔后的位置。 如是一想,玄千凝心里又多了一份底气。 “九幽的夜,真凉啊。”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单薄的衣襟,紧挨着冷夜身侧,缓缓落座。 冷夜看向杵在一旁神色讷讷的晚夏,音色骤冷,“还愣着做什么?” “是奴婢的疏忽...” 晚夏被冷夜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凑至玄千凝跟前,手忙脚乱地替她披上狐裘披风。 玄千凝失落至极,敛眉低首,悄然红了眼眶。 “怎么了?” 冷夜徐徐回眸,见玄千凝潸然落泪,遂将她轻拥入怀,“莫不是被欺负了?” 玄千凝摇了摇头,略带歉疚地道:“都怪妾身太过娇气,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泪水竟止不住地掉。” “哪里伤着了?” “妾身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到了额角。伤口不大,可妾身实在是怕疼的紧,让尊上担忧了。”玄千凝瘪了瘪嘴,缓缓取下用以遮挡额上伤口的簪花。 “当真是摔的?” 冷夜紧盯着她额角上的淤伤,剑眉轻轻蹙起,显然不相信她所言。 晚夏见状,骤然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不是的,真相并非如此。帝姬额头上的伤分明是羡天帝姬所为,还望魔尊明察!” “该死的东西!本尊这就去找她算账。” 冷夜作势起身,玄千凝却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愣是不让他走。 “尊上,妾身没事。浅浅生就一副暴脾气,实际上没什么坏心眼儿。” “本尊说过,你身上每多出一道伤痕,本尊将会十倍百倍地施加在她身上。” 冷夜话音一落,便怒气腾腾地跃下了檐角。 “惊蛰,她在哪?” “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羡天帝姬安置在了您卧寝隔壁。”惊蛰如是答道,心下默默地为玄风浅捏了一把汗。 “本尊什么时候说过?” 惊蛰无辜地眨了眨眼,有口难辩。 他分明是按照冷夜的吩咐办的事,不成想,冷夜竟翻脸不认账。 沉吟片刻之后,他只得委屈巴巴地改了口,“魔尊恕罪,许是属下记岔了。” “下次不得擅作主张。” “是...” 惊蛰低眉颔首,谨小慎微地应着。 待冷夜拂袖远去,惊阙这才轻拽着惊蛰的胳膊,困惑不解地问:“魔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健忘了?他明明说过这话,我也听到了的。” “嘘——” 惊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嗫嚅道:“魔尊这会子情窦初开,心思极为敏感。切莫乱拆台,万一伤着了他的自尊,后果不堪设想。” 第50章 贴脸杀 “荒谬!” 冷夜低咒了一声,低醇的音色中透着几分阴鹜。 他没想到,平白无故的,惊蛰竟又造谣到他头上。 什么心思敏感?什么情窦初开! 他只是不合时宜地对玄风浅动了欲念,仅此而已! 冷夜郁猝至极,本打算原路折返强行堵住惊蛰的嘴,奈何脑海中已被玄风浅的一颦一笑所占据... “罢了。先去收拾那磨人的妖精。” 他冷着一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一路疾行,气势汹汹地闯入了玄风浅所在的卧房之中。 下一刻,只听“砰”地一声,虚掩着的梨花木门便被他的凌空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藏于榻下的玄风浅被惊雷般的踹门声所扰,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地蜷曲着身子,尽可能地往墙角缩去。 “还不快些滚出来?” 冷夜犀锐的眼眸横扫过内室的角角落落,几番搜寻,并未发现玄风浅的踪迹,好看的仰月唇不自觉地抿成一道薄线。 玄风浅微微偏过头,透过榻下的缝隙,神情戒备地盯着那双越靠越近的黑底鎏金龙纹靴。 她心里清楚得很,冷夜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她就是在溶月冷泉中冒犯过他的人,也一样不会轻易放过她。 要知道,像他那样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打杀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再者,他曾说过,玄千凝身上每多出一道伤,势必百倍千倍地施加在她身上。 如是一想,玄风浅已经紧张地几近不能动弹。 这要是被他逮个正着,即便不死,只怕也得搭上半条命。 她眼睁睁地看着正一步步往卧榻方向走来的冷夜,光洁的额上已泌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还不赶紧滚出来?本尊没心思同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冷夜斜睨了一眼卧榻前不远处两处尚未干涸的水渍,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了一抹邪魅的弧度。 玄风浅误以为冷夜是在虚张声势,依旧岿然不动地藏于榻下,铁了心思装死到底。 “找死。” 冷夜见玄风浅又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怒气暴涨,抬袖一掀,转眼便将横亘在眼前的卧榻扔出了窗外。 他徐徐垂眸,阴鸷的眸光落定在如同小兽一般趴伏在角落一隅的玄风浅。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原打算将她拎至跟前暴揍一顿,可不知怎的,触及她惊恐的眼神,心里总觉堵得慌。 “没...没做什么。” 她缩了缩湿漉漉的身子,想要起身,才发觉藏得久了,四肢发麻,动弹不了。 冷夜不悦地看向浑身仍在淌着水的她,倏然蹲下身,粗暴地扯拽着她的头发,“你好大的胆子!先是打伤凝儿,再又迷伤了本尊的眼。你说,该怎么向本尊赔罪?” “阿嚏——” 玄风浅被冷夜周身的寒气所慑,接连打了数个喷嚏。 意识到自己的口水喷溅到了冷夜的脸上,她忙不迭地伸出手,试图替他擦干净,“我不是故意的。” 冷夜眸色微黯,本打算避开她的手,片刻之后,却又鬼使神差地贴上了自己的脸。 第51章 天!他骚的不像话 玄风浅瞅着分外主动的冷夜,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今晚的他,似乎特别骚气... 难不成,他得了失心疯? 待冷夜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欠妥当之后,这才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脸上的血口子怎么好的?” 玄风浅暗自心惊,低声解释道:“自己治的。” “术法这么厉害,为何不给自己的屁股治治?难看死了。”冷夜猛地攫住玄风浅正欲缩回的手,戏谑言之。 “你又没见过,怎知难看?再者,你既嫌难看,揍我的时候为何不见心软?” 玄风浅声音虽轻,话里行间却透着些许不满。 “不知好歹!” 冷夜察觉到了她的逆反情绪,心中莫名烦躁。 他忿忿然松开了她的手,一把扯落自己身上刚换上的锦袍,随手往玄风浅身上扔去,“穿上。” “……” 玄风浅困惑地瞅着光着膀子的冷夜,一时间亦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本尊让你穿上,你听不懂?深更半夜的,穿得这么单薄,你是想勾引谁?” “哦。” 玄风浅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衣物,再三确认过里料中并未夹藏着细针,这才乖乖照做。 冷夜剑眉紧蹙,怎么也想不明白玄风浅为何这么嫌弃他的衣物。 他心下大为不爽,遽然起身,落座在食案前,冷冷地盯着正全神贯注地系着衣带的玄风浅,“说,为何迷伤本尊的眼?” “我没有。”玄风浅硬着头皮抵死不认。 “你敢说,溶月冷泉中使尽浑身解数勾引本尊的人不是你?” “不是。” 玄风浅摇了摇头,应得十分痛快。 她躲他都来不及,又怎可能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他? 倒是他,平白无故地在她面前光着膀子晃来晃去,明摆着是在诱惑她。 若不是太过了解他残忍嗜血的本性,她怕是早已沦陷在他近乎完美的皮囊之中。 “蠢货。你难道不知,你溜上岸的那一瞬,撅起的屁股跟狗啃过一般遍布着伤痕?” “……” 玄风浅没料到,竟是屁股上的伤痕暴露了自己。 她窘迫地红着脸,小声嗫嚅道:“你当真没看花眼?” 冷夜怒极反笑,厉声诘问道:“胆敢迷伤本尊的眼,你还有理了?” “我哪里知道是你?” “你的意思是,若得知是本尊,就不会出手伤人了是么?”冷夜沉声问着。 玄风浅重重地点了点头,“自然。” “哦?” 冷夜放缓了声调,心中骤然浮现出一抹欣喜。 就连他自个儿也整不明白,自己高兴个什么劲儿。 玄风浅看向兀自发笑的冷夜,不知不觉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不成,他还在回味她落荒而逃时的窘迫样儿? 玄风浅脸上刚刚下去的热度,这会子又蹭蹭往上涨。 早知如此,她就该先遮牢屁股! 这下倒好,他居然凭着她屁股上的伤痕,认出了她。 玄风浅紧捂着红得发烫的脸颊,见他依旧在傻傻发笑,连忙反应了过来,欲趁他走神之际偷偷溜走。 可刚行至门口,冷夜又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怒声问道:“账还没算完,你打算去哪?” 第52章 他的不忍心 玄风浅急刹住脚,却还是撞上了鬼魅般悄无声息凑至跟前的冷夜怀中。 “嘶——” 她秀挺的鼻子不偏不倚地磕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之上,疼得两眼发昏。 “矫情。撞一下能有多疼?” 冷夜瞅着疼得龇牙咧嘴的玄风浅,一脸漠然地道。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体有多硬?”玄风浅说话的空当,两管鼻血已悄然挂下。 “胸能有多硬?” 冷夜下意识地往她前襟瞥了一眼,突然也想要亲自体验一回。 不过,他毕竟是个正经人。 撞胸这么猥琐的事,他不屑做。 “话不投机半句多。” 玄风浅捂着红透了的鼻子,默默地绕过了冷夜,径自往门外走去。 “去哪?”冷夜倏然伸出血脉偾张的手臂,紧攥着她纤细的手腕。 “回牢房面壁思过。” “不准。” 冷夜面容冷肃,不容商榷地道。 一想到她在九幽魔牢中遭受到的迫害,他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牢房都不让住,难道让我住猪圈么?”玄风浅气闷,小声嘀咕着。 “不准就是不准。” 冷夜的脾气说来就来,话里行间尽是不悦,“现在知道面壁思过,欺负凝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你若是想替她出气,那就动手吧。” 玄风浅檀口轻启,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本尊不是警告过你,不准伤害凝儿?” “我即便是离她远远的,到头来还是会被扣上欺辱她的罪名。既是如此,我又何须客气?”她心里清楚,不论是谁先挑起的事端,冷夜都只会护着玄千凝。 既是如此,她做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你倒是硬气!” 冷夜心口处陡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烦躁地扬起了胳膊,作势欲将她扇飞。 他之所以这样生气,倒不是因为她打伤了玄千凝,而是因为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难道,她早就料准了他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玄千凝? “冷夜,你今日施加在我身上的痛,我迟早会还回去。” 玄风浅定定地看着他,曜黑的眼眸早被愤怒填满。 或许,除却愤怒,还有一丝委屈。 “竟还好意思瞪本尊?” 冷夜看出了她的委屈,再也下不去手。 即便她未曾替自己辩解过一句,他也能将事情的原委猜个八九不离十。 玄千凝的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纯粹是因为没必要管,左右不过是一些争宠的小把戏,无伤大雅。 此时此刻,他却再没法帮着玄千凝委屈了她。 说实在的,她在九幽受的委屈已经足够多。 纵有千错万错,也该还清了。 思及此,冷夜本打算放她一马,她却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悬在半空的胳膊... 他满头黑线,心下腹诽着,若是就此讪讪收手,未免太过尴尬。 可若是不收手,他又该如何收场? “尊上,手下留情!” 正当他骑虎难下之际,无涯风急火燎地从大门口飞扑了进来。 它死死地抱住冷夜悬在半空中的手掌,嗲着嗓子替玄风浅求着情,“尊上,我可以作证!是坏女人先骂的她,还佯装摔跤污蔑她!她一时气不过,才向坏女人动的粗。” 第53章 本尊没碰她! 冷夜紧拧成一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顺势将无涯纳入宽厚的大掌之中,沉声问道:“凝儿都说了些什么?” “嘎!” 无涯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发觉玄千凝根本没有开口辱骂过玄风浅。 真正出口成脏的人,是晚夏。 不过,在它看来,晚夏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辱骂玄风浅,全是因为玄千凝的指使。 “坏女人只一个劲儿地哭,骂人的是坏女人边上的丑女人。”无涯紧张地瞅着冷夜的面色,深怕说错了一个字儿惹他不快。 “哦?” 冷夜饶有兴致地应着,他着实有些好奇,晚夏究竟说了什么话,竟惹得玄风浅不顾后果地动手打人。 “尊上,你若是不信,妾身大可将丑女人所说如实复述一遍。” 无涯熟稔地冲冷夜抛去了一记媚眼,旋即便有模有样地模仿着晚夏的语气,指着玄风浅的鼻子一阵唧唧哇哇,“帝姬,你瞅瞅她这骚里骚气的浪荡样儿,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个恬不知耻的婊姐儿。” 玄风浅满头黑线:“……” 冷夜骤然沉下了脸。 再怎么说,玄风浅也是同他拜过天地的女人。 他可以打她骂她辱她,却容不得旁人说她一句不好。 “再敢出口成脏,仔细你的皮。” “嘤...” 无涯缩了缩脖子,委屈兮兮地藏到了玄风浅身后,撅着尖尖细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丑女人说的没错,尊上肯定是被胡媚儿勾了魂!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闭嘴。” 冷夜下意识地瞥了眼波澜不惊的玄风浅,尤为刻意地解释道:“本尊没碰过胡媚儿。” 玄风浅不明所以地看向一脸心虚的冷夜,轻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 冷夜尴尬不已。 他甚至想要咬断自己的舌根,平白无故的,跟她解释做什么? 她又不是他的谁! 为缓解心中尴尬,冷夜掩唇轻咳了两声,悄然转移了话题,“受了委屈为何不说?” 玄风浅并不觉得有多委屈。 晚夏骂她,她已经动手教训了回去。 玄千凝算计她,她便将计就计,打得她脑袋开花。 沉吟片刻之后,玄风浅淡淡地道:“人确实是我打的。” “……” 冷夜无语至极。 他都顺着台阶下了,她还在杠! 难不成,她就那么希望他收拾她? 明明矫情得很,碰一下就想哭鼻子,这会子逞什么能? 服个软会死? “尊上,浅浅只是任性了些,罪不至死。” 玄千凝紧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匆匆赶来。 她瞅着玄风浅身上宽大的外袍,又见冷夜正光着膀子,心中酸涩不已。 “嗯。” 冷夜沉声应着,深邃的眸光落定在玄风浅单薄的身体上,“看在凝儿的面子上,本尊便饶你一回。” 玄千凝原以为冷夜势必会将玄风浅折磨得半死不活,不成想,她只是随口一说,他竟当真应了下来。 她再也没法克制住心中的愤慨,淬了毒的眼光直勾勾地狠瞪着满脸错愕的玄风浅。 玄风浅也没料到冷夜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不苟言笑的冷夜,无意间却看到他抖动胸肌的香艳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