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黄巾天下》 第0001章 无路可逃 大火猛烈的燃烧着,一刻也不停歇。 七八股滚滚的浓烟犹如七八根冲天之柱一般,直接天际。绛紫色的烟尘屯结在宛城的上空终日不散。 宛城的城内城外横七竖八的遍布着黄巾军和官军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被箭矢射得残破的却还在被余火燎烧的各军的军旗。 驻守宛城的黄巾军的首领名叫赵弘,他站在宛城南面的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汉军军营,考虑着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他身后站的是另一支黄巾军的首领孙夏。 赵弘在他九岁那年就跟着父亲加入了张角创立的太平道。张角设立三十六方,赵弘的父亲便是一方的首领,父亲战死以后,父亲留下来的部下便奉他为首领,于是他就领着大家伙来到宛城,与占据宛城的韩忠、孙夏两支黄巾军会师一处。如今的赵弘已经有十八岁了,生得身躯魁伟,体格健硕,称得上是虎背熊腰,脸部线条刚毅,鹰隼般的眼眸目光犀利,闪耀着强大自信的光芒,浑身散发出的气势足以让胆小的人颤抖。 韩忠不听他的建议,在汉军从西南北三面攻打宛城的时候,急于逃生,硬要从东面突围,结果刚一出城就被官军打了伏击。 韩忠被一员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红面长须大汉斩落马下,跟着韩忠一同突围的六万人马也全军覆没,无有一人逃回城中。 可是留下来的他赵弘,如今被官军团团围困在这宛城之中,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岌岌可危。城中虽说还有五万黄巾军,可是真正能够作战的兵士不足一万,其他的都是老弱病残孕和家眷,今后该怎么办呢? 莫非真的是无路可逃,要全部死在这宛城之中吗? 围困宛城的是汉末名将朱儁和他麾下的四万精锐汉军,而协助朱儁围困宛城的则是荆州刺史刘表以及他麾下的南阳郡太守秦颉和新近编练成军的刘备和孙坚的军马。 南阳属于荆州下辖,而宛城则是南阳郡的治所所在。 既然刘表、刘备、孙坚都登上了历史的舞台,那关羽、张飞、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和黄忠这些骁勇善战的武将自然也在他们的军中,并且这些骁勇善战的猛将随时随地准备用黄巾军的首级来为自己的升官加爵增加砝码。 赵弘面临的几乎就是一场死路一条必败无疑的厮杀。 咦!这个赵弘如何知道有刘表、刘备和孙坚就会有关羽、张飞、程普、黄盖、韩当、祖茂、黄忠等一般猛将的呢? 须知,黄巾军刚刚起事的时候,这些猛将可都还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卒啊——比如刘备只是一个县尉(相当于县警察局的局长),关羽只是马弓手,张飞则更弱,仅仅步弓手而已。 其实这位赵弘的躯体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被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所占据了。 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也叫赵弘,是个搏击爱好者,同时也是个军事、历史的发烧友,对三国的故事更是烂熟于胸。 在他穿越之前,宛城黄巾军便已经被围了大半年了,所以当他穿越成为赵弘的第一天,那所面对的就是几乎是不可逆转的死局。 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该怎么办呢? 穿越了也并不能代表你能天下无敌,为所欲为。 赵弘手扶城垣,看着城外广阔平原上的官军营寨,枪如林,刀如山,旌旗簇动,人头潮涌,火把密集的犹如天空的繁星;千军万马,人喊马嘶;大小营寨,星罗棋布,明岗暗哨,犬牙交错,何等森严,何等井然,这端的是展现出汉末名将朱儁统帅率领下的雄师劲旅的威武。 难道自己真的要坐以待毙不成吗? 突围!突围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这围突得出去吗? 当东方的朝阳刚刚露出云层的时候,在刚刚破晓的曙光中,站在赵弘身后的孙夏看见一支车队出现在地平线上,由远方缓缓的向汉军大营城移动。 孙夏见了,兴奋的大喊一声:“是粮草!是粮草!是汉军的粮草!” 果然不出刘备所料,宛城南门城头上的黄巾军兵士听了孙夏这一声喊,顺着孙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了官军运粮的队伍正在缓缓的向汉军营寨走去。 城头上的黄巾军兵士立时骚动起来,纷纷向赵弘请战,要求杀出城去,将粮草劫回城来,就算劫不回城,将这粮草都烧了,也可使得官军无粮,不能久困宛城。 此时宛城中饿殍遍地,就是作战的兵士一天也吃不了一碗稀粥,长此以往,不要说官军攻城了,只要再饿上个十天半月,恐怕城中的黄巾军兵士就会自相残杀起来。 自相残杀的原因很简单,杀人吃肉! 别人看不出,但是熟读《三国演义》的赵弘一眼就看出,这是官军的诡计:当着黄巾军的面运粮,这分明就是引着黄巾军出城来劫啊! 赵弘对孙夏和黄巾军士们道:“兄弟们,兄弟们啊,这是官军的诡计,我们不能出去劫粮啊!不能出去啊!” 一个黄巾军兵士叫道:“赵头领,说来轻巧,不出去,难不成你想让咱们都饿死在这宛城里面不成吗?” 赵弘道:“你们一出城,就得中了官军的埋伏,不仅抢不回一粒粮食,出去的人,都得掉脑袋!” 又一个黄巾军兵士叫道:“我们宁可舍了性命拼死一搏,也不愿意被饿死在这孤城里面!” “对,我等皆愿意,宁可被打死,却不愿意被饿死!” “谁不让俺们出城去,谁就得给粮食于俺们吃……” “不然俺们就吃了他!” …… 赵弘看着兵士们的汹汹之情,饥饿在此时此刻远比阴谋和死亡更让人恐惧,知道如果自己再拦着不让他们出城去劫粮,他们会将自己给撕着吃了,于是道:“既然兄弟们都要去,那我就让你们去!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黄巾军兵士对众兵士道:“如果明日还有官军从南门外运粮,俺们就杀将出去,将官军的粮草劫不进城来也要全部烧毁。兄弟们意下如何?” “彩!”黄巾军兵士齐声高呼。 “孙头领,你意下如何啊?”赵弘问孙夏。 孙夏苦笑道:“我呀,随大流。” 赵弘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些兵士失去了控制力了,不过好在他刚刚穿越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便已经多留了一个心眼。就在黄巾军的乌合之众们准备出城去劫粮的时候,赵弘将自己最后的本钱,由他自己亲自挑选的三百多精锐骑兵召集到一起,随时准备出城突围。 第0002章 奋起一搏 朱儁、刘表、秦颉、刘备、孙坚各自领着麾下将佐和亲兵站在宛城南面距离宛城不到五里路程的一座小土山上,将宛城城头黄巾贼寇见了粮草,跃跃欲试的情景尽收眼底。 “贼寇就是贼寇!”西乡侯,镇贼中郎将朱儁轻抚着颌下漂亮的胡须,轻蔑的一笑,对身旁的司马张超道:“传本帅将令,今日三更,再调一支人马,伪做运粮队伍,从宛城南门外过!” 张超毕恭毕敬的拱手道:“末将遵命!” 当天夜里,星月无光。宛城南门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宛城南门外远处亮起了一条火龙。 这是官军运粮队的火把。 当官军的运粮队离宛城还有五里路程的时候,宛城的南门已然被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隙,仅容三人并排出入。利用黑夜的保护,约莫三万黄巾军兵士,鱼贯出了宛城南门。为了不惊动官军运粮的人马,没有放下吊桥,只在护城河上架起了官军攻城时遗落下的云梯,黄巾军的兵士们踩踏着云梯,越过了护城河,佝偻着背,蹑手蹑脚的向官军的运粮队移动了过去。 而这一切都让在营寨望楼上的朱儁看得清清楚楚,他看着一步一步踏进自己陷阱的猎物,嘴角扬起了一丝微微的,不易让人察觉的肃杀之笑。 三万黄巾军兵士叫喊着一窝蜂的冲向官军的运粮队的时候,那些运粮的官兵没有做任何抵抗,便做了鸟兽散。 正当三万黄巾军轻而易举的劫得了一车一车,一眼望不到头的粮食,正在欣喜若狂的时候,半空中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繁星一般的光点。 “这半空中的光亮是何物?” “咦,天上何时出了繁星?” “繁星那有这些的密集,且越来越亮……” “不好,弟兄们快撤快撤,那不是繁星,不是繁星,那是火矢,那是火矢……” …… 话音未落,“轰、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之后,整个粮车队伍立时陷入了一片火海——原来这两车上运的根本就不是粮草,而是硫磺等引火之物。黄巾军瞬息之间倒地一片,更多的有中箭倒地挣扎的,有被硫磺引燃了全身嚎叫的,有惊惧得四处乱窜的。 在无遮无拦的平原上的三万黄巾军遭到了火矢的突袭,立时成了无头的苍蝇,成了待宰的羔羊,成了别人立功请赏的战利品。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黄巾军乱成一片的时候,从左右两边杀出两支官军来。借着火光清晰的看见,从左边冲过来的一支官军打着两面大纛旗,前面的一面书着一个斗大的“关”字,后面的一面书着一个清晰的“刘”字。为首一将,绿袍长须,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所到之处,残尸断臂,散落一地;右面冲杀来的一支官军打着的“张”字大纛旗,冲击的速度最快,一杆丈八蛇矛,与其相抗者,无不披靡,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三万惊慌失措的黄巾军的最中心了。 在北门外埋伏的孙坚一见南面火光冲天,脸上的肌肉猛一抽搐,将手中的马鞭往前一指,对身旁的四员悍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大喊一声:“上!” 当下孙坚所部人马犹如疯狗一般的向宛城的北门冲杀了过去。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得了将令,从长壕里一跃而起,程普提刀冲在最前面,大声喊道:“兄弟们,杀贼立功啊!” 黄盖虽然不善言辞,却也不甘示弱,一手握刀,一手持盾,竟然追上了程普,乃至超过了程普,冲在了最前面。 韩当、祖茂二人,背上各负着长刀,两人一起抬着一架云梯,冲到了宛城城下。堪堪到了城下,二人将云梯靠墙,然后抽出背上的长刀,一手舞刀,一手扶梯,攀梯而上。 孙坚看着麾下的兵士如狼似虎的冲向宛城北门的时候,心中暗暗较劲:“待得孙某的兵马第一个冲进了宛城,看看你这个靠使银钱才得了南阳太守的秦颉还有和面目在孙某面前耀武扬威!” 就在孙坚对宛城发动猛烈进攻的时候,刘表和秦颉也在指挥着麾下的人马对宛城发动了猛攻,他们都想着抢在朱儁与孙坚的人马前面杀进城去,只有他们荆州的人马抢先入城才能保住宛城不被劫掠。 荆州军中郎将黄忠一手挽着盾牌,一手提着钢刀,冒着城上犹如雨点一般的箭矢,首先蹬城,杀得城上的黄巾军抱头乱窜,溃不成军。 荆州军的另一名中郎将蔡瑁和他的两个族弟蔡中、蔡和却没有黄忠这般英勇,他们只是站在城下,督促着麾下的兵士冲锋,但有畏缩不前者,他们提手便是一刀。 刘表刚刚充任荆州刺史不久,为了能够笼络荆州世家大族,他迎娶了蔡讽之女。此番北上宛城征讨黄巾领着蔡瑁同来,是蔡夫人的主意,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弟弟立些军功,树立威信,以便日后掌控荆州的军权。 然而,其实赵弘和孙夏并不在那三万黄巾军中,也不在城中坐等官军攻城。 在赵弘准备突围的时候,孙夏寻到了赵弘,他对赵弘道:“赵头领,我早且看得出,你不是个凡人,当初韩忠不听你的话语,出城便全军覆没,如今他们这些人,不听你的,出城也必然全军覆没。我麾下还有二百多心腹兄弟,如果赵头领不嫌弃,我孙某愿意听从赵头领的差遣!” 既然孙夏相信自己,愿意跟着,再说自己这里只有三百多人,也确实太少了些,也就答应了孙夏。 熟读《三国演义》的赵弘当然知道朱儁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他定下了一条将计就计之计,就算不能将朱儁的大军击败,至少要为自己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谋一条活路,不然那自己真的是白穿越了一回。 三万黄巾军刚刚出城以后,赵弘便和孙夏领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五百多骑兵出了城。 出城后,这赵弘、孙夏这支骑兵与劫粮的队伍反方向而行。 或许有人会说这赵弘端的不是个好鸟,用三万人的性命去做诱饵,让自己有逃生的机会。须知,乱世风云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有枪没枪其实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得有活命,能活着才是王道! 再者说来,这三万多人已然不服从自己的号令,留他做甚呢? 第0003章 死战突围 为了活命,赵弘在这被围困在宛城中的三个月的时间里,努力的使得自己的思维与原来赵弘的骑马和武艺的本事融会贯通,虽然原来赵弘的本事并不高强,却也堪堪能用。 赵弘此番突围也并非一意只为了逃生,而是同谋采取黑虎掏心的战术,将当面的汉军击溃。 出城前,赵弘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他们吃了,其中包括二十多匹受了伤,不能再出战的战马,让他们饱饱的吃上了一顿。 这是赵弘,也是孙夏最后的本钱,悄悄的也从南门出城,淌水过了并不深的护城河,埋伏在了距离官军大营只有一里多路程的一个小土包后面的一片小树林中,他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让他反败为胜的机会! 显然,这个机会就要来了! 当所有的官军都将目光集中在围猎黄巾军的劫粮人马上的时候,当东西北三路官军开始猛攻宛城的时候,赵弘一手握着长刀,一手牵着马缰,横刀立马在土包的半包腰,瞪着一双充血的双眼,犹如饿狼一般的注视着官军大营的变化。 赵弘的三百骑兵是赵弘穿越成了黄巾军的首领以后亲自挑选的精锐,属于赵弘的嫡系。如今他们虽然衣衫褴褛,眼窝深陷,有的还带着伤,但是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忽然,赵弘一跃上马,双眼微眯,猛然一瞪,将手中的一杆长刀临空一展:“兄弟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和官兵拼了,跟老子冲啊!” 说罢,赵弘一抖马缰,他胯下青葱军马首先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一马当先,跃过土包,冲了出去。孙夏也不犹豫,抖动马缰,提着长槊紧随其后。那五百名骑兵紧随在他的身后,越过山包,二千只马蹄犹如战鼓一般敲打着地面,不畏生死的往官军营寨方向狂飙过去。 五百骑兵,对于四万汉军来说,那不算什么,还不够汉军塞牙缝的。可是对于只有三千人拱卫的朱儁的中军大帐来说,特别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五百骑兵就成了最可怕的敌人。 赵弘、孙夏领着五百骑兵,拔开鹿角,一马当先冲杀进去,首先四下里放火,然后左冲右突,见着汉军兵士就是一通乱砍,汉军一来没有防备,二来不知道冲杀进来了多少贼寇,自相惊扰,自相践踏,混乱一片。 赵弘见着一个军帐前书着一面大纛旗,旗帜上绣着一个斗大的“朱”字,挥刀一指,大叫一声:“那是朱儁的中军帐,跟老子一起杀了朱儁这个狗贼!”当即,五百骑兵暴风骤雨一般,冲破伏路车仗,直奔朱儁的中军帐杀了过去。 朱儁一见黄巾贼寇向自己冲了过来,顿时惊慌失措,大声叫道:“拦住这伙贼寇,拦住这伙贼寇!” 立刻一伙朱儁的亲兵涌了上来。中军帐用车仗串连,围得铁通一般,又有朱儁的亲兵心腹拼死抵抗,赵弘冲杀不过去。 既然冲杀不进去,那就不能久做逗留,一旦官军醒过神来,大军云集,那赵弘、孙夏和他麾下的五百骑兵恐怕没有一人可以走脱。赵弘拨转马头,将手中的长刀临空扬起,大叫一声:“跟我来!”五百骑兵径直往南面冲杀过去。 赵弘这支骑兵逢人便杀,从汉军大营的北门杀入,无人敢当,从南门杀了出去。 朱儁望着穿营而过的赵弘背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左右道:“此乃何人啊?” 朱儁麾下的一员副将回答道:“将军,瞧此人的背影,约莫似是黄巾贼首赵弘!” “哎——”朱儁长叹一声:“皆言黄巾贼寇之中无有豪杰,未曾想到竟然还有贼寇能识破本将玄机且英勇善战,只可惜此人成了贼寇,明珠暗投,终究难免身首异处啊!” 赵弘领着五百骑兵冲击了朱儁的中军大帐,当他们穿营而过后,再想翻身杀回的时候,却发现官军已经准备停当,再去冲击,那只能是以卵击石,有进无出了。当下,赵弘看了一眼浓烟翻滚的宛城方向,知道城池已然陷落,对身旁的弟兄们道:“兄弟们,咱们回不去了,你们可愿意随我着老子去别处再辟新天地?” 这五百骑兵有的家眷已经被官军杀尽,有得虽然还有家眷在城中,但是却也知道,如果翻身杀回,就算进了城去,也是死路一条,于是皆道:“愿追随头领左右!” 没有家眷的当然是心无旁骛的死心跟随,有家眷的也知道,只有自己活着,才能给父母兄弟姐妹报仇,自己家的根才不会断。 有与没有家眷在城中的都看着宛城方向,默默流泪,暗下报仇雪恨的决心。 “跟老子来!”赵弘双腿一夹马肚,那青葱马冲了出去,身后的孙夏和骑兵紧紧相随,消失在了沉沉夜幕之中。 赵弘领着这最后的人马整整奔跑了一夜一日,真是急急似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直到次日黄昏时分,他们才到了一片不知名的荒山野岭上的一个树林里下马休息。 一夜一日,不得片刻放松,别说是人,就是马也实在是跑不动了。赵弘、孙夏不急说话,所有的兵士都从马背上下来,躺了一地,鼾声大作。 孙夏见了,正要去喊,赵弘低声将孙夏拉喊道:“孙头领,让他们睡吧,我们也正好乘着这个机会清点一下人数。” 孙夏听了赵弘的话,没有惊动兄弟们,两人各自清点自己麾下的人马。冲进朱儁的中军营寨时是五百零七人,而跟着他们冲出,来到这里的还有三百六十八人。其中赵弘的兄弟两百五十六人;孙夏的人马一百一十二人。 清点完了人数,孙夏倒头便睡。赵弘没有休息,他不敢休息,如果大家都睡死了,突然杀来一支人马,那自己这伙人不就在睡梦中成了别人刀下的亡魂了吗?他强打起精神,为了不让自己睡着,靠着一棵大树站着,为兄弟们站岗放哨。 可是他太过疲惫了,只站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岗,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0004章 星星之火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树林的时候,赵弘悠悠转醒,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身子,然后先将孙夏唤醒,接着将所有的兄弟们都唤醒。 韩忠在的时候,孙夏都听韩忠的,无论怎么说,韩忠阵亡的时候有三十八岁,是员老将。赵弘要韩忠不要出城,说出城必遭埋伏。韩忠不听,果不其然,刚一出城就脑袋就不翼而飞。韩忠不在了,孙夏的年纪虽然比赵弘长几岁,但他却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只是看着赵弘道:“赵大哥,咱们去何处?” 去何处?此时赵弘也想找个人问问,自己该到何处去? 孙夏见赵弘闭口不言,提议道:“赵兄弟,要不咱们去官军的营中去接受朱儁的招安吧!” “不行,绝对不行!”赵弘断然道:“咱们就这几百人,如果去朱儁的营中接受招安,他一定会将我们全部杀光的!” 孙夏道:“赵兄弟,未见的吧!” “什么未见得?”赵弘道:“当初咱们有十几万人的时候不去招安,现在就这几百人,不值钱了,现在去招安那一定是找死!” 一个兄弟道:“那……那要不咱们散了回家吧……” “回家?”赵弘轻蔑的冷笑道:“既然举兵造反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现在回家,一个居委会大妈……不,是一个亭长就将你绑了砍头!”虽然赵弘穿越来有三个月了,可是有些说话的习惯却一直改不了。 孙夏无奈的道:“这接受朝廷的招安是死,散了回家也是死,可是杀又杀不过,这如何是好?” 孙夏的一番话说得三百多人马交头接耳,面露怯色。 赵弘见全军人心惶惶,如果不能稳住军心,必然散伙,散了之后,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者的脖子并不比其他人的脖子生得硬,一刀下去,人头也会满地打滚。于是急忙跃上一个土堆,叫道:“大丈夫死则死尔,不死便要做大事!方才孙头领说杀又杀不过,我看倒未必!” “哎——”孙夏叹道:“赵头领啊,话虽这样说活。可是,可是咱们终究是败了,十余万人到现在只有这三百多人,宛城也失守了,还如何杀得过?再者说来,张角、张梁和张宝兄弟病死的病死,战死的战死,大势已去了,就算咱们侥幸杀胜了一两次又能如何?这朝廷有精兵百万,这么没日没夜的厮杀,只要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弘慨然道:“兄弟们,张氏兄弟虽然都死了,黄巾军的主力虽然也大多被消灭了,但是据我所知,在汝南还有一支黄巾军,他们的首领名叫龚都、刘辟——” 有想散伙的,有想招安的,当然也有想继续干下去的,有人喊道:“这两个头领的名字俺知道,他们就在汝南!” 赵弘伸出五根手指道:“他们有五十万人马!另外,在并州的白波谷也有咱们黄巾兄弟,他们的主帅名叫郭太,也拥兵三十万。咱们可以先去联合汝南的龚都、刘辟兄弟,与白波谷的郭太成南北呼应之势——”只要是读过《三国演义》的,都知道龚都、刘辟的黄巾军一直坚持到官渡之战的前夕才被刘备给收编了,至于他们有多少人马,谁也不知道,那还不是由着赵弘胡编乱造。 赵弘接着道:“另外,咱们黄巾军如今虽然是受了一些挫折,但是各路征讨咱们黄巾军的官军也都纷纷顾盼自雄,朝廷其实已经指挥不动他们了,这些汉军的官军各自为战,并且时不时还会互相吞并。他们相互吞并互相厮杀的时候,咱们就攻城略地,扩充兵马;他们来打咱们的时候,咱们兄弟就齐心协力和官军周旋到底。咱们现在的人马是少了一些,但是只要咱们不气馁,不散伙,总结以往吃败仗的教训,利用朝廷官军之间相互吞并的矛盾,再用兵的法,迟早一日,我们还会有百万雄狮的!” 一个孙夏的兵士道:“赵头领,你说得这些听着确实不错,可是咱们如今就这么点了人,命且保不住,哪里还有什么百万雄师啊!” 赵弘问道:“这位兄弟,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犹如红色丸子一般的太阳已经升上到了半空之中,散发着万道金光。虽然林中树木茂密,遮天蔽日,但是仍旧有无数条的光线,寻找着树枝与树枝,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射进林中,射在铺满了落叶的,射在残存的黄巾军兵士的脸上。 那兵士一脸不信的神色对赵弘道:“赵头领,咱们确实是星星之火,可是你说可以燎原,端的是不能让人信服啊!” 赵弘扫视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个同样的疑问,他必须说服这些人,不然就算自己冲出了宛城,那也是死路一条:“兄弟们,你们看见这些阳光没有?” “这些阳光如何?” 赵弘仰头看着林子道:“兄弟们看看,这林子虽然树木茂密,但却不是铁板一块,不能将所有的阳光都挡在林外,终会有阳光射进来。这就好比官军,虽然兵马众多,却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咱们要壮大,要以星星之火燎原,就是要似这样阳光一样,利用树枝和树叶的牵扯钩连,逐步的壮大,最后成燎原之势!”说到这里,赵弘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语气坚定,且铿锵有力的接着道:“以往咱们用兵,都是固守一座城池,那是坐在家里等着官军打上门来,官军的器械比我军精良,有云梯、有冲车,箭矢更是射不尽,如果我军固守一处,那是叫花子和龙王比宝,哪有不打败仗的道理!” “赵头领,何谓叫花子?” “哦,”赵弘猛然想起来,“叫花子”这个词是根据“叫化”演化而来,而“叫化”是从佛教中的“化缘”演化而来的,朱元璋以后才有“叫花子”这个词:“叫花子就是乞丐,讨饭的。” 又一个黄巾军兵士问道:“官军的器械比咱们精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那咱们怎么样才能杀得过官军呢?” 第0005章 重订军纪 “怎么样才能杀得过官军”,这个问题是所有黄巾军的兵士都想知道的。 赵弘扫视全场,道:“咱们今后的用兵方略是十六个字!” 孙夏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十六个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赵弘一字一字,不疾不徐的道:“比如这一回宛城之战,咱们一开始就不该将所有的人马都屯在城中,不然也不会让官军将我们围得动弹不得。” 孙夏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赵弘道:“咱们应该分一支人马在城外扎营,官军杀来的时候,如果官军攻打城外的营寨,城内的人马就杀出去夹击官军;如果官军攻城,城外扎营的人马就袭击官军的背后。” “那要是官军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城池,一路攻打营寨,那该如何?” 赵弘笑道:“这位兄弟,我说出来,你别笑话,也别泄气,此番攻打宛城的官军仅兵力而言,其实比起咱们的人马要少得多。朱儁的汉军是四万人,刘表的荆州兵顶多万余人,刘备不到一千,孙坚一千五,咱们有多少?跟着韩头领出城阵亡的兄弟就有六万,官军兵分两路,那兵力就更弱,他们分了兵,咱们正好可以捡弱得打!” 孙夏问道:“如果官军只是围着不打呢?” “那咱们就夜夜骚扰他们,让他们不得安枕。” “官军势大,如何骚扰?” “每日夜里,时而从城中出击,时而从营寨中出击,袭击官军;如果官军防守严密,那我军就时而敲锣打鼓,时而高声呐喊,只要不让官军到了夜间安枕歇息便可搅得官军疲惫不堪,顾此失彼。待他们疲惫不堪之后,我军便可一战破敌!” 三百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这赵弘说的对也不对,听着好像有些道理。 孙夏问道:“那现在咱们该往何处去?” 赵弘道:“先得找个地方,将肚子吃饱了再说。” “那……何处可以吃饱肚子?”一个孙夏的兵士问道。 赵弘狞笑着对那兵士道:“兄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不是烧火棍,那是刀,有了刀还怕没有饭吃吗?先派几个兄弟去打探消息,看这附近有没有官军,再看有没有县城,咱们虽然只有三百多兄弟,可是这三百多兄弟都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咱们寻一个官军少的县城一打,只要胜了,不就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了?孙兄弟,你觉得怎么样啊?”赵弘不得不照顾到孙夏的态度,因为有一百多兄弟是他的人马。 孙夏犹豫不决的问道:“那……那要是打不胜呢?” 赵弘道:“所以再选择攻击目标以前,一定要侦查清楚,只要情报无误,一定可以一战成功!” 孙夏道:“赵兄弟啊,你这嘴里尽是些新词,俺听不明白啊。啥叫侦查,何谓情报?” 赵弘道:“侦查就是派兄弟出去往四周查勘,情报,就是要查勘的清楚了,咱们的附近有没有官军,另外就是有没有官军防守薄弱的城池。” 黄巾起义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没有一个能征惯战的将领,不然也不可能从起事到覆灭,不过短短数月。 可是赵弘的本事现在也只是在嘴上,不知道当初读的《毛选》在三国时代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这还是个未知数。 “哎——”向来没有主见的孙夏长叹一声道:“罢罢罢,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就听你这一回!” 赵弘对孙夏道:“孙兄弟,咱们这支人马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乱世里存活下去,首先就得要有严明的军纪!” 孙夏道:“军纪咱们有啊,七禁令五十四斩不便是很好的军纪吗?” “不!”赵弘道:“仅仅有七禁令五十四斩是不够的!我还有个军纪,需向全军兄弟告知。” “何军纪?” “有这必要吗?” “如今咱们都成了丧家之犬了,先能活命,比甚军纪且是重要得多。” …… 赵弘忽然问三百多弟兄道:“兄弟们,你们说说,咱们当初为什么相应张角兄弟的号召,起兵造反啊?” 黄巾残兵参差不齐的答道: “没有饭吃,没有活路,饿死是个死,打死也是死,横竖是个死,这才就跟着大贤良师一起反了!”大贤良师是黄巾人马对张角的尊称。 “俺家的地都被豪强给并了,只有和豪强拼了!” “俺爹娘当初为了活命,将妹子也卖给了俺们村里的豪强,最后俺妹子被那豪强的儿子给折磨死了!”那战士抹了一把眼泪儿道:“俺要报仇!” …… 话匣子一开,三百多人纷纷诉苦,将自己和自己家人的苦难生活都说了出来,一时间竟然忘却了潜伏的危机和饥饿的痛苦。 “所以!”赵弘道:“我给大家制定的军纪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别说是其他兵将,就是孙夏也是一头雾水的问道:“何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赵弘道:“三大纪律,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咱们这三百多人,在和官军厮杀的时候,不能你杀你的,我杀我的,各做各的,咱们要一切行动都听指挥,形成一股绳,这是保证咱们不被官军击败的首要条件。兄弟们能否做到啊?” 黄巾兄弟们纷纷喊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一切听赵头领的!” 赵弘补充纠正道:“一切听在下和孙头领商议好的。” 赵弘的这个补充纠正让孙夏的心情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孙夏问道:“那第二大纪律呢?”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一个兵士问道:“何谓群众?” 赵弘解释道:“群众就是百姓!当初官军抢掠咱们的财物的时候,我想众位兄弟都是恨透了官军,如今咱们手里有了刀,那就不能做官军当初做的禽兽不如的事来。” 又一个兵士问道:“咱们不向百姓要吃要喝,那咱们岂不是要饿死吗?” 第0006章 雨夜袭城 “就算饿死冻死,也不能抢劫百姓的财物!”赵弘以果决的不容反驳的语气道:“难道咱们当初起义,就是为了抢劫老百姓吗?当官的说咱们是贼寇、是强盗,难道你们认为他们给我们制造的坏名声还不够吗?我们就是要用严明纪律和事实行为粉碎他们的诽谤,揭穿他们的谣言,让老百姓们不再相信他们的话!” 孙夏也不无忧虑的道:“赵兄弟的,你说得倒是挺好,只是这不向百姓要吃的要穿的,咱们吃什么穿什么?” 赵弘回答道:“冤各有头债各有主,当初是谁抢你们的?是谁并了你家的地?是谁折磨死了你家妹子的——”赵弘走到一个兵士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那些勋戚贵族,是那些世家大族,是那些占地千顷万顷的土豪劣绅,要抢就抢他们,要吃就吃他们的,要喝就喝他们的,要穿就穿他们的,咱们不仅要抢他们的,还是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抢得多了,不仅咱们自己吃喝,还得让百姓有吃有喝,不仅有吃有喝,还得让天下人耕者有其田,这样百姓才会跟着咱们走,咱们的人马才会越来越多,咱们这星星之火才能成燎原之势!” 三百多人听了赵弘的话顿时血气喷张,群情汹涌,纷纷高呼道:“成,那咱们就听赵头领的,就这么干,杀尽勋戚贵族,杀尽世家大族,杀尽土豪劣绅!” 孙夏问道:“那第三大纪律呢?” 赵弘道:“一切缴获要归公。” “归公?”孙夏问道:“是不是说,抢得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得大家伙一起享用啊?” 赵弘颔首道:“孙头领说的对。咱们再不能你抢的归你,我抢的归我,这才的话,上了战场,就只是个人顾个人,形不成一股合力,那怎么可能杀得过官军呢?所以,大家抢了豪强的财物,缴获的官军的武器,都得集中起来,打完了以后再平均分给兄弟们,要保正人人都有刀枪,人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 “凭啥?”赵弘的话没有说完,一个孙夏的兄弟首先反对:“谁抢得归谁,无论是官军还是咱们黄巾军,历来都是这个规矩。” 赵弘以不容质疑的语气道:“正是因为官军历来都是这个规矩,而我们也是这个规矩,所以,我们杀他们不过,为了能杀败官军,今日里我就要改一改这个规矩。”赵弘不理会那反对的兵士,问道:“这是三大纪律,有谁遵守不了的,现在就可以走,我赵弘绝不阻拦!”说罢,赵弘的双眼扫视全场。 就是有一二人反对,大家都不说话,他也就自然不好说话了。 “好!”赵弘道:“既然大家愿意遵守这三大纪律,接着开始说八项注意。” “第一:说话要和气;第二,买卖要公平;第三借东西要还;第四,损坏东西要赔;第五,不打人骂人;第六,不损坏庄稼;第七,不得调戏妇女;第八,不虐待俘虏。” 一个兵士站出来高声道:“赵头领,你这八条,前面的七条咱都能明白,就是这第八条,凭啥不能不虐待俘虏?官军抓了咱们兄弟都是开膛破肚剜眼割舌,他们能虐待咱们的弟兄,咱们就不能报仇雪恨?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弘问道:“那我问你一件事,狗咬了你,你去反咬狗一口吗?” “咱不能反咬狗,但却可以将狗杀了吃肉!” “如果你能让这狗去帮你抓兔子逮狐狸,你还要吃它吗?” “这……这就自当另说了。” “其实官军的兵士和你们都一样,你杀他们,那些当官的毫不在乎,如果你能让他帮着你,反身去杀官军,不比你杀他要好得多吗?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多的就不说了,愿意留下的就整队站好,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赵弘站第一个!” 紧接着孙夏站到了赵弘的身后,再然后三百六十八名兄弟全部站好。 当下,赵弘选了八个兄弟,分作八路,侦查周遭有没有官军,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来了,顺便看看有没有村庄或者是小镇,可以让他们可以饱饱的吃上一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能吃饱了饭才现在是最实际的。 夜幕沉沉,在猝不及防的风暴中,天空滚过阵阵惊雷,天河开决般的暴雨白茫茫瓢泼而下。 赵弘、孙夏领着三百六十八名骑兵冒雨兵临新野北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然是麻麻亮了。他们发现虽然天降暴雨,可是新野的城门不仅没有关闭,反而显得异常的繁忙,有民夫也有官军,冒着暴雨都在往牛车上搬东西。 孙夏紧跟在赵弘身旁,他轻声的问赵弘道:“赵兄弟,他们这是在干嘛呢?” 赵弘手握钢刀,一双犹如猎鹰一般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城门口忙碌的民妇和官军,道:“我哪里知道他们在干嘛?不过看上去,他们没有一点防备,而且城门也开着,咱们正好一举冲杀进去!”说罢,赵弘将手中的刀临空一展,一马当先,向新野北门冲了过去:“兄弟们,杀!” 防守新野城的官军只有三百多人,而且还多是临时招募的兵丁,没有任何作战的经验,当三百余黄巾军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三百官军吓得一哄而散,谁也不敢抵抗,都只是抱头鼠窜。 赵弘对四名黄巾军兵士道:“黑山、黄龙、于氐根、刘石,进城以后,你们四人立刻各领二十人,分守四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小弟遵命!”四人领命而去。 “孙兄弟!” “赵兄弟有何事?” “你领着你的兄弟在城中巡逻,要严格执行咱们临来以前说好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但有胆敢劫掠百姓的,无论是乘火打劫的蟊贼,还是乘乱作恶的官军,就算是我黄巾兄弟,一律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赵兄弟放心!” 孙夏正要去领着自己的兄弟走,赵弘又补充道:“想活命,咱们就不能祸害百姓,知道吗?” “放心放心,咱自然是知道的!” 孙夏去后,赵弘领兵冲进新野县衙的时候,看门的兵丁竟然还敢阻拦,被当场斩杀,赵弘一刀剁下那兵丁的人头,血淋淋的提在手里,大摇大摆了进了县衙。 第0007章 稍得休整 赵弘提着人头领着兄弟们杀进新野县衙的时候,新野的县令和他的妻妾们正在官署后面的家中清点自己的家私。 新野县令一见黄巾军冲了进来,再看赵弘手里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吓得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一名黄巾军兵士将他一脚踢翻在地,正要挥刀砍杀,赵弘拦住,道:“不忙着杀,先绑起来。” “遵命!”那名战士插刀入鞘,将那县令按倒,另一名兵士取过一条麻绳,将那县令五花大绑。 在一旁帮忙打包家私的县令夫人和小妾们看到这一幕,都吓得哭也不敢哭,战战兢兢,没有一个敢说话,只是等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赵弘。 赵弘走近面前的三十余口牛皮大箱子,对身边的兄弟道:“打开。” 当兄弟们打开一口口牛皮大箱时,在场的所有黄巾军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除了一口箱子装的是竹简意外,其他的箱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金条、银锭和各式各样的金珠宝贝。 “俺得个亲娘啊!这得是多少好东西啊,俺活了一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啊!”一个黄巾军兵士惊叹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都别动!去将孙头领叫来!”赵弘知道,这些兵士见了这许多的金银,如果不分给他们,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就算要分,也需在他的掌控之下来分,不然非得乱了不可。并且,已经有规矩在先必须严格执行,不然日后人马多了就越发的不好调教了。 一个黄巾军的兵士一脸不服的样子道:“赵头领,这是俺们缴获的金珠宝贝,为啥要告诉他姓孙的?” 赵弘正色道:“都是黄巾弟兄,不分彼此!今后这种不利于团结的屁话,谁敢说就以通敌论处!去将孙头领给我叫来!” 那兵士站在那里不动。 赵弘顿时怒火中烧,冷冷的道:“你去还是不去?” 那兵士被赵弘的样子给吓着了,只得怏怏而去。 那兵士走后,赵弘走近县令,端详了一眼自己眼前这个吓得哆哆嗦嗦的大汉官员,问道:“你们打包家私准备去哪里?” 县令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便服,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他头也不敢抬的对赵弘道:“下……下官准备辞官归故里……” “放屁!”赵弘打断那县令的话道:“什么辞官回家,怕是知道老子们要来了,准备开溜吧!” 那县令被赵弘说中了心事,不敢开口说话。 赵弘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爷爷我要来了要到你们新野来了?” 那县令道:“贵军在宛城被朱将军击败以后,下官就接到探报,说有一支黄巾……军正向新野而来。”原本是要说“黄巾贼寇”的,可是话到嘴边改成了黄巾军。 “那你怎么不向朱儁求援?” 那县令道:“下……下官……” “给老子说实话,不然老子活剐了你!” 那县令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道:“下官不敢欺瞒大王,下官向朱儁求援了,可是朱儁哪里会将我这个小小的新野县令放在眼中。他只推说要去河北征讨黄巾……军,所以……” 赵弘听了这话,知道朱儁已经开往别处,先放心了一半,又问道:“那你为何不向荆州刺史求援?” 那县令答道:“荆州刺史刘景升的兵马一部分在宛城,且荆州各处宗贼作乱,大部分都去了长沙、零陵、武陵和桂阳四郡,也无力来救援新野。” 赵弘顿时心中大喜,暗自道:“终于可以暂时休整一下了。” 赵弘指了指装着竹简的箱子问道:“那是什么?” 县令战战兢兢道:“那……那是地契。” 赵弘冷冷一笑:“这就对了!城门口的兵丁和百姓在忙活什么?” 县令道:“下……下……” 赵弘见县令吞吞吐吐,喝道:“快说!” “将城外的百姓都赶入城内,粮食也全部搬入城内,房屋……” 赵弘听了县令的话,咧嘴冷笑,那冷笑之中分明杀机凌冽,让人不寒而栗:“哦,坚壁清野。怕逃不掉,还准备拼一拼。只是天降暴雨,房屋没来得及烧,是也不是?” “黄巾大王饶命,这不是下官的主意,这……这都是本县县尉的主意。”为了活命,这县令已然是什么人都可以卖,什么事都可以说了。 赵弘想知道的基本上也都知道了,于是名几个兵士将县令一家老小和县尉等官员全部押进县城大牢:“让你们这官老爷也尝尝自家大牢的滋味!对了——”赵弘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将牢里的犯人都放了,哪里关押的都是穷苦的百姓!” “遵命!” 处理完了县令一家以后,孙夏领着两个兄弟进了府衙。赵弘迎了上去问道:“城中可有违反军纪的?” “找兄弟放心,老子手里的刀不是吃素的,谁敢违反军纪,老子一刀便剁翻了他!”说话间,孙夏已经看到了那三十余箱的金珠宝贝,两眼立时发出了红光,试探性的道:“赵兄弟,你发财了!” “孙兄弟此言差矣。”赵弘学了一句影视剧里的台词,然后道:“不是我姓赵的发财了,是咱们兄弟们都发财了!” 孙夏一听是都发财了,那就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情急意切的问道:“如何分啊?兄弟咱不贪,这三十多箱,咱只要十五……不,只要十箱,如何?” 赵弘想了想,没有做声。 孙夏退一步海阔天空道:“八箱也成啊!” 赵弘道:“还是十五箱吧!” “赵兄弟说多少?”孙夏以为听错了。 “我说十五箱。” “哎呀,咱的好兄弟啊!”孙夏激动得一把抱住赵弘,只恨不得亲才去才好:“咱早就看出来了,你赵兄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啊!” “不过有一点。” “兄弟但说无妨。” 赵弘道:“这十五箱金珠宝贝还望孙兄弟能分些给你麾下的弟兄们才好。”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第0008章 杀官分粮 黄巾军打下了新野,除了缴获了三十多箱金珠宝贝以外,还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另有一百杆长枪,一百柄长刀。赵弘看了这些东西,大喜过望,于是下令,全军轮流大会餐。 三百多黄巾军将士好久没有能够美美的吃上一顿安生的饱饭了,如今好不容易缴获了这么多的粮食,个个都敞开了肚皮吃,只吃得肚皮圆鼓鼓的这才作罢。 吃了饭以后,又支起大锅烧水,因为是夏天,虽然刚刚下过了暴雨,却是不甚冷,只要水烧得温热便可以洗澡。三百多黄巾军将士,又分作两班,轮流洗澡。 可是将士们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一时也晾不干。于是便将官军的衣服都扒了下来,然后又从缴获的官银中取出一部分去向城中的老百姓高价购买衣服,不要好看整洁,只要干爽合身便成。这样,三百多名黄巾军将士才将在身上裹了数日的湿衣换了下来,换上了五花八门的服色。 而最重要的是,那三十多箱金珠宝贝,孙夏拿走了十五箱,还有十九箱在赵弘这里,除却地契和这县令家的衣衫以外,还有十四箱是货真价实财宝,在除去高价买衣衫用去了一箱,十三箱中,他拿出了十箱分给自己的兄弟,还有三箱金珠宝贝,赵弘留在手中,他麾下的兄弟们无话可说——反之,孙夏只拿出了半箱分给他麾下的兄弟,真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两人高下,在兄弟们之中立现。 孙夏心中再是有火,他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他说不出了。 与此同时,赵弘一面派人去荆州方向、宛城方向查探官军的动静,一面下令全军休整操练睡觉。在他看来,吃与睡是同样重要,吃饱喝足睡好了,才有饱满的精神迎战官军的征讨。 新野的百姓期初十分的畏惧,后来发现这伙黄巾贼不仅不劫掠百姓,还平买平卖,比如购置衣服,只要商家开口,黄巾贼几乎连价也不还,就买了下来。 渐渐的,百姓开始了和往常一样平静的生活。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县城中心的一口大钟被敲得震天价的响。街上的百姓都驻足互问: “咋了?” “这是要干啥啊?” “听老辈说,大钟响,是要杀人啊!” “杀谁啊?” 正当百姓们相互议论的时候,一个黄巾军兵士骑着马在县城中低速奔跑,嘴中喊道:“黄巾军大首领赵弘将军要分粮食分银钱了,快去城中大钟旁啊,去晚了可就分不着了!” 百姓们听了这话,没有人信,官老爷都说黄巾贼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怎么会分粮食分银钱呢? 可是当有人抱着试一试瞧热闹的心态向大钟走去的时候,大家伙也就纷纷都跟了过去。 果然不假,在大钟的左边堆了三口牛皮大木箱,里面的金珠宝贝都满了出来,大钟的右边堆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堆得似一座小山,另有一箱竹简,胆大的百姓,哪怕是不识字,凑近看清楚了,也都知道是地契。大钟的前面跪了一排人,百姓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有县令和三个当地的地主老财。 此时大钟四周已经围得人山人海,正当百姓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议论个不停的时候,一个头裹黄巾的战士站在跪的一排人面前高声道:“父老乡亲们,请大家静一静。” 百姓们猜想,这个人应该是黄巾贼的大头目,肯定有话要说,于是都纷纷安静了下来。只听那黄巾战士道:“父老乡亲们,在下赵弘,是入城的黄巾军的头领。我们黄巾军扯旗造反,只因为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咱们老百姓没有了活路,这才被迫无奈,揭竿而起。如今我们黄巾军打进了新野,不是来伤害穷苦百姓的,咱们是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天下的穷人都是一家。就这些人——”赵弘微微回头撇了一眼身后跪着的人:“平日里欺男霸女,鱼肉百姓,就拿这个县令来说,我们黄巾军打进城的时候,从他家里搜出了金珠宝贝三十多箱啊!他一个小小县令,那来的这么多钱?他的这些钱财就是从大家伙的身上巧取豪夺来的,今天,我黄巾军就要替天行道,杀了这个贪赃枉法的狗官,将他的钱财一部分我们黄巾军留作军用,一部分给大家伙分了!” 赵弘这话一说,百姓中年青人欢呼雀跃,老人年默不作声。 “另外三个财主老爷,我赵弘也要杀了他们,但是绝对不是乱杀无辜!”赵弘接着道:“我们黄巾军进城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里,我赵弘也四处走访打听了,这三个财主,有两个是狗官的亲戚,还有一个是狗官亲戚的亲戚,他们仗着有狗官撑腰,每年交租的时候,逼得乡亲们卖儿卖女都是轻的,不逼出几条人命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乡亲们,你们说,他们该杀不该杀!” “该杀!”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给俺大哥报仇!” “杀了这个狗官!” 赵弘的话一说完,年青人顿时群情汹涌,他们恨不得亲手杀了那县令。 原本刽子手已经准备妥当,可是赵弘忽然灵机一动,道:“好,既然大家伙都说这狗官和土豪劣绅该杀,那在下就将这些人交给大家伙自己处理了。” 赵弘话音刚落,立时有一群年青人往前冲。赵弘忙道:“请众位兄弟们稍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等处理完了这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已经,请大家伙排队,一个一个来领粮食和银钱,如何啊!” “俺们都听黄巾大头领的!” “听你的!” “俺要跟着你们黄巾贼一起杀贪官!” 赵弘听得清楚,百姓中有人还在称呼自己是黄巾贼,不过这个黄巾贼他听得顺耳,听得舒坦,他知道,他在新野招兵买马的计划可以顺利施行了。 待得县令和他那三个亲戚被老百姓们乱拳打死以后,百姓们自觉的分成两条队伍,一边分粮食,一边分银钱。 赵弘为了保证年老体弱的分了银钱和粮食不被身强体壮的抢走,还特别发布命令,如果有人胆敢抢劫,斩首不留! 分完了粮食和银钱以后,赵弘又将那些地契也都付之一炬,烧成了一堆白灰。 另外还派出了两支一共三十人的骑兵队伍,在城中不断巡逻,严防抢劫之事发生。 就在赵弘在新野热火朝天的分粮分钱的时候,在荆州一带打探官军动向的兄弟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了重要的情报,一支官军队伍,约莫千余人,号称“锦帆贼”,由樊城方向杀了过来。 第0009章 反用空城计 在进新野以前,赵弘手上只有三百多名精疲力竭的黄巾余孽,面对千余名气势汹汹的官军他还是有些发憷的,但是如今他这三百多人已经休整完毕,士气高昂,又加入了二百多县衙大牢里的囚徒,,人马几乎翻了一倍,更兼满城分了钱粮的百姓不想好东西没焐热就被抢走,有了这些条件,赵弘决定在新野厮杀一回,这正好扫一扫一路南逃急急似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的霉运。 这支向新野杀来的官军正是被刘表留守在襄阳的主簿蒯越以招安为诱饵说服了来救援新野的锦帆贼。 这锦帆贼的首领姓甘名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今年十九岁,他聚合一伙少年,以蜀锦做船帆,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往来于大江之上,劫掠来往货船,当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到了。时人以“锦帆贼”呼之。 甘宁这个人如果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个杀马特非主流。请列为看官琢磨琢磨,蜀锦在当时那就相当于现在的顶级奢侈品,富贵人家用来做衣衫,甘宁却拿来做船帆,就好像苹果手表给狗戴一样;另外还头插鸟羽,那就好似杀马特扮酷;身佩铃铛,那就是现代的年青人身上佩戴一些稀奇古怪的另类装饰品。 这种人不是非主流,什么人是非主流? 但是这个非主流的甘宁却很清醒,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非主流,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锦帆贼”,于是他想洗白,所以他向荆州刺史刘表投去了橄榄枝。刘表原本不想理会这个甘宁,可是如今刘表不在襄阳城中,黄巾贼又入境,而荆州的兵将又在长沙、零陵、武陵和桂阳四郡镇压“宗贼”叛乱,所以刘表之妻蔡夫人只得采纳主簿蒯越之计,不得不接受,不,应该是不得不利用这个“锦帆贼”了。 甘宁和他麾下的弟兄原本是在江上活动,如今为了招安,上得岸来,日夜兼程,直奔新野。 这日深夜,星月无光,四野里黑沉沉的。甘宁提着霸海刀,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苍白清癯的脸上两道浓重的剑眉微微扬起,紧绷着的双唇旁嘴角微微下吊,仿佛随时向人表示自己的高傲和轻蔑。他领着麾下的弟兄到了新野城下。但是却见新野城门大开,城头上一个人影也未见。 一个兄弟对甘宁道:“头领,不是说黄巾贼都在新野吗?如何不见一个人?” 甘宁琢磨了片刻,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又一个兄弟道:“莫不是黄巾贼听闻头领来了,都望风而逃了吧?” “头领,如果黄巾贼逃了更好,蒯别驾只要我等守卫新野,新野在我兄弟到来之前失陷,如今我等兄弟收复新野,正是大功一件啊!” 甘宁听了这话,微微颔首,将手中的霸海刀往前一挥,大叫一声:“入城!” “驾!”甘宁和麾下的兄弟一起催动战马,鱼贯进入了新野。 转眼到了县衙,甘宁留神一看,街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心中正在狐疑。忽然县衙里一声锣鼓响,四面升起无数的火把;战鼓响个不停,喊杀声音又像翻江倒海一般。这时,东南西北四面的街上杀出了无数的人马。借着火光甘宁看见有头裹黄巾的黄巾贼,也有平常服色的百姓,其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有刀有枪,甚至还有爬犁锄头,四面街道房屋的房顶上有正在射箭的弓箭手,也有拿着石头砸的百姓。 甘宁知道中计了,大声叫道:“快撤,快撤!” 可是骑兵在狭窄的街道上拥挤在一起,如何能够扯得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甘宁领着不到一百骑兵刚刚突破了北面的围杀,还走不远,一根根从街道两边的房屋里伸出的绊马绳,将甘宁和他的兄弟们绊倒一片。那甘宁果然悍勇,提着霸海刀一连杀死了十几个黄巾军兵士和百姓,正当他要领着兄弟们继续突围的时候,突然半空中扑下一张大网,将甘宁罩在了里面。网还不急收紧,甘宁挥刀将大网割开,继续突围。甘宁这是第一次来进新野,路径不熟,只捡火光小,喊杀声弱的地方走,七转八转,迷了路径。 一口气转了三条街,此时的甘宁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前方的道路黑沉沉的,甘宁刚走入黑暗中,忽然空中飞来无数的石头,只砸的甘宁遮挡躲避不急。正当甘宁遮挡不及之时,忽然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措手不及,埋伏在街道两旁的房屋中的黄巾军一拥而出,生擒了甘宁,五花大绑,将他解往新野县衙。 此时赵弘已经在县衙大堂上等候甘宁久矣。略微熟悉一点三国历史的人都知道,“锦帆贼”就是甘宁。赵弘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才定了这条空城计,引诱甘宁入城,正是为了生擒。 但是赵弘知道,生擒容易,但是想要让这个甘宁真心实意的归顺自己,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这就要看自己身上有没有王霸之气。 当甘宁被押解到赵弘面前,立刻喝退军士,然后立刻使出了及时雨宋江的绝招——纳头便拜:“赵某冒犯了将军虎威,罪过罪过啊!” 甘宁瞟了一眼赵弘,也不说话。赵弘抬头看那甘宁,虽然被五花大绑着,却依旧是高昂着头颅,没有半分沮丧,眼神之中甚至还有隐隐肃杀之气。 这是一种傲慢,一种不屈的傲慢。 赵弘立刻意识到,宋江那一套在甘宁的身上行不通。于是他立刻亲手给甘宁松了绑,然后叫道:“来人啊,将甘将军的兵刃拿来!” 不一会儿一个兵士将甘宁的霸海刀拿到赵弘面前,赵弘接过霸海刀递给甘宁面前道:“这是将军的兵刃,你请自便。” 这下该轮到甘宁傻眼了,甘宁本想此番被黄巾贼给拿住了,就算是死,也得似得轰轰烈烈,可是没成想这个黄巾贼首不仅没杀自己,也没有侮辱自己,甚至还将自己的兵刃还给了自己,还要放自己走,莫非这个黄巾贼有甚诡计? 第0010章 实话实说 这时赵弘又道:“你的麾下的弟兄有伤的我都请郎中医治了,阵亡的兄弟我也让我麾下的兄弟掩埋了。如果将军现在要走,你其他的弟兄我现在就给你集合起来,你们都可以走。” …… 甘宁真的傻了,他呆呆的看着赵弘,还不急说话,只听赵弘对身旁的一个兵士道:“去,将俘虏都放了,将他都集中在县衙门前,将马匹兵刃都还给他们。” 赵弘身后的孙夏有些急了,这……这赵兄弟要做什么啊?以往官军拿住了我们黄巾兄弟都是开膛破肚挖眼剜心,故而我们黄巾兄弟拿住了官军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有军纪不虐待俘虏,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便宜的将他放了呀!孙夏想要拦,几次想说话,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因为他怕自己又做了恶人,让赵弘做好人。分金珠宝贝的覆辙就发生在几天前啊,最后他也无奈,只得将自己的金珠宝贝也都分了,可是分归分了,那他的那些金珠宝贝的价值和赵弘的比起来,那可就是黯然失色了。 甘宁看着赵弘,赵弘亦看着甘宁。此时甘宁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杀气,只剩下疑惑与惭愧…… 甘宁是三国时期东吴的猛将,这是众所周知的。甚至他还向孙权提出过最早的东吴版的《隆中对》,由此可见,甘宁不仅勇猛,更是一员有着天下大局的战略眼光的智将。 但是现在的甘宁却在生与死之间纠结。 为什么纠结,因为他还只是一个非主流的叛逆少年。 作为一个横行江湖的侠客——甘宁一直以侠客自居——现在落入了黄巾贼的手中,死或许是保存名声的最好选择,如果这伙黄巾贼将自己杀了,那好,那自己的名字将会载入史册——这也只是甘宁一厢情愿——可是没想到,这伙黄巾贼不仅不杀自己,还要释放自己,不仅释放自己,还讲兵刃归还,还释放了同来的兄弟,这事一旦传到江湖上,他甘宁还有什么面目以侠客自居? 甘宁看着赵弘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弘微微一笑道:“在下是黄巾贼,将军是锦帆贼,咱们都是一路人,有什么话好说,没有必要刀兵相向。在下听将军麾下的兄弟说,荆州刺史答应了将军的招安,故而将军才来征讨我黄巾,是也不是啊?” 甘宁毫不犹豫的答道:“正是!” 赵弘道:“将军,你这是中了刘表的诡计啊!” “什么诡计?” “以贼治贼之计。”赵弘道:“在下敢断言,就算此番将军灭了我黄巾,难道将军麾下的弟兄就能全身而退吗?正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当将军和我黄巾兄弟拼的精疲力竭之时,将军觉得刘表还会招安将军吗?恐怕不会,以在下之愚见,他不仅不会招安将军,恐怕还会将将军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甘宁听了赵弘的话,沉默良久,不错,赵弘所言确实说到了甘宁的心坎之上,他满面狐疑的看着赵弘,问道:“那汝为何放吾,莫非亦有诡计?” “哈哈……”赵弘仰头大笑:“诡计谈不上,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是何盘算?” 赵弘看着甘宁,让兵士给甘宁搬来了一条凳子,扶着甘宁坐下后,一字一句的道:“既然他刘表想以贼治贼,那我赵弘岂能让他顺心如意?正所谓敌人反对的,我便拥护;敌人拥护的,我便反对。他的目的不就是要你甘兴霸的刀来杀我赵弘,或者是我赵弘的手来除了你甘兴霸吗?那我偏偏不杀,不仅不杀,我赵弘还要放你甘兴霸回去,说得好听点,那叫英雄惜英雄。” “说的不好听又如何?” “说得不好听,沽名钓誉而已,至少我赵弘在天下人面前还能落好名声,日后自有英雄会慕名来投!”在一个人人相互不信任,时时处处说假话的时代,真话往往是最有力的武器。赵弘知道自己的这些假话是糊弄不住这个甘宁的,于是他又夹带了一句真话:“再则,我赵弘放将军回去,将军难道还能招安吗?恐怕刘表不会同意了吧?他刘表不同意,就会防着将军,有了将军在大江之上牵制刘表,兄弟我这里不是也能舒坦一些吗?我又何必落个杀英雄的恶名呢?” 甘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黄巾贼首对自己竟然能够这般的坦诚,并且赵弘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就算回去了?哪里还有容身之地?还去大江上打劫过往的客船吗?甘宁愿意招安就是知道做强盗不是长久之计,可是经过这一次的新野之战,恐怕这强盗也不好做了。 坏了名声,谁还愿意听自己的号令呢? 甘宁问赵弘道:“莫非头领准备做一辈子的黄巾贼吗?” 赵弘一听这话,心中暗喜:“好了,好了,招降甘宁有门了!”于是道:“谁愿意做一辈子的强盗贼寇呢?可是朝廷无道,民不聊生,我们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的。但是既然我们这些人已经竖起了造反的大旗那我们也就没有退路,只有一反到底,推翻这个刑以银免政以贿成的刘汉天下,才能再造一个耕者有其田的郎朗乾坤。” “哎——”甘宁听了赵弘的话,沉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奈何大汉立国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岂是说推翻便能推翻的?” 赵弘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现在赵弘说话终于找到了一点东汉末年的感觉,“如今黄巾军虽然损兵折将,大势将去,但是甘将军难道看不清形势吗?各州的州牧刺史利用与征讨黄巾的机会,招兵买马,扩大势力。就算黄巾真的被这个州牧刺史剿灭,但各地的州牧刺史也已然做大,拥兵自重,他们还会受刘汉朝廷的控制吗?朝廷是内有宦官外戚争权,外有州牧刺史做大,另兼天地之间有百万嗷嗷待哺的饥民,刘汉还能复兴吗?” 第0011章 兴霸归附 甘宁听了赵弘的话,沉默良久,问道:“那敢问头领可有取天下之计?” 赵弘笑了笑问道:“兴霸,咱们两人厮杀了一夜,想你腹中也是饥渴难耐了吧?” 甘宁摸了摸肚子也笑道:“赵将军不说还好,一说还正是有些饥渴。” “那咱们就一边吃喝一边说话吧。” “吾那些兄弟……” “兴霸兄放心,你那些兄弟现在恐怕都已经吃饱喝足,睡下了。” 甘宁这才放心道:“多谢赵将军。” “好了,客套话就不说了,那今日夜里,那就让我这黄巾贼和你这锦帆贼来个不醉不归。”赵弘端详着甘宁道:“怎么样啊?” 酒菜上齐以后,赵弘、甘宁分宾主坐定。赵弘给甘宁斟满了一爵酒道:“方才兴霸问我有没有取天下之计。说句实话,没有。但是,依我之见,天下的局势其实已经很明朗了,刘汉不可复兴,要么天下群雄割据,要么黄天当立。” 甘宁呷了一口酒,想了想道:“恕吾直言,皇甫嵩朱儁皆为能征惯战之辈,当初贵军在宛城之时,号称二十万,可是却被朱儁区区四万人马杀败,如若要是一旦贵军覆灭,就算天下群雄割据,赵将军又能奈何?” 赵弘笑道:“只要这些州牧刺史们割据自雄,他们就会自相吞并,怎么可能全力对付我赵弘一个呢?他们在争权夺利抢地盘的时候,那我赵弘也别闲着,天下的地盘,天下人都有份嘛。” “那要是他们结成同盟,合力征讨你赵弘呢?” 赵弘道:“兴霸兄所说的这种状况的确有可能出现。比如这一回的宛城之战不就是这样吗?如果当初韩忠听我的劝告,提前退出宛城,转兵汝南,联合刘辟、龚都,进兵寿春,威逼江东,朱儁必然来攻寿春,我将数十万大军埋伏在他必经之路上,一战就可以将他全部歼灭!” “如果朱儁坚守宛城,不来攻打寿春呢?” “我料定他不敢不来攻打寿春,因为朝廷不会让他们按兵不动的。当然,既然甘将军这样问了,我我就得回答甘将军。那我敢问甘将军,那这宛城是谁的地盘呢?是他朱儁的还是刘表的,或者是秦 颉、刘备、孙坚?”赵弘笃定道:“如果他们猬集在一处,迟早会发生相互火并之事。这是不用怀疑的!” “那……如果朱儁来攻寿春,一路之上,防守严密,让你无机可乘,又该如何?” 赵弘哈哈一笑:“那我就派老弱驻守寿春,引诱朱儁攻城,然后我亲自率领精兵猛士,避开朱儁的兵锋,反攻宛城,甘将军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甘宁沉吟半晌,问道:“赵将军这是什么战法?” 赵弘端起一杯酒,敬向甘宁,甘宁急忙举杯。二人吃过了酒以后,赵弘道:“我的战法就是十六个字。” “只是不知是那十六个字?”甘宁放下酒杯,细细倾听。 “不攻坚,不守城,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在还不能确定甘宁是否真有归顺之意的时候,赵弘当然不可能将十六字的方针告诉他。 甘宁听了这十六个字,手持酒爵,细细品味:“不攻坚,不守城,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当甘宁还在品味时,赵弘又道:“兴霸,比如这一回,我敢打赌,要不了多久,刘表就会发大军来打新野。” “那你会如何用兵?” “不守城。” “那如何破敌?” 赵弘道:“新野的知县供诉,荆州的兵马都去了南方四郡,镇压宗贼,而又有一部分兵力被刘表带走了,如今让你来攻打新野,可见襄阳无兵——”赵弘忽然顿了顿,反问甘宁道:“兴霸兄,如果我现在将兵马直趋樊城,威胁隔江的襄阳会怎么样啊?” 甘宁喃喃自语道:“刘表闻知襄阳难保,一定会兼程回师襄阳!” “好!”赵弘道:“只要他一动,老子就突然转兵北上,再攻宛城!” “再攻宛城?”甘宁心中暗道:“原来赵弘兵逼襄阳只是虚晃一枪,他的目的竟然是再攻宛城?” 赵弘一脸狡黠的道:“如今宛城的黄巾贼寇已经被官军剿灭了,朱儁领兵走了,刘备领兵走了,孙坚领兵走了,就是刘表也领兵走了。秦颉手中的兵马不会太多,因为他是刘表的不下,刘表为了守 卫襄阳,顶多给他留个堪堪守城的人马——”说到这里,赵弘做了个鬼脸道:“我敢打赌,无论是刘表,还是秦颉,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我赵某人敢突然回师,给他们来个回马枪!” 甘宁道:“宛城屡遭兵戈,已然残破不堪,并且宛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就算再攻占了它,只怕赵将军也守不住啊!” 赵弘说得口且干了,饮了一大口酒道:“兴霸兄,我可没说要守住宛城哦,但是请兴霸兄思谋思谋,一旦朱儁得知我赵弘是从襄阳城下发兵攻破的宛城,会作何感想?朝廷一旦得知刚刚规复的宛城又被黄巾贼给劫掠了,又会做何感想?” “这……在下不得而知……” 赵弘看着甘宁一面懵逼的表情道:“朝廷会怪罪朱儁,朱儁一定已经给朝廷报功了,那朱儁这算不算是虚报战功呢?一旦朱儁被朝廷降罪,朱儁就会觉得这是刘表在给他下绊子,是刘表故意将我赵弘这股黄巾贼寇赶到宛城去。” 甘宁听了赵弘的话真有醍醐灌顶之感,但是他还有疑问:“要是朱儁回军再来攻打宛城呢?” “朱儁肯定会来再攻宛城,可是这段时日他是回不来了。据那已经被老百姓打死的知县说,朱儁的人马已经开去了汝南境内,想必如今正与我汝南黄巾军厮杀,一时半伙儿,朱儁分不开这个身。就算他朱儁有能耐有本事,又击败了汝南黄巾军,也得休整些时日再来宛城吧。到那时,我赵弘已经兵强马壮,就该与他算一算这宛城的旧账了。” 甘宁万万没有想到,黄巾贼寇之中竟然还有这般人物。他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赵弘瞧得出,甘宁正在纠结。 忽然,甘宁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单腿跪在赵弘面前道:“甘某愿听赵将军驱策,终身不悔!” 第0013章 荆州军的反扑 “黑山!黑山!”赵弘扯着大嗓门的叫道。 “大头领,咱来也,咱来也!”当黑山向赵弘小跑而来的时候,赵弘端的有一种一座黑乎乎的大山向自己扑过来的感觉。 “如何不见兴霸将军?”赵弘问道。 黑山回答道:“甘将军去监牢里面释放囚徒去了,这樊城县不大,可是这监牢里却足足关押了一千多人。那一千多囚徒知道,如果不跟着咱们走,等官军来了没他们好果子吃,所以他们缠着甘将军 ,要跟着咱们起义,甘将军被拖住了,一时不能分身。” 赵弘将大手一挥道;“年轻的囚犯,愿投顺咱们的就收下,何必多费事儿!” 黑山道:“甘将军说话和气,那些囚徒中年轻的愿意随顺,年老的,带病的,都想随顺,缠得甘将军没有办法。属下刚才亲眼看见甘将军在监牢门前被几百人围困在垓心,不能脱身。” 赵弘一笑,道:“他妈的,咱们要打仗,可不是来樊城开养老院的!” 他吩咐黑山立刻去樊城东门外,帮助甘宁将年轻的囚犯编入军中,将年老和有病的囚犯发给银钱遣散。 昨日夜里,百姓们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街道上有马蹄声,没成想,一觉醒来,樊城却成了黄巾贼寇的天下了。街道和城门口粘贴着黄巾军的安民告示,严申军纪:凡抢劫奸淫者就地正法。告示中还 提到樊城中的现任官吏和家居乡绅,只要不纠众反抗天兵,一律不杀。有几队骑兵,捧着赵弘的令箭,在城关各处巡逻。一城安静,比官军在时还好。街上店铺纷纷开市,而一般人家还在大门口点了香 ,门额上贴“天下大吉”四字。 当然,不杀现任官吏和家居乡绅是不杀,但是这军粮军饷可是得由他们来解决。赵弘命令刘石和黑山开始在城中由老百姓提供线索,挨家挨户的向现任官吏和家居乡绅索要军粮军饷。这些官吏和家 居乡绅平日里在樊城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可是今天却是不行了。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硬着脖子不给,在赵弘下令将蔡瑁的族弟蔡中留在樊城的家眷来了个满门抄斩以后,这些官吏和乡绅也就老实了。赵 弘要多少他们给多少,也是不敢讨价还价。 赵弘在杀了蔡中的家眷以后,将蔡中家眷的尸身和脑袋全部都抛入了汉水之中。不消半个时辰,襄阳城头燃起了烽火,城上兵士的身影,影影绰绰。赵弘见了哈哈大笑:“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刘 表不回来救援自己的老窝襄阳!” 就在襄阳戒严的当天,于氐根回到樊城,在县衙之中,当着甘宁、刘石、黑山和黄龙的面前向赵弘禀报军情:“大头领,荆州军马绕过了新野,兵分三路向樊城杀过来了!” 这种情况早在赵弘的预料之中,在刘表的眼中,无论什么时候,襄阳都比新野重要。他从容不迫的问道:“这三路统兵大将是谁?” 于氐根答道:“西路官军主将的大纛旗上书着一个‘蔡’字。” 一旁的甘宁问道:“那这大将是蔡瑁还是蔡家别的什么人?” 于氐根答道:“回禀甘将军,是蔡和。”然后又继续对赵弘禀报军情:“北路官军的大纛旗上也书着一个‘蔡’字。” 赵弘问道:“这一路又是蔡家的谁?” 于氐根答道:“蔡中。” 赵弘笑道:“我刚杀了他满门老幼,想来他是最想来杀我的了!只恨不得吃我的肉,睡我的皮,哈哈!还有一路是谁?” 于氐根再禀道:“东路官军的大纛旗上书着一个‘黄’字。” 黑山道:“不用说,这个‘黄’字当是黄忠。此贼在宛城杀了咱们不少的弟兄!” 黄龙又问于氐根道:“这三路官军约有多少人马?” 于氐根回答黄龙道:“在下不及细数,估计约莫每一路当在七八千人上下,另外刘表和蔡瑁领着另一支大军断后,唯恐在新野的孙夏从后面偷袭他们。” “每一路七八千!”黄龙一听这话,吃惊不小:“那三路合起来,那不是有两三万人马吗?” 赵弘看着黄龙脸色微有变化,问道:“两三万又怎么样?那是给咱们送福利来了!” 刘石问道:“何谓福利?” “就是送好处,咱们一路打败仗,总该找个机会出出气了。” 黄龙提醒道:“头领,我军全部人马加起来,只有一千余人,如何是两三万官军的敌手?” 赵弘胸有成竹的道:“众家兄弟无须忧虑,我自有破敌之计!” 甘宁问道:“主公有何计破敌?” 赵弘道:“现在先不忙说。于氐根!” “末将在!” “樊城的西面多是山地。”赵弘对于氐根道:“传我军令,由你率领新招募的囚徒和兵士,押着缴获的粮草与金银立刻由南面出城,然后转西面的山地转而向北,在山中安营扎寨。” 于氐根看了一眼赵弘,道:“头领,我军全军人马不足一千六百人,其中新招募的兵士便有六百余人,末将都领走了,千余人马如何杀得过两三万的荆州官兵?” 赵弘冷笑道:“你只管一切行动听指挥便是,那有这么多的问题?” “末将遵命!” 待于氐根领着六百新兵押着钱粮走了以后,赵弘又对众将下达了军令。 黄龙一脸犹疑神色的问道:“赵头领,这样用兵成吗?” 赵弘语气笃定的道:“不要多问,只管服从军令便是!” 蔡中领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杀奔樊城。这日黄昏,已经接到蔡夫人派过江,将樊城被黄巾贼寇占据,蔡中家小遇害的事全部告诉了蔡中。报仇心切的蔡中首先引军来到樊城以北三十里处的狼嚎坡 。只见前方一支不足百人的人马挡住去路。 为首一将头插羽毛,身着铠甲,坐下青葱战马,手提霸海刀,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此将不是别人,正是赵弘的副将,甘宁甘兴霸! 蔡中见了,恶狠狠的似哭还笑,以马鞭指着那将道:“黄巾贼寇,还我家小性命来!”当下挥军掩杀过去。 第0014章 活学活用 甘宁见蔡中的人马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立刻扭转马头,拍马便走。蔡中挥军追杀,甘宁头也不回,只是狂奔而逃。 当追到樊城城下时,甘宁领着人马绕城而逃。蔡中一见,见樊城城门大开,城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蔡中只想赶紧回家,看看家中是否还有家人幸存,于是放弃追击,挥军入城,先占了城池。 蔡中军马突入城中,并无阻拦,城中也不见一个人,竟是一座空城。蔡中二话没说,先自回家,可惜家中已然是空空如也,没有了一个人影,他只是跪在家门口,嚎啕痛哭。 蔡中部的军马连日赶路,又累又饿,入城之后,纷纷抢入民房造饭。 初更以后,军士来报,城中失火。此时的蔡中已然是哭得死去活来,哪里还有管城中起没起火。可是紧接着,北门、西门、南门都起了大火。蔡中这才急了,急忙披甲持刀,与一干部下上马出了家 门。但见满城皆是大火,上下一片通红。 原来甘宁领了赵弘军令,他引兵诱敌后并未撤走,而是汇合在埋伏在北门、西门、南门外的黄龙、刘石和黑山,只到荆州兵入城开始造饭时,将火箭射入城内,引着事先安放在城内的硫磺焰硝,火 势一发便不可收拾。 赵弘是读过《三国演义》的,而且是熟读,特别是诸葛亮刚刚出山的时候,火烧博望坡、火烧新野、舌战群儒,这几个精彩的情节,赵弘阅读了更是不下十一二遍,可以说是熟读中的熟读。今日正 好就用这樊城,重演一回火烧新野。 蔡中引中奖突烟冒火,寻找出路,听说东门无火,急急向东门逃奔。官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荆州兵刚刚逃出东门,忽然背后一声喊起,甘宁驾马提刀,领着三百人马,气势汹汹的在后面追杀荆州兵。荆州兵虽然人多势众,被火一烧,军心慌乱,现在人人都只想着逃命,谁还会翻身来战? 东路荆州军在黄忠的率领之下,迤逦向樊城东门杀了过去。 是夜星月无光,漆黑一片,远山、近树、丛林、土丘。皆是朦朦胧胧。犹如罩上了头纱一般。 离樊城还有十余里路程时,忽然,只见前方亮起一片火光,接着喊杀声响起一片。黄忠副将杨陵谓黄忠道:“黄将军,前方定然是我军正在攻城,请将军速速进军,不可坐失良机啊!” 杨陵话语中的意思黄忠当然明白,杨陵这是在提醒黄忠,这攻克樊城,剿灭黄巾贼的功劳万万不可让蔡中或者是蔡和全夺了去,无论如何也得分上一杯羹。 黄忠如何不想建功立业,但是临来是刘表的侄儿刘磐提醒黄忠,万万不可与蔡瑁争功。黄忠当然明白刘磐提醒自己的原因。刘表为了与荆州的氏族搭上关系,才娶了蔡瑁的姐姐为妻,既然蔡瑁成了 刘表的小舅子,那他黄忠作为领导的下属,怎么能和领导的小舅子去争功呢? “慌什么!”黄忠断喝一声道:“不可孟浪行事,需得吾将令,方可进军!” 恰在这时,前队的将官喊道:“黄将军,前方有敌军正向我军冲杀过来!” 黄忠心中暗喜:“既然是自投罗网的功劳,那我黄汉升却之不恭了!”当下大喝一声:“杨陵,列阵迎敌!” 杨陵大叫一声:“末将遵命!” 正在这时,黄忠忽然发现在自己军阵的侧后方冲杀出一支骑兵,黄忠先是一惊,紧接着只见那支骑兵没有冲向自己,而是想向自己面前的敌军冲杀了过去。 黄忠暗道:“看来刘荆州颇能用兵啊,在此处埋伏一支骑兵,正是为了截杀溃逃的黄巾贼。只是这支骑兵至多不过二百余骑而已,刘荆州为何不在此处多设些伏兵呢?” 正当黄忠还在犹豫的时候,杨陵哪里还能压得住立功心切的心,一见有一支骑兵向自己的猎物冲了过去,立刻挥动令旗,指挥麾下的兵士向前冲杀了过去。 杨陵领军冲了上去,与迎面而来的人马厮杀了起来。 两支军马只杀到天色微亮,黄忠这才听见有人喊道:“黄忠,你这下了狗眼的畜生.如何与吾杀了起来!” 黄忠接着微弱的曙光发现,喊自己的名姓的人正是蔡中!黄忠见了蔡中,这才知道中了黄巾贼的诡计,但是荆州兵已经相互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可是木已成舟,他们也无可奈何了。 原来赵弘留下东门不放火烧,正是为了便于蔡中军逃走。 而从黄忠侧后杀出来的骑兵,正是赵弘亲率人马埋伏在这里,只等蔡中出逃,黄忠赶到之时,冲杀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引得黄祖黄忠两军自相火并。 黄忠心中知道,这蔡中是蔡瑁的族弟,并且家眷又被黄巾贼寇给杀尽了,如果蔡中迁怒自己,去蔡瑁哪里告自己一状,只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见了蔡中,只得唯唯诺诺道:“蔡将军,末 将并无冒犯之心,还望将军” 蔡中瞪了一眼黄忠,随即道:“本将正在追剿黄巾贼寇残部,不想将军冲杀了出来,你这让本将见了主公,如何说啊?” “这这.”黄忠看了看身旁的杨陵,不知如何对答。 蔡中看了一回黄忠与杨陵,道:“你虽然坏了本将的大事,那攻取樊城之功,汝就休得多想了!” 黄忠杨陵对看了一眼,也都无话可说。 随即,黄忠蔡中两军合在一处,又向樊城杀了过去。 到了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头竖着一杆大纛旗,大纛旗上书着一个斗大的“蔡”字。 蔡和立在城头,冲着城下的蔡中、黄忠笑道:“二位将军来得何其迟也,此城末将已经拿下了!” 就在黄忠与蔡中两军自相厮杀的时候,赵弘、甘宁、黑山、黄龙和刘石领着黄巾军全部人马,趁着混乱一片,合兵一处,绕城西撤,进入群山之中,与先期到达的于氐根汇合。 第0015章 何去何从 上弦月已经落去,山影昏黑,树色如墨。在西北面的约莫七八十里的万山丛中,有一座营寨雄踞在小山头上,三面是悬崖峭壁,只一面有曲折的小径通往山下,而山下有一座大庙已经荒废,如今驻 扎着一队赵弘的黄巾军,控制着三岔路口。 一次重要的作战会议已经开了有一段时间了,商议的议题,这一千五百黄巾军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黑山道:“如今孙头领在新野聚集了三五千人马,大家伙都是一个马勺里混饭吃的弟兄,依咱之间,咱们都去新野,和孙头领重新会合,都是自家兄弟,还是何在一处,牢靠一些。” 黄龙摇着头,一脸嫌弃的表情道:“去新野那还不如去汝南,既然汝南有几十万的兄弟,汇合再了一处,不是越发的牢靠?” 于氐根道:“干脆,咱们就翻山越岭去凉州,哪儿的氐人多,重新招兵买马,再和朝廷干!” 赵弘听了他们的意见笑而不答,问刘石道:“刘大哥,你的意见呢?” 刘石挠着后脑勺道:“往哪里去,咱说不上来,反正你说往哪儿杀,咱就往哪儿杀!”刘石一向是瞧不起赵弘的,但是当初赵弘的父亲对刘石由救命之恩,他这才跟着一直跟着赵弘,在东汉末年至 三国时代,这叫做扶保幼主。 但是这一回,刘石彻底的算是服气了,区区数百人,硬是将数万官军耍得团团转,至使他们自相残杀。就是以前说书先生口中的孙武、吴起,此时此刻他也觉得不过如此,因为那些人他刘石只是听 说的,而这赵弘用兵却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 “兴霸兄,你意下如何啊?”赵弘最后问甘宁。 甘宁想了想,然后语气决绝的道:“去新野,那是找死,咱们让刘表的人马在樊城吃了亏,等他们整顿好了顿悟,一定会猛攻新野。”说到这里,甘宁看了一眼赵弘。 赵弘一面继续在脑海中完善自己的谋划,一面听着甘宁的想法,见甘宁不说了,笑道:“兴霸兄接着说。” “去汝南也似有不妥,如今朱儁的官军就在汝南,无非就是和汝南的人马一起被围在城里,那是要重蹈宛城覆辙的。” 赵弘补充道:“还有一点,就咱们这千余人,去了汝南,是咱们听汝南黄巾军的,还是汝南黄巾军听咱们的?汝南去不得。兴霸兄,你觉得去凉州如何?” 甘宁问道:“莫非主公有去凉州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现在不重要,我想听听兴霸兄的意思。” “凉州山遥路远,并且关隘重重,别说一路厮杀,只说咱们的粮草能不能支撑到凉州,且是不好说。” 黑山没好气的问甘宁道:“这里也去不得,哪里也去不得,那你说说,咱们能去哪里?” 不待甘宁说话,赵弘忽然道:“反攻宛城!” 赵弘这话一出,除了甘宁,四个头目都是一愣。黄龙道:“赵头领,咱们就是从宛城逃出来的,如今再去宛城,那……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赵弘笑道:“黑山兄弟,什么叫自投罗网?刘表的荆州军一定会猛攻新野,朱儁又带着大军去了汝南,秦颉手里就算有些人马,也不会太多,如果他临时招募,未经操练,都是些乌合之众。此时的 宛城正好处在一个午饭已过,晚饭未到的节骨眼上,咱们反攻正是时候!” 于氐根问道:“就算如赵头领说的,宛城是午饭已过,晚饭未到,可是咱们再去又有何意义呢?” 赵弘笑道:“当然有意义,而且意义大了去了!” “有何意义?”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反攻宛城的意义何在。 “众位稍安勿躁,”赵弘道:“明日兵发宛城,等上了路,我再告诉众位!” 最为关注樊城剿贼之战胜败当属驻节宛城的南阳太守秦颉。 如果樊城之战官军大获全胜,那南阳一带的黄巾贼寇就算是真的被彻彻底底的消灭得干干净净了,那他这个南阳太守才能做的舒坦,才能放心大胆的收刮民脂民膏。 可是他派往宛城的几拨探听消息的人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讯,这让他不禁有些焦急,同时又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莫非是派去探听消息的人都被黄巾贼给杀了? 要不去再求求朱儁,让他派些军马回来,协助自己守卫宛城?不,不行,朱儁是绝对不会派兵来协助自己守卫宛城的。当初朱儁纵兵在宛城中抢掠百姓的时候,正是因为自己一再出面阻拦,宛城的 百姓才没有遭受太大的灾难。所以朱儁和朱儁麾下的将士对自己是恨得刻骨铭心。是啊,挡了了别人的财路,别人能不恨自己吗?所以,就算朱儁派兵来,恐怕也没有人愿意来。 忽然,秦颉想到了一个人,当初朱儁麾下的官军在城中劫掠百姓的时候,只有他麾下的兵马严守军纪,没有骚扰百姓——刘备刘玄德! 刘玄德麾下的兵马能征惯战,特别是他的那两个结义兄弟关羽张飞更是万人敌,如果能够请得刘备来驻守宛城,那将再无忧虑了。 当下,秦颉派出使者,带上厚礼,往汝南朱儁的中军大营而去。 而就在秦颉的使者赶往汝南的时候,甘宁领着最精锐的三百骑兵,扮作官军,离开大队,急速向宛城前进。 赵弘在宛城驻扎过一段时间,知道宛城城高池深,不易攻取,所以就定了这条奇袭赚城之计。甘宁于辰时赶到宛城南门外,休息打尖,只等着赵弘领着主力到达。 甘宁、黄龙领着三百骑兵在南门外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却又不敢进城。只因为他手下只有三百人,而又不知道城中有多少官军,要是他提前行动,要是城中官军过多,他不仅不可能守住奇袭占领 的南门以等待赵弘率领的主力,反有被消灭的可能,如果这样,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甘宁等一行人身披官军甲胄,队伍整齐,在城门口等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大亮,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百姓觉得这这队官军可疑。以往的官军走到哪里,都会调戏 妇女,抢掠百姓财物,可是这伙官军不仅不调戏妇女抢掠财物,还不和任何人说话。 这是官军吗? 第0016章 反扑宛城 当秦颉得到有官军要入驻宛城的消息的时候,又惊又喜,没有想到援军会来得这么快。当下,他准备立刻骑马去城外迎接。 到了城门口,秦颉已在城中隐隐约约的看见城外的官军了,猛然之间他觉得哪里不对,急忙拦住自己的随行人员,领着亲随上了城楼。 秦颉不敢关闭城门,因为要是这一队人马真的是官军的话,他这样贸然的拒之门外,一来怕开罪了这伙官军,待弄得明白了之后,这伙官军进了城,不听自己的调遣,胡作非为,奸淫掳掠,那无异 于开门揖盗;二来,虽然他之想暗害朱儁,不愿明着和朱儁为难。但是既然朱儁向宛城派来了,他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官场之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得多。 秦颉虽然有这样或者是那样的顾虑,但他终究是个精细之人,躲在城楼上看了一阵,发现这伙人根本就不是官军。但是他又不敢惊动这伙人,于是他派随从下得城楼,准备悄悄的将吊桥拉起,关闭 城门,以防不测。 甘宁、黄龙发现有人在关闭城门,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然被宛城的守军窥破。 黄龙握着刀,急问道:“甘将军,这……这如何是好?” 甘宁向来是个胆大如斗之辈,更是知道决胜之际,就在瞬息之间,知道不能再等,他双眼圆瞪,扬起手中的霸海刀,大喊一声:“南阳太守秦颉勾结黄巾军,抗拒官军,杀!”随即双腿一夹马肚, 一抖马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黄龙没有想到甘宁这般胆大,竟然敢依三百人攻打宛城,但是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也跟着大喊一声:“杀!”领着三百骑兵,紧随在甘宁身后,旋风一般的向宛城南门冲杀了过去。 甘宁之所以说南阳太守秦颉勾结黄巾军,抗拒官军,目的就是为了搅乱视听,让那些不明真相的官军兵士和寻常百姓不知道该帮谁不该帮谁。 其实宛城中并没有多少官军,朱儁走的时候将所有的官军都带走了,而秦颉刚刚进驻宛城,身边除了数百家丁亲兵,没有任何兵马。秦颉原本也想在宛城招兵来着。可是宛城的府库被朱儁洗劫一空 ,要他拿什么招兵? 数百亲兵家丁如何抵挡得住三百如狼似虎的黄巾骑兵,不一会儿的功夫,秦颉身边的亲兵家丁被杀伤了大半,没死没伤的一哄而散。秦颉还想抵抗来着,可是就他一个人,如何使甘宁的对手,只一 个回合,便被甘宁生擒。 甘宁进了府衙,坐上了府衙的太守椅,大叫道:“娘的,这个秦颉把老子吓得够呛,还以为他有多少人马呢?原来就这几个虾兵蟹将,害的老子在城门口白等了一个多时辰!” 正当甘宁还在抱怨的时候黄龙从秦颉卧房书房中抄来的东西放到甘宁面前,甘宁随便翻检了一回,都是一些书简,其中有一封书简是秦颉写给当朝大将军何进,参奏朱儁纵兵劫掠宛城的书简。 黄龙对甘宁道:“甘将军,这个秦颉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在宛城与朱儁对阵的时候,这个秦颉杀了俺们不少的弟兄,留他作甚?一刀杀了,给死难的弟兄们报仇才是!” 甘宁道:“黄将军,你以为某不想杀了他吗?只是临来前主公特意交代过,生擒的朝廷官员不要随意杀害,等他审问过后,再作发落!”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兵士走进府衙,对甘宁道:“甘将军,赵头领领着兄弟们进城了!” 甘宁急忙领着兄弟们出了府衙去迎接赵弘。 宛城,南阳郡治所所在,自古便是兵家所必争之地。 它处于秦岭西麓、伏牛山、方城山、桐柏山、大洪山和鄂西北山地之间,由汉水支流丹水、淅水、唐河、白河等河流冲积形成。 如果将东汉天下比喻成一个不规则的围棋棋盘,那么这个不规则的棋盘的四角是:关中(长安)、河北、扬州(东南)和益州;四边是:青州(山东)、荆州(湖北)、汉中和河东(山西);天元 即中原也。那么宛城就仿佛是关中、汉中、中原与荆州之间的一个旋转门,四面都可以进入,四面都可以出击。以宛城为忠心,向西沿汉水干流上溯,可以进入汉中;西北扣开武关就是富饶的关中平原 ;跃新野,趋樊城,过了汉水就是襄阳,由襄阳沿汉水南下,直达江夏,洞庭湖的鱼米之乡,则是触手可得了。 这也是汉廷为什么要朱儁不惜一切代价剿灭宛城黄巾军的原因,同时也是宛城黄巾军要死守宛城的目的。 从宛城的战略意义上而言,双方都是对的;但是对于黄巾军来说,困守孤城则是将自己掷于牢笼之中,坐等官军来收拾。 赵弘进城之后,直接策马去了县衙。还没有到县衙,迎面遇见甘宁、黄龙从王府出来。赵弘向甘宁问道: “兴霸兄,秦颉捉到了?” 甘宁回答道:“捉到了。就关押在后堂,不许闲杂人出进。” 赵弘道:“好!他妈的,这个秦颉杀了黄巾军宛城的大帅张曼成,老子先要好好的审问审问他,然后用他的脑袋来祭奠张大帅!” 其实赵弘压根就没见过张曼成——应该是穿越的这个赵弘压根就没见过张曼成,但是赵弘知道,这宛城的附近还有许许多多被打散了的黄巾军,如果要将这些黄巾军汇集到自己的麾下,那就必须将 秦颉斩首示众,用他的脑袋作招兵的大旗。 这是赵弘明知宛城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并且连遭战火,要人无人,要钱无钱,要粮无粮,还要反攻宛城的重要原因。他手里只有一千五百多人,想招募百姓为兵,那几乎是不可能,因为宛城的百 姓逃的逃,死的死,已经没有多少了,另外,从民到兵,那是有一个训练的过程的,不然再多的寻常百姓,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唯一能够想法扩充人马的办法就只有在被打散了的黄巾军的身上动脑子。 赵弘和甘宁、黄龙一面往县衙大堂里走,一面问道:“宛城的仓廒里还有东西吗?” “一个铜板也没有。”这是黄龙的回答。 这个情况早在赵弘的预料之中,他对黄龙道:“黄龙兄弟,你派出游骑往四周哨探,一是为了侦查官军的动静,一是招揽前番被打散了的人马。” “遵命!” “等等!”赵弘又补充道:“侦查官军的动静主要是往东侦查,因为朱儁往东去了;招揽人马则主要往西,因为西面多山,散了的人马多半会躲进山里。” “头领放心,咱这就去办。” 第0017章 偶的书简 汝南城中集中了何曼、黄劭、龚都、刘辟四路黄巾军,总数不下五十万人。自从张角三兄弟病死的病死,阵亡的阵亡以后,小股黄巾军散的散,灭的灭,就算没有被消灭的大股黄巾军,也已经是群 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其中比较大的几路黄巾军当属河北的张燕、青州的管亥与汝南的张牛角,他们之间互不统属,更谈不上战略上的协调作战。 如今张牛角战死,汝南的黄巾军又分成了四股,各不服气,谁也不听谁的,被朱儁围困在小小的汝南城中,眼瞧着就要步宛城黄巾军的后尘了。 此时的朱儁却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看得清楚,如今天下的局势就算剿灭了黄巾军,就会太平吗?恐怕难说,朝廷当初因为黄巾突起,无力征讨,就让各地的州牧刺史各自招兵买马征讨黄巾。如今 这各路的州牧刺史都已经壮大了起来,剿灭了黄巾贼寇以后,他们还会服从朝廷的号令吗?难道自己这样没日没夜的在各地征讨黄巾贼是个这些州牧刺史做嫁衣吗? 不!朱儁当然不愿意给别人做嫁衣。 如今汝南被他围住了五十万黄巾贼,如果他能将这伙黄巾贼击败,收编其中的精锐,将其编练成自己的朱家军,那么在日后在与各路州牧刺史的博弈中,他朱儁才不会落於下风。 当然,想编练私家军,那身边就只能有自己的人,比如像刘备、孙坚这样的异己分子,必须想办法将他们调走。正好,孙坚在朝中有人,又有军功,使了些银子,买了个长沙太守,满心喜悦的上任 去了。可是这个刘备,虽然挂着个皇亲国戚的名头,可是朝中没人,虽说有些战功,没有银钱,那也是白搭,朱儁可不愿意动用自己的人脉与银钱给别人办事。那怎么才能将这个大耳朵的刘备调走呢? 正当朱儁来瞌睡的时候,秦颉送枕头来了。 秦颉先几次求自己派兵去帮他防守宛城,朱儁如何会派自己的人马去给别人守城呢?这回,秦颉竟然私自派人来请刘备去宛城,好在刘备这人厚道,和自己说了。起先朱儁还不乐意,可是后来一想 ,这不正是一个将刘备调走,自己独自攻占汝南,收编这五十万黄巾贼寇的大好机会吗? 于是,朱儁欣然答应了秦颉,让刘备领着他的两个结拜兄弟和七百军马往宛城去了。 刘备领着关羽张飞二将离了朱儁大营,迤逦往宛城而去。 张飞愤愤不平的对刘备道:“大哥,如今这五十万黄巾贼寇已经是网中鱼,瓮中鳖,现在朱儁让俺们兄弟去宛城,这不是明摆着想独吞攻灭汝南黄巾贼寇的功劳吗?大哥,你也是的,干啥就这般爽 快的答应了那厮,俺们不走,看他能拿俺们咋样?” 关羽劝道:“三弟,大哥心中已经不悦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刘备微微一笑道:“二弟三弟,其实为兄早就想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如今朱儁派咱们兄弟去宛城,真是求之不得啊。” 关羽张飞二人互看了一眼,张飞问道:“大哥这是何意啊?” 刘备道:“既然别人不想咱们留下,咱们留在那里又能有何作为呢?朱儁是不能将你我兄弟如何,但是他却可以每仗必然咱们兄弟为先锋,但是论功劳的时候,那就没有咱们兄弟的份,就算功劳有 咱们的份,如今朝廷奸佞当朝,对咱们兄弟又能有什么益处呢?其实还不如去宛城,与秦太守齐心协力,或许还能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业来。” 关羽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走,咱们就去宛城!” 就在刘备领着关羽张飞来宛城的路上,甘宁正在府衙中对赵弘道:“主公,秦颉这厮也不是甚好鸟,一刀杀了干净,主公如何还在犹豫?” 赵弘坐在太守椅上,看着文案上摆着的那封秦颉写给大将军何进,举报朱儁纵兵劫掠百姓的书简,陷入了沉思。 良久,赵弘道:“兴霸兄,如今与我黄巾军作战的朝廷大员一个是皇甫嵩,一个是卢植,还有一个就是秦颉要举报的朱儁,如果我们能够不费一刀一枪将这个朱儁置于死地,那围攻汝南的官军就没 了统帅,岂不是更有利于我军?” 甘宁一脸不信的神色看着赵弘笑道:“哦,主公有不费一刀一枪就能置朱儁于死地的妙计?” 赵弘知道甘宁不信,其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这条计策能够成功,但是这事需要甘宁配合,于是他就将自己的计策告诉了甘宁。 甘宁听了赵弘的计谋,惊讶的瞪着双眼,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年纪与自己一般大的黄巾贼首会有这般缜密的心思,道:“主公,这条计策就算不能置朱儁于死地,也能使得朱儁失去朝廷的信任, 随时有被朝廷召回的可能。一旦朝廷召回了朱儁,那汝南阵前的官军就失去了统帅,破之不难。” “那今天晚上就动手?” “一切听凭主公吩咐!”甘宁完完全全被赵弘缜密的心思所折服了。 当日夜里,赵弘到了关押秦颉的牢房之中。牢房阴暗狭窄,恶臭宁人作呕。 此时犹如霜打了茄子一般的秦颉,蜷伏在一堆杂乱的稻草上长吁短叹,他害怕,知道自己此番被贼寇拿住,绝无生还之理,又希望时候留名,但是终究还是害怕,几乎要哭了出来,可是又想着自己 是读书人,是士大夫,是朝廷命官,如何能在一帮子贼寇面前堕了名声,可是恐惧终究压过了理智,小声的抽噎了起来。忽然,他想到既然横竖是个死,一定要留个千古芳名。于是他挣扎的站起身来, 走到牢房的墙边,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用尖锐的一边在墙上刻下一行字来: 读尽圣贤书, 养成浩然气。 杀身报陛下, 不负孝廉义! ——南阳太守秦颉拜阙恭辞。 正在这时,忽然秦颉听到有人声音低沉的道:“打开牢门!” 秦颉一转身,只见一个大汉进了牢房。因为牢房里灯火昏暗秦颉看不清那大汉的面貌,只听那大汉道:“你就是南阳太守秦颉?” 秦颉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强作镇定的答道:“本……本官正是!” 第0018章 召聚溃军 “老子赵弘。”赵弘一双鹰隼一般的双眸瞪着秦颉做了自我介绍。 “你……你就是宛城黄巾贼寇的头目……”秦颉说“贼寇”二字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唯恐激怒了赵弘。 “不错,咱们算是认识了!”赵弘寻了一条铺满了杂草的凳子,扒拉走了上面的杂草坐下,然后问道:“秦太守,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生……吾所欲也,义亦吾所欲也……” “啪!”秦颉话未说完,赵弘一耳光闪得秦颉原地打了个转,然后扑倒在地。 “少他娘的给老子拽文!”赵弘一脚将秦颉踏住道:“如果你想死,老子这里杀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如果你想活,老子现在问你一句,你就说一句,说不准老子一高兴,就饶你一条狗命!” “大王,下官想活,下官想活!”秦颉再也装不住了,一头扑倒在地,连连磕头。 赵弘看着秦颉一副求饶的模样,嘴角流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问道:“那举报朱儁纵兵劫掠百姓的书简是你写的?” 秦颉不知道赵弘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畏畏缩缩的答道:“是……也不是……” “他妈的,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赵弘勃然大怒:“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是也不是,到底是老子在问你的话,还是你再问老子的话?” “是……是下官写的!”秦颉思绪飞转,想来朱儁用黄巾贼寇的血染红了他的官袍,自己面前这个黄巾贼寇定然不是和朱儁一路的,就只好赌上一赌。 赵弘问道:“这封书信你准备交给谁啊?” “尚……尚书台。” 东汉光武帝刘秀鉴于西汉末年大权旁落于贵戚大臣,所以竭力把权力集中于君主,凡机密之事全部交给尚书,以此制约三公。因而加重了尚书的职权。因尚书的官署在宫禁内而称为台阁,故有尚书 台之称。 赵弘问道:“如果老子派人去帮你将书简交给尚书台,走那个门子啊?” “太尉杨彪……”秦颉话未说完,赵弘已然转身出了牢门。 “完了……”秦颉一见赵弘走了,猛然醒悟,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他知道自己上了赵弘的当了:“老夫这都说了甚啊,这……这死期将至矣……” 秦颉所料不错,第二天,赵弘便下令,当着宛城中残存的万余百姓的面上,将秦颉五马分尸,然后将他的悬尸四门。 如果赵弘不是知道自己的威信不够,不足以收拢被打散的黄巾军的话,赵弘还有些舍不得杀这个秦颉。因为通过秦颉的那一封书简,赵弘已然知道了秦颉和朱儁之间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而如今宛 城又是因为朱儁拒发援兵才重新落入黄巾军的手中的,他完全可以将《三国演义》中蒋干盗书,借曹操之手杀死蔡瑁、张允的戏在秦颉的身上提前上演。 如果说曹操杀蔡瑁、张允完全是出于误会和冲动,那这个秦颉想陷害朱儁则是实打实的,要是赵弘学着周瑜的法子给秦颉爆点料,然后再让看押人员疏于防范,让这个秦颉逃走了,还逃回了洛阳, 他能不想方设法的将朱儁置于死地吗? 何至于还要自己去找门子陷害朱儁呢? 再者说来,就算将秦颉的书信送到了太尉杨彪的手里,那威力哪有秦颉亲自动手来的大呢? 可是陷害朱儁和树立威信,扩充实力相比起来,赵弘更看中后者,手里有人马,那比什么都来的实在。谁叫自己的这个前世没有本事,没有威信呢?不然何至于自己今天要做这道二选一的选择题呢 ? 杀了秦颉,就等于给南阳黄巾军的总渠帅张曼成报了仇。在南阳,张曼成的威信甚至远远超过了张角兄弟。而张曼成阵亡以后,继任者无论是韩忠还是赵弘的父亲,或者是孙夏,都没能给他报仇雪 恨,这也是张曼成在阵亡以后南阳黄巾军形不成合力,各自为战,最后被似赶羊一般的赶进了宛城,让朱儁一股歼灭的主要原因。 如今赵弘在南阳郡的治所,将秦颉五马分尸,这何止是个张曼成报了仇,这乃是给整个南阳地区的黄巾人马出了一口恶气。秦颉悬尸不出三日,加上赵弘的主动招揽,四五千被打散的黄巾军纷纷投 奔宛城。 就是张曼成的老部下雷公和杨奉,也领着三百多残兵,到了宛城来投靠赵弘。 赵弘得知雷公和杨奉来投,大喜过望,领着甘宁、刘石、黄龙、黑山、于氐根等一干将领出城相迎。 赵弘对雷公和杨奉拱手道:“有失远迎,请二位头领见谅!” 雷公因为声音洪亮,说起话来,犹如打雷一般,所以在黄巾军中人称雷公。雷公道:“赵头领,你给渠帅报了大仇,俺在这里,替张渠帅,替在宛城被秦颉杀害的黄巾兄弟给你致谢了!”说罢,单 腿跪下。 杨奉不屑的瞥了一眼雷公,可是雷公既然下拜致谢,他却不愿意,只是拱手道:“我等听说赵头领在宛城再立义旗,兵微将寡,特来相助。” 赵弘当然听得出杨奉的言外之意:我不是来投靠你的,相反是来帮助你的,所以无须对你下拜!但是赵弘心里再是明白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赶忙将雷公扶将起来道:“雷头领 多礼了,都是黄巾兄弟,为渠帅报仇,那是理所当然之事。”说话的时候,赵弘又向杨奉行礼,忽然看见杨奉身后一人,约莫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四方白净脸,平平的两道一字眉像是用毛笔画出来的, 只眉梢稍稍向上挑一点,透着冷峻和傲岸,手持一柄大斧,就立在杨奉的身后。赵弘心中暗道:“莫非这人是徐晃?” 据三国史书记载:杨奉是黄巾余部将领,后做了凉州军李傕的部下。李傕与郭汜相争,杨奉先是帮助李傕对抗郭汜,不久后即自立门户,并护送汉献帝刘协从长安东归洛阳,因此功受任车骑将军。 就是在这期间,曹操派他麾下的满宠做说客,诱得杨奉麾下的徐晃投靠了曹操。 杨奉一脸得意的向赵弘介绍道:“此人乃俺麾下第一猛将徐晃徐公明!” “哦,久仰久仰!”赵弘说着话的时候,双眼又上下大量了一番徐晃。 第0019章 惺惺作态 赵弘将雷公、杨奉等一行人迎进了宛城县衙,赵弘首先大摆筵席,为雷公、杨奉接风,甘宁、刘石、黄龙、黑山、于氐根也在席间。 甘宁取过酒来,先给众人一一斟满,众人满饮一杯后,赵弘站起身来,对雷公拱手道:“雷头领,你原先是张渠帅的得力干将,而这宛城又是张渠帅首竖义旗之处,如今规复,理所当然由你雷头领 来做这宛城之主才是。” 赵弘前世读《水浒传》的时候最是讨厌晁盖、宋江这样惺惺作态的谦逊让位,可是他没有想到,到了自己身上,既然要重演这两个人的故事。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样做是有很大的好处的。首先是试探,看对方有没有夺位之心。虽然这宛城并不是个安乐窝,赵弘也没有在这宛城久居的意思,但是他所要试探却不是雷公对宛城的掌控欲,而 是要试探雷公对重新召聚在一起的黄巾军的掌控欲,他可不想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另外,最重要的是,他想试探杨奉。杨奉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就满眼的不逊,并且此人在三国史上也确实投靠过几个主 子,难保他没有夺权之心。 难道赵弘就不怕假戏成真,这个雷公,或者是杨奉真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赵弘一点也不怕。因为这些人都是老江湖,刚一来宛城,情势皆不明朗,就接手赵弘的位子——哪怕是赵弘将位子让给他——那则等于是在所有黄巾兄弟的面上上演了一处鹊巢鸠占。何况自己还刚 刚攻占宛城,杀了秦颉。 甘宁、刘石、黄龙、黑山、于氐根听了赵弘的话,顿时都是一脸茫然和差异的看着赵弘。 只见杨奉跃跃欲试。甘宁将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之上。 雷公听了赵弘的话,又见了甘宁的举动,忙起身道:“赵头领,你这说的是何话?莫非是要赶在下走吗?” 赵弘要的就是雷公的这句话,这就等于雷公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宛城之主,是宛城黄巾军的渠帅。忙道:“雷头领,在下年纪尚幼,如何能统帅这许多的军马?” 雷公道:“赵头领规复宛城,又给张渠帅报了血海深仇,如何能推让?此时万万不可,若要相逼,雷某只好领着兄弟们离开宛城,另投他处去了。” “不!”赵弘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那还请赵头领收回成命。” 赵弘一脸无辜委屈的样子道:“既然如此,那……哎,那在下想请雷头领屈居第二,帮着在下一起料理宛城军政事务如何?” 雷公又给赵弘拱手道:“在下愿意追随赵头领左右,听凭赵头领驱策!” 一行人重新入座以后,赵弘见徐晃一直侍立在杨奉身后,对杨奉道:“杨头领,何不请徐将军一同入席啊?” 杨奉瞥了一眼身后的徐晃,只是冷冷的道:“在我的军中,兵将们向来是识得事理,高低有别的。” 甘宁、刘石、黄龙、黑山、于氐根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这不是分明在说赵弘的军中没有高低之别,说他们都不晓事理吗? 刘石正要发怒,甘宁将他一把拉住。难不成甘宁就不愤怒吗?当然愤怒,只是这个时候,他们都看见赵弘端着一碗酒站起身来,走到徐晃的面前道:“公明将军,在下以为,这天下之人,没有高低 贵贱之分,在下钦佩公明将军的忠义,请将军满饮此杯。” 徐晃不待杨奉说话,面不改色的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碗还给了赵弘。 杨奉虽然不满,却也不好多少,只是恨恨的瞪了一眼徐晃。 酒席散后,各自归营。赵弘将甘宁、刘石、黄龙、黑山、于氐根聚到县衙后堂,首先对甘宁道:“兴霸兄,务必将所有召聚来的人马都编入我们的军中,严加操练,严守军纪。” 甘宁道:“属下遵命!” “刘石兄弟。” “在!” 赵弘道:“召聚来的人马越来越多,良莠不齐,城中的百姓已然不多了,可是越是不多,越是要严防有人抢劫百姓,还请刘石兄弟务必小心巡防。” “知道了。” “黑山兄弟。” “属下在。” 赵弘神色道:“县衙的守备就交给你了,我赵弘的性命,也交给你了。” “头领放心便是!”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赵弘有补充道。 “哪一点?” “外松内紧。”赵弘强调道:“咱们这才刚刚开始召聚人马,如果你将这县衙的大门有石头给修葺了起来,那就不会再有人来投靠我们了。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黑山道:“头领放心,不就是既要别人进的来,又要严防他们在县衙之中图谋不轨吗?属下能够明白。” “黄龙兄弟。” “头领有何吩咐?” 赵弘道:“这宛城遭了数次洗劫,城里没有粮食,就算是咱们现在吃的,也是咱们从樊城带来的。这般坐吃山空,不是个法子,所以我让你带五百人马,去宛城的周遭转转,平民百姓,不得擅动分 毫;豪门大户,抢他个分文不剩!” 黄龙哈哈笑道:“头领,咱就喜欢做这活,你就瞧咱的吧!” 赵弘又强调道:“我的话你可听的清楚了?” “听的清楚了。”黄龙咧嘴笑道:“头领让咱带五百人马,去宛城的周遭转转,平民百姓,不得擅动分毫;豪门大户,抢他个分文不剩!” 赵弘听了黄龙的复述,微微颔首,又道:“看见寻常百姓没有饭吃的,你还要想法子周济他们,但是不要除了身强体壮的,不要随意召入军中。老子这里可不是养老院!知道了吗?” “头领只管放心。” 于氐根见众人都分派了人物,只有自己没有,顿时急了,道:“头领,兄弟几个都有事去做,你让咱去做什么?” “于兄弟放心,你的事情顶顶的重要。” “何事?” 赵弘道:“我这里有一封秦颉参奏朱儁的书简,你先去假扮成秦颉的随从,去洛阳城中,将这书简递给太尉杨彪。” “这……这算个什么事?” 甘宁道:“于将军,咱们重新占了宛城,朱儁那厮迟早还要打来,主公让你将这书简投送去太尉杨彪的府中,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也!端的是十分的重要啊!” 于氐根道:“可是咱不是那姓秦的随从,只怕假冒不像。” 赵弘道:“我军进城的时候,兴霸兄捉了几个,你扮作被擒拿的官军,将你和他们关在一起,与你同吃同住,不消三五天,想必你就对秦颉的随从如何做事如何做人,也就知道个七八分了,然后再 去洛阳,自然可以马到成功!” 于氐根想了想,道:“成,咱就听从头领的将令!” 第0020章 火攻破敌 次日,赵弘、雷公和杨奉正在县衙之中商议军机,探马来报:“刘备领着一支官军,正向宛城开来。” 雷公、杨奉一听这话,脸色且是变了。 雷公问道“有多少人马?” “不到一千。” 杨奉骂道:“娘的,屁股还没坐热,官军就来了!” 赵弘不屑的笑道:“该来的总会来,不过咱们可不是当初在樊城的时候了,刘表兵多将广咱们招待不起他,这刘备才千把来人,也敢来龇牙!咱们有的是兄弟招待他刘备!好好的招待他们!走—— ” “去何处?”杨奉问道。 “野狗林!”赵弘道:“那是他们的必经之地,去瞧瞧,如果合适,就在哪里给他们摆下大席,好好的招待招待他们兄弟三个!” 雷公道:“赵头领,这刘备的人马虽然只有千余人,可是他麾下的两员将佐,一个名叫关羽,一个名叫张飞,端的是骁勇异常,当初在颍川之时,他们也只有千余人马,将渠帅程志远率领的十万人 马杀得大败亏输,我等黄巾人马,提起他们,无不谈虎色变啊!”雷公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声音都在颤抖。 赵弘道:“雷头领,程渠帅的麾下虽然有十万人,可是多时妇孺百姓,真正能战的人马,不到一万,且缺少操练,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既然你们恐惧,那你们就留守城中,看我来破了他们兄弟三个 不可战胜的神话!” 杨奉眼珠子一转,忙道:“那我等就坐守城中看赵头领大显神威!” 不要说是赵弘,就是一般人也听得出,杨奉这话没安好心。最起码,如果赵弘一战失败,他们便会关闭城门,不让赵弘进城,以此即可谋害赵弘,又能窃据宛城,端的是一条一箭双雕的好计。 赵弘微微一笑,道:“那还请杨头领将你麾下的猛将徐晃将军借给在下用一回,如何啊?” 杨奉犹豫了片刻,心中暗道:“如果将徐晃借给了他,一旦败了,不让他进城,岂不是凭白的损失了一员大将?” 赵弘笑眯眯的问道:“莫非杨头领舍不得?” 杨奉道::“也成,那在下就将徐将军借给赵头领一用!” 野狗林原本不叫野狗林,只是汉末天下大乱以后,横死之人无人掩埋,都扔在这片树林之中,任由野狗啃噬,聚集在此处的野狗越来越多,甚至到了敢于攻击活人的地步,故而得名。 但这里却是从宛城东面进入宛城的必进之路。 好大的一片树林在错综零乱的岩石缝隙中生长出来,枝蔓纷披,灌木丛生,覆盖了这片嶙峋嵯峨的岩石山头,阴暗而寂静。 刘备腰悬双股剑,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张飞握着丈八蛇矛,领着七百余军马迤逦着进入了野狗林。 展现在他们兄弟三人面前的是成群结队的野狗正在啃噬着残腐的尸体。 也有野狗在刘备军兵士的周遭晃悠,显然是在寻找攻击的机会。 关羽手起一刀,将一个正在啃噬着人腿的野狗一挥成两段。 这时,张飞发现在一颗树木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小坛子,他起先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紧接着,这样的挂在树枝上的小坛子越来越多,几乎每棵树上都挂有这样的坛子,有的一棵树上还挂着几个。 刘备也注意到了,可是他却不明白这些小坛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去瞧瞧,这些个小坛子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关羽吩咐一个兵士道。 “遵命!” “嗖!”当那个兵士正要爬上树去一探小坛子中的究竟的时候,一支羽箭飞来,正中那个兵士的喉咙,那兵士“轰”得一声从树上掉落下来,痛苦的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有埋伏!” “有埋伏!” …… 刘备的军马还算精锐,关羽护卫在刘备身旁,张飞压住阵脚,以免慌乱,自相践踏。 就在这时,“嗖!”“嗖!”“嗖!”无数的羽箭飞来,但是这些羽箭并不是射人的,而是射向那些小坛子。小坛子被射破,坛子中的液体流了一地。 关羽用手将溅到自己身上的液体蘸起一闻,大叫一声:“快撤出林子,这些都是油!” 可是此时此刻如何还来得及撤退。紧接着,无数的火箭射进了林中,引燃了撒满一地的油,顿时燃起了冲天大火。 一刹那间,四面八方大火凶猛,声势着实怕人。 忽然,只听得林子的两侧战鼓声震天动地,刘备一见情势不妙,冒着烟火,在关羽的护卫下,没命的逃跑。赵弘、徐晃、甘宁各领军马从林子的两侧冲杀进来。刘备军马四处乱窜,自相践踏,死伤 甚多。 张飞舞动蛇矛,刺死了几个黄巾兵士,再回头时,却已不见了大哥二哥,他想从正面杀出去,可是冲在前面的兵士都中了黄巾军事先设置的竹签铁蒺藜,倒地一片。于是他拨转马头,从北面突围。 火光中一军拦住,当头大将手持大斧,正是徐晃。兵败如山倒,就算张飞是万人敌,此时此刻哪里还敢迎战,只得夺路逃跑。 两军足足杀了一个时辰,刘备军死伤无数,当刘备关羽与张飞汇合之时,麾下的兵士已经不足百人。刘备痛哭一场,正要拔剑自刎。关羽张飞急忙抱住刘备。关羽道:“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 可轻生啊!” 刘备满脸泪水的对关羽道:“二弟,大哥无能啊!你与三弟都是当今的万人敌,跟着我刘备,那是明珠暗投,还是让哥哥我就此去了,你们也好另寻明主啊!” 张飞也落泪了,道:“大哥,你这是说的甚话,俺们兄弟三人结拜之时,曾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如若轻生,你要俺与二哥如何独活啊!” 好了,既然关羽张飞都表了忠心,那戏演到这里都可以收场了。 当下,刘备关羽张飞兄弟三人收拾残兵败将,只得退回了汝南,重新投靠朱儁去了。 第0021章 自取其辱 雷公、杨奉以及全城的黄巾军人马都没有想到,这个赵弘竟然只凭着自己原先就有的千余人马,大败了他们都认为不可战胜的神话,这让雷公与杨奉都不得不由衷的钦佩赵弘。 但是,往往众人越是钦佩,就越发使得那些心术不正的宵小之辈,妒恨之心越甚。 比如杨奉。 他之所以愿意跟着雷公一起来宛城,是看中了雷公在宛城黄巾军中仅次于张曼成的威信,并且同时也看中了雷公是个除了说话时声音响亮些,犹如打雷一般以外,其实没有主见的人。既然这个赵弘 攻占了宛城,那正好可以利用雷公的威信在宛城招兵买马,而后借雷公之手除掉这个赵弘。 待除掉了赵弘以后,架空雷公,这宛城不就是他杨奉的天下了吗?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刚一到宛城,这个赵弘便要拥立雷公做宛城之主,雷公哪里敢坐?就是他自己,那也是不敢贸然坐上去的。一时间,宛城的黄巾军都直说赵弘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紧接着,又大破了刘备,再加上攻占宛城,将秦颉分尸,为张曼成报仇的功绩,恐怕此时此刻,就是雷公的威信,比起这个赵弘而言,也已然是天差地别了。 就在杨奉图谋着如何将赵弘杀死,或者是将赵弘从宛城赶走,而苦无妙计的时候,机会来了。 当初赖在新野不愿意跟着赵弘南下樊城的孙夏派人来宛城求援了。 原来,在刘表的荆州军攻占了樊城以后,立刻纠集了五万大军,发动了对新野的猛攻,正所谓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想那孙夏,麾下的心腹人马只有百余人,就算裹挟了新野的百姓,这些百姓一来未经操练,不是官军的对手;二来,这些百姓也不愿意为孙夏卖命。如果不是荆州军的精兵猛将多半在南方四郡,这 新野城早已是刘表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就是这纠集的五万大军,在黄忠、蔡瑁的率领指挥之下,也杀得孙夏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得派十余个心腹兄弟,暗夜缒城而出,企图向宛城的赵弘求援——赵弘放弃樊城时, 孙夏还暗自得意,当他听到赵弘反攻宛城时,自己已然成了刘表的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了。就是那暗夜缒城的十余个兄弟,也只有一人逃到了宛城。 赵弘将全军的将佐都召集道府衙大堂上商议对策。杨奉一听说孙夏求援,立刻便道:“赵头领,孙夏乃宛城黄巾军的重要头领,万万不可有失。” 赵弘看着杨奉问道:“那你的意见呢?” 杨奉道:“赵头领正好携大破刘备之余威,进军新野,解救孙头领。” 赵弘没有理会杨奉,而是问雷公道:“雷头领,你意下如何啊?” 雷公摸着下巴,满脸难色道:“杨头领所言不差,孙头领确实是宛城黄巾的重要头领,可是围攻新野的荆州军却有五万之众,我军到今日,收集的溃军也不过六千余人,官军十倍于我,如何能去救 他?” 黑山道:“再者说来,就算咱们这六千人马能去救他,如果官军来袭击宛城,宛城休矣!” 杨奉慨然起身道:“莫非我等要坐视孙头领全军覆没而不顾吗!” 刘石瞪着一双怪眼叫道:“咱赵头领当初对他说过,休要在新野驻军,他偏偏不信,与赵头领分道扬镳。要去你杨头领去,咱们赵头领不去!” 杨奉拍案而起,指着刘石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与本头领如此说话!” 其实杨奉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赵弘离开宛城,将这坨肥肉让给他来吃。虽说如今的宛城已经收集了六千域名被打散的黄巾兵士,但是据杨奉自己猜测,只要他和雷公占据了这宛城,至少还能在 收集一万名以上的黄巾残兵。这才是杨奉一力撺掇赵弘去救援新野的用意所在。 刘石也好不退让,指着杨奉骂道:“你是谁家的头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杨奉怒气冲冲的对赵弘道:“赵头领,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马吗?如此的没有尊卑贵贱!” 赵弘问道:“杨头领是在问我吗?” “不问你问谁?” 赵弘不疾不徐的道:“不错,这就是我赵弘的兄弟,你将他当贵人,他便将你当贵人,你视他为贱人,他便可以将你视为粪便。”说到这里,赵弘突然冷冷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杨奉原本以为赵弘多多少少会为了顾全大局,顾全面子,哪怕是假模假样的训斥两句这个与自己顶撞的偏将也好,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赵弘会这般不客气的对待自己,但是他也不能折了面子,只是 冷笑道:“原来你赵弘就是这般袒护部下的?” 既然撕破了脸皮,那还讲什么面子。赵弘道:“难不成老子不袒护自己的兄弟,去袒护你不成?你他妈的是昨天酒喝多了,还没有醒吧!”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在场的人哈哈大笑。就是那徐晃也是强忍着憋着没笑。 杨奉一听这话,又见众人嘲笑,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如果不是看着赵弘人多势众,他真是恨不得将这个赵弘大卸八块。 这时,徐晃站出来拱手,义正言辞的道:“赵头领,你不去救援新野便不去救援新野,如何能出言不逊,羞辱我家头领,此岂是两方合力抗击官军之礼?” 徐晃站出来的时候,甘宁也站起了身来,双眼自视徐晃,全神戒备。 赵弘正色道:“公明将军说的有理。但是在下只请公明将军知道,我等为何称之为黄巾军?黄是土地的颜色,我等这些人都是种田的人,那有什么高低贵贱?至于说救援孙夏,这个无须杨头领聒噪 ,我肯定是要去的,只是我去之后——”赵弘走近一直没有说话的雷公道:“雷头领,这宛城就拜托雷头领了!” 雷公看了眼气冲冲正要离开的杨奉,诺诺答道:“好说,好说。” 第0022章 美女求援 雷公、杨奉和徐晃离去以后,甘宁问赵弘道:“主公,你方才说要去救援新野,真耶?假耶?” 赵弘笑着反问道:“兴霸兄,你觉得呢?” 甘宁琢磨道:“六千之众,迎战五万官军,恐怕是众寡不敌啊,再者说刘表不会没有防备我军去救援新野,如果我军贸然去救新野,只怕是自投虎口啊!” 赵弘又问刘石、黑山和黄龙(于氐根已然去了带着秦颉的书简去了洛阳了。)道:“三位兄弟,以为如何啊?” 刘石、黑山和黄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半晌,刘石才起身道:“赵弘,老子一向不服你,不过今日里,你小子确实没丢你爹的脸!” “不过个鸟!”赵弘当然知道刘石话语里的意思,也不甘示弱的叫道:“现在老子不是问你,丢不丢我爹的脸的事,老子是问你,老子们去不去救新野,救不救孙夏?” “这……”刘石想了想道:“你要俺往哪里打俺就往哪里打,救不救新野,救不救孙夏,你说了算!” 黄龙道:“刘兄弟话虽这样说,可是甘将军说的有理,咱们就这几千人马,还不见得听咱们的调遣,去救新野,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赵弘问道:“那黄兄弟的意思,我们不去救新野,那后面的路往哪里走?” “这……”黄龙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弘道:“兄弟们,呆在宛城,那是死路一条啊!” 黑山道:“可是……可是去救新野,那也是死路一条啊!” 赵弘看了一眼众将,然后一脸犹豫不定的神色道:“你们先下去忙吧,让我想想,等我有了办法,我再告知兄弟们吧。” 众人走后,当天夜里,守城的兵士捉拿的一名细作,五花大绑押到赵弘面前。 赵弘见那细作身材瘦小,披头散发,凑近问道:“你是什么人?” “俺俺.”那细作话没说完,一头栽倒。 虽然这细作只说了两个字,但赵弘听着声音细细的,于是凑得更近,将那细作的散发拨开,见那细作面貌,虽然双眼紧闭,脸上也有些脏黑,但是睫毛微翘,一个小小的鼻子下面的嘴唇好似一个樱 桃一般。这分明是一个美女啊。 赵弘问那个押解细作的兵士道:“你们什么时候抓的?在哪里抓的?” 兵士答道:“就在刚刚,俺们正在城外巡逻,见到她在城外偷偷摸摸的看来看去,所以便将她擒来。” 赵弘又问道:“你们抓她的时候她都说了些什么?” 那兵士答道:“她之问咱们是不是黄巾军。” 赵弘看了一眼那兵士问道:“你咋回答的?” 那兵士答道:“咱就说是。然后她便说她有重大机密要告知头领。俺问她啥机密,她也不说,只说要见了头领才说。所以俺就将她押解来此。” “那快去请个郎中来,给她瞧瞧病,看她有什么机密大事要告诉我。” “遵命!” 赵弘先将命人将那细作抬到床榻之上,不一会儿来了一个胡须花白的郎中,先给那细作把脉之后,告诉赵弘,这个细作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连饿带累,才晕倒的。当下赵弘派人给这细作端来了 一碗稀粥,并嘱咐道,待细作清醒以后,喝了稀粥便告诉自己。 赵弘为了在日后的厮杀中能够多挽救一些受了伤的兄弟的性命,他将樊城和宛城两座城池中的郎中都集中在一起,专门成立了一个医疗队,在和官军厮杀的时候,医疗队救助伤员,在平日里,也给 百姓们瞧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兵士禀报,细作清醒过来,并且喝了稀粥,而且一连喝了三碗。 赵弘来到了细作睡下的床榻前,端详了那个细作一番,这个细作因为喝了三碗稀粥,面上微微有了颜色:柔媚的眼睛上罩着长而上翘的睫毛,密黑的头发直垂到腰间,嘴巴微微一动,两个酒窝看得 十分的分明。特别是袒露着的细瘦的然而又肌肉的手臂和颈子上的皮肤,好似雪一般的白。 赵弘不禁有些看得呆住了。 一个兵士瞧见了,轻轻的扯了扯赵弘的衣角。赵弘醒过神来,问那细作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我们黄巾军的头领?” 那细作声若莺啼,不卑不亢的答道:“你是什么人?除非见了你们的头领,俺才能告诉你俺是谁。” “我就是宛城黄巾军头领赵弘。” 那细作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弘,略显疑虑的问道:“你真是赵弘?” “我不是赵弘是谁?” 那细作急忙从床上起来,一把跪在赵弘面前道:“赵头领,快发兵,快发兵救救俺们汝南的黄巾军吧!”那细作嘤嘤抽噎了起来:“汝南危在旦夕,刻不容缓啊!” 赵弘笑道:“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那细作答道:“俺是汝南黄巾军刘辟的妹子,俺叫刘钰。” 刘辟这个名字赵弘在《三国演义》里面见过,后来投靠了刘备,被曹操麾下的将领高览斩杀。 赵弘一听这细作是汝南黄巾首领刘辟的妹子,大喜过望,但是忽然想到,要是这个什么刘钰是刘表派来的细作怎么办?但是随即转念一想,问这个问题,那就是傻,如果这个女子真是官军派来钓自 己的鱼饵,那是报了必死的心而来,你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可是要是这个刘钰真是那个刘辟的妹子,怀疑别人的身份,造成不必要的隔阂,又是何必呢?赵弘问道:“汝南的形势到底怎么样,你慢慢 的告诉我。” 刘钰泣道:“狗贼朱儁麾下四万人马进攻汝南,俺们汝南黄巾军的张渠帅战死,如今城中被困的黄巾军有五十万人,可是有了四个大帅,谁也不听谁的号令,被困在城中,脱身不得。”说到这里, 刘钰挣扎着起身,跪在床榻上,连连给赵弘磕头哀求:“请……请赵头领快去救救汝南,救救汝南吧!” 刘钰所说的张渠帅正是汝南的黄巾军首领张牛角。 第0024章 兵发虎牢关 “朝廷的那帮子贪官污吏都在洛阳,怎么会听我们的呢?这个忙怕是不好帮吧”说到这里,黄龙猛然醒悟:“对!出兵洛阳的咽喉虎牢关!” 赵弘阴测测的笑道:“嘿嘿,只要咱们的这万余大军装扮成十万大军在虎牢关下转悠一圈,给朝廷的官员们造成一种黑云压顶城欲摧的气势,杨彪他们就敢给朱儁罗织一个勾结黄巾贼寇图谋造反的 罪名!当今的狗皇帝最怕的就是统兵大将谋反,杨彪如果告朱儁谋反,就算狗皇帝不置他的死罪,起码不会再让朱儁领兵了吧,并且还有可能让接替朱儁的将领领兵回救虎牢关。” “对!”已经醍醐灌顶开了窍的黄龙道:“只要围困汝南的官军回援虎牢关,那咱们就可以似前番在野狗林伏击刘备那般,在半路伏击这支官军,那汝南之围就不攻自解!” 刘石问道:“那……那不去援救新野了吗?” 赵弘反问道:“你愿意去救援新野吗?” 黑山道:“咱不愿意去救那个不知好歹的孙夏!” 赵弘和麾下的将佐商议定了以后,便去对雷公说,他愿意领兵去救援新野。雷公、杨奉对于赵弘的这个要求当然是求之不得了,赵弘走了,那这宛城不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吗? 雷公一口答应后的第三天,赵弘便领着七千大军,从宛城的北门出城,迤逦而去。 虽然雷公和杨奉不知道新野在宛城的南面,赵弘去救援新野为何出北门,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赵弘只要不留在宛城,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赵弘领兵往北而去,刘钰觉得不对,于是对赵弘道:“赵头领,救援汝南,应该往东走,你为何往北走啊?” 赵弘道:“谁说我要去救援汝南了?” “那……那你要去哪里?” “兵发虎牢关。” 刘钰听了又气又急,叫道:“赵头领,俺大哥被围在汝南,你却去进攻虎牢关,且不说你这点军马能不能攻破虎牢关,就算破了虎牢关你便能攻下洛阳了吗?” 赵弘冷冷的道:“攻不攻得下虎牢关,攻不攻得下洛阳,那都是我的事,既然你来向我求援,那你就得听我的!” 刘钰听赵弘的话似乎要扣留自己,当下便要走。赵弘如何会让她走,立刻派了三个兵士看住刘钰,不得让她走脱。刘钰这一下子急了,跳着脚骂道:“赵弘,你个没心没肺的蠢货!一旦汝南被官军 攻破,你以为你攻下了洛阳就能一统天下吗!你以为朝廷的那些州牧刺史就会放过你吗?你这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而已!” 赵弘听了刘钰的话,心中暗道:“看不出来啊,这丫头片子还有些见识。”但是现在无论刘钰多有见识,赵弘都不希望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于是瞪着一双眼睛对刘钰道:“你敢再叫唤一 声,我就让我手下的兄弟将你绑起来,再扒光你的衣服!” 刘钰一听这话,又羞又怕又急,她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刀,就算不能杀了这个赵弘,自己自杀也好。于是她一把抽出身旁一个黄巾兵士的腰刀,冲着赵弘就砍了过去。赵弘一闪,刘钰没有砍到,她知 道自己再无机会杀掉赵弘,又怕赵弘真的将自己绑起来扒光衣服,极怒之下,将刀刃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赵弘一巴掌扇掉了刘钰手中的腰刀,然后抓住刘钰的双手,将刘钰的双手反绑了起来。刘钰还要骂,赵弘叫道:“你敢骂一句,老子就让我的兄弟们看看没穿衣服的大姑娘是啥模样!” 刘钰听了这话,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待刘钰被看押下去后,甘宁问赵弘:“主公,为何不向刘辟的妹子实言?” 赵弘道:“兴霸兄,你觉得我军这万人中有没有官军的细作?如果我将实话告诉了这个刘钰,她必然心中喜悦,却不说她会不会说漏嘴,泄露了军情,只说他心中喜悦,脸面之上必然流露,一旦官 军的细作将这个报回了洛阳,朝中智谋之士还是很多了,那咱们的一番心血不仅会付诸流水,说不准官军会在前面设下个大陷阱,只等我们往里面跳啊。现在我当着这许多的人,羞辱了刘钰,刘钰心中 又气又恨,脸上就会挂出像来。那才能再增加一分咱们攻打虎牢关可信度。” 甘宁自失的笑道:“没成想主公的心思这般的缜密,看来前番在樊城甘某败给主公,不得不服啊。” 赵弘笑道:“怎么,兴霸兄还记着那事呢?咱们如今是一家弟兄,以前的恩恩怨怨该让他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原本只有七千人的黄巾人马,在向虎牢关进发的途中,赵弘下令将沿途所过城池村镇的地主土豪,胆敢抵抗的全部满门杀尽,家私粮食全部充公,补做军用。在短短五六天的时间里面,蜂拥来投靠 的百姓达到了三万多人。 在朝廷眼里,黄巾军是贼寇,并且百姓们也称呼黄巾军为黄巾贼,那为何还有这许多的百姓甘心做贼呢? 原来在东汉末年,这些地主土豪占据着大量的土地,形成一个个庄园,就似一个个的独立王国一般。依附于这些地主土豪的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其中百分之七十至八十的收成全部交租,剩下 的仅仅糊口。一旦遇到天灾,那就只有卖儿卖女,才能活命。 这些也就罢了,至少还能活命。 可是这些地主土豪们并不甘心,他们还趁着百姓困苦的时候,贱买贵卖,放债盘剥。就似这般,依附与地主的百姓,一代又一代,终身劳作,反而活得缺衣少食,死了无处埋葬,年年月月日日都挣 扎在饥寒交迫、贫病相煎的死亡线上。 地主土豪为了保护自己的庄园,加强对依附百姓的控制,他们在庄园的周围修筑了高墙、土堡和深沟,庄园的四隅则送礼着高达十二三米高的角楼。地主再将青壮年强编为家丁,由管家、打手控制 ,四处巡逻,守卫庄园。每当三月青黄不接和九月秋谷登场的时节,更是要加强家丁的操练和警戒,用意对付受“春荒”、“寒冻”威逼起来造反的百姓。 如今黄巾贼来了,那些平日里受尽了屈辱苦难,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百姓能不似着了魔一般的投靠吗? 正所谓士兵上千,无际无边,士兵上万,接地连天。 更何况三万人,漫山遍野的骑兵、步兵、运粮车队和百姓家眷。 第0025章 激励士气 步兵走在大路两侧的沟里,脚步声沙沙作响。黄巾战士们低声紧张的转述着赵弘的军令:“跟上!不要奔跑,迈开大步的跟上。” 赵弘传达这道军令的用意,就是为了让尘土扬起,引起一路上的州县大小官吏的注意,也好让防守虎牢关的官军有个准备防御的时间。 运粮车队走在大路中间,骑兵从粮车的两侧飞奔而过。运粮的骡子哼哧哼哧的喘气。 甘宁是赵弘的先锋,对于官军守卫严密的城池一概不予攻打,但是不予攻打,不等于不可以吓唬你一下。甘宁遵照赵弘的将令,每到一个地方甘宁都会让兄弟们用石灰或者是锅底灰在地上、树上和残垣断壁上写下几个大字:打进洛阳城,活捉狗皇帝! 一时间,端的有黑云压顶城欲摧之势。 很快,洛阳城中的大将军何进接到了十万黄巾贼杀奔虎牢关的军情后——显然,这是地方官吏为了推卸不予正面阻击贼寇的责任而夸大了赵弘的兵马数目——大惊失色。如今他手中的军马仅仅能够维持洛阳的治安,不然他也不会听从袁绍的建议,将西凉刺史董卓召进京来对抗宦官“十常侍”。 当下,何进立刻一面抽调洛阳的官军开赴虎牢关,协助虎牢关的官军拼死守住虎牢关;一面以天子的圣旨,召唤董卓速速领兵进京,对抗宦官守卫京师洛阳。当然,此时的袁绍还不忘提醒何进,朱儁来报说宛城的黄巾贼不是被剿灭了吗?如何突然冒出了十万贼寇来?显然,这不是朱儁虚报了战功,就是朱儁和黄巾贼勾结在了一起,图谋不轨。 何进如梦初醒,立刻派人以圣旨将朱儁召回京师,另以朱儁麾下的司马张超暂代其职,速速领兵回师京师,夹击进犯虎牢关得黄巾贼寇。 虎牢关又名成皋关,古称崤关,在汜水县西二里处。其地势荥阳以东,皆一马平川,进入了汜水县境以后,地势渐高,出汜水西门,乱岭纠纷,环山而行。赵弘的三万大军占领了已是空城的虎牢关东面,紧临黄河的中牟县城半个多月。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赵弘一面令投奔的百姓四出抢粮,其目的一为造成时刻准备攻打虎牢关的声势,一为筹集粮草,同时也是为了锻炼一下这些投靠的百姓;一面派游骑往河北、汝南、南阳与青州一带打探军情,特别是汝南的军情,随时回报。 这日后半夜,在中牟县城的县衙中,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已经开了有一个多时辰了,烛光在微风中微微的跳动。 参加这次会议的都是都是黄巾军的重要头目,包括从洛阳走小路翻山越岭回来的于氐根。赵弘已经接到了从汝南回报的军报,朱儁已经被大将军何进召回,在召回的路上被革职拿问。朱儁的职务暂由其麾下司马张超接任。张超也接到大将军何进的回师洛阳的军令,并且已经在回师的路上了。 这一切都在赵弘的预料之中,只是赵弘还有些忧虑,因为朱儁的这支官军在与黄巾军的作战中,可以说是屡战屡胜,各路的黄巾军对这支官军都有些畏惧,包括自己麾下的兄弟。两军相交,首在士气,如果没有士气,没有决战决胜的信心,就算人马再多,操练得再精熟,遇到昔日的不败神话,也会发怵。一旦发怵,那在战场上就会出现狼上狗不上的局面,如果这样,那就只能再次上演兵败如山倒的丑剧了。 赵弘已经决定在黎明时分出兵,此时此刻,必须激励一番麾下军马的士气,要激励全军的士气,首先得将这些头领们的士气给激励起来。赵弘首先问甘宁:“兴霸兄,你是负责军马操练的,你觉得我军能一举歼灭这三万官军吗?” 甘宁拱手道:“回禀主公,各军都操练停当,某有信心,定能一战克敌!” 赵弘冷冷一笑:“你有信心?官军可有三万之众,我军虽说已经有了五万之众,可是能战的,恐怕只有万人,汝南有五十万人,不一样被这伙官军打得不敢出门吗?并且咱们这些将头领——”赵弘用嘴轻蔑的噘了噘:“他们可都是在官军面前屡战屡败的常败之军,他们有信心吗?” “这”甘宁满脸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众将官,说不出话来。 刘石一听这话,首先跳将起来道:“赵弘,你这是说的甚话?不错,俺们是让这伙官军给击败了几回,可是咱们如今兵精粮足,大家伙都说这伙官军是从汝南赶回来的,那赶回来的必然疲惫,兄弟们都吃饱喝足了,打这些疲惫的官军,怕什么?只要大家伙齐心,还怕不能杀他个干干净净吗?” “呵呵.”赵弘又是一声冷笑:“齐心?你说齐心,他们——”赵弘指得是其他的头领,“还有那许多的兵士会和你齐心吗?” 黑山看了一回其他的将官,拍着胸脯叫道:“他们咱管不着,咱只说咱自己,如果这一回,杀不败这活官军,咱黑山眼要是逃了,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你们呢?”赵弘又扫视了一回黄龙和于氐根,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娘的!他黑山是爹生娘养的,老子于氐根也不是吃素的!”于氐根也跳了起来道:“头领,你也不要将咱们这帮兄弟看得扁了,当初咱们兄弟也陪着你冲过朱儁那老小子的中军大帐,那老小子也不过如此!你说吧,准备咋干?咱就不信了,咱们如今有这一万多弟兄,比当初冲朱儁的中军大帐还难还险!黄龙兄弟,你们说是也不是?” 黄龙虽然心中还有犹豫,但是见众人都是群情激愤,同仇敌忾,他就算胆怯犹豫,现在哪里还敢说出来,只得叫道:“与官军绝与死战,以雪前耻!” 对于这些将佐的心态,赵弘多多少少是可以揣摩到一些的,但是现在个别人的犹豫和彷徨,已然是不重要了。 第0026章 改革军制 当下赵弘派人请来一直被看管着的刘钰。赵弘怕看管刘钰的男兵冒犯她,还特意选了两个民女侍候她的生活起居,不过手还是反绑着,一是怕她逃走,一旦逃走,那日后见了刘辟等汝南黄巾军的头领,话就不好说了;二是怕她自杀,如果刘钰自杀,如何向刘辟交代?那可就是一坨黄泥巴落进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赵弘见刘钰一身女儿装扮,这一个月又吃得好睡得香,面色白里透红,甚是美丽。他亲自上前给她解开了绑绳。 “啪”!绑绳刚刚解开,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在赵弘的脸上响起。 众将都站了起来,怒目相视,要杀刘钰。 赵弘将手一扬,止住众人,摸了摸被扇得火辣的脸庞微笑对刘钰道:“这一耳光打得该,我绑了你一个多月,你打我一个耳光,你觉得值吗?反正我觉得不值,姑娘有些亏啊。” 刘钰还要再打时,赵弘问道:“我现在准备挥师汝南,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做个向导啊?” 扬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你说什么?” “挥师汝南,缺个向导,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带路啊?” “真的吗!”刘钰没有想到已经兵临虎牢关城下的赵弘突然会回师去解汝南之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去汝南,而要绕一圈虎牢关再去汝南。不过好在这个蠢货终于肯出兵了,她略带尴尬的看着赵弘:“方才那一巴掌,你不怪俺吧.” 赵弘虎着脸道:“你刚才在我脸上摸了一把,那你得让我摸一把,咱两才算扯平了。” 刘钰往后退了两步,尴尬的扫视了全场笑眯眯看着他们二人的众将佐,羞怯的瞪着赵弘,噘着小嘴道:“你你敢!” “算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你也不好意思给我摸,那这笔账就记着吧,下回连本带利一起还。” 当日黎明,十万黄巾军呼啦啦的撤离中牟,直向游骑探得的官军回援路上径直奔去。 黄巾军在撤离的时候,虎牢关上的官军精神紧张,以为黄巾贼开始攻城了。 黄巾军就是这个特点,从三五人振臂一呼,到聚集三五十万人,可能只需要一夜的时间;可是从三五十万人到全军覆没,往往也只是一夜之间。 犹如潮水一般。 其实严格意义上而言,黄巾军还不能称之为军队,充其量只能算是抱团取暖式的抢劫团,与官军厮杀的时候,既没有阵型,也没有统一的指挥,胜了就不分男女老幼,一拥而上抢东西,抢着抢着,甚至还自相残杀起来;败了就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拼了命的做鸟兽散。 经历宛城之战,赵弘已然是看得透透的了的,所以当有第一户百姓开始投靠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将黄巾军这个抱团取暖式的抢劫团开凿成一支既能英勇作战,又能不使不得不带着一道走的老弱妇孺成为累赘的真正的英勇善战之师呢? 之所以一定要带着老弱妇孺一道走,那是因为这些老弱妇孺都是青壮的家眷,不带着一起走,那他们将都变成官军的刀下之鬼。 历史上有那支军队和黄巾军的处境相似却又能战无不胜的? 有! 那便是蒙古军队。 蒙古人号称是马背上的家园,他们连家都在马背上,那就别说是家眷了。 当然,蒙古族有蒙古族的优势,汉人有汉人的特点,赵弘当然不可能全盘照搬蒙古人的制度。 就在赵弘准备南下迎战由张超率领的朱儁麾下的四万精锐汉军的时候,他便将十万多人中十六至二十五岁的青壮全部编成军队,得八千人。八千青壮加上原有的七千五百人共计一万五千人上下,编成五个军,每个军设置一名都尉、一名司马、一名侍中。都尉负责指挥作战,司马负责整顿军纪,侍中负责提拔有功将士。 家眷则十户任命一名十户长,百户任命一名百户长,千户任命一名千户长,负责理民。 另外在民户之中又将二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男性挑出来,约莫六千余人,平时为民,战事紧张时为军,主要负责协助作战与护卫家眷的安全。 此乃黄巾军的主要后备力量,称之为农兵。 再另外将三十五岁以前,五十岁以下的男性挑出来,约莫两千余人,主要负责家眷的安全与治安,万不得已时,也需上阵前厮杀。此等兵源称之为护农兵。 对于赵弘的这种整编,别说刘石、黄龙、黑山和于氐根没有见过,就是甘宁也是闻所未闻。刘石等人觉得赵弘这是没事瞎折腾,甘宁则认为,赵弘的想法是十分正确且有必要,只是有没有功效,则需要通过实战来检验。 可是实战之后,如若胜了,那在他们的眼中,赵弘是天才,如若败了,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且是两说了。 朱儁的司马张超暂代了朱儁的职务后,兴奋异常,终于轮到自己露一手了。朱儁离职,张超接到了大将军何进召其立刻率兵回援虎牢关得军令以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调兵遣将,准备撤离汝南,回师虎牢关。 张超虽然才干有限,但是他却清晰的知道,自己接替了朱儁的官职,可是并没有接替朱儁在军中的威望,麾下的将领并不服自己他谁也调遣不动。那怎么样才能出色的完成这一回的军事行动呢?于是他想到了刘备。此时的刘备还只是一个白身,也急于扬名立万,并且刘备麾下的两结义兄弟——关羽张飞能征惯战,如果能够让刘备做前锋,他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在中军大帐中,张超问刘备道:“玄德公,如今黄巾贼寇进犯皇阙,汝为皇室宗亲,可原为全军前驱,为陛下分忧解难,救援虎牢啊?” 朱儁领兵之时,虽然对刘备兄弟还算得上礼敬,但是并不重用他们。如今这般重要的任务张超交给刘备,这对刘备而言,那可真是天赐良机。刘备想也没想,拱手道:“某原为前驱!” 张超大喜,立刻超调拨了三千骑兵给刘备,作为前锋军马。刘备披甲策马,率领着关羽、张飞两个结义兄弟,领着三千骑兵首先往虎牢关得方向出发。 刘备率军出发以后,张超领着亲统剩余主力,迤逦往虎牢关方向而去。 第0027章 大破汉军(上) 朱儁的司马张超暂代了朱儁的职务后,兴奋异常,终于轮到自己露一手了。朱儁离职,张超接到了大将军何进召其立刻率兵回援虎牢关得军令以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调兵遣将,准备撤离汝南,回师虎牢关。 张超虽然才干有限,但是他却清晰的知道,自己接替了朱儁的官职,可是并没有接替朱儁在军中的威望,麾下的将领没有一个服气,自己是谁也调遣不动。那怎么样才能出色的完成这一回回援虎牢关,夹击黄巾贼的军事行动呢?于是他想到了刘备。此时的刘备还只是一个白身,并且刚刚吃了败仗,急于洗刷耻辱,急于扬名立万,并且刘备麾下的两结义兄弟——关羽张飞能征惯战,如果能够让刘备做前锋,他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在中军大帐中,张超问刘备道:“玄德公,如今黄巾贼寇进犯皇阙,汝为皇室宗亲,可愿为全军前驱,为陛下分忧解难,救援虎牢啊?” 朱儁领兵之时,虽然对刘备兄弟还算得上礼敬,但是并不重用他们。如今这般重要的任务张超交给刘备,对刘备而言,那可真是天赐良机。刘备想也没想,拱手道:“某原为前驱!” 张超大喜,立刻超调拨了三千骑兵给刘备,作为前锋军马。刘备披甲策马,率领着关羽、张飞两个结义兄弟,领着三千骑兵首先往虎牢关得方向出发。 刘备率军出发以后,张超领着亲统后续主力,迤逦往虎牢关方向而去。 正当何曼、黄劭、刘辟、龚都等黄巾将领拼死与官军厮杀,眼看着城池不保之时,官军突然撤了。这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经过了前期短暂的徘徊观望,确定官军真的全部撤走以后,这四个黄巾将领大喜过后,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汝南黄巾军总头领的斗争。 而往往,内斗比外斗要惨烈血腥的多。 只说刘备关羽张飞领着三千骑兵日夜不停的往虎牢关赶去。当骑兵走的人困马乏之时,忽然背后一声喊起,树林内闪出一队人马来。 当头一员将领正是赵弘麾下黄巾军头领刘石,他横刀勒马大叫道:“狗官,引兵哪里去?” 张飞首先大怒,拨转马头,挥舞着丈八蛇矛向刘石杀了过去。刘石一见张飞杀来,想也没有想,立刻领兵往后退去。张飞那火爆脾气,哪里肯舍,随后紧紧追赶。 张飞追赶了三十多里路程,刘石转过一个山坡便不见了。张飞勒马,朝四下细看,却找不到一个黄巾贼兵。 这时,一个官军兵士过来对张飞道:“张将军,刘将军有令,请将军立刻回归本阵,继续前进,不可再此与小股贼兵纠缠。” 张飞恨恨的正要回去,忽然又喊声大起,一个黄巾军头领策马扬鞭大叫道:“张飞!你黑山爷爷在此,汝可敢一战!” 张飞听了这话,只气得胡须倒立,大叫一声:“贼将,纳命来!”策马挺矛,杀将过去。 那黑山见张飞动怒,冷冷一笑,也不答话,拨马便走。张飞在后面紧追不舍,前面有个茂密的树林,黑山便纵马领兵,逃了进去。张飞心中疑惑,前番在进军宛城的时候在野狗林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那还敢轻易的进入树林?这时,刘备又派人来唤,张飞只好领兵回归了本阵。 刘备对张飞道:“三弟,再遇小股贼兵,不要与其纠缠,吾等现在首重虎牢关,其他一概不问。” 张飞鼓着双眼道:“那些贼兵贼将,只是开口辱骂,却不敢厮杀,真是气炸俺老张的肺腑!” 刘备继续领着关羽张飞往虎牢方向开去,一路之上,只要刘备的军马停下来休息,黄巾军就会从四面八方冲出来袭扰。冲出来袭扰的黄巾军也不多,最多数十人一队,少则三五人一队,或者放冷箭,或者扑杀单兵。关羽张飞纵兵出击,黄巾军又纷纷遁逃,使得刘备军马无处厮杀。 再说行在刘备后面的官军主力,与刘备军所遇到的情势一般模样,也是屡遭袭扰,却不得厮杀。更为危险的是,在官军主力的后方十余里处尾随着一支黄巾人马,官军进他们便跟着进,官军驻他们便袭扰,如果官军翻身去与尾随的黄巾军厮杀,这支黄巾军便后退,待官军不追了,他们又悄然跟了上来,只是尾随。 张超问向导官道:“此处离虎牢关还有多远的路程?” 向导官答道:“过了前方的倒壳坡,再行进八十里路程便是虎牢关了。” “前方为何叫倒壳坡?” “只因前方的地形犹如一只倒放得乌龟壳,所以便叫做倒壳坡。” 张超心中暗道:“此处离虎牢关已经不远,只要一口气冲到虎牢关下,那便是大功一件。”当下,张超催促三军,快速行进。 官军连日赶路,早已是疲惫不堪,骑兵走在前面,步兵远远的落在后面,更有身体弱的,已然就地而坐,不愿再走。 刘备的前锋人马又走了一夜,过了倒壳坡,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小河的对岸是一片树林。兵士们一见到小河,便争相去饮河水。早晨的太阳好似牛车轱辘那般大小,又似那熔化的铁汁一般艳红,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从官军人马右侧缓缓升起。 就是张飞也跳下马来,弯下腰去,用手捧起谁来,喝了几口,润一润干得要冒火的喉咙。 关羽没有动,与刘备并辔而立,问道:“大哥,又走了一夜,要不要让兄弟休息休息,吃口干粮。” 刘备警惕的扫视着河对岸的树林,道:“不必了,这里离虎牢关已经不远了,加把劲,只要进了虎牢关,那虎牢关也安全了,咱们也安全的!让大家快些喝口水,然后立刻上马赶路。从这几日的情势看来,这些袭扰我军的黄巾贼绝对不是一般的骚扰,他们的目的就是不让我军得到休整,如果不快些进城,一旦被大股贼寇进击,那便大事不妙了。” “小弟遵命!”关羽已经知道了局势的危机,立刻催促兵士上马。 第0028章 大破汉军(下) 正当关羽催促全军快快饮水,然后迅速进军的时候,埋伏在河对岸树林中的黄巾军一跃而起,发出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向河对岸冲杀了过来。同时,数队弓弩手站在河对岸对正在喝水的官军猛烈射击。官军没有防备,霎时间,一批批官军倒了下去,河水瞬间被染红一片。 又饿又累又困顿的官军遭到了突然的打击,立时乱成一片。刘备大声喊道:“不要乱,不要乱,全体上马,冲过河去,冲过河去,冲过河去才有生路!” 可是在这个时候,官军们人人都只想保命,谁还能听从指挥。 关羽斩杀了数个乱跑的兵士,也未能镇住溃兵。 紧接着,四下里竖起了无数的黄旗,刘备看见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向自己这边冲杀了过来。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孩子,拿得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扁担、锄头、爬犁、柴刀、斧头,他们冲进官军之中,见着官军服色的兵士就从马背上拖下来,一顿锄头柴刀扒犁扁担。三千官军除了刘备关羽张飞不见踪影,其他的竟无一人走脱。 张超率领的官军主力更是惨烈。当张超的中军刚刚走进倒壳坡,前军与后队便遭到了黄巾弓弩手与骑兵的冲击兜尾。赵弘手持大砍刀在前,甘宁舞动着霸海刀在后,领着刚刚编组的青壮主力前后夹击。当官军前队与后队被都堪堪被赶进了坡中的那一刹那,突闻山崩地裂般一片喊杀,坡周箭如急雨石如沉雷,隆隆之中夹着一片尖啸,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汉军不及反应,已经被乱石箭雨杀伤许多,拥挤在坡中的三万多汉军自相拥挤践踏起来。就在汉军混乱之时,突闻一片牛角号凄厉地响彻山谷,大片头裹黄巾的汉子挺着亮晃晃的长矛吼叫着冲杀出来。 那箭雨乱石也忒煞奇怪,始终只在黄巾长矛队前面的汉军中砸下,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因为赵弘调动了三千青壮去伏击刘备的前军,当前军被打得乱了队列,慌乱之时,再加上三万男女老幼齐上阵,十个打一个,很是轻松的就将刘备军给全歼了。 可是,这后面的汉军主力则不一样了。赵弘、甘宁虽然动用了一万两千人的青壮伏击汉军主力,可是汉军主力就算少了刘备带走的三千人,也有三万七千人,虽然遭到暴风骤雨般箭矢礌石的打击,但精锐终究是精锐,在慌乱之中依旧奋力厮杀,眼瞧着就要从坡底反杀上来,黄巾军的主力已有溃败之状。 就在这时,黄龙、于氐根挥动赵弘的黄巾大纛旗,领着六万多男女老幼漫山遍野向坡中冲杀了过去。围歼刘备军的百姓还有五花八门的武器,而这些百姓约有万余人只是拿着一个木棍,有的甚至连木棍也没有,就用破布包起一包石头冲了上去。 就是刘辟的妹子刘钰也抱着一个臂膀一般粗细的木棍,跟着百姓一起冲杀汉军。 军民轰然相撞,二对一,三对一,甚至四对一,硬碰硬地展开了浴血大战。 赵弘在一百多个亲兵的护卫下,挥刀砍杀当面的汉军兵士,当他一刀砍中一个汉军兵士的脖子,热血喷得他一脸,迷住了他的双眼的时候,又一个汉军兵士提着长矛向他刺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亲兵用自己的身体挽回了赵弘的性命,那个汉军兵士也被另一个百姓用一柄打猎的五股钢叉戳中了脸部,双眼当是就被刺瞎了。当那个兵士无双眼在地上打滚挣扎哀嚎的时候,有一个黄巾兵士用手中的钢刀刺穿了他的喉咙。 赵弘抱住那个用自己的身体保住了自己性命的亲兵,但见那亲兵紫红色的肠子从肚子中翻了出来,急速的喘着粗气,叫道:“赵头领,赵头领,咱不想死,不想……”话未说完,溘然长逝。 “吼!”满脸鲜血的赵弘瞪着一双充血的双眼大吼一声:“杀,杀,杀,杀光这些官军!” 汉军的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就算遭到了这样的伏击,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三四个汉军兵士背靠着背,若是格斗,七八个黄巾军的兵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眼瞧着汉军就要杀透黄巾军的重围逃走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坡北无边的喊杀声与无边的火把铺天盖地压了过来,正是歼灭了刘备三千骑兵的士气正旺的三万黄巾军男女又赶到浴血的沙场。 弓弩、石头、断刀从四面八方砸向汉军,当将汉军的阵型砸得乱了以后,近十万黄巾男女冲向了已然呈溃败之势的汉军兵士,又整整厮杀了一个晚上,除了少数汉军趁乱逃脱以外,死伤了两万余人,另有七八千做了黄巾军的俘虏。 张超的命运就在没有刘备三兄弟幸运了,当赵弘找到他时,他已经被射得犹如刺猬一般,去鬼门关报道去了。 已然杀得满脸满身都是鲜血的赵弘看着张超的尸首,踢了两脚,咧嘴笑道:“他妈的,老子看你还狂不狂!” 黄巾军大获全胜,缴获兵器马匹粮草无数,这支一直在困顿中挣扎的黄巾军终于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对于这些俘虏兵,赵弘严格要求,不准虐待,更不准杀害,但是也没有说不愿意加入黄巾军就放他们走。 在前世的时候,赵弘看过一些资料,开国领袖刚上井岗的时候,确实是将不愿意加入红军的俘虏就地释放,但是久而久之发现,这些释放走的敌军俘虏很多都会重新加入敌军来和红军作战。打得顺利的时候,他们也勇猛冲锋,打得不顺的时候,他们缴枪投降。后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俘虏的敌军士兵,一概不予释放,全部集中起来做思想工作,让他们相互诉苦,让他们自愿皆如红军。十大军事原则的第九条便是:以俘获敌人的全部武器和大部人员,补充自己。我军人力物力的来源,主要在前线。 赵弘将甘宁等一干将佐聚集在一起,将这个道理对他们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严令,虐待俘虏,军法从事! 打扫完毕了战场以后,开始向汝南进军。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赵弘准备让刘钰先行回去,联系汝南的黄巾头领。可是赵弘得到的消息是,刘钰受伤了。 原来在混战之中,刘钰被人撞到,而她倒下后正好被地上的一颗断了的箭矢插中了大腿后侧。箭矢插得并不深,伤其实并不十分的严重,但是那时医疗落后,就在她受伤的当天夜里,发炎化脓,引起了高烧。 这在那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这就足以致人于死命了。 赵弘来到治疗伤兵的军帐之中,只见刘钰绣眉紧蹙,双眼紧闭,显得十分的痛苦。赵弘问给刘钰瞧病的郎中,郎中也是束手无策。刘钰微微醒来,见是赵弘来了,想要起来说话。赵弘忙拦住道:“你好好休息,万事不用操心。” 第0029章 赵弘吸脓 赵弘看着刘钰虚弱的模样,问那郎中道:“能不能将她的伤口给我看看?” 那郎中显得有些为难。 “给我看看!”赵弘急了。 “回禀赵头领,不是小人不让赵头领看刘姑娘的伤口,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她那伤得不是地方啊。” “伤哪里了?” 郎中往自己的大腿后面指了指。 赵弘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把刘姑娘翻过去,让老子瞧瞧。” 侍候刘钰的两个侍女将被子微微揭开。赵弘的话刘钰都听见了,她声若游丝的道:“别别.” 赵弘对郎中道:“先生,你去抓一些治疗刀伤的药来,我来给他敷在伤口上,一定要将她治好。” “遵命,遵命。” 郎中下去后,刘钰的身子也侍女被侧翻了过去,侍女帮着卷曲刘钰裤管,伤口露了出来。赵弘看见刘钰的伤口处已经肿了起来,周围都是红色,中间乳白。不用说,那隆起的乳白大包里面一定都是脓。人生疮,蓄脓最是疼痛。而要减轻疼痛的办法也最简单,就是将脓排出,然后上药,也就会好了。 刘钰这是身凭第一次让一个男子看见自己的大腿后侧,又羞又痛,身子又难受,说不出话来。 赵弘对一个侍女道:“你去取一把小刀和一块凉布来。” 刘钰问道:“赵弘,你要做甚?” 赵弘道:“你他妈的别叫唤,老子救你的小命,你忍着点疼,老子帮你把这浓水放出来,然后敷点药就好了。” “赵赵弘”刘钰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可是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一些,就是吐一个字,都让她觉得是那样的困难,再者说来,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好意思出口。 侍女取来了凉布与小刀,赵弘先将凉布敷在红肿处,然后将小刀过火消毒。 带凉布敷了小半个时辰以后,伤口微微软化。赵弘告诉刘钰,可是会很疼,让她咬住被角,以防疼痛时咬了自己的舌头。 过了一会儿,刘钰只觉得伤口上一凉,接着就觉得一热,似乎有两片柔软的东西贴在伤口上面。刘钰以为是赵弘嫌脏,两个手指下垫了布。接着,就觉得伤口里面的脓向外排出,疮口的炙热感、疼痛感渐渐减轻,以至于终于都消失了。 这时,正好郎中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刘钰很诧异,吐出被角问道:“赵……赵头领,挤完了吗?” 赵弘看见有个侍女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伤口要说话,赵弘知道这个侍女要说什么,忙挥手止住。只是自己含糊的嗯了一声。刘钰听出赵弘口里像喊了什么东西,便急着转头向赵弘看去:只见赵弘含着一口东西,急跑出去,刚出门房门,就哇哇呕吐。 刘钰全都明白了。虽然羞怯,但终究还是感激,她热泪盈眶,看着赵弘问道:“赵头领,你是用嘴将脓吸了出来,是也不是?” 赵弘端起一碗茶水,漱口后道:“用手挤还不疼死你个小娘皮!” 刘钰听着赵弘的调笑,再也怒不起来:“可是用口也太脏了,便是便是俺的亲哥哥也未必” “好了好了,别他娘的刚舒坦点就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你是想搞的所用的人都知道吗?”赵弘转头对郎中道:“先生,你赶紧给她上药,今天这事,你们就只当什么也没看见。听见没有!” 郎中略带笑意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一面说着一面开始给刘钰上药。 “还有你们!”赵弘又对两个侍女道:“你们也别出去乱嚼舌头。” “奴婢知道了。” “别一口一个奴婢的,咱们黄巾军没有奴婢,现在只不过是刘姑娘受了伤,你们暂时帮帮忙,照顾一下她而已。” 吸出了脓,上了药,第三天刘钰就可以下床了。 刘钰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兄长写了一封书信,赵弘立刻派人将刘钰的书信送往汝南。 汝南。 府衙之中何曼、黄劭、龚都和刘辟正在为分配官军遗留下来的粮食的事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何曼的势力在这四支黄巾军中是最大的,张牛角阵亡以后,张牛角的人马大多归了他。何曼生得魁梧体黑,满面胡须,他一脚踩踏着汝南太守的座椅,一手指着黄劭、龚都和刘辟颐指气使的叫道:“娘的,你们麾下才多少人马,老子手里有二十万人,能守住汝南,那全是老子的兄弟们拼死厮杀,你们和老子争粮草,老子看你们他娘的不想守住这汝南城了吧!” 龚都也是个火爆脾气,叫道:“咋了!你何曼有甚不得了的?你麾下有二十万人马又如何?当初还不是一样被朱儁老儿被围在这里脱身不得,别说他娘的官军是你一个人杀退的,没有老子们,你他妈的早就人头搬家了!少他娘的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姓龚的,你他娘的放什么屁!”何曼听了龚都的话,怒目而视,“刷”得一声抽出腰刀:“老子看你是活得腻味了!” 何曼的弟弟何仪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大吼一声:“老爷倒要看看,你们那个敢动!”何仪抽刀之时,府衙里的所有黄巾军兵士,无论是谁的部下都抽刀在手,随时准备火并。 黄邵上前抱住何曼道:“何头领,何头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万万不可内讧,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船如果翻了,都得淹死。” 刘辟也站出来道:“众位头领,狗贼朱儁,向来狡诈,如果他这回撤军正是为了诱得我们自相火并,那我等岂不是中了狗贼的诡计了?我妹刘钰在朱儁围城的时候就偷出城去了,如果能求得其他诸路黄巾弟兄来救援,待破了官军再做计较才好,故而,此时此刻,万万不可内讧,万万不可啊!” 何仪听了刘辟的话双眼一瞪,叫道:“刘辟,你咋派你妹子出去求援?难道你是笑我黄巾大军无人了吗?” 刘辟知道,何仪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妹子,甚至有一次何曼都出面为他的弟弟向自己提亲了。刘辟本来是想答应的,可是他妹子不答应,因为何曼那次来提亲是仗势欺人,刘辟的妹子如何会答应!但是刘辟不想得罪何曼何仪兄弟,忙解释道:“何头领勿恼,勿恼!小妹是私自偷出城的,就我也是事后得知,既然木已成舟,故而我也无可奈何矣。” “刘辟,刘辟,”何仪不屑的冷笑道:“满嘴放屁!” “你……”刘辟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黄劭早已对前途绝望了,他几次悄悄派人去联系朱儁请降,可是朱儁就是不准。如今官军刚刚撤退,还不知是否有诈,却要火并,越发的让他心凉端的有一种,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走投无路之感。 正在这时,一个兵士小跑进的府衙道:“禀报刘头领,令妹派人送信札来了!” 第0031章 刘钰解斗 一个时辰以后,甘宁准备了五十车从官军那里缴获来的粮食,三个木箱的金珠宝贝,黄龙看到这一袋袋的粮食和金珠宝贝,问赵弘道:“头领,这些好东西准备送哪里去啊?” 赵弘当然不会将自己的计策告诉不相干的人,只是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自有用处。”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刘钰、甘宁领着两百精锐的骑兵,另外还有一百兵士装扮成的车夫,赶着五十辆马车骡车脱离主力,先行赶往了汝南。 刘钰与甘宁一行人走了两日一夜的路程,行到距离汝南还有十余里的地方的时候,就远远看见汝南城方向浓烟滚滚。刘钰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免一紧。 当刘钰与甘宁走到城下时,在城头上站岗的兵士发现了这支人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甘宁心中暗道:“老子们都到他眼前了他才发现,这样的军马岂能不吃败仗?” 刘钰冲着城头喊道:“你连老娘也不识得了吗!” 城头站岗的兵士发现是刘钰,于是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哎呀,她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 “还带着人马。这城门要不要开?” “不能开,不能开,她的哥哥被俺们大头领给扣住了。” “怕什么,你看,也就不过两百来人,进来了又能如何?” 兵士们正议论纷纷的时候,刘钰又道:“俺这里有五十车白面,快快开门,俺要送进去!” “粮食!” 汝南城早已断粮,官军撤围以后,虽说捡了一些官军遗弃的粮食,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好在没有官军围城了,但也不过是城里的军马和百姓可以去城外挖些野菜、扒树皮而已。可是仅黄巾军就有五十万人啊,还不算城中的百姓,就算在官军围困之中,战死饿死病死一部分,起码也还有几十万人。 几十万的吃饭,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啊! 一听说这里有五十车白面,城楼上所有兵士的眼睛都红了。 但是,还是有一两个兵士的脑袋是清醒的:“不成,不能随便开门,还是先去禀告大头领再说,如果我等擅自开门,大头领怪罪下来,我等可吃罪不起啊!” “管他吃罪得起还是吃罪不起,老子都有小半年没闻到饭香是啥味道了!二狗子,去,找口锅来,黑毛,生火,老子现在就下去开门,就算是死也的他娘的做个饱死鬼!” 想着有饭吃,那脑袋再清醒,那也抵挡不住诱惑啊! 汝南城的北大门终于开了,刘钰、甘宁对望了一眼,没成想城门开得这般的容易。当下,甘宁扔下半袋粮食,刘钰指挥大队进城。 临进城时,甘宁不忘派人回去通知赵弘,他们已经进城了,同时派一百骑兵守住城门。 进了城,刘钰与甘宁遵照赵弘的吩咐,既没有先去寻找刘辟被关押在何处,就算知道大概在何处,也没有急着去救他,也没有忙于去收拢刘辟的旧部,而是直接去了浓烟最猛烈的地方,因为那里肯定是战场,是何曼黄劭正在绞杀龚都的战场。 当何曼、何仪和黄劭正在指挥着手下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兄弟攻打着同样饿得前胸贴后的龚都的兄弟的时候,突然一支精神饱满,威风凛凛的骑兵出现在何曼何仪和黄劭的身后,三个人同时吓得不敢动弹。 良久,何曼问道:“汝等是何.何处军马?” 刘钰笑颜如花的纵马上前道:“何大哥,这是俺去搬来的救兵。临来的时候,救兵的头领知道俺们汝南被官军围困,定然缺衣少食,特地还送来了白面五十车,金珠宝贝三箱!” 何仪凑过来,看着刘钰一脸媚笑着道:“妹子啊,你回来了.” 刘钰正眼也不瞅一下何仪,对甘宁道:“兴霸将军,将咱们给何大头领见面礼送上去吧——”说着,刘钰又斜眼看了看正在围攻龚都宅子的何曼黄劭军马,道:“大头领,大家伙都是一个碗里吃饭的弟兄,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何曼黄劭互看了一眼。 刘钰又道:“二位头领,你们知道围困汝南的官军为何撤走了?” 何曼黄劭还是互看一眼,不明所以。 “因为朝廷京师洛阳的咽喉要地虎牢关遭到宛城黄巾军的突袭,朝廷为求自保,所以才撤了汝南之围,回救虎牢关去了。” 何曼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刘钰斜眼看了看身旁的甘宁,底气足得紧,冷笑道:“这位便是宛城黄巾军的头领甘宁甘兴霸!” 甘宁冷眼拱手道:“某甘宁,见过各位头领!” 何仪惊讶的问道:“汝汝便是锦帆贼?” 甘宁慨然道:“锦帆贼已然不在,如今只有黄巾将军甘兴霸!” 何曼黄劭和何仪没有想到,宛城的黄巾军头领竟然可以将这么一员猛将收入麾下。 甘宁又道:“这里有五十车白面,三箱金珠宝贝是我家头领献给何头领和黄头领的见面礼,万望笑纳!” 何曼、黄劭和何仪好久都没看见过这许多的白面了,一听说是见面礼,又惊又喜。正当众人还在惊喜之时,刘钰道:“何大头领,撤了吧?何必把人往死里逼呢?” 何曼看了看甘宁和甘宁身后的兵马,冷冷一笑:“就凭着几百人也想说和?” 这时,从城门方向飞奔过来一个骑兵,到了甘宁面前一拉马缰绳,那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落地后,马背上的骑兵滚鞍下马,单腿跪在甘宁面前道:“禀报兴霸将军,赵头领领着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请兴霸将军前去禀报军情!” 甘宁看了一眼何曼,又对骑兵道:“你去回禀赵头领,只说汝南的朋友不给面目,请赵头领亲自率军进城来说和。” 黄劭一听对方十万人已经兵临城下,如果个个都和这几百兵士一般,他们麾下虽然有五十万人,可是内部不和,龚都的八万人还在那里摆着,虽然被自己派人安抚了,但随时都有可能起反;刘辟的五万人被监视在城外,一旦中间有人振臂一呼,那可就是真正的腥风血雨了。 而最关键的是,黄劭心里明白,何曼也派人盯着自己呢,一旦真的龚都刘辟都被他何曼灭了,他何曼能放过自己吗?不要忘了,何曼有个绰号,就叫截天夜叉,什么意思?何曼最喜好的便是黑吃黑啊。 第0034章 奔袭寿春 就在龚都惦记着报一箭之仇的时候;刘辟被龚都一语惊醒梦中人,怎么能将妹子嫁给赵弘的时候,赵弘与甘宁、刘石、于氐根和黄龙,率领着一万三千人马,向寿春杀了过去。 为了尽量的给寿春的官军以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赵弘采取的是昼伏夜行的方针,所以足足行了三个晚上,赵弘的人马才抵达了寿春城西面的安风津。 颖水发源于洪泽湖,在寿春以北分作两条支流,一支往正西偏南方向流去,称之为淮河;一支往西北而上,就是颖水。安风津正好坐落于犹如树杈分叉一般的淮河与颖水分叉之处。颖水静静的流淌着,玉盘一般的圆月挂在天上,照得水面波光粼粼。 安风津的官兵都还在睡梦之中便就被先期抵达的由刘石率领的一千轻骑剁去了脑袋。在刘石占领了安风津以后,立刻立刻派人去知会赵弘,安风津已在掌控之中。 刘石原本和赵弘商议定的是,占领了安风津以后,生火为号。不过这刘石粗鲁归粗鲁,却也是个有心之人,他见安风津渡口的船只都靠在岸边,料定寿春城的官军没有防备,可是火光一起,不就打草惊蛇了吗?所以,他一面派人知会赵弘,一面整顿船只,同时派出两路骑兵,分别往上游和下游收集船只,以待赵弘的主力赶到,登船过河。 不到一个时辰,赵弘、甘宁、于氐根和黄龙领着主力抵达。因为船只并不多,如果要将这一万五千人全部用船度过去,只怕天亮了也未必能够做到。赵弘见颖水水流并不太急,就在军中询问是否有人会架浮桥。不曾想还真有人会,而且不少,竟有八百之众。于是一万三千人在八百多人的指导下,利用缴获的所有船只,不消三个时辰,一座直达彼岸的浮桥架设成功。 浮桥架设成功以后,赵弘一声令下,一万三千人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全部过了颖水。 此时东方的天空,渐渐的由黑变白,由白变蓝,然后由蓝变成绯红。这绯红色在逐渐的扩大着,扩大着。远处的树木也由黑森森的颜色变得碧绿鲜嫩。 黄龙道:“赵头领,我军虽然全军渡过了颖水,可是这天色已然亮了,对于我军而言,已然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此刻攻击寿春,只怕是会由奇袭变成强攻啊!” 赵弘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说,我军只有一万三千人,强攻寿春,只怕损兵折将而徒劳无功啊!” 赵弘冷冷一笑:“现在攻击寿春怎么会是强攻呢?” 黄龙道:“这天色大亮,官军有了防备,我军如何不是强攻?” “刘繇明知汝南有大量的黄巾军,安风津这般重要的地方,他不派得力的将令重兵驻守,由此可见,刘繇确实如兴霸兄说的那样,绣花草包一个!”赵弘慷慨激昂的道:“昨天夜里站了一夜岗的守军疲惫不堪,都急着回去休息;而刚来的守军,精神尚未集中,此时此刻,正是我军突袭寿春大好良机!传老子的将令,照着临来前说定的,兵分三路,突袭寿春!” 甘宁、刘石、于氐根和黄龙拱手齐声道:“末将遵命!” 当下,赵弘为一路,甘宁为一路,刘石和于氐根为一路,各领兵数千,向寿春城的北面、南面和西面冲杀了过去。 黄巾军冲杀进寿春城的时候,刘繇脱得光条条的正搂着一个侍女尚未睡醒,忽然听得听得府外一片杂乱喊声,怒道:“是谁在外面聒噪!” 麾下将佐张英衣甲不全的握着一柄长剑进来,满脸慌张的道:“主……主公,大事不妙,黄巾贼寇进城了!” “什么?”刘繇猛然坐起来道:“你……你说什么?” “黄巾贼寇进城了!”张英慌慌张张的有重复了一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刘繇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睛道:“你不是说汝南的黄巾贼寇不足为惧吗?你不是说他们绝对不敢进犯我寿春城吗?他……他们怎么可能杀进寿春?” 原来,这个张英去年时曾在皇甫嵩麾下与黄巾军厮杀过,他深知黄巾军虽然号称百万,其实能战之兵不过万余,往往黄巾军还未与官军开战,自己内部就会因为统属问题,互相残杀。就算能勉力一战,老弱病残孕一上了战场就四处乱窜,将自家能战之兵也会冲得七零八落,最后混乱一片,落荒而逃。 虽然寿春城中,从刘繇到寻常的兵士,都知道汝南有五十万黄巾军,但是他们都以为,那五十万人刚刚被朱儁杀得不敢出城,如今虽然朱儁的官军撤走了,但绝对不敢来进犯寿春。当然,也亏得当是的通讯落后,如果刘繇得知朱儁麾下的四万人马全军覆没的话,定然会提高警惕的。 可是,沙场厮杀之事,瞬息即变,从来就没有如果! 张英急道:“主公,此刻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如今只有东门没有黄巾贼寇,赶紧的从东门撤退吧!” 刘繇没有法子,看了一眼刚刚苏醒,同样也是光着身子的一脸懵逼状的侍女,恶狠狠的道:“本刺史吃得剩下的,也不留给黄巾贼寇!”说罢,一把夺过张英手中的长剑,一剑将那侍女刺死。 张英看了一眼死且不知道为什么死的侍女,暗自惋惜道:“可惜了,可惜了,端的是可惜了!” 随即,刘繇不及穿戴,提着裤子,光着膀子,在于糜、樊能、笮融、薛礼等将领和亲兵的护卫下,纵马从东门冲出了寿春。 扬州刺史都跑了,就算寿春城中有数万大军也不过是一盘散沙。不消两个时辰,敢于抵抗的全部被当场斩杀,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的扬州兵多达两万余人。 赵弘进了扬州刺史的府衙之后,首先下令,一万人马开出城外驻扎,目的是为了防止兵士劫掠;甘宁率领两千人马接手城防;刘石率领五百人马接手府库仓廒,严禁抢掠;于氐根率领五百人城中巡逻,负责治安;黄龙则跟着赵弘一起去劝降俘虏。 第0036章 洗脑 那个抱着酒坛子的黄巾军兵士上来,低声对那汉军兵士道:“你说错了……” “你不能告诉他正确答案!”赵弘断喝道:“给他倒三碗酒,让他给老子一口气干了!” 那汉军兵士从来没有一次喝过这许多的酒,看了看满满的三碗酒,面带怯色的问赵弘道:“你……你不是想醉死俺吧……” “什么?你大声点说?”赵弘故作听不见。 “你是不是想醉死俺?” “再大声些。” “你是不是想醉死俺?”那汉军兵士已经是扯着喉咙在叫了。 他叫声刚落,立刻引来了台下的一片哄堂大笑。 赵弘看着那汉军兵士问道:“你知道大家伙为什么笑话你吗?” 那汉军兵士点了点头。 赵弘又问台下的汉军兵士们道:“你们知道老子为什么要他连干三碗酒吗?” “知道!” “知道!” “知道!” …… 万人齐呼,声震原野。 赵弘又对那汉军兵士道:“你的弟兄们都知道了,那你就喝了吧。” 那汉军兵士闭眼咬牙,将三碗酒一饮而尽。 三碗杜康酒下肚,那汉军兵士身子开始不自觉的晃动。 赵弘问道:“你能自己下台去吗?” “能……”那汉军兵士说话舌头都开始打弹,刚走两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赵弘急忙过去,将那汉军兵士搀扶起来,道:“来人,将这兄弟扶下去。” 当两个黄巾军兵士将那汉军兵士扶下台以后,赵弘朗声对台下的汉军兵士们道:“众位兄弟听着,谁答得上来,赏黄金一锭,答不上来,或者是答错了,罚杜康酒三碗。还有谁敢来?” “俺来!”又一个汉军兵士自告奋勇。 赵弘道:“老规矩,有话上台来说。” 又一个汉军兵士走上台来,只是看着赵弘。 “看我做什么?你只说你的答案便是。” 那汉军兵士道:“不是上得台来便有一碗杜康酒吃吗?” “你想多了吧!”赵弘笑道:“方才那位兄弟上台来就有杜康酒吃,那是因为他有种,他是第一个上台来回答问题的,你这第二个不算。当然,如果你现在说你答不上来,我立马也给你连吃三碗,只是这一锭黄金,那你可就别想了。” 那汉军兵士清了清喉咙,高声道:“黄巾贼寇之所以被称之为黄巾贼寇,那是因为他们的头上都裹着一块黄布,所以叫黄巾贼寇。” 赵弘瘪了瘪嘴道:“来人,上酒。” “我也错了?” “当然错了!”赵弘道:“你不错我能给酒你吃?” “那……那你说说。你们为什么被称之为黄巾贼寇?” 赵弘扫视所有的汉军俘虏,问道:“你们还有谁愿意上来回答的,我这里的杜康酒可是不多了。” 所有的俘虏都看着赵弘,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弘道:“既然没人回答了,那我就来告诉你们答案吧。黄巾是什么?黄色的头巾,这个黄色是什么颜色?是土地的颜色,我们这些所谓的黄巾贼寇其实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只因为家里的地都被豪门大族给兼并了,没了活路,才起兵造反的。我想问问,你们这些汉军兵士有几个在穿上甲胄以前不是庄稼人?有几个家里的田地没有给豪门大族兼并过?黄巾是什么?黄巾就是咱们庄稼人的颜色!”说到这里,赵弘已然是义愤填膺,神色具厉。 台下的汉军俘虏们也个个听得聚精会神,缓缓颔首。 赵弘接着道:“不错!老子们就是贼寇,黄巾贼寇只抢豪门大族,只杀贪官污吏!他妈的,凭什么地是老子们种,布是老子们织,反过来老子们还要吃不饱,穿不暖,卖儿卖女,你们说说,他妈的,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这是不是苍天已死!” “苍天已死!”在场的黄巾军兵士齐声高唱。 有的汉军兵士竟然也跟着一起唱,只是唱得声音十分微弱而已。因为唱了这个,那就等于是自己也是黄巾贼寇了。 赵弘又道:“有没有人知道陈胜吴广的?” “俺知道。” “俺听了一些。” “他们也是贼寇……” …… 赵弘用手做了一个压一压的手势,待俘虏们安静以后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是在豪门大族的眼里,那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就只能打洞。他们当官的世世代代当官,老子当了官,儿子还要当官,儿子当了官,孙子还要当官,可是你们呢?你们就只能老子种地侍候他们,老子死了,儿子接着种地侍候他们,儿子死了,孙子接着种地侍候他们,世世代代给他们这些豪门大族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你们愿意吗?你们甘心吗?你们心甘情愿世世代代给别人当牛做马吗?”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所有俘虏的情绪被推向了顶点,齐声高呼:“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那怎么办?”赵弘炯炯有神的双眸瞪着所有的俘虏。 “造反!” “杀尽豪门大族!” “杀进洛阳城,推翻狗皇帝!” …… 当俘虏们激愤的情绪微微稳定了以后,赵弘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寿春本地人?” “有!” “俺就是!” “好!”赵弘道:“寿春本地人都站出来!” “哗哗哗”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两万多俘虏中一下子走出了一万一两千人。 赵弘道:“如今寿春城已经是我们黄巾贼寇的天下了,三天以后,你们寿春本地人都领着自己的家人,来府衙门前,准备分地!” “分地?” “分何地?” “如何分?” …… 议论纷纷。 赵弘笑骂道:“你们也是够他妈的笨的!分地就是分寿春豪门大族的地,将他们的土地,全部分给你们自己,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所分得的田地的真正主人了!” 此话一出,全场俘虏顿时再次鸦雀无声。 分地,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这是数千年以来所有的庄稼人梦寐以求而又不敢想的,可是如今这个黄巾贼寇竟然要将豪门大族的土地分给他们,真乎?梦乎? 第0038章 黄邵做媒 赵弘在寿春分了田地以后,没有在寿春再次征兵,因为有了两万官军的降军加入,赵弘麾下的黄巾军就有了三万多人,兵不在多,只在将帅的调遣;另外,兵马多了,消耗的钱粮也就多了,对于现在只有寿春这一座城池的赵弘来说,还不适合多养兵马。 三万多人,只要操练的精熟了,对抗汝南城中的那四个废物的五十万大军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对于城中的百姓他还是进行了和他留在汝南的十万百姓一样的编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如果寿春城守不住的话,他可以如臂使指一般的,领着百姓们撤离寿春。 别以为《三国演义》中的刘备携民渡江是有多么的爱护老百姓,在这些军阀的眼中,人口是一种重要的战略资源,战略资源岂能留给敌人?再者说来,曹操是要成就一番王霸之业的,他进了新野就会将城中的百姓杀光吗?恐怕不会。 当然不可否认,曹操确实有屠城的记录,但那只要集中在他事业的早期,南下荆州的曹操,席卷江南,在曹操看来,那是他一统天下的重要一步,他邀买人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屠杀百姓呢?但是刘备为了坚壁清野,一把火将新野烧了,然后裹挟着百姓南逃,美其名曰:携民渡江。 赵弘将寿春的百姓全部编组起来,就是不愿意再重蹈宛城的覆辙,同时有了这许多的人口,也可以让他迅速的满血复活。 这日,赵弘领着十几名亲兵正在城外的校场观看甘宁等一干将佐操练人马。在观看甘宁操练骑兵的时候,赵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的骑兵都没有马镫。骑兵没有马镫就使得马背上的骑手在发动攻击的时候,必须停下马来,不然骑手容易被马匹掀下来。 赵弘想如果能给自己的每一名骑兵都打造一副马镫,那自己骑兵的威力将比官军的骑兵要大上好多倍。在汉武帝对匈奴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以前,骑兵的战术主要是以骑射为主,到对匈战争之时,匈奴人的骑兵还是骑射,可是汉军的骑兵已经由骑射转变成冲击了。 匈奴人的特长是骑射,而汉军的特长就是组织。 骑兵要冲击,首先得在马背上能够坐得稳,坐稳了还有能够方便使用武器,有马鞍有缰绳,如果再配一个马镫,ok,那就算是完美了。想到这里,赵弘正准备回去,依照自己在前世看得影视剧中见过的马镫的样子设计马镫的时候,一个兵士过来向他禀报道:“赵头领,汝南的黄巾军首领黄邵求见?” 赵弘一愣,他不是和何曼是一伙的吗?他来找我做什么?问道:“人呢?” “在府衙内等候。” 赵弘领着亲兵回到府衙,见到了黄邵。黄邵拱手行礼道:“哎呀,赵头领啊,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赵头领竟然将这寿春城给攻下来,端的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赵弘知道,黄邵当然不是来给自己贺喜的,于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们四位大帅,几十万人马在那汝南,原本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我这一去,如果再不攻几座城池下来,那咱们岂不是要捆在一起饿死吗?黄头领此番来寿春,想必不是单单来给在下贺喜的吧?” “哦,对了对了,确有要事。”黄邵突然鞠躬作揖道:“恭喜头领,贺喜头领啊!” 赵弘一愣,问道:“黄头领,喜从何来啊?” 黄劭笑道:“喜从天降。” “哦,”赵弘道:“黄头领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啊?”他看了看天,“哪里有喜降下来啊?” 黄劭笑问道:“不知赵头领可曾婚配?” 赵弘一愣,心中暗道:“莫非他黄劭也有个妹妹不成?”嘴上答道:“黄头领,我们这些整日里过着在刀口上舔血日子的人,哪里去婚配啊?” 黄劭道:“正好,现在有一门好亲,特来做媒。” 赵弘叹了口气道:“黄头领啊,别拿在下取笑了。” 黄劭道:“赵头领这是说的哪里话?想必赵头领也知道,刘头领有个妹妹,又是俊俏,又是贤德” “等等,你说说谁?”赵弘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赵头领见过啊,正是她去请赵头领领兵来救援我汝南的啊。” “你是说刘钰吗?” “正是。” “你继续。”赵弘的第一反应就是刘备过江招亲,可是老子没有借他黄邵的荆州啊? “刘钰姑娘赵头领见过,是个好配偶。如果两家结了亲,官军再来进犯,俺们也就不怕了。” 赵弘双眼死死地盯着黄劭,又不说话,只看得黄劭心中发毛。 黄劭略显尴尬却又一脸真诚的道:“在下料定赵头领心中疑惑甚多,但是在下只说一句,在下只望让大家伙能和好如初,以便日后能共抗官军,所以才自告奋勇来做这媒人,还望赵头领成全!” 赵弘也被黄劭的话给说得蒙住了:真的假的?是何曼变性了,还是黄劭变性了?赵弘问道:“黄头领,你说的大家伙,也包括何曼头领吗?” “其实这次何头领原本是要自己亲来的,只是他怕刘头领还记着过往的旧事,故而.”黄劭话没说完,做出了一副“你懂的”表情。 赵弘笑道:“我懂我懂,只是这事我得和我的兄弟们商议商议。” 黄劭似笑非笑的道:“赵头领,你是头领,那头领娶妻还得和兄弟商议的,这是什么道理?” 赵弘想了想道:“黄头领说的甚是有理。成,既然黄头领这般的热心快肠,我赵弘也不能不识好歹,只要刘头领没有话说,刘大妹子也愿意的话,那我明日便去汝南下聘礼,如何啊?” 黄劭没有想到赵弘会这般突然的爽快答应,他都有些手足无措,愣了愣道:“那在下明日里便陪着赵头领去汝南下聘礼,如何啊?” 赵弘道:“可以啊,那就依着黄头领的意思去办,黄头领和,满意了吧?” 黄邵道:“承蒙赵头领厚待,这谢媒酒,在下是吃定了。” 第0040章 廖化通风 当天夜里,巡夜的黑山来报,说捉了一个细作,说有要事要面见赵弘。 赵弘立刻起身,穿上了便装,让黑山将那细作押到了中军大帐。 在中军大帐中,赵弘见到了那个细作生得双眉剔出,有点像鹰的双翅向上插去。略带紫铜色的面庞略微显得有些威武,只是那微微有些塌的鼻子是整张脸的破相。“你是什么人?”赵弘端详着那个细作问道:“要见我做什么?” 那细作端详了一番赵弘后,问道:“在下是何曼麾下将佐廖化,有重大机密要禀报给大头领。” “你是廖化?” 廖化没有想到赵弘会有如此一问,于是拱手道:“小人正是廖化廖元俭。” “行,你说吧,有什么重大机密?” “何曼与黄劭要谋害大头领。” 赵弘看了一眼廖化:“既然你是何曼麾下将佐,你为什么要出卖他?” 廖化拱手慨然道:“小人自从跟着何曼起兵以来,这何曼整日里只是打家劫舍,当初渠帅张大帅(张牛角)还在时,这个何曼还有所畏惧,可是自从张大帅没了以后,这个何曼无法无天。我廖化之所以投靠黄巾军起义,那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的,可是我廖化从来没有想过去祸害百姓,祸害穷人。但是自从赵头领来了汝南,其实小人已经暗中窥视了许久了,赵头领麾下的弟兄从来没有进过一次城,就是城中有百姓出来在贵军军营周遭挖野菜剥树皮,贵军的兄弟不仅不骚扰,对于饿得急了的百姓,还会给予干粮救济。小人听闻贵军军中给百姓瞧病不收钱,小人起先不信,前天,小人谎称腹中绞痛,来到贵军军中,贵军军中的郎中果然给小人瞧了病,还说我有些日子没吃粮食了,给了一碗稀粥给小人,小人没有舍得喝,将稀粥带回了汝南,给了俺五十岁的老母亲吃了。老母亲跟俺说,赵头领麾下的军马才是仁义之师,要小人一定寻找一个机会报答赵头领的救命之恩!” 赵弘一听这话,冲着黑山笑道:“我的黑山兄弟啊,你们是怎么巡逻的,别人都快把咱们的军机都瞧遍了,今天夜里不是这位兄弟来呈报机密,要面见我一次,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 黑山一听这话,赶忙跪在地上:“请头领责罚。” 赵弘将手一挥,对黑山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自己去和麾下的弟兄,商议一个巡逻的法子来,别他娘的我家大门常打开,敞开怀抱等你!” “遵命!”黑山虽然不明白后面一句“我家大门常打开,敞开怀抱等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不敢多问,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赵弘将廖化扶起来,道:“廖化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何曼与黄劭也是一方首领,他们怎么会要谋害我呢?再说了,我赵弘也不是泥捏的,是他们说要谋害就能谋害得了的?” 廖化听赵弘的话语中略有不信的语气,忙道:“赵头领,是不是黄邵将你从寿春请回来的?” “是啊,怎么了?”赵弘听了廖化的话,微微一愣,但面色如常的问道。 “他可是说他要做媒,让头领与刘头领的妹子刘钰成亲?” “是啊,刘钰妹子生得漂亮,我赵弘又没有成亲,这不呵呵”赵弘的演技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专业演员了。 “哎呀!我的赵头领啊,何曼黄劭就是要在你与刘钰成亲的宴席上下手,将你与刘辟龚都一起杀死啊!” “你怎么知道的?” “咕噜”赵弘听见廖化的腹中一响,知道他这是饿了,于是让黑山去取些干粮来。 四块干饼端上来以后,廖化看了一眼赵弘,还有些不好意思。赵弘笑道:“先吃,先吃,吃了再说。” 廖化抓起两块干饼先装了进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抓起一块干饼就往嘴巴里面塞,塞得急了,噎住了,赵弘给他端来茶水。廖化看着赵弘点了点头后,将剩余的干饼狼吞虎咽,塞进了肚中。 吃完干饼后,廖化道:“因为何曼的弟弟何仪一直对刘钰有非分之想,但是何曼黄劭商议要将刘辟的妹子刘钰嫁给头领,他心中不悦,昨天夜里,也不知他去哪里吃酒,吃得醉了,与我聊天,无意间透露,他们准备在酒宴的饭菜中下巴豆,待得赵头领和同去的弟兄们中毒以后,拉得站立不起了,就动手谋害头领。” 赵弘听了廖化的话以后,心中暗道:“你们想顺水推舟做了我,好!好!好!那就不能怪我给你们来个就汤下面,要了你们的命了!”嘴上道:“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感谢廖化兄弟。” “赵头领,你要多加防备啊!” “兄弟放心,我自有道理!” 既然何曼与黄劭的阴谋已经被廖化和盘托出,赵弘的心情也就安稳了,廖化连夜回城以后,他心安下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赵弘起得很早,先去各处看了看各军的操练,然后吃早饭。早饭过后,他便领着甘宁和甘宁率领的两百弟兄进了汝南城,亲自去向刘辟提亲。 原本两汉之际的婚丧嫁娶,也是礼仪繁多,可是如今天下大乱,谁还能讲得那些。刘辟与赵弘约好了婚期后,赵弘搬进了龚都的府中暂住。甘宁和两百兵士也搬进了府中。 过了几日,喜期到了。龚都府中到处张灯结彩,摆了十余桌宴席,庆祝赵弘与刘钰结亲。赵弘满面春风的和来参加宴席的人拱手点头。 何曼与黄劭看着一脸喜气毫无防备的赵弘一眼,然后相互冷冷一笑。 原本赵弘是要提出去他的营中摆喜酒的,可是既然何曼和黄邵的阴谋他已全盘知晓了,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相反,在城中摆喜酒,何曼和黄邵的胆子更壮,只要他们的胆子越是壮,赵弘收拾他们的时候才收拾的顺理成章,理直气壮! 第0041章 血染婚宴 宴席开始,刘辟、龚都、何曼和黄劭坐了一桌,四人推杯换盏,何曼与黄劭只是吃酒,却一口菜也不吃。刘辟想着自己终于和赵弘联姻,多了一方势力,说不准再通过自己妹子的游说,赵弘如果能拥戴自己做这汝南黄巾军的渠帅,那便是锦上添花了。赵弘一旦拥戴,龚都见自己的势力大了,也必然会拥戴自己做渠帅,这样的话,就算何曼和黄邵反对也是没用的,怎么说自己的势力比他们,要大一些了。想到这里,刘辟顿时觉得春风拂面,满心欢喜。但是他却没注意何曼与黄劭的举动。 龚都看着何曼与黄劭在刘辟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觉得他们已经倒向了刘辟,又看刘辟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满心的愤怒,却又不好发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吃酒吃菜,旁若无人。 人性往往就是如此,当初他龚都和刘辟被何曼谋害的时候,龚都坚定的站在刘辟一边,甚至将刘钰许配给赵弘都是他龚都的主意。可是如今刘辟成了主角了,龚都立马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服和鄙视。 吃了不到半个时辰,有人开始腹泻。接着,腹泻的人越来越多,就是跟着赵弘同来的甘宁和兵士们也开始跑茅房了。何曼、黄劭和何仪一见赵弘带进府的兵马也开始拉稀,他们也就放心了。 龚都、刘辟也开始腹泻,赵弘与刘钰之所以没有腹泻,那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一直都在敬酒,没有吃菜。何曼与黄劭,还有何仪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哈哈大笑起来。何曼刷得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走到已经拉稀拉了一裤裆的龚都与刘辟面前,正要动手。 赵弘站出来道:“何曼,你要干什么!” 何曼咬着牙齿,冷笑道:“姓赵的,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敢管别人的事!”说罢,也不待赵弘再说话,“噗”的一剑,将龚都捅了个对穿。 龚都脸上的表情扭曲着,瞪着一双惊恐的双眼瞪着何曼,双手握着插入自己腹中的长剑,想说话,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仰面倒在了地上,双腿挣扎着虚蹬了几下便不动了。 接着,何曼又冲着刘辟举起了长剑,刘钰掀开盖头,叫道:“何曼,你不得造次!” 何仪一见何曼要杀刘辟,他心中暗道:“如果刘辟被自己的大哥杀了,那刘钰怎么还肯嫁给自己呢?”于是刚忙劝阻何曼道:“大哥,这个刘辟暂时杀不得,将他留着,关起来再说。” 何曼一脸得意的神色哈哈笑道:“俺的傻兄弟啊,只要现在杀了这个刘辟,再杀了这姓赵的,今天晚上哥哥就抬着这个小娘皮睡到你的被窝里面去!” 在一旁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黄劭就等着何家兄弟将龚都、刘辟和赵弘都杀了以后,他再突然奋起,杀了何曼、何仪。可是何仪因为前面拦在刘辟的面前,让何曼投鼠忌器,迟迟不动手,这让他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凑近何曼耳边小声道:“大头领,赶快动手,夜长梦多啊!” 何曼阴恻恻的瞥了一眼黄邵,正要动手斩杀刘辟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何曼和何仪说话的时候,赵弘飞起一脚,将何曼踢翻在地。何曼、何仪和黄邵都没有想到,这个赵弘竟然敢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的时候,还敢对何曼动手。何仪大喊一声:“来人啊,乱刀砍杀了赵弘!” 就在这个时候,赵弘还不忘装一回十三,他一把拦在刘钰和刘辟的面前道:“你们这帮畜生,休得伤我家人!” 突然,只听得龚都府外响起了一片战鼓声,紧接着何曼、黄劭和何仪只看见自己围住刘辟府的兵丁突然往里府中倒退。然后只见一群群赵弘麾下的兵士都冲了进来。黑山、刘石和黄龙各自领着一彪人马杀进了龚都的府邸,将他们所遇到的任何一个不是自己人都一刀斩杀。 何曼一看行事逆转,大声呼喊道:“来人,来人,先杀赵弘!” 何曼喊了半晌,也没出来一个人,再看时,只见甘宁领着人黄巾军兵士从他自己埋伏人马的地方出来,甘宁横着霸海刀冷笑道:“你的人都已经被老爷杀尽了!” 黄劭一看这架势,立时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算的妥妥帖帖的一盘棋竟然中了别人的计。 何曼、何仪也被吓得傻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何曼腰一挺,嘴角流出血来,缓缓回头,指着身后的黄劭:“你你.”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何仪没有想到黄劭会突然反水,正在彷徨之时,黄劭又是一刀砍在何仪的脖子上面,鲜血犹如喷泉一般的从创口喷涌而出,何仪歪着脖子抽出了两下便扑倒在了地上。何曼、何仪和龚都这些汝南黄巾军的头领们就这样在内讧之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黄劭一把跪倒在赵弘面前道:“赵头领,赵头领,小人本以为何曼撮合头领与刘姑娘的婚事是好意,没成想,却是包藏祸心,俺.俺也是上了他们的当啊!” 赵弘微微一笑,走近黄劭,将他扶了起来:“好,好,做的好啊!虽然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过,可是你贸然杀了何曼何仪两位头领,只是不知,他们麾下的兄弟们答应不答应。” “我们决不答应!”从人群中钻出一人来,一把揪住黄劭的后衣领,拖到中间,手起一刀,将黄劭的头颅斩了下来。 赵弘看着,这砍下黄劭头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夜里给他报信的何曼麾下部将廖化。 这时,黑山挤进人群,向赵弘禀报道:“禀报头领,黄劭麾下部将,一个叫周仓的,领着黄劭的人马正在东门附近去咱们的兄弟厮杀,瞧这架势是要逃跑啊!” “周仓?”赵弘一愣,叫道:“不能让他们逃走,要活的,众家兄弟随我来,一同去抓捕周仓!” 第0042章 义释周仓(上) 赵弘先派人收拾了龚都、何曼、黄劭和何仪的尸体,并且吩咐好生安葬,不得让任何人侮辱其中的任何一具尸体。被斩得尸首分家的黄劭,赵弘还特意嘱咐,寻个手巧的仵作,将黄劭的尸首缝合起来,也让他落个全尸。 赵弘这般处理这些图谋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的后事,并不是他不恨他们,而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他们麾下的人马还在。哪可是几十万人啊,一旦起了乱子,那也是不好收拾的。所以赵弘要好好的安葬他们,处理好了他们的后事,处理死人,往往是做给活人看的,目的就是给他们的部下们有个交代。 起码可以给人一种赵弘是个厚道人的感觉。 安排完了龚都等人的后事以后,赵弘与廖化便领着军马直扑东门。 到了东门,赵弘看见自己的兵士们正在围着一个黑脸大汉厮杀,而这个黑脸大汉一面抵挡着围攻,一面招呼着身后的一辆轺车突围。 “他就是周仓?”赵弘问廖化道。 “正是,此人正是周仓。” “他护着的轺车里是什么人?” 廖化手搭凉棚看了看道:“那轺车里坐的好像是黄劭的家眷。” 赵弘心中暗道:“看来这个周仓果然是个忠臣,难怪能够跟着关羽一起赴死。” 廖化忽然单腿跪在赵弘面前道:“赵头领,这个周仓也是个侠肝义胆的好汉,还请赵头领能够放周仓一条活路!” 赵弘道:“我早就说了,要活的,你去跟他说,只要他放下这两轺车里的人,我赵弘就放他一条活路!” 廖化想了想道:“遵命!”随即廖化上前,冲着周仓喊道:“元福(周仓字),元福,赵头领传下将令,只要你放下这辆轺车,赵头领就放你一条活路。” 周仓一刀将一个黄巾军兵士砍死,叫道:“廖化!你个做贼的坯子!你给老爷听好了,今日里要老爷死可以,要老爷放下这辆轺车,除非你也把老爷杀了!” “元福,元福,听我一句话吧,黄劭已经死了,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还得活啊!” “放屁,放屁!” 这时从厮杀中撤下来的黑山一面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对赵弘道:“赵头领,这个黑厮蛮狠的很,请准许放箭,将这厮乱箭射死!” 赵弘淡淡的道:“我要活得,不仅这个周仓不能伤害,就是轺车里的人,也不能动他们一根毫毛。” “遵遵命!”黑山没有法子,只得遵命而行。 城门被关闭了,周仓又不是乔峰,有降龙十八掌的绝技,可以飞来飞去。此时的周仓真可谓是插翅难飞了。 既然不能杀了周仓,还不能伤害轺车里的人,那甘宁、刘石、黑山和黄龙没有法子,只得和周仓缠斗。只斗了一个多时辰,斗得周仓精疲力竭,甘宁瞧准了机会,一脚将周仓从马背上踢了下来,众人一拥而上,将周仓绑了起来。 汝南府衙。 赵弘端坐于上,众将坐在两侧。周仓须发凌乱,又被五花大绑,虽然一身的狼狈,但兀自不跪,傲然而立。周仓的身后则是黄劭的老母妻儿,跪成一排。 赵弘没有理会周仓,而是走上前来,先将黄劭的老母搀扶起来,恭恭敬敬的道:“老妈妈,你受惊了。”转头喊道:“来人,搬把椅子来!” “遵命!” 椅子搬来以后,赵弘扶着黄劭老母坐下。 然后又对黄劭的妻子道:“嫂嫂,黄头领不在了,只是他的老母亲还在,今后黄头领的母亲便有劳嫂嫂养老送终了。至于生活一应的开支,我每月会派人送到府上,嫂嫂但请放心便是。”赵弘又摸了摸黄劭一对儿女的头道:“我在军中办了私塾,等一切都安顿妥当了以后,就让两个孩子去念书。” 周仓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他本以为赵弘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没成想赵弘不仅一个没杀,反而还将黄劭家眷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 忽然,赵弘想起了什么,对黑山道:“等会儿你去寻着何曼何仪,还有龚都三位头领的家眷,就按我安排黄劭头领家眷的标准,都要妥善安排。” 黑山拱手道:“遵命!” 这时,赵弘才转眼来看了一眼周仓,然后喊道:“来人!” “哗”的一声,冲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兵士:“头领有何吩咐!” 赵弘用手将周仓一指:“松绑!” 两个兵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 “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 “遵命!”于是两个兵士将周仓松了绑绳。 周仓傻了,这赵弘到底要干啥啊? “你走吧。”赵弘道:“不过黄头领的家眷不能跟你走,如今天下大乱,他们这样一出去,就会被人杀了。这个不用我说,我想你也知道。” 赵弘说的这些周仓当然知道,只是原先他想,黄劭的家眷留下来必死无疑,所以才拼死要领着他们逃走,没成想赵弘会这般的仁义。走?自己又能去哪里呢?正如刚刚赵弘说的,自己离开了黄巾军,恐怕下场不死饿死就是被别人杀了吃肉,或者是被官军抓了砍头。可是刚才厮杀的时候,他杀伤了不少的赵弘部下,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里?于是对赵弘拱了拱手,转身便走了。 “等等!”周仓刚要走,赵弘喊道:“你就这么走了能去哪里?——来人,给我取些干粮和银钱给周仓将军,另外再给将军一把刀,还准备一匹快马,将军要出远门,没点家伙怎么能行。” 周仓接过赵弘派人送给他的干粮、银钱和腰刀,对赵弘拱手,表示谢意。然后又对黄劭的家眷拜了三拜,转身出了府门,翻身上了赵弘给他准备的马匹,扬长而去。 赵弘身后的黑山轻声问道:“赵头领,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放心,”赵弘微微一笑:“他走不了,会回来的。” 处理完了这些杂事乱事,赵弘觉得该去见见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新娘子了…… 第0044章 再见徐晃 因为赵弘没有屠杀何曼何仪与黄劭的家人,汝南各方黄巾军人马都觉得赵弘宽仁厚道。虽然龚都那一支人马中有人对赵弘处置何曼何仪黄劭的家眷的方法多有怪话,赵弘也没有怪罪他们,不仅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像处理周仓的法子一样,愿离去的可以自由离去,愿留的则一视同仁。 裴元绍、杜远陪着周仓回来了,当他们走到汝南府衙的时候,赵弘已经在府衙门前迎接了。对于周仓此时此刻的心态,他是揣摩得一清二楚的。他一把握住周仓的手道:“元福,你总算是回来了。” 周仓原本是个黑脸,此时一脸的尴尬,就显得越发的黑了。赵弘为了不让周仓有半点的为难,赶忙道:“元福,来来来,酒菜我都备下了,我们兄弟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兄弟间有了误会,消除误会的办法不是动刀动枪,是什么?” “是什么?”杜远机灵,不失时机的问道。 “是什么?这还用问吗?”赵弘笑眯眯的道:“喝酒啊,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是一顿酒说不清的。”顿了顿,赵弘接着道:“如果有,那就喝两顿。” 消除了各方面的嫌隙以后,就是重新编组原先龚都、何曼和黄劭的人马。编组这些人马的时候,黄龙给赵弘出主意,为了防着这些人已经反水,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将他们原先的编制打乱,安插在自己原班人马之中,这样既可以督促他们作战时奋勇厮杀,又可以监视这些人,以防他们临阵倒戈。 但是赵弘没有同意,他问甘宁的意见,甘宁也不同意这么干。这些人才刚刚被安抚下来,如果这么干的话,就容易引起他们的惊惧,历朝历代的兵变叛乱,“惊惧”往往就是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弘最后将这三部黄巾军各编一军,依旧由廖化、周仓、裴元绍和杜远率领——当然,赵弘对他们也留了一手,都尉由他们来担任,而司马和侍中则由赵弘军中的老人来担任——家眷百姓依旧编成十户、百户、千户。然后赵弘又从寿春调拨来了大批的军粮,并且将汝南的一部分黄巾军家眷移往寿春。 编制几乎不变,将领丝毫未动,军心立时便稳定了下来。 汉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北风像个醉汉似的,跌跌播撞地扑来,卷着密密实实的雪片,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声地怒吼着、咆哮着,狂暴地扫荡着山野、村庄,摇撼着古树的驱干,撞开了人家的门窗,把破屋子上的茅草,大把大把的撕下来向空中扬去,把冷森森的雪花,撒进人家的屋子里,并且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声地怒吼着、咆哮着,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的驯顺的奴隶。 古人有大雪窝冬的习俗,如今赵弘和刘钰新婚,那何止是窝冬,除了每天早上他会挣扎着起身去巡视军营,观看将士们的操练以外——黄巾军是他的命根子,没有一直强大精锐的黄巾军,他的小命分分钟就会没了——那整个就是窝在被子里面不出来,整日里如胶似漆,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这日,正当赵弘要翻上刘钰的身上大张挞伐的时候,只听门外侍女轻声喊道:“大头领……” “什么事?”赵弘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甘将军有要事禀报。” “要事?”赵弘问道:“甘将军说了是什么要事吗?” 侍女答道:“甘将军说,宛城来人了。” 房中响起了一阵穿衣服的声音:“你去对甘将军说,我马上就到。” 赵弘穿戴整齐以后——当然,在刘钰给他穿戴的时候,他也不忘十指乱动,上下其手——到了府衙大堂上,不仅见到了甘宁,还见到了杨奉麾下的徐晃。 “公明兄,你如何来了?”对于徐晃的突然到来,赵弘有些吃惊。 徐晃满脸的血污,虽然寒风凌冽,但是徐晃依旧是跑得满脸的臭汗。臭汗与血污裹在一处,他一把跪在赵弘面前道:“大头领,大头领,快救救我家大头领吧,宛城……宛城快守不住了!” 赵弘忙将徐晃扶起来问道:“是那支官军在攻打宛城?” “是荆州刺史刘表麾下的中郎将蔡瑁!” “那新野呢?” “新野城已经被这蔡瑁攻破了,孙头领阵亡了!” 赵弘想了想对甘宁道:“兴霸兄,你先安顿公明兄去休息。” “遵命!”甘宁将手一让道:“徐将军,这边请!” 徐晃再次恳求道:“大头领,大头领,务必要发兵救援宛城啊,不然,不然宛城的数万人马就完了。” 安顿好了徐晃,甘宁回到大堂,大堂上生着一个大火盆,大堂外虽然寒风凛冽,大堂内却不十分的寒冷。此时刘辟、刘钰、黑山、刘石、黄龙、周仓、廖化、杜远、裴元绍等一干将佐都已经到齐了。赵弘道:“兴霸兄,请坐。” 甘宁在最后面坐下,赵弘本想让甘宁来前面坐,可是前面都坐满了,要谁让也不好,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弄得心里不痛快。他清了清喉咙,道:“什么情况我都告诉大家伙了,大家伙说说,怎么去不去救援宛城?” 刘石第一个跳起来道:“当然不去!当初杨奉那狗日的,要咱们去救援新野,不过就是想借荆州兵的手,除了咱们,他好独霸宛城,后来你赵头领将宛城让给了那厮,结果怎么样?害人者,终究被人所害。哦,如今被荆州兵围了,想起你赵头领来了,不去不去,万万不能去!” 黑山第一个赞成道:“刘石哥哥说得有理!” 周仓、廖化不说话。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刚刚投靠赵弘,太过殷勤,似有不妥。 裴元绍和杜远则没有想到这些,他们则纷纷附和。 赵弘看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甘宁,甘宁不置可否。 “可是……”黄龙看了一眼刘石,他知道,刘石这人,是个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干,所以当他说出和刘石不一样的意见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看刘石一眼。 刘石叫道:“可是如何?” “可是……”黄龙吞了一口口水道:“可是如果宛城的黄巾军全军覆没,你们说这荆州兵会不会杀奔汝南而来?” 第0045章 民主集中制 刘石勃然大怒:“怕他个鸟甚!寿春咱们都拿下了,如今这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少说有百万之众,还怕他刘景升(刘表字)不成!” 黄龙道:“咱们虽然攻占了寿春,可是那刘繇如今就在江东的秣陵县(即后来的建业,今南京市),他怎么可能不想着报咱们攻占寿春,杀了他家三家亲戚的仇怨,刘表占了宛城,来打汝南,刘繇渡江来攻寿春,那……那我军可就首尾难以相顾了!” 刘石一听黄龙的话,也觉得有理,但却不肯服输,只是道:“就算是刘表、刘繇一起来,咱也不怕他们!” 赵弘依旧没有表态,而是对周仓和廖化道:“二位将军,你们有何意见啊?” 周仓道:“你赵头领说往哪里打,俺们就往哪里打,没有什么意见说的!” 廖化道:“元福兄所言有理。” 周仓一听这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廖化:“谁和你称兄道弟!”显然,周仓还在为廖化杀了黄邵耿耿于怀。 廖化尴尬的无话可说。 赵弘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笑眯眯的对周仓道:“元福将军啊,你这种话说得好没道理。” 周仓一愣,他没有想到赵弘竟然会说自己的话没有道理,于是道:“赵头领,从古自今,在沙场上都是主帅要兵士们往哪里杀,兵士们就必须往哪里杀?如何能说没有道理呢?” 赵弘道:“你说的是在沙场上,主帅要兵士们往哪里杀,兵士们就必须往哪里杀,可是这里不是沙场啊。我们这是在议事,议事的时候,人人都可以说话,人人也都要说话,我军议事的原则是民主集中制。” “民主集中制?”众将听了这五个字都是一头雾水。 刘石道:“赵头领,从你的嘴里出的尽是新词,这……这,叫啥来着?” 黄龙小声提醒道:“民主集中制。” 刘石问道:“对,啥叫民主集中制啊?” 赵弘道:“民主,就是人人都能说话,谁的话有道理,就听谁的。” 黑山道:“都说话,那不就咋咋呼呼,七嘴八舌了?” 赵弘笑道:“所以还有集中制啊,你们将你们的想法都说出来,集中到我这里来,我再酌情采纳。没有下决定以前,大家伙可以商量着来,一旦下了决定,即便众位兄弟不能理解我为何这样或者是那样下决定,都必须无条件的执行,也就是我们军纪中所说的,一切行动听指挥!”说到这里,赵弘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喝道:“听到没有!” 众将起身起立拱手道:“属下遵命!” “好了,都坐吧。”赵弘又笑眯眯的对周仓道:“元福将军,你说我军该不该去救援宛城啊?” 周仓摸着脑袋,一脸作难的样子道:“这个……这个……俺可真说不上来。” “不急不急,好好想想。”赵弘又问廖化道:“元俭,你说说,咱们该不该,或者说是能不能去救宛城?” “该!”廖化早已成竹在胸,道:“如今各地的州牧刺史都打着征讨咱们黄巾的旗号,争权夺利抢地盘,一旦这个刘表他占了宛城,北面是洛阳长安,他是不敢去的,他极有可能在打汝南,等着他来打,不如咱们乘着他在攻打宛城的时候,从后面掏他一下!” 赵弘依旧没有说话,问道:“兴霸兄,你怎么一直不开口啊,你的意思呢?” 甘宁沉吟道:“主公,属下以为廖将军说得有道理。” 刘辟道:“妹夫啊,你说咱们去宛城救那个啥杨奉,他守在城里,咱们在城外和官军血战一场,耗费了军马钱粮,他却捡了现成了,这不划算啊!” “大舅哥说的在理,所以说,”赵弘道:“宛城咱们必须去救,而且还不能吃亏。” 刘钰问道:“那怎么救?” 黄龙道:“要不像上回那样,咱们攻打樊城,然让围攻宛城的刘表回来救援樊城,那咱们不就既解了宛城之围,说不准还能再捞一笔。” 赵弘摇了摇头道:“上回刘表的人马在樊城吃了咱们的苦头,这回他不会没有防备,咱们再去,恐怕不仅捡不到便宜,还得吃亏不可。” “主公,属下也是这么琢磨的。”甘起身道:“属下有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 “快说,快说。” 甘宁不疾不徐的道:“由荆州进入中原一共有四条路:一条是走汉水,可由夏口直达襄阳,因为水路便捷,所以以往由荆州进出中原都是走这一路;另外三条路就是义阳三关。” 黑山问道:“甘将军,何谓义阳三关啊?” 甘宁道:“黑将军,由汝南往南三百余里便是义阳(今河南信阳),从信阳往南便是桐柏山和大别山,有三座关口横亘在此,由西往东分别是恨这关(今平靖关)、武阳关(今武胜关)和黄岘关(九里关),我军只要突破任何一个关口,便可从云梦泽直驱大江以北的夏口!如果我军占了夏口,沿着汉水往北便是襄阳,过了大江就是江陵,属下以往在大江里面做锦帆贼的时候就知道荆州的钱粮大半都在江陵,我军占了夏口,我就不信他刘表不回师来救夏口!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 “啪!”赵弘听了甘宁的话,猛地一拍桌案,大叫一声道:“好!兴霸兄这才是个好办法!” 黄龙道:“甘将军的计谋确实是妙计,可是听说那江夏太守黄祖能征惯战,只怕这夏口城攻不下啊!” 甘宁道:“夏口城攻不攻得下,且是不重要,只要我黄巾大军出现在夏口城附近,不怕他刘表不调大军回援!” 刘辟问道:“他回援了,那我军只怕杀不过啊?” 甘宁道:“此番我军南下,只带精兵强将,不待家眷,能得过便杀,杀不过,我军可原路返回,我料他刘景升没有那个狗胆敢追击我军!” 黄龙又问道:“要是那刘繇乘着头领南下之时,过江来打寿春,如何是好?” 赵弘道:“黄头领放心,这个我自会有安排!” 第0046章 拥立渠帅 雪忽然下得小了,像小银珠,像小雨点,像柳絮杨花,纷纷扬扬为我们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但是汝南府衙大堂里的气氛却陡然紧张,所有人屏息凝视,等着赵弘发号施令。 “兴霸兄!”赵弘首先对甘宁下达军令。 “末将在!”甘宁起身拱手。 “兴霸兄,请你立刻赶回寿春,主理寿春一切军政事务!” “这……”甘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出的点子,赵弘竟然会不让自己去。 对于甘宁的心思,赵弘当然是知道的,道:“兴霸兄,黄头领说得不错,扬州刺史刘繇就在江对岸,他一旦知道我军开进了刘表的地盘,他一定会来反攻寿春的,寿春是我赵弘的根本,你不留在寿春,我不放心啊!” 甘宁听了这话,当下拱手道:“主公放心,末将一定死守寿春!” 接着,赵弘又对刘辟道:“大舅哥,这汝南就交给你了。” 刘辟一听这话,心中不悦:什么叫就交给你了?这汝南原本就是我的!这话还轮着找你赵弘来说吗!当然,这里的将佐都是赵弘的人,就算他刘辟有脾气,也不敢再这里发,于是道:“妹夫放心便是!” “廖化!” “属下在!”廖化肃立拱手。 “我命你率领本部人马为前锋,直取恨这关!”赵弘递给廖化一根令签。 “末将遵命!”廖化接过令签。 “周仓、刘石!”赵弘又喊道。 “在。”周仓是无处可去,暂时安身在赵弘军中;而刘石想来不向赵弘自称属下,或者是末将。 “你们二人与我一同为中军。” “遵命!” “黑山!” “在,你为合后。” “这……” “有什么难处吗?” “赵头领,刘石哥哥为中军,为何咱为合后啊?” “那兴霸兄还留在寿春了,你怎么不说啊?”赵弘道:“那要不你留在寿春,让兴霸兄为合后,怎么样?” “罢罢罢,咱遵命就是了。” “黄龙!” “在!” “你协助我的大舅哥守卫汝南。” “遵命!” “裴元绍、杜远。” “属下在!” “你们二人随兴霸兄一起去寿春,听他调度,守卫寿春!” “遵命!” 赵弘站起身来,扫视全场道:“这是我汝南黄巾军和寿春黄巾军统一以来的第一次作战,往各位将领,听从调度,服从指挥,但有违抗军令者,严惩不贷!” 众将也站起身来道:“属下遵命!” 赵弘道:“好了,那大家伙各自去准备吧。” “且慢!”正要散帐之时甘宁突然喊道。 “兴霸兄还有什么事吗?”赵弘问道 甘宁道:“启禀主公,在下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需得在此决定!” 赵弘被甘宁说得一头雾水,极为重要的事,他能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道:“兴霸兄请讲。” 甘宁的双眼突然放射出犀利的眼神从刘辟的脸上的扫过,然后对众人道:“方才主公说,此番出击是汝南和寿春两处黄巾军统一以来第一次作战,敢问主公,是也不是?” “对啊,我是这么说的。” 甘宁道:“如今宛城的黄巾军渠帅张曼成阵亡了;汝南的黄巾军渠帅张牛角也阵亡了,真是因为这两处的渠帅都阵亡了,才有了前些日子在赵头领喜宴上的自相残杀。所以,在下以为,既然这两处的渠帅都阵亡了,那咱们就应该再拥立一位渠帅,这样既可以号令三军,又可以杜绝了为了渠帅之位自相残杀,众位头领,众位将军,你们意下如何啊?” 甘宁提的这个问题,在场的众人,除了刘辟影影绰绰的想到过立自己为渠帅一位,包括赵弘,谁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此时此刻,甘宁这个问题又提得恰是时候。刘石第一个叫道:“说句实话,咱以前最是看不上赵弘,想着他能成为咱们这支黄巾军的头领,不过是接了他死鬼老爹的位置,不过从宛城突围这一路过来,咱谁也不服,就服他赵弘。既然你甘兴霸提出了立渠帅之事,咱就拥戴赵弘!” 黑山立刻附和道:“咱也拥戴赵头领——黄龙,你咋不说话?” 黄龙看了一眼一旁的周仓,然后又看了看裴元绍和杜远,道:“黑山兄,这还用说吗?咱们自然是拥戴赵头领,只是不知裴元绍和杜远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裴元绍和杜远互看一眼,还不待说话,只听廖化道:“末将愿意拥戴赵头领做汝南黄巾军的渠帅!”说罢廖化对赵弘下跪磕头,行了大礼。 裴元绍和杜远一看廖化向赵弘行了君臣之礼,立刻一起下拜道:“末将愿意拥立赵头领做渠帅!” 甘宁见大多数的头领都愿意拥戴赵弘,只有刘辟不说话。甘宁当然不能去问刘辟,而是问刘钰道:“夫人,你可愿意拥戴赵头领为渠帅?” 刘钰一听甘宁的话便知甘宁的意思是什么,她看了眼刘辟,轻轻的问道:“兄长,你意下如何啊?” 刘辟看了眼刘钰,又看了眼甘宁,再看了眼大堂上的众将,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俺……俺也愿意拥戴赵弘做汝南黄巾军的渠帅!” 甘宁问刘辟道:“刘头领,敢问张牛角渠帅可有大印?” 刘辟懵懵懂懂的道:“我们只是拥戴,从来就没有什么大印。” “好!”甘宁等的就是刘辟的这句话。因为刘辟的这句话一出口就等于是就算将来有什么渠帅大印也不能作数了,因为从宛城突围出来的黄巾军只有赵弘一个头领;而汝南的黄巾军也只有刘辟一个头领了,既然他说没有大印,今后如果跳出个什么大印来,那便可以一口咬定是假的,这就等于彻底取缔了刘辟在汝南黄巾军中的发令权。甘宁大叫一声:“众望所归,主公,从今往后你便是汝南、寿春两处黄巾军的渠帅了!” 甘宁这样突然发难,一下子让赵弘做了这两处黄巾军的总头领,一时间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那就多谢兴霸兄了!” 甘宁笑道:“此乃众望所归,非甘某之能也!” 第0047章 翻越恨这关 当日夜里,赵弘又将甘宁邀请到书房之中,对甘宁道:“兴霸兄,你去了寿春,如果刘繇来攻,你准备如何应战?” 甘宁道:“请主公明示。” 赵弘道:“兴霸兄去了寿春,首先在城外安营扎寨,与城中成掎角之势。如果刘繇的兵马来得不多,兴霸兄就据城而守,日夜袭扰,待刘繇的人马疲惫之后,一举克之;如果刘繇的人马太多,就扒开洪泽湖的大堤,水淹寿春!所以你去了寿春,要悄悄的打造个购买船只,不要大,一艘船上能站个四五个人即可,连造带买,有个几千艘,水淹过后,你领军冲杀出去,不怕不能取胜!” 甘宁道:“这样正好,洪水过后,土地肥沃,明年也能有个好收成。” 赵弘道:“所以,你一定要抢先一步派人占住堤坝。” “遵命!” “你准备派谁去守住堤坝?” 甘宁想了想道:“主公的心意属下知道,属下只会派于氐根将军去守。” 赵弘微微一笑,拍了拍甘宁的肩膀。 次日,赵弘亲自见了徐晃,明确的告诉他,他准备亲率黄巾军救援宛城,让徐晃回去报讯。 徐晃大喜,正要告辞,赵弘拉着徐晃的手,道:“公明将军,你是堂堂伟丈夫,忠义之士,有些话我知道我不能说,可是我只怕今天不说,日后只怕没有机会了。” 徐晃道:“头领有话但讲不妨。” 一旁的甘宁补充道:“公明将军,应全军拥戴,我家主公如今已然是汝南、寿春黄巾军的渠帅了。” 徐晃忙道:“恭贺渠帅!” 赵弘道:“那只是兄弟们拥戴而已。公明将军此番去了宛城,要好生珍重,如有不如意的时候,我黄巾大营大门永远是对公明将军敞开着的。” 徐晃拱手道:“多谢赵渠帅!” 三日后,赵弘、刘石、黑山、廖化和周仓,领着黄巾军马步弓三军,两万精锐,浩浩荡荡往义阳而去。这一回赵弘兵发夏口率领的就是他在寿春俘虏的两万汉军,如今这些汉军兵士的头上都裹上了黄巾,也就成了汉廷口中的黄巾贼寇了! 汉军的兵士果然比黄巾军要精锐得多。骑兵、步兵和弓弩手结成方阵,从白茫茫的原野上隆隆推进,满载辎重粮草的牛车则从所有的官修大道与田间小道吱吱呀呀地碾了过来,不计其数的游骑流星般地穿梭在积雪覆盖的原野之间。雪尘弥漫,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号角呼应,方圆数百里的地面上日夜滚动着隆隆沉雷。 义阳乃是大别山和桐柏山的重要隘口,要保住三关(恨这关、武阳关和黄岘关),则要保住义阳,保住了三关则可以从北面屏护夏口、江夏。 江夏太守黄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义阳不属于江夏管辖,也不属于荆州的范围,此时的大汉王朝还有一个大将军何进,无论是刘表也好,黄祖也罢,都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攻州拔郡。 除非他们不想当官了,自己和自己家小的性命不想要了。 恨这关端的是险峻无比,冈峦起伏,杂树丛生,廖化带领着先锋人马在前开路周仓、刘石指挥着中军,赵弘则跟着黑山一同指挥后军。因为粮草都后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他这两万人马是不可能取得攻打夏口的胜利的。 犹豫道路条件的恶劣,两万人马只能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前进。漫长的队伍犹如一条黄色的长蛇,在高山深谷中缓缓移动。 太平时节,恨这关便驻守了少数的人马,用以征收过路的税赋以及堵截小股的盗匪。自从黄巾起义以后,义阳三关无数次的被各路人马通过,早已没了官军守卫,所以当赵弘领着人马向恨这关进军的时候,没有遇到一个官兵的抵抗。 眼看着就要穿过恨这关的时候,道路突然消失了,人马只好攀登怪石嶙峋、堆满了积雪的山脊,强行前进。每个人心中都十分紧张,行动也格外小心,生怕稍有不慎,摔进无底的深渊。 粮草的运输是最困难的,但是好在有很多百姓为了避难,都散落在群山之中。赵弘在行军的途中,将这些百姓收拢起来,并且对他们说,只要他们愿意帮助大军运送粮食,大军可以送一些粮食给他们过冬。 在这个白雪皑皑的群山之中,粮食是弥足珍贵的。赵弘为了取得这些百姓的信任,答应先送帮忙运送粮草的百姓一人五斤白面,待事成以后,根据运送的多少,再发粮食作为报酬。 百姓们见了五斤白面,一双眼睛都直了。只要答应帮助大军运送粮食,送五斤白面不说,还可以先吃顿包饭。无论怎么说,吃饱了才能干活。 这些在山中避难的百姓端的是不同凡响。一个须发雪白的老汉,背着一袋一百斤的粮食,在这铺满了积雪的山路之上,那真可以说是健步如飞,黄巾军后军的小伙子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撵得上。 赵弘为了鼓舞那些扛着粮食在山中穿行的士兵,自己不骑马,自己也扛着一袋粮食,与他们一同步行。前面的士兵不敢稍停一下喘口气,因为一停步就会使后面处在万分危殆的峭壁边缘的队伍陷入于混乱。前军的脚步和蹄印将深及膝盖的冰雪踩成稀泥,中军和后军则亦步亦趋的蹒跚前行。 经过三日三夜的艰难行军,走出了恨这关。走出恨这关的那一刻,赵弘苦笑道:“恨这关,恨这关,真他娘的是恨这关啊!” 赵弘对这些引路和运送粮食的百姓兑现了承诺以后,廖化领着先锋人马,风风火火的南下。安陆县的县令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许多的黄巾贼寇,来不及组织人马抵抗,甚至来不及收拾家财逃命,县令的脑袋便被廖化砍了下来,挂上了旗杆。 紧接着赵弘领着中军和后军赶到,进入县衙。 全军休整一日,将城中的地主土豪全部抓捕起来,由老百姓审判,为富不仁者,身有命案者,全部斩首抄家,一个不留。 分了浮财之后,廖化作为先锋继续南下,兵锋直指夏口。 可是就在这个当口,一片汪洋拦住了黄巾军的去路,赵弘心中暗想:“我记得过去看得地理书上,云梦安陆一带没有大江大湖啊,这一片汪洋从哪里来的?” 第0048章 兵临夏口 原来这一片汪洋并不是什么大江大湖,而是一片湿地。 相传在遥远的洪水时期,长江中游弥漫出了一片辽阔汪洋的水域,东起江汉平原,西至漳水下游,北接涢水下游,南抵湘水、资水、汨罗水,纵横千里,占了当时楚国的三分之一。从长江西上,一入江汉交汇处,烟波浩渺云遮雾障莽苍苍水天一色,水势汪洋充盈,岛屿星罗棋布,气象宏大极了,扬帆其中,直如烟云大梦,当世呼之为云梦泽。 如今这云梦泽虽然没有春秋战国时那样的广袤,并且已经设立了安陆县,但要行进大量的人马粮草,非有船只是不能渡的。这也正是后来曹操下江南的时候为什么走新野、樊城、襄阳和江陵一线,而不从义阳三关南下,从安陆云梦直趋江夏的原因。 江夏太守黄祖也正是仗着有云梦泽做屏障,抱着侥幸心理,所以没有重点防守安陆。在黄祖看来,就算有黄巾贼寇侥幸翻越了义阳三关,攻占了安陆,想从安陆南下攻打江夏,那是难之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 赵弘立刻在安陆城中收集船只,无论是什么船只,只要能渡过云梦泽,哪怕是一个木盘,一个水缸,也全部征集进军中。征集了三天,能征集的全部都征集了,可是也一次顶多也只能将两千人马送到对岸。 最后想来想来,赵弘一面下令在城中召集船工——云梦泽中的浅滩暗礁也是不少,没有熟悉的水路的船工,谁敢在泽中乱走;一面下令在泽中修建木桥,以缩短从船只的来回距离,缩短距离就是在缩短时间。 云梦泽终究只是一个湿地,泽中又岛屿密布,再则冬季里原本就水浅,利用岛屿,架桥也就不是难事。 双管齐下,首先将廖化的先锋人马全部送过了云梦泽。赵弘跟着廖化一起第一批登岸。周仓、刘石和黑山则负责架桥和运送中军后军。 赵弘、廖化登岸以后,首先安营寨扎。 用赵弘的话说,这叫抢占滩头阵地。 营寨扎下以后,赵弘、廖化领着两千骑兵,踏得雪花潇乱,风驰电掣般的直趋夏口。 因在夏水(汉水下游的古称)注入长江处,故称夏口。本在江北,即今湖北武汉市汉口。后三国孙权在今湖北武汉市武昌黄鹄山上筑城,因与夏口相对,亦名夏口。此处所说的夏口指的是前者。 这夏口城处在长江和汉水的交汇之处,交通便利,所以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会在这里歇歇脚,打打尖,然后再将货物运到各处贩卖。因为客商们都在这里歇脚打尖,需要各种货物的人们也都知道夏口城的客商多,物品丰饶,也都纷纷来夏口城采买。脑子灵光的客商干脆就在夏口城开起了店铺,做起了生意。 有一就有二,渐渐在夏口城做生意的客商越来越多,于是夏口城也逐渐形成了一条聚集着天南海北的客商经商的街道,当时称之为夏正街——夏口城的正街。 在离夏口还有二十里的地方,廖化领着一百黄巾军兵士,装扮成贩马的商人,准备抢夺夏口城的城门。一旦得手,立刻点火焚烧城门口的民居,通知赵弘,赵弘立刻领着大队骑兵赶来增援。 可是赵弘等了一个多时辰,廖化领着人马原路返回了。 赵弘问廖化道:“怎么了?夏口城的官军有防备了?” 廖化答道:“禀报渠帅,夏口城城门紧闭,城头上的看门狗说,任何人不得进城。” “理由,什么理由?” 廖化答道:“在下问了城外想进城逃难的百姓,百姓说是有黄巾贼寇造反。” 赵弘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廖化:“莫非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不,”廖化道:“夏口守兵所说的黄巾贼寇造反不是说得我等,而是与夏口只有一江之隔的江夏,有个官军的将佐,名叫赵慈,领着官军头裹黄巾,攻占了江夏太守的府衙,打着咱们黄巾的旗号造反了!” “江夏太守黄祖呢?”赵弘略显得有些激动的问道。 “听老百姓说,赵慈造反的时候,亏得这个黄祖跑得快,一头就钻进了夏口城,不然非得让这个赵慈给杀了不可。” “你知道这个赵慈有多少人马吗?” “这个……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弘没有想到在江夏竟然也有人打着黄巾的旗号造反,并且还攻占了江夏,这对他来说,那真是有一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感觉。赵弘略思索了片刻,立刻传令,全军突击夏口! “渠帅,我军都是骑兵,没有攻城的器械,只怕打不下夏口城啊!” 赵弘笑着对廖化道:“谁说要你攻下夏口的?只要给躲在夏口的黄祖造成一种兵临城下,不日便要被黄巾贼寇攻破的感觉,也就可以了!另外,你再派一个兄弟,看他能不能过江,去联系联系江夏城的黄巾军的首领赵慈,如果能和他联兵作战,老子就不信他刘表不将围攻宛城的人马调回来!” 两千黄巾军的精骑扑到夏口城下,城外的百姓一哄而散。一个黄巾军兵士立马城下大声叫道:“夏口城里的狗官黄祖听着!爷爷乃是黄巾军渠帅赵弘麾下的兵士,如今我家渠帅统帅五十万黄巾军来攻打夏口,尔等若想活命,快快投降,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头上的黄祖一听又有别处的黄巾军临城了,又惊又怕,赶紧的躲在城楼之中问麾下的将佐苏飞、张硕和陈就道:“你们谁敢杀出城去向主公求援啊?” 苏飞、张硕和陈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黄祖勃然大怒:“如今黄巾造反,你们这些人食国家俸禄的,就不愿意为国尽忠吗!” 苏飞道:“太守大人,您不是已经派人去襄阳向主公求援了吗?如今这遍地皆是黄巾贼寇,哪里还能杀得出去啊!” 张硕忙附和道:“苏将军说得有理,我军此刻只益坚守城池,待主公的大军一到,内外夹攻,破贼必矣!” “那……那……哎——看来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就在夏口城中的黄祖准备固守待援的时候,赵弘没有闲着,江夏那边虽然迟迟没有音讯,但是周仓和刘石已经领着一万五千人的主力已经奉命赶到了夏口城下——黑山领着三千人驻守云梦泽旁的营寨,以为全军退路。 赵弘知道,刘表一定不会坐视黄祖被围而不救的,因为历史上刘表曾经力排众议用孙坚的尸体去换过黄祖,可见黄祖在刘表的心目还是有些分量的。此时此刻,赵弘的游骑哨探已经布满了刘表救援夏口反攻江夏的必经之路上,同时一万七千精锐黄巾军兵士也已经摆下了口袋阵,枕戈待旦,恭迎刘表军的大驾了! 第0049章 黄忠与王威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如果赵弘领着军马来早了,从襄阳出来的官军就不仅仅为了镇压江夏兵变的人马,得带上能搂草打兔子,捎带手将他一起消灭的军马;来晚了,赵慈的兵变一旦本镇压,江夏、夏口都驻扎大量的官军,那就算赵弘这两万人马来了,也不可能导致刘表手忙脚乱。说不准还会变成黄巾军屯兵坚城之下,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如果这样,那赵弘的麻烦可就大了。退而言之,就算赵慈的兵变没有被镇压,赵慈盘踞江夏,官军都进驻夏口,那赵弘的处境也是相当的尴尬的。 好了,自己没到,酒菜就都点好了,而且都上了桌,那自己这么一来就可以直接吃现成的了。 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白吃谁不吃呢? 荆州军统军的将领那是刘表麾下的悍将黄忠与王威,二将领着七千驻守襄阳的人马,迤逦往夏口而来。黄忠和王威的谋划是准备现在夏口汇合了黄祖的残兵,稳住了夏口的局势之后,再整顿了船只,过江攻打江夏。 黄忠和王威在荆州军中都是不受刘表待见的。他们不受刘表待见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本事或者是说对刘表不忠心,相反在荆州军中,黄忠和王威的本事不在蔡瑁、黄祖之下;若论忠心,他们对刘表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可是他们越是有本事,越是忠心便越不受待见。 在东汉末年,朝廷用人,首重门第。各地的豪门望族利用察举制相互推荐自家的子弟亲朋做官,然后再利用姻亲关系结成稳固的政治同盟。 荆州大族主要是蔡家、蒯家、文家、黄家(非黄忠家族)、庞家和司马家,尤其是这蔡家,那蔡瑁乃是蔡讽之子,其姑母(蔡讽之姐)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与二姐先后嫁给黄承彦(诸葛亮岳父,当然现在的诸葛亮还在逃难的路上)与刘表成为继室。刘表担任荆州刺史时,江南宗贼兴盛,蔡瑁协助刘表平定荆州,仕奉刘表期间,历任江夏、南郡、章陵等诸郡太守。可以这么说,如果蔡瑁反对刘表,刘表这个荆州刺史随时随地就会被蔡瑁拥戴的人所取代。 可是这个黄忠和王威除了有一身的本事,满腔的忠心还有什么? 有显赫的家世吗?有雄厚的财力吗?有可资利用的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吗? 答案是一目了然的,他们二人要啥没啥,出了比乞丐多一柄冲锋陷阵的兵刃以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们啥都没有,那你们越是有本事,越是忠心,就越容易引起世家大族的猜忌和提防。所以此番荆州军北上攻打被黄巾军占据的新野和宛城便没有让他们二人随军征战,而是一个驻守在襄阳,一个驻守在樊城,美其名曰巩固后方,其实就是不给他们沙场立功的机会同时也将他们分而治之,监督起来。 当黄忠和王威得知江夏赵慈谋反之时,都是大喜过望啊,因为他们知道,荆州军的主力已经去了宛城,远水难救近火,为今之计,除了让他们上沙场,刘表也实在是无人可派了。 “汉升!”王威一手控着马缰,一手提着一杆九环大砍刀,称呼着黄忠的表字道:“此番进军江夏,只望你我二人能够和衷共济才好!” 王威和黄忠是有些龃龉,去年的时候,王威的儿子与黄忠的儿子打架,乃至于最后发展到两家人的家丁群殴。这件事情一时成为了襄阳城中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这终究是两个小辈不懂事的胡闹,所以并没有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王威还是唯恐因为这点小的龃龉影响了他们今日扬名之战的胜负。 黄忠的心思没有王威那般的多,道:“王将军放心,不剿灭江夏的赵慈,黄某绝不收兵!” 在夏口城下的赵弘接到荆州军向夏口杀来,且已到了离锅底山、仙女山不到五十里的地方的军报之后,立刻召集刘石、周仓、廖化商议军机。 赵弘得了这个军报,分外高兴,看着刘石、周仓和廖化笑道:“三位兄弟,一条大鱼进网了,咱们让刘表哭鼻子的机会来了!” 刘石叫道:“渠帅,咱们有一万七千人,而且都是精锐,对付七千官军不成问题!渠帅,你说,啥时候动手?” 廖化沉吟道:“要是我军都去对付这七千官军,这夏口城里的黄祖要是冲杀出来怎么办?可是如果我军分兵一半去对付这七千人,哪怕分一万人来对付这七千官军,要是一口吃不掉他们,那咱们可就被夹在两支官军中间了,麻烦可就大了!” 赵弘看着一直不说话周仓道:“元福,你的意见呢?” 周仓原本就是个话不太多的人,再者他又是从黄邵营中投降过来的,只觉得自己像个失节的女人,话也就更少了。但是既然赵弘问起来了,他也不得不说,道:“就似官军以前围咱们一样,咱们也可以在这夏口城的外面挖上三道一两丈宽的壕沟,这样的话,只要两三千人就可以将这夏口城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咱们用一万五千人还吃不掉他们,那咱们谁也不能埋怨,只能埋怨自己无能了!” 刘石一脸嫌弃的模样道:“这夏口城一面临着大江一面临着汉水,如何能围得住?” 周仓道:“那样更好,江对面是江夏,俺想借给他黄祖一个胆他也不敢去江夏,至于汉水,咱们就在汉水对岸埋伏千余弓弩手,不怕他们走汉水,其他两面,就挖壕沟,将他们围得死死的!” “好!”赵弘知道刘石这人最是喜欢摆资格,当初如果不是他认自己那便宜老子的恩亲,自己又灭了朱儁的四万汉军,他是不会服自己的气的。至于这个周仓,他如何能瞧得起?赵弘不想刘石和周仓争论下去,于是道:“元福,我给三千人马你,你可有把握将夏口给我围上十天?” 周仓毫不犹豫的拱手道:“末将遵命!” 赵弘冲着周仓微微颔首,然后对廖化和刘石道:“今日夜里,人衔枚,马勒口,不得发出任何动静,兵发锅底山、仙女山!” 廖化、刘石齐道:“属下遵命!” “对了,”赵弘又想其了一件事,对刘石道:“刘将军,你连夜去给黑山下令,要他在接到军令以后,立刻放弃营寨,南下与周仓汇合!” “遵命!” 第0050章 黄巾死骑 黄昏时分,寒风呼啸,雪花纷乱。 黄忠和王威各提兵刃,领着人人的身上都铺着积雪的七千荆州军,浩浩荡荡沿着汉水才能够北面压来。进入锅底山和仙女山两道山梁之间,遥见如蒙了一层薄冰的汉水,已经兼程奔驰了数日的荆州军兵士一阵遍野欢呼鼓噪,纷纷下马奔向水边。大军中央的黄忠见状,一捋大须,对身旁的王威道:“王将军,再行两个多时辰就到夏口城了,让兵士们歇一歇吧,也好等等哨探的回报。” 王威道:“黄将军说的有理,就依黄将军!” 军令下达片刻荆州大军满当当撒在了汉水边的草地上。 突然,只听见一声震彻原野的“咚”声——不,不是一声,是无数面战鼓同时擂动才能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一阵震天动地的战鼓声瞬间覆盖了整个锅底山、仙女山和汉水沿岸!荆州军马尚在愣怔之中,万千强弩长箭伴着喊杀声如暴风雨般的三面扑来。 荆州军远没有朱儁麾下的汉军精锐,一阵箭雨下来,七千荆州军乱成一片,各顾各的往来路上退去。荆州军刚刚退到山口,五个黄巾军列好的盾牌如墙长枪如林的千人军阵已经严阵以待了。跑在前面的荆州军虽然刹住了脚,可是后面的荆州军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直往前面拥挤。 因为了埋伏在锅底山和仙女山上的黄巾军弓弩手已经冲了下来,跑得慢的荆州军兵士瞬间便被射成刺猬。 而冲在前面的荆州军兵士的命运更是可悲,他们被后面的荆州军兵士拥挤得撞到长枪上。 那黄巾军兵士的长枪好似穿肉串的竹签,而荆州军的兵士则犹如一坨一坨的肉团。只是肉团不会呻吟也不会哀嚎更不会挣扎,而这些荆州兵的兵士则被洞穿了胸膛,被穿在长枪上绝望的呻吟,痛苦的哀嚎和无力的挣扎,可是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徒劳的,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死路一条! 黄忠和王威也不会泛泛之辈,虽然荆州军的主力已经崩溃了,但是他们依旧率领着麾下的数百亲兵拼死抵抗突围,最后竟然冲破了军阵,往被逃去。 二人逃不多远,黄巾军的两支精锐飞骑由廖化刘石率领,各从东西两个方向犹如黄云般压将过来。这两千飞骑是赵弘依托当初跟着他从宛城突围的老底子扩编来的人,人各三马,战刀弓箭精良无比,较之汉军骑兵的人各两马还胜过一筹。 更有一处,这些兵士人人都有家室,当初没有成亲的,赵弘在汝南、寿春也给他们配了娘子,并且勒令,必须有孩子,没有孩子的一律必须离开骑兵——当初因为赵弘的这个勒令,在黄巾军中传为笑话:大头领啥都管,还管到别人夫妻床上的那点事去了——每人每月的军饷比之寻常兵士要多出三倍以上,如果受伤,赏黄金十两;阵亡赏家人黄金二百两,其妻不得改嫁,其子女由黄巾军抚育;因伤致残,赏黄金五百两安度晚年,军饷每月发放! 故而他们人人都怀必死之心,号称“黄巾死骑”。 黄巾死骑拿这许多的军饷已经在军中引起了议论,都说他们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摆设而已。此番伏击荆州军,是黄巾死骑第一次上阵,每个黄巾死骑的兵士的胸中都憋着一口气,他们要让所有在他们面前将他们当做笑话来说的人都将嘴巴闭上! 两千飞骑六千匹雄骏战马在汉水沿岸隆隆展开,气势慑人心魄,第一个浪头便将黄忠和王威率领的数百亲兵骑兵压了回去! 黄忠也曾与黄巾军交过手,在他的眼中黄巾军不过是一帮子乌合之众而已。可是,可是如今和自己对阵的黄巾军,这哪里是黄巾军,分明是训练有素,能征惯战的大汉羽林啊! 可是,黄巾死骑容不得黄忠有惊诧的机会,王威率领八百多刚刚镇定下来,决定跟着王威拼死突围的荆州军兵士,正要准备和黄巾死骑硬刚的时候,尚未入阵,便被森林般的长矛连人带马挑起,甩得血肉横飞,八百荆州兵片刻间荡然无存。 就是王威自己也被套马索生擒活捉后,真要被黄巾死骑乱刀砍死的时候,忽然他们看见锅底山的山头火光冲天,赵弘的渠帅大纛旗临空飘扬,这是赵弘在大纛旗传令:抓活的! 当下,所有的黄巾死骑一起发出嚎叫:“渠帅要活的,宁可阵亡,绝不违令,一切行动听指挥,收刀!”说罢,两千死骑齐刷刷的收起佩刀,取出腰间的一支两尺来长短棒,一统乱打,展开了对荆州兵抓活的的围猎! 一战下来,七千荆州军全军覆没,其中阵亡四千余人,受伤两千余人,黄忠和王威及三百多人被黄巾军生擒活捉。 如果不是赵弘有军令要抓活的,恐怕没有受伤的,更不会有被擒的。 赵弘命刘石将汉军的伤兵和俘虏押到夏口城下,刘石指着城上的汉军道:“黄祖小儿,这就是来救援你的荆州兵,已经在被我家渠帅的妙计一股歼灭了,你还不快快出城投降!免得污了爷爷手中的大刀!” 黄祖见了这些汉军兵士,顿时整个人都蔫了。援军被灭了,那就意味着自己是死路一条了。当然,没有人会坐以待毙,更何况他们的手中还有刀枪,最后黄祖和苏飞、张硕、陈就一商议,决定就在黄巾贼寇劝降他们的当天夜里突围,因为他们料定,这个时候黄巾贼寇一定在庆功,庆功就会喝酒,酒喝得多了,防备自然也就松懈了。 夏口城的北面和东面都被黄巾贼寇挖了壕沟,想突出去,那等于是痴人说梦话;西面汉江的对岸黄巾贼寇也伏下了弓弩手,想走这里,结果是只会变成刺猬;只有南面,长江之上,江面宽阔,如果黄祖等诸位将佐,只准备十来条小船,带上从江夏一起逃来的家眷,偷偷溜走,那还是有一定的成功的几率的。 性命攸关,说跑就跑! 当天夜里,黄祖、苏飞、张硕和陈就,抛下麾下的将佐,跟随的兵士,上了小船,冒着倾覆的危险,鹅毛般的大雪,刮骨的寒风,逆流而上,往江陵方向而去…… 第0051章 毒计 对于黄祖跑或者是不跑,赵弘没有兴趣。相反,赵弘觉得黄祖跑了对他更有利。第一,黄祖一旦跑回襄阳,那一定是会向刘表报警的,刘表为了守住襄阳,极有可能将围攻宛城的荆州军调回襄阳,那样的话,赵弘的战略目标就达到了;第二,黄祖失了江夏,他回去了肯定是要推卸责任的?推卸给谁?在赵弘看来,当然是被他们黄巾军俘虏的黄忠和王威了。赵弘是想招降黄忠和王威的,可是赵弘也做好了招降不成,放他们回去的准备。 杀两个败军之将还不容易吗?一刀一个便解决了。可是放他们回去了会怎么样?刘表一定会杀了他们,就算刘表不想杀,黄祖也会撺掇着刘表杀,总而言之,黄忠王威不死,黄祖不得安宁。 何必让自己去背个杀害忠臣良将的罪名呢? 这个锅还是让刘表背上对他赵弘有利一些。 就在黄祖逃走的第二天中午,夏口城的城门被百姓打开,赵弘只允许一千兵士入城维持治安,其他的人马全部留在城外。 黄忠和王威衣甲不全,须发凌乱,模样甚是狼狈的被带到府衙大堂上。赵弘见了,二话不说,急忙上前给二位将军解了绳索,向黄忠和王威下拜。 黄忠和王威都愣住了,以往无论是他们官军俘虏了黄巾军还是黄巾军俘虏了官军,也不管你是寻常兵士还是寻常小卒,那都是要开膛剜心的,可是他们面前的这个贼首,却给他们松绑,哦,对了,黄忠和王威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是准备要招降他们。 王威凛然叫道:“你这贼寇,休想招降我等,我等死则死尔,决不投降!” 黄忠傲然而立,也不说话。 一旁的刘石见了,大为恼火,叫道:“来人,将这两个官军的杂毛给老爷推到大锅里活煮了!” 八个黄巾军兵士冲上来,押着黄忠和王威就往外面走。 “且慢!”赵弘不失时机的叫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二位将军。” 黄忠、王威都不答话,也不看赵弘。 对于他们的这种态度早在赵弘的预料之中,赵弘问道:“如果我现在放二位将军回去,请问二位将军敢回去吗?能回去吗?你们还回得去吗?” 赵弘的连续三问可以说是问到了黄忠和王威的内心深处,不错,全军覆没的败军之将,回去了就算主公看着往日的情分,留自己一条性命,那从今往后再也不能领军杀敌,建功立业了。 赵弘接着问道:“夏口为何失守?” 王威忍不住答道:“那是赵慈狼子野心,甘心做贼,才导致江夏陷入你黄巾贼寇之手,黄祖退守夏口,为我等援军又中了你的诡计,这才导致夏口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境况下失守的。” “不对吧。”赵弘笑道:“请王将军想想,黄祖回去了会这么说吗?别人我不知道,这个黄祖我能猜他个七八分出来,他只要逃到了安全之地,江夏失守的原因他或许会推给赵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说,夏口失守的这口黑锅,那就一定是由你们二位来背了。” 赵弘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二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 黄忠神色坚毅,语气笃定的道:“主公可以负我黄忠,我黄忠绝不负主公!” 赵弘走近黄忠,拱手道:“黄将军的忠义,赵某钦佩!来人!” “属下在!”那八名黄巾军兵士齐声高呼。 赵弘道:“将黄将军和王将军的兵刃取来!” “遵命!” 赵弘对黄忠和王威道:“二位将军,既然你们要走,我赵弘绝不强留,来人准备酒饭,让二位将军吃饱了好上路!”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桌酒菜上齐。赵弘将手一让道:“请二位将军用餐。” 黄忠和王威又互相看了看。在黄巾贼寇的营中用饭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这事一旦传扬出去,丝毫不亚于投敌,可是不用,他们二人已经被关了几日了,没吃没喝,腹中也确实饥渴的紧,如果不在这里吃饱喝足了,就算赵弘放他们走,他们也不可能返回襄阳。那二人互看一眼是什么意思呢?都想吃,却又都想对方先吃,只要对方吃了自己再吃,起码不会出卖自己。 赵弘笑道:“二位将军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下毒的下作事的。再说了,二位将军死且不怕,还怕吃顿酒饭吗?” 黄忠一听这话,不再犹豫,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便大吃大喝起来。 王威一见黄忠吃了,他也坐了下来,大快朵颐。 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二人的兵刃也被拿了上来,并且给他们准备了新的铠甲和马匹。两人吃饱喝足了以后,只提了兵刃,没有更换铠甲——赵弘当然知道他们不更换衣甲的原因,换了衣甲那就是坐实了自己被黄巾军俘虏过,没有还衣甲,再回到襄阳之前,两人还可以对号口径,为自己遮掩丑事——向赵弘道谢以后,骑上马匹,扬长而去。 赵弘看着黄忠和王威扬长而去的背影,向身后的廖化重新确认道:“廖将军,我要你办的事你可办得妥当了?” “回禀渠帅,在关押他们的这几日时间里,属下已经办得妥妥当当,保管这黄忠和王威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回,如果不来投奔渠帅,只有死路一条!” 赵弘道:“好了,统领全军,明日一早,全军开拔,兵锋自指襄阳!” 原来就在黄忠和王威被关押的这几天里,廖化选了两个与黄忠王威身形相似的兵士,扮作他们的样子,黄巾军扮作官军,诱开了夏口以北的一座县城的城门,杀了城中蔡家的一方远亲几乎是满门,为什么只是几乎杀了满门呢?因为赵弘对廖化交代过,需要给这个家中留一个给蔡瑁报信的。 赵弘料定,那“侥幸”逃生的这人一定会急急似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的悲痛的逃往襄阳,见了刘表一定会大哭大叫的述说着黄忠王威勾结黄巾贼寇,诱开城门之事,杀了他满门老幼的事,再然后加上黄祖的搬弄是非,推波助澜。赵弘就不信,刘表不会因为这件事杀了黄忠、王威他们两个的一门老幼! 此乃《水浒传》中宋江赚秦明投靠梁山的毒计也! 请不要埋怨赵弘心狠手辣,因为在这个心狠手辣的时代,你只能比别人更心狠手辣才能活下来,才能壮大起来——当然,仅仅有心狠手辣是不够的,还需要比狐狸更狡猾的心智! 第0052章 走投无路 黄忠、王威走后,江夏的黄巾军首领赵慈派人来给赵弘送信,信中的意思是,既然两人都姓赵,他赵慈愿意和赵弘结为兄弟。 对于赵弘而言,结不结兄弟其实是无所谓的,后来听刘石、周仓、廖化和黑山说了赵弘才明白赵慈的用意。原来赵慈听说赵弘一股灭了七千荆州军,觉得赵弘的人马确实是兵强马壮。他要和赵弘结拜的目的是,今后他赵慈就是他赵弘所率领的黄巾军的第二把交椅了。赵弘一听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下回绝了赵慈,只说只要天下愿意和刘汉王朝干到底的都是他赵弘的好兄弟,岂止你一个赵慈? 回绝了赵慈以后,赵弘将夏口城的官府仓廒抢掠一空,搬运不走的放在仓廒之中,任由百姓自行拿取,然后领着麾下的黄巾军人马气势汹汹的往襄阳杀了过去。 且说黄忠、王威踏着积雪,纵马奔驰,离了夏口,过了汉水,直奔襄阳而去。不一日,到了距离襄阳二十里处,远远望见尘烟乱起,不见一个人往来。 王威道:“黄将军,襄阳城已然戒严,看来主公是知晓我等战败的消息了。” 黄忠没有做声,而是径直往襄阳南门而去。黄、王二将到了城边,但见吊桥高高的拉起,城垣上滚木、礌石摆放整齐,兵士们都开弓搭箭,随时准备射击。 王威喊道:“我是王威,还有黄忠将军,快快开城,放我等入城!” 黄祖站在城头,指着城下的黄忠和王威骂道:“反贼,尔等做下的好事以为主公不知道吗?” 王威叫道:“请黄将军开门,只要我等见了主公,自然会说个明白的!” 黄祖一听“说个明白”,顿时大怒,因为黄祖清楚,真的让王威和黄忠在刘表的面前“说个明白”了,那丢失江夏、夏口的罪名他可就无法推卸了。黄祖不再犹豫,将黄忠的妻子、儿子及家人和王威的妻子、儿子和家人都押上了城头,一刀一个,当着黄忠和王威的面前都砍下了城来。 黄忠和王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砍瓜切菜似的被杀戮,如何能不恼怒?黄忠当时便口吐鲜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王威趴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这时城上弩箭如雨点般的射将下来,王威、黄忠又急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翻身上马,从原路返回。 二人走出三十里,进了一座林子,正当他们彷徨无计,不知该往哪里去的时候,赵弘领着一队黄巾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赵弘道:“请二位将军一同去在下的军中叙话,怎么样啊?” 黄忠、王威家眷都已经被斩尽杀绝,走投无路,只好跟着赵弘去了黄巾军中叙话。 “二位将军,”赵弘道:“我有一句话,想请二位将军静听。” 王威道:“任你天花乱坠,某宁可死也不从贼!” 赵弘笑道:“王将军,那你现在可以回襄阳去,回去了襄阳,你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王威被赵弘一句话揶揄得说不出话来。 赵弘不疾不徐的道:“现在的情势再明显不过,黄祖自己丢了江夏和夏口,却将罪责推卸给二位将军,不知二位将军作何感想?” 黄忠沉吟道:“或许,主公只是受了黄祖的蒙蔽,只要我等二人有机会面见主公,总是可以说得清楚的。” 赵弘冷冷一笑道:“黄将军,你也太过天真烂漫了一些吧。在下敢料定,你们二位既不可能见到刘表,也不可能解释清楚。” “为……为何?”其实王威也想到了这些,只是他还需要别人的应证。 赵弘道:“第一,黄祖不会让二位将军见到刘表,他今日里当着二位将军的面杀戮二位将军的家眷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事情做绝,断了二位将军返回襄阳的念想;第二,就算你们见到了刘表,将江夏失守,夏口失守的事说得清楚了,可是那锅底山、仙女山兵败的事情,二位将军能推卸罪责吗?” 黄忠慨然道:“此战之败的罪责确实在黄某身上,无须推卸!” 赵弘道:“黄将军光明磊落,可是荆州的豪门大族呢?如果坐实了黄祖兵败的事,那就意味着黄家失势,黄家不愿意失势,他们豪门大族之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们也不愿意看着黄家失势,可是你就是黄将军,还有王将军,是你们让黄家失势的,敢问二位将军,你觉得这些豪门大族会放过你们二位吗?就凭锅底山仙女山之败,他们就可以将你们二位咬得连骨头渣也不剩,只有你们骨头渣不剩了,他们才好重新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卸给你们……”说到这里,赵弘长吁了一口气道:“二位将军,意下如何啊?” “主公不至于昏庸至此!”黄忠还在抱着最后的幻想。 “黄将军,所言正是,刘表不至于昏庸至此。但是——”赵弘瞥了瞥嘴,露出不屑的笑容道:“刘表越不昏庸,便越会置二位将军于死地。请二位将军自己想想,对抗整个荆州的豪门大族,乃至于威胁到他的荆州刺史的位置坐不坐得稳和杀了二位将军就荆州太平,你们觉得他刘表会选那个?” 黄忠听了这些,思虑良久,一把跪在赵弘的面前道:“黄某原为赵将军效力!” 赵弘将黄忠扶将起来道:“黄将军之言差矣,并不是为我赵某效力,而是为天下受穷的人打出一个朗朗乾坤来!” 黄忠问王威道:“王将军,你何去何从?” 王威的处境和黄忠一模一样,也跪道:“王某也愿听凭赵将军驱策!” 收服了黄忠和王威以后,赵弘领着黄巾军大军兵临襄阳城下。此时的襄阳城中竟有八千多人马,防守且是捉襟见肘,哪里还有能力反攻,刘表只得一面和麾下的文臣武将商议对策;一面不停的派人往宛城求援。 黄忠和王威早已将城中的实情告知了赵弘,赵弘知道,强攻襄阳未必能够得手,如果攻不下,宛城的荆州军一旦回援,那他的局势就危殆了,于是他只是纵兵在襄阳的周遭抢掠,只为搞出一副襄阳城危在旦夕的局面来。 既然到了襄阳,那赵弘当然要去隆中瞧瞧,说不准诸葛亮此时已经到了隆中,能请就请出来,请不出来就抓出来,反正不能留给大耳贼刘玄德! 对了,现在的诸葛亮好像只有七八岁吧…… 第0053章 梅花分瓣计 赵弘麾下的黄巾军将整个襄阳一带可以说是闹了一个底朝天,被杀头抄家的地主土豪不下二十多家。其中不乏刘家、蔡家、蒯家、黄家的亲朋故旧。赵弘将所抢得粮食钱财出了留下一部分作为军用,其他的全部都分给了附近的百姓,并且开始分田分地。 一时间,整个襄阳地区,世家大族人人自危,穷苦百姓欢天喜地,只怕赵弘在这里待不长久。来参加黄巾军的百姓更是络绎不绝,甚至有江陵、南郡的百姓扶老携幼而来。 对于这些来投奔的百姓赵弘下令军士们都婉言谢绝了。刘石不能理解,问道:“渠帅,这厮杀还怕人多吗?百姓们纷纷来投,那正说明咱们黄巾军众望所归,人心所向,应当将他们收入军中才是! 赵弘道:“刘将军,你难道忘了当初的宛城之战是怎么败的了吗?这些百姓来投,虽说让咱们人多势众,可是咱们此番南下荆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招兵买马的,带着这许多的百姓,走也走不动,一旦官军追上来,咱们非得吃大亏不可!” 刘石在赵弘面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避讳:“就算现在咱们不招兵买马,这官军一样也要打来,这人多了,咱们还有胜算啊!” 赵弘双眼一瞪:“谁跟你说人多就准能胜啊?宛城咱们人多不多?不一样输得他娘的连底裤都没穿的吗?” 在黄巾军在襄阳周遭闹腾的日子里,赵弘也没闲着,他先去隆中转悠了一圈,发现诸葛亮一家还没有逃难过来,既然没有寻到诸葛亮,那就再去找一找庞统,没有逮住诸葛亮,逮住庞统也不错。可是,刘表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因为探马来报,围攻宛城的五万荆州军在蔡瑁的率领之下开始南撤,气势汹汹的直奔襄阳杀来。 当下赵弘立刻调动人马,全军往东撤退。 蔡瑁领着大军回到襄阳,得知围困襄阳,在襄阳一带杀人放火的黄巾军往东撤走了,当下也不请刘表的将令,立刻率领着三万人马往东追杀了过去。 此番黄巾军在襄阳周遭被祸害的最惨的就是蔡家,被黄巾军斩首抄家的蔡家的亲朋故旧达到十三家。 蔡瑁焉能不报这个血海深仇! 当然,现在江夏和夏口还在黄巾贼寇的手中,荆州军也得去规复才是,这也是刘表对蔡瑁擅自领兵追击黄巾贼寇不闻不问的一个重要原因。 赵弘率领人马撤入了夏口城以后,休整了两日,似乎又在等着蔡瑁来攻的样子,黄忠道:“主公,这夏口城城小池浅,绝对不是久居之地啊,一旦蔡瑁的人马追上来,将城一围,我军危矣!” 赵弘笑道:“黄将军放心,我只是怕他蔡瑁不认路,所以在这里等等他,等他快到了,咱们救走。” 廖化问道:“渠帅这是何意啊?” 赵弘笑道:“不要多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当蔡瑁麾下的骁将文聘和裨将魏延领着五千轻骑抵达距离夏口城还有一条的路程的时候,赵弘立刻率领全军撤出夏口城,继续往东撤走。 文聘、魏延顺利收复夏口。不一日,蔡瑁领着大军赶到,进了城以后首先以夏口百姓通贼为名,将夏口城洗劫了一番后,一面命令张允、杨陵收拾船只,准备过江攻打江夏,一面命令文聘、魏延继续追击往东逃窜的赵弘部黄巾贼寇。 蔡瑁的这个决定不出赵弘所料。赵慈就在江夏,蔡瑁岂能容得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而且赵弘为了引诱荆州军来追,在撤出夏口城以后他根本就没有走远,只在夏口城东面五十里处就安营寨了,单等荆州军追杀过来。 进驻夏口城的三万荆州军既要攻打江对岸的江夏,又要守卫夏口,来追击他的能有多少? 此乃梅花分瓣计也! 文聘、魏延领着八千人马追上了赵弘,荆州军和黄巾军摆开阵势,正要厮杀一场,忽然,文聘、魏延看见黄巾军的阵上一片混乱,黄巾军的后军开始扔下兵刃撤退。文聘冷笑道:“贼寇就是贼寇,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大叫一声:“传我将令,全军突击!” 这些荆州军的兵士都在宛城城下和黄巾贼寇较量过,在他们眼里,黄巾贼寇的人头就合该给他们当做邀功请赏的战利品,一见还没交手,黄巾贼寇就自乱,越发的不将面前的黄巾贼寇放在眼里。众军听了文聘的将令,个个争先,纷纷奋勇,黑压压的向黄巾军的阵地压了过去。 荆州军一开始冲锋,黄巾军的前军也立刻乱了,纷纷丢盔弃甲,撒腿就跑,军器马匹,扔了满地都是。荆州军的兵士们见了,无心追敌,都只顾沿路捡漏。 魏延见自家的人马乱了,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对文聘道:“文将军,我军恐怕是中了黄巾贼寇的诡计了!” 文聘也猛然醒悟,大叫道:“传令三军,立刻追击黄巾贼寇,但有拾取一物者,立刻斩首!” 全军将士面面相觑,黄巾贼寇明明已然溃不成军,文聘为什么要下这么一道军令,不让拾取战利品! 正在这时,但见从官军的左右各冲出一支黄巾军的骑兵来,左边一支打着一面“黄”字大旗;右边一支打着“王”字大旗,势如排山倒海。赵弘让黄忠与王威打头阵就是要让他们的手上沾染上官军的鲜血,只要沾染了官军的鲜血,他们也就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荆州兵被那雷鸣一般的漫山遍野的雷鸣声和黄巾军激越高亢的喊杀声给震慑得无不心胆俱裂。 黄忠一马当先,将一个荆州军的兵士一刀捅穿,然后高高抛起,再挥作两段,半空中如同下了一阵血雨一般,将黄忠淋得浑身鲜红。 就在两千黄巾死骑将八千荆州军冲击砍杀得七零八落,血肉横飞的时候,赵弘领着黄巾军的主力步骑铺天盖地的迎面反杀过来,只杀得荆州军尸骨累累,阻塞了道路。 文聘、魏延没有想到这支黄巾军竟然这般的凶狠,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任他们的武艺再是高强也不可能改变今日全军覆没的命运,万般无奈,二人只好弃了马匹,走山间小路,狼狈不堪的逃出了黄巾军的包围。 雪终于停了,惨淡苍白的太阳像一粒冰丸子在冻云中缓慢地移动,天色透光,似乎要放晴了…… 第0054章 痛击扬州军 经此一战,在夏口城的蔡瑁再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就调个几千人敢去追击赵弘了,但是这口恶气他得出啊,没有办法,赵弘已经狼狈的逃走了——当然了,蔡瑁必须这样宣传,不然如何能显得出他百战百胜呢?那蔡瑁的这口恶气就只好出在困守江夏的赵慈身上了。 就在蔡瑁寻找赵慈出恶气的时候,赵弘收拾了荆州军丢了的军器马匹,返回寿春去。 也就在赵弘在攻打夏口,兵逼襄阳的时候,扬州刺史刘繇果然没有闲着。当初他狼狈逃出寿春,唯恐黄巾贼寇追了上来,连夜逃到江东。当他得知黄巾贼寇的主力去了荆州以后,立刻在江东拼凑了一支十万大军,渡过江来,准备收复寿春。 寿春城中甘宁麾下的精锐兵士虽然只有一万余人,但是整座城市的男丁都已经被赵弘编组成军,平时他们以户为单位,种田耕地,操练战法,维护治安。到了战时,只要甘宁一声令下,立刻可以编组成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甘宁遵照赵弘临行时的吩咐,已经悄悄的打造了好些船只,也派遣于氐根领兵去守住了洪泽湖的堤坝,只等有官军来攻的时候就扒开大堤放水。可是当刘繇的十万人马兵临寿春城下的时候,甘宁改主意了。 这刘繇领来的十万人马仅仅从阵容和安营寨扎的秩序上看来,别说是朱儁麾下的一流汉军比不了,就是刘表麾下二流的荆州军也比不了,顶多只能算个三流,对于这样的兵马,放洪泽湖的水来淹他们,甘宁着实心痛浪费了这一条破敌的妙计。当下,甘宁下令,命令裴元绍去城外扎营,与城中城掎角之势;于氐根继续防守堤坝,甘宁不淹他们,不代表他们不想用洪泽湖的水来淹甘宁;甘宁则和杜远驻守城中,城上寨中,互为犄角,相互策应。黄巾军时不时的披星戴月,顶风冒雪,出动小股兵马骚扰扬州军:时而袭杀扬州军巡逻兵卒;时而鼓声大作却不见一个黄巾军出城;时而当扬州军松懈之时,甘宁出城列阵,扬州军正要应战,甘宁却鸣金收兵,返回了城中。 张英有一种被黄巾贼寇耍弄的感觉,站在城下破口大骂,甘宁却充耳不闻,只是哂笑。张英见了甘宁的笑容,更有被愚弄的感觉,哪里还忍得住,立刻挥军攻城。甘宁看着向寿春城墙蜂拥而来的扬州兵,高举霸海刀:“杀尽官军!” 扬州兵堪堪临城,堪堪架起云梯,扬州兵堪堪爬上云梯,城头上滚木礌石夹着箭雨在一片喊杀声中劈头盖脸的砸下,城下顿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张英被嘶鸣蹿跳的战马掀翻在地,一身泥水爬起来又惊又怒,马鞭指着城头连连大吼:“杀光黄巾贼寇!一个不留!都给老子上!”转身又马鞭点着一个新近提拔的裨将吼叫,“你给老子冲!快! 那裨将从未经过战阵历练,陡见面前血肉横飞,原本已经抖瑟瑟乱了方寸,又被疯狂的张英一通大吼,话都说不浑全,只是颤抖着道:“将……将军,黄巾贼寇忒得凶悍,将士们伤亡惨重啊!” 张英大怒,一马鞭抽到那裨将的脸上道:“你再在这里聒噪,再不冲上去,老子将开了你的膛肚!” 那裨将没有法子,只得将手中的大纛旗挥动,然后一马当先向寿春城的城墙冲了过去。 “猛火油——”甘宁见冲过来的扬州军越来越多,突然一声大吼。几乎是应声而发,城头立即显出一大排陶瓮铁桶木桶,随着咕咚咚哗哗哗大响,气味浓烈的黑色汁液立即从城墙流淌下来弥漫在攻城的扬州兵的脚下。 紧接着,城头火箭连发直射黑色汁液,城墙城下轰然一片火海,扬州兵马队步卒无不惊慌逃窜。 裴元绍一刀将一个扬州兵砍下城去后,见城下的扬州兵混乱不堪,正要领兵冲杀出去,却被甘宁拦住,裴元绍还要去冲,甘宁道:“主公有令,我为寿春主将,但有不服军令者,就地正法!” 甘宁这话一处,裴元绍没有法子,只得忍耐,眼瞧着被烧杀得七零八落的扬州军缓缓退去。 别说刘繇军中的诸将不理解甘宁的战法,就是裴元绍和杜远也不理解。裴元绍今年二十六岁,生得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须。裴元绍和杜远到了正在城垣上观看城外扬州军军营的甘宁身旁问道:“甘将军,今日里明明已经列阵齐备,正好与官军大战一场,可是官军刚刚也列阵整齐,你如何又撤了,这不是丢我黄巾军的脸吗?” 甘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城外的扬州军军营,反问道:“那是丢脸还还是丢命好?此番攻城的扬州军至多不过万人,刘繇可还准备九万人就等着你我出城呢!” 甘宁一句话噎得裴元绍半晌说不出话来。杜远不服的道:“无论丢脸还是丢命,我军不出城厮杀,难道甘将军是等着天雷击杀官军吗?” 杜远的个子不高,却生得十分的结实。 甘宁瞪视杜远片刻道:“实不相瞒,主公临走之前给本将留下了一个锦囊。” 裴元绍和杜远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问道:“锦囊?是何锦囊?” 甘宁取出锦囊给裴元绍和杜远去看,只见锦囊上写着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甘宁道:“本将不停的骚扰官军正是主公所说的‘敌驻我扰’!” 既然是赵弘的军令,裴元绍和杜远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这日夜,风雪甚急,白茫茫的风雪,像一团烟雾,遮住了远山近树。扬州军的军营之中上半夜的时候,还有几个兵士强打起精神站岗放哨,到了下半夜,整个军营之中不见一个人影,都窝在了军帐之中,要么窝在军帐之中烤火,要么睡觉,要么三五成群的赌叶子。 再也没有人敢提强攻寿春城的事,谁愿意去送死啊? 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整个扬州军的军营死一般的寂静,就算是赌叶子,赌了一夜了,也该歇歇了;左右夜里歇得早的现在还猫在被子里不愿意翻身。就在这时,甘宁亲率五百精锐骑兵,直扑扬州军的军营。扬州军没有丝毫的防备,甘宁一冲进去,立时杀得扬州军哭爹喊娘,东躲西藏。 紧接着,裴元绍和杜远率领着一万精锐,五万男丁,各持兵刃,漫山遍野的冲向了扬州军的大营。 刘繇傻了,张英傻了,笮融傻了,薛礼傻了,于糜傻了,樊能傻了,总而言之,整个扬州军都傻眼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伙黄巾贼寇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突袭,十万扬州军被六万多黄巾贼寇杀得溃不成军。 亏得刘繇给自己留了退路,就在黄巾贼寇冲进营寨的那一刻,他在张英、笮融和薛礼等一般将佐的护卫下拼死突围。可是于糜和樊能则没有刘繇这般幸运了:于糜被一个黄巾军从马背上扑了下来,被拥上来的黄巾军剁成了肉酱;樊能和裴元绍打了个照面,因为精神紧张慌乱,被裴元绍一刀从马背上剁了下来,然后被随后冲上来的黄巾军兵士踩踏成了肉泥。 可怜于糜、樊能两个官军将佐,平日将百姓视作鱼肉,今日里最终落得个被组织武装起来的百姓“做”成了肉酱和肉泥的下场! 永远不要仗势欺人,今日里仗势欺别人,迟迟早早有朝一日一定会有人仗势欺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第0055章 拜年 就在甘宁痛击扬州军的时候,赵弘领着近三万(有新招募的青壮,也有从监狱中放出来的囚徒)得胜之师正在猛攻庐江。 赵弘猛攻庐江的原因很简单,第一,他的军马一路厮杀过来,需要有一个地方休整;第二,他已经知道了刘繇正在进攻寿春的消息,而庐江属于刘繇大军的后路,只要拿下的庐江就等于切断了扬州军的后路;第三,占据了庐江就可以窥视江东。 但是赵弘的人马连续进攻了庐江半个多月,不仅未能攻下庐江城,反而折损了两千多人马,这让赵弘一个憋气,一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在这里吃了亏,有一种老虎被狗咬了的感觉,可是如今他手里的粮草不多了,他赵弘着实的耗不起。 “妈拉个巴子!”中军帐中,周仓、廖化、刘石、黑山、黄忠和王威坐在两侧,赵弘在中间来回踱着步子骂道:“庐江太守是谁,你们谁知道?” 众人沉默良久,黄忠道:“庐江太守刘勋,字子台,琅邪人,此人虽不善攻,却极为善守,当初他是在幽州防御匈奴的,在黄巾贼……不,是黄巾起义以后他才被调到庐江来,只为守住这渡江的要地,防着咱们渡江!” 赵弘想了想,问黑山道:“咱们的粮食还能坚持几天?” 黑山看了看众人,一脸难色道:“一人一天吃两顿稀的,顶多三天。” 刘石叫道:“三天够了,明天咱亲自领人攻,谁他娘的不卖力,老子就剁了他!” 赵弘沉默良久道:“传老子的将令,他妈的,今天晚上,全军北撤!” “撤……”刘石没有想到赵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跳了起来:“渠帅,只要占了庐江,咱们就发财了,可是打了十几天,折了两千多人马,就这么撤了,窝囊不窝囊!这说出去,你赵渠帅还咋混啊?” “老子从翻越恨这关,一路灭了那许多的官军,就这里吃点小亏就窝囊了?”赵弘猛然站到刘石的面前,瞪着刘石,语气冷得仿佛要将人冻住一般道:“人不吃点亏是长不大的,今天咱们在庐江城下吃了亏,这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也告诉了你,同时也是告诉你们所有的人,不要刚刚胜了两场,就觉得官军都是纸糊的泥捏的!传我将令,今天夜里,全军北撤!” 说句实话,赵弘也想再攻他三天,他也不信自己这经过血与火的淬炼的队伍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庐江城,但是他不敢拿全军去赌,一旦三天内拿不下庐江,官军的援军再到了,那麻烦就大了。 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保存了自己才能消灭敌人,消灭敌人才是保存自己的最有效的手段! 撤! 赵弘领兵撤回寿春的时候距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甘宁听说赵弘得胜归来,列队三十里出城迎接,甘宁见了赵弘,躬身行礼道:“属下甘宁,拜见主公!” 赵弘笑道:“兴霸兄,听是你这回搞定了十万扬州兵?” 甘宁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些乌合之众而已,不值一提。” “灭了十万人还不值一提,那你要收拾了多少人才只得一提啊?”赵弘笑呵呵的拍着甘宁的肩膀道:“兴霸兄啊,你就知足吧!” 除夕的头一天,整个寿春城中的百姓都得到了赈济,个个欢喜,感激不尽。远处的老百姓闻风羡慕,到处哄传。老百姓得到好处,不断地把他们那里的官军底细都告诉黄巾军,有的人甚至愿意做底线,请黄巾军前去攻城。 别处不说,只说这寿春城,本来是灾荒的年头,凋敝的农村,凄凉的年关,却因为城中和周围的几十个村庄普遍地放了赈,又没有本地土匪骚扰,竟然出现了一些儿暂时的太平景象。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了“甲子”两个字;村村落落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就点了篝火。人们互相拜年,也给驻扎在村中的、已经相熟的黄巾军大小头目拜年。军民见面时,不管识与不识,拱手道喜。 刘钰和黄龙也从汝南赶来了。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见了面,那自然免不了一番如胶似漆。巫山云雨过后,赵弘搂着刘钰问道:“夫人,我那大舅哥怎么没来啊?” 刘钰伏在赵弘的怀中道:“夫君,明天咱们去给兄长拜个年吧。” “那必须的。”赵弘道:“你还没告诉我,我哪大舅哥为什么没来啊?” 刘钰沉吟道:“那能都来啊,汝南不还得有人守着嘛?”说这话的时候刘钰看了一眼赵弘。 其实当赵弘看见刘钰和黄龙的那一刻,赵弘就已经想到了刘辟为什么没来,可是刘钰这么一说,赵弘就越发的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了,道:“这回真的是辛苦我这大舅哥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给我那最亲最亲的大舅哥拜年,怎么样?” 刘钰怯怯的问道:“夫君,你当真信我说的话吗?” 赵弘轻轻抚摸着刘钰的秀发道:“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么能不信你说的话呢?信,我全信。哦,对了——”赵弘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道:“夫人,你应该知道,我们军中来了两位将军,一位叫黄忠,一位叫王威,他们的家眷都被刘表给杀光了,如今过年,他们一定会想家,想念亲人的,咱们后天去给大舅哥拜年,明天是初一,咱们先去给这两位将军拜年吧。” 刘钰道:“夫君,你是渠帅,应当将领们给你拜年才是,怎么反倒你去给降将拜年呢?” 赵弘道:“夫人啊,咱们不是官军,咱们是义军,义军就不能有官军的习气,咱们得关心每一位兄弟!” 刘钰怔了怔,显然有些不悦,但是还是道:“一切都听夫君的。” 大色才麻麻亮,就有将领们来给他们夫妻拜年,一直到早饭后,还是来往不断,刘石、甘宁、黑山、于氐根、黄龙、周仓、廖化、黄忠、王威、裴元绍和杜远都来了。过了半晌,赵弘看人来得少了些,才起身准备去给黄忠、王威拜年。他们夫妻正要出门,来给赵弘拜年的刘石问道:“渠帅,大年初一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拜年啊。” 黑山双手笼在袖子里道:“你是渠帅,你去给谁拜年啊?” 于氐根用后肘怼了怼黑山,笑嘻嘻的道:“渠帅还有大舅哥,当然失去给他的大舅哥拜年了。” 赵弘微微一笑:“你们两个都错了,”说到这里,赵弘看了看黄忠和王威,道:“二位将军,你们哪里可有酒菜?” 黄忠、王威都是一愣。 赵弘道:“没有也没关系,我都准备好了,今天咱们所有的兄弟就去你们二位的家里吃喝,也算是给你们二位拜年了!” 黄忠、王威一听这话,热泪盈眶的单腿跪在赵弘的面前,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0056章 借刀杀人 次日,赵弘、刘钰夫妻领着众将(除了甘宁、黄忠和王威留守寿春以外)和一百多名亲兵赶往汝南,去给刘辟拜年。这可以说是给足了刘辟面子。 天色刚麻麻亮的时候出发,赵弘等一行人就出发,快马疾驰,直到当天的傍晚时分才到汝南城下。 一行人进了刘辟的府邸,赵弘、刘钰先给刘辟拜年,然后再是诸将给刘辟拜年。大年初一刘辟在家里等了一天,没见赵弘夫妻来,虽然窝了一肚子的火,可是初二的时候,见众将都来了,这火气也就渐渐的消退了。 刘辟大开筵席,在席间刘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的嘴里,漫不经心的问道:“妹夫,听说你这回出兵,攻克了富庶的夏口城,还将襄阳城周遭都洗劫了一遍,想来是发了大财了吧。” 赵弘一怔,笑道:“大舅哥说对了一般,确实是攻克了夏口,也洗劫了襄阳周遭所有的世家大族,发财却谈不上。” “打了这般大的胜仗,如何谈不上发财呢?”刘辟阴恻恻的笑道:“你这是在哄鬼啊!” 赵弘笑道:“我哪里敢哄大舅哥啊,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赵某和兄弟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家无余财。” 刘辟听了赵弘的话,冷笑一声:“家无余财?好个家无余财,妹夫,你这收买人心的手段挺高明的,怪不得他们——”说着刘辟看了看廖化、周仓、裴元绍和杜远,“怪不得他们都愿意给你卖命啊!” 赵弘一听这话,心中大怒,却又不好发火,只好强颜欢笑。 这时,刘钰起身去方便,赵弘一见刘钰走了,也随在她的身后。二人出了大厅,刘钰进了茅房,赵弘在茅房门口等着。 刘钰蹲在那里的时候,透过茅房门下面的空当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茅房前,心想多半是不安好心,等老娘出恭完了,看怎么收拾你。 刘钰一出茅房见是赵弘,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弘问道:“夫君如何在这里?” 赵弘道:“媳妇,我有话对你说。” 刘钰知道“媳妇”是赵弘家乡对夫人的爱称,于是道:“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你不嫌臭啊?” 赵弘道:“这些话只能让夫人一个人听见,去别处说只怕别人听见了。” “你不会又是说什么疯话吧?”赵弘在床榻之上对自己说的那些疯话,刘钰是记忆犹新的。比如什么“快乐不快乐?快乐就大声叫出来……” “不是疯话,不是疯话,是正经话。” “好吧,那你说,什么事?”刘钰一听赵弘是要说正经事,面上的潮红稍退。 赵弘道:“媳妇,咱们这造反的活计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对我们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这回南下荆州,你家夫君我虽然攻破了几座县城,就算得了一些东西,也大半都分给了将士们,再有的就是留下做军饷的,我个人确确实实是没有银钱孝敬大舅哥啊。可是大舅哥在酒席上硬是说我发了大财,这样说,将我的那点小心事都说破了,媳妇,你要你家夫君我以后还如何带兵啊?军心要是乱了,人马要是散了,你我夫妻二人只怕都免不了要被绑缚刑场,遭千刀万剐之苦啊!” 刘钰一听这话,凤目圆瞪,对赵弘道:“你就在这里拉泡屎,等老娘去收拾他!” 赵弘遵照夫人的将令进了茅房拉屎,刘钰怒气冲冲的进了大厅。 一进大厅,刘钰提起一个酒坛子,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酒,端起酒碗对刘辟道:“兄长,今日里是你妹子俺出嫁的第一个新年,来,咱们兄妹两人干了这一碗酒!” 刘辟一愣,还不及说话,刘钰将酒碗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将酒碗倒过来,没有一滴酒撒出来,道:“妹子俺先干为敬!” “妹子,你……你这是何意啊?”刘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俺只问你,喝是不喝?”刘钰的语气咄咄逼人。 在场所有的将领都被刘钰的举动给整得懵逼了,可是这刘钰终究是刘辟的亲妹子,谁也不好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刘辟无奈,只得端起酒碗,轻呷了一口。刘钰叫道:“哥呀,你也是个男子汉,喝起酒来如何似那小鸡啄米一般,你要还认俺这妹子,就一口干了,如果不认,妹子这就走,咱们的兄妹之情,也就从此一刀两断!” 刘辟没有想到刘钰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就更让刘辟莫名其妙,稀里糊涂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子从小让自己给宠坏了,说话做事从来没个章法,既然她要自己喝,那自己就喝,看自己喝了之后她还有什么话说。想到这里,刘辟端起酒碗,咬牙闭眼,一饮而尽。 刘辟刚刚放下酒碗,刘钰又给自己和刘辟各斟满了一碗,然后道:“来,再干一碗!”说罢,也不等刘辟说话,又一饮而尽。 刘辟道:“妹子,你……你这到底是何意啊?” 刘钰道:“哥,你是不是想知道今日里妹子为何这般敬你的酒啊?” “想!” “你妹子俺又干了一碗,你将这碗干了妹子就告诉你。” 刘辟又干了。刘钰正要再斟酒就时,刘辟拦住道:“先说,说完了再喝。” 刘钰将手中的酒坛子放下,忽然泪流满面,问道:“哥,你说句老实话,当初你是不是受了黄邵那王八蛋的挑唆,才将俺嫁给俺家夫君的?” “这……”刘钰的话说的刘辟无言以对,当初何曼为了袭杀赵弘、刘辟和龚都,才叫黄邵去撮合成的这对婚姻,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弘、刘辟和龚都没有防备。 “俺只问是不是?” “是……” “好!”刘钰揩着脸上的泪水道:“那俺再问你,如果没有俺家夫君,这汝南城是不是早就被官军攻破了?” “也……也是……”这是在坐的将领们都知道的事,刘辟无法不承认。 “那俺再问你,没有俺家夫君,哥哥你有没有可能早就被何曼那王八羔子给害了?” “对……”这更是在座的将领都知道的事,刘辟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既然都是,那俺的夫君也不止救了哥你一次的性命了,那今天俺家夫君领着兄弟们来给哥你拜年,你咋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俺……俺没有啊!” 刘钰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还说没有?什么叫发了大财,什么叫哄鬼?你不是说俺家的夫君将你当鬼哄吗?” 刘辟扫视了在场的所有将佐,自嘲的笑道:“妹子,你……你喝多了……咦,怎的不见俺那妹夫了?” 第0057章 徐晃来投 “大舅哥,我来了。”赵弘其实就在门口听着,既然刘钰将所有的实话都说出来了,他也该给自己这位大舅哥一个台阶下了。 赵弘前世的时候听他一个朋友说过一个这样的故事。他的朋友是个普通的工人,他朋友的老丈人死活瞧不起他的这个朋友,经常在家宴的时候当着亲戚的面数落他的这个朋友。有好几次都将他的这个朋友数落的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可是他这朋友看在自己老婆的面上,女婿如何能和老丈人发生冲突?一旦发生,那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仇人了,并且和自己的老婆也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矛盾,并且还会波及到与自己一同居住的父母。 那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够扭转这个被动的局势? 后来,又有一次家宴,老丈人三杯酒下肚,老毛病又犯了,数落赵弘的朋友没有本事,不会赚钱,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他,那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由将赵弘的朋友狠狠的挖苦讽刺了一番。 赵弘那朋友乘着自己的老婆去厨房的机会,对他老婆说:“爸爸对着亲戚们说这些数落我,其实丢的不是我的面子,丢的是你和爸爸的面子,这只能让你们家的亲戚嘲笑你瞎了眼睛找了个没本事的男人,这样的话,爸爸的脸上无光,你也越发的抬不起头来做人。” 果不其然,赵弘朋友的老婆听了这话,怒气冲冲的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上将自己的爸爸狠狠的数落了一通。自己的女儿数落自己,那自己也只能尴尬的笑脸相对,并且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啊?就算有隔夜仇,这个女婿再出来做个和事老,好人也做了,面子也挽回了,这不就天下大吉了吗? 赵弘今时今日,用的就是这一招。 赵弘对刘辟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几天好的吃得多了,有些闹肚子。” “好了好了,啥也别说了。”刘辟端起酒碗道:“来来来,俺敬俺妹夫一碗酒!” 大舅哥和妹夫正吃着酒,一个黄巾军兵士进来禀报道:“刘头领,我们在城外抓了一个细作,他说他有要事求见赵渠帅。” 赵弘一愣,问道:“是从寿春来的人吗?” “不是,是从宛城方向来的。” 赵弘道:“既然他点名要找我,他可说了他自己的名字?” “哦,他说了,他说他叫徐晃,字……” “有请!”那黄巾兵士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弘已然一个箭步出了大厅,冲到了刘辟宅子的大门口等候。 不一会儿,只见两名黄巾军兵士押着徐晃到了刘辟的宅子面前。此时的徐晃蓬头垢面,他见了赵弘正要行礼,被赵弘一把拦住道:“宛城之围已解,公明此来为何?” 徐晃拱手道:“末将特来投奔主公!” 赵弘一听说徐晃来投奔,大喜过望,急忙道:“公明能来,我黄巾大业有望成功啊!咦,杨头领何时来啊?需要我亲自出城去迎接吗?” 徐晃道:“主公,末将是独自一人来投靠的……” “这……”赵弘抿了抿嘴唇问道:“那杨头领呢?” 徐晃道:“刘表的荆州军刚刚撤离宛城,西凉董卓麾下的李傕又来攻打,杨奉抵敌不过,便向李傕投降了!” “哦!”赵弘道:“既然这样,那公明为何不跟着杨头领一起去投降官军?” 徐晃道:“董卓,豺狼也!听那李傕讲,董卓入了京师,废弑了皇帝,天下的诸侯皆要讨伐于他,我徐公明还不屑与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为伍!” 赵弘道:“公明将军能弃暗投明,善莫大焉,来来来,先洗个热水澡,然后换身干净的衣衫,一同来喝酒!” 历史上杨奉确实是投降了西北军阀董卓,徐晃也跟着杨奉一起投降了董卓,董卓死了以后,杨奉还曾利用李傕郭汜在长安混战的机会,控制住了汉献帝,后来曹操来和杨奉抢夺汉献帝的时候,曹操利用满宠和徐晃的故旧关系,策反了徐晃,击败了杨奉,取得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可以说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有利的政治地位,这也就是后来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所说的“北让曹操占天时”。 可是,因为赵弘的穿越,历史在这里开了个小差,因为徐晃先结识了赵弘,也就不愿意再跟着杨奉混下去了,所以就来投靠了赵弘。 在寿春城的府衙大堂中间生着一堆熊熊烈火,火苗上蹿下跳,将赵弘与于会的每个将佐的脸上都烤得红彤彤的。赵弘首先发话,问道:“兄弟们,朝廷或许马上要出大事了,你们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啊?” 赵弘当然不能直白的告诉众将马上会发生三国史上重要的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战,如果他这样说,众位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将无法自圆其说。 刘石问道:“朝廷出甚大事?” 赵弘看了一眼徐晃道:“可能是官军之间要自相残杀了。” 刘石道:“这样最好!让官军们去自相残杀,咱们也正好休息休息。” 黑山问道:“渠帅,你如何料定官军之间会出自相残杀的大事呢?” 赵弘道:“公明将军来说,凉州刺史董卓进了京城,废立皇帝,这必然引起天下的州牧刺史不满,如今这些州牧刺史们手里都掌握着人马,谁不想称王称帝啊?他们想称王称帝,那就必须得先让这个大汉朝廷亡了才行?怎么样让他亡呢?如今董卓废立,他们必然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攻打董卓。这些州牧刺史们看似在攻打董卓,其实在是挑战汉廷的权威,我敢断言,如果董卓胜了,汉廷立刻灭亡;如果这些州牧刺史胜了,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自相火并;如果打个平手,谁也吃不掉谁,那汉廷从此便名存实亡!” 黄龙听了赵弘的预测,微微的有些兴奋,道:“渠帅所言甚是有理,官军自相残杀之日,正是我黄巾军北上青徐,或者是南下江东,或者西入关中的大好时机啊!” “不!”甘宁微微摇头道:“黄龙兄弟,官军刚刚开始自相残杀的时候,我军不应当有任何举动,宜按兵不动为上。” 黄龙问道:“甘将军,官军自相残杀,我军按兵不动,这不是眼睁睁的坐视大好的机会溜走吗?” 第0058章 积极备战 甘宁道:“黄将军,甘某说的是官军刚刚开始自相残杀的是时候我军宜按兵不动。因为刚刚开始的时候,无论是董卓还是那些州牧刺史,他们都是兵精粮足,我们现在大展拳脚,要是官军合力向我军杀来,如何是好?所以,我军现在应该是收集粮草,训练人马,不要引起官军的主意,让他们安心自相残杀,待他们自相残杀的尸横遍野,粮草耗尽的时候,我军再冲杀出来,他们就算想合力对付我们,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赵弘问众将道:“你们觉得兴霸的建议如何啊?” 众将都不说话。 “黄将军,王将军,你们怎么不说话啊?”赵弘问一直默不作声的黄忠和王威。 王威道:“甘兴霸的法子确实不错,可是显得有些怯弱……” “对了!”刘石叫道:“咱也是这样觉得的,要杀就堂堂正正的杀一场,偷偷摸摸,不像个好汉!” 赵弘横了一眼王威,阴沉沉的说道:“既然王将军说赵某怯弱,那赵某就怯弱一回,只是希望王将军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惦记着盆里的。” 王威知道甘宁的计策确实是条妙计,如果真的这样行事的话,这伙黄巾贼寇必然会实力大增。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做官做得久了,下意识的还站在朝廷一边,角色还没有转变过来,他却忘了,他现在也是个黄巾贼寇。 王威忙道:“主公恕罪,末将绝无……绝无恶意……” “黄将军,你觉得呢?”赵弘又问黄忠。 黄忠道:“甘将军所言确实是妙计!” 赵弘知道黄忠和王威不会再说实话,转而问徐晃。 徐晃思索良久道:“甘将军说得端的有理,但是只是收集粮草,训练人马还不够,还需要督促百姓开了春就开始耕作,不要误了农时,官军如果火并上个一年半载,那我军就兵精粮足了,到时候再行出击,无往而不胜!” “对对对!”赵弘笑道:“公明将军提醒的是!甘宁、徐晃!” 甘宁、徐晃起身道:“末将在!” 赵弘面色严肃道:“黄巾死骑乃我黄巾大军的尖刀所在,我现在将黄巾死骑全部交给你们二位,往你们二位务必将黄巾死骑操练精熟,尖刀出鞘,必须所向无敌!” 甘宁、徐晃齐道:“末将遵命!” “黄忠、廖化、王威、黑山听令!” 黄忠、廖化、王威、黑山齐道:“末将(属下)在!”黄忠、王威自称“末将”;廖化、黑山自称“属下”。 “黄巾死骑以外的八千骑兵全部交给你们,日夜操练,不得懈怠!” “末将(属下)遵命!” “黄龙!” “属下在!” “加固城防,多备滚木垒石,强弓硬弩猛火油,随时听候调用!” “属下遵命!” “于氐根!” “属下在!” “你负责打探军情,时时注意官军的动向。” “属下遵命!” “刘石、周仓、裴元绍、杜远!” “属下在!” “三万步兵弓箭手就交给你们操练,但有操练不熟者,老子唯你们是问!” “属下遵命!” 一大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在这个都愿意在被子里多待片刻的时节里,虽然昨天晚上又和刘钰折腾到了半夜,但是赵弘还是强打起精神,从床上起来了,因为他是全军主帅,他不得不起个好的表率作用,特别是在这个“危急存亡之秋”的时候。别看现在赵弘的黄巾军,如果加起汝南的人马,真的有百万之众也有五十万,可是这百万之众真真能上战场的只有这三万多的人马,其他都是百姓,厮杀的时候顺风顺水,那自然是一拥而上;可是要是逆风,做鸟兽散也就是一个早上,或者是一个晚上的事。 三国时代的名将比如曹操、孙策都还没有较量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对手,那还有待事实来检验,所以赵弘不敢马虎半分。 赵弘领着亲兵出来巡视各军的操练情况,他到南门外的校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队步兵在操练长枪。 俗话说枪为诸兵之王,这是因为枪是长武器,而枪法又变化多端。士兵会用长武器,一跃而前,敌人在二丈以内,即令用较短的木杆枪,也可将其杀伤。更兼枪法变化多端,对于各种武器如棍、剑、叉、铲、鞭、锏、戟、双刀、单刀、大刀、盾牌,都有破法。但长枪也有弱点。如遇劫营、巷战、争夺城门、攀登城、寨,长武器就不如短武器,在这些场合,刀、剑、鞭、棒最为得手。 赵弘也走近去看了一阵。对负责操练的刘石道:“刘大哥,不仅要让兄弟们操练长枪,还要让兄弟们操练精熟一种短兵器,两军对阵一开始是弓箭,然后是长枪,真的是混战起来,短兵器比长枪好使。” “这个还用你说?”刘石虽然从心底里已经服了赵弘,但是他却不愿意流露出来。对于刘石的这种心里状态,赵弘是清楚的,所以也不放在心上。只听刘石又瞪着一双怪眼道:“那周仓擅长使刀,那在那边——”刘石将手往更南边的地方一指道:“周仓领着一部分兄弟在那边练刀法。” 赵弘问道:“上回咱们的阵法在和荆州军厮杀的时候初见功效,你这枪兵在全阵的最前排,一定要操练精熟了。” “放心放心,”刘石显得不耐烦的道:“操练不熟,咱把脑袋剁下来给你当夜壶用!” “哈哈!”赵弘笑道:“我可用不着你这么大的夜壶!” 赵弘又往南走了一阵,果然看见周仓正在亲自给两三千人的步兵演练刀法。周仓和刘石不同,与刘石可以插科打诨,通娘骂老子,但是周仓却不能这样。根据赵弘穿越来的临阵经验,弟兄们如果手执长枪,纵然练得不熟,也很有用;如果手执短武器,用得不熟,和徒手相搏差不多。赵弘没有说话,看了一阵,便领着亲兵们扬长而去。 第0059章 黄金机遇期 赵弘视察了各个操练的校场以后,又去看了春耕的百姓。如今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兴奋的不能自已,虽然也要上税,还要给黄巾军种共耕田,但是黄巾军的税赋是十取其四——并且黄巾军特别向百姓说明,如今十取其四,是因为官军时时要来征讨围剿,等覆灭了刘汉王朝,建立了新朝,天下太平了,税赋将会降低。所谓的共耕田其实也不是完全只望着百姓去耕种,而是由黄巾军的后备兵力负责耕种,只有在战事频繁,所有的壮劳力都出去厮杀了以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得由百姓来共同耕种,以供给黄巾军军粮。 有句话黄巾军虽然没有说,但是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一旦黄巾军被朝廷剿灭了,他们不仅到手的土地没有了,这些分了地的人,恐怕都得成为朝廷的刀下之鬼,给黄巾军陪葬。 视察完了各军的操练情况以后,赵弘回到府衙,看着案头堆得如小山一般的竹简头皮发麻,这些都是寿春周遭县城送来的当地的民情和征收粮食的情况,这些竹简给谁,谁也处理不了,就是给他赵弘,他赵弘也处理不了啊,他连东汉的字都没有认全乎,他怎么处理这些公文?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找些识文断字的文人来帮着他处理这些政务。这找文人入伙可是比找武将要难得多,他赵弘一路杀过来,投靠的武将不少,有锦帆贼甘宁,有同是黄巾军的徐晃、廖化、周仓,也有官军将领出生的黄忠、王威,可是就是没有一个文人,哪怕是一个识字的人也没有。 看来历代农民起义没有一次成功是有道理——或许有人会和鄙人争论,起码有两次,一次是秦末的刘邦,一次是元末的朱元璋,他们都建立的政权,怎么能说没有一次成功呢? 其实不然,刘邦和朱元璋能够建立政权,那并不是农民的胜利,那都是和世家大族地主阶级达成了妥协的结果。比如朱元璋的队伍中的刘伯温,这刘伯温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那为什么一开始他不愿意给朱元璋效力呢? 刘伯温不愿意为朱元璋效力的原因说得冠冕当皇一些,是不愿意和贼寇为伍,说得直白一点,刘伯温心里清楚得很,朱元璋的人马就是冲着他的土地和钱财来的,谁愿意将自己碗里的肉被人夺走? 那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 第一,是朱元璋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不为他朱元璋效力,就杀刘伯温一家;第二,同时朱元璋又答应了他们在朱元璋建立新朝里面他刘伯温可以继续做地主,可以继续过着人剥削人,人欺压人的日子。这才有了神机妙算刘伯温。 当然,朱元璋也深知这些世家大族对一个政权的腐蚀力和破坏力,所以朱元璋用严刑峻法来约束制裁他们,只要违法,无论亲贵,剁你全家没商量,绝不留情。 文归正传,赵弘现在需要文人帮忙处理政务,可是只要是识文断字的,那都基本上和世家大族能扯得上关系,你赵弘在荆州将他们杀得血剌剌的一大片——当然不仅仅是赵弘杀,所的黄巾军都杀——哪还有文人肯和他赵弘合作啊…… 忽然,就在赵弘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想到了一批人,对,不是一个,是一批!就是从北方逃亡南方的文人。这些人,他们在北方的家园已经在战火所焚毁,就算是有土地的地主,其土地不是荒芜就是被别的豪门大族给乘火打劫,占为己有了,这些人都是没有家的人。 赵弘准备从他们的身上打主意。 当然,既然如今他们黄巾军占了寿春,这些世家大族要南下也不会从他寿春的地界上过。你不从寿春的地界上过,我还不能去你们的必经之地去等你们找你们吗? 当下,赵弘派出了五支由五个百户长率领的人马,分五路去搜寻由北方逃难来的难民,只要遇见另外难民,不许抢掠,更不许杀害,全部都带到寿春来。为了能够让这五个百户长顺利的完成这一项任务,第一,不许他们头裹黄巾;第二,允许他们携带粮食。 同时,赵弘为了保正这出去的五支人马的安全,他让廖化领着两千骑兵尾随在这五支队伍的后面,如果他们遇到土匪或者是官军袭击,廖化的任务就是掩护他们返回寿春。 另外,赵弘还有一个幻想,就是既然去襄阳的隆中没有寻到诸葛亮,那就说明诸葛亮要么还在老家,要么就是在前往荆州的路上,虽然现在的诸葛亮顶多只有七八岁,如果能将他拿住,就算他不肯为自己效力,至少可以让大耳贼刘备请不到诸葛亮,刘备请不到诸葛亮,就不会有《隆中对》,连《隆中对》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蜀汉啊? 就在赵弘想尽办法到处搜罗文人的时候,侦查官军动向的于氐根送来重要的军报,官军果然自相火并了起来,由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骁骑校尉曹操、西凉太守马腾、徐州刺史陶谦,再加上一个当是还不入流的,跟着北平太守公孙瓒的身后做着别部司马的刘备,组成联军,以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正在对虎牢关发动进攻。 对于这个军报赵弘早就知道了,但是于氐根送来的情报还是非常有用的:第一,他验证了《三国演义》也好,《三国志》也还,还有《资治通鉴》也好,这些书没有胡扯;第二,更进一步证实了于氐根确实有做情报工作的天赋。 既然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大戏如期的上演了,那对赵弘来说,他的黄金机遇期便到了。 现在军阀混战,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来征讨他们黄巾军了,那他赵弘就要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操练军马,将黄巾军由一支吃大户的难民队伍变成一支真正的,能征惯战的军队;第二,收集粮食,进行春耕;第三,在南逃的难民队伍中寻找能够为他赵弘所用的人才。特别是诸葛亮,赵弘下令,在难民之中只要发现名叫诸葛瑾、诸葛亮、诸葛均的一律请来寿春(所谓的请,是好说不来的话,就用绳子困了请来)。 别说诸葛亮现在是个小孩,就算他还在他妈的肚子的,也不能让他逃到荆州去! 第0060章 吕蒙投军 早饭过后,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赵弘领着一群亲兵出了寿春城的南门去打猎,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练一练箭法。在打得几只野鸡和几只兔子以后,便准备回城去处理政务。 刚走到府衙门前,只见一个衣衫单薄的十来岁的男孩子笔直的站在府衙门前。 赵弘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孩子,但见这个男孩子脸色十分苍白——苍白中略带微黄,那颜色像蜡。这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他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前方,头上挽着一个发髻。 一个站岗的黄巾军兵士一见赵弘,急忙跑了过来,拉住赵弘的马缰。 赵弘冲着牵马缰的黄巾军兵士向那男孩子撇了撇嘴,意思是在问,这是谁?或者是这个男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那黄巾军兵士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孩子,然后凑近赵弘的耳边道:“渠帅,这个小崽子说要参加咱们黄巾军,咱们怎么赶也赶不走。” “这才多大就要参加黄巾军?”赵弘身旁的一个亲兵微微露出不屑的神色:“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让他参加了咱们黄巾军,那不是想拿肉去喂老虎吗?” 赵弘见了这孩子,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在黄巾军中这样的孩子不少,如果将这些孩子都组织起来,既可以为作为黄巾军的补充力量,同时也可以请一些私塾的教书先生,让这些孩子都读上书,灌输造反有理的思想,与世家大族对着干,培养后备人才,有朝一日,自己的人马多了,地盘大了,就不至于再出现现在这种无人可用的窘境。 赵弘向那孩子走过去,问道:“你要参加黄巾军?” 那孩子看了一眼赵弘,坚定了点了点头道:“是的。” “你知道参加黄巾军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耍,你不怕死吗?” “都快饿死了,打死是死,饿死也是死,只要你黄巾贼寇给碗饭吃,俺就给你们卖命!” 因为汉廷的宣传,一般百姓都称呼黄巾军做贼寇。一个黄巾军兵士听这男孩子称呼黄巾军做贼寇,怒目而视道:“你敢称呼咱们做贼寇,你想死吗!” 赵弘将手一挥,示意那黄巾军兵士不要吓唬这男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吕蒙!” “什么?”赵弘一愣:“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吕蒙,字子明!” “你是哪里人?”赵弘再一次核对这个自称叫吕蒙的男孩子的身份。 “汝南富坡人。” 核对无误,这个吕蒙正是后来袭杀了关羽,占领了荆州的东吴第三任上游统帅。赵弘毫不犹豫的道:“成,你现在就是我们黄巾军的兄弟了!” 所谓的上游统帅是相对与东吴的都城建业而言的。在军事地理学上有这么一句话:立国于东南者,有淮泗无荆襄国必亡;有荆襄而无淮泗则国必弱。荆襄就是建业的上游,上游统帅就是统帅荆襄军队的总司令。 东吴的首任上游统帅是周瑜,第二任是鲁肃,第四任是陆逊,第五任是陆抗。由此可知,吕蒙的才干非比寻常。 吕蒙看着赵弘问道:“你是谁?你说话有准吗?” 一个亲兵道:“此乃咱们黄巾军的渠帅!” “你就是赵弘?” “如假包换!”赵弘问道:“对了,汝南也有黄巾军,你为何不在汝南投军啊?” 吕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道:“刘辟,除了吹牛皮,就是只知道吃咱们的,喝咱们的,向咱们要东西,屁本事没有,俺瞧他不上!” 赵弘笑道:“你可知道你瞧不上的刘辟是我的大舅哥?” 吕蒙一怔,道:“如今这乱世,只认本事,他是谁的大舅哥都没用!” 赵弘哈哈大笑,抚摸着吕蒙的头道:“你这小崽子,挺能说的!” 吕蒙拱着一双小手道:“渠帅大人,俺想回家一趟。” 赵弘正色道:“我刚刚同意你加入我黄巾军怎么就想着回家啊?” 吕蒙也正色答道:“回禀渠帅,俺母亲和姐姐还在家里,俺想将她们都接来寿春。” 赵弘颔首道:“看来你还是个孝子。行,我答应你了,但是我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快去快回!” 吕蒙拱手道:“多谢渠帅大人!”说罢,吕蒙转身便要走。 这时,只听的“咕咕”一声。赵弘看了一眼吕蒙,笑道:“要去接母亲和姐姐也不急于一时,来来来,先吃个饱,然后我在借一辆马车给你去接母亲和姐姐,怎么样?” 吕蒙单腿跪下道:“多谢渠帅大人!” 吕蒙回家去了以后,赵弘下令,将黄巾军中所有的七岁到十三岁的儿童全部都召集起来,约莫一千余人,成立了一支黄巾军童子营,然后选了五个黄巾军的兵士去教授他们武艺,又在寿春城中聘请了继位老先生,教他们认字。 过了数天,还不见吕蒙回来,赵弘正准备派人去找,这种人才,自愿来投,岂能让他溜走? 正要去找时,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在府衙门前擂鼓。 赵弘升堂,问那女子道:“为什么敲鼓?你有什么冤情?” 那女子跪在大堂上叫道:“小……小女子要见你们黄巾贼寇的大渠帅……” “你是什么人?”赵弘问道:“你要见渠帅做什么?” “小女子是吕蒙的姐姐,名叫吕香。小女子的兄弟被刘辟的兵给抓起来了!” 赵弘一听这话,猛然站了起来,问道:“刘辟为什么抓你兄弟?” 吕香泣道:“小……小女子兄弟驾着马车回家,说要接小女子和母亲来寿春,正要出城的时候,被刘辟的黄巾军给拦住了,他们要抢马车,小女子的兄弟不让,与他们争执起来,就被他们给抓了。” 赵弘一听这话,也有些急了,因为他知道,黄巾军中有很多兵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要是他们将吕蒙给杀了,那这个乌龙可就摆得有些大了。当下不再犹豫,立刻点起三百骑兵,另外还带领一百两黄金和三百石粮食,在廖化的护卫下,领着吕香,径直往汝南城而去。 第0061章 设计救人 历史上吕蒙之所以投靠了东吴,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姐姐。据《三国志》中记载,吕蒙的姐夫名叫邓当。吕蒙因为家境贫穷,就过江去投靠了自己的姐夫邓当,只为在孙策的军中谋个一官半职,混碗饭吃。一开始的时候,吕蒙在孙策麾下也没什么名声,在孙策死了以后,到了孙权继位以后才渐渐显露了名声。 他的姐夫邓当原本是个山贼,孙策渡江的时候,他投靠了孙策。 孙策在进军江东的时候收编了不少这样的土匪武装,比如在吴军中较为著名的土匪出身的将领有周泰和蒋钦。 因为家境贫穷,吕蒙小时候营养不良,这才导致了他身体孱弱多病,在四十二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赵弘和廖化领着三百人到了汝南。赵弘发现刘辟占据的汝南城和当初四个头领占据的汝南城没有什么区别,汝南城四周方圆百余里,除了兵营还是兵营。东倒西歪的村舍里乌烟瘴气,到处堆着柴炭和满是泥浆的粮车,城内的街道上满街的驴、骡、驼、马粪被黄巾军兵士们的靴子草鞋踩揉在泥浆里,稀粥样浑淌流。 黄巾军兵营里搭着密密麻麻的窝棚,窝棚的前面晾晒着各种衣衫,还有小儿的尿布,犹如一面面旗帜一般迎风飘荡,儿啼女叫涮衣洗菜,端的是一片繁忙。赵弘的三百骑兵自东向西驰来,满身都是泥浆的马,驮着一个个精神饱满的黄巾军兵士,在四尺余宽的“驿道”上狂奔,浆水四溅,迸得道旁帐上都是,连远处兵士刚刚晾晒出来的被褥上都是。骑兵过去,立即招来兵士们一片责骂声…… 刘辟得知赵弘突然造访,微微有些吃惊,但是还是出了府衙迎接,将赵弘、廖化与十余名亲兵(吕香也扮作亲兵,混在其中)迎进府衙,问道:“妹夫,什么风将你吹到我这汝南来了?” “也没什么事。”赵弘道:“大舅哥啊,我刚才在你的城外看了看,你这汝南城的防御修筑得不够啊!” 刘辟道:“妹夫啊,不是你说的吗?官军正在自相火并,无暇来征讨我黄巾大军吗?” 赵弘道:“大舅哥啊,他们今天不来,不代表明天不来啊。咱们得利用他们相互火并的机会,将人马训练的精熟了,将城防工事修筑的完善了,将粮草准备的充足了,有了准备,日后才能利于不败之地啊。” 刘辟听了赵弘的话,有些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等你走了,咱一定加紧操练人马和修筑工事。” 赵弘忽然道:“对了,大舅哥啊,钰儿怕你这里的粮草不够,让我给你送一百两黄金和三百石粮食来,就在东门外停着,你去看看,然后还请大舅哥亲自签收。” “哦?”刘辟一听赵弘送钱送粮来了,两只眼睛立刻放光:“哎呀,看来还是咱这妹子好啊,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这个穷哥哥啊!你只管运进城来,放到府衙的仓廒里就可以了。” 赵弘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这……哎,还得请大舅哥亲自去签收才好啊!” “亲自签收?”刘辟道:“妹夫啊,这点事,还用得着咱亲自出马啊?” “我的大舅哥啊,这件事不同别的事啊!”赵弘拍了怕刘辟的肩膀道:“我这是奉了钰儿的命送来的,她说了,非要你大舅哥亲自签收,不然……哎,不然她不让我上床睡觉啊!” “哈哈!”刘辟听了赵弘的话,得意的大笑道:“行行行,那咱就和你现在出去,亲自签收。” 赵弘陪着刘辟出了南门,见到了运粮的队伍,赵弘笑着对刘辟道:“大舅哥,东西小弟可都是送到了哦。” 别看刘辟占据汝南有些日子了,其实粮食还是紧张得很,可以说是“军无余粮”,他见了赵弘的这三百石粮食,虽说少是少了点,但是嘴巴还是笑得合不拢:“送到了,送到了。”说着,刘辟将手一挥,百余名守门的黄巾军兵士涌来搬粮。 赵弘走到穿着黄巾军服色的吕香身旁问道:“你弟弟是在这里被拿住的吗?” 刘辟自顾着去看黄金去了,没有主意赵弘的举动。 吕香点头后,赵弘又问道:“这里面有抓你兄弟的人吗?” 吕香又点头。 “谁?”赵弘道:“你指出来!” 当那些黄巾军涌过来搬粮食的时候,吕香就已经认出来抓吕蒙的人。她伸手指了过去。 赵弘不紧不慢的走近吕香指的那黄巾军兵士,拍了怕那黄巾军兵士的肩膀。 那黄巾军兵士向赵弘拱手道:“渠帅,有甚吩咐?” 赵弘没有理会那黄巾军兵士,而是看了一眼吕香。这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吕香坚定的点了点头。 赵弘问那黄巾军兵士道:“你前几天是不是抓了一个赶车的孩子?” “没……没有啊?” “真——的——吗——?”赵弘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冷得仿佛要将那兵士冻僵一般。 刘辟看见赵弘在和一个自己的兵士说话,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赵弘道:“大舅哥啊,小弟我好心好意的给你们送黄金送粮食,可是你的弟兄抓了小弟的一个人啊。” 刘辟没有听出来赵弘话语里的玄机,明明是吕蒙被抓在先,赵弘送粮在后,但是这两件事从赵弘的嘴里出来却成了赵弘送粮在前,吕蒙被抓在后。赵弘这样说的目的就是要让刘辟觉得是自己这边理亏,乖乖的放人。 另外,赵弘为什么要将刘辟唤来签收。因为赵弘的三百骑兵都在城门口。如果刘辟不放人,不好意思,赵弘相信,自己的这三百人虽然不多,但是在这个地方,如果突然出手,想一举拿下刘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以说,文武两手,赵弘都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 刘辟问那黄巾军兵士道:“我家妹夫说的可是真的?” “是……是抓了一个小崽子……” “人呢?”刘辟问道。 “在……在城楼上绑着。” 刘辟尴尬的看了一眼赵弘,对那兵士道:“去,将人给老子放了!” 那个兵士急忙跑上城楼。过了一会儿,那兵士和另一个兵士扶着显得十分虚弱的吕蒙从城楼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