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撩人:霍先生,用力爱》 第1章 他回来了 我从未想过,与霍厉延的再次相逢会是在拘留所门口。 他气质矜贵地倚着车门,腿交叠着,指尖夹着一支香烟,周身染上浓郁的落寞。 而我头发凌乱,狼狈地站在拘留所门口的台阶上。 他抬起头,那张脸的轮廓清晰地映入我的眼中,几乎是本能的,我低着头就往另一边走。 不,确切的说是逃。 突然。 我的头发被狠狠往后一拽,吃痛一声,撞入一个宽厚而冰冷的胸膛。 “令海棠,你可真是出息了,学人去卖/淫,你就这么缺钱犯贱?” 我虽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那份冷冽之气。 那是四年前霍厉延没有的。 我的心里就像是放了一个炸药包,轰地一声,将心炸碎成粉末。 我暗暗吸了几口气,嘴上不咸不淡地说:“霍厉延,四年前我们就没有关系了,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 “令海棠。”他将我的身子扳过来,捏住我的下颌,迫使我正视他,他的眸子里酿着怒火,却在极力地压制着,“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大有一种我若再敢说,他就能在这拘留所门口将我杀了泄愤的气势。 我掰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双眸布满血丝,就那样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拍了拍我的脸,塞进我的胸口:“现在就有关系了。” 嫖客与卖银女的关系。 胸口里的钱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连皮带肉灼烧着。 我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敢眨眼,只得仰头,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扬唇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言行放浪:“本来呢刚在里面蹲了几个小时,想着歇息几天收敛收敛,可这生意都送上门了,我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霍先生今晚想怎么玩?是去你那,还是我那?” 霍厉延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抓住我的手,几乎是从齿缝里吐出一句话:“令海棠,我真想掐死你。” 他扯开我的手,将我甩了出去。 男人的力气自然很大,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胳膊几乎脱臼,垂眸那一瞬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有生理上的痛,也有心里的疼。 我借着爬起来捋头发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泪擦干了,笑了声:“四年不见,你这脾气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明明是你想照顾我生意,我这答应了,你怎么又生气了。” 他站在不动,似是没想过我变得如此……下贱。 今天我本来是去‘情瑟缘’找兰馨,没想到一进去,兰馨没找到,反而被当成了卖银的被带进了拘留所。 我将胸口里的钱拿出来,咽下满心的苦涩,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既然生意做不成,那这钱,我自然是没有收的道理。” 他没接,只是陡然间扼住我的手腕,咬着牙问:“我找过李情欢,她说当年你怀了我的孩子,我问你,孩子呢?” 手一抖,钱尽数散落在地上,大红的钞票,一张张被风吹着,就像我的心一样乱。 我扯了扯嘴角,语气轻飘:“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把孩子打掉了。” 那一刻,我看着他的脸慢慢地变得狰狞,扼住我的手加了力道,恨不得捏碎,凛冽的目光似要将我生生凌迟。 我疼得手发抖,脸色惨白,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令海棠,我要让你的余生都为我儿子赎罪。” 他丢下这句话,夹着火气离开,车子从我面前开过时,冷冷的风打在脸上,像是通过毛孔渗入了骨髓,从脚底一直冷到头顶。 那是我们分别四年后的第一次相遇,却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第2章:女人的可悲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房,还在门口就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 心忽地一紧,我赶紧拿出钥匙开门。 可可哭着扑进我的怀里。 我看了眼客厅一地的空酒瓶还有玫瑰花梗,柔声安抚了一句:“可可听话,不哭了。” 我将可可带进次卧,这才急匆匆地拧开主卧的门。 房间空荡,浴室的门却开着。 我大步过去,兰姨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要割腕自杀。 “兰姨,你这是做什么。” 我夺过兰姨手里的刀,扔出了浴室。 兰姨喝了酒,神志有些不清,脸绯红,眯着眼睛看我:“是海棠回来了,快,把刀给我,很快我就能去见你爸了。” 我恨铁不成钢:“你每隔几个月就来一次自杀,就算你真死了,陈大发也不会回来。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哪天回来,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明不明白?” 说来可笑,这个躺在浴缸里要自杀的女人,是我爸的情/妇。 而我是她养大的。 在我十岁那年,我爸做生意失败了,欠了巨额债务,后来有一天有人说他跳海死了,可谁都没有见到过他的尸体。 我爸就这么消失无踪了,说是死,却连个尸体都没有。 那些债主都找到了我妈,我妈也承受不住,把我扔给兰姨就跑了。 街坊邻居都说,我妈跟野男人跑了,嫌我累赘。 所有人都笑话兰姨,帮着情人养孩子。 兰姨什么都不说,她爱我爸爱到能去死,更是爱屋及乌,拿我当亲生女儿。 我恨我爸妈,他们抛弃我,我改了姓,竟然谁都不要我,那我谁的姓也不跟。 兰姨闭着眼,眼角滑出泪,声音有几分哽咽:“海棠,我又梦见你爸了,你说我等了他十五年,他怎么还不回来。” “那样自私的男人,你想着他做什么。”我真的看不下去,提高了八十分贝的音量。 “不,海棠,你别这样说你爸,你爸他是世上最温柔的男人。”兰姨撑着浴缸边缘试图起来,也许是醉酒,也许是浴缸太滑,刚起来一点又倒下去了。 我赶紧拽住她的胳膊托着她,将晾在旁边的浴巾扯过来:“兰姨,你答应我,别再做这样的傻事。陈大发当年连个尸首都没有,说不定还活着,只要你耐心等着,也许哪天他就回来了。” 我说着违心的话,哄着她。 每次兰姨伤害自己,我对陈大发的怨恨就多一分。 兰姨醉醺醺的,我将她扶到床上,她闭着眼,嘴里还念叨着我爸:“海棠,我怕等你爸回来时我老了,他认不出我怎么办。” 我想说泼凉水的话,看到兰姨这样,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兰姨,他一定认得出你,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我将她扶到床上,她闭着眼,问我:“对了,兰馨呢,兰馨去哪了,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 “兰馨在上班,你就别挂念了,等有假了,她就来看你了。” 我撒了谎,我没找到兰馨,更不知道她在哪家夜场鬼混,可这个时候,绝不能说真话。 第3章:往事不可追 兰姨渐渐地睡了过去,我替她盖好被子,将浴室里的玫瑰花瓣清理掉。 客厅的空酒瓶四处散落,等收拾好这些,已经凌晨一点了。 可可拧开门从次卧出来,怯怯地喊了我一声:“姐姐。” 可可被吓到了,走过来让我抱。 我将可可抱起来,柔声哄:“不怕,姐姐在呢,没事了,姐姐带你去睡觉。” 可可声音稚嫩地问我:“兰姨怎么了。” 可可今年三岁多了,她很聪明,什么都懂。 兰姨清醒的时候还叫让人放心,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犯糊涂。 像今天这样的事,可可也不是第一次见。 我哄着她:“兰姨心情不好,现在已经睡着了,我们也去睡觉好不好。” “好。”可可抱着我的脖子,十分黏人。 太晚了,可可沾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看着可可的小脸蛋,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霍厉延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失眠了。 晨光拂晓。 我起来做早餐,兰姨昨晚喝了太多酒,我特意熬了粥。 做好早饭,我给可可穿好衣服,扎好辫子。 兰姨这时也起来了,昨晚的事她怕是都忘记了,揉着宿醉后昏沉的头问我:“海棠,我昨晚是不是又酗酒了?” 自从我爸抛弃她之后,她就有了酗酒的毛病。 “喝点粥吧,养胃。”我避开了她的问题。 兰姨也没再追问,在餐桌旁坐下:“海棠,你去上班吧,待会我送可可去上学。” “好,我将可可的零食跟水都放书包里了。” 已经快八点了,我再不出门,就得迟到了。 我拿了一个馒头,给可可一个早安吻,拎着包就出门挤地铁了。 我在一家百货商场卖珠宝,大三时我退了学,没有文凭,现在就是有文凭都不好找工作,更别说我这种半吊子。 不过卖珠宝提成高,我就指着这份收入养活一家人。 一进店,与同事们打过招呼,开始换工作服做事。 十点之后,商场人多了,进店选购珠宝首饰的人也多了,我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心里很是高兴,有业绩就有提成。 到了中午饭点,李情欢打电话过来,约我在楼下咖啡店见面。 以前李情欢来找我都是直接来店里,今天特意约我出去,肯定是跟霍厉延有关。 我跟同事打了声招呼,换了衣服下楼。 珠宝店是在三楼,咖啡店是在二楼。 我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李情欢。 她也看见了我,站起来冲我挥手。 我走了过去,刚坐下,她便试探性地问我:“霍厉延回来了,你知道吗?” 我一怔,语气平静:“昨晚就见到了。” 李情欢先是一愣,旋即不好意思地说:“海棠,对不起,是我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这霍厉延一走就是四年,而且比当年更慑人,我不知不觉就中了他的圈套,把你给卖了。” 提到霍厉延,我就想起昨晚的事。 他确实比当年阴鹜森冷。 那些锥心的话语在耳畔回荡着,手心都不由得沁出了冷汗,就连咖啡店的暖气都暖不了。 见我走神,李情欢更为忐忑:“海棠,你说话啊,别吓我,霍厉延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当年他一声不吭的走,他妈把你害得多惨,要不是他妈,你肯定是最著名的珠宝设计师,哪里会窝在这里卖珠宝啊。” 第4章:爱情这杯苦咖啡 我定了神,笑了笑:“你别这么冲动,都过去了。他也没有欺负我,我可不是当年的令海棠了。” 李情欢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从高中就相识,算来都有十年有余了。 她直肠子,落入霍厉延的圈套很容易。 “那就好,那就好。”李情欢拍着胸脯,“对了,可可的事,没穿帮吧?昨天我只说你当年怀了孕,后来我反应快,把话掐了,他有没有问你这件事?” 我一笑,撩了一下垂落的碎发:“当年的孩子不都打了吗,可可跟着兰姨姓,我现在是她姐姐。” 李情欢明白了我的意思,跟着说:“对,你是可可的姐姐。” 她早给我叫了一杯拿铁,我端起喝了一口,真的很苦。 可却远远不如我跟霍厉延的故事苦。 李情欢的手机响了,我从她看手机的反应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没接,直接按掉了。 我放下咖啡杯,问:“怎么了?陆震庭惹你了?” 李情欢有些负气地端着咖啡猛喝了一大口,口是心非:“他有那么多女人,也不缺我一个,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跟自己过不去。” 她永远刀子嘴豆腐心。 李情欢是陆震庭的情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撒谎、将自己标注成单身是男人的通病。 或许,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瞎子。 我看不见我跟霍厉延的差距,李情欢看不见陆震庭身边女人如云,她从来不是一枝独秀。 李情欢爱上了陆震庭,他是她的全部,而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她知道后,闹过,哭过,也分开过。 最后是什么原因让她再回到陆震庭身边,我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她重回陆震庭身边那天,向我豪气万千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陆震庭心里只住我一人,做我衷心的小狼狗。” 她在较劲。 有兰姨的前车之鉴,我怕李情欢万劫不复。 我们两个女人的青春,爱情,憧憬都埋葬在这座冰冷的城市。 我用老话劝她:“情欢,你值得更好的。” 她无所谓地笑道:“海棠,你就别再劝我,栽在陆震庭身上,我李情欢认了。你知道我不服输,只要他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人这一辈子太短了,不做件轰轰烈烈,一头脑热的事,都对不起自己。” 我心口一窒,很想用过来人的经历劝她别走这铺满荆棘的路,可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的人生照着我的想法走? 李情欢是个洒脱有魄力的人,就算真走到我当年那一步,我想,她也会走出与众不同的结果。 我不再劝,起身:“你也早点回去,我得回店里了,改天有空再聚。” 我一脚踏进店里,脚步忽然凝住。 珠宝柜前,霍厉延怀里搂着一名美女,正陪着挑手链。 他的眼神那样温柔,她在他怀里撒娇:“厉延,这两条我都喜欢,怎么办。” “那都买下吧。” 霍厉延的大手笔博得美女欢心,笑得灿烂,一个香吻送上:“厉延,你对我真好。” 霍厉延嘴角噙着坏笑,手在美女的臀部捏了一把:“你喜欢就好。” “讨厌。”美女一脸娇羞,让霍厉延亲自给她戴上手链。 眼眶忽然酸涩得厉害,在我的记忆里,霍厉延也曾为我一掷千金,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给我摘下来。 我曾以为那是独一无二的,现实却告诉我,他的好也可以对别人。 “海棠,你回来了,我去上个洗手间,你看着点。”同事韩笑走了过来。 “好。”我将目光从霍厉延身上收回来,若无其事地去后面换上工作服,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出来。 霍厉延依然没走,美女没在。 我刚站到珠宝柜前,他忽然走了过来,直接就将我拉出了店,朝着商场安全通道走。 “霍厉延,你疯了吗。” 第5章:他的冷情像支利箭 霍厉延将我抵在楼梯口的墙角,咬牙切齿:“白天有着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晚上再去赚外快,令海棠,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我也恼了:“霍厉延,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也不怕让你女朋友看见找你闹。” “怎么,吃醋了?” 听到这话,我忽然就笑出了声:“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爱你的令海棠,霍厉延你看清楚了,我已经不是了。” 他的脸骤然一沉,冷嗤:“对,现在你是只要有钱就能张开腿的女人,与其去讨好别人,那不如跟了我,反正也是老熟人,你想要多少钱,价格你开。”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蛊惑。 这话可真熟悉。 当年霍厉延的母亲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想到霍厉延母亲的警告与她做的那些事,恨意从心底滋生。 我讥诮道:“开价?我令海棠卖珠宝卖肉,可还从来没有卖过人,不过几年不见,你倒是愈发博爱了,连我这种千人骑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曾经跟霍厉延三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那种靠近会心痛的感觉,还是会有。 “毕竟你曾经也跟过我,看在旧情上,也该施舍一点。”霍厉延抬手抚摸着我的脸蛋,凑在我耳边说,“让我看看你这几年床上功夫有没有长进,若是像当年跟条死鱼一样,还怎么做生意?”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箭隔着千山万水射过来,稳稳当当地插在心脏位置,我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曾是我爱了三年的霍厉延。 我气得直接推了他一把:“我就算是被万人骑,也不要你一分施舍。” 他冷笑:“今天这么有骨气了,当年你收我妈钱的时候,你的骨气哪里去了?” 我愣了一下,我从未收过他妈一分钱。 可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解释根本无用。 我疲于任何语言,转身就走。 霍厉延将我扯了回去,眉头立刻皱起,目光寒冷:“令海棠,我看你是忘了我昨晚说的话。” 我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我冷呵一声:“过去了四年,你还以为什么都站在原地,霍厉延,孩子是在我肚子里,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当年你都没在,现在来置喙什么,你觉得我凭什么把孩子留下来,我傻啊,怎么,你是还想着我拿孩子再去找你妈要一次钱?你妈那样精明的人,可不会再出一次血。” 第6章: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握住我的肩膀:“果然是我妈,当年我妈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令海棠,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有苦衷。” 心咯噔一声,霍厉延可真聪明,三言两语就把有些话给诈了出来。 我都能中他的圈套,更何况李情欢了。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闭了闭眼,暗暗地吸了两口气,平静下来:“霍厉延,哪里有那么多苦衷,只不过是你妈比你精明,她看出我是在图你钱,更看出我还跟别人好上了,她能拿钱打发我,给我留点面子,我自然要识趣了,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了,四年前我们没有好好说一句再见,今天就补上吧,我们到此为止,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霍厉延脸色冷冽阴沉,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足以把周围的空气都凝固。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手在发抖,仿佛随时能伸过来掐死我。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他寒冷透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令海棠,我真是疯了才会回来找你。” 他一拳朝我挥过来,砸在我身后的墙壁,在上面留下了血迹,转身离去。 我站在楼道里,听到与他一起买珠宝的美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厉延,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去趟洗手间回来你就不见人了。对了,我还想去买个包包,厉延,你怎么了,走这么快做什么,包包店不在那边啊,厉延……” 耳边一直萦绕着霍厉延那句‘疯了才会回来找你’的话。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仰头看着头顶上晕黄的灯光,心底的悲戚蔓延到眼眶,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四年前。 霍厉延的母亲让人在学校里散播谣言,说我去夜场坐台,又说我被人包养,反正私生活怎么乱怎么说。 校刊栏上张贴着我上豪车的照片,更有我去卖酒照片。 而我所上的豪车,就是霍厉延母亲的车,她约我出去谈话,可我却不知,她早有预谋。 我是去了酒吧卖酒,那是我能赚取家用的渠道。 我走在校园里,处处都是鄙夷的目光。 第二天我就被叫到教导处,被劝学。 由不得我不退学,自动退学比被学校公然开除好听。 无权无势的斗不过有钱有势的。 更何况霍厉延母亲的手已经伸向兰姨。 我妥协了。 在我最需要霍厉延的时候,他出国了。 还是后来我从同学那得知,他是跟着沈佳妮一起出国的。 如今,什么痛苦都过去了,霍厉延也成为了过去。 整理好衣服,收拾好眼泪,我回了店里,一直上到晚上十点才下班。 外面风很大,天气很冷。 地铁已经收班了,我打了车,没有回去,而是去了酒吧一条街,那是兰馨常去的地方。 我必须得把她找回去。 大大小小二十几家酒吧,在第六家,我找到了兰馨。 她染着一头紫色的短发,大冬天的,里面穿着露脐装,一条超短裤,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外面就套了一件根本不能御寒的皮外套,两只手都纹了乱七八糟的图案,自以为很酷。 耳朵上戴着大耳环,手里还夹着烟,跟几个类似打扮的小男生在酒吧门口打情骂俏。 兰馨大胆得直接搂着一名男生,踮起脚相吻。 第7章 你把自己活成什么样了 这在大街上尚且如此,还不知道私底下如何。 我直接走了过去,将她扯开。 兰馨还没有说话,跟她相吻的男生倒是强出头:“你谁啊,多管闲事。” 我将兰馨挡在后面,警告:“我是她姐姐,以后你们不许再来找兰馨。” 男生看了眼兰馨,兰馨语气淡淡:“她不是我姐。” 从四年前起,兰馨就不再喊我姐姐。 说真的,我跟兰馨之间的感情,无法说清楚,我们是姐妹,又不像一般的姐妹。 “兰馨,你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昨晚兰姨差点出事了,她一直念叨你,难道你宁愿跟这些人厮混,也不愿回家?” 兰馨笑了声,十分淡漠:“她出事管我什么事,若她哪天真死了,你再来告诉我,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我会去她坟上烧点纸。” 说着,兰馨吆喝着几名小男生进酒吧继续接着喝。 想到兰姨割腕的事,再看到兰馨冷漠的反应,我气不打一出来,直接上前给了她一耳光:“兰馨,那是你妈,你再敢说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一耳光的事了。” 刚才跟兰馨相吻的男生紧张地喊了声:“兰馨。” 兰馨摸了摸被打的脸,冷冷的说:“你们都先进去,我等会就来。” 几个小男生不放心,停留了一会儿才进去。 兰馨看向我:“令海棠,别在我面前装,兰芬的眼里只有你,你才是她的女儿,我算什么,而且我也没有她那样的妈,整天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人人都戳她脊梁骨,她还把情人的女儿给养大了,真是伟大啊,她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兰芬是兰姨的全名。 亲生女儿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若是兰姨在这,定会心痛。 街坊邻居太多闲言碎语,背后指指点点,兰馨无法承受。 她恨兰姨,这是我跟兰姨都知道的事。 我知道要承受这些是如何艰难,我感同身受。 我深吸一口气,看在兰姨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劝:“兰馨,所有人都可以指责兰姨,可你不能,你是她生下来的,没有她哪里有你,兰姨也很爱你,你跟我回去,以后别再跟这些人来往,你吃的亏,难道还不够。” 这些小男生,哪里有什么真情,不过年轻新鲜好玩。 放肆地挥霍青春,无所顾忌。 “如果能选择自己的父母,我才不要投在她肚子里,我宁愿她当初一包打胎药把我流掉得了,也好过受尽白眼,跟着她丢人。” 父母是无法选择,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陈大发的女儿,有一个能跟别人跑,把我扔给一个情妇的母亲。 我与兰馨有着一样,又不一样的伤痛。 如果我亲生母亲站在面前,我想我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宁愿别生,也别抛弃。 我轻声说:“兰馨,可是我们无法选择,兰姨虽然对陈大发执着,可她待你不错,没抛弃过你,你看我妈,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是相同的人,你的痛我懂,我们选择不了出生,可我们能选择如何生活,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等兰姨真出事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不知我的哪句话让兰馨态度有所软化。 不再狂傲不羁,好像全世界都是仇人一样。 我心里刚有点高兴,兰馨却说了句让我想打死她的话。 她低着头,不耐烦道:“我知道了,你刚才不是跟人家说是我姐,那就给我两千块花花,前几天去医院打胎,钱花完了。” 第8章:不是姐姐,是妈妈 一条人命,兰馨却用如此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出来,我忍不住怒火中烧:“兰馨,你到底还要如何作践自己,这都是第几回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而是对你的身体……” 兰馨掏了掏耳朵,打断我的话:“不打怎么办,生下来?你以为我跟你和兰芬一样,都只是顾着生,令海棠,你是有本事生了,那你怎么没有本事认,让自己的女儿叫自己姐姐,你也不怕她长大了恨你,恨不得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世上。” 兰馨满不在乎的口吻让我浑身发凉,更气得我浑身发抖。 没错,可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是兰姨怕我被可可所累,未婚生子,受人唾骂,遭人白眼,这才对外说可可是她生的。 那时我也怕霍厉延的母亲发现,从可可会说话时,我就教她喊我姐姐。 我只能在心里将这一声‘姐姐’当做是她在喊我‘妈妈’。 看着兰馨那副轻蔑的表情,我是真恨不得再打一巴掌。 可我没资格。 她说的没错。 我从包里掏出两千块钱甩给兰馨,恨铁不成钢:“以后我不再管你,随便你怎么作。” 兰馨也不在乎,捡了钱,冲我扬了扬,笑道:“谢了。” 说完,转身就朝酒吧去了。 我管不了兰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继续沉沦。 接下来我的日子,恢复了平静。 可也只是持续了几天而已。 这天店里,持续骚扰我两个月的王大伟又来了。 他也真是有毅力。 每隔个几天就来店里转转,邀请我吃饭。 他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 王大伟戴着条大粗金链子,单手撑在我面前的珠宝柜上,猥琐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摸着下巴色眯眯道:“小海棠,上班多辛苦,不如就跟了王哥,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看看你,都又瘦了,王哥我心疼啊。” 同事们都向我这边投来目光,毕竟王大伟脸皮确实够厚。 我拿着抹布,擦着我的柜台,头也没抬,没给好脸色:“我不喜欢吃香的喝辣的,就喜欢吃苦,王先生抬爱了,若是没有什么要买的,还请别挡着别的客人,截我财路。” 进来店里的,那都是顾客,我不能明目张胆的赶。 忽然,王大伟抓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也恼了:“王先生,请自重。” 王大伟将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脸陶醉:“真香,小海棠,你就跟了我吧,你要什么,王哥我都满足你,给你在海城买房子,买车子怎么样?” 这诱人的条件,旁边的同事于晓立刻投来异样的眼光,酸里酸气地说:“海棠啊,你看王先生如此诚心,不如就跟了他吧,这要是有人给我买房买车,我可巴不得嫁了。” “你想嫁,那你去。”我将抹布往柜台上一扔,冲韩笑说:“韩笑,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于晓吃瘪,冷嗤了一声,焉着不说话了。 王大伟见我要走,拦住我的去路:“小海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王大伟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耐心过,一连两个月,你好歹也松松口气,我王大伟就这么差劲,让你看不上,你不过就是个卖珠宝的,神气什么,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才没有这么耐心。” 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第9章:霍厉延来护驾 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打滚,我吃过很多亏,可不管吃再多亏,人都不能软弱,因为每个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 “呵。”我笑了声,将王大伟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一个都可以做我爸年纪的人,你觉得我凭什么看上你?” 王大伟一听,整张脸气得通红,恼羞成怒:“令海棠,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吗,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了,只要我一开口,在这海城,你就别想待下去。” 王大伟是本地人,去年房子拆迁了,分了几百万,又得了五套房子,这才神气了。 而在这之前,王大伟不过是一家工厂里的技术人员,家里还有老婆。 不过是放大话而已。 我冷笑一声:“那我就等着看王先生如何让我在海城待不下去。” 店里面这么多人看着,王大伟大概是觉得失了面子,为了找面子,扬手就要打我。 不过他的手没落下来。 而令我意外的是,截住王大伟的正是霍厉延。 他面色冷冽,看不出情绪。 王大伟满是横肉的脸却是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想必霍厉延没少使力。 “滚。” 霍厉延一个字,千里冰封。 就那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就令人望而生畏。 王大伟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捂着几乎被捏断的手,语气阴冷:“令海棠,我说你怎么不跟我好,原来是傍上了更有钱的,你他妈真是给老子装清高。” 王大伟话刚落,霍厉延忽然一拳就抡了过去。 目测王大伟有一百八十斤,就这么嘭地一声被抡倒在地。 我吓了一跳,霍厉延上前拎着王大伟的衣领,冷气森森警告:“以后再来骚扰她,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刚才在我面前跩得不行的王大伟,霍厉延一句话就吓得脸色惨白,爬起来就真滚了。 我呆立在原地,还是霍厉延走了过来,冷着脸问我:“什么时候下班。”我才回了神。 “呃?”这完全就不按套路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回了句,“五点下班。” 今天我早班,不用晚上十点再走。 霍厉延看了眼手腕上限量版的百达翡丽:“现在四点三十五分,我再等你二十五分钟。”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果真就坐在休息区等着了,随手还拿了本杂志翻看。 韩笑过来,拿手肘碰了我一下:“海棠,这是你男朋友?好帅啊。” 若是四年前,我还可以骄傲地向别人炫耀,这是我男朋友,可如今…… 只剩下满满苦涩。 于晓又阴阳怪气地说了句:“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有钱男人都看上她了,就那男人手上的一块表,我们就是几辈子也赚不到。” 于晓的话就像一根刺,让我心口一疼,也让我清醒,虽然就是一块表而已,却将我跟霍厉延化成了两个世界。 明明就是二十五分钟,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我心里乱作一团,不过表面故作镇定。 而霍厉延却是神色淡淡的坐在那,悠闲地翻看着杂志。 他翻书的频率是一样的,说明他是真将杂志内容看了进去。 韩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眼神示意我给霍厉延端过去。 第10章:背道而驰,一往情深 我没接,当没看到,低着头擦我的珠宝柜。 韩笑自己端了过去,我却忍不住瞄了霍厉延一眼,他向韩笑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谢谢。” 然后旁边的于晓犯花痴了:“艾玛,好帅啊。” 霍厉延天生一副好皮囊,笑起来更了不得,能把人瞬间给迷住。 当年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栽在了他这幅好看的皮囊上。 霍厉延在学校是风云人物,无人不知,也更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着他。 我跟霍厉延相遇时,那天阳光正明媚,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书边走边看,忽然撞上了一堵肉墙。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没撞到你吧。” “没关系。”他捡起我掉在地上的书,翻到我做了书签那一页,“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富有磁性,有点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像是世上最好听的大提琴。 我从未听一个男生能将诗词朗读得如此悦耳。 他不用看书的封面,直接说出这首诗的出处:“这是俄罗斯,茨维塔耶娃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没想到你也喜欢她的诗。” 这是一首情诗。 我的脸忽然烧得厉害,平时伶牙俐齿,却忽然结巴了:“这、这是我随便从图书馆拿的。” 说完这句话,我才想起自己刚刚在这诗上写了自己的看法。 当我抬头时,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笑了。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清俊少年的身上,仿佛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阵风而来,枫叶纷扬而落,他深邃的眼眸里似盛满了满天繁星,让人沉陷。 那天,他说的是‘也’,也就代表着,他也喜欢茨维塔耶娃的诗。 “叩叩叩……” 清脆的敲打声将我从迷思中拽回。 霍厉延站在我面前,指了指腕表:“已经五点了,跟我走。” “我也没答应跟你走……喂……霍厉延……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 我是在同事们的几双眼睛下被霍厉延直接拉出了店里,直奔地下停车场。 因为当时下班时间,电梯里人很多,我也没跟他再闹,而我试着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他拽着很紧。 电梯停下,又有几人挤了进来,不知谁撞了我一下,我踉跄了一下,撞到了霍厉延怀里,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那是我思念了几年的味道。 心跳得十分厉害,耳根也瞬间红了。 我抬头去看他,因为身高的关系,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巴,与滚动的喉结。 他不动声色的双手圈出了一块安全区域,将我围在里面。 我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隔着衣服,我也不知道他的心跳,是否跟我一样。 下电梯的那几十秒里,我贪婪着,希望永远停驻,却又想立即离开他的胸膛。 我望着他,目光里带着我自己都说不出的复杂。 他忽然低头,我的行为被他逮了个现行。 我忙慌将脸别过去,他灼热的气息忽然喷薄在我的耳颈:“别勾引我。” 气息是灼热的,语气却是冰冷的。 而我的心,就随着这电梯,一点点坠落。 第11章:成为他的陪酒女 电梯停下,大家都走出了电梯,最后就剩下我们。 想着他刚才的话,我负气的推开了他的手,往外走。 他很快跟了上来,拉着我的手朝出口走。 他的车子我认得,他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门,将我塞了进去。 “霍厉延,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身上的工作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而我还赶着回去接可可。 若是我早班的话,都是我去接可可。 他将一只购物袋扔我身上,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是很冷:“从今天起,你要为我儿子恕罪,令海棠,不是你一句算你对不起我,这事就算完了。” 我捏着购物袋,里面是一条香奈儿冬裙,还有一件貂皮外套。 我看了眼尺码,他还记得我穿多大的衣服。 就连裙子颜色,也是我喜欢的白色。 “霍厉延,我可以将这当做你对我余情未了吗?”我笑看着他。 他泼了一盆凉水下来:“你确实有几分姿色,跟着去陪酒,那些老总应该会很满意。”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为灿烂,伸出手:“我从来不白干活,要我去陪酒可以,得先付钱。” 他咬牙切齿,果真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我手心:“令海棠,你真贱。” 他越是骂我,我越开心,扬了扬卡:“秘密多少?” “你的生日。” 这几个字是从他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比黄连还苦的苦涩在心里蔓延。 一路上无话。 车内只有轻缓的音乐。 或许,这才是我们该有的相处模式。 车子到了地点,霍厉延自己迈腿走在前面,我提着购物袋,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 他腿长,自然走得快,我也没必要小跑跟上。 见我没跟上,他又停了下来,脸上全是不耐烦,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比起四年前,他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到了包厢门口,他忽然开口:“去洗手间将衣服换上,别给我丢人。” 我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若嫌我丢人,就不该带我来,待会说不定还有更让你丢人的,到时你的那些客户不但没陪好,还让你丢了生意。” “你若想死,待会就给我试试看。”他丢下这句话,自己先进了包厢。 我敛了笑意,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部,朝洗手间走。 在车上时,我没法给兰姨打电话,只能给她发信息,让她去接可可,也不知道她看到信息没有。 躲在洗手间里,我才给兰姨打电话:“兰姨,可可接到了吗?” “接到了,我们刚回来,海棠,你怎么还没回来。” “加班呢,可能得晚点了,你跟可可自己吃晚饭,早点休息,别等我了。”我随口扯了一个借口,也就糊弄过去了。 挂了电话,我迅速把衣服换好,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头发。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名牌衣服,整个人气质就不同了。 我摸着自己精致的脸蛋,扯出一抹笑,挺着胸膛走了出去。 在包厢门口,我吐了一口浊气,推开门进去。 包厢里男男女女大约坐了十几个人。 所有人一下子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向各位点了点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座位上的霍厉延。 就在有人问我找谁时,霍厉延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第12章:相思熬不住 我舒了一口气,朝霍厉延走了过去,旁边是留着位置的。 刚才说话的男人打趣道:“霍总,你这眼光真是越来越毒了,这么美的美人,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公司新来的?” 看来霍厉延不是第一次带女伴出席这样的饭局。 这里的每个男人,都带着女人来,一是为了面子,二是在这种场合,女人是最好的调和剂,方便谈生意。 若是谁看上谁带来的女伴,说不定就私下交换了。 能出席这种场合的女人心里都很清楚,她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来做陪衬,喝酒。 曾经霍厉延护我像护鸡崽似的,今天,他也将我当成了这样的女人利用。 在他眼里,我们不再是有种共同喜欢的诗人的恋人,而是一个爱钱,爱慕虚荣的女人。 想到这,我忽然就笑了。 所有人又看向我,就连霍厉延也是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我笑了笑,对男人说:“我刚到霍总公司报道,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来,不胜酒力,待会还望几位哥哥们手下留情。” 男人笑了:“这美女爽快。” 霍厉延的脸却冷沉了几分。 我权当没看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站了起来:“刚才我来得最晚,理应罚三杯,我先干为敬。” 桌上摆的都是白酒,纯度十分高。 一口下去,整个胃都是火烧火燎的。 我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霍厉延坐在一旁无动于衷,对啊,他早已经不是爱我的霍厉延,他都跟沈佳妮出国了,霍厉延母亲说得对,他们才是门当户对,我只能玩玩的那种。 “够爽快。” “霍总看人真是不错,以后我们都得学学。” 个个开始奉承霍厉延。 有人问我:“美女,你是北方的?我就听说北方女子最能喝酒。” 我笑道:“我是本地的,以前呢,做过卖酒的,也就能喝一点。” 对面的胖子爽朗大笑:“这哪里是能喝一点,一看就是能喝的,美女,果真是深藏不露啊,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我斜睨了霍厉延一眼:“好。” 我是故意的。 只有喝醉,人的脑子才不会胡思乱想。 而霍厉延要的不就是我把他们放倒吗? 我一开始喝了,个个老总都要来跟我喝,也不知道是第几杯下肚了,酒的后劲上来,头有点晕。 又是一杯白酒递我面前,我笑着伸出手去接,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我一步。 “总不能一直让一个女人喝酒,剩下的,我来喝了。” 霍厉延脸色还是那样冷,端着酒却一口喝了,老总们都愣了一下。 对面胖子调侃:“霍总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我坐在旁边笑着,霍厉延哪里是怜香惜玉,就是怕我喝醉了出洋相,给他丢脸,我的酒品可不好。 当年班里组织聚餐,霍厉延一个外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来了。 那天我被几人轮番灌酒,喝醉了,可没少折腾霍厉延,记得还吐了他一身,那时他铁青的脸色,我至今还记得呢。 接下来的酒,霍厉延都挡了,一顿饭足足吃了五个小时,都快凌晨了才散。 中途服务员给我端来醒酒汤,我酒醒了,散场时,霍厉延倒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艰难地将他扶出了酒楼,正打算找代驾,霍厉延忽然吐了我一身。 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第13章:他与新欢 霍厉延十分难受,我将他扶到一旁的花台坐着,从包里拿了纸巾给他擦嘴。 我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 为了生意,曾在我眼里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霍厉延,下了凡。 他坐不稳,只能靠在我身上,他满身酒气与我身上的酒气相融合,也分不清是酒醉人,还是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醉人。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还能靠得这般近,坐在一起,就像是十七八岁放荡不羁的少年,将自己喝醉了,在大街上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儿。 曾经我这么干过。 我把自己喝得烂醉,晃荡在大街,最后被霍厉延给捡了回去。 我拍了拍他的脸:“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光明路248号,红鼎天下,三栋。” 醉得如此厉害,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目光从他脸上离开,我叫了辆出租车。 我是没办法狠下心来将他扔在大街上。 红鼎天下三栋是独栋的别墅,司机只让我们送到大门口,我是一路走走停停将霍厉延搀扶到三栋门口,几乎累趴下了。 我坐在门口台阶上歇了口气,问霍厉延门的密码,他却睡着了。 我试了几次,最后输入自己的生日,门啪嗒一声就开了。 银行卡是我的生日,大门密码也是我的生日。 我看着已经睡着的霍厉延,心里五味杂陈。 若说我没有一丝欣喜,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处处留着我的痕迹,说明心里还是有我。 可希望腾起有多快,失望也会来得有多快。 我将霍厉延扶回了房间,将他床上一放,甩了甩几乎被压断的胳膊。 他满身的酒气,我又将他的衣服鞋子都脱了。 我身上也是他吐的污秽,索性也就将外套脱了,我进浴室准备拿毛巾给他擦擦身子,却发现洗脸台上的牙杯与牙刷都是成对的,毛巾也是蓝粉两条。 女性护肤品摆满了洗脸台。 那一刻,心如坠冰窖。 他的生活里,已经有另一个女人闯入。 他跟沈佳妮,真在一起。 我脚下一软,扶住洗脸台。 我大概也是醉了,才会如此不清醒,还会以为霍厉延心里有我。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镜子里的自己,冷的生人勿进。 丢了手里的毛巾,我转身出了浴室,拿了包就走。 床上的霍厉延忽然起来,从身后抱住我:“别走,海棠,留下来,四年的相思之苦,我快熬不下去了。” 若是在未看到浴室里那些东西,我还能信他这些话。 这四年,他会相思? 怕是跟沈佳妮在国外都乐不思蜀了。 我掰开他的手,声音很冷:“霍先生,你喝醉了。” 哐当一声,他倒在地上,我心骤然一紧,幸亏这地毯是软的。 定住心神,我又为自己刚才的担忧觉得可笑。 他躺在地上,口中喃喃:“海棠,海棠……” 第14章:他总是喜欢玩消失 霍厉延每喊一次,我心就痛一寸。 我再也受不住,拔腿就朝外跑了。 霍厉延的世界,不是我能闯入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在霍厉延这里,却是酒后胡话。 离开霍厉延的家,我跑了好一会儿,站在桥上,看着下面结冰的河面,抱紧了自己。 我对自己说,令海棠,这是最后一次做傻事,别再让自己受伤,别再信他了。 后来我拦了车回去,兰姨跟可可早睡了,为了不吵醒她们,我洗了个澡就在客厅沙发上睡,第二天,就感冒了。 浑身难受,鼻子堵塞。 更是睡过了头。 兰姨给我买了退烧药:“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怎么能睡沙发。” 我笑呵呵地吃过药:“下次保证不会了。” 为了不让兰姨追问,我赶紧从沙发上起来:“遭了,我得赶紧去店里了,兰姨,我先走了。” 起晚了,肯定是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泡汤了。 韩笑过来问我:“海棠,你可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既然迟到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没答话,于晓在一旁又说酸话了:“还能有什么事,昨天人家可是跟着有钱的大老板出去了,一男一女,能做什么。” 于晓从来就跟我不对付,有人的地方,就有较量,谁让我每月的业绩都比她好,提成比她高,自然眼红嫉妒。 我懒得搭理她,对韩笑说:“没事,就是吹了风,有点感冒。” “难怪你的声音有些不对,我那有感冒药,要不我给你拿吧。” 我拉住韩笑:“不用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就是可惜这个月的全勤奖了。” 韩笑笑了:“你随便卖出几件首饰不就回来了,瞧你财迷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钱,你是我们之中赚得最多的,可我却没见你买过一件好衣服,好首饰,你的钱都干嘛去了。” 我随口胡说:“存嫁妆。” 韩笑还真信了。 其实我赚这些钱,只能勉强在海城生活,兰姨有抑郁症,每月定期复查,可可的学费也是一大笔支出,而且我还得给可可存钱,万一有急用什么的。 这孩子喜欢钢琴,我想着等这月拿了工资,就给可可报名学钢琴。 我给不了她最好的,只能将我所能给的,都给她。 于晓嘀咕:“这话谁信,说不定养小白脸了。” 从于晓嘴里反正是出不了什么好话,越是搭理,她越是来劲,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忽视。 而霍厉延,又忽然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如当年一样。 这天,店里生意正忙。 许久不打电话的兰馨忽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医院。 一听到兰馨在医院,我担心她出事,立马放下手里的事,跟店长请了半天假出去了。 我匆匆赶到医院妇产科,兰馨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走廊长椅上晃着腿,盯着自己的脚,不知道想什么。 我跑过去:“兰馨,你哪里不舒服?” 兰馨站了起来,将斜跨的包理了理:“还不是你上次乌鸦嘴,本来是没中招,骗你两千块花花,没想到现在真中招了,我没钱,只得让你来了。” 所有的担忧化为愤怒。 分贝也就拔高了,我气得直接骂:“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许跟那些人来往,谁让你这么犯贱的,孩子是谁的,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兰馨撇了撇嘴,大概是指望着我拿钱,没跟我闹,但是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哪里知道是谁的,找他们,这些王八蛋个个都不认。”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让我不管兰馨,不可能,她转头就能找兰姨,把这事告诉兰姨,我又怎能看到兰姨痛苦。 第15章:他会关心我 我连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说:“想让我拿钱可以,你必须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就算你跪下来求我,也不会帮你。” 其实这样的话,我说过很多次。 兰馨都听烦了,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就让我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走在马路上天上掉花盆,总之怎么惨,怎么死,这总行了吧。” “别胡说八道。” 我拿她没有办法,她总是这样口无遮拦的发毒誓,可有时候毒誓发多了,真会灵验。 “行了,快去给我交钱,对了,我报的是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都来多少回了,人家都快认识我了。”兰馨推搡着我去给她交钱。 我恨铁不成钢:“换了名字人家就不认识你了,有本事你真的给我洗心革面。” 我嘴上这样说,还是去给她交钱,等着她去做检查,排队去做手术。 轮到兰馨进去了,我就坐在外面等。 坐在走廊长椅上,看着那些大着肚子检查完出来的孕妇,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我怀可可时受了不少罪,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她。 若你们问我,霍厉延当初抛下我走了,他妈又那样对我,为什么还会生下可可。 其实我也回答不出来,只知道可可在我肚子里,那是一条小生命,一想到有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无法狠心不要她。 如今看着可可健康成长,乖巧可爱,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也暗地里发誓,绝不会学我妈,抛弃自己的女儿。 没多久,兰馨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色苍白,麻药还没有全退,昏昏沉沉的。 护士将人推着送去病房输液,我就在一旁守着。 兰馨清醒时,就跟没事人似的,全然没有一条小生命被她杀死的罪恶感,掏出手机跟人聊天,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我忍着骂她的冲动,说:“别玩手机,对你眼睛不好。” 她还不高兴了:“真是多管闲事。” 我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直接拿起包:“那我就不在这多管闲事了。” 我明知道兰馨什么脾气,还跟她生气,我想想就觉得自己可笑。 刚出病房,为兰馨主刀的主任过来:“你是令海棠家属吧。” 兰馨用我的名字做手术,我自然成了家属。 “您好,主任,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主任告诉我,兰馨因流产次数过多,子宫壁已经很薄,以后怀孕的几率会很低,就算怀上,可能也会有习惯性流产。 手术前,主任劝过兰馨,将危害告诉过她,兰馨无所谓,还是决定做了手术。 听到这些,我心情很沉重,兰馨不过才二十岁,她现在不在乎这些,等以后了,一定会为如今的荒唐而后悔。 人都是这样,要等到追悔莫及才后悔。 我没再进去病房,也没走,就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找了椅子坐下来,等着兰馨输完液。 我靠着墙壁,垂着眸子,忽然视线里多出了一双男人铮亮的皮鞋。 皮鞋的主任站着迟迟没动,我有些烦躁的将目光上移,定格在霍厉延那张清隽的脸庞。 霍厉延目光上下看了我一眼,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脑海里还是他家里成双成对的牙刷牙杯,他却在关心我? 兰馨的事让我有些疲惫,而我跟霍厉延每次都不欢而散,不想多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将目光收了回来,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他拿脚踢了我腿。 我睁开眼。 他冷着张脸问:“怎么在这里。” 我没脾气,笑着轻飘飘地反问:“这是妇科,我倒想知道,霍总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又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想包养我?” 我都不知道后面这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站着,我坐着。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不辨喜怒。 我仰着头看他,嘴角含笑。 他开口:“令海棠,那晚……” “令海棠。”一名护士走过来:“这是主任开的药,你去交了钱,到药房拿药吧,用法你应该也知道了,都是第三回来的人了,以后注意了,若是再打胎,以后就别想要孩子了。” 第16章:层层叠加的误会 兰馨每次来医院,都是拉着我来给她付钱的。 护士这话让我的笑凝固,因为我已经看见霍厉延眼眸中如风暴骤起,阴鹜至极。 我僵硬着没接药单,护士又说了句:“拿着啊,记得回去之后多休息。” 其实护士说的话都没毛病,我作为家属,转告给兰馨,可就是这没毛病的话,将误会闹大了。 我接过药单,护士一走,霍厉延直接掐住我的脖子,目光在药单扫了一眼,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令海棠,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他暴怒到边缘,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来,他又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咬牙切齿,对我满目失望。 周围的人看到,都吓懵了,可无人敢上来劝。 我难受,试图掰开他的手,他的手却像钳子一样,想要我的命。 我也不挣扎了,瞪着眼睛看着他,我赌他不会杀了我。 果真,他满眼恨意与厌恶,将我放开,仿佛我是什么病毒:“从今以后,别再让我再看到你。” 得到新鲜的空气,我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几声,稍稍平复,我自嘲着问:“霍厉延,从最开始,我令海棠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是一把致命的刀,扎进心脏。 “厉延,原来你在这里。” 是沈佳妮。 曾经跟霍厉延一起出国的,我的大学好友,沈佳妮。 看到温柔漂亮,像一朵圣洁莲花的沈佳妮,我才知道自己到底输得有多彻底。 沈佳妮看到我,眼里有惊愕,又很快敛去,熟稔的笑着跟我打招呼:“海棠,没想到时隔四年,还能见到你,对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在医院里做什么?” 过得怎么样? 我去看霍厉延,两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我还没说话,霍厉延倒是先开了口,温声询问:“检查完了吗?医生怎么说?” 原来,他是陪沈佳妮来的。 他看沈佳妮的眼神很是温柔,温柔的让我嫉妒。 沈佳妮笑着说:“都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对了厉延,今天我们难得碰上了海棠,要不我们请她吃顿饭吧,好多年没见了,我有好多话想跟海棠聊。” “跟她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 沈佳妮看见我手里的药单,惊呼道:“海棠,你来医院做流产?怎么不要孩子啊,你一个人来的?你的老公呢?” 第17章:相亲 沈佳妮的话成功的让霍厉延脸色阴沉到极点,而我自然也是说不出半个字,不是不想解释,是觉得没了必要。 而那时我也没有去想沈佳妮怎么凭着一张药单就断定我做流产? 我没开口,霍厉延却冷着脸说:“佳妮,你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去了。” 说着,霍厉延牵着沈佳妮,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迈着大步朝外走。 沈佳妮尴尬地朝我挥手:“海棠,回头见,厉延,你走慢点……” 两人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就连若有似无的声音也渐渐没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沈佳妮回头冲我那一笑,带着几分得意。 经此一事,我知道,霍厉延彻底的厌弃了我,在他眼里,我是一个打了三次胎的女人。 而我,也不想去向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人解释。 他有他的沈佳妮,我有我的生活。 我们注定就是两条平行线,不相交。 兰馨输完液出来,见我杵着,吓了一跳:“令海棠,你怎么哭了。” 她这一说,我抬手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还真是不知何时落了泪。 “走吧。”我去药房拿了药,兰馨又想溜走,我逮住她,吼道:“兰馨,我今天就是打断你的腿,也要将你带回去。”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痛会哭会委屈,一想到刚才霍厉延看我的厌弃眼神,我再看到兰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挤压几年的委屈,都一股脑儿的跑了出来,兰馨撞上了枪口,我真想打断了她的腿。 我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 兰馨被我吓到了,旁边拿药的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兰馨咽了咽口水,瞄着我的神色问:“令海棠,你到底怎么了,吃枪药了。” 我将药塞她手上:“我吃原子弹了,你最好今天跟我老实回去,别惹我。” 她刚做了手术,我若不管着,她定会立即去跟那些狐朋狗友玩。 我迈腿走前面,兰馨破天荒的真跟着我乖乖回去了。 兰姨见到兰馨,高兴极了:“兰馨,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又瘦了,你又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妈晚上给炖猪蹄,给你好好补补。” “真是啰嗦,我累了,先回屋睡觉,我没睡醒,谁都别来叫我。”兰馨很是反感兰姨,她从不给兰姨好脸色,丢下这话就回房间了。 她睡的是我的屋,药都是藏好的,兰姨也不会发现。 “兰姨,你就别管她了,让她睡吧,我去做饭。” 兰姨拉住我:“还是我去做吧,兰馨难得回来,我想亲自给她做顿饭,你去陪可可玩吧。” 知道兰姨为母的那份心意,我也没跟她争。 我陪着可可在客厅搭积木,她很聪明,会搭很多种样式。 我坐在地毯上,却走了神。 “姐姐,姐姐,你看我搭的好不好?”可可摇晃着我的手臂,让我看她搭出来的成果。 “可可真聪明,搭得真好。”我笑着夸奖她,她十分高兴。 还是小孩好,什么烦恼都没有。 兰姨做好了饭,兰馨是踩着点睡醒了。 我端着饭喂可可,兰姨忽然说:“兰馨,你也老大不小了,妈前些日子去相亲角给你相亲了,认识了几个不错的男孩子,要不跟人约个时间去看看。” 兰馨戳着碗里的饭,一点也不领情,讽刺道:“你可真是操心,我才多大,你就张罗着相亲,怎么,你觉得我像你一样没男人要?还是想尽早甩了我这个包袱,早知道,我还回来干什么啊。” 兰姨急忙解释:“兰馨,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就是寻思着,给你找个对象,照顾你,妈就放心了。” 兰馨阴阳怪气道:“不需要,再说了,令海棠比我大,她才是你女儿,你该操心的是她。” 见兰馨一再挤兑兰姨,我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兰馨,你怎么跟兰姨说话的,有兰姨为你操心,你就知足吧,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老实吃饭。” 兰姨帮着兰馨说话:“海棠,好了,我没事,兰馨她还小,不懂事。” 有些话,我是实在说不出口,兰馨就是兰姨的支柱,我索性闭口不言。 兰姨叹了口气,又笑着说:“海棠,我在相亲角,也为你相亲了,我把你的条件一摆出去,不少人抢着想要跟你见面呢,你什么时候休假,去见一见,好不好,万一真有合适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兰馨在旁边泼凉水:“就令海棠她这张脸,放出去肯定是招蜂引蝶,不过要是知道她是被情妇养大的,就这家庭条件,我看那些男人也要望而却步了。” 兰姨神色黯然,自责道:“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俩。” “兰姨,你别听兰馨胡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我去相亲,等我休假了,就去见,到时候给你找个女婿回来,多个人孝敬你。” 我虽未叫过兰姨一声妈,在心里,却已经是我的妈妈 “好、好。”兰姨十分高兴:“那我回头就跟那些男孩子联系,我一定严格不过,不合格的,也没资格做我的女婿。” “好。” 心被霍厉延伤的支离破碎后,我再也爱不上别人,或许是缘分没到吧。 我也没想过成家,可每个女人都会成家,若是能让兰姨高兴,我也是愿意去相亲。 或许成了家,我就能真正不再起任何幻想了。 我点头后,兰姨忙着给我物色对象。 我很忙,月底要盘货,又是圣诞,月初又恰逢遇上了元旦搞活动,不能请假。 这一拖,就是一个月才被兰姨催着去相亲。 出发前,兰姨特意给我找了件漂亮的衣服换上,还硬逼着我化了妆,递给我一支绿色康乃馨,说是到时候凭着这个认人,让我去指定餐厅相亲。 看着兰姨这么高兴,我心里就算有点打退堂鼓,也还是坐地铁去了。 到了约定餐厅,我看了一圈餐厅内,无人拿着有绿色的康乃馨。 大概是人还没到。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将绿色的康乃馨放在桌上,这样相亲对象一进来就能看见了。 我点了杯喝的,大约等了五分钟,门口忽然进来两个男人。 霍厉延那样出众,我一眼就看见他了。 第18章:冤家路窄 霍厉延那样出众,我一眼就看见他了。 他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他视线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见他目光看过来了,我立即将脑袋别了过去,低着头装作喝咖啡的样子,期待着他没有看见我。 当他真的彻底无视我,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时,我觉得自己的行为真有些可笑。 他就坐在我身后,与跟他一起进来的男人交谈着公事。 我如坐针毡,放下咖啡杯,正要拿了康乃馨起身走,门口进来一个同样拿着绿色康乃馨的男人在东张西望,他看到了我,笑着立马过来。 男人长相有些普通,却很耐看,不管是身高还是身材,都是中等,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出门之前兰姨跟我说过,跟我相亲的这个人是个大学教授。 男人看了眼我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花,笑问:“你就是令小姐吧,我是周承。” 看来我是走不了了,只能笑着说:“你好,我是令海棠,周先生,坐吧。” 周承坐下来,有点紧张,叫来服务员,很是周到的让我点菜。 兰姨说过,第一次吃饭,要讲礼数。 我也就随意点了两道中等价格的菜。 周承看了,很是满意,又点了两道这餐厅的招牌菜,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周承喝了一口水,说:“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上还漂亮,很高兴认识你,刚才路上有点堵车,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才来。” “想必兰姨都跟你说了我的基本条件,我是在海城石油大学任教,今年三十四了,在海城有房有车,年收入二十万,一直没有娶妻,家里都挺着急的,都不知道出来相亲多少次了,我这个人不懂得浪漫,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就被剩下了。” 一上来就如此老实的交代家底,人还算可靠。 可我身后就坐着前男友,面前又坐着相亲的对象,我的心情,无法形容,出于礼貌,还是说了一下我的基本情况:“我在一家百货商场卖珠宝,日子还算过得去。” 周承笑问:“那不知道令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反正我是对令小姐很是满意,若是令小姐也对我满意,我们能走到结婚的地步,我的房子会加上你的名字,家里的财政大权也可以交给你管。” 这话让我有些惊讶,一时半会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忽然身后发出一道声响,霍厉延站在我面前,一只手撑着我身后的椅子,微微俯身,逼视着我,神色冷冽:“令小姐昨天才跟我相了亲,也彼此觉得满意,晚餐用得很愉快,令小姐更是夸我有情调,这一转脚,就又跟别人相亲,怎么,我昨晚是哪里让令小姐不满意吗?” 霍厉延从来就没按正常的逻辑出过牌。 这话说得极其暧昧,好像我跟他昨晚怎么了。 可事实是,我都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周承疑惑以及震惊的目光在我跟霍厉延身上打量,我尴尬地笑了笑,对霍厉延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说:“我什么时候跟你相亲了,霍厉延,你别毁谤我,你若让我嫁不出去,我跟你没完。” 霍厉延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令小姐未嫁,我未娶,而且我很满意令小姐昨晚的表现,温柔又热情火辣,不可方物,令小姐可以始乱终弃,可我却不能不负责。”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承的脸色都变了,目光也变得鄙夷,站起来,十分生气地说:“令小姐,你竟然都跟别人了,还来跟我相什么亲,这不是玩人吗,看你长相清纯,没想到私生活如此放浪,我可不捡二手的。” 听到周承骂我,霍厉延看起来很爽似的,之前王大伟羞辱我,他可是帮着出头。 男人果真是善变的。 我眯着眼睛笑了笑:“周先生,说句实在话,就你这样的,别说二手的,你就连个十手八手的也捡不到,你就是注定孤独终老的命,一上来就是又给房给钱的,你这怕也不是第一次,却还没讨到老婆,表面斯斯文文,私底下怕不是个变态吧。” 周承气得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拿起包,冷笑:“周先生,你慢慢吃,老娘我不奉陪了。” 我前脚走出餐厅,霍厉延后脚就跟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拽着我就往停车场走。 “霍厉延,你到底还想怎样。”我很是抓狂。 他打开车门,将我塞进车里:“进去。” 我被推倒在车座椅上,立马爬起来想下车,霍厉延却锁了车门,站在车门口,他高大的身躯笼罩着我。 “令海棠,你真是一次次在刷新我对你的认识。” 他脸上没有怒气,很是淡然而平静,可我却觉得这样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还要吓人。 我微低着头,有些烦他这些的话。 他何曾真正的认识过我? 我被当做卖、淫的抓进去,他就断定我肮脏。 王大伟在店里来闹,他就觉得我勾引人。 我在医院被他撞见,护士一句话,他连问都没有问,也判了我死刑。 我还有何好说的? 我的沉默激怒了他,用力地捏着我的肩膀,讥讽道:“怎么不说话了?啊?” “你想听什么?霍厉延,一个跟你没关系的女人怎样生活,做什么,跟谁相亲,与什么男人交往,有必要向你交代什么?是你让我不要出现在你视线里,我都已经走了,你还追上来做什么?” 他看着我,忽然就不说话了,那双如幽潭的眸子深不见底,似藏了许多心事。 良久,他清冽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今天什么日子,你还记不记得?” 今天一月五号,刚过了元旦,当年我跟霍厉延约定去山顶看流星雨,听说是百年难得一见。 那天我早早的在学校门口等着,从天亮等到天黑,天黑又等到天亮。 我不知道那晚有没有流星雨从海城的天空划过,只知道那晚的冷风中只有我一人,霍厉延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 而我再见到他,就是一个多月前的拘留所门口。 我不说话,他冷笑一声:“看来真是忘了。” 第19章:祭奠 我心底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回击他:“到底是谁忘了,霍厉延,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一样,当年是我在冷风中等了你一夜,而你人呢?消失了四年才出现!难道我就不该有自己的生活?这四年,我是不是得天天等着你,盼着你,你心里才满意?” “你等了一夜?”他冷笑了声,忽然说,“系好安全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根本没有我拒绝的余地。 而我更没想过,霍厉延带我去的地方竟然是汉嘉小区。 这里是当年霍厉延在校外租的房子,我们好上以后,经不住他诱哄,也常常会在这里过夜。 站在出租房的门口,我的脚如灌铅般沉重,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那些记忆接踵而至。 他站在门口冷笑:“怎么,不敢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迈着脚步进去。 里面的一切陈设都没变。 阳台上的花还是新鲜的,茶几上摆着我最喜欢吃的坚果,卧房床头有我跟霍厉延的合照,沙发上有印着我头像的抱枕,只因为他曾说,若我不在,他抱着抱枕,也仿佛抱着我。 曾经的情话还是温热的,可我跟他,却已经形同陌路。 家里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打扫。 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有什么感觉?” 我错愕地看着他:“你经常来这里?” 他若是如此眷恋,又为何不来找我? 霍厉延拿过沙发上的抱枕,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说:“今天留下来吧,就像从前一样,陪……我好好待一会儿。” 那时的我并没有去注意他刻意停顿背后的真正意思,只是觉得他这话有些荒谬:“以什么身份?霍厉延,你已经有了沈佳妮。” 他讥笑着反问:“这些年你跟过的男人还少?” 心中一窒,我暗暗吸了一口气,艰涩自嘲:“可我不愿做别人的第三者,介入别人的感情。” 霍厉延恍若没有听见我的话,拿了杯子走到茶几面前倒了两杯水,竟还问我:“喝什么茶?家里只有红茶跟碧螺春。” 我简直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更可笑的是,我竟还说:“红茶。” “你的口味还是没变。”他笑了声,这次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从抽屉里拿出茶叶,也没什么讲究,直接倒在开水里。 当两杯茶都摆在茶几上,我才发现这杯子是当年我送给他的,是情侣杯,当初我还特意找人在杯子上印了love的英文字母。 他端起杯子优雅的喝了一口,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我发现当年那个阳光男孩真的变了,变得成熟稳重,也变得阴晴不定。 他抬头淡淡地睨了我一眼:“我让你来,不是让你一直站着,而我也不喜欢仰着头跟人说话。” 说真的,我真摸不透霍厉延了。 就在刚才,他眼里还带着恨,我看得清清楚楚,而此时,那双眼睛里除了淡漠,什么也没有,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人,别的什么都不是。 带我来以前的出租房,让我陷入回忆,又摆出这样的脸色,我觉得很是压抑,这里的每一处回忆都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我还有事……” 他轻飘飘地打断我的话:“你试着走出这间屋子,令海棠,你若走出一步,将你养大的情妇兰姨明天是少了胳膊还是腿,我可就不保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而是掏出了三支烟点上,像是在祭拜。 我的脚步再也挪不动,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可我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假。 他是在威胁我,且说到做到的那种。 我压下心里的怒气,看着他点燃的三支烟,气愤地随口问了句:“只有祭拜死人才点三支烟,你点烟是祭拜谁?” 不知我哪句话说错了,他的脸色瞬间冰封千里,瞥我那一眼,仿佛一把化为实质的利刃,要将我活剥了。 心咯噔一声,周围的温度骤降。 霍厉延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像个瘾君子一样堕落。 我心中惊骇,他以前从来不抽烟,而且很是排斥。 如今,他也变成了自己排斥的那个人。 他缓缓地吐出一圈烟雾,眯着眼睛说:“令海棠,你好好记住今天这个日子。” 他的眼底有我不明白的伤痛,话也让我莫名其妙。 我不想跟他针锋相对,端起茶喝了一口,安静地坐着当个摆设。 时间从指缝里流走,他靠着沙发,指尖的烟慢慢地燃尽,我再抬眼看他,他却睡着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这出租房承载了太多过去的回忆,他总是在我下定决心忘了他重新生活时来搅乱我的生活。 屋里没有开暖气,有些冷。 若换做以前的我,定会没出息的拿毯子给他盖上,可今天我没这么做。 我从他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曾经的我也不会抽烟。 而今天的我们,都变成了曾经我们最讨厌的。 霍厉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短信提示。 我真不是故意看他手机,只是屏幕亮的那一刻,手机屏保图片顿时吸引了我的目光,我鬼使神差的将手机拿了起来。 他的屏保不是什么风景照,也不是我的照片或者沈佳妮的,而是霍厉延自己的。 不,准确的说,是两张霍厉延的照片组合在一起,一个是面朝大海带着阳光笑容的霍厉延,一个是坐在礁石上神情冷冽,不苟言笑的霍厉延。 他怎么会用这样的照片做屏保? 看着带着阳光笑容的霍厉延,心底竟涌起淡淡地忧伤。 而不苟言笑的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手机锁屏时,图片消失了,沙发上睡着的霍厉延动了一下,我吓得心虚的赶紧将手机放回原位。 霍厉延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他睁开眼睛醒来,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都是我的杰作。 他表情阴郁地看了我一眼:“从今天起,你不许再碰这个。” 管得可真宽。 我没去跟他犟嘴,不冷不热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他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份看似文件的东西摆在我面前:“签了它,你就可以走了。” 我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眼内容,顿时火冒三丈。 第20章:给可可找父亲 霍厉延给我的完全就是一份卖身契。 每一条,每一个字,都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拿着协议书的手在发抖,很想甩在他脸上,而我也真这么做了,怒吼:“霍厉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凭什么做你的情人。” 霍厉延没有生气,将协议书又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目光冷锐地看着我:“令海棠,你没有选择,从我回来的那一天,你就已经来到了地狱,乖乖把字签了,别逼我使用非常手段。” “我不会签。”我上前一步,迎上他寒冷的眸子:“霍厉延,你们霍家的人真是一个德行,只会用这种手段逼迫人,当年你妈是,今天你也是,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我们这些底层人是不是就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他扯了扯嘴角:“小棠儿,这是你欠霍家的,我给你一个恕罪的机会,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别太逼我,听话,恕完罪,我就会放你走,从此你跟霍家,两不相欠。” 我有多久没有听见‘小棠儿’这个昵称,太久了,太久了…… 曾经,这个屋里到处都是霍厉延唤我小棠儿的声音,好似喊不够似的。 当初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是甜蜜的,如今却带着玻璃渣,疼的我不能呼吸。 我何时欠过霍家? 是霍家欠我的才对。 协议书上为期三年。 我跟霍厉延当年也正好交往了三年。 就在不久前,我还劝着李情欢别执着陆震庭,我又如何去做霍厉延的情人。 我从出租房离开了,霍厉延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准确的说,是给我三天时间去接受。 回到家里,我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兰姨几次喊我,都没有听见。 “海棠,你这是怎么了,我让你去相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对方打电话过来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还说你跟一个男人走了,那个人是谁啊。” 我扒拉了一下头发:“兰姨,别问了,对方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对方,这事就这么算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我极少在兰姨面前如此烦躁,她担忧地问:“海棠,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回来了。” 兰姨试探性的口吻令我双眸有了神采,看着兰姨哀伤自责的目光,我别过头:“没有的事,兰姨,你别瞎猜,我有些累了,去眯一会儿。” 兰姨还想问,我抢先转移话题:“对了,明天你该去复查了,我请了半天假,明天早上我们一早过去。” 兰姨有抑郁症,是我爸的抛弃加上这些年外界给的议论压力造成的。 这半年来稍微好了些。 兰姨最终叹口气,也不再多问了。 其实我的闪烁其词已经让她心里有了答案,她不过是担心我又会受伤害。 翌日一早,将可可送去了幼儿园,我带着兰姨去了医院。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为兰姨治疗的是一名姓陈的医生。 其实我对陈这个姓很排斥,谁让陈大发是个负心汉。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姓陈的都不好。 陈绍南就是一个温润的像一阵春风的男人,让人讨厌不起来,但也仅仅如此。 我扶着兰姨躺在小床上,陈绍南笑着问:“最近心情怎么样?” 瞥了眼兰姨,我说:“老样子。” 陈绍南笑了笑,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还有吃安眠药吗?” “偶尔吃。” 兰姨的抑郁症虽有好转,却并没有康复。 我想若是陈大发一天不回来,兰姨的病就一天不会好。 陈绍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而后拿出一块怀表,让兰姨看着这块怀表催眠,没一会儿兰姨就跟着陈绍南的引导缓缓闭上眼睛,陈绍南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我在旁边看着,听着兰姨口中还是会念着陈大发的名字,心底产生了一股无奈。 问完之后,陈绍南在兰姨耳边打了个响指,兰姨也就睡了过去。 他收起怀表,说:“看样子兰姨的执念很深,海棠,你有没有想过帮忙找陈大发,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兰姨执着的人回来了,这病才能好。” 我跟陈绍南认识有三年了,在他面前,兰姨那点事,甚至连我的事,他也是一清二楚,赤、裸裸的连一丝隐私都没有。 在我怀可可又被退学时,我也患过抑郁症,生可可后,抑郁症更为严重,有一次差点将可可给摔死了,我清醒后一阵后怕,抱着可可哭了很久。 无人懂我那种无助,霍厉延也不明白,那时我多需要他,多想他能回来。 我的抑郁症就是陈绍南治好的,其实我该感谢他,可一想到我最不堪的秘密他都知道,我就有些厌恶,抵触。 没人想在另一个人面前赤、裸的连点隐私都没有。 “说不定早死了,去哪里找。”我的语气有些不好,我巴不得陈大发永远别回来,真死在外面得了。 陈绍南叹息一声:“海棠,别执着于过去,这样会让自己活着很累。” 他是心理医生,自然有一堆的心灵鸡汤。 我耸耸肩:“人活着就是受累的,舒服都是留给死人的。” 陈绍南一怔,旋即就笑了。 他的笑很干净,我下意识的别过了眼,这样干净而阳光的笑,霍厉延当年也有。 我细微的表情被他捕捉,关切的问我:“海棠,你有心事?” 我笑了声:“陈医生,我的抑郁症已经好了,你就别犯职业病了,让我留点隐私,不然我下次可不敢站在你面前,总觉得自己像个没穿衣服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随口调侃,陈绍南竟然红了耳朵。 我也没说什么,他的反应让我乐了:“陈医生,你也有三十岁了吧,拥有着这么一家私人医院,又是一表人才,不会你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吧。” 我本想调侃他,没想到陈绍南笑着反问了句:“没有,海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一下子懵逼了。 自然我是不愿意的。 我跟陈绍南就是病患与医生的关系。 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见我没说话,陈绍南笑了声:“刚才你还说我一表人才,怎么一说让你做我女朋友,就吓着你了。” 我干笑了声,随口扯了个借口:“你太优秀了,我攀不上,若是哪天遇上合适的,我给你介绍。” 陈绍南温温一笑,忽然认真地说:“海棠,你也该是时候替可可找个父亲了。” 第21章:被绑架报复 离开医院后,我耳边一直回响着陈绍南那句话。 给可可找个父亲。 可可的亲生父亲已经回来了,可我连她的存在都不能说。 霍厉延的心不在了,加上他那个母亲,我避之不及,哪敢撞上枪口。 我送兰姨去坐出租车回去,而我自己则往相反的方向坐公交去店里。 刚放下包,韩笑就来八卦:“海棠,相亲怎么样,看上没?” 之前我跟兰姨打电话聊到相亲的事,被韩笑知道了。 我轻描淡写道:“没成。” 韩笑很是惊讶:“怎么能没成,是你没看上对方?我想也是,你这么漂亮又勤俭节约,多少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老婆。” 其实昨天那种情况,也真说不上是谁没看上谁。 反正都被霍厉延给搅和了。 “可能是缘分没到,先出去做事了。”我换了工作服,韩笑也过来挨着我站着。 这会儿没客人,韩笑扯了扯我袖子,说:“海棠,之前替你解围的那个男人看着就不错,那手腕上的表可是几百万啊,你若是把他给拿下了,这往后不就是豪门富太太了,你这么好的资源,可别浪费了。” 我很是诧异:“韩笑,今天你说话怎么跟于晓一样。” “我是觉得你对自己太抠门了,赚了钱又不对自己好,还攒什么嫁妆,这年头,可别干倒贴的事,你看我就是前车之鉴,当年我就没要我那口子一分钱彩礼,还倒贴了几万块,现在呢,经常找……” 韩笑意识到说漏了话,赶紧掐了话头,说:“反正你就听我的没错,别太委屈了自己,你还年轻,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可得抓住了,现在我连三十的尾巴都抓不住了,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韩笑的话很敏感,就算她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就那德性,狗改不了吃屎。 今天的韩笑确实有点不对劲,我说:“别为我操心了,我心里有数,遇到合适的,不会放过的。” “你啊,还得对自己好点,别仗着年轻,就对保养不重视,下班后跟我去逛逛护肤品店,给你挑几款好用的护肤品,这海城的水深着呢,你可得随时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遇到大鱼了,就别放过。” 我笑而不语,这海城确实卧虎藏龙。 可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那种高攀的事,可做不得,豪门都要求门当户对,光有漂亮脸蛋,也就只能给人做情人。 情人。 我想到霍厉延让我签的协议。 若我不签,霍厉延不会善罢甘休,可我签了,就再也抬不起头。 三天时间,只剩下两天了。 我正走神,店里忽然进来一个大妈,手里牵着哭闹不止的小女孩。 大妈气势汹汹径直朝韩笑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小女孩往韩笑身边推了一把:“你的女儿,你自己带!我才不给谁带!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的废物,我们张家怎么把你这扫把星娶回来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原来是韩笑的婆婆。 韩笑赶紧接住女儿,婆婆的话让她很是难堪,一张脸憋得通红:“妈,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行吗?我这还上班呢,你把星星带回去好不好?” “你有本事给我生个孙子带,我反正不带这个赔钱的丫头片子!” 韩笑的婆婆还真就这么把孙女扔在这里就走了。 看着女儿哭,韩笑也抹眼泪。 我劝道:“韩笑,你先带着女儿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店长回来,看见影响不好。” “谢谢。”韩笑抱着哭泣的女儿去了后面休息室。 于晓阴阳怪气地说:“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看看,这就是当初不长眼睛的下场,怨得了谁呢。” 于晓这话还真反驳不了。 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人生选择,若是错了,这辈子就真毁了。 见店里没人搭理,于晓到我面前说:“对了令海棠,别怪我没提醒你,之前你得罪了王大伟,那可不是一个善茬,小心他报复你。” 王大伟那都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近来一直平安无事,我也没把王大伟放心上。 哪知于晓一语成谶。 今天我上晚班,店里关门的时候都十点半了,商场外人已经没那么多了,我赶上最后一趟末班车回家。 我住的小区很不安全,来往人员很是复杂,这附近按摩洗脚的店特别多。 其实我不说,大家也明白这些店是做什么的。 兰姨一直不舍得搬走,不仅是这边的房租便宜,更重要的是她要等陈大发回来,怕搬了家,陈大发就找不到她了。 我劝不了,也就只得住在这里。 下了公交车,我背着包就往小区里走。 我住在四楼,没有电梯。 楼梯的灯光是声控的,不过这两天正好坏了,我只得打开手机的电筒照着上楼。 上二楼时,我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我这人比较敏感,也胆小,故意停了下来,后面的脚步声也没了。 我再往前走,那脚步声就动了。 心顿时一紧,吓得赶紧往楼上跑,后面的人也加快速度追了上来,楼道上全是脚步声,我手心吓出了热汗。 趁上楼的空档,我往后看了一眼:一共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王大伟。 我心里不禁爆了粗口,这于晓的嘴怕是开过光的。 再往上一楼就是我住的,可我不敢回去,家里就兰姨跟可可,都是弱女子,若是把王大伟引了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慌不择路,眼看后面的人追上来了,我只好拼命的敲了三楼一户人家的门。 “地震了,地震了!” 我不敢喊救命,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可是很少了,若喊救命,就算人家有心也不敢开门出来帮忙。 不过我的小聪明也没用,门还没开,身后一只手把我嘴巴给捂上,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我就往楼下走。 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手机反而在挣扎过程中掉在了楼梯里。 “是谁在恶作剧,大半夜的,有病啊。” 我敲门那户的主人开了门,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我拼命想要发出声音,使劲踹抬我腿的人,我还没挣脱,就听见三楼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抬走。”这是王大伟的声音。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22章:以死相逼,霍厉延取笑 王大伟与他的同伙将我抬出了楼道,直接从后门走。他们如此熟悉这小区的环境,看来是之前就踩过点的。 后门门口停着一辆拉货的面包车,王大伟拉开车门,将我往里面一扔,迅速关上车门,与他的同伙将车开出了小区。 我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直接拿手砸车门,试图打开车门逃走,更是大声喊救命。 王大伟忽然从后面用手臂圈住我脑袋,用力上扬,脖子被拉的很疼。 “令海棠,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怪不得我了!你最好老实点,待会还能让你少受点罪。否则,老子现在就强了你。” 车开得很快,就算我喊破喉咙也根本没人听见,或者搭救。 车上两个大男人,我自然不能硬碰硬,老实的不再吭声,否则我真吃了亏,也只能自己倒霉,没人能帮得了我。 王大伟满意了,忽然不知从哪里找出胶布将我的嘴黏上,也找了绳子将我的手给捆住。 车子往前开着,我不知道王大伟要带我去哪,说不怕不慌,那肯定是假的。 可我必须冷静下来。 王大伟就坐在我旁边,脖子上还戴着大粗金链子,他的手在我大腿上来回摸,笑得十分猥琐:“之前不是挺傲气,挺清高的吗?现在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令海棠,你早从了我多好,也没这些事了,我王大伟这人不喜欢动粗,可你不识趣啊。” 王大伟的手很粗糙,他每往大腿摸一分,我就往后挪。 我真吓到了,怕他真在这车上用强。 他敢绑架我,绝对就能做得出这种事。 王大伟按着我的腿,忽然冷笑了声:“这就怕了?我说你这是何必了,当初老子耐着性子,隔三差五对你示好你不领情,非得逼我用这招,你说你是不是贱?跟着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有什么不好。” 我瞪着他,浑身都在发抖,嘴巴被封住,我也发不出声音,车门更是被锁住,否则我就是跳车也不愿跟王大伟多待一秒。 面包车开进一处小区,这是新建的小区,还没有几户入住的,冷清得很,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任何人都能进出。 车子停下,王大伟将我从车上扯下来,推搡了一把,我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手蹭破了皮,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跟王大伟同伙的男人从主驾驶下来:“王哥,这么漂亮的妞,怎么能这么粗暴,待会哪里磕了伤了,多让人心疼。” “怎么,你也想玩?放心,等老子待会玩够了,少不了你的。” 说着,王大伟就要伸手来拽我。 那个时候,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就一个念头,跑。 我爬起来就跑,可没两步,就被王大伟拽住了头发,往后狠狠一扯,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小贱人,还敢跑。” 我被打得脑袋嗡嗡直响,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有一股血腥味在我嘴里蔓延。 王大伟扯掉我嘴上的胶布,我直接一口血沫吐在他脸上:“王大伟,你敢动我,老娘就跟你同归于尽。” 王大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神情更是阴鹜,几乎暴跳如雷:“他妈的,今天我非得玩死你不可。” 王大伟拽着我就往楼上走。 他的同伙想跟上来,被他一声厉喝:“在楼下给我守着,老子玩完了,自然就轮到你了。” 我几乎是被王大伟给拖进电梯,拽进了十五楼的一间房。 这房间里摆设都很简单,显然是刚装修好,还没入住。 王大伟大力一把将我推在沙发上,旋即压身而来。 我反应快,从沙发上滚开了,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防备地对着王大伟:“王大伟,你最好放我走了,否则,大家今天就死在这里。” 王大伟从沙发上爬起来,阴冷一笑:“海棠,别再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乖乖让老子玩个够,之前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否则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老子也照样奸尸。” 霍厉延抡他一拳,他找不了霍厉延出气,自然只能找到我。 我笑了一声:“是吗,王大伟,你就真这么不惜命了?去年你才得了拆迁款,分的房子怕是刚拿到手吧,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你的新房,几百万的拆迁款跟几套房子,你就为了跟我睡一次,意气用事,然后把自己搭进去,将这些都便宜了你老婆?你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翻身的机会,为了一个不识好歹的我,可不值得。” 我的话让王大伟冷静了一些:“小海棠,你这张嘴可真会说。是,老子怎么说也是身价千万的人,为了一个你便宜了我家那黄脸婆,自然是不值得。可这么一个大美女就在我面前,只能看着吃不着,老子也不甘心。女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今天就是老子睡了你,我不信你还真去死了。就算你要告,那也是你勾引我,为了钱心甘情愿,就算是警察来了,也管不了。” 谁不怕死? 我也怕,可可才三岁,兰姨我也放不下,我又如何会为了一个王大伟去死。 王大伟是笃定我不敢死,甚至幽幽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还不愿意呢?我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反正长夜漫漫,你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出去,咱们有的是事情慢慢玩……” 他话没说完,我拿着烟灰缸就砸了下去。 不过不是砸的他,而是我自己。 我用了巧劲,就那么一砸,脑袋立马冒出了血,疼得我差点站不住。 王大伟吓得脸色大变,嚯的站了起来:“你他妈疯了,还真砸。” 我手里拿着满是鲜血的烟灰缸,头上的血也顺着脸颊一路蜿蜒到下巴,就算没有镜子,我也知道此时我有多吓人。 我咧嘴一笑:“王大伟,你想玩,姑奶奶就陪你玩大的,你的新房里死了人,我看你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王大伟气得脸都白了,他在发迹之前不过就是名技术工,哪有这么肥的胆子,上次霍厉延打他一下,立马就屁滚尿流的走了。 他抓我来,不过是心中不快,加上男人的自尊心作祟,非要睡了我不可,可他不敢闹出人命。 “你他妈真够狠的。”王大伟将手里刚点燃的烟踩在脚下,大步过来。 我举着烟灰缸对准自己的头:“你再过来一步,我就真死在这里,你下半辈子就去牢里过吧。” 都已经对自己下手了,我也不怕再往自己脑袋上砸一下。 我拿着烟灰缸就狠狠又砸了下自己,脑袋上黏糊得很,也很温热,都是血。 第23章:霍厉延说舍不得我 说实在的,我真怕那个时候自己真死了。 后来霍厉延也笑话我,装得真跟贞洁烈女似的。 其实我不是装,若是霍厉延不来,我就真死在那了。 王大伟趁我头有些晕乎时,忽然过来夺过我手里的烟灰缸砸了出去,就砸在墙角,那样坚硬得能砸破脑袋的烟灰缸,就这么碎在了墙角。 那巨响声让我脑袋跟晕沉了。 可看到王大伟目露着豁出去的光芒,我立马打了个哆嗦,精神了:“王大伟……” 王大伟一脚将我踹在地上,跟变了个人似的,骑在我身上就开始撕我衣服:“臭婊子,你真以为老子是吓大的,老子规规矩矩活了大半辈子,可还没这么刺激过,你竟然想玩大的,老子奉陪到底。” 海城的冬天很冷,这新房也没安暖气,外套被扯掉,就剩下一件内衣,皮肤都裸露在外面,冷风似乎要透过毛孔往骨头里钻,很冷。 我低估了王大伟的禽兽程度。 放在平常,王大伟或许做出这样的事,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放我出去,他会遭殃,不放我出去,还是得摊上事。 既然如此,那他肯定得在我身上讨点便宜,也好泄愤。 我不断的拿脚去踢他,恨不得将他的命根子都给踹断了。 可王大伟身上这一百八十斤肉真不是虚的,他就是压在我身上,我想要动弹都十分困难,又怎谈逃走? 我将自己脑袋砸了洞,还冒着血,疼的我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随着血逐渐流失,我也越来越没力气,到了最后,几乎是任王大伟为所欲为。 裤子被扯掉时,我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像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 绝望令我恐惧。 若不是霍厉延在关键时刻踹门进来,一把将王大伟给踢开,我想就算我明天还活着,也定要从这十五楼跳下去了。 在小区楼道里发现有人跟着我时,我就给霍厉延发了信息。 那个时候我很慌乱,脑子冒出的第一个人却是霍厉延。 电话还是那天我从出租房离开时他给我的,让我想清楚给他打电话。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其实我也没抱什么希望。 王大伟把我带到这里,霍厉延想找到也困难,可是他做到了。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一下子就放心了,眼皮越来越重。 “令海棠,令海棠……”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闭上眼睛那一瞬,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害怕。 他是怕我死掉吗? 我也这么以为。 若是真死了,我挺遗憾的,也觉得很不值。 当年生可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都没有死掉,如今就栽在一个王大伟手里,多冤啊。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耳边是滴滴滴仪器声音,头疼的似乎要炸开似的。 我抬手想敲头,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进来,冷着脸将我的手拿开:“想死是不是。” 我眨了眨眼,看着霍厉延那张臭脸,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舒畅。 “你都不舍得我死,我又怎么会去死。” “若不是你发信息找我,你觉得我会管你。”霍厉延从一进来就没给好脸色,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为了钱能去卖,流产做了一次又一次,这次倒是装起贞洁烈女,命都不想要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这么损我,我早气得心肝肺都疼。 可此时我没有。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扯了扯干裂的嘴唇,故意气他:“王大伟胖得跟头猪似的,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做他的生意,就算出去卖的,也要有骨气跟原则。” 果然,他的脸色又阴沉几分,怒极反笑:“你可真有骨气,若换做我这么逼着你,你是不是也要抵死不从?” 我不答反问:“霍厉延,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丝伤心?” 或许真是脑袋伤了,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期待着他能给我一丝让能再次靠近他的勇气与希望。 他抿着唇,选择了沉默。 这是几个意思? 我仗着自己是病人,也伤了脑袋,又执着地问:“到底会不会?” 霍厉延凝视着我,不疾不徐地说:“若你是我的女人,你出了事,我自然会伤心,可你现在不是。” 我一愣,没想到他如此回我。 是啊,上次可是我亲口说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这也是在变相让我签协议书。 我看了他一会儿,别过了脸。 我怕自己心软。 霍厉延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将我筑起的城墙击垮。 在我昏迷时,我以为最放不下的是可可,可事实却是,我想的是霍厉延。 这个控制着我喜怒哀乐的男人。 我这么倔着,不过是他当年的抛弃让我自尊心受伤,加上他身边又有沈佳妮,若他来硬的,我还说不定真抵死不从。 我盯着窗外漆黑的夜:“四年了,原来真的什么都变了。” “令海棠,变的人是你,从你收了我妈钱那一刻,从你在各个夜场卖酒,跟那些男人鬼混,玷污我们爱情的开始,一切就真的变了,这四年来,我真是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恨你,我逼着自己不找你,就当你死了。”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这病房里响起,我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转过头看他,因为动作弧度太大,扯动了脑袋上缝好的伤口,疼的我差点爆粗口。 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痛与他的话让我气得大声道:“这些都是你妈说的?霍厉延,你这么信你妈,那你还找什么女朋友,你就跟你妈过一辈子得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飚出了这么一句话,怔愣了一下:“四年前的事先不论真假,你如今的做派,不就沿袭着当年吗?令海棠,若不是我舍不得你,我今天真会任你让王大伟给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