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隐私》 第1章 招惹了美女 美丽的边境城市丹东,鸭绿江游轮甲板上。 对面的陌生美女怒视着我,气得浑身发颤,突然冲过来夺我手里的相机。 我早有防备,身体一闪,美女刹不住脚,带着惯性径直向江里去—— “啊——”美女发出尖叫。 我眼疾手快,一把伸出胳膊,揽身将她捞了回来。 美女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靠住我的身体。 突然感觉手心热乎乎的,定睛一看,手按在美女敏感部位上了。 我的心猛跳,额滴神,这是什么地方啊! 美女惊叫一声,猛地转身,不假思索抬手冲我就是一巴掌,又响又脆。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低吼一声:“你神经病啊,干嘛打我?” “你才是神经病,不要脸,你干嘛摸……摸我……”美女的声音里带着恼羞,脸涨红了,说不出下面的话。 眼前的这女人太美了,美得几乎无可挑剔,优美的身段,白色连衣裙下白皙浑圆的小腿,都算是极品美女具备的物件。 我缓过神,看着羞怒的美女,想起刚才的感觉,心不由又跳了几下,强自镇静地说:“我是好心救你,我要是不把你捞回来,你现在已经掉进江里喂鱼了,你不但不感激我,还打我,岂有此理!” “你……要不是你故意躲闪,我怎么会差点掉进江里?”美女气愤地说。 “我为什么躲闪?谁让你夺我相机的?” “谁让你偷拍我的?”美女毫不示弱。 “嘿,你还有理了,是你主动走进我取景框的,我那是偷拍?” 我说的是实话,刚才我正在相机里郁郁看着对岸那个国家的萧败景象,不经意间,美女走进了我的取景框,我不由就欣赏起了这绝色美女。在美女发现后怒气冲冲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一慌,手指不由一动,按下了快门…… 这能算是偷拍吗?我不由就很委屈,喃喃地说:“真是太不讲道理了,我又不是有意的,再说,已经摸了,那怎么办?要不你再摸回来?” “你……流氓……无赖……”美女愈发恼羞,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往客舱疾走,谁知脚下一滑,“噗通”摔倒了,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 立刻,我看到了一副动人的风景…… 我有些眩晕,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不由吞咽了一下喉咙。 看到我此刻的样子,美女被羞辱到了极致,迅速爬起来,恶狠狠地怒视着我,眼圈倏地红了,一扭身,一瘸一拐狼狈地进了客舱。 我回过神,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觉得玩地有些过了,摆弄了下手里的相机,将照片删除了…… 陌生美女气呼呼地走了,我重新陷入到痛苦和抑郁中。 我的女朋友冬儿答应将自己的身体在今天当做生日礼物交给我的,我也准备好在今天将刚买的房子作为意外惊喜送给冬儿。这一天终于到了,可是,房子车子公司统统没有了,连同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我只好四处流浪。 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公司是为何突然破产的,也想不通冬儿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更不会想到这二者有什么关联。 丹东之行结束后,我继续流浪,到了北方滨海城市星海。这时,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我开始考虑一个现实的问题……生存。 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发行公司做发行员。填表的时候,我隐瞒了自己大学毕业的事实,在学历那一栏写了高中。 一个俊秀的女孩笑吟吟走过来:“你好,易克,我叫云朵,市中发行站的站长,从明天起,你就到我们站里工作。” “云站长好!” 云朵笑得更好看了:“别叫我站长,叫名字好了,或者叫我小云!” 我咧了咧嘴。 云朵把一个袋子递给我:“这里是你的工作服,明早5点准时上班。” 我接过袋子,里面有一件红马甲,还有一顶红色太阳帽。 我随手戴上太阳帽,冲云朵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门口停住,一个穿白色职业套裙黑色丝袜的女人下了车。 我定睛一看,额滴神,这不是在鸭绿江游船上被自己非礼的那位 神仙美女吗? 这时,背后传来云朵的声音:“秋总来了。” 第2章 五星酒店的羞辱 我闻听浑身一震,震得有些蛋疼,脑子乱糟糟地冒出一句:“什么秋总?” “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总:“云朵在我身后小声说:“秋总叫秋桐,原来是集团人力资源部副主任,刚被集团派到我们公司任老大1个月。” 原来她叫秋桐,秋天的梧桐,多好听的名字,我一下子想起一句古诗: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一个月前我遭难,却正是她春风得意时。 我靠,人生何处不相逢,要是她看到我,一定会毫不客气敲了我刚刚到手还没开始赚银子的饭碗。这年头,找一份适合自己快速赚钱的工作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我将帽檐使劲往下一拉,低头就往外走,在门口处和秋桐擦肩而过,身后传来云朵的声音:“报告秋总,我们站刚招聘了一名新人,就是刚从你身边过去的那个帅哥……哎,易克,你等下。” 听到这里,我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出门直奔公交候车点。 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很拥挤,几乎连放脚的空都没有。 妈的,这事怎么这么巧,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下一步该怎么办?站在公交车上,我很懊丧。 到站下车后,我做出了决定:不走,但要避免秋桐发现自己。 我自我安慰着:秋桐是老总,我是发行员,不说中间还有副总,起码还隔着站长这一层,打不了直接交道,她是发现不了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轻松了一些,往宿舍走去。 我租住的宿舍在一所大学附近,一个宿舍楼的单元房,不到100平方的空间被房东用密度板分割成了6个小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就只能放得下一张电脑桌。 不过我的随身东西也很简单,除了几件衣服几本书,就是一个笔记本电脑,房间小倒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有张床能栖身就行。 走了一会儿,我随手一摸口袋,糟了,手机不见了。 这部手机是冬儿在今年情人节的时候送给我的,价值不菲。漂泊期间,我一直随身带着它,虽然手机卡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欠费停机了,但每每看到这手机,总能勾起一阵暖暖的回忆。 我心里大痛,冬儿消失了,手机也不见了,自己到哪里去找寻过去?还有,手机里存贮着他所有朋友的联系电话,手机丢了,我将彻底和以前的圈子里的人失去联系。 急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找,一直找到下公交车的地方,都没有发现。 或许在公交车上被小偷摸走了,我擦擦额头的汗滴,懊恼不已。 干发行员没有手机是不行的,我摸了摸口袋里仅存的800元,走进一家手机店,买了一部黑白屏的诺基亚手机和一个电话卡。买完这些,身上还剩下400了,这400,要支撑自己一个月的生活。 最艰难的时刻来到了。 在附近的沙县小吃要了一碗混沌,喝了一瓶二锅头,吃喝完毕,沿着马路随意溜达起来。 带着醉意经过林荫广场的时候,看看四周无人,突然来了活动筋骨的兴致,不由就在空地上虎虎生风打了一阵醉拳。 我自幼习武,在浙江大学读书的时候还是校武术队队长,主攻散打,得过全国大学生武术大赛散打亚军。 练了半天,摇摇晃晃走到五星级洲际大酒店门口的时候,突然来了尿意,径直就疾步进去,急急直奔卫生间,突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脚踩在那人的鞋上,自己也一个踉跄滑倒了。 “我擦,乡巴佬,瞎眼了!”那人接着怒叫起来。 抬头一看,一个30岁左右的高瘦的男子,衣着名牌,头发梳地油光发亮,正带着鄙视和傲慢的神情俯视着我。 我忙站起来:“对不起,我没看见!” “没看见就行了?操——给我擦干净!”说着,那男人掏出一个白色手绢扔到地上。 我顿时感到一阵屈辱,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我抬头一看,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正从后面过来。 晕,秋桐! 秋桐此时也看到了我,身体一颤,愣住了。 我心里连叫倒霉,对我恨之入骨的秋桐肯定会让这个男人痛打我一顿,出出游船上被羞辱的那口恶气。 虽然我觉得真打起来这男的肯定不是对手,但我不想惹事。 “这乡巴佬走路不长眼,专往我脚上踩!”那男的和秋桐说话,却还是盯住我,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坏笑:“穷鬼,快点给我擦,不然,给我舔也行——” 我咬紧牙根没有动。 第3章 出租屋里 秋桐回过神,用厌恶加怜悯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对那男的说:“李顺,算了,他也未必就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男的不满地瞪了秋桐一眼:“胳膊肘子往外拐,帮这个穷鬼说话,你到底和谁是一家人?给我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秋桐脸色一红,又一白,咬了咬嘴唇,径直就往外走。 李顺看秋桐走了,也拔脚就走,边冲着门口的保安叫着:“你们都是干鸟的?怎么把乡巴佬放进这里来,这是这种人进来的地方吗?操——” 看到保安走过来,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忙转身走出酒店,带着满腔屈辱,在酒店一侧没有灯光的树林里,撒完了这泡尿。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屈辱,马尔戈壁,囊中羞涩,低人一等! 秋桐今晚没借这个机会报仇,还劝李顺罢手,倒让我多少生出一些感激。 想到秋桐刚才在李顺面前一副小婆子的样子,我不由有些失望,秋桐怎么会和这种男人混在一起?不知道秋桐和这个牛逼哄哄的李顺到底是什么关系,夫妻?情人? 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秋桐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在小卖店买了一箱康师傅扛到宿舍,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房东在房子里安了一个无线路由器,可以上网。 周围静悄悄的,租房的学生上晚自习都还没有回来。 我突然感到异常孤独,决定申请一个扣扣号。我给自己起了一个网名:亦客。 一来这是我名字的谐音,二来取独在异乡为异客“异客”的谐音。 登陆扣扣之后,我看着空荡荡的“我的好友”一栏,抬眼看看窗外夜幕下灯火阑珊的繁华都市,在这个城市里,又有多少和我一样孤独寂寞的异客呢? 想到这里,我输入网名开始搜寻,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在星海的亦客。 看了下资料,女,29岁,星海。 比我大一岁。 我决定加这个女亦客为好友。 但对方需要验证问题:请说出加我的理由。 我晕,这不明摆着是难为人吗? 我突然来了倔脾气,你为难人,我还非得加你不可。 略加思索之后,我下意识打出一句话:独在异乡为异客。然后点确定。 没想到,竟然通过了。我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自己和这个人真的有猿粪? 加完等了半天却没有反应。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安慰了下自己,摸出一本书看起来。 半天,下晚自习的学生们回来了,男女声音嬉笑着掺杂在一起,很快都进了各自的小窝。我觉得有些困倦,合起书本,拉灯睡觉。 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却被一阵异样的声音弄醒了,来自左边的隔壁。床痛苦的摇晃声,男生粗重的喘息声,女生咿咿呀呀的叫唤声,伴随着身体噼噼啪啪的撞击声。 原来是他们在做那事。 很快,右边的隔壁也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接着,周围的几个房间都加入了合唱。 同学们都开始做功课了,除了我这个落魄浪子。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诱人声音,我不由浑身燥热,又感到了巨大的空虚。 好不容易等同学们陆续搞完,我收回自己的思绪,在麻木的孤独和悲怆的回忆以及迷惘的未知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4点,起床,按照云朵给他的地址,我穿着红色马甲戴着红色的太阳帽,在红彤彤的太阳还没有出来之前到了发行站。 发行站是临街门面房,进门是一间大屋,摆着两张工作台,里面有一间小屋,站长办公室。 云朵正在里面打扫卫生,边干活边打了个招呼:“易克,早——” “云站长早——” 云朵直起身:“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不用叫我云站长,叫我云朵或者小云就好了。” 我正色道:“那不可以,你是领导,我得尊重你!” 云朵“扑哧”笑了:“你可真逗,秋总才是领导呢,我不过是干活的而已。对了,昨天秋总来的时候我叫你,你怎么闷声不响就走了呢,走的可真快!” 我嘴角动了下,算是无言的微笑,然后打量着墙上挂的投递区域划分图和报刊征订零售进度表。 云朵指了指一个地方:“这一片就是你负责的投递段,我会带你先熟悉3天。” “云站长,订报纸赚钱多不多?”我提出自己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这就看各人的能耐了:“云朵笑着:“征订一份全年晚报提成36,不受投递段的局限,公司财务按月结算,和工资一起发。” 听云朵这么一说,我暗自寻思起来。 第4章 美女加才女 云朵看我眼珠子不停地转,脑袋一歪:“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样赚钱啊?” 我点点头:“是的,光靠投递那点工资,温饱都不能保证。” 云朵笑起来:“看来你真的挺适合做这项工作的,马上就到大征订季节了,到时候,有的是你赚钱的机会。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的职责就是给大家搞好服务,秋总那天开会还说了,领导就是服务。” 听云朵提到秋桐,我心里一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秋总年龄不大吧?” “秋总刚来公司不久,她的情况我也不熟悉,不过,她可是咱们集团第一大美女才女,可惜,昨天你走地太急,没有仔细看。” 我心里又是一动,美女加才女,才貌双全。 云朵才带了一天,我就把区域内投递路线和订户位置都记住了,提出不让她带了。 云朵对我的脑瓜子之好用赞叹了一番。 和云朵攀谈得知,原来她老家在内蒙古科尔沁大草原上。家里经济困难,云朵没有上完高中就出来打工了,先是做发行员,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逐步提升为站长。 我还从云朵口里了解到,星海传媒集团属于市委直属事业单位,其人员分为三种,一种是正式在编的事业单位人员;另一种是招聘制人员;第三种,就是临时工。 无疑,我属于第三种人。 我问云朵属于哪一种,云朵眨巴眨巴眼睛自豪地说:“我以前是第三种,做了站长之后,属于第二种了,工资长了1000多呢。” 看着云朵可爱的神态,我不由笑了起来:“你真棒!” 云朵捂嘴吃吃笑起来,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小酒窝很是逗人。 然后,云朵又打量着我,冒出一句:“易克,我总觉得你好像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具体哪里不像,我说不出来。” 我笑笑:“那你看我像什么人?” 云朵想了想:“看你的气质,倒是像个做老板的。” 我被云朵的话触到了痛处,眼神黯淡下来。 云朵忙说:“对不起,我不是在嘲笑你,我真的没那意思。” 我看着云朵,努力笑了一下。 云朵看我不开心的样子又说:“易克,别这样啊,我是说了玩的,对不起,我叫你大哥好不好,易克大哥……” 我看着云朵纯真善良的眼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朵又安慰我:“易克大哥,360行行行出状元,我刚干发行员的时候,工资每个月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也不敢买新衣服,可是现在,我每个月工资2000多,都能往家里汇钱,也能到夜市买新衣服了。你要是好好干,一定会干的比我好。” 我由衷地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女孩!” “真的吗?”云朵眼睛里带着一丝害羞。 “真的!”我诚恳地点点头。 云朵开心地笑了,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闪烁…… 下午,我呆在宿舍里,开始从网上搜集有关报纸营销的资料,恶补这方面的知识,直到晚上9点多才吃了个大碗面。 刚吃完,学生们嘻嘻哈哈下晚自习回来了,我知道,很快这些不知疲倦的家伙又要进行床上运动。 我不想受那刺激,于是关了电脑出去散步,一小时后回来,很安静,孩子们忙完都睡了。 呆在安静的房间里,又感到了深深的孤独,于是又打开电脑,登陆扣扣,发现那个女亦客通过我为好友了。 看了下女亦客的扣扣签名:人生如雾亦如梦。 我心中一动,随即写上了自己的签名:缘生缘灭还自在。 刚写完,对方先发过来一句话:“谁?” 够利索的,我直接回复过去:“我!” “你不认识我?” “之前不认识,现在刚开始。”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验证答案的?” “猜的,蒙对了!” “原来如此,不可思议。你怎么也叫亦客?” “我的验证答案就是回答,独在异乡为异客,你呢?” “我大概也是取自这句话。” “大概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也许的意思。你这人怎么喜欢抠字眼啊……” “这不叫抠字眼,这叫观察问题仔细。” “呵呵……”对方先笑起来:“你这人说话挺有意思。” “呵呵……”我也笑起来:“彼此彼此,你说话也挺有趣儿!” “你还挺厉害,能回答出我的验证问题!” “厉害谈不上,凭感觉猜的而已。” “感觉……你的感觉倒是很准。” “我的感觉向来很准!”我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第5章 做什么样的朋友 对方:“你很自信!” 我迟疑了一下:“曾经很自信!” “曾经?怎么?现在不自信了?” “不知道。” “遇到什么挫折了吧?”对方的感觉似乎很敏锐。 我的心一颤,接着转移话题:“人生如雾亦如梦,你的签名很有意思。” “你的签名也很有意思,缘生缘灭还自在,正好对上了。” 我说:“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体验过生活,才能领悟这两句话的真实含义,你是有感而发吧?” “嗯……你也应该是有经历的人吧!” “呵呵……”我不由干笑了下,然后又转移话题:“茫茫人海,我们能因为同一个网名而认识,也算是猿粪了!” “嗯,是……” “既如此,做个朋友吧!” 她发过来一个瞪眼的表情:“做什么朋友?” 我从心里哼笑了一下,决定先解除对方的防备心理:“网络认识,自然就是网络朋友了,虚拟世界的朋友,不见面不视频不通话不发短信不看照片的朋友!” “不见面不视频不通话不发短信不看照片……好,那就做这样的朋友。” 我接着问她:“能告诉我你做什么职业吗?” “当然可以,我在一家经营单位做管理,你呢?” 我的虚荣心涌上来:“我也是做企业管理的。” “原来是同行,你做哪方面的管理呢?” 我犹豫了一下:“营销管理!” “新手?” “好几年了。” “老手,太好了!我是新手,正想找个师傅学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一定很有经验,今后望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师傅不敢当,互相交流!” “你还挺谦虚的,以后我会经常麻烦你,别嫌烦。”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嗯……朋友。” 停了下,我问她:“本地人?” “不,老家在丹东鸭绿江边。你呢?” 我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那次在鸭绿江游船上和秋桐的邂逅,片刻回复:“我浙江宁州人,刚来这里几天。” “浙商啊,久仰,佩服。” 我一阵汗颜,自己这个曾经的浙商现在不过是个赝品。 她又说:“两个亦客在对话窗口里,看花眼了。” “那我改个名字好了!” “别,你是新亦客,老亦客不能欺负新亦客啊,那还是我改个名字好了。” 看起来,这个女亦客的心情这会挺好。 我说:“你倒是挺仗义!” “必须的,我想想,改个什么新名字好呢?帮我参谋下好不好?” 我看着对话窗口她的签名,不假思索冒出一句话:“浮生若梦!” “为何叫这个名字?” “人生虚浮如梦,算算能有多少欢乐的时光呢?何为人生?不过一场大梦。你无法控制梦的开始与结束,只能被动的参与其中,处万物之逆旅,为百代之过客。而碌碌世人,所为者何?唯有欢乐。天地光阴,皆无可左右,梦中轨迹,却是自己走过。” 对方发过来一个大拇指表情:“说得好,挺有文才的,看来你是个儒商哦,好,就采纳你的提议。” 接着,对方真的就改了,女亦客成了浮生若梦。 浮生若梦:“好了,谢谢亦客老师给俺取的新名字!” 我笑了:“别叫我老师,咱们是互相学习!” 浮生若梦:“嘻嘻……” 我又说:“看你挺开心的,你的性格挺活泼吧?” “哦……今晚我开心了吗?我自己都还没有觉察到,许久没有这样了,我的性格小时候确实是挺活泼的,唉……” 我仿佛听见了浮生若梦一声轻轻的叹息,感觉到对方的话里包含着一丝忧郁,他没有再说话。 初次相识,我对浮生若梦感觉挺好,而且,直觉浮生若梦对自己感觉也应该不坏。 随后几天,我投递完报纸后并不急着回宿舍,而是结合在网上搜寻的有关资料,向云朵讨教报纸营销的问题。云朵虽然理论不多,但是实战的东西却委实不少,对我的提问尽其所能给予了详尽的回答。 这几天,我没有见到秋桐来站里视察工作,听云朵无意中说起,她到外地考察去了。 我放心了,不管她去哪里,只要不让我们碰面就行,我希望在自己赚到钱走人之前不要见到她。 这几天晚上我上网时,没有见到浮生若梦在线,正好我也利用这个时间研读相关报纸营销的资料。 一周过后,我的脑子里基本有了成型的思路,准备捣鼓点事。 在我没有开始捣鼓之前,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第6章 不怀好意的男上司 这天中午,投递完报纸,我直接去了站上,准备找云朵要订报收据。 走进站里,外间的大屋没有人,里面办公室虚掩着门,隐隐约约传来谈话声。我没有出动静,坐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随手摸起一张报纸。 这时,屋里的谈话传进我的耳朵。 “云朵,作为分管发行的老总,公司这么多站长,我最器重的就是你……”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原来是公司分管发行的副总来了。 “谢谢赵总厚爱。” “不要客气,做发行,还是需要懂行的,外行做只能让内行人耻笑。我看咱们公司目前就有门外汉,不懂装懂……上面派下来的又怎么样?集团领导也是有眼无珠,弄个不懂经营的娘们来发行公司折腾,女人当家,墙倒屋塌。”赵总愤愤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赵总这不是在说秋桐吗? “赵总,您。”云朵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我早就对她不满了,我说了又怎么样?云朵,你该不会去打我的小报告吧?” “赵总,你刚才说的话,我什么都没听见!”云朵很聪明。 “这就对了,到底你是我最中意的人。她做老大又怎么样,公司的发行业务是我分管,把我惹烦了,我让她成孤家寡人!” “赵总,您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喝酒多了?”云朵说。 “我是喝酒了,不过没醉,妈的,今天在经理办公会上,这个黄毛丫头对我乱发威,拐弯抹角说我的观念跟不上新形势下的发行形势。靠,老子这么多年的老发行了,还需要她来教训?”赵总又气愤地说。 云朵没有说话。 “云朵,你说,我对你好不好?”沉默了一会儿,赵总说。 “好!感谢领导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云朵小心翼翼的声音。 “感谢?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赵总的声音突然有些暧昧:“云朵,自打你进公司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真可爱,水灵灵的,真惹人疼。” “赵总,您不要这么说,我一直拿你当领导对待的。”云朵的声音有些慌张。 我觉得不大妙。 “云朵,以后只有我们一起的时候,叫哥就好:“赵总的声音愈发暧昧:“今后,你就听哥的,跟着哥,哥保证让你舒舒服服,来,让哥抱一下。” 接着,屋里传来一阵响动,传来云朵惊慌的声音:“赵总,你要干嘛?别这样!” “听话,过来,小乖乖。”赵总邪恶的本性暴露无遗。 我站起来猛地推开门,直挺挺站在门口。 屋里一股酒气,云朵被赵总摁在沙发上正在惶急挣扎,赵总的嘴巴正要往云朵的脸上拱。 听见声音,赵总吓了一跳,放开云朵,转过身来。此人大约40岁左右的样子,身材中等,很干瘦。 云朵头发凌乱满脸惊惶地跑到门口,站在我身后。 赵总看到我身着发行员马甲,放心下来,咳嗽一声,用威严的口气说:“你——叫什么名字?” “易克!”我沉稳地说,同时握紧了拳头,准备一拳将他击倒。 云朵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动。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痛打赵总一顿,对自己来说倒无所谓,大不了走人。但是,对云朵可是很不利,她毕竟还要在这里长期干下去。 想到这里,我慢慢松开了拳头。 赵总用蔑视的目光看着我,傲慢地说:“混账,不懂规矩,我和你们站长谈工作,谁让你进来的?报纸都送完了吗?来这里干什么?” “送完了,来找站长请示工作!”我不卑不亢地看着赵总。 “哼——”赵总从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然吼了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给老子闪开——” 云朵忙从背后拉我的胳膊,我犹豫了下,往后退了一步。 赵总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赵总走后,云朵趴在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声里饱含着羞辱无助和无奈。 我看着她泪眼涟涟的样子,油然生出一种同情疼怜的感觉,不由抚摸着她的肩膀和头发安慰着她。 等云朵情绪稳定了,告诉了我一些关于赵总的情况。他叫赵大健,现担任分管发行的副总经理,括号正科级。秋桐之前的公司总经理性格比较懦弱,公司大权一直在他手里掌控着。 赵大健呼风唤雨习惯了,原总经理调走,他本以为自己能当上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没想到来了秋桐,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也让他对秋桐极为不满,经常在公开场合发牢骚。 同时,这个赵大健还很花,今天喝了酒,跑到站上来发泄对秋桐的不满,还趁机想占云朵的便宜,幸亏我来了。 第7章 人都是逼出来的 我听完叹了口气,这个社会,仗势欺人的事情哪里都会发生。公司里有这么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秋桐的工作开展肯定不会那么顺畅。 “对了,你这会儿来站上有事吗?”云朵问我。 “我想要十本订报收据!” 云朵吓了一跳,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大哥,你没发烧吧?一本收据最少可以征订50份报纸,10本至少就是500份,你要那么多干嘛?” “订报纸啊!” 云朵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你难道想一下子订500份报纸?你有这么大的订户?” 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云朵抿嘴笑了下:“我猜也没有,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这样,我先给你一本,用完了再给你,行不?” 我不再坚持,点点头。 云朵拿出一本收据登记完递给我:“大哥,你刚来,现在还没有给你下任务,订不到也不要紧,不要有压力。” 我点点头:“好!” “那好,你去吧,我下午去公司开会,秋总昨晚昨晚出差回来了。”云朵边说边收拾东西。 我一听秋桐出差回来了,没有再说话,接着就出去了。 我直接去了城郊一家楼盘的售楼处,我观察这里一周了,知道他们销售很不景气。 我直接去了销售部经理办公室,经理是一个30左右的平头小伙,正在无聊地看报纸。 我自报家门:“我是星海晚报的发行员,一个亲戚想买这里的房子,委托我来咨询一下。” 经理一听,忙热情地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把楼盘的相关资料递给他。 看了一会儿,我对经理说:“你们的楼盘从设计到外观,从户型到价格,都挺不错,怪不得我那亲戚想买你们的房子呢?不过,经理,怎么售楼处人不多?” 经理叹了口气:“老弟,实不相瞒,我们的楼盘确实做的不错,但酒香也怕巷子深,目前我们的资金紧张,做不起广告,自然销售也就不景气了。不瞒你说,我正为这事发愁,再卖不动楼盘,老板就要炒我鱿鱼了。” “也就是说,宣传力度不够,市民来这里看房的人少,是目前销售不景气的主要原因?” 经理点点头。 “那么,你们何不弄一些优惠措施来吸引市民看房呢,比如看房送礼品之类的。” 经理苦笑:“试过了,买了一些价值百元之内的实物做赠品,但是效果不好。” “这些肯定不行了,但凡能买起房子的人,都是不缺物质上的东西的,百儿八十的东西,不会放在眼里。” “你说的有道理,但贵的我们买不起!” 我微微一笑:“这些人百儿八十的实物他们不会在乎,但和这相同价值甚至还要低廉的文化消费品,说不定会勾起他们的兴趣。” 经理用专注的目光看着他:“说下去!” “就拿我每天投递的星海晚报举个例子吧,这份报纸在星海深受市民喜爱,如果你们发布一个简短的公告,凡是在规定时间内前来看房的市民均赠送一份全年星海晚报,你想想,大家会不会感兴趣呢?” 经理眼前一亮,思索起来。 我不慌不忙地端起水杯。 “你不是来替你亲戚看房子的,是来推销报纸的。”经理突然冒出一句。 我不慌不忙:“是的,我不说来替亲戚看房子,你就不会接待我,我们之间也就没有这些谈话。但我也不是单纯为了来推销报纸,我是从双方互惠互利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 这样做,既发行了我们的报纸,又能为你们楼盘的销售带来人气,也为你这个经理走出困境提供了良机,大家的利益是相互的。我刚才说的如果你觉得没道理,那我现在就告辞。” 说着我站起身来。 “等等——”经理冲我说:“晚报全年多少钱?” “180。”我又坐下。 “有点贵,如果量大,我们出不起这个钱,老板现在可是精打细算很抠的。”经理有些愁眉苦展。 “那可以赠送半年的,90,不贵吧,”我说:“客户每天只要一看到报纸,首先就会想到这是你们,你想想,他们对你们的好感会不会与日俱增?你们的知名度会不会急速上升?社会效应有了,经济效应自然就会。还有,你这个经理会不会更能得到老板的赏识,老板会夸你足智多谋呢。” 经理听得两眼直发光,舔了舔嘴唇,说:“你等下,我这就上楼去给老板汇报。” 第8章 经历决定阅历 经理就出去了,我摸过桌子上的香烟,抽出一颗,悠然抽起来。 10分钟后经理回来了,搓着双手:“老弟,成了,老板痛快答应了,我们搞一个月的活动,从明天就开始,赠送半年的。” 我心里一阵狂喜,但是面不改色,说:“那好,我先给你一本收据,用完了你和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事情就这么谈成了,从售楼处出来,我看着正午火热的太阳,狠狠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手臂。 妈的,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晚上,我犒劳了下自己,买了两瓶星海啤酒半斤牛肉,在宿舍美 美打了一次牙祭。 酒足饭饱,打开电脑,带上耳机,在扣扣音乐里听着忧郁的《阿根廷别为我哭泣》,开始上网。 我之所以戴耳机是为了避免听到那帮学生回来后例行床上活动的动静,长期这么骚扰,荷尔蒙分泌会失调的。 浮生若梦在线。 我主动给她发过去一个握手的表情,她随即回复了一个微笑。 “好几天没见你了!”我说。 浮生若梦:“有事出去了,今天刚回来!” “哦……” “看到你在听《阿根廷别为我哭泣》,喜欢这首歌吗?” “是的,其实我喜欢它,是因为这首歌的忧郁。” “此刻,你的心情是忧郁的吗?” “或许,可能,差不多,不过,在忧郁的日子里,偶尔也还能寻找到一丝光亮。” “呵呵,这么说,你今天是找到了一丝光亮了?” “白天刚谈成了一笔生意,多少心里感到一些安慰。” “祝贺你,你一定是一个优秀的企业管理者,这一点,我要向你学习。” 我心里一阵惭愧,不错,曾经自己是一个自信而小有成就的企业主,但现在却什么都不是。 我说:“不敢当,我其实是一个很垃圾的企业管理者。” “别这么作践自己,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怎么样,这几天忙不?” “一般,你呢?” “忙啊,刚接手新工作,很多东西需要熟悉,有压力,也有动力,阻力也不小。” “有信心吗?” “必须有!办法总比困难多嘛……人生就是奋斗,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是不能接受未曾奋斗过的自己。” 我心里一震,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为了理想、事业和爱情而充满高昂的斗志,只是经历了双重打击的他现在变得心灰意冷。虽然自己现在也在做事,但是心中没有了曾经的豪情壮志,现在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度过眼前的危机混口饭吃而已。 其时,我带有一种自虐倾向,不想让自己有思想。 我:“你的心态很好,一定会成功的!” 浮生若梦:“呵呵……谢谢你的鼓励,我相信一句话:一个人的生 命中有很多事情足以把你打倒,但真正能把你打倒的是自己的心态,所以,我觉得心态很重要。” 我心中一动。 浮生若梦:“你的忧郁是来自于烦恼吗?” “不知道,唉……” “干嘛叹气……不要这样呢,我觉得,或许你应该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何以见得?” “因为,人的一切烦恼来自于执着。” “哦……” “其实,生活中,我们执着什么,就会被什么所累。我们执着谁,就会被谁所伤害。所以我们要学会放下,凡事看淡,不牵挂,不计较,是是非非无所谓。无论失去什么,都不要失去好心情。心是工画师,把握住自己的心,让心境清净,洁白,安静。” 我心里又是一动,半晌没有说话。 “呵呵,我在安慰你,殊不知我自己有时候也走不出烦恼的怪圈,人啊,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最难的就是战胜自己。”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给我的安慰,或许,我太沉湎于过去了。” “哦,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如何,或许,这就是网络的奇妙之处。不过,我想说,别活在过去,那会令你失去眼前许多美好的事情。换句话说,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谁都可以从今日开始,书写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 我反复看着这两句话,心绪难平,一会儿对她说:“谢谢你……” “不要这么客气,大家是朋友,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再说,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也未必就正确。” “你虽然只比我大一岁,但你比我有思想,似乎觉得你是一个颇具人生阅历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经历决定阅历,阅历成就思想。”我说。 第9章 剧烈的蛋疼 看到我这句话,浮生若梦沉默了一会儿:“这句话总结地好。我虽然比你大一岁,但有不如你的地方,比如,我需要向你拜师学习营销管理的知识。”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老师,大家互相交流,或许营销方面我比你懂得多一点,但是,其他方面,你也有很多比我强的地方,我也应该向你学习。” “看呵,我们在互相吹捧。你这人还挺谦虚的,好作风,看来,你平时做人做事都很低调。” 我心里一阵苦笑,曾经的自己,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做人做事并不是那么低调,但是,经历了这次巨大的挫折,我不由自主就低调了,现在,甚至想无限低调。 我说:“不管什么时候,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你说呢?” “对,是这样,这也是我一贯做人做事的原则,看不出,我们俩的观点还有很多相同的地方点呢。” “这就叫臭味相投吧?” “喷——什么臭味相投啊,我才不呢,这叫香味相投。” 我忍不住笑了:“呵呵……” 浮生若梦:“看,你笑了,这会儿开心了。” 我忍不住又笑起来。 “既然你情绪这会好了,那俺想咨询你关于营销的问题。” 我随后回答了她提出的几个问题,她不时发过来大拇指表情,显然很满意。 我然后问她:“你们营销的商品是什么?” “这个……是一种文化产品。” “太笼统,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你猜猜?” 我今天刚推销完自己的文化产品,于是下意识打出两个字:“报纸!” 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呆呆的表情:“啊——恭喜你,答对了。” 我一楞,这个浮生若梦的原来营销的是报纸,那自然就是和我同行了,不同的是她是高高的管理者,我是低低的推销员。 我不由问:“你哪家报社的?” 星海有大大小小十几家报纸,竞争相当激烈,每年都有发行大战。 “对不起,暂时保密好吗?要是告诉你了,你就能知道我是谁了,那这网络就木有神秘感了。别忘了我们做网络朋友的初衷。” 我明白她的意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妈的,这浮生若梦该不会是秋桐吧?云朵早上无意中说过一句话,秋桐出去考察刚回来而这个浮生若梦也是出去刚回来。 一想到这里,我又开始了剧烈的蛋疼,操——难道世界真的这么小,现实中避不开秋桐,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难道也无法摆脱她? 既然她不愿意说,我决定在不询问她底细的情况下试探一下她的真实身份。 从谈报纸营销入手。 我:“对于报纸营销,也就是发行这一块,我不大了解,但是,有一点,报纸既然是商品,那么,也就应该和其他商品一样,在营销方面有着共同的商品属性,而且,发行的目的就是广告。” 浮生若梦:“对,说下去。” “套用我做其他商品的经验,打个比喻:这好比一棵大树,办报是大树的根基,发行是大树的主干,广告呢,自然就是树上的果实了,根基越结实,树干就越粗壮,树干越粗壮,结的果实自然就越多越大……对不对?” “这个比喻很恰当,我现在就是整天琢磨如何使这颗大树的树干如何更粗壮的问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指教指教。” “我刚才说了,我是外行,宏观的发行策略我是弄不来的,不过,微观的一些东西,倒可以给你提供一下思路,比如,比较实用见效快的营销实战策略。” 我在慢慢转着圈子钓鱼,慢慢让鱼儿咬钩。 对方果然很感兴趣:“快说。” “比如,可以搞报商合作,发挥你们报纸的优势,借助商家推广产品的需求,大家优势互补。商家既获得社会效应,还推广了产品,报纸呢,既提高了社会知名度,还扩大了发行量。” 我故意不说的太具体,想试试她的领悟能力。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回复:“亦客,你说的对我的思路很有启发。报商联盟,不错,极具可操作性,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鱼儿上钩了,我静观鱼儿咬钩后的表现,我就看星海哪家报社会在最近推出这个举措来。哪家搞这个,浮生若梦就是哪家报社发行的掌门人。 我暗暗祈祷浮生若梦千万不要是秋桐,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心不由衷。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自相矛盾的,我此刻也不例外。 第10章 好大喜功之人 之后连续两天,投递完报纸,我就在站里帮云朵干活,同时想等着验证自己那晚实施的计划。我似乎有一丝不详的征兆,觉得那浮生若梦弄不好就是让我胆战心惊的秋桐。 这天等到下午4点多,什么迹象都没等到,倒是等来了房产公司那销售部经理的电话。 现在,该给这经理一个名字了:张小天。 张小天在电话上很兴奋,说我的办法效果很好,这两天涌上门来的客户比以前1个月加起来还多,还有5个当场就决定买房子……订报收据太少,要到站上来取收据。 放下电话,我和云朵说了下,云朵快乐地跳起来:“易克大哥,你真棒,一出手就拿下了一个大单子。真看不出,你竟然能耐这么大!” 我不动声色地说:“不是我有能耐,赶巧了,我去人家门上订报纸,正好那销售部经理有这个营销策划计划,见我来了,就顺水推舟让我做了。” 我感觉出那张小天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也就干脆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同时我不想木秀于林以免引起秋桐的注意,也不想招来同行的猜疑和嫉妒。 云朵欣喜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遗憾:“哦……那销售部经理真是牛,你可真够幸运的。” 一会儿张小天来了,我介绍云朵和张小天认识,云朵和他握手:“张经理,感谢你对我们站工作的支持,刚才听我大哥说了,这个营销策划出自你之手,你可真有水平,以后还要多多指导。”云朵用敬佩的口气对张小天说。 “哦……”张小天拖着长长的尾音,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打了个哈哈:“这个,小意思,吃这碗饭,就得干这事,本职工作而已。” 说完,张小天又赞许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着云朵,眼神有些闪烁。 云朵给张小天拿了10本收据,张小天看看表:“到下班时间了,不知道云站长能否赏光共进晚餐呢,我请二位一起吃个便饭。” 张小天很聪明,知道初次见面单独邀请云朵未必能成,就把我拉上了。 云朵看着我:“易克大哥,你有空吗?” 我正好想借这个机会开开荤打打牙祭,点点头:“有空!” 于是,大家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吃饭时,张小天兴致很高,毫无愧色地给云朵大谈营销的技巧和经验,显得很是深喑此道。看得出,这家伙初次见面就对云朵很有好感。 云朵看张小天的目光更加敬佩了。 酒足饭饱,张小天主动提出要送云朵回家,云朵有些迟疑,看着我,我冲张小天说:“我喝多了,那就有劳张经理了。” 云朵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张嘴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我挥挥手,转身径自离去。 回到宿舍,登陆扣扣,浮生若梦在线。 打完招呼,浮生若梦说:“亦客啊,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打算在10月份大征订开始前成立大客户开发服务部,采取包括报商联盟等多种方式,搞集团作战,向规模要效益。” 我眼前一亮,浮生若梦的视界很开阔,我一点拨,她竟然就能把一片绿叶变成一个春天。 又一想,她要在10月份大征订开始前成立这个大客户开发服务部,那就是说短期内无法验证这个浮生若梦的真实身份了。 不由有些遗憾。 浮生若梦又说:“认识你很荣幸,到底是浙商,肚子里就是有货。” 我心里发出一阵惨笑,我是一个失败的浙商,输地一塌糊涂,事业和女人都没了。最可悲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公司破产和冬儿突然离去的真正原因。 一时没有说话,心里隐隐作痛。 浮生若梦:“你在想什么?” 我叹了口气:“浮生若梦,我问你,你相不相信人生会有如果,相不相信过去的事情会再回来?” 浮生若梦:“我觉得,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过去的不会再回来,即使回来也不再完美。” 我沉默了,眼前浮现出冬儿的影子,还有那往日的欢笑和甜蜜。 浮生若梦继续说:“有时候,人还是简单了好。对于过去,不可忘记,但要放下。生活简单就迷人,人心简单就幸福,学会简单其实就不简单。” 我心里一动,不由问自己是否该从对冬儿的伤痛和迷恋中走出,是否该将冬儿放下。 记得有人说,如果你很想要一样东西,就放它走。如果它回来找 你,那么它永远都是你的,要是它没有回来,那么不用再等了,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你的! 我的心起起落落起来…… 第11章 有一种情感叫知己 转眼到了9月20日,天气凉快起来,已经有了初秋的冷意。 这段时间里,我手里微薄的银子一天天在减少,依旧过着没有早饭中午和晚上各一个大碗面的艰苦日子,每日在半饥饿状态下奔波着,身体日渐消瘦,时不时会觉得头重脚轻。不过我还是坚持熬着,一天天算计着日子。 云朵对我的身体变化提起过几次,我每次都做毫不在意状说自己在减肥掩饰过去。云朵几次欲言又止,带着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张小天那边的订报活动今日结束,我大概统计了下,接近1000份报纸,虽然都是半年的,但也能有接近18000元的进账。 我打算等提成到手,就辞职走人。 听云朵说,最近秋桐刚修改了公司原来每月的中旬发工资、压发行员半个月工资的做法,改为每个月的1日发上月工资。也就是说10月1要我就能拿到工资和提成了。我8月份来的时间短,公司财务没给发钱,说是和9月的一起发。 公司刚下发了国庆节放假通知,报纸节日期间停报3天,从10月4日到6日,发行公司的假期也就是这3天。 我想等假期结束后和云朵打个招呼,让她物色新的发行员,等新发行员来了他再走。 我不知道云朵要是知道我辞职的决定后会有怎样的表现,也不大敢想,怕伤了她。可是,我终究是一个流浪的人,我的心始终在流浪,我的心依旧在麻木沉迷忧郁惆怅着。 想到很快就要和这座城市辞别,我突然感到了几分莫名的眷恋。 自从那天在洲际大酒店遇到秋桐和李顺,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对秋桐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依然感到迷惑,感觉秋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是终究是什么故事,我无法知晓,也没有机会去知晓了。 此时的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今后会和李顺紧紧捆绑在一起。 这些日子,除了白天的忙碌,几乎每个晚上,我都和浮生若梦在虚拟的世界里聊天。我给她灌输了大量营销实战技巧,浮生若梦学的很认真。 我分明感到,这是一个天资聪慧的女子,很多事情往往是我一点拨她就能意会,而且能举一反三延伸上升到新的高度,有的高度甚至是我都始料未及的。我不由断定,假以时日,她会在这个领域大有作为。 除了谈经营管理,我和浮生若梦还经常交流对人生的见解和体会,在很多观点上,我都能有惊人的默契和巧合。有时候她不说话,我不说话,但是好像彼此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不约而同会打出一个会心的表情。 我终于明白,在这个看不见的世界里,有一种相遇叫缘分,有一种感觉叫默契,有一种情感叫知己。 只是,这个浮生若梦的身份我一直没有得到证实,不过觉得她是秋桐的可能性不大,我不相信世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最近张小天往站里跑的很勤,我知道他是来找云朵的。对于他们的交往,我心里默默祝福云朵,希望云朵能有一个幸福的安定的归宿,虽然云朵不时用别样的眼神看我,但我故意装傻。 今天投递完报纸,我心跳有些加速,正好路过站里,决定过去歇一会儿。 刚进去就听到里间云朵的办公室里传来赵大健的声音,他又来了。 我悄声走进去,在靠近云朵办公室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起来,边留意听着屋里的动静。 “云朵,上次的事,我喝多了,你不要介意!”赵大健的声音。 云朵没有说话。 “今天我来呢,是想和你说个事。” “请赵总指示!”云朵客气的声音。 “公司最近要成立大客户开发服务部,负责人还没有确定,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一听,浑身一震,脑子轰地一下。狼终于来了,秋桐要成立大客户服务部,和浮生若梦在扣扣上说的正好吻合! 无疑,浮生若梦就是秋桐,秋桐就是浮生若梦! 事情竟然是如此巧合! 我一时懵了! 既然浮生若梦就是秋桐,那么以后还要不要和浮生若梦再联系呢?万一暴露了我的真实身份,那该如何是好? 我心里乱乱的,万分矛盾起来…… 第12章 母性柔情 这时,屋里的谈话又传进我的耳朵。 云朵说:“我没什么想法,一来没那水平,二来,公司这么多能人,轮不到我……” 云朵这话其实是在谦虚,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感觉她具有比较强的创新和运作能力,如果给她适当的启发和点拨,相信云朵应该适合这个位置。 “不必这么说,云朵,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我说你行你就行,只要你愿意,到时候在公司经理办公会上,我会提名你,我看谁敢反对,秋桐再怎么着,也不敢真拿我的话不当回事。再说了,你就是真的开始适应不了,不是还有我吗?” “赵总,感谢你对我的看重,不过,我还是没这想法。” “怎么,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对我有看法?以为我帮你是别有企图?不领我这个人情?”赵大健不高兴的声音。 云朵沉默着,赵大健到底有没有不良企图,她心里是有数的。 “我对你好,你心里要有数!”赵大健半是威胁的声音。 云朵还是不说话。 “不识抬举,到时候你会后悔的!”赵大健重重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赵总走好!”。 赵大健出来,看到正坐在那里喝水的我,眼里发出憎恶和蔑视的目光,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径自走了。 云朵也出来了,脸色有些发白,看到我在,松了口气。 我冲云朵笑了下,云朵也呵呵笑起来,接着说:“易克大哥,真为你很高兴,这个月你光订报提成就可以拿到一万八,加上工资,就接近两万了!” 这些钱其实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心里并没有多么兴奋,以前动辄几百上千万的钱在手里折腾,这点钱实在不算什么。 但我不想扫云朵的兴,于是努力作出一副激动状。 这时,我觉得身体还是很虚,云朵看我额头冒冷汗,脸色很难看,就让我回去休息一会。 我点点头,刚站起来,突然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前是云朵带着泪痕的焦急的脸庞。 见我醒来,云朵舒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易克大哥,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显然是云朵打了120把我送到医院的。 我动了下身体,感觉浑身无力,发现手上正在打吊瓶。 云朵按住我的身体不让动,说医生诊断我是因为身体高度营养不良造成的低血糖、贫血,打上几天吊瓶,回去好好休养补充好营养就好了。 我一听急了,妈的,住院打吊瓶要花钱的,老子手里的那点银子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等出院的时候说不定连住院费都付不起。那丢人可丢大了。 我于是提出出院,云朵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说我必须在医院好好休养,工作不用担心,她替他投递。云朵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了与她以往性格不同的一面,那就是倔强和固执。我拗不过云朵,只得同意。 随后的3天,我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云朵上午投递完报纸,下午和晚上就在医院陪我。她去市场买了母鸡,自己在宿舍里炖好带到医院来给我补身子,中午吃一半,晚上吃一半。其他时间,云朵就陪我说话聊天解闷儿。此时的云朵,很像是一个大姐姐,一个保姆。 颠簸流浪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女性的的呵护和体贴,我心涌动着说不出的感动,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云朵。 3天后,我出院了,云朵已经猜到了我的拮据和尴尬,主动提前去交了费用。 我对云朵表示感激,说发了工资一定还她,云朵似乎有些生气,小脸涨红了:“易克大哥,你再和我这么见外,我就真生气了。” 看着云朵清澈的眼睛和撅起的小嘴巴,我无言以对,满怀感动地拍了拍云朵的肩膀。 云朵送我到了宿舍楼下,我不想让云朵看见自己的窘迫现状,要和云朵告辞,云朵又倔强起来,坚持要送我到宿舍里,我无法拒绝,也就遂了她。 进了宿舍,云朵看见小窝里满地狼藉和堆积成小山的大碗面空盒子,眼圈一下子红了,随即就动手整理床铺让我躺下,然后动手打扫房间。 我躺在床上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房间里变得整洁干净了,窗外夜色涌上来,床前昏黄的灯光下,云朵正抱着我随身带的一本营销技巧书看地津津有味,床头小桌上的饭碗里,冒着热气的鸡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我看着云朵的神态,觉得云朵是那么恬静,那么充满母性的柔情。 第13章 答应了云朵 云朵看我醒了,温柔地笑起来,放下书本:“大哥,你醒了……来,吃晚饭喽。” 说着,云朵就端起饭碗要喂我。我坐起来下床,不让她喂,云朵也不再坚持。 云朵还没有吃饭,我让云朵和我一起吃,云朵高兴地答应了,拿了一副筷子,和我一起凑在小桌前吃晚饭。 吃完饭,云朵坐在床前的小凳上和我聊天,又拿起那本书:“大哥,你也喜欢看这个啊。这本书真好,我刚才都看入迷了。” 我点点头:“空闲时间学习一下,你对营销感兴趣?” “嗯哪,我自学考试的专业就是营销呢,已经拿到大专毕业证了,正打算报考本科呢。” 自学考试不同于成人高考,靠的是真功夫,我不由对云朵高看了一眼。 云朵又指着笔记本电脑:“大哥,你还有电脑啊,干发行员的,有电脑的可不多。” “二手货,朋友送的,我就是空闲了在上面打打游戏而已,没有别的用途。” 云朵歪着脑袋看着我:“是吗?那岂不是浪费了资源,电脑上网可以用来学很多知识的。” “我这样的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哪里有那素养啊……” 云朵掂了掂手里的书,又看看我床头的几本书,看着我说:“可是,我怎么感觉你不是那样的人呢,我总觉得你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 云朵想了想:“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总觉得你是一个有文化有水平的人,我觉得你不应该是属于我们这个圈子的。” 我的心一颤,笑笑:“云朵,你高看我了,我要真是那样的人,还会落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吗?这些书是我租房子的时候前任租客留下的,我没事顺便看一下。其实呢,我也看不懂。” 云朵沉默了一会儿,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半晌,蹦出一句:“我感觉,你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云朵的话让我心陡然一惊,我觉得秋桐是个有故事的人,云朵却觉得我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世上,是不是每个人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这一晚,我和云朵聊了很多,我注意掌控着聊天的方向,尽量避免谈及个人生活,主要还是谈工作。从谈话中,我愈加了解了云朵干站长工作的辛酸。其实她心里是很向往做到更好的位置的。 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要不要扶助云朵一下,让她走地更远呢? 随即我又否定了自己,我很快就要离开,没有时间了。 这时,我又想起了秋桐,想起了浮生若梦,心里感到很纠结。几天没有上网了,不知她有没有找自己。而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浮生若梦的真实身份,是否应该再继续和她继续交往? 不知不觉到了学生们下课回来了,在短暂的嬉笑之后,周围很快安静下来,接着就响起了每晚例行的异样声音。 云朵很快就听出了这异样声音的含义,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匆忙起身告辞。 我送云朵下楼,云朵声音低低地:“大哥,你的邻居们每天晚上都……都这样吗?” “嗯……” “那……那你怎么能忍受得了?”云朵的声音更低了。 我淡淡地说:“我戴着耳机打游戏,听不见,等他们折腾完了,我也困了。” “哦……”云朵点点头,接着又说:“对了,国庆放假3天,你打算怎么过?” “在宿舍睡大觉,你呢?” “我回通辽看看爸妈,还有弟弟,弟弟今年刚考上大学,在呼和浩特,放假他也会回家的。”提起亲人,云朵的眼神开始发亮。 “回家好,和家人一起。”我点点头,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由有些心酸。 云朵迟疑了下:“大哥,既然你放假也没事,那……要不,我邀请你到我家作客好不好?” 云朵用期待而又有些怯怯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云朵夜色里纯洁而真挚的目光,知道她不是客套,思忖了一下:“好,我还没去过草原呢!” 云朵变得快乐起来:“太好了,大哥,草原人民欢迎你,我们一家欢迎你,草原好啊,初秋的草原更美,天高云淡,牛羊成群。到时候,我们可以骑马出去玩,一起去看大草原。我家里有马,有羊,还有牛。” 看着云朵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阵温馨。 送走云朵,我回到宿舍,习惯性地打开电脑上网,突然想起了秋桐,心里一竦,随即设置了隐身状态。 我不知道此刻该如何面对浮生若梦,我告诉自己要悬崖勒马,及时刹车,却又忍不住想上来看看,看看她在不在,看看她找我了没有。 人纠结矛盾起来真受罪,不亚于邻居们那些动静对我的精神折磨。 第14章 坚强背后的脆弱 刚隐身登陆就看到浮生若梦——不,应该是秋桐在线。 同时,看到了她这几天的留言,除了问我为何没上线,还谈了自己有关营销的一些看法,请我指点。 我屏住呼吸看着浮生若梦的留言,想着现实里自己的美女上司秋桐,心里犹豫矛盾纠结着。 一会儿,看到窗口显示他正在听的歌曲《孤儿泪》。 我心中不由一颤,耳边回响起刘德华那苍凉的声音:“一滴泪,我眼里含着一滴泪,有谁知道眼里的泪水是什么滋味。” 我的心不由颤栗,似乎看到在的星海的某一个角落,深夜宁静的电脑前,一个楚楚的女子眼神里那深深的忧郁和伤感。 这时,浮生若梦发过来一句话:“总有一些人,他们看上去整天 都很开心,他们脸上总挂着笑容,好多人都会羡慕他们,然而这其实是他们最悲哀的地方,他们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难过的一面。” 坚强背后的脆弱,我的心一动,习惯性抬手就要回复,却又顿住,半天,轻轻将手收回,怔怔地看着这句话,回味着。 沉默中,夜深了,终于,浮生若梦发出一声叹息:“亦客大神,看来今晚你不来了,我下了。晚安,祝你开心快乐。” 她竟然叫我大神,可惜我不会跳大神。 我直勾勾地盯住屏幕,看着浮生若梦的头像变成了灰色,又发了半天怔,才关机上床。 躺在黑漆漆无边夜色笼罩的小床上,听着远处火车进站的汽笛长鸣声,我无法入眠,感到自己正站在孤独的站台,在寂寞地等待…… 此后的几个夜晚,我一直没有现身,一直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浮生若梦默不作声,品味着她此时的心情和心态。 浮生若梦似乎也极有耐心,每晚都会来,都会在那里自言自语一阵。 我越来越感到浮生若梦对虚拟世界的亦客与日俱增的好感。 我缺乏足够的勇气出现,我对现实中的秋桐感到发怵。 我不知道狗屎亦客是否应该就此从浮生若梦的世界里永远消失,想过拉黑她,却迟迟不愿意抬起鼠标去做。 很快到了国庆节,工资发下来了,我杂七杂八拿到了接近2万块。这让周围的同事很是眼热,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在他周围环绕,恨不得将我生剥了。 云朵却很兴奋,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那样子比自己得到这么多钱还高兴。 我没有还云朵付的住院钱,请云朵去上岛吃西餐,云朵高兴地答应了。这是她第一次去西餐厅,在里面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如何使用那些器具。我老练地点餐,熟练地教云朵使用餐具,云朵瞪大眼睛看着我,带着说不出味道的眼神。 吃饭时,我掏出刚买的2000多的漂亮手机送给云朵。云朵和其他发行员一样,用的都是小灵通。我早就盘算要送给云朵一个手机了。 看着手机,云朵“呀——”地叫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我:“大哥,这……这是?” “云朵,这是送给你的。”我拉过云朵的手,将手机放进云朵的手心:“喜欢吗?” 云朵的脸色红了起来,显得兴奋和不安:“喜欢……可是,大哥,这太昂贵了,我接受不起啊……” 云朵的话让我一阵心酸:“云朵,你接受得起,再昂贵的东西你也接受得起,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一来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二来,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我没有说出三来,因为三来是我很快要走了,这是我送给她的临别赠品。 我不想在此时打击她。 云朵脸上露出害羞的幸福神情,喃喃地说:“大哥,你,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是的,云朵,你是我眼中最善良最温柔最可爱的好姑娘。” 云朵将手机放在心口,紧紧捂住:“谢谢你,大哥,我会好好珍惜你的礼物,我要永远珍存着你给我的礼物,永远。” 我心里蓦然一惊,云朵该不会将这个手机当成定情物了吧?这个傻丫头! 这时,云朵的小灵通响了,云朵一接听,神色立刻恭敬起来:“秋总您好,嗯,好,一定照办。” 打完电话,云朵说:“大哥,刚才秋总来电话,她注意到了张小天那房产公司和我们联合搞的订报活动,很感兴趣,说明天要请张小天吃饭,想具体了解这个项目的整个策划过程和操作机理。” “哦……” 云朵:“还有,秋总说要我和负责这个项目联系的发行员一起参加,也就是说,明天我们一起和秋总吃饭。” 我一听慌了神。 第15章 期待的眼神 我脑子急速盘旋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好啊,能有机会和秋总一起吃饭,很荣幸!” 云朵笑了:“想到要见到集团第一大美女,心里激动的不行吧?” 我笑笑没有说话。 第二天下午,我云朵还有张小天在站上会合,准备5点半出发去集团附近一家酒店参加秋总的晚宴。 张小天已经知道了此次宴请的内容,看到我也参加,神情显得有些不安,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心里不由暗笑。 这时,云朵随口问了张小天一句:“张经理,你们国庆节不放假?” 张小天有些心不在焉:“放,我这两天值班,四号到六号休息!” “真巧,俺们也是这3天放假。” 张小天眼神一亮:“是吗?放假你怎么安排?” “回内蒙通辽老家,看看俺爹娘!” “通辽好啊,科尔沁大草原,这个季节,草原一定很美。” “嗯哪,很美很美。” “我正好休假3天,真想去看看大草原,就是不知道路。”张小天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云朵。 云朵含笑看看我,又看着张小天:“张经理,你这么大的人,不知道路难道不会问?就是真不知道路,也可以找一家旅行社随团去啊……” 张小天眼里闪过失望的神情,不过随即就笑着:“你说的对,不错的主意,明天我就去找找看。” 不知道张小天此话是真还是假。 一会儿云朵说:“好了,咱们走吧,秋总会准时在酒店等,她向来是讲究时间的人。” 大家刚要出门,云朵的电话突然响了,云朵接听电话,我竖起耳朵听。 “你好,是啊,我是云朵……公司督察部……什么事。”云朵的神色认真起来,边看了看我。 我不动声色,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接完电话,云朵的神色有些气恼,看着我:“易克大哥,你怎么搞的?” 我做吃惊状:“怎么了?” “刚才公司督察部来了电话,说我们站里的一家订户今天的报纸到现在还没收到,我一听地址,是你区域的,督察部要求必须在今天把这个投诉处理好,不得过夜。” 接着,云朵把具体地址告诉了我。 我说:“奇怪,我明明记得那订户的报纸送了,怎么会没收到呢?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你赶紧去那订户家,我找一份今天的报纸你带上,要给人家赔礼道歉。这个酒场你可能赶不上了,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会出事,唉……”云朵的神情有些懊丧。 张小天突然就轻松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老弟,投递质量可是大事,你赶紧去吧,不能耽误。” 我:“那你们先去吧,我这就去处理投诉。” 云朵无奈地点点头:“如果处理地快,你就直接到酒店,或许还不会耽误事。” 我点点头:“我争取最快的速度处理好,然后直接过去。” 这时,张小天脸上的表情又有些不安,看起来很滑稽。 我带了报纸直接去了订户那里。这家订户的报纸我今天根本就没送。我早就看到这家订户的报箱坏了,于是就专门选择这家订户来开刀。 我真诚地给订户道歉,然后提示订户说自己确实把报纸放到报箱里了,不过,报箱坏了,出现了一个洞,会不会是有人将报纸从洞里拿走了? 我投递从来没有出现过质量问题,主人看我的态度很诚恳,听我这么一说,也同意这个说法。 我于是趁热打铁,说现在就给换一个新报箱,主人听了很高兴。 我给云朵打电话,说了下情况,然后说现在他要给订户换报箱,不能去参加酒场了,云朵听了也只能怅怅作罢。 张小天终于放心了。 而我,也逃过了一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张小天可以说是双赢。 第二天,在站里,云朵和我说起昨晚吃饭的事,说秋桐询问了张小天经理很多关于报商合作方面的事情,张小天开始还能回答自如,后来就额头有些冒汗,秋桐眉头皱了好几次。 我明白,秋桐一定是对张小天策划大师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张小天只能将我的东西进行复制,却不会发挥和创新,如果秋桐问到更深的程度,露馅就难免,云朵未必能觉察得出,但是瞒不过秋桐那双智慧的眼睛。 我不禁暗骂张小天不争气,暗自祈祷能顺利度过最后这几天。 第16章 草原深处美丽的家 10月3日晚11点10分,我和云朵登上了星海始发到通辽的火车,高价买了黑心列车员的两个小马扎,坐在两节车厢之间的过道里。 我本想买卧铺,结果连硬座都没有了,只买到了两张站票。我有些丧气,云朵却不以为意,说没座位就站着,她已经习惯了。 在污浊的空气中,我和云朵依偎在一起,开始了午夜里的长途奔袭,直奔遥远北方的茫茫草原。 临走之前,我没有上网。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等过完节辞职后,就把浮生若梦从自己的扣扣里删除,让现实和虚拟世界里的美女秋桐从我的记忆里永远逝去。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感到了些许轻松,却又有些难以释怀。 夜深了,云朵趴在我的膝盖上熟睡了。 我毫无困意,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无边的黑夜,听着列车有节奏的声音,点燃一支香烟,想着自己那没有航标的岁月长河,想着那未知的明天和人生的慢慢征程,还有记忆里刻骨铭心的冬儿,还有眼前的云朵姑娘,还有那现实和虚拟世界里的秋桐和浮生若梦…… 我的心翻涌不停,眼睛有些酸涩,轻轻闭上了眼睛。 夜正长,路漫漫…… 第二天下午2点,到达通辽火车站,我和云朵又转乘中巴,继续往北走,越往前走,道路越不平,视野越开阔,天空越蔚蓝,人烟越稀少。 颠簸了3个多小时,我们最后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了车,周围到处是风萧萧野茫茫的草原,夕阳下金黄一片,显出几分苍凉,也很壮观。 我正有些茫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伙子的叫声:“姐——姐——” 回头一看,一个身体干瘦但很结实脸庞黑乎乎的小伙子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挥舞着马鞭冲我们憨厚地笑着,还牵着一匹白马。 云朵立刻就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跑过去和跳下马的小伙子亲热地拉扯在一起:“巴特尔——弟弟——” 原来这是云朵的弟弟,巴特尔,在呼和浩特上大学,放假回家来接我们的。 云朵和弟弟说笑了一会,然后过来拉着我对巴特尔说:“弟弟,这是易克大哥,我同事,放假来草原玩的,要住在咱家。” 然后云朵又对我说:“这是我弟弟,云巴,我们都叫他巴特尔,蒙语就是英雄的意思,弟弟是我们草原飞翔的雄鹰,是我心里的小英雄。” 巴特尔让云朵姐姐夸地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皮,冲我礼貌地弯腰行礼:“易克大哥好,欢迎你到草原来。” 我一见面就从心里喜欢这个憨厚朴实的草原大学生巴特尔,伸开胳膊和他拥抱了一下:“巴特尔,你是姐姐的骄傲,也是草原人的骄傲。” 巴特尔愈发腼腆,转身忙着往自己的马背上搬行李,然后一个漂亮的动作上马:“姐姐,走吧,爸妈都在家等急了。” 云朵点点头:“好,你先走,我和易克大哥随后就到!” 巴特尔冲我一点头,然后双腿一夹马背,马儿撒腿就跑,剩下我和云朵。 我看着云朵,说:“我们怎么走?” “骑我的白雪走啊。”云朵笑呵呵地边说边拉过白马:“这可是我的好伙伴,好久不见了,咱俩一起骑白雪回家。” 我有些发怵和犹豫,我没骑过马,而且还要和云朵一起共骑。 云朵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笑起来:“傻哥哥……咯咯……你坐我后面,抱住我的腰。” 说着,云朵熟练地跃上马,伸手拉我上去。 我觉得不大好意思,伸出胳膊放到云朵的前面,但是没有搂。 云朵抿嘴一笑,挥起马鞭,脆声一个“啪——”响声,马儿突然就小跑起来,我身体一晃,差点闪下去,一紧张,忙搂紧了云朵的腰。 “驾——白雪,回家喽,易克大哥抓紧喽!”云朵得意地叫了一声,伴随着铃铛般地笑声,马儿迈开四蹄,载着我和云朵,往草原深处跑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和云朵终于到了科尔沁大草原深处的云朵家——不是我想象中的蒙古包,而是政府扶持新建的整齐划一的牧民定居点,前面是人住的砖结构平房,后院是牲畜圈。 在云朵家,我受到了云朵一家贵宾级的接待,晚餐非常丰盛,满满一大桌,都是草原风味的特产,我虽然不大习惯那种奶味,但看到云朵父母那淳朴的笑脸,硬是让自己的胃口接纳了这些新品种,大口喝着马奶,起劲地咬着奶酪点心,做出很可口的样子。 从云朵父母目不转睛看我的眼神里,我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心里不安起来…… 第17章 比花儿还美 当夜,我住在了云朵家为他专门准备的单间,被褥都是崭新的,发出一股好闻的清新味道。 躺在舒适柔软温暖的大炕上,不由产生一种归属感。 草原的夜,格外宁静,偶尔远处传来马蹄得得的声音,那是晚归的牧民在归巢。 我安然入睡。 漂泊了几个月,第一次睡得如此安逸。 第二天清晨,正睡地香,脸上痒痒的,睁开眼,云朵的笑脸正在眼前,发梢撩拨在我的皮肤上。 看到我醒来,云朵嘻嘻笑了:“大哥,睡得好不?”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好啊,好久没睡这么好了,睡得好深好沉。” “真的?”云朵歪着脑袋。 “真的!”我认真地点点头。 云朵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突然有些潮湿,急忙转过头去:“大哥,起床吃早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骑马,到草原上去撒欢。” 我一听来了劲头,急忙下床洗涮。昨天来的路上,云朵已经教会了我骑马的一些基本要领,对骑马正感兴趣。 吃早饭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巴特尔,云朵说弟弟牵着家里的一匹老马到附近的珠日河草原旅游区挣钱去了。遇上骑马客人多的时候,一天能赚200多元。巴特尔今年干了一个暑假,就把这学期的学费攒足了。 看着云朵叙述巴特尔时她及父母骄傲的表情,我心里很感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早饭后,云朵牵出两匹马,一匹是她的白雪,另一匹是枣色的,是给我骑的。 马儿们见了云朵,都亲热地点头撩蹄,样子很是热乎,云朵摸着枣色马的脑袋,说:“酸枣,今天我大哥要和你搭档,你可要给我长面子,要乖乖哦……” 酸枣温顺地频频点头,看得我忍不住笑起来。 然后,我和云朵骑上马,直奔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云朵的骑术很精湛,给我表演了好几种马术,看得我佩服不已。 酸枣不酸,与我配合倒也默契,我很快就能独自骑马小跑了,在秋日的草原上纵马驰骋,那感觉确实很美,心胸开阔。 一会儿,云朵放声高歌:“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如今终于见到了辽阔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歌声悠扬悠远,我听得入了神,呆呆地看着云朵。 云朵唱完,看我发呆的样子,莞尔一笑,一夹马背,白雪窜了出去,在草原上撒欢跑起来,马背上云朵那火红的衣服和白色的骏马相映成辉,宛若美丽鲜艳的花儿。 看着远去的云朵,我一拍酸枣的屁股,纵马追了过去…… 跑了半天,在一条清澈的河边,终于追上了云朵,此时云朵已经下马,正在河边的草丛里采花,草原秋天的花儿分外妖娆,和春天相比,另有一种风味。 我下马朝云朵走过去,云朵手里捧着一束黄色的野花:“大哥,好看不?” “好看!” 云朵把一支花递给他:“大哥,你帮我戴上好吗?” 我接过花,插在云朵的发髻。 云朵跑到河边,对着河水照了照,然后抬头看着我:“大哥,我好看吗?” “云朵,你真美!比这些花儿还要美。”我实话实说。 云朵脸上飘起两朵红晕:“那……大哥,你喜欢大草原的云朵吗?” 面对云朵火热的目光,我的心颤了一下,不忍让云朵失望,点了点头:”嗯……” 云朵眼里闪出喜悦和幸福的光芒,低头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大哥,我也喜欢你……” 我的大脑懵地一下,突然想起了冬儿,心一阵剧痛,面部肌肉不由痉挛了一下。 云朵小脸通红,不敢抬头看我,突然又飞奔上马,飞驰而去,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和云朵在草原上跑跑走走,不知不觉接近了珠日河旅游区,来来往往的旅游车多起来。 我和云朵并排骑马,云朵拿着他的数码相机拍草原风景,这时一辆星海牌照的旅游大巴开过来,我不由多看了两眼。 恰在此时,我看到了车窗里一张熟悉的面孔。 张小天! 他果然加入旅游团来草原旅游了!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在我看到张小天的同时,张小天正好看到了我们,不由半张开了嘴巴,露出惊愕的表情。 瞬间,我看到张小天的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嫉恨。 接着,旅游车就过去了。 我的心一沉。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张小天和我不再是朋友了。 第18章 深夜急救 云朵正兴致勃勃地拍照,全然不知道张小天此时刚从咫尺之处和我们错过。 一会儿云朵转头对我说:“大哥,咱们去旅游区骑马的那儿看看巴特尔弟弟吧,看他今天生意如何。” 我担心在那里遇见张小天:“不了,我有些累了。” 云朵一拍脑袋:“你看我光知道玩,忘记了你身体刚复原,走,咱们回家吃烤全羊。” 我满腹心事和云朵骑马回到家,云朵爸妈果然弄好了烤全羊。 中午,大家一起吃烤羊,我陪云朵爸爸喝酒,云朵妈妈开始有意无意问起我的家庭和经历。 我如实告诉了她家庭情况:我的家在遥远的江南,父母都是镇上中学的老师,我是独子。关于我的经历,我说自己高中毕业后就在镇上一家工厂打工,后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出来了,很简单。 云朵托着腮帮专注地静静地听着,带着沉思的眼神。 云朵父亲对我自己出来闯荡很赞赏,说浙江人善于做生意,年轻出来闯,只要能吃苦,不上大学也一样能有出息。 我频频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发虚 一顿烤全羊吃得我满头大汗。 吃过晚饭,因为明天一早我和云朵就要去通辽坐火车回星海,大家都早早歇息。 没想到,就在半夜,出事了! 半夜时分,我被隔壁云朵父母房间里的慌乱声音惊醒,过去一看,云朵爸爸正捂着腹部蜷曲翻滚在炕上呻吟,表情极其痛苦。一家人都吓坏了,巴特尔急忙就要出门牵马去请附近的郎中。 我阻止了巴特尔,镇静而急促地说:“郎中不行,抓紧找一辆车,火速送县里医院!” 我的话给大家带来了主心骨,巴特尔出去很快找到了一辆皮卡车,可是,车主当晚喝醉了,没人开车。 大家又着急起来。我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驾照:“我来开!” 大家把云朵爸爸抬上车,云朵坐在副驾驶位置指路,我踩下油门,皮卡在乌黑的夜里疾驶在苍茫的大草原上,直奔县城,也就是旗里。 到了旗人民医院,很快诊断结果出来了,云朵爸爸得的是急性肾结石,必须立即进行手术,需要先交手术费住院费2万元。 云朵妈妈一听傻眼了,临出来的时家里全部的现金5000元都带来了,上哪里去凑两万元呢。 云朵妈妈央求医生能不能先做手术,天亮就回家去卖牛羊,然后交足费用,得到的是冷冰冰的拒绝。 云朵一家傻眼了,云朵和妈妈的眼泪立刻就出来了,几乎就要跪下给医生求情。 我一把拿过云朵妈妈手里的钱,接着就去了交费处,掏出自己刚领的订报提成,交上了手术住院费。 云朵爸爸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云朵一家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云朵擦擦眼角的泪花:“大哥,谢谢你,明天我让弟弟把家里牛羊卖了还你钱。” 我一阵心酸,看着云朵:“你胡说什么,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再也不认识你了。” “大哥,这可是你的血汗钱,这钱我们家一定要还的。” 我火了:“现在救人要紧,不许提还钱的事!” 我口气有些严厉,云朵被吓住了,不敢再说话,却又带着深情的目光看着我。 天亮后,手术结束,很顺利,大家都松了口气。 云朵要给公司请假在家照顾爸爸,妈妈坚决不答应,说工作不能耽误。 无奈,云朵和我一起告别家人,踏上火车,当天夜里返回了星海。 假期结束,刚攒下的流浪资金木有了,我暂时走不了了,打算尽快再赚一笔银子。 第二天,我去了万科城市花园,找到物业管理负责人,直接表明身份,先从物业如何为业主搞好服务说起。 “如何使业主满意?一定是你们这些敬业爱岗的物业管理从业人员经常不断思索总结的问题。”我说。 物业管理负责人摸不透我的意图:“那当然。” “作为你们来说,必须持续改进自己的服务质量才能够满足业主日益提高的需求。改善服务质量要从点滴做起,每一点改善都能带给业主更大的方便与满意,这也是你们物业管理服务的生命源泉……您说,对不对?”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看不出,你一个送报纸的发行员,对这个倒是挺有研究的,怎么?想改行来我这里应聘做物管?好啊,小子,我看你行,我这里正需要人。” 第19章 苦难身世 我摇摇头:“谢谢您的赏识,我不是来应聘的,是想和你说一个事……你想,您的这些业主都是有一定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的人,他们对于文化的消费需求也一定是有的,比如读书看报之类的,如果您能在物管处设立一个订报代办处,那么,业主是不是会更加融洽物管和业主的感情呢?当然,这也说明您这个负责人管理经营有方。” 负责人醒悟过来,一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你是来这里推销报纸的,是不是?” 我嘿嘿一笑。 “是,不过,这对你们难道没有好处吗?” “嗯……倒也有好处,不过。” 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当然,我们的利益是共享的,这么着,您这里每订一份全年的晚报,我付给您18元的劳务费。” 一份全年报纸提成36元,给他18元,自己还有18元可赚。 负责人来了精神,立刻就答应下来。我当场和他达成了合作协 议,给了他几本订报收据,活动为期一个月。 以此类推,我又一鼓作气拿下了3家中高档住宅小区。 晚上,我又犒劳了自己一次,痛痛快快吃喝了一顿。 然后,带着对秋桐和浮生若梦的难言纠结,我打开电脑上网。 我仍然记得自己国庆节前做出的那个艰难决定。 隐身登陆后,浮生若梦不在线,却看到了她的很多留言,10月6日,昨晚的。 我决定看完留言再拉黑她。 定定神,看下去。 “亦客大神,我知道你不在,或许你不会再出现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还是很荣幸能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认识你。即使你不在,我还是愿意在这里和你说会话,现实世界里,我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只能在这里对着你这个空气说了。” 我凝神看着,心里有些沉重。 “此刻,我正一个人在电脑前喝酒,知道我为什么要喝酒吗?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上,没有人为我祝福生日,那么,我只有自己为自己祝福了。” 今天是秋桐的生日!我的心一颤,默念了一句: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国庆期间我去丹东了,又去了鸭绿江边,又一次凝视着对岸那片土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面包含着一个故事,这故事我从来没有讲给任何人听,今天,在这里,失踪了的亦客大神,我说给你听。” 我屏住呼吸看下去。 “29年前,地点:丹东鸭绿江边。那时两国的边界管理没有现在那么严格,两边的老百姓经常到对岸走亲戚串朋友。一天凌晨,一位丹东的鲜族老乡到对岸去走亲戚,回来的时候在江边一棵梧桐树下看到一个用包被裹住的女婴,随即将其抱回来,送到了丹东孤儿院。那一天是10月6日……孤儿院的阿姨就把10月6日作为那女婴的生日。” 我的心砰砰急速跳动起来,秋桐原来是一名朝鲜孤儿!无疑,她是在说自己的故事,原来她的生日是这么来的,那么,秋桐这个名字,当然也就是取自秋天的梧桐树下之意了! 继续往下看。 “在孤儿院,这个女孩得到了一对不知名夫妻的助养,他们定期给孤儿院打钱,从小学到大学,直到这女孩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那对好心的夫妻从没有谋面。直到1年前,这对夫妻才终于露面,女孩也见到了抚养自己成长的恩人。” 好人啊,好人!我感慨不已。 “这对夫妻是政府官员,当年助养她的时候刚参加工作结婚,此时已经是市里政府部门的一对高官。面对28年没有见到的恩人,女孩感恩涕零,长跪不起,愿意终生报答养育之恩。 恩人夫妻见到长大成人出落地如花似玉的女孩,面对女孩的感恩,不要任何物质上的回报,只提出了一个条件,让那女孩做他们的儿媳妇,因为他们有一个和女孩年龄相仿的儿子。但是,这儿子属于典型的纨绔子弟,整天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我一下子想起了李顺!原来他是秋桐恩人的儿子,怪不得对秋桐那么骄横。 “面对恩人的要求,女孩无法拒绝,只能应允。于每每想到自己今后将要和这样一个男人度过一生,女孩只能暗自垂泪,叹息自己的命运。上帝让她遇到了生机,却也给她安排好了终身。或许,这真的就是命吧,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我的心沉重起来。 第20章 真情倾诉 我的心颤抖着,继续看下去。 “其实,这女孩是谁,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对不起,我喝醉了, 说了很多。你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朋友,我将心里话说给你听,也似乎得到了某些释放。或许这些话你永远也不会看到,但是我还是愿意和你说。 亦客,你是我的空气,我宁愿让自己也化作空气,能和你在虚拟的空间里找寻那无所不在的默契。可是,我终究知道,在我的现实世界里,这只是一个梦,没有想到,在这个虚拟的网络空间里,这仍然还是一个梦。” 看完浮生若梦的留言,我的内心彻底被震撼了! 我反复看着浮生若梦的留言,想着现实里高高在上的美女上司秋桐,心在颤抖,握住鼠标的手在颤抖,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去落实之前的那个艰难决定,却迟迟不敢移动鼠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深了。 终于,一声叹息,我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保留浮生若梦好友。 那一晚,浮生若梦没有上线,我也没有回复留言。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此时,我当然不知道,秋桐的身世浮出水面,只是揭开了一个惊天秘密的冰山一角。 第二天,我心情郁郁,无法从昨晚看到的内容里走出来,现实生活里的秋桐和虚拟世界里的浮生若梦,在我脑海里不停轮换,一整天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 下午回到宿舍,换上一身运动服,沿着西安路跑到一个街头林荫广场。临近傍晚,人很少,我在小树林里慢跑,不停做着挥拳出击动作,脑海里又冒出浮生若梦昨晚的留言…… 越想心里越觉得憋闷,人世间,有多少悲凉无奈的事,人活着,就是受罪,就是在炼狱。不由大喝一声,挥掌冲着一棵碗口大的树干猛击过去。树干一颤,树叶纷纷落下。 正在这时,树林里匆匆走出一个女人,正走到我面前。 四目相对,我呆住了,秋桐。 看到我,秋桐一怔,不由慌忙后退了两步。 看到秋桐,我想起了昨晚浮生若梦那留言,想起了秋桐的凄凉身世和无奈的现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伤痛和疼怜,全然忘记了这是自己的女上司,忘记了自己是她眼里的小混混,不由迈步向前,带着酸楚的目光看着她,想说句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秋桐又继续后退,眼里闪过一阵惊慌,抓紧了手里的小包,看看周围,大声说:“你要敢再向前,我就要喊人了。” “你——我——”我直勾勾地看着秋桐,看着她受伤惊惶的眼神,心里觉得很痛。此时我没有将她当做女上司,只把她当作了网络里的知己浮生若梦,我想抚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由又向前迈了一步,一只手也不由自主抬了起来。 “来人啊,有坏人,有流氓。”秋桐突然大喊起来,往后又急退,一下子靠在了一颗大树上。 秋桐的声音淹没在周围喧嚣的噪声中,但我却听得分明,猛然惊醒,这不是虚拟世界里的知己浮生若梦,这是自己的老大秋桐,自己在她眼里,不是空气里德才兼备的亦客大神,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下三滥,她对我充满了十足的憎恨和厌恶,甚至是鄙夷和唾弃。 我忙后退几步,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疼怜无比。 秋桐小心翼翼地盯住我,慢慢从我眼前挪过去,接着突然就加速走开,走出大约10多米后,停住脚步转过头:“混小子,我警告你,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要是再遇见你对试图我进行侵犯,我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说完,秋桐急急碎步小跑离去。 我看着秋桐头也不回快速出了小树林,穿过马路,进入了对过一家高档饭店。 我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运动衣,庆幸没穿发行员马甲,不然,事大了! 我抬头看着树林上空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不由一阵迷惘,同样一个秋桐,为什么现实和虚拟对自己的差距这么大呢?同样一个自己,为什么网络上是大神和知己,见了面就是下三滥呢? 看着西面落日余晖的朝霞,我很无语。 两天后,云朵突然从公司里带回一个对我不利的坏消息:我要被开除了。 第21章 少有的强硬 事情来地有些突然,我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看着云朵:“谁要开除我?秋总?” “你怎么会想到是秋总呢?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云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不是秋总,是赵总。” 我不禁有些蛋疼,又有些愤然,老子钱还没赚到,撒下的网还没收,如何能走?这个赵大健凭什么开除老子? 云朵很紧张和着急,说是因为投诉,在我负责的区域内的某一个小区,昨天有15家订户都没有收到报纸,公司督察部专门去查了,汇报给了分管发行的赵大健,赵大健根据公司的管理规定,二话不说就做出了开除我的决定。 这到底是公司的规定还是赵大健公报私仇,因为15份报纸没收到就要开除一个人?我提出了质疑。 “不管他是公心还是私心,但是这规定确实是有的,而且是秋总上任后新制定的。”云朵看着我,“大哥,那个小区的报纸你真的没有投递吗?” “绝无可能,我百分之百投递到了!”我肯定地说。 “可是,公司督察部去调查,怎么他们都反映没收到昨天的报纸呢?”云朵疑惑地看着我。 “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我心里有些不快。 云朵低下头,轻声说:“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可是……” “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去实地看看,再问问情况!” 于是,我和云朵一起去了那家小区,挨家挨户找了那15户没有收到报纸的订户,一问,确实是没有收到,都说那天报箱里确实没有看到报纸。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我不由感到困惑了,出来看了看报箱,都完好无损。报纸自己确实送到了,明明都插到了报箱里,怎么会没有了呢?难道报纸都会长腿,自己跑了? 回到云朵办公室,云朵愁眉苦展焦虑不安。我翻看着投递明细表里的这15户订户名单,脑子里突然一闪,这15户的报纸全部是张小天的房产公司赠送的,怎么会这么巧?难道…… 我正在寻思,云朵无意往门口一看,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赵总来了——” 我一听站起来,云朵一把将他的胳膊抓住,急急地说:“这个时候不要让他看到你,赶快回避一下!” 可是,怎么回避,已经出不去了。 云朵不假思索急忙将我推到办公室的档案柜后面,低低急促地说:“你别做声!” 我这时也没有选择,因为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也不想让云朵为难。 刚躲到档案柜后面,赵大健就进来了。 我盘算好了,如果赵大健再对云朵不轨,就出来狠揍他一顿,决不能让他得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老子要被他开除了。 “赵总,你来了,请坐!”云朵的声音有些紧张。 “云朵,怎么见了我这么客气,还有些紧张,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赵大健进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说。 “赵总是大领导,公司上下,谁见了赵总不紧张啊!”云朵赔笑着。 “呵呵,他们可以紧张,你呢,不需要。我不是说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叫赵总,叫杨哥就行,或者,干脆就叫哥……”赵大健的声音有些暧昧。 云朵没有回应,一会儿说:“赵总,您来站里,有什么指示?” “我是来落实上午和你谈的开除那个叫什么易克的鸟发行员的事情的,开除了这个易克,但是不能耽误报纸投递,他那个投递段的替补找好了吗?” “哪里能这么快找到,这年头找合适的发行员,也不容易呢!” “那你抓紧找,我给你3天时间,3天之内,必须找到,3天后,这个易克必须给我滚蛋!”赵大健蛮横地说。 “可是,赵总,我找易克落实了,他说报纸都送到了,”云朵说:“我觉得,这个事情需要再进一步核实调查,不能冤枉了好人!” “冤枉好人?他是好人?哼——”赵大健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不满地说:“怎么?云朵,难道你这个小小的发行站长对公司督察部的调查结果持怀疑态度?难道你对公司领导不满?”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蹊跷,我怎么敢对公司领导不满,我也尊重公司督察部的调查结果,但是,我更相信我的发行员的诚实和敬业,我觉得此事不能过于武断,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公司的发行我说了算,我做出的决定谁敢挑战?我说开除谁就开除谁,别说这个易克出了工作错误,就是没出,我叫他今天滚蛋,他绝对呆不到明天?”赵大健的显然发怒了:“云朵,我警告你,有点自知之明,别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送报纸的穷鬼毁了自己,难道你想为了这个人和我对抗?别忘了,你的命运也攥在我的手上,你这个站长,是我任命的,我可以让你做到这个位置,也随时可以把你拿下,别不识好歹!” 赵大健很是嚣张和霸气。 这时,我听到了云朵少有的强硬声音:“赵总,您是大领导,我自然不敢和您对抗,和您相比,我算什么?我知道您有足够的能力撤了我的职务,但是,即使您撤了我,宁可我这个站长不当,我还是要坚持我的看法,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明之前,不能随随便便就开除易克。如果您坚持要这么做,那么,我别无他法,只有将情况向秋总汇报,请秋总明断!” 云朵的话柔中带刚,以退为进,我不禁为云朵的话叫好,不禁为云朵对我的保护感动,同时,心里又有些叫苦,如果事情真的闹到秋桐哪里,那么,秋桐岂不是就发现我了,那我滚得就更快了! “啪——”我听到赵大健拍桌子的声音:“云朵,你敢越级汇报,你敢目无领导,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你想拿那个黄毛丫头来压我,你以为我就怕了?” “我不想越级汇报,这是您逼的!”云朵的声音不卑不亢:“我不敢拿秋总压您,我只是想把事情调查彻底了再做结论,至于您怕不怕秋总,那是您的事情,我不敢妄加评论!” “你——”赵大健似乎一下子噎住了,半晌说:“好啊,云朵,翅膀硬了,想另攀高枝了,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您可以骂我,可以贬低我,但是,如果您要一意孤行,那我就会坚持我的做法!”云朵说。 赵大健不声响了,似乎一时也拿云朵没有办法,听得出,虽然他一口一个“黄毛丫头”称呼秋桐,但是,对秋桐还是有些忌惮,毕竟,秋桐还是公司的老大,或许他也不想把这个事情弄到秋桐哪里。 过了好大一会,赵大健说话了,声音有些缓和:“云朵,好了,你不要误会我在借这个事公报私仇。我是公司领导,怎么会和小人物一般见识。给你说实话吧,这次的投诉,是那家订阅了1000份报纸的房产公司打过来的,大客户啊。人家抽查我们的投递质量,结果那些订户赠送的报纸没收到。 你说,这样的事情,能不严肃处理吗?这可是关系我们公司今后大客户开发的重要问题,关系我们公司的声誉,关系这家房产公司的1000份报纸能不能半年到期继续续订的问题。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你应该明白?” 云朵显得有些惊讶:“啊,是房产公司的赠报订户?都是他们的?” “是的!”赵大健说:“这事我知道了,只是做出开除发行员的处理决定,如果要是让秋桐知道了,她一定会处分地更严重,她现在抓投递质量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到时候甚至连你这个站长都会牵连进去,我刚才不让你越级汇报,不是我害怕秋桐什么,是为你考虑,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云朵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赵大健说:“好了,云朵,我走了,你好好考虑考虑权衡得失,不要因小失大,虽然你刚才对我不敬,但我不会在意,毕竟,我还是爱护你的。记住,只要你还做这个站长,就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赵大健走了。 我从柜子后面出来,看到云朵正皱眉深思。 我心里这时已经有了某种猜测,想起了科尔沁草原珠日河旅游区偶遇张小天时他看我的眼神。 我没有说什么,坐在云朵身边,掏出一颗烟抽起来。 云朵突然摸过座机,用免提打起了电话。 “喂——云朵吗?”电话里传出了张小天的声音,看来他对云朵办公室座机号码很熟悉,似乎他一直就在等候云朵的电话。 “张经理,你好,我是云朵。”云朵接着把情况和张小天说了一下,然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张小天听完,声音似乎很惊愕:“晕倒,我这几天一直出差,刚回到办公室,这事下面的人还没给我汇报,都是他们操作的。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个事情,这怎么可能呢,易克是个好兄弟,一个很优秀的发行员,他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工作失误,我绝对相信他,我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兄弟看的。 一定是你们公司督察部调查出了错,别说出了错,就是没出错,也不能开除易克,你们公司太过分了,如果真要把易克开除了,我们的报纸到期后就不续订了,另找其他家报社合作,星海的报社多了,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 张小天的话几乎就将我感动,几乎就要觉得张小天真的很够哥们。 第22章 高明之处 云朵却彻底被张小天的话感动了:“张经理,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那么,这事,你看。” 张小天说:“云朵,这事你不要担心,有我呢,易克的事情,就是你们站的事,也就是你的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绝对不能让这事对你产生不利的影响,你等下,我想想,这事要是我直接找你们公司的赵总,当然能保住易克,赵总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但是,会让人觉得口服心不服,在你们公司内部对你和易克都会有负面影响。这样吧,我这就亲自去重新调查,查清了之后,直接找你们公司,要让他们口服心服,还易克老弟的清白,也不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 云朵感激地说:“太好了,那就劳累你了。” 张小天嗔怪的语气:“云朵,说什么呢,为你办事,谈何劳累,你的事情,我累死也愿意。” 云朵干笑了一声。 “好了,我去了,尽快给你汇报调查结果!”张小天接着挂了电话。 云朵似乎轻松了一些,似乎对张小天刚才的一番话很是满意。 我抽着烟,仍旧没有说话,琢磨着张小天刚才那些话的用意。 此时,我已经确定张小天在撒谎,他绝对不是出差刚回来,昨天晚上我外出散步的时候还见到他在和几个从一家酒店里吃完饭出来,只不过当时我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而已。我确定此事他是总导演,主要目的是对付我这个情敌。 按照一般人的做法,对付情敌的最好办法就是想方设法将其赶走,让他消失。但是,张小天似乎不愿意这么做,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要保住我,还要替我澄清冤屈。 我的思路豁然打开,突然很赞赏张小天的智慧。张小天此举的高明之处在于:如果借用此计将我赶走,那么,虽然我离开了发行公司,但并不一定就和云朵断绝联系,说不定云朵还会帮助我找到更好的工作,而他在云朵的心里也不会增加什么新的好感,说不定还会责怪他。 但是,他现在这么做,一来显示出自己的胸怀大度,乐于助人,人品优质;二来显示出自己对云朵的关心,获取云朵更大的好感。 我知道张小天终于对我下手了,也知道很快张小天能给我洗清冤屈,因为他还想在云朵面前显示办事的干练和效率。 果然,不到半小时,神探张小天回话了,云朵仍旧用免提接的。 张小天的声音很轻松:“云朵,我刚才亲自去调查了,既然你们都已经询问过订户了,我就没有去问,转换了一下思路,找了附近开小卖店的大妈详细问了下。易克果然是清白的,原来报纸是被几个调皮的孩子从报箱的长方形投递口处夹起手指给抽出来拿走了。这就好办了,我这就给你们赵总打电话,还我兄弟一个清白,要求赵总撤销处分。” “哈……我就知道易克大哥是清白的!”云朵快乐地对着电话叫起来:“张经理,太好了,你真有办法,比我和易克大哥都有办法,太谢谢你了,衷心感谢,你真的是个好人。” “云朵,听到你这么开心,我真高兴!”张小天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又有些酸溜溜的。”云朵啊,你能不能也叫我一声大哥啊,我比易克还大呢!” “哈……好,张小天大哥!”云朵痛快地叫了一声,眼里充满了开心,却看着我。 我微笑了下,自己终于不用滚蛋了,又能继续未竞的撒网捕鱼事业了。感谢云朵,感谢张小天,哈鲁利亚,感谢神! 妈的,我被张小天操了还得感谢他。 “哎——”张小天答应着,又有些不甘地说:“要是把姓去掉,叫小天哥就好了,呵呵……云朵,好久不见你了,我出差刚回来,今晚想请你吃饭,不知你能否赏光?” “这……”云朵有些犹豫,看着我。 我知道云朵此刻的心情,一方面刚欠了人家的人情,拒绝人家不好,却又想和我呆在一起。 我笑笑,站起来出去了。 我知道张小天此次煞费心机导演这出好戏,是为了追求云朵。我觉得云朵似乎和张小天在一起更合适,我算什么呢?一个破落户,而且,又不打算在这里呆下去。 那天,云朵没有能推掉张小天请客吃饭的邀请,她拉我一起去。我不想当电灯泡,坚决而委婉地拒绝了。 云朵撅起小嘴巴独自去了。 看着云朵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声叹息:傻丫头,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一场风波过去,我有惊无险。晚上躺在床上,琢磨起白天赵大健和云朵说的那些横行霸道的话,意识到云朵如果不能再进一步,就无法摆脱赵大健的纠缠,说不定我走后的某一天,云朵会落入他的魔掌。 我最终决定:在剩下的一个月里,要采取有效的措施,把云朵扶持上去做大客户部负责人! 我决定暗箱操作这个阳光工程。 第二天下午,发行公司召开全体人员大会,600多名发行员加上公司其他部室的人员,济济一堂,大家都穿红马甲,戴红帽子,礼堂里一片红色海洋。 公司领导坐在主席台,秋桐坐在中间,两边各1个副总经理。大会由赵大健主持。 杨主持在主席台上显得很是威严,头发梳地黑又亮,我坐在会场的后排甚至都能看到他那傲慢的眼神。 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全面启动明年的报纸大征订工作。议程很简单,先是由另一位副总经理宣布集团党委指示精神,公布公司大征订总体工作方案和各站具体任务分配数额,接着就是秋桐做动员讲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秋桐在大会做发言,不由将帽檐往下拉了拉,凝神看着主席台上的秋桐。 秋桐今天穿一身深色的职业装,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年轻美丽的外表之外,还给人一种不威自严的气势。 我被秋桐的气势镇住了,不由心里就对秋桐产生了一种敬畏,全然忘记了这是我在网络上的凄苦知己浮生若梦。 会堂里非常安静,大家似乎都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情,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秋桐,等待秋桐讲话。 简单几句开场白,秋桐接着就进入了主题,侃侃而谈发行工作的重要性和销售原理,谈得十分内行专业。 会场里依然很静,大家都认真听秋桐的发言。这时,赵大健抽出一颗烟,点燃,仰脸看着礼堂天花板,旁若无人地抽起来。 我恍惚看着神情坚定的秋桐,想着在虚拟世界里的浮生若梦,心里起起落落。 “今年的大征订,公司采取两条腿走路的办法,一是大家的单兵作战;另外就是走规模征订的路子,公司成立了大客户开发服务部负责这项工作,新部室的负责人,还没有确定,大家对自己有信心的可以毛遂自荐。”秋桐说。 秋桐的话让我意识到,云朵的事不能拖拉,万一被其他人抢了先机,那就白搭了。 接着,秋桐又就发行工作中的其他注意事项讲了一些意见,我发现,秋桐虽然做发行工作不久,但是,对发行工作实践和理论的认识已经不浅。这一点,她比我强,我似乎仍旧擅长于玩战术,缺乏战略意识。 最后,秋桐说了一段让我印象极其深刻的话:“我到发行公司时间不长,对公司以前存在的一些人际方面的问题也不清楚,但是今天,我想说明一点,过去发行公司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管今后,我的用人原则是唯才是用,只要有能力,不管你什么身份,不管你是谁…… 发行公司必须是一个团结的集体,公司里所有人,只有岗位的不同,没有地位的不同。任何人不得无组织无纪律,任何人不得拉帮结派、排挤打击任何人。今天,我在这里向大家表个态:在发行公司,做人做事,向我看齐!” 秋桐讲这段话的时候口气很果断,甚至有些严厉。 我知道秋桐这话不是没有目的的,她绝对不会随便讲的。 “哗——”秋桐的话音刚落,会场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都纷纷动容。 我不由自主也随着大家鼓掌,心里暗暗赞叹秋桐的光明和磊落。 这时,我注意到,赵大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虽然他也拍了几下巴掌。 这时,我突然涌起一股想和浮生若梦说说话的念头。 这念头有些强烈。 第23章 现实如此残酷 晚上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上网登录扣扣,想看看浮生若梦。 她在线,但没有说话,也没有给我留言。 我看着浮生若梦的头像,想着浮生若梦的身世和生活现状,想着秋桐白天在大会的发言,心里很是感慨,不由就伸手敲击键盘…… 我打出一句话:“你在干吗呢?” 对方似乎呆住了,一会儿打过来一句话:“啊——你——” “怎么了?” “你——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我失踪了?怎么会?出差了,一直在忙,最近才刚回来,出差的时候没有带电脑,上网也不方便。”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你莫名就不见了,我……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看得出,浮生若梦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还有些伤感和哀怨。 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没有,我只是暂时没有上网而已,对不起,出差没有和你打个招呼。” 浮生若梦:“没什么,你也在做事业,当然不可能天天泡在网上,理解的。” 我:“看到你给的留言了,看到你生日那天的话了,送给你迟到的生日祝福,祝你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浮生若梦“谢谢……这是我收到的唯一生日祝福,也是我最珍惜的生日祝福,会好好记得。” 我的心里这时有些发疼:“没有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凄苦,没有想到你的现实这么无奈,你真的很不容易。” 浮生若梦:“亦客,你在可怜我吗?可是,我不需要,那晚,我喝多了,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因为现实世界里,我没有人可以说。” 我的心更疼了:“不,你不要误解,我不是可怜你,只是觉得更加了解了你,你能把我当成朋友,说给我听,我很荣幸,也很珍惜。” 浮生若梦:“现实总是这么残酷,生活总是那么无奈,人生总是这么矛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脆弱很可笑呢,把虚拟世界里的空气当做了一个莫名的倾诉对象。” 我:“没有觉得可笑,网络虽然是虚拟的,但是,你我却是真实的,我们敲击键盘的手同样也是真实的。在这个看不见的世界里,我能看到你此刻正在跳动的心,能看到现实世界里坚强坚定坚韧的你……” 浮生若梦:“你真的能看到我的心吗?你怎么会知道现实世界里的我会是坚强坚定坚韧的呢?” 我:“感觉,直觉。” 浮生若梦:“你的直觉真准,似乎此刻你就在我面前,在看着我……” 我的心一动,没敢说话。 浮生若梦:“这世界真奇怪,有些人不能在一起,可他们的心在一起;有些人表面在一起,但心却无法在一起。” 我的心又是一动,不由想起了李顺,我不知道秋桐和李顺现在到了何种程度,一想到美丽高贵儒雅的秋桐和李顺这样的纨绔子弟同床共枕,我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剧烈的酸楚,疼得不能忍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吃醋,随后小心翼翼地打出一句话:“你们……结婚了?” “还没有。” 我的心宽了一下,忍不住又打出一句话:“那……你们在一起了?” “你指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索性直接了当:“同居!” 浮生若梦:“你很在意吗?” 我不知道此刻她问这话时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说:“不知道,或许,这个问题我不该问,可以不回答!” 浮生若梦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身体的接触。” 我的心里大宽,大大松了口气,说:“好,好!” 随即,我又有些疑惑,依照李顺那样的人,他怎么会放过秋桐? 浮生若梦:“貌似你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希望我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是吗?” 我一时无语。 浮生若梦:“你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答案的,既然没有答案,又何必苦苦追寻什么。” 我:“我只希望你能生活地开心快乐,至于其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浮生若梦:“谢谢你,我相信命运,相信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不敢不想不愿意去和命运抗争。我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同样渴望幸福渴望爱情渴望美好的情感,但是,我必须要尊重现实,必须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虽然我有爹娘生长无爹娘教养,但绝不是不懂事理的人。” 我一下子想起自己那天在游船上说她的这句话,心里不由很是懊悔歉疚。 浮生若梦继续说:“虽然我不爱他,可是,必须要接受今后和他一起生活的现实。虽然他经常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但是,他从没强迫过我什么,从这方面来说,他还是尊重我的。我知道他在外面结交的狐朋狗友都是三教九流,对此,我不愿管,当然,也管不了。我宁愿让自己永远作为他名义上的摆设,我当然知道,他需要一个体面美丽上得厅堂的女人给他撑门面,让他风光,我的作用和价值或许也就在这里。” 此刻,我当然不知道,假如秋桐和李顺结婚,那将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九级地震。 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话,心里感到阵阵悲凉。 沉默了一会儿,浮生若梦又说话了:“我现在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 “为什么?”我干涩地打出一句话。 “因为我感觉自己似乎在网络里,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我明白她没有说出来的话里的意思,知道她现在对我这个亦客大神的感觉,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虽然冬儿依旧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可是,自觉不自觉,我已经对她产生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有些事情,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的心跳有些加速:“我明白你的意思。” 浮生若梦:“我知道你懂的,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呢?” 我的心跳继续加速:“不,你是一个好女人,是我心中眼里最美丽的女人。” 浮生若梦:“谢谢你的评价。可是你并没有见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是美丽的女人呢?” 我这才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忙说:“虽然我看不到,但是,心灵和眼睛是相通的,心里想的,眼睛就能看见。一个心地纯洁聪慧智慧的女人,必定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浮生若梦:“你真会说话,好像你真的见过我似的。其实,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优秀的男人。” 我有些汗颜,忙说:“错,我其实是一个卑微的小男人,既没有才华,更谈不上什么优秀。” 浮生若梦说:“你很谦虚,冒昧问你一句,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一阵心悸:“曾经有,可是,现在,她成了空气。” 浮生若梦:“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我黯然说:“没什么。” 我的心起起落落,想起一句话:可以一秒钟遇到一个人,一分 钟认识一个人,一个小时喜欢上一个人,一天时间爱上一个人。但是却要用一辈子去忘记一个人。 一会儿,浮生若梦说:“好了,不谈这个了。你最近的工作还好吗?” 我自然不能和具体她谈自己的工作:“还好,你呢?” 浮生若梦:“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实施,和同城的其他十几家报社一样,我们的年度大征订开始了。” 我:“好啊,加油!凭着你的能力,一定会成功的!” 浮生若梦:“呵呵……谢谢亦客大神的鼓励,没有你给我那些指导和点拨,我一开始还真的找不到路子。对了,我现在还有事要请教你……” 我:“讲——” 浮生若梦:“我们今年的大征订,分两条腿走路,一个是我以前和你说的成立大客户开发服务部,另一个就是发行员的零散征订。可是,发行员毕竟是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单纯让他们自己去征订,效果未必会好。对这个问题,我现在有些困惑,暂时想不出如何找一个抓手。” 我思考了一下,说:“做营销,载体很关键,按照你说的情况,何不找一个合适的载体。” “载体?” “对,就是做活动,”我说:“把一个产品推销出去,最好的载体就是搞活动!” “活动?” “是的,搞活动,把游散的薄弱的力量集中起来,搞行之有效的活动,活动是营销的最佳载体!” “哦,我想想啊……”浮生若梦暂时沉默。 我点燃一颗烟,看着浮生若梦的头像发呆,想着白日里的秋桐…… 不知过了多久,浮生若梦说话了:“大神,还在吗?” 我说:“在!” 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高兴的表情:“刚才我认真琢磨了,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了,对,搞活动,以活动作为载体,我决定以站为单位组织发行员搞征订活动,搞‘三洗’活动。” “三洗?”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对,三洗,洗街洗楼洗门头。”浮生若梦说:“改变以往单兵作战的办法,发动全体发行员搞集体征订,发挥集团作战的优势……洗街,就是对沿街门店逐个进行宣传和征订;洗楼,就是对市区内的所有小区住宅楼一个也不放过,在小区里和楼前搞征订活动;洗门头,就是对所有的市场门头摊铺逐个进行走访宣传。” 我顿时对秋桐的敏捷的思维和拓展能力深感佩服,刚才自己说搞活动,其实并没有想出具体如何搞,而秋桐却理解发挥地如此透彻。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第24章 丑媳妇见公婆 我对浮生若梦的想法给予了高度的赞赏和积极的肯定,她呵呵笑起来:“大神啊大神,这都是得益于你的指点!” 我忍不住笑起来,说:“你老是叫我大神,我可不会跳大神!” “呵呵,那我叫你什么呢?” “随便啦!” “那我叫你客客,行不?” 我心里一动:“不是说了,随你!” “嘻嘻……那好,那以后就叫你客客啦,客客……客客大神,呵呵,我喜欢叫你客客。” 我默认了,觉得这个“客客”的称呼好亲切。可惜,这是在虚拟世界里,要是在现实中秋桐这么叫我多好啊!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做白日梦,现实中的秋桐恨不得将我踩成肉酱,一想起她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就心惊肉跳又有些自卑。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正打算和浮生若梦道晚安,她却突然发过来一句:“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天上午我下去搞调查,在一家高档小区,看到那里大门口有设的报纸代征点,征订的是我们的报纸!我得到了很大的启发,高档小区管理严格不让外人进去搞活动,那么,可以搞这种设代征点的形式啊……” 我一看,呆了,半晌回复:“不错,很好,可以推广。” “是的,是要大力推广,可是,我要和你说的不光是这个,你知道负责联系这个征订点的发行员叫什么名字吗?” 我更加心慌了:“你的人,我怎么会知道!” “他叫易克,易克啊,和你谐音呢!” 我额头冒汗了:“易克,这是何许人也?竟然和我网名谐音!” “我白天还想,这不会是你吧?易克——亦客——正好合情合理!” 我迅速擦擦额头的汗:“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我倒是很乐意有你这个女上司!” “那……不是你?” “你希望是我不?” “我当然希望!可是,我知道你的名字是来自于‘身在异乡为异客’这句古诗,而不是取自名字的谐音。还有,你这么有才华,不可能会去做一个送报纸的发行员。所以,我知道我的希望是不现实的。” “那不就是了。”我松了口气。 “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是你,嘻嘻……” “你这人倒是疑心很重哦……” “不是的了,和你开个玩笑啦。”她打了个哈哈,接着又说:“明天我打算见见这个发行员易克先生,能想出这个点子征订报纸,还是很有思路的,还有,我今天下午听他的站长说,我们公司的一个房产公司大客户赠报活动,也是他负责联络的。” 我一听,头大了,额的神,要出事了,要露馅了! 这一晚,我又没睡好,琢磨了好久,最终决定,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既然躲不过去,那么,干脆就勇敢面对,是死是活随他去。 这一天终于来了,小流氓我终于要见大美女秋桐了,所幸她不知道此我就是那亦客。这也是我决定不再躲避秋桐的原因,顶多她将我开除了事,但我决不能败坏了网络里浮生若梦对亦客大神的良好形象。 我想了,如果她真的开除了我,我就立刻将浮生若梦拉黑,不再网络捣鼓那风花雪月了,得抓紧另谋差事,就让亦客作为浮生若梦精神世界里永远的美好纪念吧,当然,亦客也会永远怀念浮生若梦的。 第二天送完报纸,我回到站里放邮包,看到张小天正和云朵在办公室说话,办公桌上放着一堆好吃的,无疑是张小天买来的。 见我进来,张小天站起来,俨然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拍拍我的肩膀:“老弟,好久不见你了,前几天那事,让你虚惊一场,幸亏云朵及时告诉我,我及时采取了有效措施,不然。” 张小天似乎根本就没有在科尔沁草原上见过我,似乎我的饭碗保住是他和云朵共同努力的结果。他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和云朵的距离拉近,将我划为另一个层面的人。 我脸上堆出真诚的感谢表情:“是啊,那事太感谢张经理和云站长了,特别是张经理,足智多谋,智慧过人,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或许我的语言有些夸张,云朵听得有些发晕,张小天则显得有些心虚,笑笑。 我不想打扰他和云朵,放下邮包借口还有事要走。这时云朵叫起来:“易克大哥,你别走,我还有事和你说呢!” 我猜到云朵要说什么,就站住了。 果然,云朵说:“刚才秋总来电话,让你下午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我故作惊讶状:“秋总,找我什么事?” 云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秋总电话上只让我通知你过去。不过,我想,或许是好事吧,嘻嘻……” 说完,云朵捂着嘴巴笑起来。 张小天又拍拍我的肩膀:“老弟,大领导亲自召见,这可是大事,要精神点,这样显得尊重领导,赶紧回去洗洗脸,换身干净衣服,下午精神抖擞去见领导。” 张小天巴不得我赶紧走。 我于是遂了他的心愿,离去。 一想到下午就要去见秋桐,我心里还很有点紧张,颇有点要去相亲的味道。吃过午饭出去理了一个发,然后回宿舍洗了一个凉水浴,换上那身运动服,又照了照镜子,做了几个不同的面部表情。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直奔发行公司。 发行公司位于集团大楼附近,一座单独的二层小楼,云朵告诉我了,秋桐的总经理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我上了二楼往走廊尽头走,正好经过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开着,扭头一看,赵大健坐在办公桌后吞云吐雾,手里端着水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口,不知道在寻思什么事。 我放缓脚步,冲他做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大健脖子伸了一下,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来干吗。 我走到秋桐的办公室门前,门开着,一间大办公室,里面一张老板桌,一排书橱,几张沙发,几盆鲜花。秋桐正坐在老板桌后面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 我曾经也有这么一间大办公室,只不过比秋桐的高档豪华多了。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举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秋桐边说边抬起头。 看到我的一瞬间,秋桐条件反射般地从老板椅上弹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愕和慌张的神色。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想干嘛?”秋桐一连串地问着,身体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忘记了这是在她的办公室,把这里又当成是在那广场小树林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秋总,你好,我不想干嘛,是你让我来的!” “我?”秋桐这时意识到是在自己办公室,找到了安全感,皱皱眉头看着我:“你说什么?是我让你来的?开什么玩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让你来?说,你跑我这里来干吗?” 秋桐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好,看着我的眼神仍然是以前那种鄙视和蔑视,还带着那种厌恶和憎恨。 她似乎仍然没有忘记鸭绿江游船上那难堪羞辱的一幕。 我笑笑:“我叫易克,云站长说你找我……” 秋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身体甚至摇晃了一下:“你——你叫易克,你——你在市中发行站做发行员?” “是的!”我说:“秋总,我站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叫易克!” “你——你竟然在发行公司工作!”秋桐眼里仍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我在贵公司工作!”我说:“秋总今天叫我来,有什么指示?” “没事,没事了,你走吧,赶快走——”秋桐再也不想多看我一眼,急忙摆手。 “既然秋总没事,那我就走了!”我转身就走。 刚走了没两步,办公室里又传出秋桐的声音:“喂——你站住,回来!” 我又回去,依旧站在门口:“秋总,又有事了?” 秋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似乎是要让自己沉静下来,上下打量着我,半天说:“进来吧!我既然找你,自然有事!” 语气很淡,口气很冷。 我进了门,打量着屋里的沙发,正寻思往哪里坐,秋桐指了指靠近门边的一个木头凳子:“你坐那儿——” 秋桐似乎对我很忌惮,让我尽可能坐的离她远一点。 我于是坐了硬板凳,坐下后挺直腰板看着秋桐。 秋桐又端起水杯,双手捧住要喝水,似乎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突然又放下水杯,看着我说:“你要不要喝水?” 显然这话是出于礼貌,但她根本就没打算给我倒水的意思。 我摇摇头:“不渴,谢谢领导!” 其实我这会也需要喝水来平息自己骚动不安的心,不知怎么,我一见到秋桐那明亮的眼睛心里就泛波澜。 秋桐也就顺水推舟作罢,带着审问的口气:“告诉我,你是怎么跑到我公司里来的?来了多久了?” “生计所迫,找个活干,混口饭吃!来了一个多月了!”我说。 “混口饭吃,一个多月:“秋桐重复了一遍,胡乱翻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那万科城市花园的订报点是你开发的?” 我心里早有准备:“不是我开发的,是送报纸的时候他们的物业负责人主动提出来的。” 秋桐抬起头:“那,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订报项目,是不是你策划的?” 果然,秋桐对张小天那晚的话有怀疑。 “也不是,也是我送报纸的时候他们主动找我的,是那销售部的张经理策划的。” 秋桐点了点头:“你说话倒是很诚实,照你这么说,应该是你运气不错,好事都让你撞上了。” “是,我很走运!” 这时,赵大健刁着烟卷一摇一晃地走了进来。 第25章 一万年太久 我坐在那里,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眼皮也没抬。 赵大健看了看我,接着对秋桐说:“怎么?易克这小子又出事了?” 不等秋桐回答,他接着又说:“这小子我早就看出来不是什么好鸟,前几天房产公司赠报他投递出了大错,要不是房产公司的张经理讲情,早就让他滚蛋了。” 我坐在那里没有做声。 赵大健突然大喝一声:“没礼貌的东西,见了领导不懂规矩,给我站起来。” 我压住怒火站了起来,依旧不做声。 秋桐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赵总,他没出事,我是找他来咨询一下征订的有关事宜,万科城市花园的代征点和房产公司的赠报活动,都是他负责联系的。” 赵大健“哦”了一声:“那肯定不是他策划的,看他这龟孙样,还能琢磨出这么好的点子,走了狗屎运而已。” 秋桐没有回应赵大健的话,不冷不热地说:“赵总,你过来有事吗?” 秋桐明摆着是在下逐客令。 “没事,我就是随便走走。”赵大健不满地斜眼看了下秋桐,哼了一声,背着手就出去了。 赵大健走后,秋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我说:“坐吧!” 我于是又坐下。 秋桐说:“刚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赵总这个人,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我说:“我没得罪过他,他是领导,我不会放在心上!” 秋桐说:“那他怎么会认识你?” 我说:“不知道!” 秋桐看着我不做声了,我也不说话,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一会儿,秋桐口气生硬地说:“你胆子不小,敢到我公司里来打工,你就不怕我发现了开除你?” 我知道秋桐说的这个胆子里一定包括色胆。 “饥不择食而已,你现在就可以开除我!” 秋桐哼了一声:“我这个人,向来对事不对人,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转移到工作上,不会公报私仇,希望你今后能端正思想,去除脑子里的邪念,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记住,别让我抓住你工作上的把柄,否则。” 我点点头,有些意外秋桐没有开除自己,反而还教导我要好好做人,好好做事。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美丽的秋桐,不由又想起了昨晚的浮生若梦,心里感慨澎湃不已,不自觉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秋桐眼里一下子又露出厌恶的神情,似乎觉得我不可救药,冷冷地说:“好了,你走吧!” 我站起身刚要转身出去,身后又传来秋桐的声音:“等等。” 我转过身看着秋桐。 “你明天把相机带过来,当着我的面把那照片删除!” “没有了,我那天随后就删除了!” “你——”秋桐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眼里冒出火气。 “我说的是真的,不然,我这就回去把相机给你带过来!” 秋桐短暂思考了一下,口气有些不屑地说:“算了,你走吧!” 我想秋桐一定是以为我会把照片存到其他地方,即使看了相机,也一样没用。她似乎认定我的思想就是这么龌龊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事是说不清楚了,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删或者不删,你都在这里。 正欲离去,一个人闯了进来:“秋桐,我开车经过这里,顺便转告你一下,老爷子老婆子叫你晚上去家里吃饭。” 我差点就和这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我擦,李顺。 秋桐答应着:“我知道了!” 李顺看到我,上下打量着,又转向秋桐:“咦——这人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呢?” 秋桐淡淡地说:“这是我同事,你经常来这里,自然会看着面熟了!” 秋桐不想让李顺知道我是那晚和他在洲际大酒店发生相撞事件的男主角。 李顺“哦”了一声,我忙出去了,身后听到李顺的声音:“渴了,给我倒杯水。我晚上不回家吃饭,有个哥们从局子里出来了,给他接风。” 我急匆匆离开后松了口气,行了,这一关过去了,不管秋桐对现实里的我仍旧是如何地讨厌和憎恶,但是她终究没有开除我,我还能继续自己未竞的赚银子事业。 还有,那网络里的浮生若梦现在应该是不会相信她虚拟世界里纯洁高尚才华横溢的客客会是卑贱下流邪恶的发行员易克了。 果然,晚上上网,见到浮生若梦,她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客客,我现在确信你真的不是那发行员易克了。” “为何?” “因为你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两类人?怎么,那易克是哪一类人?” “这个,不好说,反正,我就知道你和他不是一类人,在我心里,你是德才兼备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而他……我就奇怪了,这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的人,做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捏?” “这么说,这个易克人不品不咋地了,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 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惊奇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别大惊小怪,我猜的!” “你猜的很准……他曾经非礼过我,还羞辱我有爹娘生长无爹娘教养。那时,他还没到我公司里来工作,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汗……刚开始见他我还以为无德的人不一定无才,后来一问才知道那几个营销创意都不是他的主意,是人家主动送给他的。” “他竟然还侵犯过你羞辱你,混账东西!既然如此,那你还要这样无德无才的人干吗,干脆直接开了算了,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说这话的时候,我颇为义愤填膺,甚至忘记了自己就是那个狗屎易克,把自己当成旁观者了。 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摇手的表情:“不能这样做,这不符合我做人做事的原则,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他,虽然他曾经对我有过非礼之举,但毕竟,他和我之间的事情,是个人恩怨,与工作无关;毕竟,他现在需要这个工作来生存。现在这个经济形势,找个挣钱的饭碗不容易。 “还有,这个人,其实也还是有一点长处的,我问他那几个营销创意的事情,他老实坦白说不是自己的点子,这一点,还是诚实的。做人,还是慈悲为怀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不由替自己感激秋桐:“你的心肠真好,不跟他计较个人恩怨,不和他一般见识。” “其实换了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虽然我真的如他所言,有爹娘生长无爹娘教养,可是,生长在这个伟大的时代,社会就是我的老师,国家就是我的爹娘,时代引导我的人生方向。我始终认为:宽大为怀,就是生活中的一根指挥棒,就是生命里的一条金钥匙,就是人生中的一把尚方宝剑。” 浮生若梦一席话,让我赞赏不已,好一个心胸开阔心地纯洁的美丽女子! “这一点,我要向你学习!” “客客,你在笑话我吧,你可是亦客大神,我的老师呢!” “严肃点,我可是很认真地说的!” “是,亦客大人!嘻嘻……” 我点燃一颗烟:“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随着社会物质文明的快速发展,精神文明正在急速沦丧,人们的道德水准正在接近最低线,丑陋的中国人的本性正在全面展现。” 浮生若梦:“客客,你似乎对这个社会带着某种偏见,带着强烈的悲观情绪,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始终认为,不管出现多少人间的罪恶和丑陋,这个社会的主流始终是好的,是向上的,人和人之间,始终应该是和谐和睦的…… “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上,要对这个社会多一分美好的希冀,要对这个社会多一分感恩,要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哪怕一点点的好,也要怀在心里,当做成一种感恩和一种铭记。 “而这种好,不是理所应当,而是出于一种善意与爱意,即使这种好包含着不纯粹的利益成分,彼此心知肚明。把自己私心收起,虽然有时候付出和收获的不是正比,但是要坚信自己做人的根本目的:真,善,美。” 看到她的这些话,我的心里不由一震。 那一晚,我和浮生若梦谈了很久,我对她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我愈发觉得虚拟世界里的浮生若梦和现实生活里的秋桐一样,都是一个内心和外表同样美丽纯洁善良的奇佳女子。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我看着窗外闪烁的繁星,呼吸着秋夜里清冷的空气,想着现实世界里的秋桐,想着虚拟世界的浮生若梦,想着自己的小站长云朵,想着心海里挥之不去的冬儿,心潮澎湃,辗转反侧…… 第二天,我去撒网的那几家小区摸了下情况,一切顺利,订阅数量喜人,照此进展速度,月底弄个千儿八百份没问题。很快,我的手里就又可以有一笔客观的流浪资金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继续我的漂泊征程了。 此时,我仍然没有坚定在星海长期停留的想法,我的人在这里,心却在流浪,虽然这流浪让自己感到迷惘和惆怅。 走之前,我心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抓紧把云朵扶持到更高更好的位置。 时不我待,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要开始行动了。 第26章 赵大健带走了云朵 这天下午,我来到站里,云朵在办公室,正趴在办公桌前托着腮帮想着什么。 “怎么了?云朵,想什么呢?” 云朵看见我,脸上立刻就绽开了花一般的笑容:“大哥,你来了,来,坐,我这里有好吃的点心,给你准备的。” 云朵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点心,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化妆盒,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逗云朵:“咦——云朵也学会化妆了,要好好打扮一下了,其实,你天生丽质,不需要化妆就很好看呢!” 云朵听我这么说,笑的很开心,接着又发起愁来:“哎——我正为这个发愁呢,你来之前张小天刚走,送了我这个,我不要,他非要给,说是专门在专卖店给我买的,我要是不收,他就要扔进垃圾箱。 “这么贵重的东西扔了让人心疼,我一犹豫,他放下就走了。我想去退给他,可又怕得罪了他,毕竟,他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秋总和赵总都对他很客气的……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呵呵笑着:“那就收下呗,怎么说也是人家一片情意!” “可是,我不想要他的东西,我平白无故干嘛要占他的便宜呢!” “傻丫头,什么叫占便宜?他喜欢你才会送你东西,他在追求你呢,张经理这个人,我看不错,有能力,人也帅气,又成熟稳重,经济能力也不差,和你很般配,你可要好好把握。” 云朵脸色突然就变了,笑容顿失,站起来,嘶声道:“大哥,你……你是想让我和张小天谈恋爱?” 我也站起来,认真地说:“云朵,我认为你们是合适的一对。” “你不要说了!”云朵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了亮晶晶的东西,怔怔地盯住我,嘴唇颤动着:“大哥,那天在大草原上的河边,你说过,你喜欢草原上美丽的云朵……你说过,你说过的……为什么你要让我和他……难道那天你只是在哄云朵开心吗?难道你忘记自己说的话了吗?” 看到云朵哭了,我的心里感到一阵心疼,伸手为云朵拭去眼角的泪水:“云朵,你不要误会,我那天确实说过这话,可是,我那天说的喜欢和那种……不是一个性质……还有,我……我这样的人,没有地位没有经济基础没有才能没有学历没有家庭背景,怎么能配得上你呢,张小天比我强多了,他比我更适合你……我……我是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话音未落,云朵突然扑到我的怀里,哽咽着:“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不要听……我不管,你说过你喜欢大草原的云朵,你亲口和我说过的……我永远记得你这句话,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我不要你有地位有金钱有学历有家庭背景,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喜欢你……不管你将来是如何地贫穷,都愿意和你在一起,都愿意跟着你,哪怕跟你到天涯海角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云朵就永远是幸福的。” 云朵紧紧抱住我的身体,我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剧,一种久违的原始的感觉在心里升腾。同时面对此刻云朵的真情表白,我心里感动不已,易克啊易克,你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如此可爱的姑娘如此垂青。 这一刻,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带云朵走,带她跟自己一起去浪迹天涯…… 可是,随即,我的脑海里又闪出了冬儿,闪出了浮生若梦和秋桐。 同时,我又想到了自己的现实和窘迫处境,想起了自己那颗漂泊不定的心。 我冷静下来,轻轻而又坚决地推开了云朵:“对不起,云朵,别逼我……” 云朵红红的眼睛悲凉可怜地看着我,像只受伤的小鹿,接着突然就坐下趴到办公桌上痛哭起来,哭得十分伤心。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哭,此时的云朵让我颇有些束手无策,不由伸手拍着云朵的肩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怎么搞的,出什么事了?” 我扭头一看,赵大健站在门口。 赵大健的突然出现让我心中叫苦不迭,这个龟孙看到我正在摸云朵,看到云朵正在哭,一定以为他在欺负云朵,一定会认为我正在非礼他想得到而未遂的女人,他心中一定充满了不可遏制的妒意,他一定会借此大动干戈。 听见赵大健的声音,云朵的身体一颤,立即就停止了哭泣,迅速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当然,此时我的手早已脱离了云朵的身体。 “赵总,你来了!”云朵平静地捋了捋头发,神色平静地说。 赵大健用阴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接着就看着云朵:“云朵,出什么事了?说给我听,我替你做主!” 赵大健此刻俨然要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 云朵不看我,直接看着赵大健,说:“没什么啊,什么事也没有。” “额……”赵大健喉咙里发出一个含混的音节,盯住云朵不动,似乎要从云朵的神情里看出点什么。 云朵神色自若地看着赵大健:“赵总,你来有事吗?” “嗯……”赵大健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我要到你站里的区域查看投递情况,你陪我下去,车就在门口。”说完,赵大健阴阴地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身就往外走。 赵大健打着工作的名义带云朵出去,云朵当然不能拒绝。于是,云朵答应着往外走,随手将一串钥匙放在办公桌上,同时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明白云朵的意思,她不带钥匙出去,那是要自己在站上等她。这也正合我意。我很担心赵大健打着工作的名义带云朵出去,会搞什么小动作。 我独自一人在站上,坐在云朵的办公室里,随手拉开云朵的抽屉,看到一个小笔记本。 我随意打开,在第一页看到一段话:“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经历,可是,我分明感觉到,这不是一个一般的男人,他那混沌的眼神里透出的忧郁和敏锐,他那邋遢的外表里露出的气质和教养,还有他那经常不自觉抿起的嘴角表现出的坚毅和坚韧,都在表明,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一个有着不平凡经历和来历的人…… “他虽然现在栖身于此,但我知道他不会长久在此停留,因为,他不属于这个圈子,他是一只流浪的鸿鹄,而绝非我这样的安居燕雀。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眼里那深深的忧郁就打动了我,我冥冥之中就有了某种感觉…… “面对这样一个浪子,明知他要飞走,我却身不由己迷恋着他,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他现在依然在这里,可是,我心里总是那么不安定,因为,不知道哪一个时刻,他就会远走高飞。他要是真的走了,无疑也就带走了我的心。我该怎么办?我要和他一起浪迹天涯远走高飞吗?多么希望他能够永远留在我身边,虽然知道这机会微乎其微。” 这分明是云朵对自己的内心独白,我看着这些话,心中一阵难言的隐痛,云朵是何等聪明,她从不在我跟前说起这个,其实她早就预感我早晚会走。明知我会走,却还是要义无反顾地来喜欢我,这又是何等的一份真情,一份痴恋。刚才我硬着心肠拒绝了她,她的心里会是何等地伤心。 可是,我此时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这么做,自己现在孑然一身穷困落魄,拿什么养活云朵?我此刻的心依旧在漫无边际地漂浮游荡,能带给云朵幸福吗?还有,我的脑海里又飘出了冬儿,游荡出了浮生若梦…… 纠葛纠结中,头疼! 我摸出一颗烟,合上云朵的笔记本,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两眼怔怔地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在眼前弥漫开来,如同此刻我迷惘酸痛的思绪…… “咦——易克,你怎么自己在这里?”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我回过神,张小天正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送完化妆盒离去不久的张小天经理又回来了,我站起来冲张小天笑了下:“赵总来视察站里的投递工作,云站长陪同他下去了,其他人不在,云站长就留我在这里值班。张经理,你是来约云站长出去吃晚饭的吧?” 张小天笑笑:“呵呵,是啊,不知道她多久回来?” 我说:“他们刚走。” 张小天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那他们可能是要在外面吃晚饭了。” 我邀请张小天坐下,递给他一支烟:“来,坐会儿,抽颗烟!” 张小天摆摆手:“云朵对我在她面前抽烟显得很反感呢,我正在戒烟。” 我小小感到意外,我在云朵面前抽烟的时候,云朵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甚至又一次还调皮地拿起打火机帮我点烟。看来,我面子比张小天大。 于是,我给张小天倒了一杯水。 张小天端起水杯喝了两口,看着我:“对了,老弟,那天你们那美女老总找你去,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我淡淡地说:“哪里,只不过是找我询问下工作上的事情,领导垂询,不挨批就是万幸了,哪里敢奢望什么好事呢。对了,秋总问起我们报商合作的事情了。” 第27章 如意算盘 张小天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盯着我:“你怎么说的?” 我心里暗笑一下:“我是一问三不知啊,告诉她了,这事是你策划的,我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负责跑腿联系罢了。” 张小天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略微心虚但又大言不惭的表情:“好,老弟,说得好,谢谢老弟捧场抓面子。其实,这事,我还是很感激老弟的,我倒不在乎秋总,主要是在乎云朵,呵呵…… “但是,秋总那里,也要和云朵这里统一起来啊,不然,不就……哎——我也是一片苦心啊,总是想在云朵面前多留几分好印象的,老弟把这份荣光送给了我,我心里很感激的。” 我正色道:“张经理此言差矣,这个合作方案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商讨确定的,我只不过是提了一下要求,说了一点见解,总体的操作和策划,都是老兄弄的,没有老兄的具体策划,哪里会有这个成功的范例呢? “所以,老兄不必说这些谦虚见外的话。再说,我这样的人,不图什么名声,图的是订报纸的提成,老兄能给我赚钱的机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和老兄争这份荣誉。” 我明摆着是强词夺理拍马屁,不但拍,而且拍地理直气壮。 张小天自然听得很受用,嘿嘿笑了下,拍着我的肩膀:“老弟,你很好,你很好。”他似乎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我说:“还有,老兄上次帮我摆平了投诉之事,我心里正对老兄感激不尽,正想该如何报答老兄呢。” 张小天的眼皮一跳:“呵呵……此事乃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我微微一笑。 张小天似乎不愿意再谈此事:“对了,老弟,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做苦笑状:“张经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送报纸的穷小子,谁会看上我呢?倒是想有,但是找不到啊!” 张小天说:“老弟,是不是你眼眶子太高了?不过,你说的倒也是,这年头,一个男人,没有经济基础,没有社会地位,找女朋友也真是不好找。其实,你可以在你们送报纸的发行员里找啊,哎——这个事情,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认清自己的位置,摆正心态,能将就的还得将就哦……毕竟,你年龄也不小了。” “老兄说的对,我会认真考虑的。” 张小天转了转眼珠子:“老弟,我倒是有个主意,想帮帮你……” “请讲!” 张小天顿了顿:“老弟现在干送报纸这个行当,地位低贱,收入低下,哪个女孩会愿意找这样男人呢?我看你脑子很活络,对营销还算有一点见识,这样,我的营销策划部最近想招收一名工作人员,你愿意加盟不?在那里,收入可是很高的,而且,工作环境也场面多了。社会地位高了,经济基础有了,还愁找不到合适的女朋友吗?” 说完,张小天自信地等着我叩头谢恩。 我明白张小天此话的用意,他还是担心我和云朵,想把我从云朵身边弄走。假如到了那边,我还不成了他手里的蚂蚱任其摆布了,说不定他什么时候找个借口就把我给开了。 我半开玩笑地说:“张经理,你挖我们云站长的墙角,小心她找你算账!” 张小天说:“不会的,云朵我了解,她的地很善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当然是希望手下人能混地更好的,现在就看你了,只要你答应,云朵那边的工作我去做。” 我说:“首先,老兄,感谢你的高看和厚爱,真心感谢,深深感谢。其次,我了解自身的能量和本事,能吃几碗干饭自己最清楚,老兄那边的工作我干不了,还是在这里自由自在送报纸吧。” “你不愿意去?”张小天有些意外。 我点点头:“是!” “你嫌职位低是不是?要不。”张小天咬咬嘴唇:“我给老板汇报一下,聘你做营销策划部副经理,做我的副手,这样总该行了吧?” 没想到张小天还留了一手,我仍旧摇摇头:“老兄,我说了,不去,这个和职位高低收入多少都没有关系!” 张小天的脸色一寒:“老弟,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离开云朵?我想提醒你一下,睁大双眼,看清自己几两沉,你自己不掂量掂量,你配得上云朵吗?别做那不现实的梦。”张小天的口气开始露出了不屑和鄙夷。 我没有动气:“老兄,别着急,别发火,为这事,至于吗?我知道自己几两沉,知道自己和你没法比,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云朵。难道我说想继续做发行员就一定要和云朵站长联系起来吗?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太没自信了? “我真的是缺乏做你们工作的能力,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老兄不要想多了。对于老兄和云朵站长,我这么说吧,我衷心希望云朵能获得真正的爱情,能获得永远的幸福,我诚心祝福天下所有的有情人。” 张小天听我这么说,脸色缓和下来,又似乎将信将疑。 我继续说:“老兄,我虽然比你小,但我知道,真正的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是要靠真诚付出来收获的。我知道你心里喜欢云朵,你追求她,那是你的事情,你有这个自由,但我不希望看到云朵受到任何人的任何伤害,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让她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好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有些发酸,有些不舍,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得这么说,没有别的选择,我宁愿让自己在今后的漫漫流浪征途中永远保留对云朵的一份亲情和疼爱。 张小天听我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说的好,这话我爱听。当然,我会对云朵很好的,我相信自己是能带给她幸福的。其实,在我们俩之间,我当然是很有自信的,相信云朵不会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毕竟,这个社会,大家都是现实的,云朵也不会例外,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我听出了张小天的矛盾和外强中干,笑笑:“那老兄就不用有这么多的担心了,加油努力吧,祝你成功!” 张小天带着似乎比较满意的表情告辞离去,我不知道他心里是否真的放心,但我确实觉得张小天比自己适合云朵。 天黑了,我买了一碗康师傅吃完,继续在站上等云朵,想到赵大健一直对云朵的不良企图,阵阵忐忑不安。 打云朵的电话,却打不通,心里不由更加不安,甚至有一丝不祥之感。 一直等到晚上11点多,云朵终于回来了,脸色红扑扑的,浑身酒气,头发有些凌乱,走路摇摇晃晃。 我一看云朵走路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忙把云朵扶到办公室:“云朵,出什么事了?” 云朵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咧嘴傻笑一下:“大哥,你一直在等我……” 我给云朵泡了一杯浓茶:“喝点茶,醒醒酒。” 云朵端起水杯喝茶,我拿起毛巾到水龙头弄湿,回来给云朵擦脸。云朵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神辣辣地看着他:“大哥,你对我真好,我好幸福。我知道,大哥,你是关心我疼我的,你是喜欢我的。” 我慢慢将手抽出,坐到云朵对过:“你都急死我了,打你电话一直不通,怎么搞的?今晚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情况,说说——” 云朵又喝了几口茶,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大哥,让你担心了。下午我跟着赵总下去检查投递和征订情况,然后,到了晚饭时间,赵总就安排晚饭让我和他一起吃,我推不掉,只好和他一起。他找了一个滨海的小饭店,要了单间,安排驾驶员出去吃饭,要了两瓶白酒,命令我必须陪他喝酒。” 我心里暗暗诅咒赵大健,看着云朵。 “他喝一杯就要我也喝一杯,不喝他就要灌我:“云朵咬了咬嘴唇:“我心一横,就跟他喝起来,就这样,两瓶白酒,一人一瓶,分开喝,最后他那一瓶还没喝完,人就成了一滩烂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我就把驾驶员叫来,结完帐把他架上车走了,然后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就打车回来了……洗脸的时候头发也弄乱了。” 我吓了一跳:“老天,你喝了一斤白酒,还没事似的,你竟然就有这么大的酒量。” 云朵憨憨地笑起来:“大哥,别忘了我是草原的女儿,我们草原人,酒量都很大的,我只是平时不喝罢了。赵总今天的算盘我其实心里明白,但他没想到我还没醉,他自己已经倒了。不过,我也确实喝了不少。” 我赞许地看着云朵:“不错,学会用智慧保护自己了。” 云朵拿起毛巾又擦了擦脸,目光温柔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等我的……大哥,你吃饭了吗?” 我说:“吃了。” 云朵看着墙角垃圾箱的方便面盒子,说:“又是康师傅?” “嗯……” “这怎么行,不能天天吃这垃圾食品,你的身体需要营养呢。”云朵心疼地看着我:“走,我们出去吃饭去,我陪你……” 我坚持不去,说不饿了。 云朵眼珠子一转,突然狡黠地笑了起来。 第28章 知道你心里很苦 云朵转身从沙发底下摸出一个电炉子,又摸出一个不大的不锈钢锅,然后变戏法一般从橱子里拿出一包面条,甚至还有2个鸡蛋。 “大哥,我下鸡蛋面条给你吃。”云朵边说边忙乎起来。 很快,屋子里就飘起了鸡蛋面条的诱人香味。 然后,我和云朵一起,将一小锅鸡蛋面条消灭地干干净净。 “好吃吗?吃饱了吗?”云朵笑看我。 我点点头:“好吃,饱了。” 云朵开心地笑起来,面如桃花。 我看着灯光下的云朵,想着今天云朵的侥幸脱身,心里隐隐作痛。 我说:“云朵,对不起,下午我惹你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云朵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大哥,别说了,你没有什么不对的,不对的,应该是我,我不该让你为难。” 我默然无语。 云朵又说:“大哥,虽然你整日沉默寡言,但我总感觉到你内心里隐藏着巨大的忧郁,你在用拼命的劳动来折磨自己,来掩盖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其实,你的心里很苦,是不是?” 我不由赞赏云朵的聪慧和直觉,这丫头,感觉倒是很准。 我强自笑着:“呵呵,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哪里有你想象地那么深沉,你脑子太过于复杂了。” 云朵目光迷惘地看着我,喃喃地说:“难道,我真的是想多了吗?我感觉错了吗?” “当然是……”我肯定地说。 云朵又低下头:“好奇怪,整个下午到晚上,赵总只字不提下午我和你在办公室的事情,好像他什么都没看见。” 我心里一沉,妈的,按照自己对赵大健的了解,他这样未必是好事,他是绝对不会就此事罢休的,说不定时候就会直接对准我出击。 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对云朵说:“下午你走后,张小天来了,来约你吃晚饭的。” “哦……” “张小天真的不错,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 云朵沉默了半天:“我不傻,早就看出来了,我也知道这个人不错。可是,因为有你,我的心里同时装不下两个人的。”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等自己离开一切就好了。 “大哥,我又让你为难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 “那就谈谈工作吧。” 谈起工作,云朵来了精神:“下午公司刚下发了一个文件,是关于组织发行员搞‘三洗’活动的意见,要求各站立即进行部署,洗街洗楼洗门头,这活动的内容真好,一下子把分散的力量凝聚起来了。这一定是秋总的主意,赵总是绝对想不出的。秋总真有办法,我很佩服她。” 我心里暗笑,浮生若梦的行动可真够迅速,这么快就开始实施了。 “确实不错,秋总工作真有思路:“我点点头:“哎——云朵,秋总那天开大会说新成立的大客户服务开发部还缺负责人呢,你想不想去试试?” “我?”云朵笑了下:“说不想是假的,最近脑子没有停止琢磨这事,干这个站长,累倒不说,还老是被赵总骚扰,要是干了那个位置,在秋总的眼皮底下,赵总就不敢这么放肆了。” “那你琢磨地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脑子里理论的实践的东西都不少,可是,总是结合不起来,老是觉得乱。” 我知道,做好理论与实践结合这篇文章,正是目前云朵需要解决的问题。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对于大客户开发,从理论上来说,是买方和卖方互相满足的一个过程,而应用在实践中,无疑是一个双赢的行为,双赢,既包括经济效益,也包括社会效益。在二者结合的过程中,学会吸收和借鉴是一个捷径。” 云朵专注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招呢?” 云朵凝神看着我。 “前几天偶然听到一个事,你听听看能不能有什么启发?” “大哥,你说!” “移动公司年底会对客户开展积分回报活动,回报的礼品价值也根据积分各不相同。那天我在公交车上听到两个人交谈,他们是平安保险公司的,说在和星海移动公司市场部谈判合作事宜,让移动公司在回报礼品中加入他们公司的一个保险项目,作为合作回报,他们准备让公司的全体员工都使用移动的电话。” 云朵眼神一亮,抢过话头:“我明白了!我们也可以和移动公司合作呀。移动公司大客户回报是有专项资金的,他们可以出钱订报纸,客户达到一定高额积分的,回报赠送全年星海晚报1份。 “然后,公司发行员全部换掉现在使用的小灵通,都使用移动手机,这对双方都是有利的,我们600多发行员,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大客户。 “而且,移动公司还有存话费送手机活动,秋总前几天还说过,正在考虑给发行员每月报销一定的电话费,到时候花费预存也不用发行员出钱了。” “你真棒,这么快就借鉴过来有了自己的思路:“我微笑着:“假如你就这个做一个具体活动方案,以报告的形式给公司领导,你说,秋总会不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云朵使劲点头:“对,对,这个方案太好了。呵呵……哎——这个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应该你打这个报告,这个竞争大客户部经理的机会,应该你去。” 我摇摇头:“我不行,一来没那理论知识,二来没那实践经验,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个消息,随意说来给你听的,我哪里有那本事做大客户部经理,很希望你能去争取。这个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我要是有那能耐,早就去争取了,还用在这里和你说这个……” 云朵看了我一会,没有说话。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移动公司转悠,打着保险公司业务员的名义,接触了市场部的经理,探听了他们的合作条件,听那经理说价位在150—200元左右的礼品还没有落实。这简直就是给星海晚报准备的一份厚礼。 在我的坚持下,云朵终于答应自己做这个方案。 “单凭靠这一个方案,我就能当上大客户部经理?”云朵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不能确保,要做,就要提高成功率,干脆,下猛药,再来一个方案,来个双料重口味的。”我一挥手。 “再来一个?”云朵睁大眼睛看着我:“大哥,你肚子里真有货,你又在公交车听说了一个别的信息?” “木有,重复了就木有意思了。这个,我是送报纸的时候,听一个订户反馈的时候得到了一点启发,说给你听听,不知道能否有用!” “快说——”云朵的眼神有些兴奋,脑袋都快凑到我嘴巴边上了。 我信口开河:“是这么回事,那订户说她孩子作文很好,问我们的报纸能不能刊发孩子的作品,要是能发,花钱也愿意,主要是想鼓励孩子的自信心和习作的动力。那订户还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报社能成立一个小记者团就好了,到时候他们家一定订阅一份报纸。” 其实,这话是我杜撰的,我是在观察走访了好几所小学,和几十个小学生以及家长接触调查后得出的思路。能在报纸上刊发作文,孩子们都很向往,孩子的心愿就是家长的行动,成立报社小记者团,是联系报社和孩子们同时扩大报纸发行量的一个绝好载体。 云朵听我说完,一拍手:“哎呀——这家长的提议太棒了,我们可以让公司和编辑部联系,以报社的名义成立晚报小记者团,定期组织孩子们参加各种采访和培训活动,在报纸上设置专栏,定期择优刊发孩子们的习作,凡是报名参加小记者团的孩子们,不用订报纸,只需要每年缴纳180元的会费。 “而其实这180就是订报纸的钱,只是换个更好听的说法而已。这样,我们岂不是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双丰收,孩子们也得到了很好的回报,家长也一定会积极响应。” 聪明的云朵,一点就通。 我朝云朵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我都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云朵不好意思又开心地笑了:“这都是你的功劳,你给我启发地好啊,你才是真行呢!” 看到云朵开心的笑容,我心里很高兴,催促云朵:“那就赶紧做这两个方案吧,心动不如行动,这就干起来——” 云朵被我激发起来一股冲动和热情,随即打开电脑,看着我:“那你在这里陪着我,我们边商讨边打方案。” “没问题!” 于是,在寂静的深夜里,云朵边快速打字,边和我商议着具体措施。我在旁边故意不说具体该怎么做,都是以云朵为主,当她思路卡壳的时候,我就旁敲侧击地点拨一下,云朵立刻就能意会。 凌晨4点,两个方案的草稿全部完成。 我松了口气,有这两个方案,一定会极大提高云朵在秋桐眼里的分量,这个大客户部经理应该是手拿把掐的。 自己的任务基本完成,下一步就看秋桐的眼光了。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云朵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说:“大哥,辛苦你了,让你这么晚陪着我。要是这个活动方案被公司认可,这都是你的功劳!” “哪里,我只不过是随便提供了一个线索,关键还是你的思路活络,策划得体。”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云朵,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第29章 逼宫 “什么事啊,大哥?”云朵笑看我。 “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两个方案和我有任何关系。”我的口气很严肃。 “为什么?”云朵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第一,这方案确实是你的策划,不是我的;第二,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有什么更近的关系,人言可畏。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不想伤害云朵。 云朵看我的神情很认真,发了一会儿呆:“那,好吧。” 我缓了下口气,说:“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班了,抓紧睡会吧。你睡沙发,我到外面的分拣桌上躺一会。” “不行,外面冷,这个沙发可以折叠能放平,我们都在这里睡,”云朵说着从橱子下面抱出一个小被子:“我俩一起盖这个……” “不要,这样不行。” “我说行就行,不然,你睡外面,被子给你,我什么也不盖。”云朵赌气似的说。 看云朵不高兴了,我答应了云朵。 于是,黑暗中,我和云朵和衣而卧在放平的沙发上,同盖一床小被子。 沙发很小,被子也很窄,云朵紧靠着我,我想往后缩,后面是冰冷的墙,无路可退。 云朵的身体贴近了我,云朵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我真切感受到了云朵身体的青春活力和芬芳气息。 云朵的手不知何时钻进了我的手心,很乖顺地将小手放在了大手里。 云朵丰满的身体触碰着我的胳膊,我甚至能感觉到云朵身体的起伏和弹性。 我不是柳下惠,身体内血液流速明显变快,身体下部甚至有一股热流涌动。 我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极力压抑控制住自己,干脆打起了呼噜。 云朵见我睡着了,胆子似乎也变大了,呼吸有些急促,突然慢慢将嘴唇凑了过来,在我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大脑一阵眩晕,我知道,此刻,如果我要,云朵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我的意念终于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欲念,一遍遍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对云朵做越轨的事情。 云朵这时把手从我手心拿出来,搭在我的胸口,顺势就搂住了我的身体,然后将脑袋放在我的脖颈处,安静地不动了,嘴唇贴着我的脖子…… 一会儿,传来云朵均匀的呼吸声。 我却无法入睡,忍受着身体内部那岩浆火热的翻涌。 一直煎熬到5点半,上班的时间到了,才算结束了这场罪与罚。 上班后,我去投递报纸,云朵在办公室开始修改方案草稿。 虽然昨夜没有睡着,但是我白天的精力依然很充沛,我终于卸下了心头的一个大包袱。 此时,我没有意识到,云朵的事情虽然我考虑很周到,却疏忽了一个重要的环节,而这个疏忽差点就是致命的。 送完报纸,我打算回宿舍去睡觉,这时,手机响了,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易克,我是秋桐,请你现在到我办公室里一趟!” 秋桐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她突然找我干嘛,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来不及多想就往公司赶,路上又接到了云朵的电话,电话里听起来云朵的声音有些疲倦:“大哥,秋总刚才来电话了,询问你的电话号码,不知她找你何事,下午我召开全站人员会议,你要是累了,就别参加了,会后我单独和你谈。” 挂了云朵的电话,我直接去了发行公司的二楼,快到秋桐办公室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对话,是赵大健和秋桐的。 我停住了脚步。 “秋总,刚才我已经和你说过一遍了,当时的情景是我亲自看到的,易克这个狗日的对云朵正在图谋不轨,云朵在哭,幸亏我去的巧,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赵大健的声音:“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不必和这个废渣废话,更不用面谈,直接开除就是,这事我就办了,不必劳你费神。” 果然如我所料,昨天赵大健没有问云朵任何话并不代表他忘记了这事,也不代表他会放过整我的这个机会。他直接捅到秋桐这里了。如此以来,秋桐对我这个流氓的印象岂不是会更坏了! 我不由心里暗暗叫苦,继续听。 秋桐不温不火的声音:“赵总,开除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越是这样,就越不能随便就开除一个人,发行员找一份工作也不容易,我们要尊重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发行员。 “此事我想还是要慎重,我会亲自处理好的。还有,我们那天经理办公会已经决议,今后辞退发行员,必须经我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做主。” 秋桐的话软中带硬,似乎又在警告赵大健什么。 赵大健的声音高了一个嗓门:“行,算你狠,你是发行公司的老大,凡事你说了算,我就当个摆设好了。既然你想大权独揽,那今后公司的工作都由你来干好了,反正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看来你是宁可相信一个发行员也不相信我。你想搞一言堂,那就搞吧,我劝你一句,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最后收不了场。” “赵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你是误解了,我尊重发行公司的每一个人,在事情没有完全搞明白之前,不能妄下结论,你是分管发行的副总,是发行公司的元老,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我们同样不能拿发行员的饭碗当儿戏,对一个发行员来说,这份工作就是他们生存的全部依靠。” 赵大健粗暴地打断了秋桐的话:“少来这些没用的废话,没有什么但是,你要是尊重我,你要是还把我这个副总放在眼里,那你现在就下令把这个易克开除出公司,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做决定!现在就做!” 赵大健的气焰很嚣张,大有几百年前鳌拜逼宫少年康熙的架势。 可惜,赵大健不是辅政大臣鳌拜,秋桐也不是少年康熙,我接着就听到秋桐的声音:“赵总,论年龄你比我大,那么我尊重长兄;论资历你比我老,那么我尊重前辈。但是,我想提醒赵总一句,凡事都有个度,发行公司是一家单位,不是一个私人家庭。 “既然是单位,那么做事情就要有程序,我既然是集团任命的公司负责人,我就要上对集团,下对公司的每一个人负责,我绝对不会拿发行员的饭碗当儿戏,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秋桐的话听起来依然温和,但用词却很犀利,在表示对赵大健尊重的同时,对他进行了某种形式的警告,同时也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接着听见室内“啪——”地一声,是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赵大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走了出来。 我擦,赵大健很牛逼,在秋桐面前摔杯子。 赵大健出来后,正和我迎个照面。 我站在那里冲赵大健微笑了下,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嘲讽。 赵大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重重地哼了一声,径直擦肩过去。 我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估摸秋桐清扫完玻璃碎片了,才到门口敲门。 秋桐正抱着双臂坐在老板桌后思考着什么,脸色发白又很严峻。 我突然感觉此事的性质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范畴,已经升格演变为秋桐和赵大健之间有关权力的斗争。对他俩之间的斗争,我现在看不出谁是最后的赢家,当然我心里希望秋桐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秋桐看见我,神色随即换做平静:“请进——” 我自觉地坐在靠近门边的那个冷板凳上,那是秋桐为自己准备的专座。 秋桐冷眼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心里有些不自在,不敢和她对眼神,怕自己一看她就忍不住要发痴,再被她理解为淫邪的目光。 终于,秋桐说话了:“易克,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你个事。” “领导请问!” 秋桐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住看着我:“你们站长云朵对你怎么样?” “云站长对每一个发行员都很好!” “那么,你觉得云朵站长做人和做事咋样?” “没说的,做人做事第一流!”我欣赏着秋桐窈窕的身姿,觉得美极了。 “那就好——”秋桐似乎觉得我的目光又有些不大正常,眼里露出不快的目光,返身坐下,口气变得严肃:“那么,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对你的直接领导有不敬和不端的言行呢?” 我神色庄重起来,站起来挺直腰板:“报告秋总,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证,不管秋总以前怎么看我,不管我们之间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对云站长,是打心眼里敬重和尊重的,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云站长无礼的行为!” 秋桐盯了我足足有10秒钟:“你坐下!” 我坐下,嘴角绷得紧紧的。 秋桐沉思片刻,按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按键,用免提打的。 电话通了,秋桐开始说话:“云朵,我是秋桐!” “秋总好!领导有何指示?”云朵的声音。 “云朵啊,我是想问你一下,你们站上的那个发行员易克在你们那里平时表现怎么样呢?”秋桐边说边又瞟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第30章 怎么是个小伙子 “秋总,你是说易克大——”云朵发觉自己差点走嘴,忙改口:“易克同志啊,这是个很好的发行员,做事认真负责,和大家相处地也很好,投递质量没的说,征订报纸也不少,大家都很喜欢他呢。” 我松了口气。 “听你这口气,你也很喜欢他吧?”秋桐笑着,边又不屑地斜眼看了我一下。 “嘻嘻……”云朵的声音有些害羞,说:“秋总,你……我们都是好同事呢。” 秋桐呵呵笑了:“好了,云朵,我在逗你呢,你忙吧,我没事了!” “秋总再见!” 挂了电话,秋桐又盯住我看,眉头微微锁起。 我这时知道秋桐已经确定相信我刚才的话了,她已经否决了赵大健,我不会滚蛋了。 我有些赞赏秋桐处理问题的方式,不是直接就事问事,让大家下不来台,自己也说不定不好收场,而是采取一种委婉的方式,既显得尊重对方,还一样能达到目的。 但是,我知道,秋桐绝不会因为此事的澄清而改变对我根深蒂固的坏印象,她或许认为我是通过什么手段迷惑了云朵。 果然,秋桐接着说:“易克,我今天叫你来,一是想弄清楚一个事情,这事我不说你也知道是什么。这事我现在已经基本弄明白了。二是基于你以前对我的作为,想提醒你一下,在公司里工作,个人形象很重要,特别是生活作风问题,尤其重要,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更要对别人负责。以前我们的事我可以不提,但是,我绝不容许你在公司里出类似的事情,否则,绝不姑息。” 秋桐的口气有些绵里藏针,又说:“云朵这个女孩很单纯,又比你小,你应该像大哥哥一样关心她爱护她维护她。何况,她还是你的上级,你应该学会尊重领导。” 我点头:“是,我记住了!” “昨天的事情,我想是个误会,但愿是个误会。”秋桐长出了一口气:“此事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对立情绪,也不要对赵总有什么意见,赵总也许是误解了什么。” 我又点头。 “好了,没事了,我还是那句话,祝你在发行公司工作顺利,希望你能有一个健康的心态。”秋桐话里有话地说,同时下了逐客令。 又一场风波过去,我再一次逃脱了滚蛋的命运。我站起来告辞离去,心里突然觉得很压抑。 回到宿舍,我郁郁地沉沉睡去,沉睡中,梦见了冬儿,梦见了和冬儿昔日的幸福和快乐。 从睡梦中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我突然觉得嘴角有咸咸的东西。 冬儿,你到底在哪里?今生今世,我们还会再相见吗?我睁大双眼看着小小空间里那无边的黑暗,苦苦追问着,任悲伤的思绪在忧郁的心里滚滚奔流…… 第二天,在公司的统一部署下,各站都行动起来,秋桐亲自策划的订报洗街洗楼洗门口活动轰轰烈烈开始了。 下午,我和另外两个发行员在一个小区的中心路口摆了两张桌子,拉了条横幅,向过往行人发放样报和征订宣传单,同时接受大家的咨询,现场订报。 不可否认,这种形式的征订活动比起发行员单兵作战效果强多了,咨询的居民络绎不绝,当场订报的同样不少。 正忙地不亦乐乎,云朵过来了,我悄悄问她那两个方案的事,云朵悄声说:“送上去了!” 我放心了。 云朵又小声说:“昨日秋总找你是不是那事?” 我明白云朵指的是什么事:“嗯……没事,过去了!” 云朵点点头:“秋总给我打电话了,我一听就知道那人去捣鼓了,我知道秋总是明察秋毫不会冤枉好人的。” 这时,云朵接了一个电话,接完告诉大家集团总裁到发行公司视察大征订工作现场,一会儿就要到我们这里来。 传媒集团的一把手是党委书记兼董事长,二把手是总裁,三把手是总编辑。党委书记负责全盘,总裁是经营委员会的头,总编辑是编辑委员会的头。这三个大佬都是正处级。集团专门有设置的经营管理办公室,作为经营委的上传下达机构。 听说总裁要来视察,大家干得更加卖力了。 不一会儿,两辆轿车开了过来,前面那辆车上下来了秋桐,后面下来了一个头发斑白的50多岁的微胖男子,后面跟着一个30岁左右的女子,身材窈窕,面容俏丽,目光中带着一股傲气,还有几分妖媚。 三人走过来,云朵忙迎上去招呼,秋桐面带微笑对大家说:“严总来看望大家了,还有,这位是我们集团经营办的曹主任。” 严总和大家一一握手,平易近人地笑着:“天气这么冷,大家辛苦了。” 曹主任站在严总后面,显得很矜持,眼神不经意扫了我一眼。 云朵把站里开展征订的情况汇报了下,秋桐不时在旁边进行补充。 严总边听边点头,回头对曹主任说:“曹丽,发行公司的征订情况,你具体调查一下,回去安排弄一个内部情况简报,主要围绕思路和认识的提高来弄。” 曹主任原来叫曹丽,听严总一说,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好,回去我安排一下,只是,严总,这事要不要先和王主任汇报下呢,毕竟我是副主任。” 原来曹丽是副主任。 我敏锐地感觉到曹丽讲话的口气对这严总似乎不是很敬畏。 严总说:“王主任病休,这事你就负责落实好了,你要多找基层的人员了解情况。” 曹丽点点头,眼神又瞥了我一眼,突然对我说:“喂——小伙,过来——” 我走上前:“曹主任好!” 曹丽用腻腻的目光打量着我,突然放肆地笑了:“这小伙很帅嘛,细皮嫩肉的,干订报纸这活岂不是有些可惜了。” 话一出口,严总微微皱了下眉头,秋桐也抿了抿嘴唇。 曹丽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咳嗽了一声,然后正色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易克!” “易克:“曹丽半拉着官腔:“今年订了几份报纸了?” 我还没说话,云朵接过去:“曹主任,我订报纸很厉害,上个月是我们站的订报冠军,自己订了1000多份,这个月,到月底也差不多能到1000份呢!” 曹丽眉毛一扬,似乎要对我刮目相看一下。严总也用赞赏地目光看着我:“小伙很能干,不错!” 我说:“谢谢领导夸奖,我的成绩都是云站长正确领导的结果,我们站最近的征订进度进展很快。” 严总又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云朵。 云朵脸色微微一红,看到秋桐站在那里,突然也学我的口气说:“其实,我们的成绩取得,都是以秋总为核心的公司领导领导有方的结果。” 严总呵呵笑起来,看着秋桐:“秋桐啊,我就知道你能胜任这个发行公司总经理职位的,当初我在集团党委会上大力举荐你,看来我这个老朽还是眼光不错的嘛,呵呵……” 秋桐谦虚地说:“我的工作还需要严总的大力关心和指导,我也在不断地学习过程中。” “秋桐,我最赞赏的就是你这个学习的态度,凡事不会不懂不要紧,怕的就是不学不懂装懂。往年集团的生活类报纸征订一直很被动,集团各部室人员都要分任务,全家人扑上去订报,今年你主动提出不再让集团其他部门分担,这本身就是个很大的转变和进步,集团党委对这一点是赞赏的。 “我这个行将下台的老头子,也算是在退休前为集团选了一个合适的发行干将。我一直认为,集团这么多年轻干部,你是能力最出众的。” 原来严总马上要退了,怪不得曹丽对严总的态度不是那么尊敬。 我看到曹丽冷眼看了一下秋桐,撇了下嘴角。 秋桐看到了曹丽的眼神,笑着:“严总,可不敢这么说,集团比我能力强的人多了,不说其他部门,就说咱们经管办的曹主任,就比我有能力。” 严总笑而不语。 曹丽这时突然绽开了笑脸,拉着秋桐的手:“哎哟——你看秋总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和秋总比啊,秋总现在可是我们集团党委的大红人呢,我一个小小的经管办副主任,可是攀比不起,我得向你学习呢!” 曹丽显得和秋桐很热乎,我却在她扭过脸的一刹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不可遏制的妒恨。 我的心一动,意识到曹丽此人颇有心计,不可小觑,她今后一定会成为秋桐的一个强劲对手。 晚上,我上网,浮生若梦说:“我正在看两个大客户开发的策划方案,一个是和移动公司合作积分回报赠报纸的,一个是成立小记者团的……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员工搞的,下午亲自交给我的,看来,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接着,浮生若梦把方案的具体内容大体说了下。 我的心里一喜:“那你这个员工可真是有思路的人,市场意识很浓厚,脑子很活络,策划意识很强,你那大客户部的负责人可算是有个人选了。” “是啊,这小伙还真挺有头脑的。” 我顿时就懵了,小伙子?明明是花姑娘云朵,怎么成小伙子了? 第31章 风暴 我接着又问:“你是说,这人是个小伙子?” “是啊,小伙子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方案我越看越有兴趣,今晚俺不和你多聊了,得细细琢磨这方案哦……” “哦……”我心不在焉地说着,和秋桐再见。 下了线,我越想越奇怪,妈的,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猫腻? 第二天,我立刻找到云朵:“你那方案交给谁了?” “交给赵总了!”云朵说。 我一听,意识到有些不妙:“你干嘛不直接交给秋总呢?” “不能越级,赵总是分管领导,昨天上午他正好来站里,我就给他了:“云朵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 “你给赵总的时候,他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接过来看了半天,然后说要在我电脑上看下征订进度表,让我出去。” 我一听,忙叫云朵打开电脑,存在电脑里的底稿不见了。 “哎呀——我存的底稿怎么不见了?”云朵惊叫一声。 我意识到,赵大健捣鬼了。他删除了云朵电脑里的底稿,把云朵的劳动成果窃取后给了别人,而这个人,一定是他想扶持做大客户负责人的公司员工,也就是浮生若梦说的那个小伙子。 这样一来,秋桐被蒙在了鼓里,云朵要吃一个巨大的哑巴亏。 赵大健明目张胆,够狠够毒的,到时候如果他要是一口否认云朵给过他什么,再说那小伙子早就给他汇报过这方案的策划,秋桐还真不好处理。 我看着有些惶然的云朵,开始琢磨这事。 下午快下班时,云朵从公司里得到一个信息:公司办公室副主任曹腾给秋桐递交了两个开发大客户的方案,一个是和移动公司合作的,一个是成立小记者团的,秋总正准备明天召开经理办公会进行专题研究讨论。 我问云朵:“曹腾是什么背景?” “经管办副主任曹丽的堂弟,赵总亲自安排到公司的,以前提拔办公室副主任也是赵总亲自提议的。”云朵说。 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赵大健和曹丽关系必定不错,他扶持曹腾,既给曹丽送了人情,又安排了自己人,一举两得。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我的方案,怎么成了曹腾的了?”云朵又急又火,说:“我这就去找赵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亲手给他的方案到哪里去了?” 我一把拉住云朵:“不要去,去也没用,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方案是你的?曹腾如果一口咬死这方案是他做的,赵大健再给予证明,你电脑里的存稿又没了,如何说得清?到时候,说不定人家会倒打一耙,说你居心不良。” 云朵站住,沮丧地看着我:“大哥,你说,怎么办?这个亏就这么吃了?” 我略一沉思,安慰云朵:“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秋总不是糊涂人,李逵李鬼总要现原形的。这事你先不要声张,回去安心睡觉吃饭。” 云朵疑惑地看看我,听了我的话,回家了。 我没有回去,快速写了一张纸条,揣在身上,接着就在黄昏的落幕中赶往发行公司。 公司早已经下班,秋桐果然正在加班,办公室门关着。我悄悄走近,将纸条掏出来放在门口,用一块小石头压住,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回声,接着就迅速穿过走廊下楼梯离去…… 第二天,我不知道秋桐上午是否召开了经理办公会,云朵下午却接到了秋桐的电话,约她去谈话。 我心里有底了,叮嘱了云朵几句,然后云朵就去了,我在站上等云朵回来。 等到天色将黑,云朵才回来,告诉我,秋桐征询了她对于大客户开发的有关建议和意见。 云朵按照我说的,口头汇报了自己的详细完整思路,着重谈了和移动公司合作以及成立小记者团的构想,同时结合实践,从理论高度谈了自己关于大客户开发的其他看法,最后说自己已经向赵总递交了两个方案。 秋桐听完后,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做任何表态就让云朵回来了。 我听了点点头,秋桐既然会约云朵谈,那么,就一定会约曹腾谈,只要一谈话,李逵李鬼就出来了,依照秋桐的聪明,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轻松了。 正在这时,张小天来了,手里拿着两张万达影城的电影票,要请云朵去吃饭看电影,云朵刚流露出拒绝的神态,我就不由分说催促着云朵跟张小天走了。 云朵走时,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有些哀怨的神态。 张小天则冲我报以开心的一笑。 晚上,我和浮生若梦在网上见面,我想从她的聊天里得到某些信息,可是,她却对此事只字不提了。她不提,我也不能主动问,否则,会露馅的。 浮生若梦却和我发起了做人与做事的感慨:“客客,我发现现在的社会,想要做一件事情,真难哦……” 我:“呵呵,我认为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不过是个态度问题!” “愿闻其详,客客大神请讲——” “人生在世,只要正常地生存着,就离不开做事的问题。然而,人应该如何做事呢,我以为,概括起来不外乎三种态度:第一,等待事情的发生。第二,观望事情的发生。第三,参与事情的发生。” 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大拇指表情:“客客,你说的太对了,我想,以上三种人做事的态度,第一种当弃之,第二种当斥之,第三种当褒之。” 我发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你归纳地极对。” “嘿嘿……感谢客客大神的表扬:“浮生若梦说:“你刚才的话让我的困惑木有了,偶很受启发。” 我这时心里突然一动,浮生若梦今晚的困惑是什么,会不会和云朵那事有关呢? 我决定静观事态变化。 不曾想一周过去,没有丝毫动静。 我不由有些困惑了,秋桐在搞什么名堂?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我不会知道,秋桐正在策划一场人事风暴。 这天,公司突然下发了已经报经集团党委批准的人事调整文件。 云朵被任命为大客户开发服务部经理。 曹腾不再担任公司办公室副主任,调到下面县里的一个发行站做内勤。 同时,本次人事调整还涉及公司的5个直属部门和7个发行站,都重新任命了负责人,这些新任命的人都是大家平时呼声比较好工作能力比较强但是因为不阿驸与赵大健而一直被压制的。 而换掉的那些负责人,无一例外都是工作不得力人缘关系差的,而且,都是赵大健的心腹干将。他们要么降为副职,要么调离到其他部门和发行站做一般工作人员。 如此大规模的人事调整,仿佛就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我突然恍然大悟,秋桐一直不动声色,原来是在酝酿着综合的整体人事变动,她此次出手,快刀斩乱麻,快速了当,直接给了赵大健一个措手不及,砍掉了赵大健赖以发威的资本。赵大健手里没有人,就像是断了翅膀的老鹰,难以再振翅抓小鸡吃了。 我不由佩服秋桐的办事果断和沉稳,真个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不过,赵大健依然是他的副总经理,他是集团党委任命的人,虽然秋桐知道他此次做了不光彩的事情,但是秋桐无权撤换他,拿他无可奈何。 我不由又担心秋桐此次对曹腾的安排会更加加深赵大健对她的怨恨,同时还会触怒曹丽。得罪了小人,可不是好玩的。 不过,我又想,既然秋桐敢于这么做,她一定会有她的全盘考虑,毕竟她是从集团人力资源部下来的,有多年人事斗争的经验。 曹腾这次做了这么大的卑鄙之事,不开除他就算是很好的了,秋桐应该还是给曹丽留了一个面子的,但曹丽领不领这个情就难说了。 我不再想这些了,开始替云朵高兴,云朵的成功就是自己的成功,我忙着替云朵收拾办公室的东西,准备搬到公司她的新办公室里去。 新的市中区发行站站长是从本站一名发行员中提拔起来的,这是一位工作敬业负责人缘极好的中年女同志,投递和征订都是多年的先进,曾经被评为全省优秀发行员,还是集团的年度先进工作者。 云朵离开站里时,全站发行员在新任站长的带领下集体给云朵送行,大家免不了又依依不舍唏嘘半天,云朵感动地落泪不已。 我送云朵到公司她的新办公室,在公司正好楼下遇到了赵大健。 赵大健阴着脸,耷拉着脑袋,正站在楼下看着院子里的几棵冬青发呆。 云朵和我主动给赵大健打招呼:“赵总好!” 赵大健浑身一个哆嗦,转身看着我们。 第32章 不可救药 然后,赵大健哼了一声,接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云朵说:“云站长——哦,不,云经理,新官来上任了,我是不是该祝贺你呢。” 云朵微笑了下:“谢谢赵总的祝贺,今后还得赵总多关照提携。” 赵大健接着不看云朵,开始冷眼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冲赵大健笑笑,接着就跟着云朵上楼。 上了楼梯之后,我回过头,看到赵大健背着双手,正半仰脸看着自己,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赵大健的目光让我的心一颤,我还从没有见到过如此阴毒的目光。 帮云朵放好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擦汗,秋桐进来了,带着微笑。 “呵呵,我来看看咱们崭新的云经理,现在可就是你一个光杆司令哦……兵可要你自己去招了。”秋桐和云朵说。 我看见秋桐就紧张,忙找个借口出溜了。 下楼,赵大健不在了。 发行公司办公楼位于集团经营办公区内,集团的很多家经营单位都在这里,广告公司在发行公司办公楼西面的临街办公楼,经营管理办公室就在发行公司对过的那个小楼一楼。 我随意往对过看去,看见赵大健正走进经营管理办公室。 我也知道他此刻一定是去找曹丽的。 一想到今后秋桐的这两个对手,我不禁暗暗替秋桐担忧,秋桐干工作可能是第一流,但是,搞暗斗,她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这些我管不了了,我把云朵扶持起来就算圆满完成任务,10月份就要过完,我很快就要领完工资和提成离开星海了。 云朵上任的第二天就找到我,直言不讳,让我到她的大客户开发部去工作,说她已经和新站长打了招呼,替补马上就找到,我今天就可以去她那里报到上班。 秋桐授予了云朵自主招人的权力,她第一个就瞄准了我。 我直接回绝了云朵,没有说明原因。 其实对我而言,很快就要走了,再去云朵那里折腾毫无意义。虽然我很想去云朵那里扶上马送一程。 云朵脸上露出极其失望的表情,眼神里甚至有些幽怨,但她没有追问原因,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我心里暗暗祈祷云朵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一帆风顺,祝福她收获幸福的爱情。 随后的日子,我在新站长的领导下继续自己的投递和征订工作,云朵则在新的岗位上开始了新的生活。 离开了云朵,我突然感到有些落寞和空虚,同时又有些牵挂。 晚上,我会经常上网和浮生若梦聊天,浮生若梦最近的情绪不错,除了和我交流工作之外,更多的是和我探讨对人生和生活的很多看法,时不时有意无意地问起我的个人情况,都被我巧妙地回避过去。 有一次,浮生若梦说:“客客,你说,现实到底有多真?网络到底有多虚?虚拟的网络里会有爱吗?” 我说:“我不知道现实和虚拟有多远,只知道心与心的距离可以跨越万水千山……网络里到底有没有爱,不必问别人,应该问自己。” 浮生若梦说:“你说得对,我问你这个问题,很傻……我应该问自己的。看得出,你是一个有思想有深度的人,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虽然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但我依然很珍惜……客客,你会珍惜吗?” 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会珍惜,会的。” “有人说网络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我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结束,我希望自己能长期活在这个梦里……”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幽幽的表情。 我心里一阵凄苦,不知道自己离开星海后,还会不会在网络里和她继续保持来往。未来不可测,明天会怎样,只有天知道。 我心里明白,即使我还不时会想起冬儿,即使现实里的秋桐对我依旧是那样冷若冰霜,即使我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靠近她,但无法否认,我已经迷恋上了现实里的秋桐和虚幻里的浮生若梦。 既如此,我在网络里和浮生若梦如此地接近,是不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和伤害呢? 我的心矛盾纠结着,反复斗争着,觉得自己已经不可救药,正在向着一个无底的深渊滑落下去…… 而不可救药的,似乎并不仅仅是我。 离发工资的时间越来越近,离我离开星海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我就要离开这个漂泊暂留地了,就要离开秋桐和云朵了。我明白,这一走,恐怕就是永别,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日。 这天晚上,张小天突然请我吃饭,饭桌上,酒过三巡,张小天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我一愣:“张兄,这是干嘛?” 张小天带着微微的酒意看着我:“老弟,这里面是5万块,其中一万五是还云朵爸爸治病借你的钱,其他的是我张小天个人的心意,表达我对老弟你真挚的谢意和敬意。” 我顿时明白,张小天一定是从云朵口中知道了我出钱给她爸爸做手术的事,张小天现在是以云朵家人的身份来还人情了。 我说:“云朵让你这么做的?” “不,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她知道,我作为她的男朋友,这是必须尽的义务,再说,云朵每个月那点工资,哪里来这么多钱。” 我听了这话觉得心里有些欣慰,不管怎么说,张小天是为云朵好。 我想了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张小天,意味深长地说:“张兄,这就是你今晚请我喝酒的目的?就是为了还钱和表示敬意谢意?没有别的意思了?” 张小天不自然地笑了下:“老弟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妨直说了吧,云朵现在升迁到公司了,你呢,还是在站上做发行员,我看着你现在的处境心里觉得难受,上次想让你到我这里来你不干,虽然你不领我这个情,但是我和云朵始终把你作为最好的朋友看待,我们都不忍心看着你这么一直做下去。 “所以,我倒是有个想法,如果老弟拿上这笔钱,离开发行公司,或者,干脆离开星海,到外地去另谋发展,说不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我明白了张小天今晚请我喝酒的用意,一来作为云朵的自己人,替云朵偿还人情,二来赠予我这笔资金,让我拿钱走人,走地越远越好。 这说明,张小天对我还是不放心,对自己也缺乏信心。看来,为了爱情,张小天不惜血本煞费苦心,难能可贵,壮哉!。 我不由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将信封推还给张小天,说:“张兄,这钱我不能要。 “一来,给云朵爸爸治病的钱,我压根就没打算让云朵还,我在站上工作这么久,云朵对我一直很照顾,这也算是我对云朵的报答…… “二来,你赠予的这巨额资金,我更不能要,无功不受禄,我虽然穷,但是,不是我的钱,我一分都不能要…… “还有,张兄有一点大可放心,即使你不提后面的建议,我也很快就要离开星海了,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在星海长期呆下去。大家认识一场,朋友一场,我深深祝福你……” 说完,我起身离去,剩下张小天呆呆地坐在那里。 走出酒馆,外面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点在深秋的瑟瑟中扑打到我的脸上,我不由裹紧了防寒服,沿着不停飘落树叶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我看见前面路灯下摇摇摆摆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秋桐。她走路的姿势似乎是喝醉了。 这个时间一个孤单女子走在马路上,我有些不放心,却又不敢靠近她,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穿过两个路口,秋桐走到了发行公司的门口,直接拐了进去,一会儿,她办公室的灯亮了。 这么晚了,秋桐还要加班?我突然来了好奇心,跑到对过广告公司的二楼楼道窗口,正好能看见秋桐坐在办公室里。此刻,她正怔怔看着窗外发呆。 我离秋桐的直线距离不到10米,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秋桐此刻脸上正挂着泪痕。我在暗处,不用担心秋桐会看见自己。 看着秋桐默默流泪的样子,我的心突然就很疼,我不知道秋桐有过多少这样孤独悲伤的夜晚。 第33章 秋雨夜殇 一会儿,秋桐突然拿起一支笔,写起什么来,边写边偶然会停下来,迷惘地往窗外看一会儿。 写了一会儿,秋桐不写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桌面,接着拿着一张纸站起来,走到窗口,打开窗户,边将纸揉成一团,边仰脸看着窗外的黑夜,任秋风秋雨击打着她的脸颊。那俊美的脸上一时分不出雨水还是泪水。 我屏住呼吸看着灯光下窗口处的秋桐,不做声。 终于,秋桐长叹一声,将纸团扔出了窗外,然后关窗,熄灯,接着看见她下楼开车走了。 我跑下楼,在窗户下面捡起了被雨水打湿的纸团,揣进口袋,一溜烟回到了宿舍,迫不及待打开,我想知道秋桐刚才都写了些什么。 展开这张信纸,上面是秋桐隽秀的字体,字迹被雨水浸润地有些模糊,但还算清晰,能看出来。 我凝神看秋桐刚才写的东西: “今夜,我又喝醉……此刻,在秋雨潇潇的深夜,我独坐,我独享,我独想,已经记不得,这么多年来,有过多少这样落寞的时刻,我的人在现实里苟且偷生,我的心在黑夜里孤独前行……今夜的秋雨带起我依稀的记忆,那让我心悸的每一个秋季…… “滚滚红尘,现实无奈,只能让过往点滴变成回忆,用回忆和酒精麻痹了自己,让生活和命运左右了自己,任凭人生风雨摆动。而我,却连抵抗的愿望都没有,不是不想有,而是不能有,我没有资格有…… “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自己的残夜里对着残月为自己的世界唱一首歌。眼泪始终止不住地滑落,为了什么?幸福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是其中一个?我的恩人,既然你们给了我成长和抚育,为什么不能给我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既然你们安排了我的命运结局,那我不能再去勉强什么了,只有服从……漠然回首,暗夜当头,秋风秋雨不识愁,无语寄哀愁,一切随风飘流。” 我的心看地有些沉重起来。 “雨啊!你悲伤了秋,湿了我的眼,转换了季节,掉转了心情。秋雨十月,依然缠缠绵绵,怎么才能干干脆脆的走入冬天?秋啊!你凄凉了雨,凋零了叶,辗转反侧为秋怜,深秋以尽萧瑟处,怎堪无奈对秋眠? “雨会走,留下凉凉的夜。秋来了,带来了夜的殇,我那异国他乡的亲爹亲娘,你们此刻可安在,鸭绿江畔的你们是否还会记起那29年前被你们抛弃的亲骨血,此刻,我多想偎在你们的怀抱,听爹娘吟唱那低低的夜曲。” 看到这里,我潸然泪下。 那一夜,我注定难眠。 很快到了11月1日,发工资和提成了,我操作的四个订报点效果不错,订了1000多份,物业那边的好处费我已经从报款里提前支付了,现在我领的都是自己的。粗略算一下,能得2万多。 去领钱的前一天,我就向新站长递交了辞职报告,新站长也找好了接替我的人。 我去公司财务科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赵大健正站在财务科门口抽烟,看见我,破天荒露出了一丝笑容:“易克,干得不错嘛,听财务科的人说你这两个月收入都不低啊,祝贺你!” 我说:“谢谢赵总,碰巧了赶上好机会而已。” 赵大健咧咧嘴阴笑一下,看着我走进财务科,然后走到旁边,边摸起出了手机…… 领完钱,将厚厚的两沓揣进口袋,我上楼去云朵的办公室,我想好了,今晚请她吃最后的晚餐,向她做最后的道别,明天,自己就背起行囊离开星海了。 我甚至开始琢磨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 云朵的办公室锁着门,问了一下隔壁,原来云朵跟随秋桐到外地考察,走了2天了,不知何时归。 我不由有些失落,转身下楼出了发行公司,在夜幕下的人行道上怅怅而走,边琢磨着是否给云朵留下一封信来个不辞而别。 其实想想这样也好,免得云朵听说自己要走再给还钱,还会哭哭啼啼地伤心一阵子,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离别的纠葛缠绵,伤离别啊。 我叹了口气,心里涌起一阵眷恋,不知是为了云朵还是秋桐…… 不知不觉我拐进了一条车辆和行人稀少没有路灯的狭窄街道,我打算抄近路回宿舍。 正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似乎正冲我而来。还没来得及回头,突然后脑勺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重重一击,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醒过来,脑袋后面阵阵剧痛,夜色已经全黑了。我习惯性地一摸上衣口袋,坏了,刚发的那2万块钱不见了! 马尔戈壁,老子被打劫了!连劫匪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我跌跌撞撞爬起来,扶着墙站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摩托党劫匪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摸摸后脑勺,没出血,看来这劫匪是没打算要我的命,棒下留情了。 操——打劫专拣老子这样的旧毡帽朋友,怎么不去打劫那些开奔驰宝马的啊!这可是老子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心血,是准备用来赶路生活的全部资本。我心里诅咒着,勉强支撑着往回走,同时又觉得奇怪,这狗日的摩托党怎么知道我身上正好有巨款的,难道能掐会算? 我立刻去了就近的派出所报案,值班民警做了详细笔录,又去看了下现场,然后就让我回去,说有消息会通知我。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我一下子趴到床上,后脑勺依然疼痛难忍,突然又想,别把自己打成脑震荡了,于是伸出两个指头数了数,是二,稍微放心了。 关于此次被打劫之事,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自己倒霉运气不好。 我在床上昏昏沉沉悲凉地躺了一夜,第二天才感觉好一点。 脑子清醒了,我坐在床上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出路,钱没了,没钱寸步难行,走不动了!必须要再找活干快速赚钱。 发行站已经辞职,不能再回去了,那里可不是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么,该去哪里? 依照我一直的性格,此时,我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反复考虑了许久,最终做出一个出乎自己意料的决定:去云朵那里干! 我给自己的理由是:一来熟悉这方面的业务,能抓紧利用自身优势赚钱;二来正好也扶持云朵,扶上马送一程,稳固云朵的地位;三来……我没有敢往下想,怕惊扰了自己那颗骚动的心。 三天后,我休息恢复地差不多了,云朵也回来了。我出现在云朵办公室。 云朵听说我要来她这里工作,高兴地蹦起来,拉着我的手开心地笑个不停:“大哥,好大哥,亲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你会来这里帮我的……我们俩在一起工作,太棒了……我还一个兵没招呢,你来了,谁也不用找了。” 我脱开云朵的手,心里一阵苦笑,要是她知道我干一个月就走,就不会这么兴奋了。 正在这时,赵大健笑眯眯地进来了,看见我,一怔:“咦——我,你不是不干了吗,怎么在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云朵抢过话头:“报告赵总,我刚从发行站调到我这里来了,到大客户部来工作了。” 我冲赵大健点了点头。 “哦……”赵大健点点头,继续保持着笑容:“好,好……好好干……大客户部也是我分管,你们工作干好了,也是给我出彩哦,呵呵……” 说完,赵大健依旧笑眯眯地出去了。 几天不见,赵大健似乎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以前的盛气凌人和阴冷奸诈,变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 就这样,我又没有走成,继续在云朵的领导下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开始了新的工作。我和云朵对桌办公,一个领导一个兵,还都配备了电脑,能上网。 我现在离秋桐很近了,在同一层楼上班,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 我心里不由有些兴奋,还有些莫名的骚动。 秋桐很快就发现了我在这里出没,没有多说什么,她尊重云朵的选择。但我从秋桐看我的眼光里感觉得出,她对我依然带有强烈的敌意和厌恶。 我和云朵面临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抓紧落实和移动公司的合作事宜以及成立小记者团的事情。我是一个兵,当然要冲锋在前打头阵。 云朵之前提交的方案算是个纲,现在需要详细具体的目。 我和云朵经过2天的商讨运作,制定出了这两个活动的具体实施方案,细致到和移动公司合作的具体时间价格数量,以及公司方使用移动电话的具体人数预交话费的具体数额,以及给对方回报新闻宣传的稿子篇目甚至版面。 关于小记者团的实施,更加详细,甚至包括了小记者培训的时间和日程以及内容,还有活动的具体项目。 经过我们的反复斟酌,最后将成型的方案递交给了秋桐,秋桐很快就批准了,安排人以公司的名义打印成报告,上报集团领导审批。 这是集团对经营活动管理的正规程序,而报告的递交程序是先交给经营管理办公室审核,然后由经管办统一负责上报。 第34章 密谋 云朵拿着活动方案请示报告,正准备去经管办时,秋桐突然又叫云朵和她一起去集团开会,于是云朵就把报告给了我,让我送到经管办给曹主任。 我直接去了经管办,曹丽正坐在办公桌前拿着一个小镜子在修眉,见我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用夸张的口气说:“吆——这不是小白脸易克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我把报告递给曹丽,说:“曹主任,这是公司的两个活动方案,呈报给你……” 曹丽接过来,随意翻了翻,眼皮跳了几下,接着淡淡地说:“好,放在我这里吧。” 我刚想提醒曹丽不要耽搁,曹丽却看着我先发话了:“小白脸,你不是做发行员吗,怎么干这活了?秋大经理提拔你到公司办公室做副主任了?” 我说:“不是,我现在在大客户开发部做事情。” 曹丽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用讽刺的口吻说:“大客户开发部就是云朵那边吧,看来,你这个云朵领导对你很器重啊,走到哪就把你带到哪,秋大经理真是慧眼识英才呶。” 我没有说话,知道曹丽一定是想起了云朵和曹腾的事情,在她看来,云朵的位置应该是曹腾的。曹丽似乎并不忌讳在我面前表现出对秋桐和云朵的嘲讽和不满。 这时,曹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我:“小白脸,你过来!” 我走近曹丽,站在她跟前,曹丽突然站起来,伸手就摸了一把我的脸,吓了我一跳,忙后退两步。 “嘻嘻……脸蛋还挺光滑哦……摸起来感觉很爽……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啊……”曹丽有些放肆地调笑着。 这时,有人进来,我忙趁机离去,身后传来他们的对话:“曹主任,最近发行公司人事变动不小啊,刚才这个是新人吧。” “哼,狗屁,一帮乌合之众在那里蠢蠢欲动而已。”曹丽不屑的声音。 我知道曹丽这话是有所指,目标直指向秋桐。 报告递上去一周过去,经管办一直没有反馈回来。我和云朵都急了,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正在谈论这事,秋桐进来了。 云朵和秋桐说:“秋总,我去经管办找曹主任问下吧,报告拖得太久了……经管办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秋桐说:“集团一直以来就这样,凡事都要讲究程序,一级一级来,严总出差上午刚回来,你去问问也好。” 云朵站起来正要出去,秋桐又叫住了云朵:“报告是易克递交的吧?” 云朵点点头。 秋桐思忖了下,说:“你不要去了,还是让易克去吧!” 我明白了秋桐的意思,她了解曹丽的性格和脾气,她是怕曹丽找碴给云朵难堪。 我直接去了经管办,经管办三间办公室,主任单独一间,还有一个里外间,外间是工作人员,里间是曹丽的办公室。我去的时候外间办公室的人已经下班走了,里间的门闪出一条缝,亮着灯,曹丽在里面。 我走过去,里间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一听就是赵大健。 “曹主任,秋桐这个臭娘们这次可把我整惨了,我手下得力的人,都靠边站了,本来我这次想把曹腾提拔起来的,没想到她趁我外出考察的时机,搞了突然袭击…… “我现在在发行公司成了孤家寡人,这口气,实在咽不下,秋桐这次明着是整楚我,其实,也包括你啊,曹腾这事,明摆着是给你难看,让你下不来台。” 曹丽鼻子里哼了一声:“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在集团,谁得罪了老娘,不会有好果子吃,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谁笑在最后…… “老赵,我还想说你几句,你这个脾气太冲,不管你心里对她怎么有意见,都不能在她跟前表现出来,你这么明目张胆和她对着干,不是自己找死吗?别忘了,她可是集团党委任命的发行公司正职一把手,你是副手,一把手要想整副手,架空副手,手段多的是……” 赵大健说:“曹主任说的对,我反省自己了,以前确实过于张扬,现在,我已经开始收敛了。” “哈哈,赵总是聪明人哦,我看哪,依照你干发行的资历和能力,这发行公司一把手的位置,早晚是你的,发行公司可是一个油水很大的部门,一年好几千万的资金进出呢,还有很多采购项目,集团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个位置……我这个经管办,有个屁用,清水衙门……唉……”曹丽的声音很有些不甘。 “哪里哪里,我不行,比起曹主任差远了,我看曹主任年轻有为,才是干发行公司老总的最合适人选,如果你去发行公司做老大,我甘愿做你的助手。”赵大健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言不由衷,似乎又有些巴结曹丽。 我听出来了,曹丽和赵大健都在窥视着秋桐的位置,但是彼此却又互相推让互相肉麻吹捧。 我根据浮生若梦在扣扣和自己谈话的内容以及秋桐处世做事的低调风格,判断集团里应该没人知道秋桐的高官恩人背景,同时在秋桐的个人档案里,这些是肯定不会出现的。 要是曹丽和赵大健知道了李顺极其父母的存在以及同秋桐的关系,不知他们又会对秋桐怎样的态度,还敢如此嚣张蔑视吗? 曹丽笑起来:“呵呵……感谢老兄对小妹的高看,我看不管我们俩谁干,都比她干强…… “这年头,集团里的人谁看不透行情,能捞官的捞官,捞不到官的就捞钱,还可以先捞钱再捞官,老大哥你也是组织部备案的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和秋桐平级,资历比她还老,凭什么要整天看她脸色吃她的气…… “今后,我们俩要经常互通交流,互相帮助,团结就是力量……告诉你,马上就要有一出好戏上演,你就等着瞧好吧……就是这个东西。” 我心中一凛,却又猜不透曹丽这话是何意。 我退后几步,然后咳嗽了两声,屋里的谈话立刻停止了。我于是走上前开始敲门进去,曹丽和赵大健正坐在沙发上,看见我,曹丽笑起来:“易克来了——” 我冲赵大健点点头,然后对曹丽说:“曹主任好,我是来问下前几天送呈的那两个报告。” “严总出差刚回来就送上去了,刚审批下来,你们发行公司的事情我可不敢耽搁,呶——拿去吧!”曹丽说着从她和赵大健之间的茶几上拿起报告递给他。 我接过报告,曹丽接着对赵大健说:“赵总,你们发行公司的这个小伙很帅啊,我一看就很喜欢。” 赵大健干笑两声,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曹主任,今天就先给你汇报到这里,我先走了。” 说着,赵大健告辞,我也要出去,曹丽却又叫住他:“哎——易克,等等!” 我站住:“曹主任有什么指示?” 曹丽站起来身体靠近我,两眼有些迷离:“到下班时间了,我有个酒场,晚上陪我出去吃饭,好不好?我带你去见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不知道曹丽都认识哪些人物,退后一步:“谢谢曹主任的好意,只是,一来我不会喝酒,二来胆子小,上不了大场合……您还是自己去吧。” 说完,我怕她再非礼自己,急忙转身出来,回到办公室,将集团领导审批完毕的报告交给云朵,云朵接着就交给了秋桐,秋桐立刻就吩咐云朵,明日就开始实施,秋桐总体协调指挥,大客户部负责具体步骤落实,公司其他部门做好配合。 没想到,第二天,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刚上班,一个消息传来:同城的另一家生活类报纸——星海都市报,也是星海晚报在星海最大竞争对手,突然抢在我们之前,推出了同移动公司的全面积分回报合作内容,并大张旗鼓开始了小记者团的成立宣传活动。 他们活动的细节内容和具体步骤甚至各个项目的数字,都和我们的方案惊人相似,几乎就是完整版的复制。 我和云朵都震惊困惑了。而几乎同时,集团领导也知道了此事,打电话把秋桐叫去了,不用说,是去挨训。 秋桐到集团领导那里去接受质问,我和云朵在办公室里发呆。 我全方位琢磨着这事,猛然想起了昨天曹丽和赵大健谈话的内容,还有那句“马上就要有一出好戏上演,你就等着瞧好吧……就是这个东西。”,又想起了进去时放在他俩之间茶几上的方案…… 我明白了,曹丽和赵大健结成了同盟,已经迅速发起了针对秋桐的第一波攻击。 而攻击的目的,显然不是仅仅为了报此次人事调整的一箭之仇。此次人事调整,顶多算是一个导火索。 我确信此事是曹丽搞的鬼,而赵大健是知晓的。 我知道,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任凭秋桐有几张嘴,在集团领导那里也是难以解释通的,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我不由提秋桐暗暗担心,又忧虑这两个自己精心策划的方案会不会胎死腹中。 我站到窗前看着院子,正好看到曹丽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昂首挺胸一步三扭进了自己办公室。 第35章 绝地反击 这时,赵大健进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着:“哎——云经理,怎么搞的嘛,好不容易搞出来的2个方案,怎么吃了人家的剩饭,到底是谁抄袭了谁的? “你们这么一搞,可是让秋总很被动哦,我刚从集团回来,秋总这会正在被集团领导斥责呢。” 赵大健的口气听起来是在为秋桐担心,但是又有一股掩盖不住的开心。 云朵看着赵大健,没有说话,我转过身看着赵大健也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秋桐回来了,直接来到我们办公室。 秋桐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从容淡定,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赵大健看到秋桐进来,低头要出去,秋桐叫住了他:“赵总,别忙走,正好你也在,大家一起商议下,出了点事情,也属于你分管的范围。” 赵大健于是留下来。秋桐招呼大家坐下,然后把情况简单说了下。 果然,秋桐被集团领导大大训斥了一番。 集团董事长先得知此事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不得而知。他并不知道发行公司有这两个方案,只是打电话给严总,赞扬都市报的策划有新意,很高明。 严总一听就懵了,他昨天才刚签批完这个活动呢,接着就把秋桐叫去,不分青红皂白发了一通火,斥责发行公司搞活动没有新意,吃人家的剩饭,被竞争对手牵着鼻子走,丢集团的颜面。 秋桐在严总面前没有做任何辩解,她知道在事实面前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事实摆在这里了。秋桐最后回复严总说会妥善处理好此事,然后就回来了。 秋桐说完后,捋了捋头发,看着大家。大家都沉默着,赵大健深深呼了一口气,说:“秋总,看来,我们这两个方案要作废了,唉……可惜了大家的一番心血,我很心痛。” 秋桐接着看着云朵和我,然后说:“你们二位怎么看?” 云朵抬起头,突然冒出一句:“秋总,他们窃取了我们的方案,我怀疑有内鬼。” 云朵说完这话,赵大健眼皮猛跳了一下,接着就若无其事地看着天花板。 我没有说话,傻乎乎地咧嘴看着地面不做声, 秋桐脸色一板,说:“云朵,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你来操心,我想问的是,下一步怎么走?” 云朵睁大眼睛看着秋桐:“秋总……下一步……我们下一步怎么走啊?难道,我们放弃。” 赵大健这时也无奈地点了下头:“唉……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不——绝不放弃!”秋桐的表情变得倔强而又坚韧:“我秋桐做事情,从来就没有半途而弃的习惯……我说过,有困难,我们就要有解决困难的办法,我们一定有办法来克服这个困难。” 大家一起看着秋桐,我看着秋桐紧抿的嘴唇,看到了她内心钢铁一般的意志。 “秋总,那你说该怎么办?”赵大健不以为意地随口说。 秋桐看了赵大健一眼,刚要说什么,又停住了,眼珠转了转,看着云朵:“云经理,我想,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要给我拿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秋桐宣布散会,和赵大健一起出去了,留下愁眉苦展的云朵和呆头呆脑的我。 不知怎么,刚才秋桐欲说又止和转眼珠的动作,让我立刻做出了判断,我觉得秋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她故意不说,或许一来是不想让赵大健知道,二来是想考验下云朵的能力。 晚上,我在扣扣上见到了浮生若梦,她说了发生的事情,但没有提双方媒体的名称,然后问我:“客客,我问你,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该怎么做呢?” 我说:“第一,可以肯定,你们内部一定出了内鬼,将你们的方案故意泄密送给了竞争对手,至于这个内鬼出在哪个环节,我不知晓,但是,泄密的目的,无非是两个,一来是为了经济利益,二来是想破坏你的工作,或者说,是想整你……” 浮生若梦说:“嗯,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但是不能对外说而已,我会慢慢分析判断的,那么,第二呢?” 我说:“第二,这两个方案是你们的原创,对手抄袭地再完美,也只能照搬而已,必定缺乏灵性和主动性,这就是他们的死穴……商场如战场,机会稍纵即逝,竞争是残酷而无情的,做营销的经常有一句话: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 “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已经非常被动,那么,如何变被动为主动?我想,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在保住发行成本的前提下,把发行费率让一部分出来……现在是一个利益驱动的社会,少花钱办同样的事,大家谁也不傻。” “呵呵……可爱的客客,你和我想到一起了,你真聪明,和我一样聪明,嘻嘻……”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大拇指表情:“你说的很对,人优我廉,我要把价格直接一步到位压到对手没有退路的地步,坚决拿下来…… “不过,我今天没有和下面的人说,我让大客户开发部的经理明天给我解决办法,看她有没有这个气魄和思路……因为大客户开发部的费用是切块包干的,扣除了发行费用,就等于他们大客户部少收入了钱,还会危及他们的个人利益。” 我说:“呵呵,你好狡猾,为了你的工作,剥削部下哦……” 浮生若梦说:”嘻嘻,当然不会,我是绝不会亏待下属的,这一块,我自然会从其他方面给他们补回来,不过,暂时先不说。” 我不由暗暗赞赏秋桐的聪慧和大度。 第二天一上班,云朵就问我:“哎——易克大哥,你有木有什么良策呢?我想了一天一夜了,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秋总可是让我今天就给她汇报呢!” 我于是把自己的思路讲给了云朵,云朵听完,眼神发亮,使劲点点头:“嗯,看来,只有如此,只有舍小家顾大家了,哎——我们大客户部做的第一笔买卖就没有盈余哦,不光部室没有提成,我们个人也木有收入喽……不过,为了公司的整体利益,我们部室和个人牺牲一点,值得!你的办法很好,我这就去找秋总。” 云朵刚要出去,秋桐笑吟吟地进来了:“我的云经理,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吗?” 于是,云朵将我刚才告诉她的复述了一遍,秋桐听完,眼神发亮,点点头,看着云朵:“嗯……你的思路很不错,很好……小云朵啊,你的小脑瓜还是很好使的嘛,呵呵,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吗?” 云朵看了我一眼,刚要说话,我忙狠狠冲云朵使了一个严厉的眼色,云朵愣是没敢说,冲着秋桐轻微点了下头,脸色微微发红。 秋桐似乎没有觉察,又说:“云朵,既然你能有气度牺牲小集体和个人的利益,那我就不能小气了,呵呵,你放心,这一块的损失,我以后会从其他业务上在不违反公司规定的前提下给你补回来。” 云朵听了很高兴:“谢谢秋总!” 这会儿,我一直傻乎乎地站在旁边,秋桐看了我一眼,皱了下眉头,然后对云朵说:“马上就开始行动吧,此事一定要注意保密,只限我们三个知道,火速执行!” “得令——”云朵调皮地答应了一声。 秋桐看着云朵活泼的样子,喜爱地笑了,然后转身出去。 这时,云朵看着我:“大哥,你真是个有办法的人,什么都难不倒你!只是,我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云朵后面要说的是什么,打断她的话:“这个世界,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不要那么好奇好不好?抓紧去落实吧。” 云朵困惑地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 接着,在秋桐的亲自指挥下,我和云朵迅速开始反击。和移动公司的合作,我们直接将报纸价格从每份180元降到了130元,小记者团也亦然,这就等于几乎把35%的发行费率全部让了出来。 如此大幅度的优惠,再加上星海晚报在星海市第一生活类媒体的地位和600多人同时更换移动手机的诱惑,移动公司自然会选择我们,直接将正在谈判的都市报淘汰出局。 同时,第二天,星海晚报的小记者团招收广告一发布,立刻得到了市区广大小学生家长的热烈响应,前来报名咨询的家长和小学生超级火爆,几乎要挤破发行公司的门槛。 我专门抽空去了趟星海都市报发行公司门口,看到去报名的寥寥无几。 这次绝地反击战,打得非常漂亮,堪称完美。 至于秋桐此后怎么和集团领导汇报,会不会提及我们是原创以及出内鬼之事,领导又是怎么反应的,我就不了解了,反正,我没有再听到集团领导批评发行公司的消息。毕竟,成绩是最有说服力的。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终于过去,有惊无险。偶然间,在办公室窗户里,我看到了院子里正在走过的赵大健沮丧的脸,还有曹丽恼羞成怒的表情和几乎气歪了的小嘴巴。 第36章 老板是李顺 看着曹丽的丰乳肥臀,想到她对我的勾引和暧昧,我的心不由一跳,这个女人看起来挺有味道的,只可惜心肠和性格有些过于狠辣和阴险。 又想到秋桐,曹丽和她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但是,现在的社会,最吃香的未必是秋桐这种人,曹丽这样的人,说不定往往还会更受领导的欢迎。 这也是当代一大特色,传媒集团说是个集团,却又属于市委直属单位,实行的是事业单位管理体制,在管理运作上具有显著的官场特征。 那一年,我不懂官场,也不是官场中人,却渐渐身不由己深陷官场的残酷厮杀和博弈。 我此次到云朵这里上班,引起了张小天的愤怒,他专门约我出来谈话,怒斥我明着一套背后一套,明明说要离开了,却又不知廉耻跑到云朵这里来上班,明摆着是要和他过不去。 这次,我毫不客气地回击了张小天:“张老兄,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难道就因为你和云朵,我就要失去自主择业的权力?你追求云朵,喜欢云朵,这是你的权力,谁也无法阻拦,这个和我有什么相干? “我说过不会和云朵怎么着,你怎么老是揪住我不放呢?我说过不会在星海长期逗留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不错,云朵对我是不错,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云朵什么,还劝她好好对你,你不要老是拿我来说事好不好。” 张小天被我一阵犀利的语言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出了一口长气,愤愤离去。 此后,张小天没有再直接找我理论,倒是经常在下班的时候在发行公司门口等云朵,要么一起去吃饭,要么去看电影听音乐。云朵开始还有些别扭,但张小天来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只有我和云朵在办公室的时候,云朵常常会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我,我则低头看电脑,装作没看见。 搞定了移动公司和小记者团,我又开始拓展新的业务,一来我要扶持云朵,二来要自己赚钱,大客户部的考核规定,联系业务是有提成的,我不能靠死工资来发家致富。 这天,我去了一家新开张的楼盘,打算把原来在张小天公司的内容来个故伎重演。 这家公司的销售部没人,我于是直接去总经理助理办公室。敲门进去,看到那总经理助理,他愣住了—— 我擦,张小天!正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面。 我惊愕了一下,看着张小天:“张兄,你……” 张小天看到我,意外了一下,接着得意地笑了:“老弟,没想到吧,我刚离开原来的单位,现在应聘到这家房产公司做总经理助理了!在这里的待遇可是比以前强多了。” 我笑了起来:“祝贺老兄!” “老弟来这里有何贵干呢?”张小天倒还不算失礼,招呼我坐下,给他递了一支烟,又泡了一杯茶。 “还能有什么贵干,联系业务呗!” 张小天笑起来:“还是上次我们合作的那种业务吧?” 我说:“是!” “是云朵派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 “哦……”张小天点点头:“要说合作倒也不错,支持了你就等于支持了云朵,我个人来说,没有意见,哎——我真笨,我该直接找云朵,主动提起这事啊,怎么等你来了才想起来呢?” 我笑着:“那现在也不晚啊,我这就走,你直接和云朵说这事就行了,这个机会可是不能错过。” 说着,我站起来就打算走。 “别忙,等等——”张小天叫住我,眼珠转了几转:“我,这样吧,你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这事我做不了主,得老板拍板,老板有很多经营项目,这边平时一般不过来,不过这会儿正好在这里,我通报下,你直接进去,用你的脑瓜子和嘴皮子去打动他,如果你能说服他,那这事就算成了。” 我猜不透张小天脑瓜里里想的什么,点了点头:“好——” 张小天停顿了下,又说:“易克,我帮过你不少忙,是不是?” “是!” “那……今天这事,我有个小小要求,不知老弟能否答应!” “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保证没问题!” “好——老弟就是爽快!”张小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如果你真的说服了我们老板,那么,你能否退出这事,然后我直接找云朵,就等于这事是我的主意,是我送给云朵的一份礼物。” 我明白了张小天的意思,看来他的新东家不是很好说话,所以让我去做工作,他可以避免碰钉子,然后谈成了,他吃现成的,当做一份大礼送给云朵。 我心里有些意外张小天在说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的时候竟然很心安理得。 看我在沉思,张小天接着说:“老弟,这事等于是你帮我撮合云朵,也是表明你对我和云朵发展关系的诚挚心态,用实际行动让我相信你看到你的真心。当然,事成之后,你该拿的提成我不会亏待你,我给你该拿提成同等数额……怎么样?” 我立刻就答应下来:“行,好!” 张小天高兴起来,接着就摸起电话,小心翼翼地拨通号码:“老板,有一个谈合作业务的人在我这里,正好您今天过来这边,您看,要不要见一下。” 电话里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张小天陪着笑:“好,好,我这就让他过去!” 于是,我直接去了老板办公室,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这声音有些耳熟,我来不及多想,推门进去。 进去后,我一眼看到坐在老板椅上正晃悠着身体的那人,大吃一惊! 操他大爷,李顺! 这家房产公司的老板是李顺! 我立刻断定,这时张小天应该是刚来还不知道李顺和秋桐的关系,不然他刚才就会告诉我了。我要早知道这老板是李顺,也就不会进来了。但是,现在既然进来了,那就要办完事再走了。 李顺看着我,身体停止了摇晃,脑袋却又开始左右扭动,嘴巴里发出长长的腔调:“哎呀呀……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你不是秋桐那边的人吗?怎么?是秋桐派你来的?” 我站在门口,点点头:“李老板,你好,我是秋总那边的工作人员,不是秋总派来的,是我自己找来的。” “哦……”李顺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我:“自己找来的……你还挺会找,我刚接手这楼盘你就找来了……什么事,说吧!” 李顺这家伙也不给我让座,更谈不上什么茶水了,我于是就站在那里面对李顺按照已经想好的思路开始说起来。我讲的大致还是以前的那个思路,又稍微增加了一些新的观点。 我站在那里专心致志地讲,李顺则叼着烟卷一手托着腮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不动,似乎在听,又似乎在琢磨什么事。 等我讲完了,李顺还是坐在那里愣神。 我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坐正,看着我:“讲完了?” “讲完了!”我说完这话,心里突然有些恼火,马尔戈壁,这家伙刚才是不是根本就没听,在想别的事情。 “嗯……讲完了就好!”李顺冲我招招手:“哥们,过来,走两步!” 我擦,李顺让我走两步,当猴耍呢!我忍住气走近他。 李顺突然眼神一亮,看着我说:“我勒个去,日——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小子是不是曾经在洲际大酒店冲撞过我,踩脏了我的鞋?” 我的心一沉,这byd的想起来了,于是硬着头皮点点头:“是——那次,我走得太急。” “啊哈——你小子又落到我手里了!”李顺一声怪叫,站起来,一摇一晃地走到我身边,突然伸出手向我肩膀拍下来,看似动作很慢,但是落到肩膀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发力,紧紧捏住了我肩膀和脖颈交界处的神经和肌肉:“怪不得我那天在秋桐办公室见到你觉得面熟呢,原来是这样。” 李顺的手劲力气不小,我顿觉一阵酸痛,忙暗中运气抵御。李顺看我脸不变色,于是更加用力起来,我仍旧用内力抵住,眼睛平静地看着死死盯住自己的李顺。 过了大约十几秒,李顺可能是觉得累了,松开手,呼了一口气,甩甩手腕:“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能忍,有点内力。” 我松了口气,刚要继续谈正事,李顺突然脸色一变:“小子,我问你,既然你是秋桐的部下,那天在洲际大酒店,为什么你们俩装作不认识,你们到底在捣什么鬼?” 我做出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李老板,你想多了,我那时刚到发行公司做事情没几天,秋总没有见过我,我也没见过秋总,自然那时是不认识的。” 李顺似乎觉得我这个解释比较合理,点点头,又背着手围着我转了几圈,歪着脑袋继续打量他,一会儿突然说:“你叫什么名字?” “易克!” “哦……”李顺说:“易克,这个名字不错,我 第37章 我要的是老婆 我摇摇头:“没有,经常出大力干重活,身板自然就粗重了一些……至于内力,我根本就不懂这个……” “嗯……也是,怪不得那天差点把我撞倒:“李顺坐回到老板椅上,又叼起一根烟:“哎——对了,今天你来有什么事情?” 我擦,果然李顺刚才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刚才说了那半天等于是对牛弹琴了!我心里一阵恼火,淡淡地说:“没什么事了,对不起,打扰李老板了,告辞——”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此时,我心里十分沮丧,真倒霉,怎么自投罗网跑到李顺这里来了,被他戏耍了一通。 “哎——站住!”李顺叫住我:“操——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个性,事情也不办了就要跑!来,来,回来,我刚才有些分心,没听仔细,你再给我详细说一遍,这次我一定认真听,好不好,兄弟!” 于是,我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这次李顺果然听得很专注,等他说完,李顺的脸色变得阴沉,猛吸几口烟,然后看着我,说:“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办法,营销策划能力很强啊,秋桐是不是对你挺器重的?” 我说:“哪里,发行公司比我能力强的多了,我只不过是个新手,秋总手下强将很多,秋总本身也有很强的工作和管理能力,在我们集团是最出众的年轻干部……秋总的工作,我相信你一定会支持的。” 我本以为李顺听了会高兴,哪里想到他听自己说完这话,脸色阴沉地更加厉害了,鼻子里重重冷冷哼了一声:“哼,能力……出众……扯淡……我要的是老婆,不是女强人。我一直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好好守妇道做个贤妻良母,到处抛头露面出什么风头? “我有的是钱,不需要她在外面穷折腾……什么年轻干部,狗屁……我怎么说她就是不听,非要干这个鸟工作,现在订报纸订到我头上来了,还想让我支持,做梦去吧!我巴不得她干砸了老老实实辞职呆在家里……不拆她台就是好事了,还想得到我的支持,可笑…… “等着瞧,结婚之前,我非得让她辞职不可,整天和你们这帮乡巴佬泥猴子混,能混出什么道道来?不把她整回家我就坚决不结婚,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就不信羊不吃柳叶。” 我的心里一怔,李顺原来对秋桐的工作持有这种态度,既如此,那订报的事情必然是黄了。李顺这鸟人,思想怎么这么守旧愚昧这么大男子主义。 既然木有了指望,那就走人吧。我打算告辞,李顺又叫住他:“哎——小子,和你说个事,我给你秋桐那里双倍的工资,你到我这里来干,怎么样?正好我那夜总会缺个看场子的,看你这身板行。你放心,只要你想来,秋桐不敢不放,也不敢为难你……” 我知道李顺这么做的目的一来可能确实是想找个看场子的人,老子这功夫和身手,看场子当然不在话下;二来是想借机挖秋桐墙角,拆秋桐的台。 我觉得李顺有些可笑,我这样的人,对于秋桐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的,她甚至巴不得我赶紧离开发行公司,李顺把我看得太高了。 我有些替秋桐悲哀,没有立刻回答,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虚拟世界里亦客的潜在情敌,和他的眼睛对视了好几秒,然后沉声说了一句:“谢谢——不必——再见——” 说完,我扭头就离开了李顺的办公室,在走廊里遇到张小天,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事情没有谈成。 张小天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我知道他是遗憾失去了讨好云朵的一个绝佳机会,又庆幸自己没有在李顺面前碰钉子。 离开李顺的公司,我没有泄气,又跑了另外几家房地产公司,终于搞定了一家。今天总算是没有白费,终于收获。 回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天气变得阴霾,深秋的风又起,一会儿下起了中雨,我紧跑慢赶回到了办公室,云朵已经下班走了,其他办公室也都没有了人,秋桐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我在办公室整理了一下今天的资料和数据,肚子开始咕咕叫,就关门下班。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寒凉的风阵阵吹来,冷到骨子里。 刚到楼梯口,秋桐也正好拿着一把雨伞准备下楼梯,我于是站在楼道墙边等秋桐先走。 昏黄的走廊灯光下,秋桐看了我一眼,嘴里冒出一句:“才下班啊?” “嗯……出去跑单位刚回来。”我低垂眼皮说。 “哦……辛苦了。” “不辛苦。” 秋桐站住,看看外面的天气,又看看我,把手里的雨伞往我手里一递:“呶——给你用吧,我办公室里还有一把。” 我忙推辞:“不用,谢谢,我不怕淋雨。” 秋桐抿了抿嘴唇,不再客套,接着下楼,我跟在她后面也下楼。 在秋桐身后,我用放肆的目光欣赏着秋桐美丽的身姿,想起扣扣里的浮生若梦,心跳不由加速。 秋桐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我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下楼的速度突然加快,在走到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甚至一步跨越过去到门口—— 哪里想到,雨天地滑,秋桐突然“哎哟——”惊叫一声,身体倏地就往后倒过来—— 于是,鸭绿江游船上的那一幕又在这里重演,我正站在秋桐身后,她的身体不偏不倚正好倒向我的身体,我条件反射般用手往下去推挡,两手正好托住了秋桐的身体。 秋桐的身体温热而弹性柔软,我的大脑轰地一下,心里一阵慌乱,一紧张,两手不由紧缩……而此时,秋桐的身体已经倒向了我的胸膛,她的脑袋落向我的脖子…… 如此亲密的接触,让我魂飞魄散神魂颠倒,浑身的血流刹那间就高速启动。 “啊——”秋桐发出惊慌的叫声,我也慌了神,忙后退一步,往前一推秋桐,让她站立起。 “你——混蛋——”恼羞成怒的秋桐急速转身,猛地抬起了手臂。 我靠,又要挨巴掌了,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秋桐的小手以极快的加速度来抚摸自己的脸。 等了片刻,没有巴掌拍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秋桐虽仍怒气冲冲,但却放下了手臂。看来,她也意识到刚才这一幕是无意发生的,并非我有意要轻薄她。 我松了口气,说:“秋总……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样了……” 秋桐的脸通红,狠狠瞪了我一眼,扭身往外就走,哪知刚一迈步:“啊呀——”一声就坐在了楼梯上,捂着脚脖子,神色痛苦不堪。 不用问,崴了脚脖子了。 此时,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偌大的院子里除了远处的门卫,就只有我和秋桐。 我蹲下身子,伸手向秋桐的脚脖子。秋桐往后面一缩:“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此时,秋桐又把我当成了那个流氓混混。 我指了指秋桐的脚脖子:“秋总,不必如此夸张,你脚脖子崴了,没法走路,我给你推拿推拿,会起作用的。” 秋桐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说:“你……你懂推拿?” 练散打的谁不会两下子推拿,何况我当年还专门琢磨过穴位。我点点头说:“会一点,我以前在洗脚店做过足疗师。” 秋桐似乎相信了我的信口胡诌,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那……好吧!” 我蹲到秋桐下面,让秋桐坐在台阶上,然后将秋桐的那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脱去秋桐的鞋子,两手握住秋桐的脚脖子和小脚丫…… 我认真地开始推拿起来。 秋桐的小脚很柔嫩,虽然隔着白色的袜子,依然能感觉到。秋桐的脚脖子和小腿很白很滑,白得令人炫目。 说也奇怪,此时我专心推拿着,心里竟然没有非分之想,似乎现在我真的就是一个足疗师。 推拿了40多分钟,我松开手:“站起来走走试试——” 秋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走了几步,说:“咦——轻多了,不疼了,能走了——” 我说:“那就好,走吧。” 秋桐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说:“我——谢谢你——嗯……刚才,我……或许……是想多了……误会你了……我想说……抱歉。” 这可是秋桐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好的态度,我心里一阵宽慰,甚至有些感动,忙说:“没什么,没什么,也是我自己不争气,不该摸的地方摸了,不该碰的地方碰了,不该硬的地方硬了。” 说完这话,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说走了嘴,看到秋桐的脸色又红起来。 第38章 不由醋意大发 我此时不由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平时嘴皮子不是挺溜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秋桐觉得和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急匆匆走了。我也回了宿舍。 晚上,饭后,我上网,见到了浮生若梦,她告诉我此刻自己正坐在床上上网,因为脚脖子崴了,虽然有人给推拿了之后疼痛减轻了很多,但是还是不敢多活动。 我不由责怪她为何不走路小心注意,让她抓紧找热毛巾热敷一下,言词之间不自觉的充满了关心和体贴。 浮生若梦很乖地照我的去做,然后对我说:“客客,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 “你说呢?” “我问你呢!” “是吧!” “我喜欢你关心我……从小到大,我最渴望的就是有人关心我,哪怕是一点点温暖……呵呵……” 浮生若梦是笑着说的,我看了鼻子却一阵发酸,又想起白天见到李顺的情景,说:“问你个事,不知你会不会不高兴?” “问吧,你问什么事我都不会不高兴的!” “你们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按照年龄,也该结婚了。” 浮生若梦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是该结婚了,虽然我一直很惊惧这个时刻的到来,但我知道,这一天是不可避免的……他是个专横固执的大男子主义者,要求老婆必须在家里做家庭妇女,美其名曰全职太太,多次要求我辞掉工作,然后再和他结婚,说他来养我…… “可是,我不愿意做金丝笼中的小鸟,想做自己的一份事业,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我想在奋斗中体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于是我就一直没有答应他……当然,我这么做,或许也是在利用他的固执得过且过拖延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他是个花心男人是不是?” “是的,花心大萝卜!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一直不断……我管不了,后来也懒得管了。” “那……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和你……”我又问道,不知怎么,心里觉得酸溜溜的。 浮生若梦又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以前我也一直在困惑……前几天,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我听别人说他有一次喝醉了,对人家说他玩过的那些女人在他眼里都是溅货,那些想嫁给他的女人都是白日做梦,他要娶的老婆必须是传统板正良家的,随随便便就和男人睡觉的女人绝对不是好东西。 他说心里只有2个女人是他最敬重的,一个是他妈妈,一个是我……或许,这也是他一直对我没有……的原因吧,虽然他在我面前一直很霸道。” 我不由点点头,看来,这个李大少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玩,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做老婆,男人都这鸟样,往往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 此时,我和浮生若梦都觉得李顺的酒后真言,似乎可以作为此事的合理解释。至于这其中的真正隐情,后来我才知道。 我说:“你活的真不容易。” “呵呵……其实,人要活的容易很简单,让自己不要那么清醒,糊涂一些就好了。”浮生若梦说:“我以前经常仰慕着别人的幸福。乍一回首,却发现自己也被别人仰望着、羡慕着。只是,我的幸福,常在别人眼里,却不在自己心里。” 我不由又叹了口气:唉……” 她又说:“客客,不要为我叹气,其实,我不愿哀叹命运的不公不济,我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浮生若梦的话让我的心不由郁郁起来,为她的命运而凄然和心痛。我知道,她在我心里占的空间越来越大了,虽然冬儿一直让我挥之不去。 一会儿,浮生若梦说:“客客,告诉你个事情啊,你知道今天下午谁帮我推拿的吗?” “不知道!” “就是那个易克,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个人,他帮我推拿的!他现在到大客户部上班了,不投递报纸了。” 我此刻不由自主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那个易克不是曾经非礼过你吗,你怎么找他帮你推拿?这岂不是正好给了他机会,他一定又趁机占你便宜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甚至有些醋意。 “呵呵……客客,你在吃醋哦……是不是?”浮生若梦笑着:“傻瓜,你都想哪里去了……他给我推拿的时候很专心的,手法还挺专业,我今天才知道,他以前还是在足疗店干过的。” 浮生若梦一声亲昵的“傻瓜”乱了我的心扉,甚至有些让我意乱情迷。 我定定神:“这么说,那小子今天很规矩了?” “是的,一开始我滑倒了,不小心跌倒在他身上,他碰了我的身体,那或许也是无意的。” 我不由又醋意大发:“怎么搞的,你干嘛非要不小心滑倒,干嘛非要倒在他身上,你为什么不倒在我身上……岂有此理!” 浮生若梦开心地笑起来:“哈哈,你个不讲理的家伙,那会儿只有我和他,他正好站在我后面,我到哪里去找你啊……你以为我愿意摔倒啊?哎——其实想想,幸亏他在我身后呢,不然,我可就摔惨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了?”我说:“哼,改天我抽空去见见这小子,非揍他一顿不可。” “你是个暴力主义者。”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嗔怒的表情,说:“哎——你为什么要感谢他呢?还有,你为什么要揍他呢?” “当然是为了你!”我不假思索地说。 “嘻嘻……感觉你就像是我的保镖。” “你不是不喜欢我做保镖吗?” “那是两码事,我不喜欢你做别人的保镖,但喜欢你做我的啊,现实里不可能,那就做我虚拟世界的保镖吧。” “那好吧,我就从了你!” “谢谢。” “谢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顽皮的笑脸。 “你说呢?”我有些心跳。 “我……我不说。” “你不说心里也明白。”我步步紧逼。 “我……我心里也许明白。” “那你明白什么了?”我故意逗她。 “我……我明白你是个大坏蛋。” “呵呵……”我坏坏地笑起来。 一会儿,浮生若梦说:“客客,问你个私人问题,不会介意吧?” 我有些戒备地说:“那要看你问什么问题了。” “我是想问……那个……你以前的女朋友。” 我的心一沉:“干嘛?” “我……我不干嘛,就是想问问,没有什么意思……我觉得,似乎你很在意她,虽然你们不在一起了,但是,你的心里似乎还深深惦念着她。” 我半天没有说话,一会儿回复了一个:”嗯……”接着又叹了口气:“唉……” “客客,我勾起你的伤心和不快了,对不起。” 我发过去一个笑容:“没什么,我没有……你不要放在心上。” “客客……不要骗我,虽然看不到你的表情,听不到你的声音,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此刻的心情,此刻,我很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能有这个想法我就很感动了,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自己会逐渐慢慢适应的,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客客,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何离开了你,关于你们,关于爱情, 似乎我没有资格去谈论,可是,想到你不开心,我心里很难过。 “我还是想说,有些人,抓住了就是抓住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生的旅途中有太多的岔口,一转身也许就是一辈子。在上一个路口熟悉彼此,在下一个路口或许就陌生了……” 我凝神琢磨着浮生若梦的话,心潮起伏。 夜深了,万籁俱寂,我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在看得见的屏幕前,在看不到的空间里,和浮生若梦无声而又真切地交流着…… 自从那次给秋桐推拿了脚脖子之后,秋桐再见了我,态度似乎没有那么冷淡了,偶尔会点头打个招呼,有一次甚至还微笑了下,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现实世界里我心中的至尊女神对我一丁点儿的好都会让我感到振奋,我不由开始憧憬要是能将现实和虚拟合二为一,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我分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虚拟世界里的浮生若梦和我走得再近,在现实生活里都不可能和我有什么。 现实里的她是最终要和李顺在一起的,我永远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想起这一点,我心里又生出些许的卑微和沮丧,感到了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矛盾以及无奈。 第39章 我并不满足 我知道,或许我只能和秋桐在虚拟世界里来一场精神恋爱了,永远也不会变成现实。这也使得我坚定了隐藏自己身份的决心,决不能让秋桐知道她身边的这个我就是那个亦客。 不然,不但现实里自己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失去虚拟世界里的精神支柱。何况,现实中的我是很快要离开星海的,而虚拟世界里的我则可以和浮生若梦长期保持联系。 此时的我似乎忘记了当初自己决定离开星海后就断绝和浮生若梦联系的想法,觉得已经无法离开虚拟世界里的浮生若梦了。 既然很快要离开星海,那就没有必要在这里锋芒毕露,还继续装逼好了。虽然打算继续装逼,但是扶持云朵的步伐却不能停止,不但不能停止,而且还要加快,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段时间,我自己又接连操作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集团订报项目,初略算一下,到下个月1日,我会拿到客观的一笔收入。 云朵这段时间也干得不错,除了上下调度协调,自己也亲自成功操作了几笔业务。 大客户部开局还算良好,秋桐对云朵的工作比较满意,在公司不同场合的会议上多次提出了表扬。 但我却并不满足,我对云朵的成求不是较好就算完的,扶持云朵的目标是要让她做得非常好,要让大客户部成为公司甚至集团的一面旗帜。 这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云朵的工作进展顺利,和张小天的交往也在稳步发展,张小天每天都雷打不动接云朵下班。现在的张小天似乎发了,有了自己的车子,一辆黑色的帕萨特。 我有些怀疑张小天短时间内积聚财富的能力,后来果然听云朵说,这辆车子是李顺送给张小天的,所有权属于李顺。 饶是如此,张小天的每天车接还是让公司里的人赞叹不已,都夸云朵找了一个有能力体贴会照顾人的男朋友,特别是公司里的女孩子,都对云朵羡慕妒忌不已。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一直都是张小天接云朵下班,却从来没有见到他早上过送云朵上班。这个细节,似乎可以说明张小天和云朵目前的关系还没有到实质性突破那一步。 在公司里我又见到过几次李顺,都是来找秋桐的。李顺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了我就挤眉弄眼,调侃几句然后才走,时不时露出让我去他那夜总会看场子的话语。 我每次都是一笑而过。其时,我有一种直觉,李顺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却并不是脓包。 这天,我又在走廊里遇到了李顺,他似乎兴致不错,和我站在窗口随便大侃起来。 正侃着,赵大健经过,他似乎不认识李顺,斜眼看了我一下,接着就要过去,李顺却突然叫住了他:“喂——哥们,站住——?” 赵大健站住,看着李顺:“干嘛?” 李顺摇晃了一下脑袋:“你认识我吗?” 赵大健没好气地说:“不认识,我知道你是老几?” 我很奇怪李顺经常来找秋桐赵大健竟然不认识他,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赵大健这样狗眼看人的人,公司里没有人能放在他眼里,何况他天天要么缩在屋里不出来,要么就是出去一天不见人影。 “我是老几关你屁事,不认识那你斜眼看我干吗?贼兮兮的。”李顺蛮横地说:“你是哪一部分的?什么的干活?” “我没冲你斜眼,我看他的。”赵大健似乎有些生气了,指指我,然后瞪眼看着李顺:“你是哪一部分的?你什么的干活?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什么玩意儿?” 我对赵大健说:“赵总,这是秋总的朋友李老板。”然后我又对李顺说:“李老板,这是我们公司的赵总。” “李老板?秋总的朋友?”赵大健嘟哝了一句,口气充满了不屑,真的斜眼看了一下正在浑身得瑟的李顺,嘲讽地说:“秋桐真有眼光啊,有这样一个朋友,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赵大健觉得这是在他的地盘,说话的口气里同时充满了对李顺和秋桐的蔑视和捉弄。我心里暗想赵大健这下要倒霉了,李顺说不定现场就会揍他! 可是,李顺却半天没有说话,更没有揍赵大健,直勾勾的眼神盯住赵大健。 赵大健随即转身就下楼走了。 李顺发了一会儿楞,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了半天,嘴里唠叨着:“赵总……赵总。”然后,不再去找秋桐,直接下楼走了。 此时,我不知道此次李顺和赵大健相识相遇,今后会意味着什么。 经过了上次对秋桐的打击未遂,曹丽似乎偃旗息鼓了,我看到她每天都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脸上带着永远不变的矜持和傲慢,见到秋桐,却会亲热地手拉手说个没完,似乎她和秋桐不单是同事,还是亲姊妹。 但我分明感觉,曹丽那灿烂的笑容背后,是不可遏制的嫉恨,她一定在酝酿着下一波对秋桐更加犀利的攻击,只不过在等机会。 不过,经历了上次的攻击,我也知道秋桐不是吃素的,虽然她不会主动去攻击算计别人,但是防人之心她不会没有,特别是对曹丽。只不过,要是被贼盯上了,可是防不胜防的。 我突然觉得秋桐有些孤立,在单位里有曹丽和赵大健时刻窥视着算计她,单位之外呢,还有一个巴不得她干不好倒台并随时准备拆台的李顺。 一个女人要想干点事,还真不容易。 我来到办公室,正在和云朵谈论工作,秋桐陪着一个脸色黝黑神采奕奕的中年平头男子进来,进门就介绍:“云朵,易克,集团广告公司的平总来看你们了。” 我和云朵站起来,云朵打招呼:“平总好,欢迎平总来大客户开发部视察工作!” 平总热情地和云朵还有我握手:“呵呵……到秋总这里,视察可不敢当,我是来学习的,最近听说你们发行公司成立了大客户服务部,工作开展地很出色,我是专门来感谢的。” “感谢?”云朵笑起来:“平总开玩笑了。” 秋桐站在旁边笑而不语。 “是啊,感谢!”平总正色道:“我一直秉承一个理念,那就是没有发行就没有广告,特别是有效发行。你们发行公司的有效发行做好了,我这个广告公司总经理明年才有饭吃,才能吃的更香更饱啊,特别是你们这个大客户开发部,集团订阅,都是高质量的规模发行,上量大,见效快,对明年报纸的广告必将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你说,我不该感谢你们吗?” “嘻嘻……这都是我们秋总领导有方,你要感谢,还是感谢秋总好了。”云朵很开心。 “秋总当然要感谢,你们更要感谢,因为你们是战斗在第一线的人员,更加辛苦!”平总说。 这时秋桐插话:“平总,感谢可不能光说说哦……要来点实际行动啦。” “这个是自然:“平总笑着:“秋总,我在这里放一句话,你们搞大客户开发,在车辆招待公关等方面需要我支持的,尽管说,保证全方位靠上去,其他方面需要配合的,也没问题。秋总,明年老哥的工作,可就多多依仗小妹的支持了。” 我心里赞叹平总对于发行和广告之间关系的认识到位,也看出这个平总是个做事豁达性格爽朗精明之人,这样的人,最好打交道,最合我胃口。 “大客户部的业务费用,不必劳烦平总操心,平总能有这个心意,我就很知足了。”秋桐开玩笑地说:“我们都是为公家干事的,羊毛还不得羊身上出,你少拿公家的钱给我送人情。” 秋桐说完,大家都笑起来,我琢磨着平总刚才的话,没有吱声。 经过2天的思考和考察,我走进了星海市最大的一家家电商场——红鹰家电董事长的办公室,拜见王董事长。 “王董,国美电器要进驻星海了,门店听说元旦就要开张,听说了吗?”在直接表明身份之后,我开门见山地说。 王董事长皱了皱眉头:“是啊,老弟消息倒是很灵通,怎么,你今天来是要订报纸的?不瞒你说,我现在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资金很紧张,没有那闲钱哦…… “还有,你刚才也说了,国美电器要来了,这可是一匹壮实硕大的狼,来和我争抢星海市场这块蛋糕,我今后的压力就更大了,哪里还有资金去订报纸呢?要是投放广告,那还差不多,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广告,哎——这广告费也很巨大。” 我说:“您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是来找您订报纸的,不过,这订报纸的钱,不需要你出,同时,还能扩大你们红鹰家电的社会影响力和知名度,还有,你们还能得到免费的广告。” 王董事长抬眼看着我,递给我一支烟:“兄弟,你说——” 我接过烟,点着,悠悠吸了两口:“我知道,红鹰家电卖的都是品牌产品,厂家直接进货,厂家对你们,除了有销售返利,每年还都有一笔广告宣传费拨付给你们,对不对?” “对,是这么回事!广告宣传费是有的,我们主要投放到各大媒体和户外广告上。” 第40章 真正的大单子 我笑了:“那么,王总,您何不协调一下,从这些厂家的广告宣传费里拿出一部分用来订阅星海晚报呢,订阅的报纸用于本商场的促销馈赠,比如凡是购买超过3000元或5000元价值的家电的,赠送一份全年星海晚报,这可比你们整天在商场门前弄那声嘶力竭干吼的演出活动效果强多了。同时也提高了你们商场回馈顾客的档次和品位,扩大你们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对于你们和国美电器之间的竞争,也算是先拔头筹。” 王董事长思考了一下,说:“哦……那你说的免费的广告是怎么回事?” “这要和你们订报的数量结合起来,可以这么说吧,你们每订阅1000份全年报纸,星海晚报就赠送给你们一个整版的免费广告,订阅10000份,赠送10个整版的免费广告,如此以来,你们既得到了社会效益,还有免费的广告,你算算,合算不?” 我说出这个数字,是经过慎重的思考的。我慎密分析了报纸有效发行和广告收入之间的规律和联系,发现报纸每扩大一万份的发行数量,带来的广告收益会大大超过10个免费整版广告的数值,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我相信,就凭那天平总的那句话还有他的气度精明,他不会算不透这笔账,一定会同意这个计划。 王总又沉思起来,一会叫进来市场部经理,两人嘀嘀咕咕了老半天,还不时用计算器算着什么,我坐在一边做悠然状喝茶抽烟,心里其实很紧张。 老半天之后,王董事长抬起头,对我说:“兄弟,我看这样,我们订10000份报纸,你们送我们20个版,还有,这个活动,你们报社在星海只能和我们独家搞。” 我看出了王董事长的担心,他其实是害怕我去找国美家电,心里更加有底了,说:“王董,独家合作可以,但赠送20个版面的广告不行,那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底线,这个集团广告部门是肯定通不过的,最多只能是10个版。” 我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兄弟,做买卖嘛,总是可以讨价还价的,要不,送15个版,行不行?我可是让了一大步了。” 我说:“王董,我这人不喜欢讨价还价,给你报的数字确实没有让步的余地了。” 王董事长眼珠一转,又说:“既然版面数量你不肯让步,那么,报纸价格总得打个折吧,一份180元,太贵,我看,120元倒是可以。” 这王董够狠的,砍下的价格比报纸全部的发行费用还高,我自然是不同意。 僵持了半天,王董事长坚决不肯让步,我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不让步,极有可能会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了,于是狠狠心,决定把自己的提成那部分让出来,说:“那这样吧,我给你报一个底线价格,144元,只能这么多了……我们报纸经营也是要有成本的,亏本的买卖,谁也不想做。当然,如果王董还要坚持,那我只能表示遗憾。对了,最近国美家电那边和我们联系也比较密切,约了我好几次去吃饭,要不,这事我们改天再谈吧。” 我最后这句话不轻不重捅了王董一刀,他咬咬牙,站起来,一拍手:“好吧,那就按你说的来,10个就10个,144就144,就这样了……我们抓紧签合同,我可是说了,你们在星海的家电行业,只能和我们独家合作,必须要讲信用。” “这一点王董大可不必担心,有合作协议呢,违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事情就这么成了,红鹰家电订阅10000份明年的星海晚报,报社赠送10个整版的广告,订报价格144元。 我终于操作成了一个大单子,项目虽然成了,但是我个人却拿不到一分钱的提成,整整要损失36万元的个人收入。 但我并不后悔,因为这对报纸发行公司特别是对云朵对秋桐,都是极为有利的,我等于是舍了小家顾大家。 我马不停蹄回去,直接去了平总办公室,和他汇报此事。我刚说操作了10000份报纸,需要赠送广告版面,还没等说出赠送版面的数量,平总就兴奋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干脆利索地抢话:“小易,这事好啊,赠送广告版面,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给他们30个整版,10000份报纸有效发行带来的广告收入,60个整版广告也不止。” 我忍不住笑了,告诉平总,我只用10个整版就拿下来了。平总愈发高兴,使劲拍着我的肩膀:“小易,真有你的,你们大客户部,确实是名不虚传,秋总确实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我看你是个做经营策划的绝佳人才,在发行公司干,可惜了……要不,到我这里来吧,我这就去找秋总要人。” 我被平总的气魄吓了一跳,我这样一个行将离去的人可不想在这里多折腾出什么事事来,忙说:“平总,这事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策划,是我们大客户部云经理的主意,我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哦……是这样。”平总点点头:“秋总确实会用人,启用了一个最合适的部门负责人,这一点,我要向她学习。” 我喜滋滋地回到办公室,把这事告诉了云朵,云朵一下子就惊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在办公室里蹦了起来:“呀——大哥,你太厉害了,我太佩服你了,你真是最最有能力的大哥……” 我笑着摆摆手:“好了,别嚷嚷,你还是抓紧去给秋总汇报吧!记住,在秋总面前不要提我,就说你是策划的好了。” 云朵脸色一变,接着就使劲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这明明是你的功劳,我怎么据为己有,上次的事情,我心里就已经很不安了,这次无论如何不能,我要告诉秋总,这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我倏地站起来,目光严厉地盯住云朵,一字一顿地说:“云朵,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明天你就见不我了,我说到做到,你信不信?” 云朵被我的目光和口气吓住了,半天没有说话,一会儿喃喃地说:“大哥,你不要吓唬我……” “我不吓唬你,不信你试试看?”我口气依然很干脆。 “可是,你让我再这么干,我做不到,做不到。”云朵颓然坐下。 我想了想:“那好吧,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去给秋总汇报。” 云朵还要说什么,我又是恶狠狠一瞪眼,云朵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很快打出了合作协议草案,先给云朵看。 云朵看完:“大哥,这个活动,你自己一分钱也提成拿不到啊,你岂不是太亏了。” “只要能对集体有利,我个人吃点亏无所谓,要讲大局嘛。” 云朵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再说什么,拿着方案就去了秋桐办公室,直接将报告递过去:“秋总,这是云经理让我送给你的一份订报合作草案,请您审阅。” 说完,我转身出去,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云朵正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发呆,看我回来,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我。 我冲云朵笑笑:“云经理,傻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大哥,我想明白了,你这么做,是想扶持我让我站住脚跟,对不对?”云朵说话了:“还有,你在这里根本就没打算久留,所以才不愿意出风头,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是属于这个圈子的,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你一定是一个有来头的人。” 我收起笑容:“丫头,你想得太多了,不要管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要管我从哪里来,以后又要到哪里去……我来到星海,能和你有缘一起做事情,能得到你的关照,已经很荣幸了。大千世界,茫茫人海,相聚就是缘分,你是一个好姑娘我希望看到你好好地工作生活着,看到你快乐地生活着,只要你好,我就心满意足。” 云朵的眼睛突然红了,嘶声说道:“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既然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又不接受我……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早晚会离开,为什么你又要出现在这里。” 云朵说不下去了,哽咽了,突然站起来,捂着脸跑出了办公室。 我默然坐在办公室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几口,吐出浓浓的一股烟雾,两眼怔怔地看着青烟在办公室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这时,秋桐出现在门口,看到屋里弥漫的烟雾,皱了皱眉头。 我忙把烟熄灭,站起来:“秋总——” 秋桐进来,手里拿着那份协议:“云经理呢?” “出去了!” 秋桐掂了掂手里的协议,然后递给我:“等云经理回来你给她,这活动协议很好,我签字通过了,你们去落实好了。” 我点点头接过来。 秋桐刚转身要走,又站住看着我:“易克,这个活动是谁策划的?” “云经理!”我说。 “这小妮子还真有办法……怪不得平总刚才打电话来赞扬她呢。”秋桐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然后看着我说:“易克,你以后要多跟云经理学习营销技能,干工作,光靠运气撞大运是不行的,只有掌握了真本领,才是铁饭碗。” 第41章 我其实是个破落户 我忙点头:“我一定好好向云经理学习!” “还有。”秋桐又说:“以后在办公室里,不要抽烟,抽烟有害健康,毒害自己不说,还毒害了别人。” 我忙又点头:“是!” 秋桐静静地看着我:“易克,那天你帮我推拿的事情,再一次谢谢你……还有,前段时间在洲际大酒店大堂的事情,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他实在做得太过分。” 我心里一阵感动,不由想起了浮生若梦那晚和自己说过的话,她是那么在意别人的关心和呵护,她是一个极其需要爱的人,在她美丽高雅的内心深处,是一片爱的荒漠。 面对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秋桐,我心潮澎拜,不由紧紧抿了抿嘴唇,用痛怜的目光看着她。 秋桐看到我的目光,脸色微微一变,闪出一丝不解和不悦,接着转身就走。 我痴痴地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转眼到了11月下旬,北方的深秋很快过去,迎来了寒冷的初冬。 这天走在街头,想起很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自从破产出走至今,父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事。 我早就决定了,在我没有重新崛起之前,决不告诉父母我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为我多操心。 但对父母的思念却让我无法不和他们联系,我知道他们也一定在挂念着我。 我摸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却没有费用停机了。于是就找了一个街头公用电话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正在家里。 我没有和妈妈说我公司破产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已经离开了宁州,来到星海发展,开了一家新公司,还是做老板,总之,一切都很好,请家里不要挂念。 老妈问我公司的名称和地址,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和地址,然后又和妈妈拉了一会儿家常。老妈一个劲儿叮嘱我自己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北方天气寒冷,晚上睡觉要多盖几床被子,家里她和爸爸一切都很好,不要挂念。 妈妈的母爱让我心中暖流涌动,眼睛不由就湿了。 然后,妈妈又唠叨起我的终身大事,问我什么时候把儿媳妇带回家,我不由感到有些惆怅,搪塞了几句就挂了。 打完电话,我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天空中开始飘落起了雪花。我不由想起此刻还暖意融融遥远的南方,想起了不知在何处不知现在一切可好的冬儿,心中酸楚不已…… 充完话费回到办公室,云朵不在,给我留了一个字条,原来她爸妈来星海看她了,顺便爸爸还要检查身体。 我涌起去看望二老的想法,不过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正是张小天表现的机会,我最好知趣点。 我坐在办公桌前,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看着天空中的雪花飘飘,随手翻着桌上的台历,时间过得真快,再有不到10天,我就该走了,要永远离开这个带给我许多牵挂和怅惘的地方了。 离开星海到哪里去呢?不知道,我此刻的人生长河里仍旧没有航标。 我无聊地打开电脑,看着屏幕发呆,突然想上扣扣。 我知道秋桐此刻正在办公室。登录后,浮生若梦果然在线。 “啊呀——可了不得了!”浮生若梦率先发话。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我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哇!” “是吗?今天好像在下雪,木有太阳吧?” “嘻嘻……客客大神,第一次在白天看到你上网啊!好稀奇!”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白天见到你上网哦!” “废话,我白天一般都在线的,你不上网怎么看到我呢!呵呵,怎么?现在白天方便上网了?工作清闲了?” “额……” 浮生若梦沉默了一会:“客客,其实,我对你的工作很好奇,你却从来不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管理呢?到底是个多大规模的老板呢?我们是好朋友,我的工作内容你了如指掌,我却对你几乎一无所知,这很不公平哦……和我说说,好吗?” 我踌躇犹豫着,终于下了决心:“好吧,我告诉你……曾经,我是一个老板,一个牛皮哄哄风光无限的小老板,但是,现在,我破产了,是一个破落户,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我以前没有和你说实话,我现在其实就是在一家公司打工,跑业务。” “哦……真的?” “信不信由你!” “那我只能信了。”浮生若梦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客客,谢谢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情况,我真的没有想到现实中你会是这个样子,在我的心中,你应该是一个才华横溢春风得意的小资本家,没想到你竟然沦落为一个打工仔了。” “是的,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会是一个落魄的穷光蛋吧。”我有些伤自尊:“我让你失望后悔了,让你瞧不起了,如果你后悔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那么,请你把我拉黑吧……或者,我主动知趣点把你拉黑。” “客客,你干嘛?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刚才只是说出心里的想法,说过失望后悔吗,有说我瞧不起你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说话?”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委屈生气的表情。 我没有说话。 “客客。”过了一会儿,浮生若梦说。 “在!” “你生我气了?” “木有!” “那你笑给我看!” 我发过去一个笑脸表情。 “嘻嘻……木生气那就好,我刚才真没有失望和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吃惊,因为,我之前没有想到,你也木有告诉过我……” 我没有说话。 “客客……呼唤客客。” “在!” “不要不理我好吗?不然,我会以为你又生气了。”浮生若梦说话的口气似乎有些撒娇。 “我不是不理你,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随便说好了,好希望你能开心的。呶,送你的小蛋糕,吃吧。”她发过来一个蛋糕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了:“呵呵……” “嘻嘻……笑了就好,客客要开心哦,不然我会不担心的哦……”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在哄小孩。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浮生若梦停顿了一下:“客客,我想和你说,不管你现在处境如何,不管是现在如何地没落,你都是我虚拟世界里最好的朋友,我对你的感觉和看法丝毫没有改变。 “在我的心里,一直坚信你是一个才华出众的男子汉,虽然你现在遇到了挫折,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你就被彻底打败了,我认为,从不失败的人,其实学到的东西最少。 “所以不要害怕失败,我们要做的是,在失败中学习,在奋斗中进步。我相信,凭着你的能力和素质,你会东山再起的,甚至,你能做得更好,超越从前。” 我的心中一动:“谢谢你的高看,谢谢你的吉言,只是,我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出众那么完美,我现在就是一个毫无斗志胸无大志随波逐流的人,我甘于没落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现在做个小业务员能有口饭吃,就知足了。” “呵呵……客客,我知道你在故意说气话呢,我才不信你真的会从此斗志全无呢,不过,或许,你需要一个过程来调整心态,等你心中的阴霾过去了,相信一个斗志昂扬的亦客会坚强站立起。我心目中的亦客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是的。” 秋桐实在是把我看得太高了,我发过去一个苦笑的表情,没有说话。 虽然我在苦笑,但是她的话却又似乎触动了大脑深处的某一根弦,内心深处沉寂许久的死水似乎微澜了一下。 “别老是苦笑,笑得开心一点,小伙子,小帅哥……”浮生若梦又在逗我。 我发过去一个咧嘴大笑的表情。 “哈哈,客客笑得好夸张哦,好了,我不折磨你了。”浮生若梦说,“我虽然不能看到现在你到底什么样,但是,我或许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或许,你的失恋也和企业破产有关,对此,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强求你去改变什么去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或许,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反思一下,摆查一下过去失败的原因,失败不可怕,不知道为何失败才是最可怕的,你说呢?” “我知道了!”我心绪突然很乱,有些不耐烦。 “好了,我要出去开会了,回头见,客客一定要开心哦……” “好的,你去忙吧,再见!” 浮生若梦下了线,我仍旧坐在电脑前,看着她刚才的那些话,沉思起来。 此时,虽然我离去的决心没有发生多大的动摇,但是对秋桐的不舍和依恋却与日俱增,虽然我知道自己和秋桐在现实中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但却又无法控制心中的情感。 去留难舍,这是多么矛盾纠葛的事情,想想就蛋疼。 正在蛋疼中,身后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秋桐站在门口。 第42章 崭露头角 我忙关了扣扣对话窗口,看着秋桐。 “云经理回来了吗?”秋桐说。 我说:“没有!她父母从内蒙来了。”我忙回答,心砰砰跳个不停。 秋桐点点头,沉思了下:“哦……经营委有个会,听取发行公司关于大客户开发的情况汇报,既然云朵不在,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我于是乖乖地跟着刚才还在电脑里亲热称呼自己客客安慰自己鼓励自己此刻却对自己如此平淡客气的秋桐下楼,去了集团办公大楼小会议室。 出席会议的有集团总裁、副总裁、晚报的总编、分管经营的副总编辑、集团财务中心主任还有曹丽和平总。严总裁主持会议。 秋桐先发言,汇报了发行公司近阶段的工作开展情况,重点谈了成立大客户开发部的初衷以及人员的配备情况,谈到大客户开发部的具体工作内容时,看看我:“易克,大客户开发部一成立你就在,今天云朵经理不在,那么,你来给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大客户开发部的具体开展情况。” 大家都看着我。 我心里有一丝紧张,看来,今天是赶鸭子上架,必须要面对了。我这个汇报,必须要成功,不然对发行公司对秋桐甚至对云朵都不利。 于是,我定定神,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开始发言。 我首先谈大客户开发部的工作思路,借用秋桐刚才的话和云朵的名义谈部室工作思路,谈大客户开发的实质和意义,谈有效发行的本质。 继而,我开始说最近开展的几个活动,先从和张小天房地产公司合作带来的启发,接着谈到了和移动公司积分回报合作活动以及成立小记者团的活动。 在谈到张小天房地产公司合作时,我将此策划归功于张小天,在谈到后两个时,我说这是云朵的思路和创意,并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这是他们公司的原创,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被竞争对手完整模仿,然后在云经理和秋总的灵活应变下,最终取得了成功。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集团几位总裁特别是严总不停地颔首,晚报的几位总编辑露出赞赏的表情,平总凝神看着我,听得很专注,曹丽的表情则有些不自然,秋桐没有看我,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接着,我谈到了和红鹰家电的合作,谈起了这个10000份报纸的项目。 “这个订报项目是在秋总的直接领导下,由云经理策划的,具体落实是我负责,此订报项目得到了广告公司平总的鼎力支持,是在对报纸有效发行中数量增长对广告的拉动进行严格推算之后进行的。 “这10000份报纸的用户,全部都是在该商场购物5000元以上的消费者,也就是说,属于中高端人群,这一类人群,恰好正是广告商最关注的有效广告群体,目前,该项目正在顺利落实开展中。”我侃侃而谈,从容不迫,思路清晰。 我刚谈完,平总就“啪啪”地鼓起掌来,大嗓门说道:“好,好,我说得好,这个项目好,有效发行好,我最关注的就是有效发行,只有有效发行,才能真正拉动广告。” 严总和晚报的总编辑对视了一眼,眼里也都露出了赞扬的目光。 秋桐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说话。 曹丽这时撇了撇嘴,看着严总,说话了:“严总,我是负责经营管理的,我最注重经济效益和成本核算,刚才这个小易说的最后一个项目,怎么老是感觉不大对劲呢,用广告换发行,这不妥吧,换来了报纸的发行数量,但受损失的是广告收入,用广告来给发行脸上擦粉,我怎么就觉得这是捂着耳朵偷铃铛,自欺欺人呢。” 曹丽这么一说,大家都不说话了,严总看看秋桐,又看看平总。 秋桐神色平静,但是不说话。 我刚想用数据来辩驳曹丽,平总抢先开火了:“曹主任,你是不是没有仔细听小易刚才讲啊,这个订报项目,是在对报纸有效发行增长数目对广告的拉动进行严格核算的基础上进行的,这笔账,我早就心里有数,很划算。 “照我们目前晚报的发行基础和星海市的经济人口状况,每增加一万份有效发行,就能拉动至少60个整版的广告收益,我们付出10个版面的代价,值!还能净赚50个广告版的收入…… “50个版面的广告啊,曹主任,你懂不懂50个版面意味着多少钱?不错,我们做经营管理,算计的就是经济效益和成本,但是不会算账,怎么管理经营。” 平总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在讽刺曹丽。 曹丽脸色微红,不吭气了。我心里暗笑,看看其他人,也都憋不住想笑的样子。 平总说出了我心里想说的话,我自然也就不用发言了。 晚报的总编辑说话了:“刚才听了秋总和小易同志谈的大客户开发情况,感到很振奋,发行的同志们智慧无穷啊,创意新颖,策划出了这么多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的好点子,特别是那个小记者团的创意,直接把晚报编采和集团发行紧密联系起来了,我很赞赏…… “在这里,我代表晚报社,向发行公司表示感谢……希望发行公司在大客户开发上取得更优异的成绩。” 严总接着对晚报总编辑的话进行了肯定,对我刚才的发言进行了支持,对发行公司下一步的工作提出了要求,对大客户开发工作做了重点指示,特别强调要注重经济效益和成本核算,要把发行费率严格控制在35%以内。 严总的最后一点,似乎给曹丽找回了一点面子。 会议结束,大家准备散去,平总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易,讲地不错,思路清晰,逻辑很慎密,脑瓜子里有货,我看老弟是个干经营的人才。” 秋桐这时正站在我身边,我忙谦虚:“平总夸奖了,我哪里有什么思路,这都是云经理的创意,我只不过是照搬照讲就是了。” 平总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下秋桐,打个哈哈,走了。 我看了一眼秋桐,她此刻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我,我心里一颤,忙低头不语。 “走吧——”秋桐说了一句,我忙跟在秋桐后面回公司。 回去的路上,雪花依旧在飘,我和秋桐一前一后,都没有说话。 到了公司楼下,秋桐没有上楼,却走向了她的专车,掏出了车钥匙。我正要拔腿上楼,她扭头对我说:“易克,你过来——” 我不知她有何事,走过去。 “我想去看看云朵的父母,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秋桐的语气比较温和,用商量的口吻。 秋桐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而且是专门邀请我陪她,这机会多么难得啊,我心里激动地不行,哪里还能拒绝,使劲点头:“好,好,好。” 秋桐看我脑袋如捣蒜一般地点着,皱了皱眉头,打开车门上车。 于是,我坐在秋桐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秋桐做我的专职驾驶员,一起去看望云朵父母。开车前,秋桐给云朵打了个电话,问清了她父母住的宾馆地址和房间号。 路上,雪越下越大,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知道是不是比往年下得更大了一些。 秋桐开着车不说话,仍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暗暗祈祷和自己今天会上的发言无关。 过了一会儿,秋桐打开车内的音乐,一阵悠远舒缓忧郁的乐曲在车内飘荡,正是我最喜欢的《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我心中一阵悸动,想起了亲爱的网络知己浮生若梦,头脑一热,激情上涌,不由旁若无人轻轻随着曲调哼唱起来。 我此时有些投入有些忘形,竟然是在用英语哼唱。 秋桐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立时清醒过来,立刻闭上了嘴巴,眼神黯淡起来,半低着脑袋。 “易克——”秋桐目视前方,手握方向盘。 “在——”我忙答应。 “你……你很喜欢这首歌?”秋桐缓缓道。 “还行吧。” “你……会用英语唱这首歌?” “哦,我不懂英语,以前在足疗店的时候,店里经常放这首歌,我……我听熟了,也就能模仿几句而已。”我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地说。 “听你英语发音还挺标准,那就是你模仿能力很强了。” 秋桐的话让我心里一颤,我大学英语可是过了六级的。 “胡乱模仿的,就会这几句,别的都不会了,我其实连音标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语无伦次地说道。 秋桐又扭头看了我一眼:“今天我听你在会上发言,通畅流利,抑扬顿挫,轻重分明,侃侃而谈,口才很不错,怎么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老是磕磕巴巴,连主次都不分明呢?” 我忙说:“那是……那是我紧张过度,过度之下,超水平发挥了……我……我没见过大场合,今天一见这么多领导,高度紧张……我现在都忘记自己今天会上讲了些什么了。” “是吗——”秋桐拖着长腔:“我今天怎么看不出你怯场紧张呢,倒是看到你很从容自如不慌不忙。还有,你那高度紧张之下的超水平发挥,不光发挥了口才,还发挥了思路和思辨思维能力,是不是?” 秋桐明显是在说反语。 第43章 孤独的站台 我挠了挠头皮:“我……我不知道……我今天只是把平时云经理吩咐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而已……这些都是云经理教我的,你不是说要我好好跟云经理学习吗,我在贯彻领导指示呢。” “呃。”秋桐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捉摸不定,嘴角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然后转过头,不说话了,继续开车,车内的《阿根廷别为我哭泣》继续播放着。 秋桐停止了盘问,我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敢乱说乱动了。 到了云朵父母住的宾馆,秋桐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个提盒。 “提着!”秋桐用半是命令的语气说。 我忙接过去,然后和秋桐一起上楼,去了云朵父母的房间。云朵父母和云朵都在,张小天也在。 看到我们来了,云朵父母喜出望外,拉住我的手就不放,倒是把秋桐晾在了一边。 张小天站在旁边眼有些发热,秋桐则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嘴巴半张了一下,随即就和张小天打起了招呼。秋桐知道张小天和云朵的关系,对张小天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 等父母和我热乎完,云朵忙给父母介绍秋桐,我也放下手里的礼物,说是秋总送的,大家不免又客套了半天。 云朵父母知道了秋桐的身份,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一再感谢秋桐的亲自探望,又感谢秋桐对云朵的照顾和关心。秋桐拉着云朵父母的手,很礼貌很尊敬很谦和地和他们交谈,夸云朵聪明能干,夸他们有个好闺女。 我看到屋里收拾好的几个包裹,问起来,才知道云朵父母一会儿就要走,下午5点的火车回通辽。 “叔,婶子,来一趟不容易,怎么不多住几天呢,在这里好好玩玩。”秋桐说。 “不行啊,家里还有牛马羊等着伺候呢,这天气变冷了,得准备足饲草,还不能冻着:“云朵妈妈说:“这次来,一来是看看闺女,二来呢,她爸爸这身体来复查一下。” 秋桐拉着云朵妈妈的手,关切地看着云朵爸爸:“叔,您身体咋了?” “平时好好的,就是国庆节期间突然急性肾结石发作,在旗里医院做了手术,这次呢,正好借着来看闺女的机会复查了一下,现在好了。”云朵爸爸说。 秋桐点了点头:“那就好,孩子不在家,您二老可要多注意身体。” 云朵妈妈又拉着我的手,喜爱地看着我,然后对秋桐说:“哎——上次她爸爸得急病,幸亏小易在我们家作客,半夜亲自开车到旗里的医院,又拿出自己的一万五千元钱帮助交了手术费,她爸爸才及时做了手术得救,不然,这后果。” 秋桐神情一震,看着我,我不自然地笑了下,转过头去。 张小天在旁边打个哈哈,说:“哎——可惜当时我不在,要是我在也会这样做的,云朵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秋桐冲张小天笑了下,又看了看云朵,打趣道:“张经理,认识到位就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哦……” 张小天冲秋桐恭敬地点头哈腰:“秋总教育极是,呵呵……哎——秋总,以后我是不是得叫你嫂子呢,什么时候能吃你的喜糖呢?” 秋桐的脸色变得很尴尬,甚至有些难看,勉强笑了下,没有说话。 显然,张小天知道秋桐和李顺的关系了。 这会儿,云朵的父母正看着我,眼里露出遗憾和失落的表情,一会儿,云朵妈妈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云朵,冲云朵使了个眼色。 云朵接过布包,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他跟她出去。 来到走廊,云朵把布包塞到我手里:“大哥,这是妈妈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还你的钱,一万五,你拿着。” 我不要,推回去,云朵又推回来。如此几次,云朵急了,脱口而出:“大哥,我们无亲无故,你凭什么不要?我们凭什么要欠你的钱?” 说完,眼泪在云朵眼眶中打转。 我怕云朵一旦哭起来收不了场,忙接过钱揣进兜里,然后回到房间。 云朵父母要走,我主动提出来去送站,秋桐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大家一起送云朵父母去了火车站。我去买了站台票,和张小天一起帮云朵父母把包裹提上车。云朵父母买的是卧铺,我把包裹放好之后,扶着云朵爸爸进卧铺,趁人不注意,将云朵刚给自己的布包塞进了云朵爸爸棉袄的内侧口袋里,然后下车。 火车一声长鸣,缓缓启动,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奔向北方那遥远的茫茫大草原。 大家和云朵父母挥手告别。云朵边挥手边擦着眼泪,我知道,那是漂泊的孤燕对父母的不舍和亲情。 张小天站在云朵身边,脱下自己的风衣,裹在云朵身上,然后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秋桐孤立地站在风雪之中,头发有些凌乱,怔怔地看着云朵,眼里露出了羡慕和神往,还有几分悲伤和迷惘。我不知道秋桐如此的表情是因为张小天对云朵的呵护还是因为云朵有父母可以送别可以流泪,而她,没有,从来就没有。 那一刻,我一阵悲楚,一阵凄凉,一阵冲动,想靠近秋桐,想将秋桐揽进自己的怀抱。 当然,我没有这样做,我还有理智。 送走云朵父母,大家分手,云朵跟张小天走了,我跟着秋桐走,得坐她的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出了点叉叉,雪天堵车,半个多小时走了不到1公里。 天已经黑了,城市的灯光亮了起来,风雪依旧在肆虐。 秋桐把车停在一家韩国烧烤店门口,对我说:“下车,先吃饭!” 那一年,我还没有吃过正宗的韩国烧烤。 不知为什么,对秋桐的话,我似乎从根子里就缺乏反抗意识,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我跟着秋桐进了烧烤店,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秋桐似乎知道我没吃过韩国烧烤,也不问我,自己点完了菜,服务员接着端来了燃着的木炭,盖上铁盖。 我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能和秋桐一起共进晚餐,能面对面和自己的女神坐在一起,我觉得好像是在做梦,有点亦客浮生若梦的感觉了。 “我,你喝不喝白酒?”秋桐看着我,边拿着夹子烧烤牛肉。 我以为秋桐让我陪她喝一杯,乐滋滋地点头:“喝——” 秋桐接着就要了一瓶38度的星海特酿,打开递给我:“好,那你喝吧。” 我一愣:“你不喝?” 秋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开车,不能喝酒,你自己喝好了,天气冷,多喝点……你酒量如何?” 我拿过酒瓶:“还行吧,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 “那好,这一瓶就归你了,把它干掉,不许剩!”秋桐用命令的语气:“困难不?” 我摸不透秋桐是何意图,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秋总,这……我喝不了啊……” 秋桐一抿嘴:“喝了不疼洒了疼,不能剩下,浪费可耻你知道不知道?喝——慢慢喝——悠着喝——” 说着,秋桐用夹子把烤好的肉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来,尝尝我的手艺,边吃边喝!” 看着秋桐温和美丽的神态,我觉得特温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白酒,看着秋桐,脱口而出:“秋总,你是鲜族人?” 秋桐的手一抖:“此话怎讲?” 我心中一惊,差点说走了嘴,忙说:“因为这是韩国烧烤,因为看你烧烤的动作很熟练,还有,刚才看你,觉得你的气质和神情特有电视里韩国女人的模样。” 秋桐不自然地笑了下:“是吗?你倒是挺会感觉。好了,抓紧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秋桐又要了一碗韩国冷面,低头自顾吃起来。 秋桐和我的话依然不多,我默默地一口接一口喝酒,琢磨着秋桐的心思。 这38度的白酒对于我来说,喝起来就像是白开水,没味道,别说一瓶,就是再来半瓶也放不倒他。 我突然心生一计,边喝酒边开始身体摇摆,摇头晃脑,眼神也直勾勾的,做出醉意越来越浓的样子。 秋桐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等酒瓶见底的时候,我做醉醺醺状:“苏……秋总……我……我喝完了……我……我不行了。” “我,你喝醉了吗?”秋桐问我。 我嘴巴半咧,眼神迷幻,脑袋耷拉:“是……是啊。” “哎——酒量不行你早说嘛,早知道你酒量不行,就不让你这么喝这么多了。”秋桐嘴角又带着得意的笑。 “领导……的命令不敢……不听啊,领导让……让喝,我……我就得喝。”我醉眼朦胧地看着对面嘴角带着笑意的秋桐,心里暗暗发笑。 “这么说,我,你眼里是很尊敬我这个领导的了?”秋桐说。 “那……那当然,秋总是领导,掌管着我的饭碗,我……我哪里敢不尊敬呢?” “那好:“秋桐顿了顿:“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是——一定!”我挺直脖子歪着脑袋看着秋桐,这丫头果然是想把自己灌醉套话。 秋桐盯住我的眼睛:“我……告诉我,国庆节放假你到哪里去了?” “云站长——不,云经理邀请我到她家作客了。” “那,云朵爸爸得急病,你真的拿钱资助了?” “嗯哪。”我知道这事是不能撒谎的,点点头:“她家里深更半夜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我刚发了订报提成,身上正好有……不过,今天下午在宾馆走廊里,你们说话那会,云朵妈妈让……让云朵还给我了。” 第44章 酒后验真伪 秋桐点点头:“还有,你在来发行公司之前,在哪里干什么工作?” “在……在无锡江南良子洗脚店,做足疗师。” 我此时并不担心秋桐查询自己应聘时填写的资料,因为我那里根本就没写以前的工作经历,至于资料上的住址栏,更不担心了,那地址是我身份证上的,和宁州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你为什么不做了?”秋桐继续问。 “因为不想整天摸……摸人家臭脚丫子。” “噗嗤——”秋桐忍不住笑出来,接着又说:“那你怎么从无锡来到了星海呢?” “有个朋友在这边做小生意,他……邀请我来帮忙,等我来……了,他却……破产了,我走不了,只能在这里找个活干。” 秋桐点了点头,眉头依然皱着,我的话似乎并没有打消她的怀疑。 “你以前还做过什么工作呢?”秋桐又问我。 “我……我啊……以前啊……干过的多了……在江苏南通拉过保险……在广西来宾干过传销……还……还做过传销讲师呢……因为这个,差点被抓进去……为了安全,我最后逃进了洗脚店避难。”我信口胡诌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不怯场还挺能煽呢……原来是做过传销的。”秋桐点点头,似乎对我下午的表现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我刚松了口气,秋桐突然又问道:“我,你英语很不错吧?” “我英语啊……是啊,很不错哦……”我说。 秋桐眉毛一扬:“怎么个不错法呢?” “我会背abcdefg……26个英文字母全认识。”我自豪地说:“在那些洗脚的人里面,我是背得最流利的。” “噗嗤——”秋桐捂嘴笑起来,肩膀发颤。 我心里也笑起来,秋桐对我的怀疑或许应该打消了。 可随即我的心里又涌起深深的悲凉,面对这个自己深深敬仰爱慕和自己在虚拟世界里心心相印的女人,我却要骗她。 可是,我只能这么做,亦客和浮生若梦是永远不能见光的,他们的关系只能维持在那个看不到的空间里。现实世界里的秋桐是属于她的恩人的,属于李顺的。 一旦现实和虚拟重合,那我不但得不到现实里的秋桐,连虚拟世界的浮生若梦也会失去。 这样想来,我的心里不由愈加凄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眼圈不由红了。 “来——我,喝杯水,是不是喝多了酒想起不顺利的事情了。”秋桐端起一杯水递给我,温和地说:“人生谁都有不顺的事,你还年轻,只要好好做,今后会越来越好的。其实,我现在觉得,你还是有一定潜质的,你这个人心肠还是蛮好的。以前我们之间的事,过去了,就不提了。” 我一阵感动:“秋总,以前那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天在鸭绿江上,真的不是有意偷拍你的……还有,当时,我看你要掉到江里,急忙往回拉你,才不小心摸到了你……你的……那……那里……你后来不小心跌倒,我也不是有意要看到你……你……那里的。” 秋桐的脸一下子通红,忙摆手:“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不和你再计较那事就是……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了……我信了你了。” 我点点头,不说了,却不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又一阵骚动。 吃完饭,雪停了,秋桐开车和我一起回公司,然后各自散去。 第二天上班,秋桐再见到我,态度明显好多了。 上午,云朵告诉我一个消息,集团严总裁退居二线了。市出版局副局长提拔为集团党委副书记兼总裁,新总裁今天上任,叫孙东凯,43岁,在集团排名第三位,位于董事长和总编辑之后。 这么说,昨天的会议是严总在集团的最后一次主持,站到最后一班岗了。这个新来的孙东凯总裁是从是出版局来的,43岁的正县级,也算是混得不错了。 临近中午下班的时候,孙总裁来发行公司视察,曹丽紧跟在屁股后面,带着恭维和阿谀而娇媚的笑,身体恨不得贴到那孙总身上去。孙总留着平头,目光冷傲,官气十足,和其前任严总天壤之别。 秋桐和赵大健迎接孙总,第一个就先到大客户部视察。 赵大健似乎显得特别亢奋,在前面低头哈腰引路,曹丽则紧挨着孙总,面带微笑。 秋桐站在旁边,神情很淡定。 此时,我并不知道赵大健和孙总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曹丽以后会和孙总发生什么关系。 孙总和云朵握手,握住云朵的小手摇晃了几下,突然放肆地笑了,转头看着曹丽:“这个发行公司,我看美女还不少啊,哈哈,老总是大美女,这下面还有小美女,看这小姑娘,多水灵。” 第一天刚上任的老总下来视察工作就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很不合时宜不符合身份的。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正县级干部公开能说的话。 云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却又不敢把手抽回来,任由孙总肥腻的大手握着捏着。 赵大健忙附合着笑起来:“是啊,是啊,孙总说的对……孙总真是慧眼识美女。” 曹丽勉强笑了一下,随即扫视了一眼云朵和秋桐,眼光里闪出一丝阴毒,转瞬即逝。 秋桐没有笑,而是抿着嘴唇皱了皱眉头,眼神有些不快。 孙总立刻看到了秋桐的反应,脸上闪出不快的表情,松开云朵的手,耷拉下了眼皮,似乎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蔑视。我忙伸手过去,他看都不看一眼,转过身,背起手,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好了,秋总,你们忙吧,不打扰了,我要去广告公司看看去。” 说完,孙总转身就走,曹丽急忙紧紧跟上。 新总裁第一天上任,我就预感到了几分对秋桐不利的苗头。 第一,孙总貌似好色,说不定今后他就会打秋桐的主意,这年头,领导潜规则女部下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第二:曹丽和赵大健和孙总贴得很紧,特别是曹丽,她要想博取孙总的赏识和欢心,是有办法有资本的,而曹丽一旦受宠,必将会对秋桐暗地下黑手。 第三,刚才秋桐在孙总面前的表现,会让他感觉秋桐对他不够尊重,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给秋桐一个下马威。上级要想整下级,有的是办法和机会。 孙总走后,赵大健数落秋桐:“秋总,孙总上任第一天,你就给领导脸色看,什么意思?孙总不就是喜欢美女吗,这怎么了?你怎么对领导这样的态度?你还讲不讲政治了?” 秋桐看着赵大健淡淡地说:“赵总,你是不是想歪了,孙总是来视察工作的,不是来物色美女的,你竟然敢这么污蔑领导,你讲话还有没有一点原则,我看是你不讲政治吧?不然,咱们把这话拿到集团党委会上,让领导评评,看你说得对还是我说的对?” 赵大健一个纰漏立刻被秋桐抓住了,并进行反击。 赵大健一怔,接着摇摇脑袋,无可奈何地说:“好,好,我不和你争论了,你对,行了吧?” 接着,赵大健又换了一副口气:“其实,我也是好意,领导视察发行公司满意了,不就是对你满意了吗?我这个副手再忙乎,还不都是往你脸上贴金?你要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老大哥的苦心我理解了,谢谢你一片好意。” 赵大健苦笑一下,摇摇头走了。 我和云朵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秋桐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沉重,转身去了办公室。 一晃几日过去,这天,我乘坐有轨电车出去联系一个业务。 坐在电车里,我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和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暗想,这是我在星海的最后一笔业务了,明天是12月1日,要发钱,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怅然,看着窗外发呆。 电车经过市区购物广场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突然看到了一个曾经无比熟悉而又久违的面孔,浑身一震,猛地站起来,贴近窗户仔细看。 是她!确实是她!真的是她!她来到星海了! 她——就是冬儿! 此刻,冬儿穿着一件红色的棉风衣,背着一个旅行包,在人群中穿行。 冬儿!冬儿来了! 我的心像被钝器狠狠击打了一下,近乎于疯狂地喊叫起来:“冬儿——冬儿——” 可是,电车接着就疾驶而过,冬儿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车厢里的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 “停车——司机,快停车!”我跑到驾驶员身后喊叫起来。 “你神经病啊,这车是你家的,说停就停!”司机怒斥我。 我不做声了,两眼盯住窗外,浑身发抖,两股战战。 电车在站点刚停,我就窜下车,发疯一般往市区广场奔去。 跑到市区广场,却早已不见了冬儿的身影。 冬儿的电话在我破产之后就已经打不通,此刻当然不用打。 找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见到冬儿。 我最后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周围的人山人海发呆,木然许久。 第45章 惊出一身冷汗 冬儿竟然来到了星海,她是路过呢还是来找自己的?我的大脑癫狂着,痴狂着,冥思苦想着…… 她应该是路过,或者是来旅游的,她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如果她记得来找我,当初就不会不辞而别离开我…… 她现在过得好吗,生活地幸福开心吗?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她是自己来的呢还是和……她从来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出门,她害怕自己一个人出门,那么,她此次出来,一定是有人陪她的,一定是一个男人…… 我狂乱而又颤乱地胡思乱想着,浑身突然散了架,四肢张开仰面躺在了广场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此时,一向思维慎密的我疏忽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终于爬起来,拖着疲惫的双腿,带着麻木的大脑,怀着冰冷而凄苦的心,离开了市区购物广场。 回到宿舍,我摸出一瓶二锅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个人喝闷酒,醉意很快就上来了。 我关了灯,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看着笼罩在周围清冷的黑暗发呆,想着今天突然看到而又转瞬即逝的冬儿,心潮起伏,心绪难平,突然就感到了巨大的孤独和寂寞,还有一股难言的凄凉和痛苦。曾经那被抛弃的感觉又回到了心间。 我突然特别想念浮生若梦,特别特别想。 翻身爬起来,打开灯,打开电脑,登陆扣扣,浮生若梦不在线。 “浮生若梦……我想你,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我不管她在不在,快速打出一行字,大脑有些迷醉和麻木。 “此刻,我很痛苦,很难过,很孤独,很寂寞,很需要你陪我……可是,你不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要死了。”我继续疯狂宣泄着情绪。 打完,我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发呆,任那悲伤的泪水在心里奔流。 不知过了多久,浮生若梦突然上线了。 “客客,你怎么了?我刚回家上来,刚看到你的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浮生若梦说。 她来了,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她出现了! 不知怎么,我的泪水突然就流出来,手指哆嗦着,却无法打出字来。 “客客——客客——你说话呀——说话呀——你不说话,我好着急的,你这个样子,我好担心,你说话啊……你在不在。”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焦急万分的表情。 我点燃一颗烟,狠狠吸了两口,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努力敲击键盘:“我在。” “哦,你在我就放心了……吓死我了,刚看到你的那些话,担心死了……你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也没出什么事,就是……就是很想你……很想很想。” 浮生若梦沉默了片刻:“谢谢你……谢谢你想我……其实,我也何曾不……每一个白天和黑夜,我都会……虽然看不到你的容貌,听不到你的声音,可是,分明,你就在我心里,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心颤抖起来:“若梦,我叫你若梦,你喜欢吗?” “喜欢,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 “若梦。” “嗯,我在。” “若梦,我……” “客客,我在听。” “若梦,我……我喜欢你,很喜欢喜欢你,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客客,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我的心里掀起了巨澜,虽然我们彼此都没有说出“我爱你”,但是,此刻,这已经足以让我大脑眩晕。 “若梦,我听见你的心在跳。” “客客,我也听见了你的心跳……就在眼前,就在耳畔。”浮生若梦说:“虽然知道这是虚拟的,虽然知道现实中我们永远也不会成为可能,虽然没有见过你,虽然不曾听见你的声音,可是,我分明感觉到,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那么地真切,那么地让我沁入心扉。” “若梦,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我会永远喜欢……不管天涯海角,不管身在何方,我都会永远记得你……” “客客,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男人,我也会好好珍惜你……”浮生若梦幽幽地说着,发过来一个深情的表情,“客客,此刻……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芸芸众生,人海茫茫,能认识你,这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帝对我现实的弥补和怜悯。” 我心中涌起万般柔情和蜜意,还有不可名状的不舍:“若梦,我要走了,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要离开星海了。” “你要走了?要到哪里去?”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意外的表情。 “不知道,或许,会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不管我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在星海的你……” “客客……不管你身在何处……我……都会记得你……此刻,我突然好难过。” “若梦,不要难过,其实,不论我在哪里,我们都还在一起,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我们已经跨越了万水千山,网络,是没有距离的……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在这里见面,在这里聊天,在这里沟通。” “我知道……可是,我仍然觉得很难过,你要自己一个人浪迹天涯,要漂波四海,我……你多保重,要好好地活着。”浮生若梦似乎哭了。 我抽完一颗烟,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说:“若梦,今天我喝了不少酒,说了很多以前没有说过的话,可是,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 “我知道,我理解,客客,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管在哪里,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心情多么不好,不要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好吗?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给我留言,我陪你聊天,给你解闷。” “我答应你!” “客客,你笑一个给我看,好吗?” 我发过去一个笑脸表情。 “笑了就好。”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笑容表情:“客客,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人,是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被击垮的,不管面对任何艰难困苦和挫折,都要保持一份乐观和自信。 “我坚信,你是不会被任何挫折击垮的,不管你今后在什么地方,不管你要去做什么事情,你一定会再站立起。我有这个信心,你也一定会有这个信心,是不是?” 我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嗯……” 她继续说:“遇事要淡定,要从容,人生,就是一步一步走,一点一点扔,走出来的是路,扔掉的是包袱。这样,路就会越走越长,心就会越走越静。” “嗯……” “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也会对你笑;你对它哭,它也会对你哭……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强,记住,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我的心微微颤动着,浮生若梦的话深深打动着我的心,不由觉得自己应该开始对过去来一个彻底的反思了。 看来,自己的反思要在今后的流浪征程中继续了。或许,在某一个时间,我会彻底摆脱过去的阴霾,重新找回那个自信坚韧坚强充满斗志的自己。 当然,如果真有那一天,这和浮生若梦的鼓励是分不开的。 那一晚,我和浮生若梦谈了很多,不知不觉天色微明,我感觉到了困意,打了个哈欠,说:“天亮了,白天你还要忙工作,休息吧。” “时间过得真快,这么快天就亮了。我不困,不睡了,出去跑步去,你睡会吧。” “好!” “客客,今晚你还会上线吗?” “这个……我说不准,或许吧。”我打算今晚请云朵和张小天来个最后的晚餐。 “那好,那我今晚等你到11点,你不上线,就不等了。” “好的!那现在下吧。” “等等——” “怎么?” “客客,我……我还有件事。”浮生若梦有些吞吞吐吐。 “说吧!” “我……我们视频一下好吗?我想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好吗?” 我差点晕了:“不好,我的电脑没有摄像头。” “那……我们互相发下照片好吗?” “不好,我电脑里没有照片!” “那……要不,我们通会话,好吗?”浮生若梦不死心。 “你不记得我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讲明的原则了,不视频不发照片不通话,你忘记了?” “我……没忘记……可是,你要走了,我……我……” “没忘记那就好,那就继续坚持我们的交往原则,你要知道,我们永远只能是虚拟世界的朋友,永远也走不进现实,既如此,互相留一个美好的印象和幻想,岂不是更好?” “嗯……” “还有,不管在哪里,不管相距多远,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一个电脑屏幕的厚度一根网线的距离……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浮生若梦此刻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那好,下吧。” “再见!” 关了电脑,我惊出一身冷汗。 第46章 最后的晚餐 躺在床上,我却不困了,今晚和浮生若梦谈话的内容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又想起最近她和我谈过的话,不由引起了我的深思…… 越琢磨越睡不着,又想起了冬儿,心里不由成了一团麻。 折腾了半天,干脆不睡了,换上一身运动服,出去晨练去。 我下楼跑步,很快跑到了星海湾的海边沙滩上,冬季的海边,格外静谧,大海似乎也被冻僵了,失去了轰鸣的浪涛,海边晨练的人极少。 我漫步到沙滩边缘的一排小松树林里,来了练武的兴致,施展开身手,在小树林里奔腾跳跃着练起了散打,边不时发出几声怪吼,松树叶子簌簌地往下落。 正练得带劲,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好——太棒了!” 我忙停手,一看,晕,竟然是秋桐。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正站在离我不到10米的距离笑眯眯地看着,一夜没睡,她脸上看不出丝毫倦容。 我忙垂手站立:“秋总早上好——” “早上好——”秋桐走到我跟前:“易克,真看不出,你竟然还是个散打好手,你刚才打的太棒了!对了,昨天在公司一天没见到你……” “胡乱练着玩的……昨天我出去跑业务了。”我停顿了一下,说:“秋总,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我并不知道昨天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想不到此事会给秋桐带来什么后果。 “我就住在附近,每天都来这里晨练,还是第一次遇到你呢。”秋桐笑着:“易克,你刚才打的真好,咱们说个事,以后每天早上来这里,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武术好不好?” 我摇摇头:“不好。” “为什么?”秋桐有些意外。 “因为……”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打算今天从公司辞职,正好遇到你,那就先给你说下吧。” “啊,你也要走?”秋桐脱口而出。 我心里明白秋桐话里的意思,故作不解地说:“怎么?公司里有人恰好和我一起辞职?” 秋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言,忙掩饰地说:“没……没有……我随便说说而已。” 说完,秋桐的眼神黯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干的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辞职呢?” “不为什么,凡事未必都一定是有原因的,你说是吗?” “那你辞职后打算去哪里?找到更好的工作了?”秋桐说。 我没有说话,沉默地看了秋桐一会儿,心里突然一阵酸楚,然后转身就走。 走了很远,我回过头,看到秋桐仍然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 我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句反问应该已经将秋桐心里刚涌起的疑问苗头压了下去。可是,她此刻怔怔发呆又是为何呢? 上班之后,我正琢磨着如何和云朵说自己要走的事情,云朵倒先和我说了一件事。 “大哥,我要出去一下,和张小天去一趟东方医院。”云朵看着我说。 东方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离公司比较近。 “你病了?” “难道非得病了才能去医院吗?”云朵看着我:“我要和张小天去登记,要先去体检。” 我有些意外:“这么快!” “快和慢有什么关系,反正和你没有关系,是不是?”云朵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我,声音似乎在赌气。 我垂下头,半晌说:“祝福你们。” “你——”云朵瞪眼看着我,说不出话来,突然扭头就跑出去了。 云朵走的如此匆忙,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她说自己要辞职的事。 我站在办公室窗口,看到云朵跑下楼到了院子门口,门口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正停在那里。 我叹了口气,转过脸,看到秋桐正脚步匆匆地从办公室出来下楼,脸上的神色很严肃,不知道她要去干嘛。 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然后去了财务科,领取11月份的工资和提成,这个月赚的不少,整整领了39800元。这笔钱,够折腾一阵子的了。 回到办公室,我把办公桌整理了一遍,提笔写了一封辞职书放在云朵的办公桌上。然后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这熟悉的办公室,默然说了一句:“云朵,再见——祝你幸福!” 我想今晚不用请云朵和张小天吃晚饭了,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 我接着就下楼出了发行公司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我很快收拾好了行李,一阵巨大的困意涌上来,于是一头倒在床上,决定先睡一觉再走,等睡醒了就去火车站,有到哪里的车就去那里,随便走。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睡梦中一会儿出现穿着红色棉风衣的冬儿,一会儿又是泪流满面的云朵和楚楚动人的秋桐,她们在我梦里轮回闪现着,我的心一会儿凄苦,一会儿酸痛,一会儿悲凉…… 等我醒来,嘴角湿湿的咸咸的。 睁开眼,吓了一跳,云朵正坐在床前,神情专注地怔怔地看着我,脸上布满悲伤。 我坐起来:“云朵,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云朵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大哥,你刚才做梦了,哭了……我来了有一会儿了,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了。” 我看看窗外的天,果然已经黑了。 我下床:“云朵,你们今天不是去体检登记了吗,你怎么自己跑这里来了,张小天呢?” “是去体检了,下午才出的结果。” “那就是没赶上登记吧,人家下班了。” 云朵点了点头。 “我给你写了辞职报告书,看到了吗?” “看到了:“云朵神色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我不知道到你是否已经离开,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了,你这里门开着,我就进来了,就在这里看着你……” 我这时想起睡觉前忘记关外面大门和自己房间的门。 “对不起,云朵,我要走了,很珍惜和你一起的这段日子,真心祝福你和张小天能幸福恩爱。”我说。 “大哥,不要说了,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相反,倒是我应该感谢你,你给我的太多了,我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云朵的声音很伤感:“我知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你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适合在广阔天地里自由驰骋,单凭我,是留不住你的。这一点,我已经想通了。我来这里,是给你送行的,我们一起吃一顿最后的晚餐吧。” “好,我们下馆子吧,我请你们俩,你给张小天打个电话。” “不用了,他不会来的。”云朵缓缓摇摇头。 “为什么?” “他今晚有事:“云朵恳求地看着我:“大哥,就我们俩一起吃顿饭,好吗?” 我此时想到的是张小天对自己的醋意和妒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不用了,就在这里,就在你的宿舍里吃,”云朵说着打开一个袋子,里面是她早已买好的熟菜,还有2瓶伊力特曲。 “大哥,小妹今晚给你践行,简单了一些,大哥莫见怪。”云朵边说边自顾将熟菜摆放在桌子上,又打开白酒,找了两个杯子倒上。 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壮和伤感,就和云朵面对面坐着,喝起来。 云朵端起杯子看着我,突然凄然一笑:“大哥,这是小妹敬你的,这杯酒祝大哥今后生活顺利,工作顺利,心情好,身体好。” 说着,云朵双手捧杯和我碰杯,接着仰脖一饮而尽。 我心中一酸,也一口干了。 我和云朵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很快,两瓶酒就下去了一瓶半,我们都有了浓浓的酒意,云朵的脸上涌起了红晕。 “大哥,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云朵楚楚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云朵轻轻地低声吟唱起来。 “草原的情歌随着风飘过,弯弯的小河流淌着传说,草原的毡房里奶茶飘香,马背上的阿哥爱永不变。” 歌声悠远悠长而又苍凉,我入神地听着,不由想起了和云朵在科尔沁草原上纵马奔驰的情景…… “草原上的人们,有爱有信有望,草原的情歌,随着风飘过,弯弯的小河,流淌着传说。”云朵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就听不见了,代之以无声的哽咽和哭泣。 我的心颤抖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会儿,云朵抬起头,擦擦眼泪看着我,眼神充满了迷惘和惆怅。 云朵缓缓站起来,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饱含深情:“大哥,你就要离开我了,或许,你这一走,我们永远也不会再相见。我会珍惜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会怀念在一起的那些难忘日子,会记得你在草原河边说过喜欢云朵,会记得你深夜救助我的亲人,会记得你在我遭恶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会记得你帮助一步步在工作上取得进步。” 我坐不住了,站起了去了卫生间,擦擦潮湿的眼睛,然后方便了一下,回到房间。 云朵此时正在拿着酒瓶倒酒,见我进来,手一抖,酒差点洒到外面。 倒完酒,云朵举起酒杯:“大哥,还有最后半瓶酒,我们每人两杯,来,先喝第一杯。”云朵说话的声音有些发虚,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 第47章 海滩激战 我觉得云朵的异样是因为过于难过喝酒有点多的缘故,没有往深处想。 此时我的酒意已经很浓,刚才云朵的歌声让我的心里阵阵悲伤,酒劲似乎更大了。 喝完最后两杯酒,我看着面如桃花楚楚动人的云朵,体内突然热流涌动,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身体内部撞击着…… 我的眼神有些迷幻,看着对面的云朵,恍惚中那是冬儿。 “大哥,你看我美吗?”云朵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 “美——你好美——”我觉得口里很干,身体内部似乎就要着火。 “大哥,在你走之前,小妹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云朵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嘶声说:“你说——” “抱抱我……” 我的心一抖,不由站了起来,看着云朵,没有动。 “大哥,抱抱我……”云朵又一次颤抖着说,声音里充满了哀伤和恳求。 我仍旧没有动。 “大哥,你就要走了,就要永远离开我了,难道,连我最后的这一个要求也不肯满足。”云朵的眼圈又红了,“大哥,我不奢望得到什么,只想最后感受你温暖的怀抱,我……我好冷。” 我咬咬牙,伸开双臂轻轻揽住云朵的身体,云朵一颤,接着就扑进我怀里,双手用力抱住我。 我有些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我有些紧张,还有些罪孽感,拍了拍云朵的后背,然后想推开她,但云朵却将我抱的更紧了,默不作声,身体微微颤动着…… 我又开始尝试想推开云朵,但是徒劳,云朵幽幽地说:“大哥,别推开我,别。” 云朵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 我浑身的血液流速开始加快,呼吸急促起来,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就抬起云朵的脸,低头,一下子就吻住了云朵…… “哥,我爱你……爱你……”云朵含糊囫囵地呢喃着。 我内心一声狂吼,双手一用力,将云朵抱起放在床上,随着云朵的一声惊呼,我压了上去…… 云朵叹息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的大脑一片迷乱和麻醉,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灵魂…… 我不知癫狂了多久,只知道最后进入了梦幻般的极乐世界。 之后,我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自己正赤身躺在被窝里,云朵却不见了。 我忙穿上衣服,看到刚才喝酒的桌子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上面放着一张字条。 我急忙拿过来,是云朵的字体:“大哥,我走了……今晚,我终于将自己完整的交给了你。对不起,大哥,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今晚在你喝的最后两杯酒里下了药…… “我没有别的意图,就是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是这世间对我最好最疼我的男人,对于你给我的一切,云朵无以报答,唯有用自己的身体…… “我爱你,深深地爱着你,可我知道,你总是要远走高飞的,我是留不住你的,既如此,那就让你带着我的灵魂和走吧……大哥,别了,为你祝福,为你祈祷……永远爱你的云朵泣上。” 看完云朵的字条,我的头嗡的一下,刚才自己和云朵发生了那种关系了,云朵为了让我要她,给我下了药! 这个傻丫头,竟然干出这么疯狂愚蠢的事情! 我知道,这将是自己和云朵的最后诀别,我再也见不到云朵了。 可是,自己如何对得住张小天,对得住云朵,虽然我将一走了之,但良心何安,良知何在?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面孔,低下头去…… 因为流浪而相聚,因为漂泊而离去。风雨中的生活依旧云淡风清。可是,在这云淡风清的背后呢,又有多少无力的苍白。年轻的脚步不会因谁而停留,青春的大门不曾为谁而重启。当雪白的幕布被岁月染黄,岑寂的黑夜,你可听到青春在哭泣…… 我深深忏悔着,自责着,心如刀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看时间,晚上10点了,该走了。 我郁郁地背起旅行包,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途径星海湾的时候,我看着夜色里远方黑黝黝静谧的大海,突然心里一动,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让我中途下了车,背着旅行包漫步走到了海滩,来到海边自己早上练武的沙滩和松林。 此刻,这里人很少,偶尔见到谈恋爱的男女在昏暗的灯光下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站在沙滩上,面朝大海,迎着微微吹来的清冷的略带咸味的海风,深深呼吸一口,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慨和悲戚…… 烟火已逝,天空依旧,千里月华泻一地,银光、松林、沙滩、摇曳的船舶,静静诉说。 曾经的邂逅那么偶然,那么无邪,现在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刹那芳华,那地还有着浅浅的脚印,敲响时间的枷锁,流入时间的长河,静静的、远远的、不再浮出,那浮华飞向天边!离我远去,触摸,只剩一缕感慨,一丝淡淡的记忆…… 林间鸟啼寒,寒月映入帘,帘卷清影舞,舞姿唱凌乱,半塘海水半江泪,半边天空半世心,逝去的流年,谁又在那灯火阑珊处为我守候?蓦然回首,只留一缕鸭绿江边的邂逅…… 伤感间,我看到不远处的海边站着一个孤立的背影,那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我缓缓走过去,那背影听见动静,转过身,是秋桐。 看见我,秋桐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去火车站,途径这里,来透透风,正巧遇到你了。这么晚,你怎么自己在这里?”我也有些意外。 “我也是在这里透透风……还有,你的辞职报告云朵给我了。”秋桐说。 我没有做声,注视着夜色灯影里的秋桐,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 远处传来车站的钟声,我知道,转过身,剩下的就都是背影,不可挽留。注定本该的要走,可自己对她深情难却。虽然我会思念到很久以后,可是她一定会忘了自己…… 我心潮起伏,默默地看着秋桐。 “真巧,你辞职了,我也被停职了。”秋桐自嘲地说了一句。 我回过神,吃了一惊:“你被停职了?为什么?” “是的。”秋桐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了曹丽、赵大健和李顺,甚至还有孙总。 我刚想继续问,秋桐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开始接听,接着,脸色骤变,声音变得惶急:“什么?出车祸了?在那个医院。” 我凝神盯住秋桐。 秋桐放下电话,神色急急地说:“刚刚张小天开车带着云朵兜风出了车祸,张小天没大事,云朵从车里被甩出去了,头部受到撞击,昏迷不醒进了市人民医院急诊,张小天没敢和李顺说,先和我打了电话。” 就这么一会儿,云朵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震惊了,看着秋桐说不出话来! “我要抓紧去医院!”秋桐说着转身就疾走。 “等等——我也去!”我忙跟在秋桐后面追上去,心里带着对云朵安危的无比关切和担忧。 秋桐看了看我,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我紧紧跟上。 我们刚急火火走了没多远,突然过来5个叼着烟卷摇头晃脑的男人,正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耶——这里有美女。”一个光头嘴里醉醺醺的,突然伸手就摸秋桐的脸,秋桐吓得往后一退。 “哈哈,还真是个美女哟——操,正好哥儿们今晚喝多了,那就让这个美女陪咱兄弟们乐呵乐呵。”另一个小胡子男人也上来抓秋桐的衣服,边冲我说道:“瘪三,滚开,这娘们今晚大爷征用了,你先回去歇着。”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小胡子的手腕,用力一拧,小胡子直接摔在沙滩上。 “马尔戈壁的,这里还有个不识相的保镖……揍死这个狗日的保镖,扔海里喂鱼。”小胡子骂骂咧咧站起来:“兄弟们,亮家伙,往死里捅——” 几个流氓立刻半包围了上来,手里都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匕首。 我扔下旅行包,转身猛推了秋桐一把,示意她躲到我身后,然后摆开架势看着他们,这些亡命徒手里有家伙,我可不想死在星海,更不能让秋桐遭受侮辱。 几个流浪一起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围攻上来,我左闪右避,和他们斗起来。 一交手,我立马察觉出这几个流氓非同普通混混,身手都相当不错,出手很有章法,而且很毒辣。 我不敢轻视,边出击边防守,抓住机会就狠狠痛击。 很快一个流氓被我击倒,同时我后背突然一阵剧痛,我知道中了一刀,这一刀还不浅。 我忍住剧痛继续和流氓搏斗,很快,又有一个流氓被我击倒。 我的动作慢慢有些迟缓,出击渐渐无力,剩下的三个流氓更加凶狠地冲我刺杀着。 这当空,我看到秋桐正在边往滨海马路边跑边打电话,于是且战且退,奔着秋桐的方向。 一个流氓看到秋桐在打电话,挥舞着匕首直奔秋桐而去,我抢步上前一个直勾拳将他击倒。这时,我的后心又挨了一刀,心口处一阵刺痛。 我知道这一刀捅在了致命处。 我的身体不由摇晃了两下,秋桐见状惊呼一声向我扑来,而这时最后2个流氓一个继续纠缠我,另一个又挥舞匕首奔向秋桐。 我一急,往前一扑,抢在那流氓前面,用身体挡住秋桐,同时侧身一个飞腿,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踢向那流氓的脖颈处,流氓应声倒地…… 流氓倒地的同时,我还没来得及击倒最后一个流氓,眼前一黑,浑身是血倒在了秋桐怀里。 我觉得我要死了,会死在离开星海的前夕。 第48章 一个长长的梦 命运的安排总是那样出人意料,我竟然就没有死去,竟然就活了过来。 我苏醒在医院的病床上。 在我醒过来之前,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又看到了冬儿,看到了冬儿和我曾经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语海盟山誓唧唧我我,看到了那幸福萌动中的美好和希冀…… 转瞬,冬儿无影无踪,消失在我的眼前;取而代之是云朵那青春靓丽的身影和笑容,那骑在马背上奔驰在科尔沁大草原的柔美矫健身姿,还有在大草原河边深情脉脉向我倾诉的絮语…… 可是,突然间,云朵浑身是血昏迷倒地。我又看到了鸭绿江游艇上孤独伫立的秋桐,那婀娜的身姿,那优美的倩影,那忧郁的眼神,那和我无数个夜晚在虚拟世界进入我心扉的美丽眼睛和温柔笑容,还有那淡定从容的沉思和交流…… 蓦地,我脑海里闪现出冬夜里沙滩上流氓肆虐的情景,惊慌无助的秋桐即将被最后一个流氓欺凌…… 一个激灵,我从噩梦中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还有雪白的被褥。空气中静悄悄的。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活的。病房里除了我,空无一人,稍微动了下身体,浑身针扎似的疼痛,看看挂在床头的吊瓶,正在输液。 我定定神,那疼痛让我知道自己没有死,死而复生了。 哈利路亚,感谢神! 我慢慢开始回想发生过的事情,突然心一紧,我倒下前还有最后一个流氓没有被击倒,那么,秋桐是如何对付那个流氓的,秋桐有没有被…… 想到这里,我心急如焚,急切想找个人问问,张了张嘴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音,于是使劲努力大喊一声:“来人呐——” 刚喊完,用劲过猛,浑身的剧烈疼痛又使我一下子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迷迷糊糊微微睁开双眼,夜幕降临,温暖的病房里灯光很柔和,秋桐正坐在我床前,目光关切温柔地注视着我。 柔和灯光下的秋桐,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憔悴,却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 我看着秋桐那充满母性的温馨和恬静,心里顿觉阵阵暖流和安慰。 秋桐没事,她是安全的,她此刻就坐在我跟前,她是我的女上司秋桐,也是我的情人知己若梦,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她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亲密爱人,对于我来说,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重要。 看到我睁开了眼睛,秋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一把抓住我没有输液的左手,急切地看着我:“易克,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可醒来了。” 言辞间,秋桐竟流出了眼泪。 我的身体顿时像过了电,不由一颤,因为我感觉到了秋桐正握住我的手。 这是秋桐第一次握我的手。 秋桐的手有些微凉,但却是那么柔弱无骨,在我心中激起了巨大波澜,让我的大脑有些震撼不已。 我觉得自己好幸福,我宁愿自己就这样永远躺在这里。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幸福是短暂的,因为这时秋桐松开了我的手,从包里掏纸巾擦眼泪了。我不由愤恨那眼泪,为什么要这个时间流出来。 秋桐擦完眼泪,没有再握我的手,这让我非常遗憾。 秋桐靠近我,替我掖掖被角,看着我,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易克,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秋桐的关心和关切让我心头暖流涌动,她是多么像我虚拟世界里的亲人情人爱人若梦啊。 秋桐有些苍白的脸孔又让我感到心疼,我想是她受惊吓过度还没有回过魂来。 我像电影电视里那些死而复生的英雄那样,开始蠕动嘴唇,发出轻微的声音:“秋总……这……这是在哪里?” 这句话问得超级狗血,还用问吗,当然这是在医院了。 “这是在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你已经昏迷了2天2夜了,身上大大小小4处伤口,最深的一刀距离心脏只有1毫米。”秋桐轻声说:“你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送到医院里来之后,紧急输血抢救,然后又进行了伤口清洗缝合手术,然后,你就躺在这里,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刚才我出去拿药,刚回到门口,听到你的声音。” 说着,秋桐的眼角又闪出了晶莹剔透的泪花,她又用纸巾擦拭着。 看着秋桐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感动,这个女人以前对我是那么恨,现在对我的态度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竟然为我流泪了。 第一次游船邂逅,我让她哭了,但那是恨之入骨羞辱的泪,而此刻,她的泪,应该是包含着对我感恩和关怀。 我不敢确定秋桐此刻内心是否真正瞧得起我,但是,她发自内心地感激关心我,这是一定的。 “你……你没事吧?那天,还有一个流氓我没能解决掉。”我缓缓地说。 “没事……那天你昏迷了之后,最后一个流氓刚要上来抓我,传来了警笛声……那帮流氓,一个也没跑掉,全部被抓住了。”秋桐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易克,那天,幸亏你……不然我……我心里实在是非常感激你的……为了救我,你自己差点就……” 秋桐又说不下去了,眼圈又红了。 我心里宽松了:“你没事就好,不要感激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必须做的,责无旁贷。”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电影电视里装逼的英雄习惯用语,但却是此刻我的心里话。妈的,秋桐就是我的若梦,我能看着她被流氓欺侮坐视不管吗?若梦是我虚拟世界里精神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管是现实还是虚拟,我都会用我的全部生命来呵护她,保护她。 当然,秋桐是不会知道我此刻心里的想法的,她只是把我当作了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来看待,哪里知道我对她的情她的意呢。 说完这句话,为了减轻秋桐心里的压力,我又说:“秋总,其实,如果当时不是你,换了是别人,我也会上去管的,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秋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易克,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一个好人,我以前实在是误会了你,我为我以前对你的恶劣态度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心里叹了口气,人无完人啊,傻丫头,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难道就很完美吗?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也一样会好色的啊。看来,我在秋桐眼里,此刻是一美遮百丑了。 我说:“秋总,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过去我也有不好不对的地方,这次,你没事,我也算是放心了,我受点伤没什么,值得,我的身体很好的,很快就会恢复的。” 秋桐微笑了下,点点头:“嗯……希望你早日康复出院。” 看着秋桐的迷人笑容,我不由又痴了,怔怔地看着她。 秋桐看到我的目光,神色不由有些局促,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 我这时突然想起了云朵,心里不由大急,没有理会秋桐的神态,急促地问:“秋总……云经理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 秋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说:“云朵现在依旧昏迷不醒,头部受到重创,正在抢救中,她现在就躺在你隔壁,张小天正在看护着她。” 我心中大恸:“云经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还能抢救过来吗?她。” 我此刻对云朵生命的担忧和关注超过了我自己,我不能承受失去云朵之痛。在我心中,云朵虽然不是我生命里最爱的女人,可她却是我的亲人,我对她充斥着浓郁的亲情,何况,我还和她刚有了肉体和灵魂的交融。 秋桐被我对云朵的关切再次感动,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叹息一声,说:“易克,不要担心云朵,她会抢救过来的,一定会的。云朵是个好女孩,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秋桐这话无疑是在安慰我,我知道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云经理……一定要。”我一阵急火攻心,血上了头,一激动,伤口一阵剧痛,又晕了过去。 在我晕过去之前,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秋桐被停职的事。 当我又一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寒风呼啸。 躺在病床上,我不由想起了江南,想起了江南的父母,想起了江南温暖的家…… 病房的门悄悄被推开,一个带着口罩眼睛大大的护士走进来,轻声说:“易克,你醒了……感觉好点吗?” 我尝试动了下身子,似乎疼得不是那么厉害了,说:“还好。” 护士摘下来口罩,一个圆脸可爱活泼的小姑娘,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笑着:“哎——你那天流血可多了,幸亏送来的及时,幸亏你女朋友的血型和你一样。” 我一怔:“此话怎讲?” “那天同时好几个外伤病号,都需要输血,你这种血型的血院里恰好用光了,你女朋友的血型和你一样,提出来输她的血,这才救了急,不然,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小护士说的我女朋友无疑指的是秋桐。 我这才明白,原来秋桐给我输血了,我身体内此刻流淌着秋桐的鲜血,怪不得秋桐的脸色那么苍白。 我用生命保护了秋桐,秋桐用鲜血挽救了我的生命。我和秋桐的关系现在应该是中朝人民用鲜血凝成的友谊了。 一想到身体内此刻流淌着秋桐的鲜血,我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第49章 女人的事情 小护士这时开始给我测体温,边笑着:“易克,你女朋友可真漂亮,大美女啊,嘻嘻,你可真幸福,能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不光长得好看,对你还很体贴爱护,这几天,白天黑夜都在这里看护着你,刚才我看到她到我们主任办公室去了,估计是在咨询你的伤情。” 我心里又涌起对秋桐的感激和感动。 这时,我又想起了云朵,问护士:“小姑娘,隔壁那个车祸头部受重伤的女孩咋样了?” “还在昏迷呢,大脑震荡很严重,大夫说弄不好就是个植物人了。可惜,那么年轻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我的大脑轰地一声,天啊,云朵要成植物人! “她那男朋友也真是作孽,开车发狂,超速行驶,迎面来了大货车,闪躲不及,急忙打方向,车冲到马路边翻了好几个滚,女孩从车里摔了出来,那男的倒是没事,只有点皮外伤。”小护士继续说。 我以前经常开车,也听说过此类车祸,我知道,关键时刻,驾驶员的本能会让他们在打方向的时候自保,这种车祸,往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受害最重。此次云朵就是这样。 此刻,我多想去隔壁看看昏迷中的云朵,我亲爱的小妹妹,可是,我无法动弹。 小护士测完体温出去了。我独自躺在病床上,心里充满了悲伤,为了云朵。 假如云朵真的成了植物人,张小天会继续照顾她吗?张小天超速行驶导致车祸发生致使云朵受到重伤,张小天该对此负什么责任?难道云朵的后半生就要不死不活在病床上度过? 我的脑子混沌着,心乱如麻。 一会儿,秋桐进来了,见我醒了,笑了下:“易克,你醒过来了,我刚才找主任问了,你的伤口手术很成功,好好治疗一些日子,很快就会康复。” 我冲秋桐笑了下:“辛苦你了,这几天一直看护我。还有,你还给我输血了。” 秋桐一怔,接着就领悟过来,笑了下:“这都是应该的,不值一提,你救了我,我看护你几天给你输血,也是在情理之中。真巧,我们俩的血型都一样,都是b型。” 我微笑了下。 秋桐过来,坐到我的床前,看着窗外飘雪:“易克,外面下大雪了,美不美?” “美!” “可惜,你不能到窗口去看,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了:“秋桐笑着:“我从小就喜欢下雪,雪多美啊,白色的,纯洁的。” 秋桐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窗外,那一刻,我觉得秋桐像个孩子。 我无心看雪:“秋总,你被停职,是怎么回事?现在复职了吗?” 秋桐回过脸看着我,摇摇头:“没复职,让我停职反省在家写检查呢,怎么回事……呵呵,没什么事。” 秋桐不愿意告诉我她被停职的具体原因,我却不肯罢休,固执地又问了一遍:“没什么事干嘛要停职,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桐被我追问地没办法:“好吧,我告诉你……你辞职前的那一天,中央来了一个大首长到市里视察工作,住在市政府招待所,省委书记省长等一班大员随同。市里为了这次视察,做了大量接待工作,想在中央首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为了让中央首长给市委书记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市委宣传部特意安排在12月1日的《星海日报》头版头条位置刊发一组照片配文字新闻,是市委书记下基层走访困难户和人民群众心连心的新闻特写,听说这是市委书记亲自下的旨意,自编自导自演…… “然后,宣传部长亲自通知集团董事长,要求务必在12月1日早7点前送200份当天的报纸到接待中央首长的宾馆,再由宾馆方面负责把报纸送到首长一行住的每个房间,特别是首长住的房间,这样首长就会看到市委书记下基层的亲民报道…… “集团董事长又把这任务传达给了孙总裁,孙总专门写了一个条子,安排经管办负责通知发行公司落实此事,那天我正好下午身体有些不适,就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了医院。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进办公室,才在地面上看到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通知…… “我一下子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了集团孙总的电话,痛斥我犯了政治性错误,耽误了大事,说集团董事长为此被市委宣传部长叫去狠狠批评了,董事长灰头灰脸,回来后火冒三丈,严厉批评了孙总,要求立刻拿出处理意见,他好给上面有个交代。 “于是,我就被集团党委给予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停职反省写检查……公司工作,现在暂由赵总主持。” 我听完,呆了半晌:“经管办为什么要在你离开办公室再给你送这个通知?既然你不在办公室,为什么把通知塞进你门缝后不再给你打个电话落实一下?” 秋桐苦笑了一下:“这找不到他们的原因,他们只负责传递送达通知,那时还不到下班时间,我不在办公室,这只能怪我,至于打不打电话,他们不打谁也说不出什么,因为通知已经送达了,打呢,算是额外的落实,但是,他们没有来这个额外,谁让我提前下班走了呢?唉…… “这事听说后来市委书记很恼火呢,市委书记要是恼火了,市委宣传部长和集团董事长还不慌了神,给我一个党内警告和停职的处分,算是有面子了。” 秋桐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懊悔。 我沉思一会,冒出一句:“秋总,经管办是故意的,有人在背后暗算你……” 秋桐眼皮一跳,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垂下眼帘,勉强笑了下:“呵呵,易克,你不要胡乱猜想,你刚来集团工作,对集团内部的情况不了解,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随便说呵。这事,找不到经管办的纰漏,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辩解。 “如此重要的报纸没有送达,严重干扰了市委的工作安排,这不是严重的政治事件是什么?这年头,什么叫政治?领导就是政治,为领导搞好服务,就是最大的政治。” “那要停职多久?还会复职的,对吧?” “集团党委作出的处理决定是停职一个月,然后看检查的态度和情况再决定是否复制或者调到别的部门安排。孙总这几天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说要单独和我谈谈,我都借口说没空推辞了。” 我不由暗暗为秋桐担忧,孙总打着工作的名义找秋桐单独谈话,谁也说不出什么,至于孙总到底抱的什么目的,谁也不知道。 而秋桐这几日一直在照料我,推辞了孙总的邀约,孙总必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会给秋桐戴上一个检查态度不好的帽子,继续整秋桐。 如果秋桐始终不肯就范,说不定孙总裁就会在董事长面前进谗言,把秋桐调离发行公司,然后安排自己人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现在已经有曹丽和赵大健在虎视眈眈地候选着了。 我此刻心里很矛盾,既希望她尽快复职,又不想让她单独去赴孙总裁的约,我的直觉是那孙总裁是想借机潜了秋桐。这年头,这样的事情还少吗?领导在台上个个看起来道貌岸然,下了台,都成了衣冠禽兽。 我此时还担心我操作的那红鹰集团的一万份报纸的项目,那项目正在落实细节,协议还没正式签字呢,不知道赵大健能否顺利拿下来。 赵大健现在是发行公司的主持,不知道他又会怎样地开始在公司里兴风作浪。从秋桐的言语里,我觉察出了秋桐对发行工作的强烈担忧和关注,但也知道她此刻只能无可奈何。 又是几天过去,我的身体恢复地很快,已经能开始下床慢慢走动了。 秋桐很高兴,扶着我在室内来回转圈走路,夸我体质好,恢复地特快。 我笑笑没说话,其实我心里倒是希望不要好的这么快,因为等我好了,秋桐就不会再继续陪我了。 这几天,秋桐在我跟前伺候地尽心尽力,我能吃东西后,她专门亲自去炖了鸽子汤,说这样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这几天,我的吃喝拉撒都是秋桐亲自侍弄,吃饭还好说,她总是端着碗一口一口用汤匙喂我;解手我就不好意思了,每次都要让秋桐出去,自己弄,方便完,秋桐再拿出去倒掉。这一切,秋桐都做得仔细认真,毫无怨言。 我觉得秋桐越来越贤惠温柔,觉得秋桐身上的母性味道越来越浓郁,心里对秋桐的依恋愈发强烈,似乎就要离不开秋桐了。 这几日,秋桐在我面前从不提起云朵,似乎是怕我伤心,我也一直没有见到张小天。 我从护士口里知道,云朵一直没有醒过来,仍旧处于昏迷状态,这让我的心里疼痛不已。 这天吃过早饭,秋桐收拾完东西:“易克,我上午要出去办事,你自己躺一会儿,慢慢活动一下,行不?” 我虽然不舍,却也不能说不行,点点头:“秋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老是麻烦你,不好意思,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秋桐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在我床头:“我这里有一本关于营销业务方面的书,你要是喜欢就看看,打发时间,学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嘛。” 我点点头:“好,我学习学习。不过就怕自己文化水平低,这书理论性太强,我怕看不懂。不过,我会尽量看看。” 秋桐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然后似笑非笑了一下,走了。 我不知道秋桐干什么去了,女人的事情,也不方便多问。 第50章 神秘的高官夫妇 秋桐走后,我看了一眼放在病房墙角自己的旅行包,正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 我心里按捺不住对云朵的关切和担忧,小心翼翼下了床,慢慢扶着墙出了病房,挪到隔壁病房的门前,心怦怦直跳,透过门上的窗口往里看—— 病床上躺着一个头部被白纱布缠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正在输液的病人。 这无疑是云朵。 张小天正愁眉苦展地坐在那里半睡不睡打盹。 虽然之前无数次想过云朵的样子,但此刻我还是被震撼了,心里涌出无限的悲酸,我的小云朵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呢?云朵今后的生活可怎么过呢?她的父母要是知道云朵成了这个样子,会多么伤心和哀痛啊。 我的眼泪突然忍不住就要流出来,不敢再看云朵,忙低头回到了病房,躺到病床上,蒙头盖上被子,泪水终于哗哗地崩溃而出…… 良久,我擦干眼泪,从被子里露出脸,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秋桐不在我身边,云朵在隔壁昏迷,冬儿依旧杳无音讯,浮生若梦也因为无法上网而见到,我突然感到了巨大的孤独和落寞。 我又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之中。 或许感觉在很多时候都是错觉,时间是个好东西,不论我曾经受过怎样的伤痛,都会在时间的手掌中得到抚平。或许,若干年后,很多人,很多事,我一时间无法全部的记起,也无法全部的忘怀。 在这个脆弱的年代,我只能选择隐藏自己,选择沉默,在暧昧的界线中游走,不太近,也不太远,在若隐若现的骚动中祝福着她们的幸福。 正惆怅间,听到门口传来隐约的谈话声,接着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我认识他,是科主任,后面跟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的40多岁,满脸带笑。 另一个男的50多岁,显得很有气派,面容和蔼而慈祥,微微发福的身体告诉我他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而那女的,也是50多岁的样子,保养地很好,一头短发梳地整整齐齐,穿着华贵,气态高雅,眉宇间露出自信和矜持。 他们是谁?什么的干活?我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 科主任冲着戴眼镜的男人说话了:“院长,这就是易克,小伙子体质好,恢复地很快。” 靠了,原来这是医院的院长,亲自来看我了。 院长点点头,对科主任说:“你先去忙吧。” 科主任冲那对50多岁的男女点点头出去了。 院长笑着对那对男女说:“二位领导,这就是你们要来看的易克。” 那对男女看了看我,男的微笑了下,女的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然后捋了捋头发,冲院长点点头:“院长,谢谢你,你去忙吧。” 他们似乎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院长知趣地点点头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看院长那架势,这老头老太来头不小,他们来找我干嘛?我茫然看着他们,依旧坐在床上不动。 这时,那男的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走到我床前,主动向我伸出手:“易克同志,你好,我们是秋桐的公公婆婆,今天特地来这里看望你……”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二位就是传说中秋桐的高官恩人夫妻,也是秋桐未来的公公婆婆,还是李顺的亲爹妈。 我看着老李,觉得他的眉宇间似乎有一丝让我似曾相识的东西,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我刚要下床和老李握手,老李阻止了我:“小伙子,别动,好好在床上坐着,不要见外。” 我不肯,这不成体统,不讲礼貌,坚持下床和老李握手,然后对他们夫妻俩招呼:“叔叔阿姨好!惊动你们二老来看望,真是不好意思。” 老李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嗯……小易同志,我们前些日子一起跟着省里组织的考察团到欧洲去了,刚回来,才听说这事,今天特地抽空专门来看望你,感谢你见义勇为救了秋桐。” 靠,牛逼,考察都两口子一起出去,还是公费,舒服啊。什么狗屁考察,是旅游吧。 我忙说:“阿姨客气了,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我请他们二位坐在沙发上,我坐在床沿。 老李关心地问起我的伤情,我说基本都快好了,不日就可出院。 老李说完全痊愈后再出院不迟,他已经和院方打了招呼,会照顾地很好的。 我又感谢老李。 李夫人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突然问起了我的家庭状况,我于是说自己老家在南方,父母是中学教师,自己是独子,和在云朵家说的一模一样,然后又主动交代说自己是一个打工仔,高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了。 李夫人听罢点点头,随口又问:“小易,当时那情况是怎么回事,晚上那么晚了,你们怎么正巧在一起的呢?” 我一听,心中一竦,老李夫人分明是话里有话,此事不可儿戏。于是说:“不瞒二位,我之前在秋总公司打工,当天上午辞职了。辞职后,我当晚到火车站去坐车,途径星海湾广场,下来最后看看大海,正好遇到秋总在那里散步,刚说了没几句话,就遇到了那群流氓。” 接着,我把打斗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李和老李夫人专注地听着,不住点头。等我说完,老李夫人掏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易,你真厉害,一个人和5个流氓打,你很有勇气,很有胆量,这年头,像你这样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不多了。” “是啊,难得,难得:“老李随声附和:“小易同志,你是个好青年,感谢你的父母教育出了这样一个好孩子,感谢你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我们家闺女亏了你,要不然,真不堪设想。” 我忙谦虚了一阵。 然后老李又问我:“小易同志,你辞职了,那么你是准备到哪里去呢?” “没想好,反正是打工,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老李点点头:“年轻人,出来打工,见见世面,长长经验,倒也不无好处。可惜,你学历低了,找合适的好工作不是那么好找。” 我笑笑,没有说话。 老李夫人这时说:“小易,我们今天来,一来是看望你,祝你早日康复;二来呢,我们是想感谢你,替秋桐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愿意在星海发展,或者在本省的其他城市做事情,我们都可以帮忙,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帮助你。我们想知道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说完,老李夫人一副自信的神态看着我,似乎等待我出现惊喜和涕零的表情。 我摇摇头:“谢谢阿姨和叔叔,救人是我应该做的,这是做人的本分,我救秋总,不是为了获取报答。我什么都不需要。” 此言一出,老李及夫人均有些意外的表情。老李夫人迟疑了一下:“小易,你可要想清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别的我不敢保证,给你安排一个干活清闲收入丰厚的工作是没有问题的,你可不要错失了良机。” 我点点头:“我想清楚了,再次谢谢叔叔和阿姨的一片好意,我真的不需要,我还是想自己去找工作。” “小伙子有骨气!”老李赞赏地看着我。 老李夫人看了老李一眼,然后又看看我,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又若有所思。 我第一次和秋桐的高官恩人夫妻打交道,就是这样开始的。这时,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职务,但看起来都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送走李高官夫妇,已经是中午,秋桐还没有回来。 这时,张小天提着饭菜推门进来了。 这是我出事后第一次和张小天正面接触。 此刻的张小天,目光呆滞,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多日没刮,显得比较邋遢。 不知怎么,我见了张小天,心里很虚,忙和他打招呼:“张老兄,来——” 张小天先问我的伤势,然后道歉:“易克,对不起,我一直忙着照顾云朵,没来看你,那边实在是脱不开身。” “张老兄不必见外,我知道你那边的情况的,你今天来是——” 张小天举了举手里的饭菜盒子:“秋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你买了一份午饭,她中午有事,回不来了。” 我心里一热,忙感谢张小天,然后问起云朵的伤情。张小天脸上蒙了一层阴云,叹了口气:“唉……一直没有苏醒,医生说极有可能是植物人了。现在她的父母还不知道消息,我一直没敢告诉她家人,当然,我也没有她家的联系方式。我想再救治一段时间再说。” 我点点头:“还是先继续救治吧,等情况好转云朵苏醒了,问问她家里的联系方式,再通知也不迟。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她父母看到,会经受不住打击的,这太残忍太残酷了!” 张小天说:“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医生说,要是这样下去,还得花很多,就等于烧钱啊。我手里的积蓄也快花光了,这就怕是个无底洞。” 我的心一沉,张小天此话何意?我不敢往下想。 我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问张小天:“那天你是不是开车喝酒的?酒后发飙了,是不是?” 第51章 别有目的 张小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说:“没有,我没开车喝酒!只是当时速度有点快,突然拐弯处出来一辆大货车,为了躲避大货车,我一着急,猛打方向盘,车子直接冲进了路边的空地,直接翻了几个滚,云朵直接从车里甩了出来,头部撞到了地面上……唉……本来第二天我们就要登记的,已经体检完了。” 我不知道此事有没有惊动交警,要是交警受理了此案,张小天是要负责任的,他是肇事者。 张小天此刻显得非常懊丧可怜兮兮。 我本来窝了一肚子火,想狠狠揍他一顿的,云朵让他害惨了。可是现在我一来没那力气,二来看到张小天这副软皮囊模样,心又软了,三来我又不禁想起自己在他之前要了云朵,不由觉得理亏了许多。 张小天又带着钦佩的表情看着我:“易克,真没想到你还有一身好功夫,一个人和5个带刀子的打,竟然干倒了4个,身手真的不错。” 我摇摇头:“惭愧,虽然打倒了4个,但是我也差点被捅成了马蜂窝,差点就没了小命,还是说明身手不行。” “够可以的了,你要知道,你面对的那5个人也不是一般身手的人。” 张小天刚说到这里,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张小天,哪里去了?” 这分明是李顺的大嗓门,李顺来了。 张小天一听李顺的声音,脸色一变,说:“老板来找我了。” 说着,张小天忙跑了出去:“老板,我在这里……我——” 话音未落,只听走廊里传来“啪——”的一声清脆耳光,接着是张小天“哎哟——”的声音,继而是李顺的破口大骂:“马尔戈壁的,连个鸟车都开不好,你吃屎的是不是?老子好好一辆车给你开,你硬是给我弄成了半报废,还把人弄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你狗日的刚来几天就给我惹漏子,你不知道老子这车是黑户口吗。” 接着,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张小天不停的哀叫:“老板,我错了,我不敢了,老板饶了我……” 李顺够放肆的,在医院走廊里就公开打人,扰乱公共秩序。 我听不下去了,出了病房门,看到张小天正被两个穿一身黑西装带墨镜的平头小伙架住靠在墙上,李顺正在大打出手。附近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吓得远远看着,不敢吱声。 “狗日的,老子还正打算喝你的喜酒,你就作死弄出了这么一出,我看你以后就守着这活死人过一辈吧。”李顺继续殴打着张小天。 “住手——”我喊了一声。 李顺闻听住了手,看着我。 那两个黑西装墨镜平头一看我,扔下张小天就冲我走过来,拉开架子就想对我动手。 此刻,我还真的无还手之力。 看着挥舞过来的拳头,我闭上了眼睛。 哪知拳头没有落到我身上,我倒是听见了“噗通——”“噗通——”两声,睁眼一看,那两个人却被李顺一人一脚踹倒了。 “狗日的,瞎眼了,谁都敢打——”李顺冲着两个平头大骂:“妈逼的,知道这是谁不?” 两个打手唯唯诺诺晕头转向不敢说话,爬起来只是不停点头。 “过来,叫易哥,赔礼道歉!”李顺大喝一声。 “易哥,小的有眼无珠,请易哥海涵!”两个打手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站到我跟前鞠躬,齐声说道。 我顿时无语,这分明是黑道的一套把戏,李顺运用地挥洒自如。 我摇摇头就要回房间,李顺这时主动过来搀扶我的胳膊,突然就换了一副笑脸,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兄弟,慢点,来,我扶你进去——” 我在李顺的搀扶下进房间,李顺进门前又回头冲那两个打手一声断喝:“在门口给我守着,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我进了房间,李顺也进来,顺手带上门。 我坐在沙发上,李顺坐在我对过。 “李老板,你今天来是……”我说。 “兄弟,我今天不是专门教训张小天的,是专门来看你的。”李顺此刻变得热情而生动:“我这些日子出去到浙江去了,今天刚下飞机,接到老妈的电话,才知道秋桐出了事,才知道兄弟你出手救了秋桐,也才刚听手下人说张小天的事……教训张小天是顺带的,我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来看兄弟你……” “不敢劳李老板大驾,我已经好了!” “兄弟,你别给我客气,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幸亏你身手好,不然,秋桐还真要惨了。我早就感觉你是个身手不凡的人,果然验证了,只不过,这个验证弄的很玄乎,差点要了兄弟你的命:“李顺边说边递给我一颗烟,我推了回去:“医院禁止吸烟!” “对,对,不能吸烟,这医院规矩真他妈的多!”李顺将烟装起来:“兄弟,咱哥俩有缘分,洲际酒店你撞了我,你还在秋桐公司里工作,那么巧,你又救了秋桐,看来,咱俩是注定要打交道了,哈哈……” “巧合而已,那天很惭愧,我身手很差,差点丢了小命。” “话不能这么说,那5个狗崽子不是一般的身手,是白老三手下的五只虎,专职看场子的,局子里进出过好几回,你和他们过招,他们手里还都有家伙,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简单了,没有相当的身手,你还真的小命难保了:“李顺摇头晃脑地说:“白老三这个够娘养的,手下敢动我的人,瞎了狗眼,我非踏平他的场子不可,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不知道白老三是谁,听李顺这么说,看来也是星海当地有来头的黑老大。而李顺,也是有着显著的黑社会背景。看来,李顺的社会背景还挺复杂,既经商做生意,还和黑社会有来往。 我没有说话。 “兄弟,你救了秋桐,就是秋桐的恩人,也就是我李顺的恩人,我李顺讲的就是义气二字,你这大恩,我必定要报,不然,江湖上的朋友也说我不道义:“李顺大大咧咧地说:“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今后在星海,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废了他。还有,我不能光卖嘴皮子,得给你兄弟来点真格的。” 说着,李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我跟前的茶几上:“既然兄弟你不稀罕老爸老妈给你安排什么工作,那我就直接来痛快实在的,这里面是20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密码是6个8,发发发发发……哈哈,兄弟,这卡就归你了,权当我一点心意。” 我看了一眼那银行卡,然后看着李顺:“李老板,你今天来的目的,除了感谢我给我送卡,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请讲吧,不必绕弯子——” 李顺一怔,接着挠挠头皮,嘿嘿笑起来:“嘿嘿……兄弟果然是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说了。老爸老妈要给你找工作你不去那是很对滴,他们安排的那些工作,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顶个鸟用,不爽!我呢,还是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事,假如兄弟看得起我李顺,就请兄弟到我这里来干。” “去看场子?” “兄弟可千万别拿你老哥开玩笑,现在我哪里敢请你看场子,我这次是专门来聘你做我的私人助理,说白了,就是私人保镖,老弟这身手,我看中了。老弟如果愿意来,我给你每个月这些。”说着,李顺伸出三个手指头:“这些可比在秋桐那里干那破活强多了,再说,秋桐也已经被他们集团停职了,你在那里干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我看着李顺的3个手指:“这是多少?” “你猜——”李顺得意地晃动着手指。 “30万!”我装憨卖傻地说。 李顺瞬间泄了气:“兄弟,你真幽默,胃口也太大了,我的意思是3万,怎么样,不少吧?当然,这只是底薪,干好了,年底还另有奖励——” 我不语,做沉思状。跟着李顺混黑道,做他的贴身保镖,我当然是不会干的,父母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再说,这也不是我从心里能接受的活。 看我不说话,李顺又说:“兄弟,别那么高的胃口,30万确实太高,3万就不少了,你想想,你辛辛苦苦打工一年才赚几个钱?还低三下四被人瞧不起。跟着我,我跟你说,保证吃香的喝辣的,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保证亏待不了你……” 我不想游戏李顺了,抬起头:“李老板,我已经从秋总公司辞职,正准备离开星海到别处打工,承蒙李老板瞧得起我,给我这么高的位置和待遇,但我承受不起,我生来就是个贱命,也没那本事吃那碗饭,李老板有这钱,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顺意外地看着我:“兄弟,你可要三思。” “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将银行卡还给李顺,果断地说:“李老板,你的高薪聘请我不敢当,这20万的酬谢我更承受不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一个男人的本分,还请李老板将这卡收回。” “兄弟,你……”李顺此时有些瞠目结舌,又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我立刻补充了一句:“李老板,人各有志,请勿勉强!请——” 说着,我站起来,做出送客的样子。 李顺坐在那里,呆呆地看了我半晌,半天反应过来,讪讪地将银行卡收起,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兄弟,你是条汉子,是个爷们,我佩服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行,咱们先就此别过,不过,我留一句话在这里:兄弟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想来了,我这边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对了,这住院治疗费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说完,李顺冲我抱拳作揖,离去。 第52章 不怀好意的上司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急忙去看张小天。 张小天此刻正鼻青脸肿在云朵病房里呻吟,见我进来,脸上露出苦笑:“我早就知道得挨他一顿揍,跟着他干,挨揍还是轻的,不过,揍完了,也就没事了……想多挣钱,就得多付出啊……” 我看着张小天,心里一阵悲哀,突然觉得很瞧不起他,觉得他很贱。 我站到云朵的病床前,俯身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云朵…… 此刻的云朵仿佛睡着了,就好像疲倦的马儿回到了草原母亲的怀抱,睡得那么安静,美丽的大眼睛虽然闭着,那长长的睫毛依然展示着昔日的美丽和光彩…… 我痴痴地看着云朵,心里剧痛阵阵,这是一个多么纯洁善良可爱的草原姑娘,老天为什么要如此不公,让她遭此厄运,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代替她来走这一遭。 我心中涌起无限的悲楚,对云朵充满了无比的疼怜。 我久久地注视着云朵,想着她昔日的活泼和清纯,念着她对我的关心和体贴,悲恸不已,忘记了背后站着无声看着我的张小天。 良久,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转过身,秋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我身后,眼神忧郁悲情地看着云朵,看着我。 我不知道此刻秋桐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又看了云朵一眼,转身回了病房,秋桐跟着我回来了。 进了病房,我还没来得及问秋桐话,秋桐就说:“李顺是不是来了,是不是打了张小天?” 我知道秋桐刚才已经看到张小天脸上的伤痕了,点了点头。 “他……他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他明明答应我好好和张小天说话的。”秋桐显得很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我对秋桐说:“李顺的父母来过了,走了之后,李顺也来过了。” 秋桐眉毛一扬:“哦,他们来干嘛了?说什么了?” 我淡淡地说:“没干嘛,就是来看看我,表示了一下谢意,别的没有什么。” 秋桐看我似乎不愿意多说此事,也就不再问。 我说:“秋总,我现在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生活也能自理了,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来了!” 我这话说得其实很言不由衷,我是无比希望能天天见到秋桐,希望秋桐能无时无刻陪着我,但是,从老李夫妻和李顺来了之后,从老李夫人的言谈和表情间,我明确地直觉到,秋桐已经不适宜在这里陪护我了,我不能为了自己害了秋桐。 秋桐说:“那不行,你还没完全康复呢,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我用不容置地口气又说:“秋总,请你尊重我的意见。” 秋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老李夫妻和李顺面前,秋桐永远是一个被施舍者的对象,她是不可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他们之间的身份性质已经决定了这一切。 我这时闻到秋桐的身上有些酒气:“秋总,你喝酒了?” 秋桐点了点头。 “和孙东凯总裁喝的?” 秋桐身体一颤抖,似乎很害怕听到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 “猜的!” 其时,我凭直觉猜到秋桐一定是被孙总叫去单独谈话了,那孙总打着谈话的名义,一定是让秋桐陪她喝酒吃饭了,至于吃饭时说了做了些什么,饭后又要干什么,秋桐是如何脱身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依据我和浮生若梦以前聊天的内容,我这时愈发肯定集团里没人知道秋桐有这样一对高官恩人公婆。在秋桐的个人档案里,是不可能出现这些的,秋桐是一年前才和老李夫妻相认,那时秋桐的档案是早就有了的,不可能中途加上这些人物。 还有,即使赵大健知道李顺是秋桐的男朋友,也未必知道李顺的背景。 如果孙东凯知道了秋桐的高官恩人背景,断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还有,曹丽和赵大健也会收敛不少,甚至会放弃对秋桐的打击报复。 只不过,依照我对浮生若梦的了解,依照我感觉的秋桐做人做事风格,她是绝对不会借助家庭背景来抬高自己的,她是一个极其自尊极其敏感的人,或许这是她的孤儿身世和生活经历决定的。 我理所当然地如此猜测臆想着,却把李顺忽略了。 秋桐坐下,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水杯,慢慢喝起来,眼睛盯着水杯,眼神怔怔的。 一会儿,秋桐说话了:“我把检查报告交给孙总了,他又和我单独谈了半天话,然后,让我陪他一起吃午饭,在金沙滩度假村吃的,饭后,他要我到他房间去坐一会儿,说要继续谈工作,我没去,借口身体不舒服,回来了。” 不出我所料,孙总果然不怀好意,开房间谈工作,谈他妈逼啊,摆明是不安好心。 我坐在床沿没有说话。 秋桐喝了几口水,看着我,突然笑了:“易克,我发现你很聪明!” 我说:“是吗,我觉得自己很笨呢!” 秋桐摇了摇头:“你才不笨呢,我现在觉得你有些大智若愚,其实,我觉得你看事情很敏锐,你的脑瓜子很好用。你做发行员,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在大客户部做业务,倒是真的挺适合你,看来,云朵还是很有眼光的。” 秋桐提到云朵,我的眼神不由黯淡下来,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秋桐默默看着我:“易克,看得出,你对云朵很关心,很在意。” 我说:“秋总,云朵是我的领导,是我的老站长,我一来发行公司就跟着她干,她对我的工作生活都很关心,对我帮助很大,她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很难过。” 此刻,我说的是真心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伤感。 秋桐轻声说:“易克,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云朵如果知道你此刻对她如此关心,她会很感动的。相信云朵一定会苏醒会康复的,一定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只是,可惜,你辞职了。” 秋桐的口气显得有些惋惜。 我看着秋桐:“秋总,你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到发行公司的工作岗位?” 秋桐一愣神:“不知道……该写的检查我写了,该做的检讨我做了,该接受的党纪处分我也领了,下一步,就看集团领导怎么安排了。这事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默然看着秋桐。 秋桐捋了捋头发,接着说:“在公家单位干事,我向来保持一个原则,该做的,我会做,不该做的,我绝对不做,我从小就是这个倔脾气,越拿权势压我逼我,我越不干。” 看着秋桐紧抿的嘴唇,我看到了秋桐从小到大逐渐养成的孤傲性格,那是孤儿身世所带来的极度自卑和自尊所铸就,难道,性格真的决定命运? “秋总,我对官场一窍不通,不过,我知道,传媒集团虽然是个集团,其实质却是不折不扣的官场,属于党报集团,对于混官场,我听人家说,要灵活机智,要能伸能屈,你这个脾气,会不会吃大亏?” 秋桐不由笑了:“你懂的还不少,其实我刚才和你说的只不过是一方面,在工作和处事上,我还是有一定的弹性的,也就是灵活性和原则性相结合。 “但是,那些让我做违背自己做人原则的事情,那我是做不来的,特别是有些人打着工作的名义意图达到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我是绝对不会服从和附和的。每个人做人做事都应该有一条底线,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对!” 秋桐继续说:“我在集团机关好几个部门干过,最长的是在人力资源部,集团内部的人事权力斗争,见过听过经历过不少,复杂着呢。集团领导之间,部门主任经理之间,正职和副职之间,副职和副职之间,普通工作人员之间,争斗五花八门,无所不在。 “每次集团领导调整,都是集团内部权益的大洗牌,每次集团内部部室负责人调整,都是集团领导拉帮结派的大运动,在市直各单位里,传媒集团的内斗是出了名的。 “这官场的勾心斗角啊,复杂而又残酷,无情而又变化多端,这些你刚来,还不了解,慢慢你就知道了。哎——对了,你都辞职了,也没机会了解了。” 我笑笑,没有做声。 我这时又想起了赵大健,这个赵主持现在掌控着发行公司,不知道将会如何折腾。 这时,我仍然不知道赵大健和孙东凯总裁是何种关系。 从那天起,秋桐听从了我的意见,不在医院陪护我了。虽然不来医院,秋桐还是经常会给我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这让我感到很知足。 秋桐送给我的那本营销书,我没事就看一会,这本书秋桐似乎看了很多遍,上面很多地方都有她用笔做的记号。 我的身体一天天迅速好转,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出院。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去看云朵,在张小天的注视下默默地看着沉睡中的云朵。 这天,我委托大眼睛小护士到医院附近帮我买了一个无线上网卡,晚上,我坐在床上打开尘封已久的电脑,开始上网,登陆扣扣。 我想看看我的浮生若梦。 登陆后,浮生若梦不在线,我却看到了很多她给我的留言: “客客,我好些天没有登陆扣扣了,因为周围出了一些事情,今天才开始上网来看你,你现在在哪儿呢,你还好吗?很牵挂你…… “一直没有看到你的留言,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不方便上网呢?我现在晚上可以上网了,可是,我看不到你,你此刻漂泊到哪儿了呢?我最近工作和身体都很好,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勿念。” 我咬咬嘴唇,叹了口气,这丫头在骗我呢。 第53章 愤怒出手 我继续往下看。 “客客,我给你说,我现在发现那个易克人还真不错,以前我老是对他有偏见,觉得他人很猥琐,流里流气。其实,我以前是误会他了,他那时对我非礼也是无意的,现在我觉得这人挺正义正直的,而且,还很有些潜质,可惜,文化水平低了一些,还有,他辞职了。” 我苦笑了一下。 “客客,此刻正是午夜时分,窗外大雪飘飘,寒风凛冽,不知远方的你有没有觉得寒冷。独坐电脑前,不由深深思念着你,想着不知在何方的你还好吗?明月夜,千里长,月朗星稀佳梦醉;云中客,知音寻,尤惜此缘人无悔…… “客客,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已经从沉沦中开始奋起,我想和你说,生活对每个人来说确实是不公平的。但是,如何对待生活却给予了我们公平自由的权利。 “所以,客客,有什么样的心态,往往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只要你敢于直面生活,傲视不幸,笑对痛苦,就一定能攥紧命运的缰绳,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我对你始终充满信心。” 我逐条看着,心潮起伏,感慨不已。 看完留言,我没有回复,下了扣扣,关上电脑,沉默沉思了良久。 在我受伤住院20天后,也就是12月20日,我的身体终于完全康复,医生批准我可以出院了。 我的心却始终无法轻松起来,因为云朵始终在沉睡着,她脸上的纱布已经去除,外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大脑里却是一团谜。 按我本来的想法,我出院了就该走了,可是,云朵如此情况,我怎么能走得了。云朵此时已经成为我心中无法割舍的牵挂。 上午,我正在病房里等待医生的最后一次查房,张小天进来了,欲言又止。 从张小天的表情里,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里一沉:“有什么事,说吧?” 张小天吞吞吐吐地说:“易克,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天,云朵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始终都在这里看护着,每天都在往里烧钱,现在,我已经是弹尽粮绝了,医生也说了,继续治疗下去,就是个无底洞。” 我冷静地看着张小天说:“继续说下去。” “我想放弃治疗。”张小天说。 我大吃一惊,看着张小天:“张小天,你再说一遍!” “我想放弃治疗!”张小天又重复了一遍。 “张小天,你没这资格,你没这权力!”我怒吼起来:“你不是云朵的亲人,你没和她登记,放弃治疗,只有她的亲人可以做出决定,你无权做出决定!你现在看护云朵给她治疗,因为你是肇事者,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我没资格没权力做出决定,我也知道我是肇事者,我有责任和义务给她治疗,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一穷二白,没钱了,我怎么办?你让我去变钱出来?”张小天看着我。 “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我说。 “我想,你去过云朵家,知道她家的地址,我想麻烦你去她家一趟,把她父母接来。” “然后,你就撒手一走了之,是不是?”我看着张小天:“是你害了云朵,现在云朵处于这种情况,你打算扔下她不管溜之大吉,是不是?张小天,我告诉你,云朵父母完全可以起诉你,依照法律,你必须要付出代价。” 张小天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易克,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法律我比你懂,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云朵家人起诉我,我也不怕,我该赔偿的钱也基本抵得上花的这些医疗费了,我花了多少钱,你知道不知道? “云朵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我要一辈子都陷在里面,一辈子陪着她?就因为我是个肇事者,我就要赔上我的一生?该做的我都做了,该付出的我都付出了,我已经尽心尽力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云朵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吗,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那你怎么不去照顾云朵呢?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陪着一个不死不活的木乃伊。” 张小天话还没讲完,我就直接冲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一拳打了过去。 身体初愈,出拳无力,没有打掉他的牙,只让他的嘴角出了血。 张小天没敢还手,他应该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捂着流血的嘴角狠狠瞪了我一眼,愤然出门离去。 当天上午,张小天就不辞而别离开了云朵的病房,离开了医院,手机关机,不知所踪。 我办完出院手续,没有离开医院,走进了云朵的病房。医生说费用快用完了,要停药。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近4万块钱,告诉医生,云朵继续治疗,用好药,治疗费用由我负责。 医生看了看我,又和护士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我在病房里默默注视着沉睡的云朵,许久…… 然后,我低头亲吻了下云朵的额头,然后,我离开了医院。 当天中午,我出现在李顺装饰豪华的大办公室里。 李顺看到我,脸上露出自得而又意外的表情,连忙从肥厚的真皮老板椅里站起来,几步走到我跟前,笑逐颜开地拍拍我的肩膀,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招呼我坐下来,吩咐身边的人给我上茶。 李顺递给我一颗大中华,我接过来,李顺拿着打火机:“啪——”打着,主动给我点烟。 我深深吸了两口,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兄弟,你身体康复了,祝贺:“李顺搂着我的肩膀,自己也点着一颗烟,喷出一口浓烟:“这些日子,我是日思夜想你,估摸着你快出院了,正打算去医院接你,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怎么样,恢复地不错吧?” 我点点头:“还行,没什么事了,谢谢李老板挂念。” “你给我还客气什么?我说过,咱们是亲兄弟,我这个当哥的关心兄弟,还不是应该的?”李顺乐呵呵地说着,又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出来了,很好,今晚哥在洲际大酒店设宴给你接风,隆重洗尘,哎——那地方还是咱兄弟俩第一次认识的地方呢。” “李老板,不敢当,不用,我今天来是找你有事。”我说。 李顺如此亲热地搂着我,我觉得有些不适,于是晃动了下肩膀。 “兄弟你说,只要哥能办到的,万死不辞!”李顺似乎对我的不适有所觉察,将胳膊从我肩膀拿下来,拍拍胸脯。 我没有说话,吸了一口烟,看了看旁边站的几个西装革履的平头青年。 李顺明白了,挥挥手:“你们出去,我和我兄弟要谈事情!” “是——老板!”那几个人齐声恭敬地答应着出去了。 “说吧,兄弟,就咱们俩了。”李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李老板,那天你和我说的事情。”我边斟酌边说:“我考虑过了,如果李老板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李老板真的瞧得起我,我愿意到你这边来打杂。” 李顺眼神一亮:“啪——”地一拍大腿,站起来,喜出望外地看着我:“兄弟,太好了,哥就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我这眼光还真没看错人,我就知道兄弟你不会不给哥这个面子,会答应我的……我这边正却得力的人手,就缺你这样的好手,你能来我这里,帮我做事情,实在是最好不过。” 我也站起来,看着李顺:“谢谢李老板高抬厚爱,我会努力干好,只是能力所限,如果干得让李老板不满意,随时可以将我扫地出门。” “哈哈,老弟多虑了:“李顺哈哈笑着:“我的眼光看中的人,绝对没有错,我看中的不仅是你一身的好功夫,还有你是个坦荡磊落的汉子,是个纯爷们,你帮我做事,我绝对放心。” 我冲李顺点了点头:“那就请李老板吩咐吧,从现在开始,我就跟你干了。我的工作是……” 李顺眉飞色舞地说:“还是我上次说的,你做我的私人助理,做我的贴身保镖,除了负责我的安全,还帮我打理其他事务,总之,凡是我安排你的事情,你都要去做…… “待遇呢,还是我上次给你承诺的,一个月三个数,这只是基本生活费,其他的另外说。还有,我再另外给你提供一套房子,你一个人住,只要你不离开,这房子就归你住……总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第54章 上了贼船 给云朵治病,这笔钱正是雪中送炭。我点点头:“谢谢李老板看重,我会好好做事情的。”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就跟着我了。”李顺满意地说:“兄弟,你放心,跟着我,保管吃香的喝辣的,票子大大的。” 我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了。”李顺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办公桌跟前,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卡走到我跟前,递给我:“兄弟,给——这是我上次给你的那张卡,里面还是那20万,算是我感谢你救了秋桐。” 我把卡推回去:“这卡我不能要,李老板能接收我,能给我如此高的待遇,我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能要这钱,再说,我救了秋总,秋总也给我输血救了我,我还要感谢秋总呢,我们扯平了。” 李顺执意要给我那卡:“那,要不就换个说法,算是当哥的给兄弟的安家费,或者见面礼,这总归行吧?” “无功不受禄,我刚来还没有做事情,哪里能要这个,如此重礼实在是不敢当,不然,我会心里很不安的。”我继续拒绝。我估计我手里的钱可以支撑云朵一个月的治疗费,现在云朵已经过了初期的抢救阶段,花费没那么多了。 李顺见我决意不收,点了点头,将卡放进口袋:“好吧,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勉强。” 我呼了一口气,知道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了,虽然李顺一口一个“兄弟”,但我必须要明白自己几两沉,知道自己的身份,拿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办事,那三万块的月薪李顺可不是用来打谁漂的,不是养废物的。 我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冲李顺鞠了一躬,说:“我刚来,很多事情不了解,不熟悉,还望李老板多指点。” 李顺对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正色说:“你进入角色很快嘛,很好,兄弟看来也是个明白人,心里很有数,既然这样,我也不装逼弄景了,今后,我就是你的老大,你就是我的助理,我的保镖,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除了我不让你跟的之外。 “至于具体的工作内容,我会慢慢给你安排,也会慢慢让你了解。但你要记住一句话:对我,要百分之百服从,百分之百忠心!” 李顺最后这句话讲得口气很重。 “是,老板,绝对服从,绝对忠心!”我站直身板朗声重复着,心里一阵悲哀,妈的,我今后要做黑老大的保镖了。但是,为了云朵,我必须这么做,我需要钱。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这里也有我的家法:“李顺沉声说道:“以后,会有人和你说我的规矩,你也会慢慢了解,任何人都要遵守,不该说的不能说,不该做的不能做,不该听的不能听,不管谁违反了,都要受到家法处罚。你也不能例外!” “是——明白!”我立刻回应。 “任何人,如果背叛我,如果吃里扒外,如果背后给我弄西洋镜,那后果都是很惨的!不管他是谁,就是我的亲兄弟也不行!”李顺又说:“这一点,我必须要和你事先交代好,你听清楚了没有!” 李顺的口气有些冷酷,还有些杀气。 我点点头:“老板,我听清楚了!” “嗯……那就好!”李顺的口气缓和了一下,接着又拍拍我的肩膀:“当然,易克,我对你还是信任的,我相信你跟着我,能做的很好!” “感谢老板信任,请老板多多栽培!”我恭敬地回答。 “来人——”李顺喊道。 办公室的门随即被推开,那天的两个黑西装平头走了进来,立正垂手站好:“老板——” 李顺指指我,对他们说:“二子,小五,从明天起,易克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你们俩要听他的,和他配合好,听明白了没有?” “是——老板!”俩平头齐声答应,然后冲我点头招呼:“易哥好——请易哥多关照!” 我不明白李顺为什么一开始就对我如此信任,给我委以重任。或许是因为我是外地人,在星海没有任何背景,也可能是因为我救了秋桐,又拒绝他的重金酬谢,让他刮目相看。 当然,依照李顺的能力,他既然敢用我,自然有他的底牌。 我冲二子和小五点点头:“两位兄弟好,大家今后互相关照!” 李顺又看着我:“易克,你会开车不?有驾照没有?” 我说:“会开车,有驾照!” “哦……”李顺点点头,接着对二子说:“车钥匙——” 二子忙掏出车钥匙递给李顺,李顺递给我:“楼下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以后就归你开了,上下班用……当然,我出门的时候,你坐我的车。” 我接过钥匙,点点头。 李顺又对小五说:“过会你带着易克去万达广场b座3单元906,易克以后住那里!你到老王那里去拿钥匙。” 小五忙点头,又讨好地看着我笑笑。 然后,李顺对我说:“易克,今天你先安顿好住的地方,明天正式来上班,你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 我点点头:“好!” 这会儿,李顺不提给我接风的事情了。当然,我也不想让他为我破费。 到现在为止,我除了知道李顺手下有房地产和夜总会项目,别的一无所知。当然,我不会随便问的。 接着,小五带我去了万达广场我的住所,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装饰豪华,室内家具家电家居用品一应俱全,都是崭新的,似乎没有人住过。 小五告辞离去后,我下楼到附近的专卖店买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和白色棉衬衣还有黑领带,花了4000多。这是我以后的工作服。回到住所,我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然后,我去了医院,到住院处给云朵交了3万元的住院费,又找到医生,给云朵换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病房,请他们安排一个特护照顾云朵。 新病房在医院住院大楼后面一座小二层楼的二楼,周围绿化地很好,楼前还有一小块草坪,环境很幽静。 安顿好云朵,已经夜幕降临。我坐在病床前看着沉睡的云朵,伸手轻轻抚摸着云朵的脸庞,轻声说:“云朵,张小天不管你了,没关系,他走了,还有大哥在,大哥在这里陪你,以后,大哥管你,照顾你,大哥已经找到能赚很多钱的工作了,挣的钱足够给你治病的,你放心好了…… “大哥一定要把你治好,一定要把你唤醒,不管你睡多久,大哥都陪着你,和你说话,你不会寂寞,不会孤单,等你醒过来,大哥带你回草原,去骑马,去高歌。” 云朵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躺在那里。 和云朵说了一会儿话,我握住云朵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低声吟唱: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如今终于见到了辽阔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 我握着云朵的手,注视着云朵依然美丽清纯的脸庞,一遍遍唱着,想着和云朵曾经在草原的情景,想着淳朴善良热情的云朵家人,想着云朵的可爱和青春,不知不觉泪流两行…… 夜深了,我趴在云朵病床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医院的特护开始来照料云朵,我看看时间还很充裕,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出门准备去李顺那里。上班第一天,不能迟到,不知道李顺今天要带我去哪里。 出了楼门,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外面的天气好冷,清冷。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快到车跟前时,迎面急急走来了秋桐。 秋桐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大衣,脖子里围着雪白的围巾,脚蹬高筒靴,显得分外清爽和美丽。 秋桐看见我:“易克,你出院也不和我说下,我今天一大早过来看云朵,找不到了,才知道你昨天出院了,才知道云朵被你弄到这里了。” 我笑了下:“忘记告诉你了。” 秋桐说:“张小天呢?” “他走了。”接着,我把张小天的事情和秋桐说了下,秋桐的脸色阴沉下来,怔怔地听我说完,然后叹了口气。 “你把云朵弄到这里来,是怎么打算的?”秋桐看着我。 “张小天不管云朵了,我管:“我干脆了当地说:“云朵在这里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亲人,我不能看着云朵就这么躺在这里不管不问。” 秋桐抿了抿嘴唇:“你不打算通知云朵的家人?” 我摇摇头:“暂且不要通知吧,云朵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父亲治病刚花了很多钱……还有,云朵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她父母看到了,怎么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秋桐眼里闪过感动的目光:“易克,其实,你对云朵没有任何责任,你完全可以不用承担这些。” 秋桐当然不会知道我和云朵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也不会知道我和云朵之间的纠葛。 我说:“云朵对我一直很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现在她这个样子,我不能没有良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 秋桐沉默了片刻:“云朵的病,要花很多钱的,或许,能救过来,或许,会一直这样下去,这一点,你认真考虑过了?你伤好了,不离开星海了?” 第55章 练枪 我点点头:“云朵不醒过来,我不会走的。我考虑好了,我一定要唤醒云朵。至于钱,我会想办法的。” “易克,你让我敬重……在我来发行公司之前,公司竟然一直没有给大家买意外伤害保险,我最近正在联系保险公司商讨这事,没想到就发生了云朵的事情……唉……”秋桐自责地叹了口气,又说:“你到哪里去赚这么多钱给云朵治病呢?” “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赚的钱应该能够。” 秋桐看着我的一身西装:“你找到什么工作了?” 我还没回答,秋桐看到了我手里的车钥匙,又看到了停在旁边的帕萨特,看到了车牌号码,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我:“你……你到李顺那边去了?” 我点了点头:“我去做他的私人助理,他邀请我去的。” 秋桐变了脸色,有些急了:“你怎么能去哪里,你不能去!” “我已经答应他了,今天就去那里上班!”我说。 “你——”秋桐一下子顿住了,半天才说:“他那里不适合你,你不会适合那里的环境,那里是个大染缸,你去那里,会学坏的……我不同意你去!” “清自清,浊自浊,我心里会有数的!我需要挣钱给云朵治病,我必须去!”我说。 “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秋桐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那里真不适合你去,云朵治病的事情,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我看着秋桐:“刚才你也说了,云朵的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到底要花多少钱,谁也没有数,你能筹多少钱才算够?” “我去找李顺借钱,借来的钱足够给云朵治病的!”秋桐说。 我一听,心里立刻就否定了秋桐的话。 秋桐已经欠李顺一家够多的情了,再加上这么一笔巨款,在他们家会更加抬不起头来,会愈发成为一家人跟前逆来顺受低三下四忍声吞气的小婆子。 他们家不仅仅有一个无礼霸道的李顺,还有一个冷傲刻薄的老李夫人。我不能让秋桐这么做。 当然,这个想法我不能和秋桐讲,因为一讲,无疑等于表明我知道秋桐的身世以及她和李顺一家的真实关系,我无疑就暴露了我的身份。 我呼了口气,看着秋桐,定定神:“不用,我在那里工作赚的钱足够,再说,我反正是要工作的,那里的待遇那么高,我没有理由不去干,除非我是傻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说是不是?” 秋桐沉默了半响,说:“假如没有云朵的事情,你也会去那里干的,是不是?” 我必须要打消秋桐找李顺借钱的念头,于是咬咬牙狠狠心点点头:“是!我出来干,为的就是钱,即使不是为了云朵,我也会去那里干!一个月3万块的薪水,我凭什么不去?” 秋桐的眼里闪出巨大的失望和遗憾,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知道,此刻,我在秋桐眼里刚刚高大起来的形象低落了。但是,我没办法,我只能这么说这么做。 一会儿,秋桐淡淡喃喃地说:“那好吧,人各有志,你走吧。我去看看云朵。” 说着,秋桐转身径自去了病房楼。 我看着秋桐的背影消失在病房楼门口,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上车。 我直接开车去了李顺那里。李顺的办公室是一座高级写字楼的28层,整个楼层都是李顺的。 出了电梯,挂着一个牌子:星海市理顺集团有限公司。楼层的其他房间都没有牌子,只有房间号码,看不出都是什么职能的部门。 我的办公室在李顺办公室隔壁,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张办公桌和几张真皮沙发,二子和小五正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玩扑克。 见我进来,两人忙放下扑克站起来,恭敬地对我招呼:“易哥——” 我冲他们点点头:“二位兄弟好,你们继续玩吧。” 接着,我去了李顺房间,李顺正在老板椅里摇晃着,嘴里叼着一根大雪茄。 见我进来,李顺上下打量着我,不紧不慢地说:“易克,穿西装还挺帅的嘛。不过,这身衣服低档了一些,穿这衣服跟我出去,会给我丢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没有说话。 李顺站起来:“走,跟我出去!” 我跟着李顺下楼,上了他的车,一辆黑色的悍马,驾驶员已经坐在车里了。 我抢先一步给李顺拉开后座车门,李顺点点头,笑了下,然后上车,我上了副驾驶位置。 “走,去塞露蒂!”李顺坐在后座发话了。 我知道塞露蒂是一个昂贵的西装品牌。 悍马很快到了塞露蒂专卖店,李顺和我下车进去,店员忙迎出来,似乎都认识李顺。 “李老板来了,请进!” 李顺大大咧咧地地一指我,对店员说:“找身黑色的西装给他穿上!” “好的,请您坐下喝茶,稍等!” 店员很快找了一身西装给我试穿完毕,我看了下价格:2万1。 李顺站起来围着我转了一圈:“嗯,这才像个助理的样子!原来那身衣服给我进垃圾箱……伙计,再找个领带和衬衣。” 等我一身新行头穿上完毕,李顺打个唿哨,挥挥手:“走了,伙计,记账上,到时候一起结!” “好的,李老板慢走!”店员躬身相送。 上了车,我心里有些不安,回头对李顺说:“老板,这衣服……这钱。” “这是你的工作服,公司负责报销……你不用操这心!”李顺满不在乎地摇晃着二郎腿。 “可是……” “什么可是!老弟,你是不是话有些多了!”李顺有些不耐烦。 我想起了李顺的规矩,住了口。 “走,去射击场!”李顺又冲驾驶员说。 悍马直接出了城,进入了郊区的山区,在山道上七拐八拐,走了大约1个小时,密林深处,眼前豁然出现了野人谷实弹射击场。 悍马开进去,李顺和我下车径直去了实弹射击区,那里的工作人员同样似乎和李顺很熟。 我正琢磨李顺带我来的意图,李顺对站在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来,教他玩玩手枪——” 原来李顺是要叫我练射击。 工作人员拿过一把射击训练专用手枪,开始教我打手枪。 我还从来没有打过手枪,不由来了兴趣,认真学了起来,不去想李顺的意图。 我学的很带劲,兴致勃勃,李顺则打了一通半自动步枪,然后去了后面的咖啡厅。 整整一天,我们就呆在这里,我学了一天的手枪射击。 我承认我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射击的要领,固定打靶越来越准,竟然还打中了一个十环。接着,又接受了伟佛射击法、本能射击法、反应射击法及突击射击法的训练。 李顺不时过来看看,似乎对我的快速进步很满意。 黄昏时分,我们往回走,路上,李顺对我说:“今天玩得高兴吧?” 我点点头。 “易克,我给你说,功夫再强,遇上带枪的,啪——你就完蛋了,所以,要多学一门手艺,用不着不要紧,但是,要是到了关键时刻,嘿嘿……”李顺没有说下去。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没有停止琢磨,我觉得李顺一定有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我配上。 我不由心里有些忐忑,似乎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 李顺这时不说话了,拿着手机摆弄。 车子快出山道的时候,李顺突然说:“停车,我要撒尿!” 车子停下来,我和李顺一起下车,李顺站到路边撒尿,我站在旁边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 正在这时,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快速直冲李顺冲过来。 我迅速反应过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李顺往旁边一推,挺身上去,枪口正对上了我的脑门。 我一闭眼,妈的,完蛋了! 只听“啪——”一声扣扳机的声音,我却没事。 我睁开眼,看到李顺正站在旁边坏笑,戴黑面罩的人拉下面罩,原来是小五。 “易哥——让你受惊吓了!”小五对我说。 我正冒冷汗发愣,李顺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行——不错,关键时刻知道救主!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对你的测试,老弟,很好,你过关了——其实呢,这把枪是一把仿真玩具手枪,不会打子弹的。” 李顺把小五手里的手枪拿过来,在手里把玩着。我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这是一把真枪,太像真枪了。 我擦擦额头的汗,没有做声。李顺确实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并非看起来那么鲁莽草包。 “走,回城!”李顺又满意地拍拍我的肩膀,上了车。 回到城里,直奔富丽华大酒店,李顺约了秋桐共进晚餐。 晚餐是在一个豪华单间里,只有秋桐和李顺二人,我站在靠近门口的旁边,小五和司机在楼下吃自助餐。 秋桐和李顺对坐着,菜上了之后,秋桐看着我,说:“易克,你过来坐下一起吃吧!” 我摇摇头:“秋总,我不饿,你们吃!” 秋桐看了一眼李顺。李顺半张开嘴巴沉吟了一下,然后看着我:“易克,你的老东家来了,既然邀请你了,那我今天就破个例,来,过来坐——” 李顺发话,我得服从。 服务员又上了一套餐具,我坐在李顺和秋桐的下首之间。 秋桐端起酒杯,对我说:“易克,来,我敬你一杯酒,这杯酒。” 我不等秋桐说完,忙站起来:“秋总敬酒不敢当,还是我敬你——” 李顺哈哈一笑:“易克,坐,不要这么拘束嘛,你救了你老东家的命,她感谢你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秋桐?” 第56章 李顺的条件 秋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抿了一口红酒。 然后,大家开始吃菜,默不作声。 一会儿,李顺说话了:“秋桐,你是不是对你的老部下到我这里来做事有意见?” 秋桐忙摇摇头:“我什么也没说啊!” 李顺放下筷子:“你没说不代表你没情绪,你看你那神态,明摆着是有意见,你以为我看不出啊!” 秋桐低头吃菜,不说话。 李顺又说:“易克救了你,我给易克钱,易克不要,我不得给他找个好工作,让他赚钱?易克在你那边,整天喝西北风,整天和一帮穷鬼混,能有什么出息?我这也是替你还人情呢,你不要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秋桐还是不说话,继续吃菜。 李顺点燃一颗烟:“我早就叫你辞掉那鸟工作回家,没事逛逛街,打打牌,做做美容,多好?你就是不听,非要干那个什么狗屁总经理,现在好了,被人家停职了,下不来台了,难看了不是?哼——我看,正好,听我的,辞职,不受那窝囊气,好好做个居家女人。” 秋桐缓缓摇了摇头:“不——” 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 “你——”李顺有些生气却又发作不出来的样子,瞪眼看着秋桐:“你是成心和我作对,是不是?” “其他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不让我工作,做不到!”秋桐语气坚定地说:“我还年轻,我必须要有我自己的事业,我不想整日碌碌无为打发日子。” “你——不可救药!”李顺似乎被噎住了,眼珠子转了几转,有些发怒的样子,接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在旁边默不作声,只管吃菜。 不知怎么,我觉得李顺发怒的样子似乎是佯努,不像是真的生气。 过了一会儿,秋桐说:“李顺,我想求你件事。” 李顺一听,似乎来了兴趣,看着秋桐:“太阳从东边出来了,秋大经理要求我了,说,什么事?” 秋桐扫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想问你借一笔钱?” 我一听,身体一颤,筷子差点掉在桌面上。 “问我借钱?”李顺睁大了眼睛看着秋桐:“秋桐,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说借钱?应该说要,要,明白吗?说,要多少钱?” 秋桐抿了抿嘴唇:“30万!” 李顺看着秋桐:“30万!你要这么多钱干嘛?什么用途?我告诉你啊,别告诉我借钱是去做好事,搞什么慈善什么募捐什么救济,没门,我的钱,只供我们自己用,资助那些穷鬼,没门,天下的穷鬼多了,我不是活菩萨,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有,上次你非让我捐10万给一个什么得白血病的女孩,最后还不是打了水漂,那人还不是没救过来,见了上帝。” 秋桐努了努嘴角,眼珠子转了下:“我自己用!” 李顺看着秋桐:“自己用那就更不用给你了,你需要买什么,告诉我,我陪你去买,不用你自己掏钱,女人家,身上带那么多钱干嘛?不安全!还有,老太太可是说过,女人身上不能有太多钱,钱多了是要学坏滴……当然,你要买东西,别说30万,50万,100万,我都舍得掏,但是必须我和你一起去。” 秋桐泄气了:“算了,不用了!” 我松了口气。 李顺看着秋桐发了半天怔,突然说:“秋桐,让我给你30万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给你,也不问你用来干嘛的!” 秋桐眼里露出一份希望,看着李顺:“你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你给我辞职,老老实实给我回家呆着!”李顺说。 秋桐一愣,看着桌面,老半天不说话。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可是没耐心等了!”李顺看了我一眼,又催促秋桐,眼里露出得意的神色。 秋桐抬起眼皮,看了看我,然后紧紧咬了咬嘴唇,说:“不——” 这下轮到李顺泄气了,做气哼哼状一摔筷子:“我就不明白,那个破工作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整天和一帮穷鬼打交道,给我倒贴钱我都不干,你却舍不得放弃。 “我给你说,你不辞职回家,我们就不结婚,到时候老太太催促,责任不在我,在你!到时候让老太太找你去,我看你怎么和她说。” 李顺把老李夫人搬出来了。 秋桐低头不语,神色黯淡。 我这时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匆忙吃了点东西,出来了。 我的心里很忧郁很伤感,因为看到秋桐被欺负却无能为力。 当天晚上,我没有去万达广场我的宿舍,直接到病房里陪云朵。云朵的床前放着一大束美丽的鲜花,护士告诉我是秋桐白天买来的。 护士还告诉我秋桐白天在这里陪了云朵一整天。 我心里涌起阵阵感动,等护士走了之后,坐在床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插上无线网卡,登陆上网,登录扣扣。 登录后,复生若梦不在线,我想了下,对扣扣进行了设置,让对方看不到我的登陆地址。 刚设置完,她上线了。 我主动发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若梦,你好,我来了——” “客客,你可出现了,这么久没你的消息,我都急死了……你最近好吗?你现在在哪里呢?找到新的工作了吗?”浮生若梦发出一连串的询问。 我的心里热乎乎的,回复说:“我现在一切都好,我现在在山东青岛,在一家旅游公司上班,做业务经理。” “你现在做旅游了,呵呵,好啊,客客经理,不错,很好,好好干啊,旅游行业可是个不错的行业,是不是以后就可以经常出去玩了呢?” “呵呵,我是做业务,不是做导游,要天天出去揽业务呢,哪里有空闲出去旅游啊!” “嗯,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只要你好好干,一定会做的很好的,青岛可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文化底蕴深厚,你适应那里不?” “还好!”我说:“你最近还好吧?” “我呀,一切都好,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她说:“哎,不过,最近我们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我那大客户部经理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唉……还有,那个易克,也辞职了,高薪应聘到一家别的单位做事情了。”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云朵,说:“那大客户部经理真不幸,那易克倒是挺顺风顺水。” 她说:“唉……那个易克,你还别说,人挺不错,有情有意,他应聘到那家单位做事,其实不全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挣钱帮助那大客户部经理治病……那经理在星海无依无靠,出事后,男朋友服侍了一阵子,受不了了,扔下她不管了,易克就承担起了这个义务…… “其实,他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的,只是因为那经理以前对他不错,他不忍心看着那经理没人管没人问,于是,就靠着会一身功夫,应聘到那家单位做事,做了老板的贴身保镖,其实,那家单位做的很多都不是正经生意。” 我说:“哦……现在社会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人?难得,不可思议……看不出那易克竟然还是如此好心肠的人。” 她说:“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的,但是,这确实是真的……易克这个人,我现在有些捉摸不透,我劝他不要去那里干,在那里虽然钱多,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事…… “可是,一方面他说去干那工作是为了帮助那经理治病,另一方面又说即使没那经理,他也会去干那工作,因为能赚大钱……哎……人各有志,也不能勉强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囊中羞涩,低人一等啊,谁不是为了钱呢。” 我说:“你倒是挺关心他的,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你管那么宽干嘛?” “我……我这不是出于好心吗,我总不能看着他掉入火坑不管吧?毕竟,他也是我曾经的下属啊……唉……可怜我那下属经理,我想帮助她,想办法去筹钱,可是,却没成功。” “有那易克帮助就行了,你就不要操那闲心了,只要心意到了,也就行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跟着我干的,都是我的姐妹兄弟,我能帮助的当然要帮助,这是做人的基本良心。可惜,我手头没那么多钱。” “工作了这么多年,你手里怎么会没有钱啊?呵呵……”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因为我平时除了手头的零花,其他的钱,我都捐给星海孤儿院了。” 我的心头一震,原来如此。 “你真是个好人!”我由衷地说道。 “我从不敢标榜自己是个好人,可能是因为我身世的缘故吧,每当看到那些孤儿,我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我这么做,或许也是求得心理的一份安慰。” 我这时怦然心动,我对云朵这么做,是不是也是有这个因素呢? 我不由随口说:“那,易克这么做,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是不是他亏欠了那经理什么,来求得一份心理安慰呢?” “我觉得不像是,我觉得这个人做人很有良心。” “其实,我觉得你更是有良心的人!” “呵呵,你也应该是有良心的人。我觉得啊,这人生真的需要良心,良心应该是每个人做人的指南,凭良心做事,凭良心做人,是人生最基本的东西。” 第57章 多事之秋 我想了想,说:“世界上人人都需要良心对待,但是,却不可能做到人人良心用事!” 这时,我不由想起了李顺,想起了曹丽,想起了赵大健,甚至,我还想起了张小天…… 我没有在李顺那里见到张小天,也没听李顺提起,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李顺的电话,他今天要陪老李坐飞机到北京去办事情,不用我跟着,给我放两天假。 我可以有两天的自由了。 上午,我弄了一大盆热水,给云朵仔细擦拭了脸和手脚,又给云朵梳理好头发。云朵向来是爱干净整洁的,我要保持好云朵的形象。 中午,我出去吃饭,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在背后叫我:“小易——” 回头一看,是平总。 我和平总握手。 “小易,很久不见了你了,听说你辞职了,真可惜,干的好好的,干嘛要辞职呢!”平总看来不知道我受伤的事情,拍着我的肩膀:“我正想着你呢,可巧就遇到你了。这些日子你们发行公司事情可不少,秋总被停职,云经理受伤住院……唉……现在发行公司可是多事之秋,对我们明年的广告可是直接大大的不利。” 平总显得忧心忡忡。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邀请平总去附近的酒馆边吃边谈。 吃饭时,平总告诉我,那个红鹰家电1万份报纸的项目黄了,对方订了星海都市报,1万份。 闻听此事,我大吃一惊,看着平总发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我一听说,也懵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秋总被停职之前这个项目马上就要签协议了,基本已经谈妥了,咋就突然变卦了呢?”平总叹了口气:“后来,我了解了一些相关的情况——” 说到这里,一向显得似乎大大咧咧的平总看了我一眼,戛然而止。 我断定平总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不然,一个大老粗,绝对不可能做到集团广告公司老总的位置。 平总不讲了,似乎有些顾虑。 我没有追问,虽然我极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边低头吃菜,边淡淡地说:“平总,这事秋总知道了吧?” 平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当然,这事集团领导都知道了,公司上下都知道,秋总还能不知道?” 我笑笑:“我就不知道,我一辞职,就再也没有和集团的人打过交道,唉……这事太可惜了,当初,云经理和我可是废了很大的心思策划并实施的,这个项目,我是经过精密的运筹和计算的,都是有效发行,对明年广告的拉动是显而易见的。没想到,竟然煮熟的鸭子就飞走了。” 平总看着我:“小易,这个方案我不管到底是你策划的还是云经理策划的,但是,从那天你在经营委会上的发言,我看得出,你老弟是块干经营的好材料,思维转换快,创新角度新颖,语言表述能力强,随机应变能力好,你是一块好钢,我看出来了,秋总有眼光,能用你,可惜,你辞职了,她被停职了,这下一步发行公司老总的位置,还不知会落到谁头上。” 我觉察出平总话里有话,他似乎想和我说什么,于是看着平总:“平总,在发行公司里,我只是个打工者,领导之间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领导吩咐什么我就干什么,反正我已经离开了,说句实话,发行公司,我最佩服最尊敬的就是秋总,这是因为她的能力和为人处事,因为她的公正公平和磊落光明,因为她的一心为公和嫉恶如仇,现在秋总被停职,我很遗憾,说句实在话,我觉得发行公司目前是离不开秋总的。” 平总凝神看着我,半晌点了点头:“老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现在集团里能为秋总说句公道话的人不多了,你已经离开了,还能说出这话,我很赞赏。” 我坦然地看着平总:“平总,我觉得我们之间谈话也可以放开,你说是不是?” 平总看着我笑了:“小易,你很聪明,也很睿智!” 我也笑了:“平总过奖,我这个人,向来做事不喜欢挑拨离间,不该说的,我绝对不会说……有些话,该和谁说,该怎么说,我心里有数!” 平总点了点头:”嗯……” 我感觉得出,平总似乎是希望我能向秋桐传话,希望秋桐能回到发行公司老总的位置上。当然,我不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秋桐还是为了明年他那广告公司的利益。 接着,平总似乎下了决心:“小易,我给你说说知道的有关情况。” 我来了劲头,凝神听着平总的话,我此刻已经断定,平总绝对是一个心有城府的人。 随着平总的讲述,我结合自己以前掌握的情况,不断做出判断,逐渐分析事情的全过程,平总讲述完事情的经过,我也做出了完整的分析: 赵大健果然和孙东凯有关系,当年孙东凯还是科级干部的时候,和赵大健是市委党校科级干部培训班的同学,二人关系相当不错,后来孙东凯青云直上,副县、正县迅速提拔,而赵大健则是原地踏步走。 孙东凯调到传媒集团任总裁,对于赵大健来说,自然是一个绝佳的好事情,他自然是欣喜若狂,而孙东凯当然也需要在集团内部扶持自己信得过的人作为自己出牌的资本,于是二人各有所需,一拍即合,走到了一起。 秋桐出事以后,赵大健自然顺理成章成为发行公司的主持。而赵大健需要的不是这个主持,他需要成为名正言顺的老总,彻底把秋桐从发行公司赶走。而这除了孙东凯扶持之外,当然还需要工作能力的展现和政绩,达到让大家心服口服的目的。 为此,赵大健主持发行公司工作后,表现非常积极,并没有急不可耐打击排挤秋桐原来的人马,也没有忙着捞钱,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到了工作上,特别是当务之急的重中之重——报纸大征订。 但是,赵大健却疏忽了身边另一个重要人物。 第58章 平总的意图 这个人就是曹丽。 曹丽在孙东凯到集团后,迅速就贴了上去,不知采用了什么手段,很得孙东凯欢心,经常在经营委大会小会上得到孙东凯的表扬和赞赏。 曹丽窥视秋桐的位置已久,现在秋桐被停职,她自然也想谋取发行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这样,她现在主要的对手就成了赵大健,赵大健这个昔日的盟友现在成为了她的一个障碍。 依曹丽的办事风格,她自然是不会和赵大健公开斗争,她表现依旧和赵大健维持着亲密的关系,甚至在集团经营委会议上公开说赵大健是发行公司老总的最合适人选,公开表示了对赵大健的支持。 但是,曹丽丝毫没有放松暗地的动作,她抓住赵大健最想操作成功的红鹰家电那1万份报纸入手,悄悄实施了她的暗箱操作…… 我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平总说到有一天,平总招待客户吃饭,无意中发现曹丽和星海都市报发行公司的老总在一起吃饭,就在他的隔壁。 就在看到他们一起吃饭之后的第三天,传来红鹰家电和都市报合作的消息,都市报给红鹰家电的订报价格不仅低于我们,而且还赠送20个版面的整版广告,比我们多出一倍。 利益驱动之下,红鹰家电立刻就和都市报签订了合作协议。平总得知此事,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不知什么渠道,此事很快被集团领导得知,集团领导闻之,上下震动,董事长发火了,孙总震怒,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这对于刚来集团急于想在集团表现一下树立工作政绩的孙东凯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孙总狠狠痛斥了不给他抓面子的赵大健,关键时刻掉链子。赵大健更是慌了神,却又已经无法弥补无力回天。 这样,在秋桐坚决不从孙东凯潜规则的前提下,赵大健扶正的希望大大打了折扣,而曹丽的成功筹码似乎又大了许多,孙东凯甚至有一次在经营委会上赞扬曹丽对发行工作有见地,有创新思维。 当然,曹丽是个极其出色的演员,在赵大健被孙东凯训斥之后,曹丽专门去安慰抚慰了赵大健…… 听平总讲完,我深深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家贼难防,利益面前,你死我活啊! “现在,秋总复职似乎还有难度,孙总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秋总的检查态度不好,对所犯错误的性质和严重性认识不到位,不彻底。”平总的口气听起来很焦虑:“目前,发行公司总经理这个职位到底让谁来干,集团党委的态度很不明朗,这其中,孙总的表态是很重要的…… “赵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其他人虎视眈眈……不断内耗,受损失的只能是自己,现在快到元旦,大征订接近尾声,如果发行公司没有得力的人选来领导,元旦后的投递工作,如果搞乱了,投递不到位,那会直接影响报纸的声誉,更会毁了广告…… “秋总现在基本不在集团和发行公司露面,我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检查的,到底领导为什么不满意她的检查,我本来想找秋总沟通一下,但是,又多有不便……真巧,今天正好遇到你……” 我听出了平总后面的意思,他是想让我传话给秋桐,一定要争取检查过关,一定要回发行公司。 我点点头:“平总,我知道该去做什么。” 平总点点头:“老弟,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我笑了下:“平总,你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也看不出,你其实是个考虑事情很细致周到的人。” 平总又呵呵笑起来,有些感慨地说:“老弟,我这也是没办法,这也是出于自我保护自我发展的需要啊。这传媒集团内部,亦官亦商,商场和官场交错穿插,人事斗争微妙冷酷,我做出这副样子来,自然是有道理的。”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平总:“愿闻其祥!请平总不吝赐教!” 平总说:“传媒集团,是文人聚集地,文人之间,孤芳自赏,互相轻视,自视清高,却又喜欢暗斗,我平时做出一副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表现出说话比较冲的态度,有些人就会担心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公共场合冒出一句让他下不来台,让他难看,对我说话办事自然就会小心谨慎,不会轻易惹我…… 还有,一个胸无城府的大老粗,对手有意或者无意都会放松对你的警惕和提防,表现得过于精明,反而会让对手对你高度戒备,觉得你心计多端,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平总果然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看似糊涂,实则精明之至,属于高明的装逼类型。 我向平总表达我由衷的敬意和佩服,平总笑起来:“老弟,别折腾你老哥了,我看你也不是低能之辈,假以时日,如果有一个好的平台,你一定会有不菲的成就。既然老弟已经从发行公司辞职,不知老弟是否有意到我公司来干,在广告界施展一下自身的能量。” 我谢绝平总:“谢谢平总高看,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 “这么说,我下手晚了,呵呵……”平总笑着说:“那我们今日就先聊到这里,改日有空再叙!” 于是,我和平总告别,回到云朵房间。 通过这几次接触,我觉得平总实在是个不错的人,可交。 坐在云朵床前,我上了一会儿网,心情烦躁,索性合上电脑,托着腮,看着云朵发呆。 云朵啊,你何时能醒过来呢,我是多么想看到以前那活泼可爱活蹦乱跳的你啊! 我郁郁地想着,不由又想起了秋桐,想起了刚才和平总的交谈…… 正琢磨着,秋桐来了。 秋桐见了我,说:“昨晚你都看见听见了,我承认我失败了,他不肯给我借钱,那好吧,你就在那里干吧,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自己,不要误入歧途。” 我心不由衷地点点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现在没有退路,只有走下去。 我对秋桐说:“秋总,红鹰家电那1万份的报纸黄了,你知道不?” 秋桐看了我一眼:“嗯,我知道了……唉……” 秋桐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秋桐眼皮一跳,看着我:“怎么?你听说什么了?” 我说:“我刚才遇到平总了,听他大概说了下……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或许,这和集团内部的人事争斗有关系,或许,是出了家贼。”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地说:“家贼……家贼难防啊……悲剧。” 我说:“赵大健担当不起发行公司老总的重任,其他人,也不能,集团内部,最适合的人就是你……你应该争取复职。” 秋桐看着我:“这是平总的意思?” 我点点头,又说:“我也这么认为!” 秋桐苦笑一下:“你们的愿望是良好的,但是,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起码,你应该争取!” “你说我该怎么争取?去讨好顺从孙总,博取他的欢心吗?” 我语塞,一会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发行公司不能垮掉,如果发行垮了,广告也会遭受巨大损失,整个集团的利益也会……大征订即将结束,明年的投递就要开始,如果投递秩序整理不好,垮了,那后果。” 秋桐的神色严峻起来,沉思起来。 一会儿,秋桐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但是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秋桐决定了什么事情,她不说,我也不能问,我知道,问也白搭,她不会和我说的。 我又说:“听说,赵大健和孙总是党校时候培训班的同学。” 秋桐淡淡地说:“我早就知道了……那又能说明什么?凭良心说,据我所知,赵总最近主持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工作非常尽心尽力,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个漏子,这当然也不是他愿意出现的…… “至于年后的大投递,现在接近元旦,公司统计室应该开始紧锣密鼓分单子输入明细往站里发投递单了,这可是一项极其繁琐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投递质量的巨大误差,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愿赵总能抓好这项工作,希望元旦后不要有巨额数量的投诉黑压压涌来。” 我说:“赵总一直是很希望能做发行公司老总的。” 秋桐看了我一眼:“哪个副职不想扶正,这很正常嘛,换了我是他,我也想,谁不想进步,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当然,我会靠能力来证明自己,而不是用其他非正常手段。” 我点了点头:“还有,经管办的曹主任最近对发行公司的工作很关注,她和孙总走得很近很热乎。” 秋桐歪着脑袋看我:“咦——易克,你人都辞职了,对集团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呢,还挺关注的嘛!” 我低头不做声。 “曹丽是经管办副主任,关心发行工作是她的职责范围所在,不是很正常吗?经管办就是给总裁搞服务的,她和孙总走得近,这又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多了?想到哪里去了?”秋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我想到哪里去了,你明白!” 秋桐抿抿嘴唇:“易克,有些事,不要说得太明白,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提醒,下一步怎么做,我要好好想一想。” 秋桐似乎不想和我说的太多,也不想让我参与这事。 第59章 秋桐要用我的扣扣 一会儿,秋桐又说:“今天平总是不是想让你给我传话的?” 我点点头。 秋桐笑了下:“这家伙,看起来貌似粗枝大叶,心其实细着呢,他做事情,还是很周到细致的,既达到目的,又能保全自己。” 秋桐这句话一下子点拨了我,我顿时明白平总不直接找秋桐,而是通过我带话的奥妙所在。事情办好了,他既有人情又有面子,工作也能有所斩获,办砸了,和他没有任何干系。 我愈发佩服平总做事的高明,这一点,我比不上他,秋桐也比不上。 这时,秋桐说:“易克,咱们商议个事!” 我说:“秋总你讲!” 秋桐说:“你在李顺身边干事,做他的贴身保镖,那么,他的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能不能私下和我保持单线联系,把他做的那些事情都和我说说,我好了解一下,学习学习!” 晕倒,我要是这么做了,秋桐万一哪天要是稍有不慎在李顺面前露出破绽,我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不假思索地摇摇头:“不能!” “为什么?”秋桐看着我:“我指的不是那些什么花天酒地,我指的是他的所谓经营内容。” “不管是什么内容,都不行,因为我们有纪律!”我说:“你要是好奇,想学习,直接问李老板就是了,不必问我!” “你——”秋桐瞪眼看着我:“你倒是挺忠心耿耿啊,还什么纪律,吓唬谁啊?哼——不愿意就算了,不求你了!” 看着秋桐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说:“秋总,真的,李老板有明确的保密规定,我必须要遵守,还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秋桐撇了撇嘴:“好了,知道了,大保镖,不为难你了!” 说着,秋桐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条崭新的白毛巾:“去,出去弄一盆热水来。” “干嘛?” “我要给云朵擦擦身子!”秋桐扬了扬手里的毛巾。 我于是出去,找护士要了一个木盆,弄了半盆热水,掺好凉水,试试水温,正好。 把水盆端进来,秋桐对我说:“大保镖,出去,在门口站岗!” 我于是站在门口溜达,秋桐在屋里给云朵擦身子。 好半天,秋桐在屋里喊我,让我去倒水。 我端起木盆出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看见秋桐已经给云朵收拾好了,正在摆弄我的笔记本电脑。 “易克,这是你的笔记本?”秋桐边看边说:“这个牌子的电脑价格不菲啊!” “刚买的,从二手市场买的,价格很便宜,二手货,1000多。”我撒谎。 “你平时都用电脑来干嘛?上网学习?”秋桐看着我。 “打游戏,红色警戒,反恐。”我说。 “打游戏啊……”秋桐点点头,接着随手拿起无线上网卡:“咦——还有无线上网卡,这不是能上网吗?” “我刚买的,上网下载歌曲,晚上没事放了听的!”我强自镇静地。 “嗯……”秋桐边说边随手打开电脑,插上无线网卡,开机,突然说:“哎——你电脑上有安装的扣扣,我正好想查收下扣扣邮箱的一封邮件,看看到了没有,那就顺便借用你的电脑,登陆我的扣扣好了。” 我一听,慌了神,秋桐登录扣扣要输入账号,在这之前自然就能先看到我的扣扣账号,那岂不是坏事了! 秋桐要用我的电脑上扣扣,我顿时慌了。这一刻,我是多么渴望电脑能瞬间死机。但是,电脑运转良好,眼看秋桐无线登录后,就要把鼠标的小箭头指向了桌面上的扣扣图标—— 我的大脑顷刻间懵了,一时竟无良策。我甚至开始想后事怎么安排了…… 秋桐这时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我,有些不解,说:“易克,你怎么了?看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 我擦擦额头的冷汗,说:“没……没什么。” “没什么?我看是有什么。你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别老站着了,坐一会吧。”秋桐关心地说。 我忐忑不安地木然坐在秋桐身边的椅子上,眼睁睁看着秋桐就要点那个小企鹅—— 就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秋桐的手机突然响了,秋桐停下手里的操作,掏出手机开始接听。 “哎——张经理啊,你好,你好,呵呵……”秋桐笑着说:“我让你给我发的资料发了吗?我这会正要上邮箱查看呢。” 我直勾勾地看着秋桐不说话,心里高度紧张。 “哦,你这家伙,还没发啊,真够拖拉的。”秋桐说:“哦,你现在在外出差的啊,在车上……那好吧,那你今天晚上给我发吧,我也就不用上去查看了。” 我心里一块巨石落地,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我擦,感谢这个不知哪里的张经理此刻雪中送炭的电话,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 秋桐打完电话,不再操作电脑,自言自语地说:“哎——邮件还没发,不用看了,省了功夫了。”接着,秋桐看着我:“你神色好像好多了。” 我忙点点头:“嗯……一坐下就好多了。” 秋桐把电脑关机,然后看着我:“你身体初愈,要注意休息,不要久站,没事多坐一会儿……跟着李顺干,这人不知道关心爱护人,不知道体贴关心下属,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我又点头:“嗯,好!” 接着,秋桐不再看我,转身去看云朵。 我从秋桐身后伸手抚摸了一下心口窝,我的神,我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哎——云朵啊云朵,我的小妹妹,我的小花朵,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别睡了,好吗,睁开眼看看我,看看你的易克大哥,你可知道,你的易克大哥为了你,都去给人家做保镖了……有这么好的大哥关心你,爱护你,多么难得,人间自有真情在啊……能有一个这样的大哥,你知足吧,你应该感到幸运和幸福啊……丫头。”秋桐伸手抚摸着云朵的脸,自言自语着。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秋桐,似乎觉察出她内心那干涸的爱的荒漠对泉水和爱的饥渴与向往,甚至,我感觉到秋桐的话里还有一丝羡慕。 自从我救了秋桐,秋桐和我的关系变得比较融洽之后,我渐渐从秋桐身上看到了我虚拟世界里若梦的影子,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却似乎如影相随。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开始真正接近现实里秋桐的缘故,假如我真正走进了秋桐,那秋桐就会是我心里真正的浮生若梦。 只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秋桐身边有李顺,她是属于老李家的,属于她的恩人一家的。而我,永远只能是一个旁观者,我只能在虚拟世界里意淫而已。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叹了口气,看来,我和秋桐永远只能是一场精神恋爱了,现实和虚拟永远也不能重合,我生活现实里的爱情只能是荒芜的了。 看着沉睡的安静的云朵,我眼前又浮现出和云朵在科尔沁大草原那令人神往令人怀想的情景…… 一会儿,我又想起了冬儿,我的似乎渐渐淡忘每每想起却心痛不已仍然挥之不去的前女友,想起那天突然在市区广场的偶见,想起她现在的杳无踪迹,心里不由酸楚不已……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拥有一个人一定要认真去爱。谁能做的到这么神圣?不能,所以痛苦是注定的。 如此,我的痛苦也是注定的了。 可是,我常常不能承受这失去和痛苦,无数个寂寞孤独的黑夜里,伴随我的是令人窒息的撕心裂肺。 在现实中,我伪装着坚强,收藏起感情,不想看到镜子中那个默默落泪、不要命抽烟还有那忧郁的憔悴面容。 我怔怔地坐在那里,郁郁地想着。 “易克,你在发什么愣呢?”秋桐突然回过头问我。 我忙回过神,说:“没想什么,在听你和云朵说话呢。” “哦……”秋桐点点头:“易克,你很喜欢云朵,是吗?” 我一怔,接着反问:“难道你不喜欢云朵吗?” 秋桐说:“嗯……喜欢啊!” “那不就是了……大家都喜欢云朵,站里的发行员,公司的同事都喜欢云朵。”我说。 “嗯……”秋桐点点头:“可是,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说的……是那种……你明白的,你知道的。” 我呼了一口气:“秋总,云朵现在这个样子,谈这些,有意思吗?” 秋桐似乎有些尴尬,说:“我……我不是要故意让你为难,我……我就是觉得云朵现在挺幸福……唉……其实人啊,有时候清醒着还不如迷糊了幸福……真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看到云朵现在能有你这样的人关心爱护着,我倒是觉得从某种意义来说,云朵是幸福的。” 我心里一动,说:“秋总,幸福其实很简单,简单得在它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根本无从察觉。在寻找幸福的大军里,我们缺少的是标榜真正幸福含义的旗帜。幸福是一种感觉,你感觉到了,便是拥有。” 第60章 刻意作践自己 秋桐抿嘴一笑,看着我说:“易克,你挺有思想的!” 我苦笑一下:“谢谢秋总夸奖,我哪里有什么思想,只不过是浑浑噩噩活在世间的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我的大脑很简单,属于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 秋桐说:“易克,你似乎在刻意作践自己,贬低自己,为什么呢?” 我说:“我没有作践贬低自己,我只不过是在真实评价自己,秋总或许是想多了把我看得太高了吧。我照顾云朵,没有什么企图和意图,我就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慰。云朵虽然在工作上是我的领导,但是,在生活中,我更多是把她看成一个小妹妹,一个活泼可爱善良的好女孩,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好人是应该得到好报的。” 秋桐默默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秋桐在病房里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告辞离去。 晚上,我打开扣扣音乐,下载了很多草原歌曲,放给云朵听,边开始上网,浮生若梦也在线。 “客客,你在听《草原情歌》啊,这首歌我也喜欢听呢,可好听了!”浮生若梦说。 这首《草原情歌》是云朵出事那晚在我宿舍和我喝酒时唱给我听的,一听到这首歌,我就想起了那个让我欲望爆发心神荡漾惊魂动魄的夜晚,不由心跳不止。 我说:“嗯,是的,我喜欢听……若梦,你现在心情好吗?” “好啊,看到你,本来不好的心情也好了。” “怎么?本来不好的心情?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没……没什么啊……”浮生若梦有些支支吾吾。 “若梦,不要骗我,虽然我看不到你的眼睛,听不见你的声音,但是,我凭直觉,知道你在撒谎……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不顺利的事情了?不要骗我……”我说。 “我……我……” “不许撒谎,别告诉我你最近一直很顺利,告诉你,我的感觉是敏锐的。” “客客……我……你……你真的感觉好敏锐……i服了you。” “说吧,乖乖说吧。”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最近被停职了!我怕你担心,就一直没告诉你。” “啊!”我故作吃惊状:“被停职了还不是大事!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说不是大事!” “呵呵……又不是被开除,还有饭碗呢,多大个事啊!” “告诉我,为什么被停职!” “因为工作上出了差错,我疏忽了工作,造成了投递的一个巨大失误,给大领导带来了被动,让领导发怒了,于是,我就被惩罚了……我现在正在停职检查反省……反省还没过关呢!” 我说:“哦,为什么不过关?” “因为……唉……原因一句话说不清楚,反正就是领导不满意,让我继续深刻反省,再不过关,我可能就不能回原来的工作岗位了。”浮生若梦似乎不愿意和我说大领导要潜规则她的事情。 我说:“你为什么不深刻检查,一步到位呢?” “唉……客客,难啊,在公家单位里混,难啊……有时候工作上的很多事情,并不仅仅是从工作角度就能解决好的,还有错综复杂的其他因素……可是,我这个性格,又不愿意屈从于某些人,不愿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于是就……” 我说:“那你舍得放弃你现在的工作吗?” “不,不,绝对不愿意,我现在刚开始干不久,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工作,我无比热爱这项工作!”浮生若梦一连串说着:“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事业,很适合我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价值。” “你被停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窥视你这个位置呢?” “嗯……你说对了,有的,不止一个人。” “那你甘愿放弃?” “不甘愿!” “既然不甘愿,你又不愿意违背你自己的做人原则,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公家的事情,我不懂,也不了解,不好做决定,”我说:“不过,我想,你能不能在不违背你做人原则的前提下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问题地办法呢,既保全了自己,还又能达到目的,你可以换个思路来考虑解决问题……记住,做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不可能任何人都不得罪,只要能将矛盾降低到最低程度,也算是可以了。” “嗯……你说得对,我其实也在考虑这个……只是还没有最后下决心,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有底了,你让我觉得更有底气了……我想,或许,我应该去这么做,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要去做,世事我皆努力,成败不必在我……” “这就对了,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我这时很想知道秋桐白天是怎么考虑的。 “嘻嘻……不告诉你,等我成功了再说吧,不成功,就永远不告诉你了。”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好吧,我等着你成功的好消息。” “你叫我丫头啊,嘻嘻,我可是比你大一岁呢,你得叫我姐姐,是不是?哎——叫我一声姐姐,快叫——” “做梦吧你,你叫我哥还差不多,呵呵,不叫姐姐!” “客客不乖哦……” 我和浮生若梦开心地谈笑嬉闹起来,这期间,我的草原歌曲一直在播放着,云朵一直在沉睡着。 “客客,等我忙完我的事情,我要抽空去一趟青岛。”浮生若梦说。 我吓了一跳:“你来青岛干嘛?” “去看你呀——” “我的神,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见面的吗?你怎么又——”我有些急了。 “哈!看你吓的,我逗你呢,我是想去青岛旅游玩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我想去看看奥帆赛基地呢,那可是刚举办完奥运会帆船赛不久的地方。”她说:“哎——客客,你为什么这么怕和我见面呢?” “因为我长得很丑啊,丑陋猥琐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不见面,留个好印象。” “嘻嘻……男人是没有丑俊之说的,男人的魅力在于内心和素质还有气质,女人才有丑俊之分呢,告诉你啊,我才丑呢,你要是见了我啊,你说不定会吓晕,我可是恐龙哦……” 我忍不住想笑,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就不怕我被吓死啊?” “吓死你活该,嘻嘻,我就是想吓吓你……”她开心地笑着:“哎——说不定我真去了,在茫茫人海里找不到你呢,不知道哪一个是你!” “说不定我就站在你的身后,就和你咫尺距离,但是,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呢……然后,你对着大海喊一声:客客!我随即答应,然后,你就看见我了。” “啊哈——你别刺激我了,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刺激,哎——说不定我真的在那里大喊一声:客客,你就真的应声出现了呢……嗄——太浪漫了,多么美妙的巧合多么美丽的奇遇啊……想想就受不了。” 此刻,我看到了秋桐心里那份童真和浪漫的情怀,还有对生活和美好未来的向往追求。 夜深了,我和浮生若梦结束聊天,依依不舍道别,我关了电脑,看着云朵,轻轻握住云朵的手,温柔地说:“云朵,晚安,好梦,你知道吗,我心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我虚拟世界里的亲密女友是我的女上司,也是你的女上司,虽然在现实里她离我很遥远,可是,在那个空幻的世界里,我和她是如此贴近。” 我知道云朵听不到我的话,可是,我却想有个人说说心里话,而此刻的云朵无疑是最合适的。 然后,我躺在云朵旁边的床上,和衣而睡。 我此刻不知道秋桐究竟要采取什么办法来争取顺利复职,但我知道,她一定不会让孙东凯把她潜了,一定不会依靠出卖肉体来博得领导的赏识和获取利益的,我心里暗暗为她祈祷着,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晚上,李顺陪老爷子从北京回来了,召我到他办公室。 第61章 北国之春 李顺气色很好,显得很是精神焕发,说:“这次陪老爷子到北京去,见了好几个大人物,妈的,到了北京,才知道什么叫官小了,随手一抓就是个厅级干部,人家那生活才叫生活啊,全国都去朝拜都去进贡,到底是京官好啊,可惜,我不是做官的料。” 二子在旁边奉承着:“老板不需要做官啊,老爷子做官就行了,老板做生意可是能耐大大的,发财就行,这年头,有钱就行啊!” 李顺哈哈笑起来,说:“老爷子一心指望我能做学问,还专门送我到日本去折腾了几年,哎——我他妈最讨厌的就是看书,学个屁啊,这不,回来了,还得做生意,我就是喜欢和社会上的人交往,有学问有个屁用,有钱才是硬道理……有钱了,吃喝玩乐,什么都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原来李顺在日本呆过好几年,怪不得他想让秋桐学日本女人那样在家里做贤妻良母。 “老板说的对!”二子和小五忙附和着。 “人家日本那黑社会不叫黑社会,叫社团,都是做生意的,嘿嘿……还有,人家日本那红灯区才叫开放,五花八门,道道多了……”李顺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军绿色的帆布袋子给我:“呶——易克,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来掂了掂,还挺重的,里面似乎是铁家伙。 “这是我从北京一个特警朋友那里搞来的,专门给你配备的,弄了两套,这套给你,回去再看!”李顺说。 二子和小五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我提着袋子点点头,没做声。 “走,到咱家的夜总会喝酒耍耍去!”李顺一挥手。 我们一起下楼开车,去了一家叫做北国之春的豪华夜总会,原来这是李顺的产业,我第一次来。 进了夜总会,里面歌舞喧天,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客人很多,袒胸露背的美女也很多。站在门口的保安和服务员见了李顺,都恭敬地鞠躬问候:“老板好!” 李顺脚步不停,只是点头,径直就往里走,往走廊里走了不远,夜总会的经理和妈咪都迎过来。 李顺一指我,对经理和妈咪说:“这是易克,我的助理!” “易哥好——”经理主动和我我手。 “易哥好。”妈咪嗲声嗲气地说着,软绵绵白嫩嫩的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易哥,这里没事常来啊,这里的小妹可是很多呢……易哥要是看中了哪个,只管和我说,保管伺候地你舒舒服服。”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勉强笑了笑。 “操——你是不是你自己看上易克了?”李顺皮笑肉不笑地骂了一句妈咪,然后对经理说:“去老地方——” “是,老板请跟我来!”经理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经理在走廊里转了2个弯,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的歌舞喧闹声音小了许多。 经理在一个屏风前停下,搬开屏风,我看到一面墙。这面墙和周围的墙壁一样,装饰着壁纸,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经理伸手往墙壁轻轻一推,竟然出现了一个门。 李顺大步进去,我们跟了进去。里面豁然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大包间,正面是唱歌的音响设备,周围都是沙发,还有茶几。 经理很快上来了点心果盘和芝华士,打开音响,亲自搞服务。 然后,经理退出去,李顺对我们说:“来,喝酒,唱歌——尽情玩吧!都放开,别他妈给我装逼——” 我有些奇怪,李顺没有找美女来伺候。于是,几个人喝起来,二子和小五也放开了,喝了几杯芝华士,抱着话筒声嘶力竭狂吼,又蹦又跳。 “易克,你干嘛不唱歌?”李顺看着我,边喝酒。 “我不会唱歌!”我说。 “呵呵,不需要会,胡乱唱就是,你听听这两个东西唱的,这哪里是唱歌啊,摆明了是狼吼。”李顺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冲二子喊道:“二子,过来,做壶,烤冰——” 二子答应一声,把话筒递给小五,忙过来接过李顺手里的小袋子,坐到一边,找了一个矿泉水瓶,拿过几根吸管,掏出一把小弹簧刀,啪——打开,低头弄起来…… 我不明就里,看着二子操作。 “好了,老板!”二子说着,把矿泉水瓶拿到李顺跟前,掏出打火机点着…… 空气中随即弥漫起一股香臭味道。 我猛然醒悟过来,李顺在吸毒。 我从网上看过,冰毒发源于日本,是二战时日军用来提神刺激用的。难道,李顺是在日本期间学会这个的? 李顺一会停下,看着我:“易克,你要不要来两口?这玩意儿很好,吸了之后,特别提神,你很快就有升天的感觉了。” 我忙摇摇头:“谢谢老板,我不会,我不吸这个。” 李顺看着我,诡笑了下,不再勉强,对二子小五说:“行了,我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你们来吧。” 二子和小五迫不及待地凑过去…… 我这时觉得肺里阵阵窒息,胃里阵阵翻滚,有想呕吐的感觉。我知道,我呼吸进了冰毒的残烟。 李顺看我的样子,站起来:“易克,跟我来!” 我忙站起来,李顺走到沙发拐角处的一个小门,推开门直接进去。 我忙跟了进去,原来里面是一间内室,装饰同样豪华,有一张大办公桌,还有一张大床。 我随手关门,阻止外面的空气进来。 李顺在办公桌前坐下,看着我,眼神有些迷幻:“易克,我刚才在干嘛,你知道不?” 我说:“溜冰!” “哈——你倒是很明白,哈哈哈……”李顺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听人家说的,我没溜过,也不想溜。” “嗯,行,你不溜,我也不勉强你,这玩意儿容易上瘾,精神上瘾,一旦溜上了就戒不掉,我还是在日本的时候学会的这个……不过,确实感觉好。”李顺收敛了笑容,正色说:“不过,我溜冰的事情,你不准和任何人说,包括秋桐,知道不?” 我点点头:“知道!” “不光这事,今后我的任何事情,你都要严格保密,不得告诉任何人。”李顺说。 “嗯……明白!”我又点头。 “当然,我喜欢女人,这事就无需保密了,地球人都知道!”李顺又夸张地笑了一下,似乎想极力渲染此事一般。 我没有做声。 “我是很相信你的,易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你吗?”李顺说。 “不知道!” “第一,因为你不是本地人,在本地没有复杂的社会背景;第二,因为你这个人不爱财,还讲义气,这点最重要;第三,因为你脑瓜子灵活,反应敏锐!”李顺说。 果然和我以前分析的一样,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对了,我今天给你安排个任务。”李顺又说,“你注意留意打听着一个人,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谁?”我看着李顺。 “张小天!”李顺说:“这狗日的没影了,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一震,说:“是不是那天你揍了他,他害怕再见你,不敢来了?说不定回家了,或者到别处去了。” “要真是那样,倒好了。”李顺说:“就怕是他跑到我的对头那里去了,我这里的事,他知道不少,要是他真敢到我对头那里去出卖我,哼——我叫他死都没地方去死——” 李顺的声音充满杀气,我心里一个寒噤。 “这事你记住了,给我盯紧了!”李顺说。 “好!”我点点头。 “还有,我今天给你的那个袋子里,是一整套工具,是各种警用器具,包括大小刀子,还有一个很高级的望远镜,是红外夜视的,很小,很精致,这些东西你要保存好,就我和你一人一套,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你跟我出一趟远门,机票我已经安排人买好了!”李顺说。 我有些意外,我都不知道李顺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证号码的。 李顺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我不能问,于是我点点头。 李顺点点头:“好了,没事了,走,出去玩去!” 在夜总会折腾到12点多,李顺才罢休。 临走之前,李顺把妈咪叫来:“最近有没有新货?” “有啊,老板,今天刚来了一个小妞,还是大学生呢,在校的,还没出过台,长得可水灵了,要不要让她过来你看看,验验货,今晚让她陪你?”妈咪赔笑着。 “不用看,让她到我车里等我就行了!今晚就归我用了。”李顺说。 我奇怪李顺竟然不验货。 “对了,你再给这三个兄弟每人找一个过夜的,要漂亮的。”李顺指指我和二子小五。 二子小五喜笑颜开:“嘻嘻……谢谢老板!” “靠,你俩刚溜完冰,不做那事能憋死你们!”李顺笑着说。 我这时忙说:“不用,我不要!” 李顺有些意外,眼神直勾勾地看了看我,我又说:“谢谢老板,我真的不用!” 李顺点点头:“那好吧,就不给你找了!” 这会儿,李顺和二子还有小五的眼神都有些迷幻。 第62章 杀回宁州 “哟——易哥,怎么了?你是不是担心小妹不漂亮啊?”妈咪娇滴滴地说着,身体往我身边凑:“你放心,易哥,姐姐一定给你找个最漂亮的……要是你都不满意,姐今晚亲自陪你,行不行啊?” 我低头往后退开,没说话。 小五贼腻腻地笑了,半开玩笑地说:“易哥,你该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吧,哈哈,那可是变态哦,我最恶心的就是那个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李顺突然变了神色,一个巴掌冲着小五的嘴巴直接打了上去:“马尔戈壁的,就你话多,怎么和易哥说话的,没大没小!” 小五被打晕了,半天才回过神,忙低头道歉:“老板,对不起,我该死,易哥,对不起。” 我觉得李顺这一巴掌有些过分有些蹊跷,小五随意一句玩笑话,至于发这么大火气吗? 然后,李顺瞪眼看着这俩:“赶紧给我带上女人滚蛋!” “是——”小二和小五赶紧出去了。妈咪这会儿也不敢调笑我了,急忙出去找小姐。 这时,李顺呼了口气,对我说:“走,上车,一起走,让他俩自己想办法回去!” 我跟着李顺出了夜总会,上了李顺的车,果然,一个打扮时髦相貌秀丽的披肩发女孩正低头坐在车后座,似乎有些胆怯。 我不由有些叹息,多好的女孩子,还是大学生,干嘛要出来干这个!父母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这么水灵的一个女孩子,今晚就要被李顺糟蹋了。 李顺上了车,对司机说:“去万达广场!” 我一听,忙转头对李顺说:“老板,不用,先送你回去!” 其实,我是想去医院陪云朵。 李顺冲我翻了翻白眼:“你住b座,我去d座!” 我住了口,原来李顺在万达广场不止一套房子!今晚他是要带这个女孩子去那里过夜了。 车子先开到b座,李顺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8点找我,一起去机场!” “老板,再见!”我提着那个帆布袋子下了车。 回到宿舍,我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果然是崭新的一整套警用刀具,还有一个很小的精致的望远镜。 我不由来了兴趣,拿起望远镜走到前面阳台,往前方看。 前方是d座,也就是李顺今晚要下榻的地方。此刻,李顺应该带着女孩上楼了。当然,我不知道李顺住在几楼几单元。 我拿起望远镜往外看,我靠,夜视望远镜果然牛逼,外面的景物车辆行人看的很清楚。 我低头看着d座楼前,看不到李顺的悍马,估计司机已经走了。 正看着,过了大约不到10分钟,突然从一个楼道里出来一个女孩,我一看,咦,这不是那今晚要陪李顺过夜的坐台女大学生吗?她怎么出来了? 我拿着望远镜追踪那女孩,看到那女孩出了门,上了大街,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走了。 我很疑惑,李顺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难道是早谢了?不可能吧! 我半天也想不明白,摇摇头,又转到客厅里窗前往后看,那里是c座。 夜深了,还有不少人家正亮着灯,有几户没有拉窗帘,我从望远镜里清楚地能看到屋里的人在干嘛,甚至能看清楚客厅里茶几上的水杯和香烟盒。 以前玩过望远镜,从来没玩过这么牛逼的,服了! 把玩了一会儿望远镜,我放下,然后急忙去了医院云朵的病房,和值班护士交代好,因为我明天要随李顺出远门,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几天。 第二天,我和李顺会合,李顺似乎有些疲倦,在去机场的路上和我说:“哎——昨晚那女大学生不错,老子整整忙了一宿,天亮才打了个盹,哎——我得眯会眼了。” “老板好功夫,真的好厉害!”司机奉承地说着。 “哎——累啊,妈的,我这辈子,看来要死在女人身上了。”说着,李顺似乎真的是累了,接着就靠着后座呼呼睡起来。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疑窦大生,操,怎么回事?那女孩明明走了,李顺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机场,李顺醒了,让我去换登机牌,我这时才知道,李顺和我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浙江宁州! 我靠,宁州!这是我的大本营啊,是我发迹而又落魄完蛋之后狼狈出走的地方,是我和冬儿热恋而又分离的地方! 在我离开宁州4个多月后,我竟然要回去了,和我的老板李顺一起! 我不知道此次重返宁州,会发生什么事情! 坐在飞机的一等舱里,李顺问我:“易克,你是不是坐过飞机?” 我知道李顺为何问这话,装作不知,说:“没有啊,我第一次乘飞机!我一个穷打工的,哪里有钱坐飞机呢。” “是吗?”李顺的眼神有些捉摸不定:“我怎么看你很老练啊,从办登机牌到安检到去候机口,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陌生哦……” 我呵呵笑起来:“我以前经常送朋友或者老板去机场,机场登机前的手续程序我经常听他们讲,自然就不陌生了,怎么?李老板对我的话不相信?怀疑我在撒谎?” “呵呵……哪里,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李顺打个哈哈,扭头看看机窗外,一会儿又看着我:“易克,你是云南人腾冲人,那里离边境不远了吧?” 我一愣,李顺果然对我的底细有所了解。 我父母当年师范毕业后支边去了云南腾冲,我就出生生长在那里,因为爸爸的老家就在宁州这个小镇,前几年为了照顾年迈患病的爷爷,作为独子的爸爸费了好大的气力托人找关系费尽周折,才好不容易调回来在镇上的中学任教。 我身份证上的住址还是原来住在腾冲的地址,因为没有到期,也就一直懒得换。李顺刚才说出此话,必然是根据这个来说的。 我说:“我身份证上的地址是腾冲,其实我老家在宁州乡下的小镇,父母以前在云南支边,后来调回到宁州老家的镇上教书了。” “哦……是这样啊。”李顺点点头:“那你对宁州熟悉不?” “我以前在宁州城里打过几年工,对宁州的路况和街道还是比较熟悉的。” “嗯……那就好,那这回回宁州,不就等于你胡汉三又杀回来了?哈哈……”李顺笑着:“等办完正事,你就给我做向导,咱们逛游逛游,还有,顺便我陪你回去看看你父母。” 我一听,有些慌了,忙说:“谢谢老板的关心,不用去看,我前段时间刚回家看过父母,他们一切都很好,这次回来,就不用去看了。” 李顺有些不悦地看着我:“兄弟,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去看看父母呢,我给你说,我这个人你别看我整天晃晃悠悠吊儿郎的,但是,孝顺父母还是必须的,我从来认为,社会上,人最重要的就是义气,还有,一个不孝顺的人是绝对不可交的,你既然回来了,就必须要回家看看父母……正好我也去你家认认门。” 李顺的口气没有再争辩的余地,我不能再拒绝了,于是也就默认,心里不由有些忐忑,怕在父母面和李顺面前穿帮,暗地琢磨起来。 我猜不透李顺坚持要去我家认门的真实意图,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是为了单纯成全我的孝道。 飞机降落在宁州机场,我的心里波澜起伏,看着这周围熟悉的景物,曾经,我多少次从这里坐飞机去广州去深圳去厦门去南宁参加外贸交易会洽谈业务,我对宁州机场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宁州火车站汽车站。 可是,此刻,我又回到这里,不是衣锦还乡,而是一个出走的破落户跟在人家后面当保镖回来,是人家的跟屁虫。 看起来,李顺对宁州机场也不陌生,看都不看那些指示标志,大步流星直奔出口。我提着行李紧跟在李顺后面。 本以为出口处应该有人迎接,李顺出动,那是喜欢前呼后拥讲究排场的,宁州这里一定有他的老关系,不是美女就是老黑。不曾想却没有,李顺径直出了出口,直奔打出租车的地方。 我和李顺上了车,李顺说了一句:“开元大酒店!”看来他已经安排好人订好住宿的地方了。 宁州开元大酒店,是宁州屈指可数的五星级酒店,曾几何时,那里也是我宴请客人吃喝玩乐的地方。 出租车司机答应了一声,开车直奔市区。 车子进入市区,我贪婪地看着车窗外久违的宁州市区,天一广场、城隍庙、江边小外滩…… 这是我曾经是多么熟悉的地方啊,这里曾留下我和冬儿多少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语海盟山誓,而今,这一切都成为了浮云…… 我看着这熟悉的街道和高楼,默不作声,心里有些悲凉。 李顺坐在我后面,不出声,但我凭感觉知道李顺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易克,重回故里,有什么感受?”过了半天,李顺问我。 “哦……”我从窗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呵呵……哪里能有什么感受,从前在这里打过工,不过是这里的底层小人物,现在回来了,看宁州也还是那样,街道还不如星海干净,高楼还不如星海多。” “嗯……”李顺点点头说:“宁州他妈的经济很发达,和星海同样都是沿海城市,级别也一样,但是看大街可就比星海差远了,起码一点,你看着满大街流窜的电动自行车,像钻地的老鼠,你看看星海,大街上很少有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显得多干净,当然,除了你们那些盲流骑的送报纸的电动车以外。” 李顺说话的时候动不动就要打击一下我的曾经和过去,我没有做声。 第63章 大哥和小弟的关系 “以前你是这里的小人物,没人把你放在眼里,没人搭理你,这回可就不同喽,”李顺说,“这回你是跟我来的,是我的高级私人助理,哈哈,不管谁见了你,都得毕恭毕敬,谁也不敢小瞧你,妈的,谁敢小瞧你,老子拿钱砸死他……小子,这回你回来,可以好好扬眉吐气啦。” 我笑笑:“这都是李老板的面子,沾了老板的光!” “哈哈……”李顺开心地大笑,然后说:“其实呢,也不能光这样说,我向来认可一句话:小弟是大哥罩着的,大哥是小弟抬起来的。我们这个行业,大哥和小弟的关系,基本就是这个性质,二者是相依相成的。” 李顺这话我比较赞同,我点点头:”嗯……” “所以,小弟要对大哥忠心耿耿,全心全意维护大哥的利益,大哥要关心爱护小弟,小弟有难,大哥出手,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小弟不听话,犯了错,大哥教育大屁股也是责无旁贷的……哈哈……”李顺又笑起来。 我也附和着笑笑,心里开始琢磨李顺此行的内容。到目前,李顺没有和我说过一句关于此行内容的话。 “宁州有个d8dj酒吧,你知道不?”李顺突然问我话。 我点点头:“知道,在城隍庙附近……离天一广场也不远!是宁州最高档最火爆的酒吧!” “进去玩过没有?”李顺问我。 “没有,从门前经过倒是经常!”我说。其实,d8酒吧是我和冬儿以及以前的狐朋狗友经常打发夜生活的地方,酒足饭饱之后,我们经常去那里喝酒唱歌蹦迪。我倒不是很热衷于玩这个,主要是冬儿喜欢那环境,喜欢唱歌蹦迪。冬儿的喜欢就是我的爱好,我于是就经常带冬儿来这里。 “嗯……你知道不,这个宁州最牛逼的酒吧现在已经关门了,哈哈,停业整顿!”李顺打个哈哈…… “哦,为什么?”我有些意外地回头看着李顺。 “还能为什么,出了事事呗,里面出现了社会治安事件,就是上个月出的事,现在被勒令停业整顿呢,真不知道他们老板怎么和公安处理关系的,这点事都摆不平……你看我在星海那边,我们那夜总会,多太平。”李顺说。 “嗯……那说明老板协调关系好!”我点点头。 “这年头,娱乐场所成败的关键不是看你钱多少,也不是看你人多少,而是看你和公安关系好不好,把公安搞定,保证什么事都没有……这个d8的老板,我估计这方面是个窝囊废,要么是个铁公鸡,要么就是死板过头了。”李顺接着说:“我们这次来,就是冲这个d8来的——” 我一愣,回头看着李顺:“冲d8来的?” “是滴。”李顺得意地看着我,得瑟着小腿:“他们弄不好,经营不善,那我来啊,我来接手啊,哈哈……” “那……老板。”我刚要继续问李顺,李顺突然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冲我使了个眼色,说:“到酒店之后再说!” 于是,我们不再说话了。 很快到了开元大酒店,我和李顺顺妥入住,李顺住的是一个套间,我住在他隔壁,是一个标间。 我在房间安顿好行李,掏出我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还没开机,李顺就叫我过去。 “易克,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想收购d8酒吧,我给中间人说的是明天到,专门提前一天过来,想提前打探一下关于d8的情况,免得到了谈判的时候被动,”李顺说:“这样,我们这就下去,到d8附近去转悠转悠,你是当地人,熟悉路况,又懂当地方言,也是我们的一大便利……晚上,我有安排的一个酒场,要宴请一个重要人物,你一起作陪。” 原来没人迎接的原因在这里,我点点头:“好——” 我和李顺下楼出去,12月下旬的宁州,气候不冷,冬日的暖阳照过来,很舒服。 走在宁州熟悉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这一切,曾经让我无比熟悉,可是,今天,我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过客。 看着身边走过的一个个艳丽女子,我不由心荡起来,我会不会在宁州遇到冬儿呢?冬儿是不是此刻还在宁州呢? 我和李顺到了d8酒吧,这里果然已经关门,昔日那金碧辉煌的霓虹灯还在,只是显得很是落寞,门前只有一个拾荒的老汉躺在那里睡大觉。 我和李顺围着酒吧转了几圈。 “老板,要不,我们找找附近的人问问,进去看看?”我对李顺说。 李顺托着下巴凝神看着酒吧外观,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会儿说:“不用,反正里面的设施都要重新换,重新装饰,我主要是想看看这个位置好不好,做酒吧能不能招来客人。” 我说:“这里是宁州最热闹的繁华市区,商业区,白天晚上都很热闹!” 李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是的,不错……这个地方就是缺个停车场。” 我说:“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呢,这个位置不可能有露天停车场的,这个酒吧的停车场在地下,有地下停车场,面积还不小。” “哦,你怎么知道的?”李顺看着我。 “我……”我停顿了下,当然不能说我以前经常在这里停车,灵机一动,说:“以前这个停车场建的时候,我那时在一家建筑公司干小工,在这里干过一段时间的活,主要负责端灰送沙。” “哦……”李顺看着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还干过不少贱活啊……行了,等我把这个酒吧收购了,你再来这里,就不是小工了,是大爷是主人了,哈哈……” 我和李顺又观察了半天,然后离去。 回到酒店,我们各自回房。我这时惦记着云朵,就摸出手机给秋桐发短信:“秋总,我现在跟老板外出了,估计要出来几天,云朵那边麻烦你抽空多去看看。” 很快,秋桐就回短信了:“你和李顺外出了,到哪里了?” 原来秋桐不知道李顺到了哪里,看来李顺没有告诉秋桐。既然秋桐不知道,既然李顺没有告诉秋桐,我当然不能和她说,就回复说:“对不起,秋总,我不能告诉你!” “你——”秋桐说:“你这个死疙瘩……你告诉我……” “真的不能告诉你,你要是真好奇,你可以直接问李老板!”我回复。 “好了,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懒得知道。”秋桐说:“云朵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自然会照顾好的。” “谢谢秋总。” “谢……哼,谢个空气……我不问你们在哪里,那么,你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出行的,行不行?是飞机还是火车还是汽车?” “秋总,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哎——我这会儿有些难受了,不知怎么,有些头晕目眩,可能是我恐高的原因……这半天了,还没好。”我巧妙地做了回答。 “哦,好,好,你恐高……我明白了。” “秋总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什么了……你说呢?你就给我装憨卖傻吧。” 我心里暗暗笑了下,觉得那边的秋桐似乎也在笑。 很快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李顺今晚宴请了一个客人,宴请地点就在开元大酒店的餐厅小包间。我不知道此客人是何方人物,李顺似乎带点炫耀地告诉我说这客人是宁州警界的一位重量级人物,至于什么职务,李顺没说。 我此时觉得李顺真的有些牛逼,远在星海,竟然能和宁州警界的人物挂上钩,而且还是重量级人物。 很快,客人到了,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便装,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 李顺热情邀请客人入座,一口一个“当家子大哥!”无疑,这位客人也姓李。 客人对我的在场显得有些戒备,和我礼节性握了握手,然后看了一眼李顺。 李顺忙说:“李哥,这是自己兄弟,不是外人!” 客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和我说话,转向李顺:“兄弟,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吗?” “托李哥的福,好啊,很好,结实着呢!”李顺说。 “嗯……自从上次在青岛开全国沿海开放城市本系统负责人经验交流研讨会遇见他,差不多有一年不见了,回头你告诉他,有空来我这里玩啊……”客人说。客人似乎对我还有些戒备,没有说是什么系统,而是用了“本系统”来代替。 但是因为有之前李顺的炫耀,我立刻就明白了。 我心里猛地一震,操,这客人是公安系统的,那“本系统”无疑就是公安系统,那“负责人”,无疑就意味着这客人是宁州公安系统的某一个负责人,那李顺的老爹,自然就是星海公安系统的负责人了,负责人意味着什么,就是局长啊。 操——老李原来是星海市公安局局长,牛逼大了!怪不得李顺这么猖獗这么肆无忌惮涉黑开夜总会搞房地产,原来是有这么一个老爹啊! 今天这个偶然的发现让我心里吃惊不已。 “谢谢李哥好意,回头我一定转告老爷子!”李顺说。 “呵呵,好,来。菜上齐了,我们吃吧,喝酒。”客人主动说,又看了我一眼。 然后大家开始喝酒吃菜,酒过三巡,李顺开始入正题了:“当家子大哥,我这次来,就是要落实前几天和你电话上说的那事。” “咳——”客人突然咳嗽了一声,接着又看了我一眼。 第64章 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李顺明白客人的意思,说:“这是我的私人助理,贴身护卫,可以信任!” 客人面无表情,继续吃菜。 “易克,你先回房间等我!”李顺见客人这副神态,就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我即刻会意,站起来走了出去,随后将门带好。 我此时断定,这位客人应该是宁州市公安局的局长,至少也是个副局长。这人办事情看起来似乎很谨慎很小心,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我知道李顺要和这位客人谈重要的机密事情了,内容当然是和酒吧的收购以及运作有关,依照李顺办事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亏待了这位客人的。 回到酒店房间,我站在窗口,看着夜色里灯火璀璨的城市,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我在宁州的几年打拼生涯,那些艰辛,那些荣耀,那些友情,那些爱情,那些收获,那些失落…… 在这个城市,我落魄过,窘迫过,轻狂过,挥霍过,深爱过,幸福过,放纵过,悔恨过,失落过,如今,这一切,都如过眼烟云,一去不返了,连同我过去的荣光和刻骨铭心的爱…… 我轻轻叹息一声,拉上窗帘,坐到写字台前,打开电脑,登陆上网,和我的若梦幽会。 她在线。 “若梦,你在干嘛呢?”我问她。 “我啊,刚从医院看完一个病人回来,刚刚打开电脑呢!”浮生若梦说。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我打开一看,是秋桐发来的。”云朵一切照常,我刚从医院出来,勿念!” “谢谢秋总!”我回复,边收起手机。 “你在干嘛呢,怎么不说话?”浮生若梦问。 “哦,我在弄手机。”我随口说道。 “哈……是吗,真巧,我刚才也在摆弄手机呢。” “我是在打电话的。” “哦,我是在发短信的。” 我定定神:“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哪里能这么快啊?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哦……” “嗯……要抓住时机啊,不要耽误了。” “我会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呵呵……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哦……”浮生若梦说。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复了一句。 “怎么了,客客,你此刻心情不好吗?”浮生若梦问我。 “没……没什么。唉……”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你瞒不过我的,客客……虽然我看不到你听不到你,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你现在心情不好,我感觉到了……告诉姐姐,为什么心情不好啊?呵呵……”浮生若梦在逗我开心。 “真的没什么啊……” “什么真的假的,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我看你心情这会就是不好,告诉我,是不是工作上出什么纰漏,被老板骂了?” “不是!” “那就是……想起过去了,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以及人了?” 我默然。 “不说话就代表你承认了,我说对了,是不是?” “嗯……” “客客,我和你说过,不能活在过去里……记住一句话:失去的永不再来!抓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若梦,你说失去的永不再来,是真的吗,真的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吗?” 浮生若梦说:“客客大神,听我说呀,其实我们往往会后悔过去,而忘了现在的才是最重要的;其实我们只有过好今天,才能展望未来,过的才快乐……嫩说呢?” “嗯……嫩说的有道理!” 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开心的表情:“那你现在想通了没有?还不开心吗?” “呵呵……” “笑了不是?那就好啊,要不要谢谢我?”浮生若梦说。 “谢谢你!”我说。 “光卖嘴皮子怎么行,要来点实际的。”浮生若梦说。 “你要什么实际的?”我说。 “嗯……你得叫我一声姐姐,好不好?”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带辫子的小丫头表情。 “呵呵……”我笑起来:“不叫!” “为什么捏?”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小锤敲击脑袋的表情:“你是不是想找打?” “因为……因为我老是觉得你没有我大,你叫我哥哥还差不多!”我回答说。 “哈!想欺负我,占我便宜啊……我继续打你,打你……”浮生若梦发过来一连串的小锤表情。 我心里的忧郁和伤感不知不觉消失了,和浮生若梦愉快地聊着。 正聊得带劲,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李顺站在门口,我一看,忙打出一句话:“我这里来客人了,再见!”然后不等若梦回话,就急忙下了扣扣。 李顺要是知道我正在和他未婚妻聊天,不疯了才怪。 李顺摇摇晃晃走进来,看着我:“咦,你小子还会用电脑啊,不简单,看不出……这电脑是你房间配备的?我房间怎么没有?” 我说:“这是我自己带来的笔记本,二手货,买了玩游戏用的……不是酒店配的。” “哦,我说酒店怎么会配笔记本电脑呢。”李顺一屁股坐在一张床头,打个饱嗝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没吃饱?” 我说:“吃饱了,不饿的!” 李顺点点头,又说:“那家伙防人之心特别强,对陌生人警戒心很高,操——多大个笔事,连我的人都信不过,还想和我合作。” 我说:“你那边忙完了?” “嗯……基本谈妥了:“李顺掏出一颗香烟递给我,又自己掏出一支,我忙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李顺吸了两口,说:“这个家伙别看看起来温而文雅的,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在宁州,那可是个牛逼闪闪的主儿,草娘的,我给他一个100万的卡,满指望他能收下给我今后在这里干开绿灯,没想到这狗日的本家胃口更大,不要这卡,说要入股,用他一个亲戚的名义入股……娘的,还口口声声说和老爷子是好朋友,狗屁好朋友,眼里就看着钱了。” 我说:“入股也不错啊,我们还能少投钱。” “你以为他真能出钱啊,牛毛,他是入干股,砸干棒呢,一分钱都不会出的……是想从我这里干赚钱呢……操——”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那你答应了?” 李顺又吸了两口烟:“当然得答应,今后在这里干这个,要想顺顺当当不出事,必须要答应他,出血必须的……不过,我也不会让他清闲了,和那边谈判的事情,我让他安排人出面,必须把价格压下来,这股不能让他白入了。” 我又点点头:“哦……” 李顺又说:“明天他那边去谈价格,我们先不出面,等谈妥了,我再出面……明天正好没事,你回家去看看老爹老娘吧,我也没事,和你一起去,认认你家门!” 我心里一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好,欢迎老板到我家作客!” 李顺拍拍我的肩膀:“你出来混了这么久,一直没混出个名堂,这回回家要排排场场的,抓抓面子,让老爹老娘高兴一下,我明天从酒店租个奔驰,让你风风光光回去,哈哈……” 我说:“这……不用了,老板!” “嗨——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按我说的办!”李顺大手一挥,接着又说:“怎么?兄弟,看你心事重重的,难道有什么顾虑?” 我装作犹犹豫豫的样子,磨磨蹭蹭地说:“我……我不想让爸妈知道我在外面混得不好,一直骗他们说我自己在外做老板有自己的外贸公司的……这次回去。” “哦……哈!”李顺怪叫了一声,哈哈笑着看我:“你小子还真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怕回家露馅掉架,是不是?”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点点头:“是——” “这好办,很简单!”李顺又是一挥手:“这样,明天回去,你呢,坐奔驰车后座,我坐前面副驾驶位置,你就做老板,我呢,就做你的副手,这不就行了吗?” 我忙摆手:“这哪里行,这可不行,我怎么敢这么屈就老板,使不得!绝对不行!” “操——你怎么这么娘们,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做个样子给老人看看吗,又不是真的,我都不在乎,你鸟人在乎什么?”李顺摇晃着脑袋说。 “这绝对不行:“我继续坚持:“这样做,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怎么敢折杀老板呢。” “那……”李顺发了下呆,眼珠子转了转:“要不,这样,你就说你从星海飞过来,刚下飞机,我接你回来的,我呢,不是你的副手了,我是宁州的老板,也是做外贸的,是你的老客户,当然,你也是我的客户,我陪我的客户回乡省亲,这总可以吧?” 第65章 分一个给你 李顺这主意不错,我点了点头:“那就谢谢老板了,难为你了。” “日——什么难为的,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哈哈,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就一起出发!”李顺直接拍板,然后站起来:“今天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休息吧,我回房间去!” 我站起来:“老板慢走!” 李顺刚要走,突然又停住脚步,看着我:“对了,我刚才从楼下夜总会要了2个妞,要不要分一个给你?” 我忙摇头:“我不要!” “哈……那我只好一个人多操劳了了。”李顺淫邪地说着,看着我:“兄弟,怎么?你对女人不感兴趣?莫非昨晚小五说的……” 李顺的眼睛紧紧盯住我不动。 我又忙摇摇头:“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对女人感兴趣,只是我不想干这个而已。” “哦……”李顺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喜欢和有感情的女人做那事,是不是?不想为了单纯那事而那事,是不是?哎——兄弟,到底你还年轻啊,这年头,谈感情多累啊,单纯玩,多轻松,无牵无挂,没责任和牵绊,还是这样好……好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客气勉强你了,我今晚可要再度发挥昨晚的余威,我估计这俩小妞再有几分钟就好来我房间了。” 李顺哈哈说着,出门走了。 李顺一走,我立刻关好房门,眼睛贴近猫眼,看着走廊。 李顺的房间在我的里面,再往里有两个房间就是走廊的尽头,是个死胡同,如果小姐过来,必须要经过我房间门口。 我站在那里看了足足一个小时,站得腿都麻了,别说女人没看到经过,就连男人也只过去了一个,是一个面貌英俊的下伙子,估计是住在里面那个房间的客人。 我满脑子疑问,活动了下腿脚,回到床前,摸起电话打给了夜总会的服务台。 “你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电话里传来娇滴滴的女人声音。 “嗯,我想问下,刚才是不是有2308房间的客人要了两名小姐做按摩服务呢?”我说。 2308是李顺的房间。 “哦,没有啊,一直没有啊……先生是不是2308房间客人的朋友,想给那位客人安排服务呢?没问题啊,我们马上就可以安排,保证让您的朋友满意。”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有礼貌,依旧娇滴滴的。 “谢谢,不用了!”我挂了电话,靠在床头琢磨起来,操,什么鸟事,玩什么空城计,明明没要小姐,非要吹牛逼说要了,还要了两个,显摆什么啊!有必要吗?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以前看到过的介绍,说经常吸毒溜冰的人,开始阶段,性裕会比较旺盛,但是,时间久了,溜冰溜大了,那方面的能力就下降。 这个李顺,是个瘾君子,是不是昨晚大了,和那女学生做那事早谢了,所以那女学生才会早早离去…… 还有,是不是今天还没排出去毒,造成暂时萎缩,不能起来了呢?但是李顺又害怕外人知道自己这方面因为溜过大不行了,就故意大张旗鼓张扬找女人,在车上吹嘘给我和司机听,现在又牛逼给我看,让我知道他是多么威猛。 我分析了半天,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心里笑了起来:我靠,这个李顺,神经病,也太爱面子了! 我又为李顺感到惋惜,好好的一个人,干嘛要吸毒呢,把身体糟蹋了,最终就是不归路。秋桐嫁给这样一个人,岂不是太惨了! 我不由心里又开始心疼起秋桐…… 第二天,我和李顺坐着酒店的大奔带着一大包礼物回我家,我家在离宁州大约80公里的一个小镇中学里。 爸妈对我的突然回来很惊喜,妈妈拉着我的手欢喜地掉下了眼泪。 我给爸妈介绍李顺:“爸,妈,这是李老板——” “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易总的老客户,在宁州开公司,今天听说易总回家,我专门去机场接着他,一起来看望你们……易老板以前在宁州我们关系就很好,现在到星海了,还是大老板,我们一直保持着生意往来。”李顺彬彬有礼煞有介事地说着,像真事一般。 爸妈热情地接待李顺,招呼李顺和驾驶员进屋喝茶,驾驶员很有心数,借口要擦车没进来,李顺大大咧咧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和老爸聊起来。 我本来还担心李顺会说漏嘴,没想到李顺愣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侃侃谈起了生意经,听得教了几十年书的老爸频频点头。 妈妈忙着去厨房做饭,我进了厨房帮忙,边和妈妈聊天。 这时,妈妈说:“小克,前段时间我接到一个女孩子的电话,说是你的好朋友,找你的呢。” 我心里一愣:“谁?” “她没说自己叫什么,就说要找你,正好那时你给家里打电话时间不长,我就告诉她你到星海开公司去了,顺便把公司名字和地址告诉了她。” 我一听,脑门一阵发热,懵了! “妈,你再说一遍,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睁大眼睛看着妈妈,大脑有些慌乱,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于是,妈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小克,这个女孩子讲话虽然很清脆,但是还是有些软绵,很甜呢,听起来像是唱歌。” 我在宁州认识的女孩子有谁会有这种唱歌一般说话的声音呢?除了冬儿,还会有谁呢?冬儿一定是经过很多周折才打听到我爸妈家的电话的。 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强自镇静地说:“妈,你记下那电话号码了吗?” 妈妈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 我一下子急了:“妈,你怎么这么疏忽,你怎么不把那电话号码记下来呢?” 看我着急的样子,妈“噗嗤”笑出来,伸手在我后脑勺轻轻打了一下,亲昵地说:“小子,看你这猴急的副样子,为了一个女孩子,就要和妈急眼哦……妈是那么没心数的人吗?妈办事向来是很仔细的,也就是上次你给我打电话,火急火燎挂了,妈没来得及问你的电话号码……一个女孩子打电话找你,妈自然是上心的了……妈当然把那号码记下来了,别急,等妈洗完菜,到卧室去给你拿。” “哎——”我嘿嘿笑笑,在妈身边转悠着,耐心地等妈妈洗完菜,然后去卧室拿出来一个小本子,递给我:“呶——这是妈的电话记录本,有什么事接了电话,都记在上面呢,你自己看吧。” 我急忙打开,几下子就找到了那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我摸出手机就按号码,边出了院门,走到家门口附近的一个小竹林里。 按完了号码,我的心忐忑着,犹豫着要不要按拨出键。 我有些紧张,拨过去,极大可能就是冬儿,我擦思夜想的冬儿。 可是,拨通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呢?冬儿已经和我不辞而别,说不定早就身边有了别人,接到我的电话,会不会立刻就挂死呢? 可是,如果冬儿真的彻底对我变心了,那么,又为何打电话到我家来找我呢? 斟酌了半天,我咬咬牙,按了拨出键,然后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电话靠近耳朵。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欠费停机。”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 操——白浪费半天感情,号码作废了!我气恼地差点想把手机摔倒地上,狠狠跺了一下脚,带着极其失望的心情回到家里,无精打采地又进了厨房。 客厅里,李顺正在眉飞色舞地和我老爸神侃生意经,老爸没有插嘴的空,安静地坐在旁边听。 妈妈看我进来,边炒菜边问我:“小克,电话打完了?那个女孩子是谁啊,告诉妈。” 我垂头丧气地站在妈妈身后:“没打通,我怎么知道是谁?电话欠费停机了。” “哦……”妈扭头看了我一眼,盖上锅盖,撩起围裙擦了擦手,然后说:“真不巧,电话停机了,哎——小克,你估计是谁啊?这号码你不熟悉?”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熟悉这号码,妈,那天她打电话来,你有没有问她其他问题呢。” 妈说:“没有,我倒是想和那女孩多聊几句啊,可是,她似乎很性急,问清你的地址和公司名称,急急就和我再见,挂了电话。” “哦……”我皱皱眉头,冬儿向来就是急脾气。 妈看着我:“小克,看来你对这个女孩子挺上心在意的,莫非她是你的。” “妈——你不要再说了,不要乱猜好不好。”我有些焦躁地说。 “妈怎么是乱猜呢,妈真是察颜观色在判断呢。”妈妈嗔怪地说:“谁让你不赶紧给妈带个儿媳妇回来……你已经不小了,过了今年,就29岁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该成家了,儿子……你在外闯世界,做生意妈妈和爸爸不懂,不干涉你,但是,这成家娶媳妇,妈必须得管,爸妈就你这一个儿子,妈还想着早一天抱孙子呢,等我和你爸退休了,就进城去看孙子。” 我不由苦笑起来:“好了,妈,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带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回来,保准又好看又孝顺。” “这话你和妈说了不下几十次了,光听你说,就是不见兑现,妈这头发都急白了。”妈妈伸手打了我的屁股一下:“小克,告诉妈实话,那打电话的姑娘是不是你女朋友?” 第66章 你不要多干涉 “是……”我说了一声,又摇摇头:“哦,不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妈妈急了。 “我……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曾经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我吞吞吐吐地说。 “哦……”妈似乎明白了,点点头:“傻小子,你欺负人家了,你们闹别扭了,是不是?儿子,妈可告诉你,你可不许在外欺负女孩子,两人做朋友,成与不成,都要保持做人做事的礼节和气节,可千万不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记住了没?” 我点点头:“知道了,妈,您放心,我这回是说真的,明年一定把儿媳妇给您带回家来。” “哎——儿子哟——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哦……”妈妈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继续忙乎炒菜,边说:“不过,小克,虽然你不断给妈新的承诺,不断让妈一次次失望,但是,妈对你还是有信心的,妈就不信我这么帅的儿子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妈妈坚信,我的小克是一支绩优股。” 我站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里还在想着冬儿,想着刚才那个电话号码。 弄好饭菜,准备吃饭,大家入座,李顺也停止了大侃,那两片子暂时停歇了下来。 妈妈要出去叫驾驶员进来吃饭,李顺不让,说:“婶子,甭管他,他刚才开车出去办事去了,不会来吃午饭。” 我知道,那驾驶员一定是自己出去找地方吃饭去了。 然后,大家一起坐下,倒酒开席。 这时,爸爸问我:“小克,这次你回来准备住几天?” “这次回来是有重要业务要洽谈,顺便回家来看看,吃完饭,就要走的,要急着回宁州谈生意呢。”我说。 “哦……”爸爸有些不甘心:“那等你生意谈完了,再回家来住几天,不行吗?咱爷俩可是很久没一起聊天了。” 我说:“爸,不行啊,谈完生意我紧接着就要回星海。” 李顺这时也附和着说:“是的,易总这次回来,行程很紧张,公务繁忙啊……哎——生意人,就是这样,总是很忙的!” 爸妈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一会儿,妈妈说:“生意上的事情爸妈不懂,但是,妈还是觉得有些想不通,你在宁州的公司不是开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跑到星海去了呢?那星海那么远,爸妈想见你一次都不容易。” 我心里有些紧张,怕李顺听出什么破绽,于是说:“妈,你想不明白的多了,你要问那么多好不好?” 爸爸也对妈妈说:“孩子在外面闯,到哪里开公司,自然有自己的主意,你不要多干涉。” 妈妈反驳说:“什么叫多干涉,我的儿子我能不想吗,走那么远的地方,这反正都是做生意,星海能开,宁州就能开,干嘛非要跑那么远,这会儿子在跟前,你学会做好人了,那儿子不在的时候,是谁深更半夜做梦都喊儿子小名呢。” 说着,妈的眼圈红了,爸也不做声了。 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味道。 李顺在旁边呆呆地看着,眼里突然露出一丝感动和羡慕的神色,一会说:“叔,婶子,哎——这今儿个易……易总回家了,你们该高兴才是啊,呵呵……来,我敬你们家一杯酒,干了它——” 爸妈和我都举起杯来…… 我知道,刚才妈妈说的话不会引起李顺的怀疑,因为我已经提前打了铺垫,李顺顶多认为我一直在骗爸妈说我是老板而已,顶多对我的虚荣心再加深一层印象而已。 放下酒杯,爸爸看着李顺说:“李总,我看你也是个爽快磊落之人,小克在外面做事情,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气……小克和你打交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李总你还要多海涵,你们做朋友,最重要的就是要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李顺点点头:“叔,你放心,我和易总,是铁哥们,我们一起在社会上混,图的就是义气二字,我给他说过,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喝的,你放心,他绝对吃不了亏,我绝对不会亏待他,谁也不敢欺负他的。” 李顺讲话一时又有些原形毕露。 爸妈听了李顺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咳嗽了一声。李顺顿悟,忙住了嘴。 爸爸这时扶了扶眼镜,正色看着我说道:“小克,这次回家,爸爸想叮嘱你几句话。” 我忙坐正身体,看着爸爸。 爸爸说:“我和你妈都是教书的,一辈子干的工作就是一件事:教书育人。这教书就是做学问,育人就是教会学生做人,换句话说,这做人就是做学问,而且是大学问,是人生的必修课…… 我认真地听着爸爸的教诲,以往每次回家,爸爸都要给我一番类似的教导,从小到大,记不得有多少次了。 李顺睁大眼睛看着老爸,脸上露出很新鲜的表情,似乎他老爹老娘从来没给他说过这些似的。 老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正色说道:“小克,我赞成你外出闯荡,但是,我和你妈并不指望你能赚多少钱,我们也不需要你赚的钱,即使你不是老板,即使你现在是个打工仔,但是,只要你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努力过,奋斗过,付出过,尝试过,那就足够了。人生的奋斗,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我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说得好,老爷子说得好!”李顺突然大声说道,频频点头:“叔,你说地真好,太好了……从小到大,我老爹老娘就没有和我过这样的话,哎——我现在倒是很羡慕易总。” 爸爸笑起来:“李老板过奖了,客气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我们对小克的教育,只是基于最基本的做人做事原则,李老板的父母,相比是有着更高更深的教育层次和做人准则,对你的教育自然也就更加有品位了。” 这时,妈妈对李顺说:“李老板成家了吗?” “我……我还没成家啊,不过,有未婚妻了。”李顺说。 “哦……那真不错,我们家小克还没女朋友呢,哎——”妈妈看着李顺:“你们都是在外面一起做事情的朋友,李老板记得多帮小克物色着啊,有合适的女朋友给他介绍介绍,我和你叔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了,不指望他在外发财,只要能给我带回一个儿媳妇,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顺看着我,嘿嘿地笑了,然后冲着我妈一拍胸脯:“婶子,这事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这时心里暗暗笑老妈糊涂,让李顺给我介绍女朋友,真是找对人了。李顺这个大淫虫,好女孩还能介绍给我?即使是他介绍的,我也不能要,绝对是被他先干过的,我吃二道菜。 在家里吃过饭,李顺坐不住,自己出门到附近竹林里溜达,我在家和父母唠家常。 不知道李顺今天什么地方让老爸看出了不妥,老爸严肃告诫我在外交友要谨慎,做事不可违背原则,做人要讲求品德和修养。我心中暗暗歉疚,不住点头答应着,却又不敢将实情告诉他们。 我此时又有些心神不定,因为不时想起那个欠费停机的电话号码,还有冬儿。 我此时认定,那个打电话找我的女孩应该就是冬儿,可能性极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天我在市区广场发现冬儿,也不是偶然的,极有可能是冬儿去星海找我的。她以前和我失去联系,杳无消息,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现在,她在到处打听我找我…… 我一厢情愿地想着。 一想到这里,我就热血沸腾,我想到,冬儿此刻说不定还在星海,还在到处找我,打听我,我那天给妈妈随便编造的地址和公司名称,她自然是无法找到我的…… 那么,这些日子以来,冬儿在星海干嘛呢?在哪儿呢?北方的气候这么冷,她能受得了吗? 我有些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飞回星海,寻找冬儿。 第67章 鹊巢鸠占 在家里呆到下午4点多,我辞别爸妈,和李顺一起回宁州。 回去的路上,李顺哈哈笑着对我说:“易克,怎么样,今天我在你家表现还不错吧?” “嗯,很好,谢谢老板!”我说。 “别客气,兄弟,我今天表演地好,你表演地更好啊,我只不过是表演这一会儿,你可是表演了好久了吧,我听你家老爷子说,你做老板好几年了,哈哈,那就是说,你小子哄老爷子老妈也好几年了……看不出,你还真能,竟然就能把老爹老娘哄得团团转。” 我笑笑,没说话。 这时,我瞥了一眼驾驶员,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不屑和鄙夷之色。 “哎——易克,说实话,我今天倒是挺羡慕你这个家,特别吃饭的时候,老爷子说的那番话,别说是你,我听了都觉得很新鲜,很有味道哦……”李顺说:“这也就奇怪了,这同样是做爹娘的,我爹娘怎么就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话呢?” 我说:“可能是你父母更注重身教吧,用实际行动来培育你……” “身教?哼,言传都没有,还谈何身教……狗屁。”李顺说:“我从小记事开始,就知道我们家什么都不缺,我饿不着冻不着,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到后来,我发现我老爹老娘最喜欢谈的就是钱和权,二人整天忙着官场那些鸟事,经常把我自己扔在家里,哪里会有空给我言传什么,倒是身教了我不少,我现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捞钱,哎……他娘的,我现在最大的兴趣也就是捞钱了。” 我听着李顺的话,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李顺有些可怜,还有些悲哀。 回到酒店,李顺和我分别回了各自房间,一会儿,李顺打过来酒店内部电话:“易克,晚上我约了人谈事情,你自己自由活动,不用管我……有事我会找你的。” “好,那晚饭。”我说。 “晚饭也不一起吃了,你自己找地方去吃吧,对了,你不要在酒店吃,出去吃。”李顺说。 “好的!”我答应着。我知道李顺如此安排,一定是不想让我在酒店看到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吃饭。我自然也乐得清闲自在。 我出了酒店,沿着马路往前走着,边掏出手机给秋桐发了个短信:“秋总,云朵今日好吗?” “一切正常,勿念!”秋桐简单回了这么一句,似乎不想和我多说什么。 “好的,谢谢!”我回复,然后收起了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秋桐又来短信了:“你们在干什么?” 我回复:“报告秋总,没干什么!吃饭,睡觉。” “哼……”秋桐不搭理我了,似乎她也知道从我这里是不可能问出什么的。 夜幕慢慢降临,城市的霓虹灯亮了起来,璀璨的灯光打扮着这座长三角地区生机勃勃的沿海开放城市。我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我的老公司附近,站在了老公司对过的马路人行道上。 我原来的公司是一座临街的三层小楼,位于闹市区繁华地段。此刻,鬼使神差,我竟然不由自主来到了这里。 我站在马路人行道的大树阴影里,看着霓虹灯下的小楼,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大门和窗口,还有那正亮着灯光的内部门厅,以及门厅里的接待总台。那接待总台和背景,都是我当时亲自设计好找人装饰的。 这一切,以前都是我的,可是,现在,什么都和我无关了。我呆呆地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这个小楼的新东家,不知是谁?我想努力看清楚那门口的门牌,灯光太暗,老半天也没看清。而我又不愿意走近去看,万一遇到熟人,那岂不是很难看? 这时,我看到小楼里的人开始关灯,陆续往外走,看来是要下班了。 我站在对过马路边的树影里,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最后离开的人走出来,关灯关门后走向停在门口的一辆宝马车,我突然觉得此人身影有些熟悉,伸长脖子定睛一看,操,是段祥龙,竟然是他! 段祥龙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和我一样,自己打拼,做起了外贸公司,经营的内容和我相同,同在宁州,自然而然不知不觉就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虽然我们俩一直保持着面子上的客客气气和和气气,甚至见了面还会亲热拥抱招呼,彼此尽量明着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暗地里的竞争和争斗,却是一直没有停止的。当时,我的公司经营状况明显超出他的祥龙外贸公司一大截。 还有一点,那就是当时我和段祥龙同是冬儿的追求者,但是,冬儿最后选择的是我。 虽然我们3个在一起吃饭喝茶的时候他表现地很落落大方依旧谈笑风生,但是我心里有数,我知道,按照他的阴奉阳违性格,依照我对他的为人做事风格了解,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他心里一定是会有那种不可遏制的嫉妒和难受。 我那时就断定:因为事业和爱情,他会嫉恨我,因为冬儿选择了我,他会记恨冬儿。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我竟然破产成了破落户,而段祥龙却依然过得有滋有味,不但生意依旧红火,而且竟然还占据了我的大本营,这里竟然成了他的公司所在地。 我看着段祥龙的宝马开走了,然后穿过马路,走到小楼前面,看着楼前挂的牌子:宁州祥龙外贸实业有限责任公司。 我默默地注视了许久这座孤寂的小楼,怀想着那过去的难忘打拼时光,感慨万千,妈的,鹊巢鸠占,只是朱颜改啊…… 我又深深地想着冬儿,想着冬儿和我在这座小楼里的欢乐往昔岁月…… 我不知道,此刻的冬儿,会不会回头望一望过去的岁月,会不会想着两人最初梦想的起点慨叹情深缘浅。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和冬儿,也许已经不再是同一片灯火阑珊,我们在不同的江湖中演绎各自的角色,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相交的可能。 我想,或许,我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一切人一切事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不然,沧海亦永远变不成桑田。 年华似水,往事如烟,岁月的长河会掩埋掉所有遗憾,沉淀下来的,依然会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人间四月天,还有心海中那永远不会退色的经典…… 我感怀良久,终于黯然转身离去。 我在大街上独自溜达着,借着夜幕的掩护,在这个曾经无比熟悉而又现在却又陌生伤感的地方继续灰溜溜徘徊了很久,直到李顺打电话叫我回去。 “事情有了重大进展,开始谈实质性的内容了。”李顺眉飞色舞地告诉我:“我刚才给家里打电话了,明天星海飞过来一帮人,开始对口做相关的策划,开始做造价核算经济效益,为具体谈判准备材料。” “好啊,祝贺你,老板!”我说。 “易克,谈判业务的事情你也不懂,也就不用参与了,我这边哪,最近几天暂时不需要你,明天你先回星海,机票家里那边已经给你订好了,过会儿会把航班号发到你手机里!”李顺说。 “哦……”我觉得有些突然,又有些高兴,我巴不得赶紧回星海,云朵的病情,秋桐的工作,冬儿的踪迹,都让我在宁州坐立不安,李顺让我回去,岂不是太好了。 “你回去是有重要任务,主要给我做两件事。”李顺说:“第一:没事带着二子和小五多到夜总会去转悠着,维持好那里的秩序,防止我不在家有人给我砸场子捣乱。” “好的,没问题!”我答应着。 “还有,第二件事——”李顺顿了顿,看着我,压低嗓门:“你回去给我把张小天抓起来——” 闻听李顺此言,我吃了一惊。 “什么?抓张小天?”我看着李顺:“老板,你……你找到张小天的下落了?为什么要抓他呢?” 李顺两天前才刚安排我打听张小天的下落,我还没来得及行动,这李顺竟然就已经有张小天的消息了,而且还要把他抓起来。 “废话,没找到他怎么抓他……”李顺摇晃了一个脑壳,脸色一沉,说:“为什么要抓他……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至于为什么,不需要你问的,不该你问的,不要乱打听!” 我低头不语。 “你回去后,会有人告诉你张小天在哪里,你要立刻去把他给我抓起来,关起来,等我回来发落。”李顺看着我:“记住,别给我弄死了,也不要揍他,我要活的完整的人,还有,抓张小天,要用计,不要鲁莽,一定不能惊动他周围的任何人,这一点一定记牢——” 我又点点头:“嗯……记住了!” 我此刻不知道李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不能多问。 回到房间,我很快收到了李顺的手下给我发过来的明天的航班信息。 我看了下,边打开电脑上网边摸出手机给秋桐发了个短信:“秋总,明天中午之后就不用麻烦你照顾云朵了。” 我知道聪明的秋桐一定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发完短信,登陆扣扣,浮生若梦在线。 “晚上好,若梦!”我先给她打招呼。 “哎——客客大神晚上好!”她给我发过来一个拜大神的表情。 “在干吗呢?”我说。 “等下哈,我在发一个手机短信。”她说。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了秋桐的短信:“哦……易克,你能确定你明天中午之后可以照顾云朵?” 我知道秋桐问这话的意思是要知道李顺是不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他如果是和我一起回来,我自然是没空看云朵的,如果我能去看云朵,那么就说明我自己回来的。 第68章 双管齐下 “确定!”我用手机给秋桐回复,边同时在电脑上对浮生若梦说:“给谁发短信啊?” “易克——”浮生若梦回答说。 这时,秋桐回复的手机短信到了:“哦……那里的大巴很少,出租车很贵,黑车太多,老是宰客,要不要。” “谢谢秋总,不用,已经有安排!”我回复给秋桐。其实,没人去机场接我。 手机回复完,我又忙着在电脑打字:“易克?你给那小子发什么短信?你不好好和我专心聊天,还发手机短信……那好吧,不和你说话了,你忙吧。” “哎——看你,别这样啊,我和他说正事呢!”浮生若梦回复道。 “哦……这么说,你和我说的就不是正事喽……那我更不敢打扰你喽。”我心里暗暗乐着。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了秋桐的短信:“哦……那好吧,祝平安。” “嗯……谢谢!”我忙着用手机回复完,这时浮生若梦的电脑扣扣回复到了:“哎——小客客,别这样啊,好了,我不和他发短信了,我专心陪你……” 我乐了:“刚才你是不是很忙啊?” “是啊,是啊……手机电脑同时开动,你说能不忙吗?那边的手机短信要发,有事情要谈,你这边呢,小客客大神可是不能得罪,不能惹你不高兴,哎……做人真累哦……”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擦汗的表情。 我呵呵笑了:“辛苦了!” “嘻嘻……不辛苦,只要小客客不生气,俺就满足了。” 我说:“我怎么会生你气呢?” “俺就知道你不会生气的,故意这么说呢……哎,天气越来越冷了,要到元旦了,新的一年又要到了。”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了一种紧迫感,问她:“你那事今天还没有动静?” “木有啊!咋了?” “你真沉得住气,稳坐钓鱼台啊!” “呵呵,那倒不是,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要由人家定夺了。” “你怎么做的?”我十分好奇。 “现在不告诉你,等成了我再告诉你,如果不成,你就永远也不知道了!” “哦,我觉得会成!”我说。 “你觉得……你倒是挺会觉得,我怎么就不觉得呢?”她说。 “因为你反应迟钝,我反应灵敏!”我说。 “是吗,你反应灵敏吗?那你把耳朵伸过来,让我拉一拉,看你疼不疼?”她笑哈哈地说。 “好啊,那你拉吧。”我发过去一个拧耳朵的表情。 “嘎——好啊,那我就拧客客耳朵啦。” “哎哟——好疼啊——”我发过去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哈哈……”浮生若梦开心地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我直接去了宁州机场,乘坐直达星海的飞机,中午11点多,按时降落在星海机场。 此次回来,我不但要完成李顺安排的看场子和抓张小天的任务,还要看护云朵病情,关注秋桐复职,寻找冬儿踪迹。 出了机场,我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医院,去看望云朵。 离开星海短短几日,我却感到了别样的一种眷恋和牵挂,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要离不开这个城市了。一发现这个想法,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到了云朵病房门口,我伸头往里看去,秋桐正坐在云朵床头,握着云朵的手,和沉睡的云朵在说话。 我没有立刻进去,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看着秋桐和云朵,听着秋桐的低语。 “云朵,你的易克大哥就要回来了,很快就要下飞机来陪你了,你一定很着急了很想他了,是吗?”秋桐轻声对云朵说着,边伸手抚摸着云朵的脸庞:“我的小云朵,你可知道,你的易克大哥是多么关心你牵挂你,在外出差,每天都要问询你的情况,他是多么渴望你早一天醒过来……不光是他,我也怀着同样的期望…… “我不知道你对易克是怎样的一种情怀,也不知道你和易克之间到底曾经是怎样的关系,可是,我分明看到,易克对你,却是充满着那样醇厚的亲情和关爱,丫头,世间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不多了,你是不是应该感到幸福和感动呢…… “易克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善良的好人,虽然他现在混得不咋地,没学历没社会地位没经济基础没家庭背景,但是,我总是觉得,好人应该会有好报的,他最终也应该有好报的…… “我以前对他有很多偏见,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是那么深地误解了他,看错了他,他不但对你那么好,那么疼怜,还救了我,为了救我,差点就搭上自己的生命…… “丫头,不知怎么,我突然好羡慕你,嫉妒你,能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如此对你,你知足了,唉……你看姐姐我,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我的经历和身世还有我的性格已经决定了我的下半生,人都是命啊,我的命,只能是如此了。” 说着,秋桐发出深深的一声叹息,那叹息里充满了忧郁和无奈,还有对命运的屈从和顺受。 我站在门口,默默地听着,心里感到了几分酸楚,不忍再听下去,就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咳嗽一声,接着慢慢往前走,推开病房的门。 秋桐的声音立刻停止了,站起来看着我:“易克,你回来了。” 我努力笑了下:“是啊,秋总,我回来了,原来你在这里!” 秋桐笑笑:“反正我也没事,就过来陪云朵了,哎——过来看看云朵吧。” 我放下包,站到床前,看了一会儿云朵。 “不知云朵何时能醒过来。”我叹了口气。 “有时候,糊涂的人比清醒的人还幸福呢,”秋桐说:“易克,我问你,要是哪一天,云朵醒过来,你还会这般陪着她吗?” “我……”我一时语塞。 秋桐看着我,说:“对不起,易克,我这话让你为难了,是不是?” “我……”我呼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没有想过假如云朵醒来之后,我该怎么做! 我沉默了半晌,看着秋桐:“秋总,你还好吗?” “我很好呀,一直就这样!”秋桐笑笑说。 “那……你复职的事情?咋样了?”我说。 “没动静,一切听从领导定夺!”秋桐淡淡地说,似乎不愿意和我就此事说更多。 我于是不再问,我知道,这个问题,我这个易克是问不出来的,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亦客,或许他比我本事大。 “李顺呢?他怎么没回来?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去干什么了?”秋桐看着我,发出一连串疑问。 我低头不语。 “哼,看你这样,就估计你们没干好事。”秋桐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还是不做声。 “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不好回答的时候就装憨卖傻,你说,是不是?”秋桐说。 “我……我不知道啊。”我抬头看着秋桐,半张嘴巴。 “说你装傻,你还真装开了,好了,不问你了,不让你这位大保镖为难了。”秋桐似乎有些忍俊不住,又强行忍住。 秋桐此时的神态很可爱,我怔怔地看着秋桐俊俏的面容,想起了我的若梦,目光不禁有些发痴。 秋桐看到我的这副眼神,努了努嘴巴:“喂——易克,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经常会用这副眼神看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样看一个女人,是很不礼貌的?你自己觉察没有?我不想再把你当成一个色男人,但是,你自己得争气啊,你看看你此刻的这副眼神……我拿手机给你拍下来,你自己看!” 说着,秋桐真的要摸手机,我忙回过神来,忙对秋桐说:“对不起,别拍,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刚才,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注意自己用那种眼光看你了,假如冒犯了你,我很抱歉,我心里真的是没有任何坏意。” 秋桐摇了摇头:“真搞不懂你,好了,你陪陪云朵吧,我出去办点事去。” 说完,秋桐告辞离去,临走时,轻轻带上门,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秋桐最后看我的那一眼,让我的心一跳。 我打开包,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发卡,那是我在宁州买的。我回身弯腰给云朵戴在头上,捋了捋云朵的头发,轻轻拍拍云朵的脸颊:“云朵,这发卡真好看,最适合你戴了,是大哥从宁州特意给你买的……哎——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哪里的姑娘最美丽,要数草原上的小云朵。” 云朵静静地躺在哪里,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发骚抒情。 我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找到值班医生,询问云朵的病情和治疗情况,医生告诉我,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采用了最合适的治疗方案,但是,至于云朵最终能不能醒过来,谁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 我的心情不禁有些忧虑。 医生这时说:“小伙子,这种病人的治疗,花销可是巨大和长期的。当然,我们都希望她能尽快苏醒,但是,我们还必须要面对现实。以前我们治疗过好几个这样的病号,最后他们的家人都绝望放弃了,你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 “医生,不管治疗多久,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认了,只要云朵还在呼吸,就说明她还有生命存在,我就绝不能放弃。”我语气坚定地看着医生说。 “小伙子,做事情要三思后行,光凭感情和冲动是不行的,我还是劝你慎重考虑,我可是好心啊,唉……”医生叹息一声,摇摇头。 第69章 不容乐观 我不想和医生多说什么,转身回了云朵病房,打开电脑里的音乐,播放那美丽的草原歌曲给云朵听,边又和云朵说了一会儿话。 过了一会儿,我摸出电话,打给了平总,询问事情的最新情况。我心里还是放不下秋桐。 平总给我带来的信息不容乐观:赵大健弄丢了那个红鹰家电的一万份报纸,给集团领导层留下了很坏的印象,集团董事长为这事很恼火。 这个时候,孙东凯总裁即使想力保力荐赵大健,也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但是,赵大健却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工作异常努力敬业,还是想在集团领导面前多表现好一些,力争把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 可赵大健的能力又不是那么强,公司的征订只保持了秋桐那时的力度,并没有什么新的突破,他充其量也就是继承了秋桐的衣钵,并没有什么创造性的举措。他更多能做的是使劲巴结讨好孙东凯。 而曹丽最近的活动异常紧锣密鼓,不知采取了什么措施,很是博得孙东凯的赏识,孙东凯不止一次在人前背后夸曹丽有能力,会办事,懂管理,对发行工作有研究,有思路,孙东凯甚至在一次经营委内部会上说不经意地说曹丽是能够胜任发行公司总经理这个职位的。 而赵大健对曹丽背后的这些活动似乎一无所知,仍然和曹丽保持着紧密的盟友关系,公司内部大小事,只要曹丽来询问,均详细告知,毫不提防。他似乎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如何阻止秋桐复职上,目标值对准了秋桐一个人。 眼看秋桐的停职期限将到,集团主要领导的最终态度依然不明朗,一直鼎力支持秋桐的平总不禁心急如焚,问我是不是把他那天的意思转告秋桐了,我说转告了。 “秋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个检查到底是怎么检查的?”平总语气急促地说:“我察颜观色孙总裁,好像他依旧对秋总的检查不满意,说她对所犯错误的认识不到位,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 “我也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我说。 “实在不行,过两天,我找秋总亲自谈谈,促使她拿出点实际行动……这个秋总啊,也是有个犟脾气,我得努力说服她,多服软,官场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进一步万丈悬崖,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我认定了,发行公司必须还得让秋总来干,发行工作的成败,直接关系广告的生存和发展,关系集团的重大经济利益,这不是儿戏。”平总说。 平总今天和我的谈话,让我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我心里一时也没了底,我知道秋桐是不会放弃对自己热爱事业的追求的,她一定不会将这个职位拱手让给赵大健和曹丽,她一定已经采取了什么举措。 可是,她又不愿意和我说到底怎么做的,甚至,和那个虚拟世界的亦客都不说。看秋桐今天一副不急不火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发晕,她到底在搞什么洋动静? 至于平总对秋桐的关心,我相信,他更多是出于对自己广告工作的担忧,因为秋桐的事情牵扯到了他的利益,不然,他不会如此热衷于这事,甚至要劝告秋桐服软,拿出点实际行动给孙东凯。 当然,我更愿意相信平总的出发点是基于和秋桐纯洁的战友和同事之革命友情。 和平总打完电话,我呆呆地站在温暖的病房窗口,看着窗外寒风里瑟瑟的光秃秃的树枝,心里感到阵阵寒意。 此时,我又想起了冬儿,冬儿此刻应该还在星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当初离开了我,但是,她来星海,一定是来找我的。对这一点,我越来越确信无疑。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剧烈颤抖起来,冬儿现在在哪里呢?茫茫人海,在这个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我又该到哪里去寻觅她呢?社会上这么多坏人,一个孤身女子,又会遇到怎么样的不测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了巨大的茫然和焦虑,焚心似火却又很无力无奈。 正坐立不安间,我的电话响了,是李顺打来的。 “易克,你在哪里?” “我……”我支吾了一下,接着说:“我在万达广场的宿舍里!” “那好,你过20分钟下楼,二子和小五待会到你楼下等你,然后,他们会给你一个地址,张小天此刻就在那里,你去把他给我抓——不,叫请,请来,明白吗?要不流血不惊动任何人地请来,安置到你的宿舍里,你带着二子和小五全天候轮流看着他,好吃好喝好招待。”李顺说。 “哦……那要看多久?”我说。 “一直等到我回来!”李顺说。 “那……老板,你多久回来?”我说。 “这个不用你操心,或许很快,或许很慢,不该问的,你少问!”李顺的口气有些不耐烦,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不能在云朵这里再耽搁,交代了一下护士,出门打车,火速往万达广场赶,刚到楼下不到2分钟,二子和小五开着一辆吉普车到了。 “易哥,老板吩咐我们俩跟着你去抓张小天,让我们俩一切听你吩咐……呶,到这里。”二子说着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地址。 我看了下纸条,然后上车:“走,去佳华房地产公司。” 路上,我问二子:“这个佳华房地产公司是谁的?” “白老三的!”二子回答。 我心里一惊,白老三,这不是李顺要准备去找算账的黑老大吗?他手下的五只虎不就是那晚要凌辱秋桐和我搏斗的5个流氓吗?张小天怎么投奔他了? “白老三是什么背景?”我又问。 “什么背景还不清楚,这个白老三是最近才崛起的一个家伙,手下人不少,开办的项目也不少,也有夜总会,还有建筑工地和赌场,听说最近开始涉足房地产项目,张小天投奔他之后,被委任为那新开发的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还挺牛逼!”二子说。 “嗨——管他什么鸟背景,在星海,他再牛逼,还能牛过咱们李老板?这白老三狗日的自己也没个鸟数,竟然还敢时不时和我们争生意,争工地的活……也就是老板最近事情多,没来得及修理他,让他多蹦跶几天。”小五神气活现地说:“张小天是瞎了狗眼了,就因为被李哥揍了一顿,就敢怀恨在心背叛李哥,投奔我们的对头,我看,他是活腻了,当初李老板待他不薄……等李老板回来,非废了他不可。” “是啊,在星海,但凡是道上混的,谁敢得罪李老板,这个白老三,我看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和李老板斗,只能是自己找死。”二子附和着说。 我没有说话,反复寻思着李顺叮嘱我的话,琢磨着李顺让我“请”张小天的用意。我觉得事情不会像二子和小五说的那么简单。 很快到了佳华房地产公司门前,二子停车,小五突然从包里摸出一把乌黑铮亮的手枪,吓了我一跳。 “易哥,带着这个,以防不测:“小五把枪递给我,然后说:“我和二子都带好家伙了。” 我接过来掂了掂:“这是真家伙吧?” “呵呵,易哥,当然是真家伙,子弹都压进去了。”小五笑着说。 我看了看二子和小五:“你们身上的枪都发挥过用场?打过人?” 二子笑着摇摇头:“没打过人,不过,发挥过不少用场,这玩意儿谁不怕?拿出来一比划,就都吓趴了……不过,也要以防万一,真遇到不怕事的,那就真打,我和小五都是专门在射击场练过手的。” 我说:“这枪都是哪儿来的?” 小五看了二子一眼,二子不说话,小五笑了下:“易哥,你怎么这么好奇哈,我们只管用就是,管他哪里来的呢,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啊,别说手枪了,就是微型冲锋枪,也一样能买到啊……” 我不再问了,把枪装进口袋:“好吧,你们俩都呆在车上,我自己过去。” “这……小五和二子一愣神。 我说:“你俩听不听我的?” 二子和小五忙点头:“听,当然听易哥的,老板吩咐过了。” “那就好,你俩在车上等着吧!没有我的话,不准胡乱行动!”说完,我下了车,直接进了房地产公司的大门,直接上楼,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敲门进去,看见了张小天,此刻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喝茶,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还有两个小伙子坐在沙发上玩扑克,一看就知道是白老三给张小天配的保镖。 张小天看见我,一下子愣了。 那两个小伙子也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我。 “张总,你好啊,呵呵……几天不见,你发达了:“我笑着冲张小天伸出右手。 我断定张小天此时应该不知道我跟李顺干的事情。 “哦,呵呵,小易啊!”张小天勉强笑笑,站起了和我握手,同时请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我一屁股坐下,看着张小天:“张老兄,你可真不仗义,找到发财的地方了,也不通知兄弟一声,我找的你好苦啊!” 张小天脸色微微一变,继续强笑着:“易克,你还真能打听,我来这里才刚上班一天,你就知道了。怎么,找我有事吗?” 我说:“是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呵呵,还不是关于云朵。” 我说到这里住了嘴。 第70章 吃不了兜着走 张小天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冲那两个小伙子摆摆手:“你俩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客人谈工作。” 两个小伙子站起来,看了看我,然后出去了,同时把门带上。 张小天深呼吸了一口,看着我,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冷冷地说:“易克,你是为了云朵的事来找我的,是没钱了,找我要钱的吧?” 我微微笑着看着张小天,不说话。 张小天咬了咬牙:“云朵那事,我该花的钱都花了,我几年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了,你还要怎么样?我这刚找到一个职位想赚钱,你就像个苍蝇一样叮过来,你有完没完?我给你说过,那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投进去都白搭,你既然想揽,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挣钱做活雷锋啊,你找我干啥,你烦不烦?” 我继续不说话,顺手摸起张小天办公桌上的烟,抽了一颗出来,点燃,慢悠悠地吸起来。 “妈的,该我倒霉,遇见穷鬼了。”张小天嘟哝着,伸手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沓钱,往我跟前一扔:“这是5000块,老板刚给我发的生活费,赶紧拿着走人,以后不许再纠缠我,我告诉你,云朵那事,以后和我没关系了,你要是再敢来找我麻烦,我让你易克吃不了兜着走。别因为你会两下子就没人怎么着你,我这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我现在跟的老板也是道上混的,我要是和他说了,我叫你站着走不出星海去,你信不信?” 我站起来,拿起那沓钱,在手里抖了抖,审视着。 “赶紧走人,走——”张小天不耐烦地说:“你再不给我滚蛋,我就叫人了!” 我突然捏着那沓钱冲张小天脑袋就狠狠摔了过去,钱洒落一地。 “靠——你找死啊,妈的!”张小天怒骂一声,猛地站起来:“易克,你是不是活够了,你再闹,我就喊人了!来——” 张小天还没喊出声,我的左手瞬即已经伸过去,捏住了张小天的下巴,张小天嘴巴一下子张不开了,哼哼唧唧地挣扎着。 我的右手接着就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张小天的脑门。张小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浑身哆嗦起来。 “张总,你还打算喊人吗?”我轻笑着说,边用枪口点了点张小天的脑门:“你要是敢叫,我立刻就叫你脑袋开花,你信不信?我给你说,这可是真家伙,你要不要试试?” “呃——不,不——”张小天嘴里含糊地叫着,一个劲儿摇头,接着又点头。 我左手松开张小天的下巴,枪口依旧指着他的脑门:“张总,还赶我走不?” “不了,不了:“张小天战战兢兢地说:“易克,好兄弟,你坐,你坐,咱们有事好商量。” “怎么个好商量法呢?”我收起枪,坐下看着张小天。 “我……我再给你一些钱!”张小天又拉开抽屉,拿出厚厚一捆钱,足足有5万,推到我跟前:“易克,这是5万块,你都拿走,我……我现在手里只有这么多了,这是财务今天提了准备出去送礼用的。” “还有那些呢?”我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老人头。 “好,那些也都给你!”张小天忙弯腰捡钱。 我看着张小天把钱捡完,整整齐齐放到我跟前,叹了口气:“张总,你怎么就知道钱呢?你以为我今天来,一定是找你要钱的?” “那……你不要钱,你是什么意思?”张小天不解地看着我。 “你把钱收起来,放好!这钱,我一分不要!”我说。 “这……”张小天不敢动钱。 我站起来,拿起钱,拉开张小天的抽屉,把钱放进去,关上抽屉,然后搂住张小天的肩膀,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张总,我说不要钱,就是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们哥俩这么久不见面了,我想约你出去好好聊聊,不知老兄给不给这个面子?”我说。 “你……你想干什么?”张小天神色紧张地说。 “我不是说了,约你出去聊聊呢,你这么紧张干吗?”我说。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你想聊什么,就在这里聊!” “张小天——你必须得跟我走!”我收敛了笑容,看着张小天。 “为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张小天说。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我松开张小天的肩膀:“张兄,你也是聪明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让我为难,好不好?” “易克,你想带我走,你走得出去吗?”张小天看着我说:“我这里除了那两个小伙子,门外还有不少保安,出了门,我只要喊一声,你就插翅难飞,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说这话时,张小天似乎又增加了几分底气。 我将右手伸进口袋,握住手枪,枪口指向张小天的方向:“张总,你说我走得出去不?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既然敢来,就是有准备的,门口还有我的两个兄弟,可都是带了家伙的,你要是不想让吃饭的家伙搬家,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的好……到时候,你挨上一枪,不知死活,死了去见阎王爷,不死受罪一辈子,而我照样能脱身,你信不信?不信,出了门,你喊一声试试?” 张小天脸色惨白,低头不语,一会说:“好,我跟你走!” “哎——这就对了,听话是好孩子!”我揽过张小天的肩膀,热乎乎地说:“张大哥,咱们走吧,车在门口等着呢!” 于是,我和张小天勾肩搭背出了门,门口的两个小伙子看着我们发呆,我冲他们笑了下:“两位兄弟,辛苦了,我约张总出去喝茶去了,你们歇着吧。” 说着,我亲热地搂着张小天的肩膀下楼,门口的保安见张小天来了,都恭敬地打招呼,张小天表情木然地点点头,不做声,跟我上了车,然后二子发动车,疾驶而去。 车刚一发动,小五就拿出一个黑色的面罩,套在张小天头上。 车子很快开到了万达广场,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周围黑乎乎的。 二子和张小天趁着夜幕将张小天架到我的宿舍,一进门,小五解开张小天的头罩。 张小天揉着眼睛,半天才适应了室内的灯光,看到二子和小五,大吃一惊,又看着我:“易克,你——你和他们——” “马尔戈壁的张小天,你敢叫易哥名字,是不是想挨揍了:“小五举起拳头就要打张小天。 “住手——”我大喝一声制止了小五,然后对张小天说:“张兄,我现在跟着李老板打工。” 张小天立刻就明白了什么,脸色剧变:“你……你……原来不是你约我,是……是李……李老板要找我……”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吃李老板的饭,拿李老板的钱,就得替他办事,对不起了,让你受委屈了,李老板想见见你,所以,我就把你请来了。” “李老板在哪里?”张小天声音哆嗦着说。 “李老板正在外面忙,忙完了,会专门来这里看望你,”我说:“在李老板来之前,你就现在这里委屈住着,兄弟们会好好陪着你……” “张小天,你狗日的竟然敢背叛老板,到我们的对头那里去干活,和我们搞竞争。怎么着,总经理比总经理助理高一等?钱多不少,是不是?我看你是明摆着不把李老板放在眼里,跟李老板作对,你等着,等老板来了,非抽了你的筋不可!”二子凶狠地吓唬张小天。 小五也虚张声势地说:“张小天,我告诉你,要不是刚才易哥拦着,不是看易哥的面子,我这会早把你腿砸断了。我们现在对你客客气气,好生陪着你,等老板来了,哼——你就等着吧!” 张小天闻听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 虽然二子和小五一个劲儿吓唬张小天,但是,我的直觉,李顺最终不会把张小天怎么样,他不会要了张小天的命,这年头,毕竟是法制社会,出了人命,是要偿命的,并不是真的可以无法无天胡来的。他一定是有另外的更深层次的打算。 当然,李顺到底怎么想的,我此刻不可能知道。 我把张小天扶起来,让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递给他一支烟,点着。 张小天抽了两口烟,有点镇定了,说:“你们把我非法拘禁在这里,白老板要是找不到我,会出麻烦的。” 我说:“你不是有手机吗,到时候白老板给你打电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应付好的,你张总还能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张小天不吭声了。 张小天刚才说的非法拘禁,却让我心头一竦,我靠,我确实是违法了,非法限制他人自由,换句话说,这就是绑架啊,这是要触犯刑律,被抓住要坐牢的。 我不由心里一阵悲哀,我自觉不自觉已经开始往泥潭里滑了,却又不能停住。 晚上,四个人一起吃完饭,小五和二子在宿舍里陪着张小天看电视,我借口有事出去。 临走前,我再次警告二子和小五不得殴打虐待张小天,两人点头答应。 我去医院陪云朵,同时给李顺打了电话,告知张小天已经被我顺利请来,没有惊动对方任何人。 “哈哈,易克,干得不错,我就知道你能办好这事:“李顺满意地说:“把人给我看好了,好好招待客人,我会很快会见他的!” 我答应着。 “秋桐有没有给你联系,问我们出来的事情?”李顺又问。 第71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没有!”我回答。 “嗯,好,记住,如果她问,不管问什么,你都要一问三不知!”李顺说。 “嗯……” “我这边的事情,什么都不想让她知道,省的她唠叨个没完没了,女人啊,就是麻烦……只要有钱花就行了呗,操这么多心干吗啊!”李顺似乎自言自语地在电话中说。 我没有做声。 晚上,我在云朵病床前上网,浮生若梦不在。 我突然想起了李顺的爸爸,于是百度搜索了一下星海市公安局局长,很快出来一大堆信息还有图片,果然,李顺的老爹老李是星海市公安局局长,同时兼星海市副市长。 这年头,公安局长都是高挂,兼职副市长,不稀奇。 我随意浏览了一下老李就任副市长的简历和简介公示内容,发现他竟然还下过乡,插过队,上世纪70年代在丹东靠近鸭绿江的一个村庄当过几年知青,于70年代末返城参加招干,开始步入仕途。 看来,老李的经历也蛮丰富的,还在鸭绿江边奉献过大好青春年华。 因为秋桐的缘故,我此刻对鸭绿江有一种特殊的情结,此时不由对李副市长兼李局长增加了几分好感,这个老李,不知道当年有木有在鸭绿江边弄出点艳遇,来个“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什么的。 摆弄了一会儿电脑,我不由又想起了秋桐,她此刻没有上网,干吗去了?会不会在办公室里独自发呆呢? 我在病房里有些坐立不安,突然想去久违的发行公司看看。 我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出了医院,打车直奔发行公司。 到了集团经营办公区,发行公司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那就是赵大健主持的办公室。我悄悄过去往里看,屋里烟雾缭绕,赵大健正在看着天花板翻白眼,边不停的抽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 我轻手轻脚离开,下了楼,正要转身离去,不经意间扫描了一下其他经营部门的办公室,广告公司很多办公室都亮着灯,看来都在加班做广告版。我又看到,经管办也亮着灯,不是外间,而是里间。我靠,曹丽也在加班? 我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就缓缓走了过去,经管办的门关着,我进不去。 我绕到楼后,到了曹丽办公室的后窗,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窗帘,看到了曹丽。 她此刻正靠在沙发上,带着妖媚的笑容在打电话。 我将耳朵贴近窗户,妈的,听不清楚,窗户隔音太强,曹丽说话的声音太小。 我正无奈间,猛然听见曹丽的声音大了起来。 “嘻嘻,你这个馋虫,昨晚刚吃了,今天就又饿了,昨晚我都让你折腾死了,还没缓过劲来呢,你今天又要,奴家可是真的吃不消哦……” 我靠,曹丽在发骚啊,不知和谁在腻歪,我将耳朵使劲贴近窗缝,曹丽断断续续的声音微弱地传来。 “哎——好吧,那人家今晚只有答应你了,谁让你是集团领导,我是你的办公室主任呢,给领导搞好服务,就是讲大局啊……”曹丽娇滴滴地说着。 我擦,曹丽在和孙东凯打电话。 “冤家,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要记得哦……”曹丽继续说着:“我知道赵大健是你的党校同学,你们关系不错,可是,你看看他,哪里会当什么总经理嘛,那么大的一个订单都丢了,1万份报纸啊,这不是明摆着给你脸上抹黑吗?都是你不会用人……要是你早建议由我来主持发行公司,哪里会有这事发生呢。” 我凝神听着。 “她不好好检查,这不仅仅是对工作的态度问题,更重要是对你的态度问题,摆明了是不尊重你这个新来的总裁,目无领导。”曹丽继续说着:“她这个人,你刚来公司,不了解,她一向自傲清高,孤芳自赏,目中无人,唯我独尊,自命正经,自大自狂,那天你刚来到发行公司视察工作的时候也看到了,你不过随意好心地夸奖了一句那个部门女经理,说发行公司美女多,她就摆出一副不快和鄙视的态度对你,这说明了什么?你自己心里难道不知道。” 曹丽开始在孙东凯面前败坏秋桐了。 “嗯……你知道就好,那我就不多说了……那我的事情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我的进步可就指望你了。”曹丽这时又换上一副酸酸妩媚的表情,柔柔地说:“好了,冤家,我的领导大人,我这就回去……哼,坏哥哥,坏死了……好了,亲爱的,今晚奴家一切都随你了……咱们还是去老地方吧……嗯……对,就是万达广场。” 曹丽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我没有听清楚最后的声音,不知道那老地方在万达广场哪个楼座哪个楼道哪个单元。 打完电话,曹丽站起来开始关灯、出门。 我在暗处看着曹丽出了院门,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去。我随后急忙也出来,拦了一辆车,跟上了曹丽的车。 曹丽果然是奔万达广场而去,也就是我住的地方。 曹丽的车子径直开进万达广场,直奔c座楼前停下,我的车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跟着也停下。 曹丽然后下了车,走进一个楼道,我在不远处看着她上了电梯,然后直奔电梯口,看着电梯口的数字往上涨,最后在8楼停下。 原来曹丽在这里8楼有一套房子,不知道是她自己买的还是什么男人友情馈赠的。 我转身出去,刚出来,就看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影,急忙往暗处一闪,看着来人。来人走到灯影下,我看清楚了,正是孙东凯总裁。 等孙东凯走过去,看着他进了电梯,我才出来,回了我的b座9楼宿舍。 回去后,二子和小五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扑克,不见张小天。我问他们,二子告诉我,张小天看了一会电视,说困了,安排他到客房睡了。我问张小天的手机呢,小五摸出来给我:“在这里,我给他提前收缴了,代他保管,没关机。” 我接过来,看了看,然后装起来,对小五和二子说:“你俩也累了,去卧室休息吧,卧室一张大床,你俩将就一下吧,我在客厅值班。” “易哥,这哪行,还是你去卧室睡,我俩在客厅值班!”小五打着哈欠说。 “二位兄弟不必客气,我习惯熬夜,晚上反正也不困,你们好好去睡就是!”我坚持让他们去睡。 于是,二子和小五不再坚持,简单洗涮了一下,都去卧室睡了。不一会儿,卧室里就传出他们的呼噜声。 我这时找出李顺送我的高级夜视望远镜,站到客厅的后窗,开始观察c座。很快,我就找到了那个楼道8楼亮灯的单元。阳台和客厅还有卧室都亮着灯,都没有拉窗帘,果然看到了曹丽和孙东凯正在客厅里坐着。 这个距离如果没有望远镜,肉眼是绝对看不到室内的情景的,因为距离实在是不近。 我凝神仔细看着他俩。 此刻,两人正坐在沙发里搂抱在一起亲嘴,孙东凯的两只手正在曹丽身上到处游走…… 一会儿,两人直接在客厅沙发上开战了…… 战斗相当激烈,花样百出。 我正看得上瘾,看地热血沸腾,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我浑身一个激灵,忙收起望远镜,顺便放进口袋,同时转过身来,原来是张小天正站在我身后。 张小天没睡着,起来了。 我不自然地冲张小天笑了下:“张兄,怎么不睡觉呢?” 张小天过来,往窗外看了下,我知道他什么也看不到的。 “老弟,你在看什么呢?”张小天问我。 “看夜景啊!”我支吾了一句,心里暗骂张小天醒的不是时候,同时拉上窗帘,招呼张小天坐到沙发上。 张小天此时不经意看了我的身体下部一眼,我的心里一阵发虚,妈的,此时我的下部正硬着,他一定能看到。 第72章 鸟为食亡 张小天似乎没有心情关注我的身体异常,坐在沙发上,摸起一颗烟抽起来,心事重重。我坐到他对面,也点燃一颗烟,抽起来。 张小天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都沉默着抽烟。 “易克,你什么时候到李老板这边来干的?”终于,张小天先说话了。 “刚几天!”我说。 “为什么到这里来?这似乎不符合你的性格?”张小天看着我。 “我什么性格?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干呢?”我看着张小天。 “这里,不是适合你这样的人来的地方!你难道不明白?”张小天反问我。 “不适合我来,难道就适合你来?你和我不是一样的人吗?”我反问张小天。 张小天苦笑了下:“他给了你很多钱吧?” 我点点头:“月薪不低!” “你……你难道就是为了钱才来这里的?” 我又点点头:“是!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不例外!” 张小天沉默了片刻,说:“你……你是不是为了挣钱给云朵治病才来这里干的?你是为了云朵,是吗?” 我说:“这个,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张小天看着我:“易克,咱俩是好兄弟,你听我说,只要你放我走,我会想办法给你一笔钱,这笔钱,足够给云朵继续治疗一段时间的。” “这不可能!”我摇摇头:“在李老板见到你之前,你哪里也去不了,一切等你见了李老板再说。” 张小天脸上又露出紧张的神色:“易克,你告诉我,李老板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 “不知道!到时候你问李老板好了!”我说。 “李老板会把我怎么样?”张小天又问我。 “这个,我还是不知道!”我吸了一口烟,看着张小天:“张兄,你为什么要到那边去干呢?” “我……当然是为了钱,那边给我的钱多,职位也高,我自然是要去的,”张小天说:“还有,李老板这个人,性情喜怒无常,手下的人,不管是谁,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根本就不把手下当人看,我就因为出了那车祸,他就差点把我打死,还当着医院那么多人和手下人的面,我脸上如何挂得住,我如何还能再回到他这里来干呢?” 我说:“那么,你知不知道白老三和李老板的关系?” 张小天说:“这个……我只知道白老板也是做大生意的,道上也是有人的,至于他和李老板生意上和个人有什么恩怨,我不十分清楚。当然,我也听说过白老板的手下五只虎差点凌辱了秋总,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但是,我觉得白老板不是故意针对李老板的,他手下的事情,他未必会知道,再说,当时那天晚上,那五只虎也不知道秋总是李老板的人。” 我说:“那两人的生意方面,有什么冲突吗?” 张小天说:“生意方面,两人经营的项目有很多相同的内容,房地产、工地、夜总会……既然项目相同,那竞争也是在所难免吧……但是,我还真没从白老板口里听说和李老板有什么矛盾,或许,是我刚去的原因吧。” 我说:“你曾经给李老板干,现在又跑到竞争对手那里去干,关键这两个主儿还都是道上的人,你说,你能干舒坦了?你难道不知道李老板是有一定社会背景的人?” 张小天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说:“我知道,李老板有政府高官后台背景,但是,白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后台背景也未必就比李老板差。” 我心里一震,看着张小天:“白老三是什么后台背景?” 张小天看了我一下,然后缓缓摇摇头:“我刚去,不知道!只是隐约听说有背景而已……这年头,能在道上站住脚的,哪个没有官方后台背景?” 我看张小天似乎是不想和我多谈这个问题,也就不再问,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张小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我:“老弟,你救了秋总,还有一身好功夫,现在在李老板眼里,应该是大红人了吧?” 我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给我钱,我替他工作,别的我不管!” 张小天说:“李老板这个人,我虽然跟他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他做事情心狠手辣,翻脸就不认人,这次,他不知道会把我怎么样。”说到这里,张小天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恐。 我看着张小天的样子,觉得他有些可怜,安慰他说:“不要想多了,张兄,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李老板曾经的手下,他对你还是会留一分情面的。” “你怎么知道?”张小天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看着我。 我说:“我估计的!” 张小天泄气了,眼里的光亮黯淡下去,有些心神不定地狠狠抽烟。 沉默了许久,我问张小天:“张兄,我问你个问题!” 张小天抬头看着我:“你说?” “你爱云朵吗?”我顿了顿,接着又补充一句:“或者说,你爱过云朵吗?” “爱——我爱云朵,我真的是爱云朵!我曾经是那么爱她!”张小天说。 “那么,你现在呢?”我盯着张小天的目光。 “现在。”张小天支吾起来:“现在。” “既然你爱她,那么,你为何要放弃她,放弃救治她呢?”我追问张小天。 张小天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老弟,我知道因为这个事情,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照顾云朵……的确,我曾经是爱她,超级喜欢她,可是,现在,她这个样子,我又能怎么办?我该尽力的都尽力了,钱也都花光了…… “虽然爱情是伟大的,是圣洁的,可是,我总得面对现实啊,我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很长,我总得有新的生活,有新的幸福和爱情,我不能总这样下去……我想,爱情,总是要符合现实的,我必须得面对现实,我不能就这样把自己一辈子毁了。” “老兄,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难道你就不想想,因为你,可能会毁了云朵一辈子吗?”我说:“你记住,你是造成云朵这一切的全部原因,没有你,云朵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我知道,我有罪,我有责任,我经常深深地自责,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怎么办呢?”张小天做痛悔状:“如果云朵家人要起诉我,告我,我都认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张小天。 张小天看看我:“老弟,云朵现在的病情还没有好转,是吗?” 我点点头。 “那……等李老板这事过去了,我专门去医院去看看云朵,我再想办法弄一笔钱过去,再尽一份心意。”张小天说。 “张小天,不许你再去看云朵,也不需要你的那钱,那所谓的心意,你要敢去,我就砸断你的腿!”我盯住张小天,毫不客气地说。 “为什么?”张小天看着我。 我咬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不——配!”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张小天低头不语,半晌,又叹了口气,说:“老弟,我敬佩你的为人,我知道,和你比起来,我是个小人,你很高大,我很渺小。” 我说:“这不是高大和渺小的问题,这是一个人做人的良心和道德的问题,每个人,既然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必须的,而你,张小天,你缺乏最基本的责任和道德!就这一点,我鄙视你!” 张小天不说话。 我继续说:“为了追求云朵,你三番五次找我,算计我,利诱我,我都忍了,拒绝了,我一心想成全你和云朵,我曾经一度看好你,觉得你和云朵是最合适的,最搭配的,我曾经无数次祝愿着你和云朵的幸福,没想到……我现在才知道,当初我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张小天脑袋低垂,脸色通红。 我继续说:“张兄,人生的道理都是自己走的,不管对错,都是自己选的,或许你有你的人生观,爱情观,价值观,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今后你做什么事,都要记住一点,做人要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有堂堂正正做人,才会让人活得痛快,活得自由。这是做人的第一要诀…… “关于云朵,我不会再让你接触她,你现在即使想去照顾她,我都不会答应,就你这心态,这思想,我不会相信能照顾好她……云朵是一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她现在遭此大难,我绝对不会撇下她不管,不管我爱不爱她,我要一直照顾云朵,直到她醒来…… “你不要因为你花了钱就算尽心了,出点钱就可以买到良心的安慰,我告诉你,这世间,还有很多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还有很多比金钱更珍贵的东西……假如云朵真的……你将永远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谴责。” 正说着,小五出来上卫生间,我停住了话语。 当晚,我没有睡觉,陪着同样失眠的张小天看了一晚电视,没有再交谈。 当然,我也没有机会再去看孙东凯和曹丽的活人小电影。 孙东凯和曹丽的关系以及我听到的曹丽打给孙东凯电话里说的话,让我对秋桐的复职之事忧心忡忡,却又感到有心无力。 第73章 真情可以憾动天地 第二天,小五和二子继续在宿舍陪着张小天,我到医院病房陪云朵。 在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我和医生在医院走廊里交谈了半天。 “大夫,云朵这种情况,是否就确定是植物人了?”我问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目前我们还在积极救治中,还不能就肯定是植物人,关于植物人的定义,目前国际学术界尚有不同意见,有人认为持续昏迷3个月以上,也有人认为要持续昏迷6个月以上。 “大多数观点坚持认为,当持续昏迷超过12个月以上,才能被定义为植物人。由此看来,这位女孩的情况还不完全符合植物人的定义标准。 “这个姑娘表现出的有自主呼吸,脉搏、血压、体温都很正常,但无任何言语、意识、思维能力,她的这种植物状态,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昏迷状态,只能说是半个植物人。” “哦……”我点点头:“那如何才能更加快速地将她从昏迷状态救过来呢?有没有什么新的好的药物和办法?” 医生说:“目前,我们已经给她使用了我们医院里最好的药物,除了药物治疗,还可以通过大脑接受外界信息的5个感觉通路来进行治疗……这个治疗,患者亲属必须积极配合。” “哪5个通路?”我急切地说:“我经常给她播放熟悉的音乐,和她说话聊天,这是不是其中之一?” “是的,这是听觉通路,你这么做,是可行的,很有必要,与患者交谈感兴趣的话题,播放熟悉的音乐,可以完成听觉催醒和刺激记忆力,”医生点点头:“还有一个就是视觉刺激,通过在非常接近患者的环境中,放置明亮的图片、招贴画和熟悉的照片、视频等,进行视觉和记忆力催醒治疗。 “再就是味觉和嗅觉刺激,目前患者的情况,不建议使用。最后一个,就是触觉刺激,触觉催醒可以通过许多种方法完成,比如清洗头发和洗澡等可用来改善和增进触觉刺激。” 我点点头:“哦,好,我会努力去做的!”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真情可以憾动天地,亲情唤醒植物人的情况国内外不乏先例,苍天是不会负有心人的。” 医生的鼓励让我信心倍增,我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大夫!” 医生刚要转身走,又停住脚步,看着我:“对了,小伙子,我给你说一个触觉唤醒植物人的事例。” 我说:“你说——” “最近医学杂志刊登了一个患例,南京一位植物人丈夫被妻子通过触觉刺激唤醒,这位妻子采取的办法是反复触摸植物人丈夫的敏感部位,坚持不懈,最终将丈夫唤醒。”医生说:“触摸敏感部位,从医学角度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你不妨试试。”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说:“敏感部位?是哪些部位?” 医生笑了笑:“小伙子,自己去琢磨吧,她身上哪些部位敏感,你应该知道吧?” 说完,医生离去。我顿时醒悟过来,不由感到很棘手和踌躇。我知道,医生是在暗示我抚摸云朵身体的敏感部位,通过触觉刺激来唤醒她。云朵身上哪里最敏感,自然就是那几个部位。 可是,我又觉得有巨大的心理障碍,毕竟,这有违于传统的世俗和道德理念。 虽然我和云朵有过那种关系,可是,那时我处于高度亢奋迷醉状态,对于中间的过程根本毫无记忆,完全记不得当时的情景。在我的感觉里,我似乎仍然和云朵是那种纯洁的关系。 我不由踌躇着,拿不定主意。 边寻思我边打开电脑,下载了一部分视频,都是美丽的大草原的,搭配着优美的音乐和歌曲,放在云朵床头,屏幕面向云朵,反复循环播放。 弄完这一切,我坐在云朵床头,看着沉睡的云朵,反复想着医生刚才的话,终于鼓足勇气,轻轻伸出手,开始抚摸云朵的耳垂。 抚摸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开始将手慢慢往下抚摸云朵的嘴唇和脖颈,仍旧没有反应。 我咬咬牙,将手慢慢往下滑,滑向云朵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秋桐站在门口。 我的心一慌,手甚至还来不及拿出来。 “易克——你——你在干什么?”秋桐睁大眼睛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很奇异,看不出是气愤还是不可思议。 我忙将手抽出来,看着秋桐:“我……我……我没干什么?” “你你你——你什么你!”秋桐的脸色有些涨红,走进来看着我,眼神有些怒气:“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云朵?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我不是在干什么腌臜事,我是想替云朵治疗,通过触觉唤醒她。”接着,我将刚才医生的话和秋桐说了一遍。 秋桐听我说完,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这事?” “我也是医生刚才说了才知道的!”我说。 “哦,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医生问问:“秋桐伸手点点我,嘴巴翘着:“易克,我给你说,要是没有这回事,我回来打你!你等着——” 说完,秋桐转身就去了医生办公室。 秋桐刚才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笑,我觉得秋桐有时候带着一股孩子气,刚才说要打我的话,不由让我想起那晚和我若梦聊天时,她也是说:“打你,打你……”二者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相同。 过了一会儿,秋桐回来了,脸上的神情变了,带着微微的一丝笑意。进门之后说:“好了,我问了,是有那么回事!” 我擦擦额头的汗:“那就好,我可以避免一顿揍了!” “噗嗤——”秋桐笑起来:“我吓唬你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我敢吗,哪里能打得过你呢!” 我也笑了下,心里突然觉得很受用。 “哎——易克,你出去一下,我来试试这个触觉刺激治疗法,管用的话,以后就由我来代劳,尽量不让你出手!”秋桐自作主张地说。 我于是出去,在楼前的草坪里随意散步。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了平总,于是摸出电话打了过去。 平总在电话里告诉我,集团正在召开党委会,研究发行公司总经理人选的问题。 我一听,心里急了,我靠,那边在研究关系秋桐的大事,秋桐却没事一般跑到这里。 “结果出来了吗?”我问平总。 “没有……我这会儿不方便,回头再聊。”平总说完匆匆挂了电话,似乎他不是很方便说话。 我一圈圈在草坪上疾走,心乱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秋桐出来了,擦擦额头的汗,冲我喊道:“易克,你过来!” 我忙跑过去:“秋总,怎么样?有效果吗?” 秋桐边往病房里走边说:“哎——我按照医生说的几个部位都试了,都没有任何反应啊……”说话间,我们一起进了病房。 我一听,不由有些愁眉苦展,说:“看来,这事要慢慢来,不能急了!” 秋桐不说话,看着云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这时说:“秋总,刚才我听到一个消息,集团党委在召开党委会,研究发行公司总经理的人选问题!” 秋桐仿佛没听见一样,照旧在沉思着。 “秋总——”我提高嗓门叫了一声。 “哎——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秋桐回过神来,看着我。 “我说,传媒集团党委在召开党委会,研究发行公司总经理的人选问题!我刚打听到的消息!”我又重复了一遍。 秋桐歪了歪脑袋,看着我:“易克,你消息倒是很灵通,这事我已经知道了,研究就研究呗,怎么了?” “你——你怎么这么满不在乎?”我急了。 “我晕——你还要我怎么在乎?我能怎么在乎?”秋桐漫不经心地说:“我能做的都做了,下一步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我在乎又能管什么用?哎——我是党员,凡事要服从组织决定,要服从党的分配,党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我要相信党委,相信上级,相信组织。” 说完,秋桐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我则哭笑不得。 这时,秋桐却直勾勾地盯住我,看得我有些发毛。 “喂——易克,你过来给云朵进行触觉治疗!”秋桐说:“我刚才弄了半天没反应,我在想啊,是不是因为我是女的,云朵这小妮子不喜欢,就故意没反应呢,呵呵……要是换个男的,比如你,云朵对你很好,你又对云朵那么好,你来进行触觉刺激,说不定会有效果。” 我说:“你这个话没道理,不合逻辑,云朵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没知觉,她哪里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触摸她啊,你不行,我怕也不会有效果!” “那不一定,试试呗,万一能有效果呢?你不试,怎么就知道不行?”秋桐用半是命令的语气对我说:“好了,你休得多言,过来,开始进行——” 其实我心里也带着一丝希望,但是,秋桐在这里看着,我怎么下得了手。 我吭哧吭哧地看着秋桐:“秋总,你……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秋桐的脸色一红,扭身就出去了,轻轻带好门,留下一句话:“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秋桐出去后,我轻轻揭开云朵的被子,看着云朵的一片雪白,不由心跳加速,有些目眩。 云朵的身体很干净,因为特护人员每天都会定时给她洗澡擦身,处理大小便,定时换被褥和床单。当然,这些都是我付了费用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始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云朵的…… 边凝神注意着周边肌肉和皮肤的反应…… 抚摸了半天,看不到任何反应。我又去抚摸云朵的另一个,半天之后,仍旧没有反应。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带着焦虑的心情继续着我的动作。 突然,我感觉到云朵那部位的肌肉似乎颤了一下。 第74章 奇迹出现 我的心里一震,睁大眼睛看着,手指又稍微加大了一点力气。 果然,奇迹出现了。 云朵有反应了!我的心里一阵剧烈的狂喜,大声叫起来:“啊——太好了——” 叫完之后,我给云朵盖上被子,拉开门就往外冲,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秋桐。 刚拉开门往外冲,正好和往里冲的秋桐撞了个满怀。 “哎哟——”秋桐被我撞得往后就倒,我眼疾手快,一把伸出胳膊揽住秋桐的腰,往我跟前一带,秋桐直接被我拉进了怀里,身体和我贴地紧紧的,瞬间我感觉到了秋桐身体的芬芳和温热。 我和秋桐的脸都红了,我忙松开秋桐,说:“秋总,对……对不起。” 秋桐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了捋头发,急急地说:“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了,不说这个……快说,快说,你刚才说什么太好了?” 我用力将拳头往空中一挥,兴奋地对秋桐说:“云朵……云朵身体有反应啦!刚才她的肌肉颤了一下。” “吖——呀——真的?太棒了!太棒了!”秋桐面露喜色,情不自禁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跳起来欢叫着。 我和秋桐一起欢呼着,心里充满着激动和喜悦,眼角不由都迸出了泪花。 好半天,我们才平静下来,然后秋桐看着我,微笑着说:“哎——易克,我今天真的好高兴啊,为云朵,也为你……苍天终于有眼了啊……继续加油努力啊……” 我紧紧咬住嘴唇,使劲点点头:”嗯……” 此刻,我的心里喜欲狂,幸福的热泪在心里滚滚流淌,为云朵,为秋桐。 “易克,今天是双喜临门啊!你带给我一个好消息,那么,我也告诉你一个刚刚得知的好消息。”秋桐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一听,愈发兴奋了,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秋桐,压抑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说:“快说,快说!” 此时,我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猜猜——”秋桐脑袋一歪,很可爱的神态,抿嘴笑着看我。 我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故作迷惘地看着秋桐:“我……我猜不到啊……” “切——你就给我装吧,装糊涂吧你是——”秋桐说:“哼——我看你其实没那么笨吧,少给我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呵呵笑起来:“哦……那我猜猜,我猜啊,你是复职了,刚才集团党委的会议决定你复职了,一定是这个好消息,对不对?” “哈,你这不是蛮聪明的嘛,”秋桐笑眯眯地说:“是哦……刚才得到消息,集团党委会议决定我复职,集团董事长亲自作出的决定。” 我心里一怔,集团老大亲自做出了决定,那么,自然,孙东凯自然是不能也对抗不了的了。他刚到集团不久,应该在集团党委里还没有什么根基,何况,董事长是党委书记,集团党委的核心,自然要服从核心的决定了。 可是,秋桐是用了什么策略让集团老大作出这个决定的呢? 我看着秋桐,笑呵呵地说:“秋总,祝贺你,热烈祝贺。可是,你采取了什么办法才顺利复职的呢?” 秋桐狡猾地转转眼珠,说:“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哦……这个,说明组织的决策是英明的哦……说明领导还是对我寄予期望的喽。” 我看着秋桐狡猾的神态,觉得她愈发可爱,心里一阵暖意和温馨。 我知道秋桐是不会告诉我的,虽然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我和她的私人关系毕竟还不到无话不谈的程度,这种事,牵扯人事程序,她自然是不会和外人说的。 不过,我相信,秋桐不告诉易克,但是,浮生若梦会告诉亦客的。看来,我要到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去知道真相了。 我暗自沉思着。 秋桐看着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悠,说:“喂——易克,你在寻思什么呢?” 我忙回过神,看着秋桐说:“我……没想什么啊,在为你高兴呢,哎……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秋桐说:“元月1日。” 我说:“哦……那这就快了,马上就上班了!” 秋桐点点头,眼里却又闪出几丝忧虑。 我知道秋桐为什么忧虑,一定是在担心元旦前的日子里,赵大健弄不好投递的统计和准备工作,到时候元月1日开始投递明年的报纸,会出现大乱子。 还有,赵大健要是知道今天集团党委会的结果,说不定就会撂挑子,或者故意设置障碍。那秋桐复职后面对的事情就多了。 想到这里,我又说:“秋总,我觉得你不应该到元月1日回去上班。” 秋桐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你今天就应该回去上班,回公司接手工作,既然集团党委会已经决议了,那你还等什么?” 秋桐听了我的话,眼里露出几分赞许,但是,随即摇摇头:“这是不可以的,这是不可能的,我必须要等到元月1日回去上班!” “为什么?”我看着秋桐,有些不解。 那一年,我对官场的规则一窍不通,我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还是从我对私营企业的理解来出发的。 秋桐脸上露出几许无奈的神情,又苦笑了下:“这个属于官场的规矩,我停职一个月,党委通知我元月1日回去上班,我就只能在这个时间回去,正好满期限,不能提前。这里面有很复杂的人际关系,官场,从来都是讲究程序的,谁都不能打破。其实,我何尝不想马上就回去接手工作呢,我比谁都着急。但是,规则必须要遵守,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听了秋桐的话,我有几分沮丧,说:“怎么这么多臭规矩,既然是集团,就是个企业,一切决策的出发点就应该是从工作实际考虑,怎么是个集团,还又是官场呢,搞不明白!” 秋桐笑笑:“这就是中国特色,呵呵,不明白你就慢慢想吧。哎,不说这个了,说说俺的小云朵,嘿,你真厉害,我触摸她就不行,你竟然就行,看来,这个小妮子认人哦,对你比我亲哦……” 秋桐开心地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 “易克,你刚才触摸的云朵什么地方,你再触摸下我看看,我要亲自看看!”秋桐俯身到云朵床前,抚摸着云朵的脸。 “我……”我刚要说,突然觉得难以出口,不由脸色一红,卡住了。 “哎——站在那里发愣干嘛,过来啊,触摸下我看看,你刚才到底触摸的什么地方嘛?说啊——”秋桐看着我。 “我刚才触摸的是她的那个地方。”我伸手一指秋桐丰满的前胸。 秋桐脸一下子红了,红到脖子根,低下头去,犹豫了片刻,低声说:“哦……是……是这里啊……” “那你还要不要看?”我问秋桐。 秋桐沉吟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呼了口气,抬起头,说:“看——我必须要亲眼看到云朵有反应!” 于是,我坐到云朵床前,揭开云朵的被子,心怦怦直跳,不敢看秋桐的脸,鼓足勇气伸出手去…… 秋桐瞪大眼睛看着,神情很专注,似乎她也有些紧张。 可是,没有反应了。 秋桐看着我手指的动作,脸色更加红了,紧紧抿住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仍旧没有反应。秋桐这时忍不住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说话,我却感觉到了她的怀疑。 我有些心慌,担心背上欺骗秋桐的罪名,不由慢慢加大了力度。 刚一用力,效果出现了,云朵那部位周围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 “秋总,你……你看……你看。”我又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吖——真的啊,真的啊!”秋桐连声叫着,喜形于色,边说:“哎呀,这个丫头,我刚才也是这么弄的,她就没反应,你一弄,就有反应,看来,同性相斥哦……看来,以后这工作就得你负责喽。”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手,给云朵盖好被子,对秋桐说:“秋总,你别开玩笑了,云朵是没有知觉的人,她哪里知道什么同性异性,只不过是我巧了罢了。” 秋桐呵呵笑了下:“这可难说,有些事情,是无法用道理说清楚的,这丫头冥冥之中说不定就会认人,就会有感觉。哎——太好了,终于有了重大突破了,我这就告诉医生去!” 说着,秋桐出去了,一会儿,医生和她一起进来了。 医生听我说了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又让我再次重复了一遍,仔细观察了半天,点点头,对我说:“不错,是个重大的突破,病情有了重大转机,好兆头,小伙子,加油,继续努力,除了这里,其他的敏感点,你都可以试试,有反应的部位越多,病人恢复知觉就越快。” “还有那些是敏感点呢?大夫!”秋桐问医生。 “这个不好说,每个人身上的敏感点都不一样,不过,总起来说,大多数人都会在以下几个部位敏感,”医生认真地说:“比如:耳垂、腋窝、足底脚心,还有,就是大腿内侧。” 医生讲得一板正经,秋桐却听得面红耳赤,我也觉得很不自在。 医生似乎浑然不觉我们的不自在,继续正儿八经地说:“病人的知觉恢复是有一个过程的,触摸刺激产生反应的部位会越来越多,一般来说,越是刺激相对来说比较敏感的部位,产生的反应就会越明显,也就会引发更多的部位产生反应,病人恢复的速度就会越快。” 秋桐认真地听着,点点头,脸色仍然红红的。 我也听得很专注,边思考着。 第75章 不能见死不救 医生离开后,我看了一眼秋桐,她正好也瞟了我一眼,四目相对,我的心不由颤抖了一下,秋桐变得愈发不自然,扭了扭身体,低声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 说完,秋桐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去干什么。 我站在门口看着秋桐走到了楼前的草坪上,摸出手机摆弄着,不知道是在发短信还是在用手机上网。 我看着秋桐在草坪上喜滋滋的样子,心里突然一动,回到床前,打开电脑,登陆扣扣。 刚登陆,就看到了秋桐的留言: “客客,嘻嘻,我今天好高兴啊……”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串激动和喜悦的表情。 看时间,就是今天,就是现在这个时刻。秋桐果然在用手机登陆扣扣,她在第一时间找我,让我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巨大的喜悦。 我的心里热乎乎的,没有打字,安静地坐在那里,继续看她的留言: “哎——客客,知道吗,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吖,嘎——我的那个被车祸弄成半植物人的小姐妹今天竟然有反应了哈——我太高兴了,赶紧来给你报告这个好消息啊,让你和我一起分享这份欢乐。可惜,你不在哦,不过,不要紧,我就当你在了,等你回来,看到我的留言,你一定很高兴的,是不是呀——”浮生若梦继续说着。 “哎——那个易克真神哦,我触摸我那小姐妹敏感部位没反应,他去触摸就有反应呢,好奇怪,难道植物人还知道分辨男女啊,嘻嘻……不过,没关系,只要我那小妹妹有反应就好啊,哎——我今天真高兴,你快来呀,和我说话啊,分享我的开心啊……” 我的心一动,差点就要忍不住伸手打字,手指动了下,又放了回去,继续看着浮生若梦说话,心里感到很开心和欣慰。云朵有这么一位好领导好姐姐,也算是值了。 “知道客客不在,在外面奔忙哦……知道吗,客客,我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呢,你一定会好奇是什么事情吧?呵呵……先急急你,现在先不告诉你,等什么时候你上线了,我再和你说哦,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啦啦啦……” 接着,我看到浮生若梦的头像变成了灰白,于是忙关了扣扣,打开音乐,播放起歌曲来,边不时瞟着门口。 果然,随即,秋桐就出现在门口,进来了。 秋桐的神色已经变得正常,大大的眼睛格外有神,进来看见我在播放音乐,笑着说:“这草原歌曲真好听啊,云朵一定在听呢,她一定很喜欢呢,这妮子,明明听见了,就是故意不说话,让我们着急呢。” 说着,秋桐亲昵地伸手捏了捏云朵的小鼻子,又低头用脸颊碰了碰云朵的脸颊。 我看着我的曾经的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美女上司,此刻如此的母性和温存,还有孩子气的可爱和娇柔,心里不由觉得暖暖的,真想将她揽过来,拥进我的怀抱。 当然,我知道,我是在做白日梦。秋桐是属于李顺的,是属于我的老板的,我只不过是她未婚夫的保镖,是个下人。 这个世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现实世界里,我是永远无法靠近她的,我只能在虚拟世界里和另一个她意淫。 想到狂傲堕落霸道的李顺要占有拥有秋桐,我的心里不由感到了酸涩和疼痛。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二子打来的。 “易哥,你回来一下,老板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带张小天去一个地方!”二子说。 “哦……老板回来了?要去哪里?”我问二子,边看了一眼秋桐,秋桐这时看着我。 “别问那么多了,你先回来再说!来了再告诉你!”二子说完挂了电话。 秋桐这时站起来,看着我:“李顺回来了?” “不知道!”我回答秋桐,边说:“我要出去一趟,办点事!” 秋桐努了努嘴巴,没有再说话,我接着就走了。 临走前,我顺手将无线上网卡装进了口袋。我得提防秋桐在我不在的时候弄什么洋动静。 回到万达广场我的宿舍,二子和小五都在,见了我,二子说:“走,带着人去个地方。” 我看了看张小天,问二子:“去哪里?老板回来了?” “去郊外的一个点,老板的一个活动据点!”二子说,却不回答我李顺回来没回来的问题,我于是又问了一遍:“老板回了了没有?” 二子看看心神不定而又神情沮丧的张小天,又看着我,说:“易哥,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因为老板是给我打的电话,吩咐我们带人到那里,至于回来没回来,我也不知道。还有,有些事情,不该问的不要问。” 二子说话的口气似乎是在避讳张小天,又似乎是在提醒我警告我。 我不再问了。 于是,二子和小五一边一个挽着张小天的胳膊,三人貌似亲兄弟一般出了门,我跟在后面,大家一起下楼,上车,二子开车,出发了。 车子刚一开,小五就取出头罩,罩住了张小天的脑袋:“哎——伙计,又要委屈你一会儿了!忍着吧!” 车子很快出了城,沿着滨海大道一直往前开,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拐了好几个弯,最后在一座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二层小楼跟前停了下来。小楼左侧是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大房子。周围都是树林,没有什么建筑物,更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猜不透李顺让我们把张小天带到这里来的意图,但是我知道二子和小五肯定得到了什么比我更具体的指示。 “到了,下车吧!”二子停车开门。小五拉着张小天下了车,我也下车。 头罩仍然没有取下,小五推着张小天往前走,不是奔小楼,而是去旁边的那大房子。二子则从车后备箱提出一个塑料桶,里面装满了液体,跟在我们后面。 进了大房子,果然是个空旷的大仓库,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灰尘满地,好似很久没有人进来的样子。 二子在后面关上了仓库的门,里面光线变得有些昏暗。 这时,小五才把张小天的头罩取下来。张小天低头揉揉眼睛,很快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看周围,看看我们,有些疑惑地说:“这……这是哪里?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干嘛?马上你就知道了!”小五阴沉沉地一笑,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副精致的不锈钢手铐:“咔嚓——”把张小天的双手铐住了。 “啊——你们干什么?”张小天惊叫一声,想挣扎一下,没想到越挣扎手铐越紧,不敢再动了。 二子放下塑料桶,从身上摸出一根麻绳,走到张小天跟前,蹲下,利索地困住了张小天的脚脖子,张小天站立不稳,一下子躺倒在地上。 我心里吃了一惊,不动声色地看着。 “啊——你们要干嘛,要干嘛?”张小天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喊叫着。 “马尔戈壁,叫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喊破嗓子也没人听到!”小五凶相毕露,弯腰提起塑料桶,打开盖子,边说着边往张小天身上倒出液体。 顿时,一股汽油味道散布开来,原来里面是汽油。 我顿时大吃一惊,他俩这是要烧死张小天啊! 张小天几乎就要吓晕了,惊恐地看着我:“你们不能这样,不能啊……易克,你救救我!” 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大喝一声:“住手——不许胡来!”说完,我就要迈步过去制止小五。 还没迈开步子,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太阳穴,不知什么时候二子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一把手枪正顶住我的脑袋。 “易哥,对不起,你不能管这事,否则——”二子口气加重了一下:“那就对不起了!” 我不敢动了,我知道,这一定是李顺的意思,二子和小五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儿,亡命之徒,我要是真敢阻止,二子真敢开枪,那我就要在张小天之前去见阎王爷了。 “有话好好说,干嘛要这么干!”我身体不动,嘴里说着,看着小五将一桶汽油将张小天浑身上下浇了一个透凉。 “住嘴,不准再说话!”二子的枪口又冲我脑袋顶了顶。 这时,小五将塑料桶扔到一边,随手摸出一个打火机,做欲打着状,喃喃地对张小天说:“张老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今儿个兄弟三个一起给你送行,你就好走吧!” “啊——”张小天发出绝望的嚎叫,身体剧烈扭动着,哀求着:“兄弟,饶了我,饶了我,救救我,求你们了……我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啊,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你们放了我,我回头给你们一大笔钱。” 小五面无表情,不吭气,将打火机点好,慢慢靠近张小天。 我的心里一阵巨大的惊恐,要出人命了,张小天要在我面前被烧死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张小天再有过错,也不至于死。 我打定主意,暗暗运气,决定瞬间出击我身后的二子,同时接着击倒小五,救出张小天。 此时,我已经不能去考虑李顺会对我怎么样了。 正要出手,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接着,仓库的大门被推开,李顺赫然站在门口。 小五一见,忙关死打火机。 二子的枪口却依然指着我的脑袋。 第76章 冲我就是一巴掌 李顺慢慢走进来,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许文强礼帽,看起来很像《上海滩》里的许文强。 “李老板——救救我,饶了我——”张小天一见李顺,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 李顺慢慢走过来,不看张小天,却看着我,目光很冷漠,盯住我看了几秒钟,接着冲我身后的二子示意了一下,二子将枪收了起来。 “李老板,我——”我刚要说话,李顺却伸出食指放到嘴边:“你给我住嘴——”声音不大,但是似乎很不高兴。李顺和我说话的时候,嘴里发出一股怪怪的香臭味,我知道,那是溜冰后的味道,他一定是刚溜完冰毒。 我不说话了,站在那里。 接着,李顺转向了张小天,脸色突然就变了:“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这不是张总吗?怎么会在这里呢?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啧啧。” “李老板,是我啊,是他们把我带过来的,把我拷起来捆起来的。”张小天带着哀求的口气:“李老板,我错了,你饶了我,饶了我……” “啧啧……怎么能这样对待贵客呢,张总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呢,太不礼貌了,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能干这种不文明的事情呢?”李顺不阴不阳地说着,指指二子和小五,脸色一阴:“你们两个狗东西,给我过来——” 二子和小五站到李顺跟前,还没站稳,李顺突然起脚,一人一脚,将他们踹到地上,接着大喝一声:“还不赶紧给张总松开,混蛋——” “是——老板!”二子和小五晕头转向地忙爬起来去给张小天松开绳子,打开手铐,扶着张小天站起来。 “哎——张总,下面的人不懂事,不会做事,慢待你了,真不好意思:“李顺的声音又温和起来,对张小天说:“你看,浑身都是汽油味……哎——赶紧去洗下,换身干净衣服——” 接着,李顺冲二子和小五使了个眼色,二子和小五忙搀扶着浑身打冷战的张小天出去。 李顺这时又冷冷看了我一眼,接着转身跟着出去。我也跟着出去。 出了仓库,进了那座小楼,原来里面是装饰豪华的一座别墅,暖意融融。 二子直接带着张小天去了楼上洗澡间,我和小五在楼下客厅里坐下。客厅的沙发茶几上放着一个冰壶,李顺不理我们,坐在那里,自己点着打火机咕噜咕噜地吸起来,室内很快就充满了那种香臭味。 我的胃里阵阵作呕,却又不能去开窗,也不能出去。 客厅内很静,我和小五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好一会儿之后,李顺停止了吞云吐雾,接着就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虚幻和迷惘,一句话不说。 又过了一会儿,二子下楼,冲李顺点了点头:“老板,他洗完澡了,换上新衣服了,在那房间里。” 李顺点点头,接着站起来,身体摇摆了一下,转身上楼。 李顺刚上楼,二子和小五就迫不及待地扑到李顺刚才坐的沙发前,争前恐后吸起来。客厅里的香臭味道更加浓郁了。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户,使劲呼了几口气,胃里的感觉才算好点。 半天,二子和小五满足了,坐在沙发上发呆。 一会儿二子对我说:“易哥,刚才的事情多有冒犯,还望易哥多多理解,没办法,这都是老板的吩咐,我们只能照做。哎——你不该阻拦我们的,幸亏老板早有预料,不然啊……” 我这时知道刚才仓库那一幕是李顺精心安排的一场戏,给张小天来一个先兵后礼,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于是扭头二子说:“兄弟不必放在心上,我理解!”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接着,李顺和张小天一起下楼,李顺满面笑容地揽着张小天的肩膀,那神情似乎他们比亲兄弟还亲。 张小天一身崭新的休闲棉衣,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纸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兄弟,你走好,当哥哥的我就不远送了,出门往前走300米,往右拐走200米,在交叉路口,有一辆吉普车停在那里,你直接过去,上车后有人专门送你回去!”李顺笑呵呵地说,边和张小天走到门口。 张小天惊魂未定,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李顺,说:“李老板,谢谢你,那……我走了?” “呵呵……走吧,走吧,走好啊,我不送了。我今天给你说的话要记住哈……”李顺说。 “请李老板放心!我一定照办!”张小天点点头,接着转身离去。 李顺站在门口,看着张小天走远。我和二子和小五都站在客厅里,透过窗户目送张小天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 接着,李顺转过身来,脸色突然又阴冷起来,关上门,冲我走来。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静等李顺过来,走到我跟前。 李顺二话不说,突然抬手冲我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啪——”声音又响又脆。 我本来是可以躲避过他的这一巴掌的,但是,我知道,此时,我不能闪避,我只能挨着。 “操——王八羔子——”李顺的眼睛几乎就要喷火,咆哮起来:“混蛋——你差点就坏了我的全部计划,幸亏我早有预见,不然——不然我将你装进麻袋扔进大海去喂鱼——” 我一动不动,心里涌起巨大的屈辱感,从小到大没有受过的屈辱。 二子和小五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李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看着我:“易克,我揍你,你服不服?” “服——”我嘴里蹦出一个字。 “服?是不是真服?”李顺又问。 “真服!” “不觉得委屈?” “不委屈!” “为什么?”李顺说。 “不为什么,没有原因,我是老板的下属,老板什么时候都是对的!”我干脆利索地说。 “嗯……”李顺似乎消气了,说:“这还差不多!好了,这事过去就不提了,今后要注意不得再犯!” “是——”我说。 “嗯……”李顺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对二子说:“上去把剩下的拿来!” 二子急忙上楼,一会儿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下来,递给李顺。 李顺接过来在茶几上一倒,一大摞整捆的钱出现在茶几桌面上。 李顺指指茶几上的钱,对我们说:“呶——一共30个,出去15个,还剩下15。你们3个人,每人5个,自己拿!” 原来刚才张小天手里的大纸袋里装的是15万元钱,李顺送给他的。虽然我不知道刚才李顺和张小天在楼上谈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 至此,我明白了李顺让我“请”张小天的真正原因,大致弄懂了李顺的整个安排,怪不得李顺刚才对我如此发火,我还真差点破坏了他的计划。 同时,我也不由暗暗佩服李顺有头脑,很精明。 见到钱,二子和小五喜形于色,急忙过去拿起来,装进自己口袋,边说:“谢谢老板赏赐!” 李顺看我站在那里不动,说:“易克,你怎么回事?过来拿着啊,怎么?对我刚才打你有情绪,怄气?” 我摇摇头,然后过去拿了钱,装进口袋。 “这钱,是我奖励你们的,你们这次做的不错,给我立了一功,有功自然是要奖励的,当然,有过也是要惩罚的,我这叫奖罚分明,你们知道不!”李顺口气温和地说。 我们都点点头。 今天这不大一会儿,李顺的情绪变化极大,真的是喜怒无常。我这时猜到,李顺的这种情绪变化,应该是和他溜冰有关。 李顺这时看看表,站起来,说:“好了,我要走了,送我去机场!” 于是,我们一起出来,上车,我开车送李顺去机场。 我不知道李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他过一会儿就要走。虽然李顺没说去哪里,但我估计应该是宁州。 路上,李顺对我说:“易克,这几天你在家里看家,带着二子和小五把夜总会看好,防止有人捣乱,我那边有事会叫你去的,你等我通知好了!” “嗯……”我边开车边点点头。 “就剩这几天了,一定要安全过度好,”李顺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对二子和小五说:“记住,我不在家,你们必须给我听易克的,听见了没?” “听见了!”二子和小五齐声说。 我知道李顺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李顺玩人,确实是有一套。 “关于张小天的事情,你们三个给我记住了,任何人不准说,知道不?”李顺的声音突然很严厉:“否则,家法处置!” 李顺的话让我想起了军统老大戴笠。 “知道了!”我们一起回答。 把李顺送走,回来的路上二子开车,回到市区,天色已经黑了。路上,我接到秋桐的手机短信:“你在哪里?” 我回复:“在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马上到市区了!” 我知道秋桐一定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接着秋桐回复:“哦……明白了。” 我问她:“你在哪里?” 她回答:“和云朵在一起。” 我说:“辛苦了,谢谢你!” 她说:“谢我?为什么谢我?好像我是外人。” 我忙说:“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反问。 我无语了。不知不觉间,我的确把自己当作了云朵的亲人,而把秋桐当成了云朵的外人。 第77章 看场子 “说话啊,回答我!”秋桐继续问。 “我……我不知道!”我说。 “哼,不理你了!”秋桐说完后就没再回复,我也没有回复。 我知道秋桐是不会真生气的,她似乎在逗我。 在市区,我们三个一起找了家小饭馆吃饭,吃饭时,刚得到5万元奖励的二子和小五心情很好,眉飞色舞地回忆起今天吓唬张小天的过程,不时哈哈笑着。 我没有多说话,埋头吃饭,脑子里边将“请”张小天来的整个过程回忆了一遍,每个细节都过滤了下,揣摩着李顺的思路和用意…… 饭后,我带着二子和小五去了北国之春夜总会,去巡视兼看场子。 夜总会的经理见我们来了,很热情地招呼我:“易哥来了,来,里面坐,喝茶还是喝酒?” 这时客人还不多,我摆摆手:“经理,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我们随便转转就是了。” 二子和小五到一边和小姐调笑,经理陪着我参观夜总会,边介绍夜总会的情况。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找经理:“经理,8号大包间的音响坏了,修理人员说设备老化了,需要更换新的音响。” “好知道了!这房间今晚先不要安排客人就是!”经理说。 工作人员走后,经理自言自语说了句:“看来是换不成了。” “为什么?”我问经理。 “我也不知道原因,老板说夜总会今后不再投资搞建设了,先暂停!”经理说。 我点了点头,也捉摸不透李顺的意图。 一会儿,客人越来越多,经理过去忙碌,我和二子还有小五又转了一圈,就找了一个小房间在那里喝茶看电视。 我有些心神不定,不时牵挂着医院里的云朵。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经理突然神色紧张地推门进来,对我说:“易哥,不好了,出事了——” 我看着经理惊慌的神色,冲他摆了摆手:“经理,别慌,什么事?慢慢说!” 二子和小五也看着经理:“是啊,慌什么,不是有易哥和我们在吗?说吧,什么事?” 经理稍微喘息了下,说:“刚才来了四个光头彪悍的客人,非要到8号大包间去,服务员告诉他们8号包间音响坏了,安排他们去小包,他们不去,指定必须要在8号大包,正在外面走廊里吵吵嚷嚷,态度很凶,似乎要动手的样子。” “操——4个人,再一人要个小姐,8个人,你安排小包能行吗?安排个中包啊!”小五说。 “今晚客人很多,中包都预定满了,大包除了8号也都满了,小包也只有一间了。”经理说:“工作人员反复给他们解释说明,他们就是不听,我刚才也去和他们解释,结果他们反而更凶了,其中一个光头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经理继续说。 我们这时才注意到,经理的左侧脸颊红肿着。 “马尔戈壁,什么鸟人这么牛逼,敢在这里撒野!”二子火了,腾地站起来:“狗日的,老子去会会他们!” 说着,二子就要出去。 “等等——二子,站住!”我喊住二子。 二子看着我:“易哥,你说,怎么办?” 我说:“先不要冲动,此事不易鲁莽,我先考虑一下!” “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二子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怎么?易哥,莫非你怕了?你怕了没关系,在这里喝茶好了,我和小五出去,带着那帮保安把他们收拾了,李老板养我们不是白养的,关键时候看真心——走,小五,我们不怕死,我们去!” 二子说着,又要往外走。小五也跟着站起来。 “站住——”我抬高嗓门,站起来,挡在他俩前面,看着二子和小五:“怎么?你俩不服?不听我的话?” 二子脑袋一歪:“你做得对就听,不对就不听,今儿个你胆小怕死,我们就不听,不但不听,回头我还得给李老板汇报!” 小五没有说话,但似乎也不反对二子的话。 我瞪视着二子,缓缓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按住他的肩胛骨部位,突然发力,二子“哎哟”一下子瘫软下来,疼得额头立刻开始冒汗。 我必须先制服二子,同时压住小五。 小五一下子慌了神,一时不知所措。 我开始说话:“混账,没脑子,这时候出去大打一场,整个夜总会还营业不?客人还不都跑光了,以后还考虑声誉不?不等于自己砸了自己的场子?你以为光靠你那点胆子就能解决问题?李老板临走前说过,你俩必须听我的,我告诉你们两个,如果敢不听我的,我先废了你俩,信不信?” 我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捏住二子的肩膀,二子疼得不敢动。 经理慌了:“哎——这——咱这外患还没清除,怎么内部先闹起来了?别这样。” “攘外必先安内,必须的!”我扭头对经理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小五:“小五,你说呢?” 小五忙点头:“易哥,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松开二子,看着他:“你呢?” “哎——易哥,没想到你手力气这么大:“二子呲牙咧嘴站起来,脸上的表情露出了钦佩,说:“我也听你的!” “那好——”我接着对经理说:“保安还没靠近吧?” “没有,在周围保持距离,没有发生肢体冲突!”经理说。 “经理,这样,既然他们非要坚持去8号,那好,你就安排他们进去。”我对经理说。 “啊——可是,8号包间的音响坏了啊……只能出图像,没有声音出来,修了一下午都没有修好,这个包间的音响是专门采购的新产品型号,其他房间的都无法匹配。”经理说:“让他们进去……岂不是更要出乱子…… “你听我的,先把他们弄进包间里再说,在外面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我对经理说:“进了包间,起码不会扰乱正常经营秩序了,不会吓着其他客人,等他们进去后,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好了,去吧,不过,如果他们要小姐,先答应着,先不要安排进去。” 经理看着我不容置疑的表情,点了点头:“好——” 接着,经理出去了。 我扭头对小五说:“你马上出去给我找一件男服务员的外套给我,快——” “哎——”小五答应着出去,迅疾回来,拿了一件服务员的外套给我,我穿上后,有点小,还凑合。 然后,我对小五和二子说:“走,跟我出去!” 我带着二子和小五来到走廊,走到8号包间门前,四个光头不在,经理站在门口,小声对我说:“都进去了,服务员已经给他们点了酒水,马上就送进去!” 我点了点头,对经理说:“你先去忙你的,这里先不要管了,保安也不要过来,等我通知!” 经理答应着走开,我又对小五和二子说:“你俩在门口守住,我不叫你们,你们不要进来!” 二子和小五点点头,又有些担心,二子说:“易哥,我现在知道你手上功夫不错,但是,那里面可是4个大汉,你能行?我看,要不,还是哥仨一起进去收拾了他们吧,在房间里打,外面也听不见,不会惊动客人!” 儿子和小五从来没当面见识过我的手脚,不服气和怀疑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笑笑:“咱们是做生意的,不是专门打架的,能不打还是不打,和平解决最好,如果实在需要动手,我打不过的时候,会叫你们的!” 二子问我:“家伙带了吗?” 我上次“请”张小天的时候用的枪没有带,藏到宿舍床底下去了,这东西带在身上可是有危险的,非法持有枪支,是要坐牢的。 我说:“没有!” 二子伸手就往怀里摸,边说:“给你,带着进去——” 我一把摁住二子的手:“别——这样的场合,千万别动用这玩意儿,不然,会惹大麻烦!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枪,知道不?” 二子不情愿地点点头:“好吧!听你的——” 小五也点了点头:“听易哥的!” 这时,服务端着酒杯和啤酒过来了,我拦住服务员,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然后推门进去。 大包间装饰很豪华,空场也很大,4个光脑袋的彪形大汉正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神侃,对我的进来毫不以为意,因为我就是个服务员。 我半蹲下,将酒杯放好,打开啤酒,开始缓缓倒酒,边听他们说话。 “操他马儿个巴子,这房间多好,又大又宽敞,那狗日的服务员和经理看来是故意不想让咱们哥们快活,瞧不起咱们四大金刚。”一个声音说。 另一个接过来:“妈逼的,刚到星海就吃了这么一口窝囊气,真他妈晦气,这事要是明天让白老板手下的其他兄弟们知道了,还不耻笑咱啊?咱以后怎么在白老板下面立足?咱们才不过跟了白老板不到一周,白老板对咱们不错,咱们刚来必须要树立威信。” 我听了心里一震,这四个光头是白老三的人,还号称什么四大金刚。显然,他们刚来星海,不知道这是李顺的夜总会,甚至都不会知道李顺是谁。 “嗯……说得对,是这样的,白老板刚损失了五只虎,我们四大金刚从牡丹江投奔过来,刚一开始怎么说也得露露脸,弄点漂亮活给白老板看看,不然,以后他也会小瞧了咱们兄弟四个。我看,今晚这气不能白吃了。” 第78章 夜总会大战 “咳咳——”又一个声音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提醒他们注意到我的存在,接着说:“好了,哥们,不谈这个了,今晚咱们只图快活,待会要几个女人来,好好乐一乐,咱们兄弟们来星海一周了,还没玩过女人呢,今晚干脆就开荤吧,等唱完歌,玩喝酒,就把小姐带走出台算了。” “哎——你有没有听说那进去的五只虎,听说是因为女人进去的,在海边遇到了一个美女,美得惊人啊,这几个哥们打算地挺好,想带回去轮了,没想到她身边一个傻小子身手不凡,硬是和他们打了个热火朝天,放倒了4个,最后警察来了,剩下的那个也没跑了,一窝端,都进去了,现在还在没出来。” “嗨——那说明那五只虎徒有虚名,要是遇上我们兄弟,那傻小子早就上西天了,那美女……哈哈……” “哈哈……”4个人一起不怀好意地狂笑起来。 他们在侮辱秋桐,马尔戈壁,我心中怒气陡升,怒火开始积聚,有点恶向胆边伸。 我知道,今晚这四大金刚是肯定要在这边找茬惹事了,不管如何伺候他们,他们是要为刚才的事情挽回面子的。 “喂——小子,抓紧去把音响给我打开,老子要唱歌!”一个光头冲我说。 “对不起,先生,这个包间的音响坏了,暂时不能使用,刚才已经和您解释过了。”我做礼貌状说。 “靠——坏了抓紧去修,听见没?不能修,就给我换,把别的房间的音响给我换过来,老子们就在这里喝酒等着,去——告诉你们经理,按我说的办……还有,给我叫20个小姐过来,老子要挑选4个漂亮妞陪酒。”另一个光头冲我脸上喷了一口烟,蛮横地说。 “今晚要是不让老子们玩的开心,就砸了这个场子!滚出去,把我的话转告给那狗日的经理,让他爬进来见我!”最后一名半天没说话的光头也说话了。 我站在那里没动,看着四大金刚,不说话。 “咦——兔崽子,你是聋子?没听见老子和你说话?马尔戈壁,敢这样看着老子,老子先废了你个小狗日的——”一个光头火了,站起来,摸起酒瓶冲我脑袋就砸过来。 我心中刚刚积郁的怒火瞬间开始爆发,不假思索就开始出手了—— 眼看那酒瓶就要砸到我的头上,我的右手迎过去,迅疾一把抓住光头拿酒瓶的手腕,接着一个翻转,用力一扭,猛地往后一拉:“哗啦——”光头的身体被我硬生生越过茶几拽了过来,砸在茶几上,紧接着,我的右膝盖猛地顶在了他的裆部:“啊——”随着一声惨叫,我一松手,光头捂着裆部倒在了地上。 第一个金刚被我放倒了。 我很明白,对付这样的4个人,只能快速出手,主动出手,争取一招放倒,不然,我又会吃上次在海滩对付五只虎的亏。不过这次没有秋桐,我没有顾忌。 放倒第一个光头后,剩余的三大金刚似乎被我的突然出击弄懵了,猛地站起来,瞪着我,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我毫不停歇,紧接着摸起一个啤酒瓶,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金刚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啊——”一声惨叫过后,光亮的脑袋开始冒血,那金刚捂着脑袋歪歪斜斜就倒在了沙发上。 剩下的两个金刚明白过来,怒吼一声,齐齐摸起桌上的酒瓶,冲我打过来。 我在给第二个光头开花的同时,并没有停止动作,在两个剩下的金刚向我冲来的时候,我的右脚已经快速飞出,狠狠踢在左边光头的裆部,左边光头闷叫一声,摇摇晃晃就倒了下去,身体弯成了大虾米。 还剩下最后一个金刚,我从容了,弯腰快速闪避过他挥舞过来的酒瓶子,接着一个急转身,挥拳对准他的面部狠狠击了过去:“噗嗤——”随着光头一声怪叫,面部尽开颜,成了大花脸,随即,我用肘部对着他的胸部用力猛击一下,最后一个金刚应声而倒。 不到2分钟,四个金刚被我尽数快速放躺,干净利索。 我搓搓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自己这次的表现表示满意。 然后,我拉开门,二子和小五正站在门口,接着冲进来,一看这情景,呆了。 “哎呀——易哥,真有你的,你自己收拾了4个,你太厉害了!”二子叫了一声,带着无比佩服的表情对我说。 “易哥,你是怎么放到这四只狗熊的?”小五带着同样敬佩的眼光看着我。 我淡淡笑了下,说:“很简单啊,这是四头笨熊,我一出手他们就倒了,他们今晚要惹事,不教训下不行了,好了,出去叫保安来,把他们拖出去,叫服务员把房间收拾干净,还有,打110报警,就说有人寻衅滋事。” 我知道,就凭老李的位置,李顺和辖区公安必定关系很好。 小五和二子又狠狠踢了倒地的两个金刚一脚,然后出去了,很快叫来了几个保安,两人拖一个,像拖死猪一样把他们往外拖,经理也过来了,带着几个服务员开始打扫战场。 四个金刚被拖到了夜总会门外,不一会儿,来了两辆面包警车,下来2个警察,还有4个联防队员。 为首的警察是一个瘦瘦的精干汉子,二子和小五见了他,迎上前去,说:“曹所长,今晚你值班啊,哈哈,4个痞子在夜总会滋事,被制服了,现在人交给你了。” 边说,二子边递给曹所长一颗烟。 曹所长接过烟,点着,吸了两口,看着躺在地上的4个光头,说:“哦……哪里来的混混,敢到李哥的地盘来撒野,扰乱社会治安,来人,把他们带上车,带回所里审问。” 几个联防队员开始往车上拖人,曹所长看着二子:“哎——二子,是你和小五两个干倒这4个人的?不简单,呵呵……” “哈哈,我们兄弟俩哪有这身手,是易哥出手干掉他们的,”说着,二子指指我,又对我说:“易哥,这是咱们辖区派出所的曹所长。” 我冲曹所长点点头:“曹所长好!” 曹所长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哦……易哥好身手,以前好像没见过啊……” “易哥是刚来的,是李老板的私人助理!李老板不在家,安排易哥带着我们在这里看场子!”小五抢先说:“上次李老板的未婚妻秋姐遇事,也是易哥出手救的,那次是五只虎。” “哦……”曹所长冲我赞许地点点头:“嗯……易哥好厉害,不错!” “曹所长过奖了,别叫我易哥,叫我小易好了!”我说。 “哈哈,小易,好,小易!”曹所长笑起来,对我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简单说下,我心里好有个数!” 于是,我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但是我没提他们是白老三的人。 曹所长听完,说:“我有数了,这四个狗东西撞到我手里了,我今晚得好好款待他们,得在李哥面前长长脸!好了,不打扰你们营业了,走了——” 说完,曹所长带人离去。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大家回到房间,二子和小五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四大金刚的狼狈。我走到另一个无人的房间,摸出电话打给了李顺,把情况详细和李顺说了一遍。 李顺听完,沉吟了一会:“又是白老三的人,妈的,这个白老三,上次秋桐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倒是主动上门来找死。待会我给曹所长打个电话,非得让白老三出出血不行!” 我说:“老板,我当时来不及给你汇报,就先出手了。” “日——你给我装什么逼!”李顺哈哈大笑:“当时那个情况你怎么给我汇报?操——干得好,干的漂亮,有勇有谋,既维护了经营秩序,又教训了几个混蛋,很好,我对你提出重重表扬!看家护院有功。” 不知为何,李顺这话我听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是一直看家狗,在得到主人的嘉许。我心里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很郁闷。 我现在似乎是不折不扣的一个打手了,快成职业打手了!心里不由又感到了阵阵悲哀。 同时,我心里又隐隐觉得,此事不会这么轻易了结,白老三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和李顺打完电话,在夜总会又坐了一会儿,换了衣服,我回到了医院病房。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一阵优美的旋律和动人场景迎面扑来,秋桐正坐在窗前,握着云朵的手,随着电脑里播放的音乐在轻轻哼唱,目光里充满了温情和柔和。 “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我的梦都装在行囊中……一切等待,不再是等待,我的一生就选择了你……遇上你是我的缘。” 歌声婉转悠扬,情意切切。 我第一次听到秋桐唱歌,声音竟然是如此好听动人。 我呆呆地看着唱歌的秋桐和沉睡的云朵,看着我来星海后认识的这两个女人,想着和她们的一幕一幕,百感交集,不由又想起了不知在星海何处的冬儿,心里既温馨又惆怅…… 秋桐偶尔一抬眼皮,看到了我,歌声随即戛然而止。 秋桐的脸色微微红了下,接着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发现呢?” 我走进来,说:“刚回来,正好听到你唱歌,秋总,你唱歌真好听!” 秋桐不好意思地笑笑,站起来说:“瞎唱的呗……好了,我困了,云朵刚洗完澡,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秋桐告辞离去。 我知道,秋桐今晚回去,必定要上网,去虚拟世界找她的客客。 离秋桐回家到上网还有一段时间,我坐到云朵窗前,又开始给云朵进行触觉治疗。 我按照医生说的几个部位,先轻轻刺激云朵的腋窝,又自己脚心,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由有些焦躁,深呼吸一口,鼓足勇气,揭开被子,将手轻轻触摸她的大腿内侧…… 第79章 惊人的好消息 半天过去,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最后下了决心,决定试试触摸云朵最敏感的那个部位。 我吞咽了一下喉咙,然后慢慢伸出手…… 手指按住那部位,我轻轻地揉搓了一下,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 云朵那部位周围的肌肉突然就颤了一下! 我的心猛烈跳动起来,凑近,手指又揉搓了一下,果然,那肌肉又颤动了一下! 我的心里一阵狂喜,老天,原来这里有反应,医生说的没错! 太棒了! 我又将手伸到那部位边缘,轻轻揉捏,周围的肌肉同样也颤动了一下! 靠,这里的触觉最敏感啊!我心里阵阵激动,脑子里没有了任何杂念,轻轻用手指轮流揉搓着云朵的这两个部位,附近的肌肉不断出现颤动,越来越明显…… 我长出了一口气,思考着,是不是云朵的这个部位刺激激发了触觉中心的神经,从而带动了其他部位的触觉敏感度呢? 我再次用手触摸云朵的大腿内侧,这次这里竟然也开始有了轻微的颤动。 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又开始触摸云朵的脚心和腋窝,这里同样也开始出现肌肉颤动现象。 我的心里高度兴奋,恨不得立刻就告诉秋桐这个惊人的好消息,可是,想了下,我决定先不告诉她,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和她说我触摸了云朵的那个部位。 还有,告诉了她,她肯定会今夜兴奋地失眠,那可不好。还是等明天吧,到时候就避开触摸那部位的事情,直接说触摸了脚心和腋窝。 打定主意,我给云朵盖好被子,看着沉睡的云朵那美丽洁净的面孔,心里涌起一阵疼怜,不由轻轻低头吻了云朵的嘴唇一下。 嘴唇接触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了云朵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几乎要狂叫起来,妈呀,云朵的嘴唇也有触觉了。 我极度兴奋地在屋里蹦了起来,用力挥舞了几下拳头,无声地狠狠的狂笑了几下。 好半天,我才安静下来,心情非常愉快地打开了电脑,插上上网卡,登陆扣扣。 浮生若梦在线。 我直接和她说话:“小梦梦,小梦梦,我是你客客大哥哥哦……” “哈!小客客,小客客,我是你梦梦大姐姐哦……”浮生若梦高兴地回复我。 “哈哈……”我开心地笑起来:“看到你的留言了,真为你那位小妹妹高兴,也为你对你那小姐妹的感情所感动,若梦,你是好人啊,你那位小妹妹也是好人……这个世界上,不管有多少苦难,多少波折,好人终归还是要有好报的。” “嗯哪……是啊,嘻嘻……”浮生若梦说:“哎——客客,我今天好高兴啊,这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今儿个可是双喜临门啊……” 我开心地敲击键盘:“呵呵……看到你的开心,我也好开心啊……双喜临门,还有一喜是什么呢?你给我留言就卖了一个关子,这会儿不许卖关子,老老实实坦白出来。” “哎呀——人家想让你猜猜呢!不告诉你,你猜猜——”浮生若梦貌似带着撒娇的语气,我看了不由心里一动,要是秋桐能在现实里也这么和我撒娇,那会将我融化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猜啊,我猜——我开动脑筋猜——哎——猜不出啊!” “笨笨客客——笨笨客客——不好玩,你猜不出,我就不告诉你!”秋桐发过来一个小锤敲击脑袋的表情。 我在电脑这边傻呵呵地笑起来,笑够了,才开始回复:“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该不会是你复职了吧?是不是啊?一定是的,我想,绝对是!” “哇咔咔——你猜到了哇!好聪明的客客哦……”浮生若梦开心地大笑起来,我这边也忍不住继续大笑起来,当然是无声的笑。 过了一会儿,我安静下来,问她:“若梦,告诉我,你是怎么顺利复职的呢?” “呵呵,这个事情,我周围的人谁都没告诉,但是,我当然要告诉你哦……让你分享一下我的智慧,嘻嘻……”浮生若梦说:“客客,你看,我是不是很不谦虚啊,我只在你面前这样骄傲呢!” 我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说:“我喜欢你这样,你在我面前越活泼越真实,我越喜欢!好了,不许给我卖关子,从实招来——” “是——得令!俺这就给客客汇报!”浮生若梦发来一个调皮的表情,接着说:“其实很简单啊,我的直接领导因为某些原因对我不满,在我复职这个事情上设置障碍,我呢,当然不能束手就擒束手无策坐以待毙,我琢磨了一下,重新写了一个检查。 “这个检查说是检查,倒不如说是工作和思想汇报,我先对自己的工作失误进行了检讨,对领导给我的处分表示了接受和感谢,从组织角度来说,挨处分也是领导的关心啊,是要感谢的。 “然后呢,我重点谈我到发行公司以来的工作,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特别是我对党委关于发行工作指示的认识和领悟,以及我自己结合实践的看法,还有我关于下一步工作的打算和思路…… “总之,写的很详细,很具体,认识很到位,措施很得力,写完后,我打印了好几份,然后,我给党委成员每个领导都送了一份,包括我们老大,也包括我的直接领导…… “然后,我就不管了,就等着党委裁判了。这不,今天上午党委成员开会,单位老大做出了英明决定,恢复我的职务,元旦那天正式回去上班……完了,客客,汇报完了,就这些!” 原来事情是如此简单,比我想象的简单多了,我一度以为秋桐是走了上层路线,找了李顺的父母,他们出面说的话,不过,我又一直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这不符合秋桐的性格。 我不由为秋桐的聪慧感到自豪,快速回复:“有时候,看起来很复杂的事情,操作起来竟然是如此简单,这说明,领导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嘛!” 她说:“是啊,主要领导用人,其实很多时候还是要考虑工作的,单位的老大尤其如此,因为他需要有能力的人给他出政绩啊,你干不好,对他的仕途自然也会有不好的影响,你出了成绩,那出彩是的老大,他在给市里的领导汇报时,自然是有风光的…… “所以,我根据这一点,采取了这个办法,不但给老大送了一份检查,其他党委党委成员都发了一份,这样,老大拍板的时候,其他人也会心服口服。这样,俺复职就是众望所归呶——” 我由衷地称赞她:“若梦,你好聪慧!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难得见到你如此高兴啊……” 浮生若梦说:“是啊,其实我今天最高兴的还是我的小妹妹病情有了重大好转迹象,我的工作复职,当然也值得高兴,但是不是主要的,因为我决定采取这个措施的时候,我就对自己复职满怀信心了。 “我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采取这个措施,是考虑到我直接领导的看法,我不想和他弄得太僵,但是,到后来,他逼得我没办法了,我只能如此,我唯有如此。” 我说:“你这样做,是对的,他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来!” “是的,这年头,好人谁都会做啊,你知道吗,我复制的消息最先就是从我的这位直接领导那里知道的,会议还没结束,他就跑出来打电话给我了,说他在党委会上是如何力排众议,做了大量工作,坚持要我复职的,最后说服了老大和其他党委成员,大家才一致通过。” “哦……那你刚才说是老大直接拍板的?” “因为,会议结束后,我又分别接到了其他几位党委成员还有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啊,综合他们说的情况,我做出了这个判断啊,呵呵……笨笨客客,这个都想不到!” “呵呵……”我笑起来:“官场还真复杂,领导真会送人情!” “一个电话,一句话的人情谁不会送啊,呵呵……很多时候,领导都会给下属送这种人情的。官场里比这复杂的事情多了,这算什么?我工作这么多年,见到的比这复杂的多了,这只不过是皮毛而已!” “混这个不伦不类的官场真累,国企不是国企,机关不是机关,整个夹生饭,我看,你还不如自己出来开公司,自己做老大,多舒服,自己说了算!” “哎——咱没那本事啊,我是不行的,不过,我知道你是可以的,你一定行,假以时日,抓住机遇,你一定还会东山再起的,等你做了大老板,等俺吃不上饭了,到时候就投靠你去,跟着客客老板打杂!” “呵呵,你是在讽刺我吧?”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现在都成了人家的保镖兼打手了,还谈什么东山再起,谈什么大老板呢! “不是啊,客客,我是很认真的话哦,我觉得,你绝对具备做大老板的素质,或者说是潜质,虽然你曾经失败过,但是,失败一次并不代表永远不能崛起,人生有无数次机会再等待着善于发现机遇并能抓住机遇的人,只要你认真总结以前失败的原因和教训,主观上认真反省自己,勇敢面对客观现实,你会重新站立起的,我认定这一点!” 第80章 漂亮的空姐 我沉默半晌,说:“呵呵……今天不谈这个,这么高兴的时刻,谈这个扫兴,哎——我好希望你天天都这么开心,这么高兴!” “呵呵,有生以来,打我记事以来,我这么开心的日子还真是不多,寥寥可数:“浮生若梦说:“哎——人生啊,就是这样,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转瞬即逝,特别对于我来说。” 浮生若梦的话让我的心隐隐作痛,我说:“若梦,你从小到大,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浮生若梦沉默了,一会儿说:“嗯……其实,物质上的苦我不怕,我能受,再苦我也能熬过来,最痛苦的莫过于精神,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最痛苦的就是两个时刻,一是逢年过节万家团圆而我孤零零独处的时候,二是上学时周围的小朋友同学围着我起哄欺负我,叫我野孩子野种的时候…… “过去的那一幕一幕,让我不堪回首,不敢回想,每每想起,心如刀绞……唉……不过想想也不应该那么痛苦,毕竟,这些年,都过来了。” 看到这些话,我的眼睛顿时就湿了,紧紧地咬住嘴唇,抬起手狠狠擦了一把眼睛。 半晌,我回复浮生若梦:“若梦,你很苦,我仿佛看到了你的生活生长经历,看到了你孤独无助的哭泣,看到了你心里的凄凉和酸楚,此刻,我多么想代替你去承受这一切,如果时光倒流,我愿意去为你承受这一切。” 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感动的表情:“客客,时光不会倒流,过去不会再来,你能有这句话,就足够了,我明白你的心……你说你愿意代替我去承受,可是,我不能答应,我知道那种痛苦的滋味,我绝对不允许让你去承受那份痛苦。” 我说:“我是男人,男人受苦是应该的,你是女人,你不该去承受这些……这些,不该属于你!” “客客,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知道保护女人,知道承担责任……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发生了,都是我经历了,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与生俱来的,都是不可更改的,上帝是公平的,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归宿,不要试图去抗争,只能去接受。”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幽幽的表情。 我沉默了,浮生若梦也沉默了。 好大一会儿,浮生若梦说话了:“客客——” “在——”我回答。 “你在想什么呢?”她说。 “想你……”我说:“你呢。” “我也是……”她说:“你最近工作和生活都顺利吗?” “很顺利!”我回答。 “不要骗我!说实话!”她说。 “真的很顺利!没骗你!”我说。 “要是你经济上有什么苦难,我不想你瞒着我,我不想让你生活上受什么委屈:“她说:“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境况比你好,我不能看着你受苦。” 我心里感动不已,明白她的意思,忙说:“我经济上很好啊,虽然不能说是小康,却也饿不着冻不着,有肉吃有酒喝有烟抽……呵呵……” “哦……少抽烟少喝酒啊,自己在外,身体是自己的,要学会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浮生若梦说。 “嗯,我听你的!”我言不由衷地说着。 “嗯,这才是乖客客,听话的客客。”她说。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工作不要太拼命,工作是公家的,身体也是自己的!”我说。 “嗯,我听你的!”她说。 “嗯,这才是乖梦梦哦……”我说。 “你叫我梦梦,这个名字真好听啊,我好喜欢这个称呼。”浮生若梦说。 “呵呵……客客这个称呼也是你给我开发出来的啊,呵呵……”我笑起来。 “我在现实里从来都是个大人,在这里,却感觉像个小孩子了,呵呵……”她说。 “你本来就是个小屁孩嘛!小屁孩梦梦。”我调侃道。 “呸——你才是小屁孩,客客小屁孩——小屁孩客客——”她开心地叫着。 夜深了,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和浮生若梦在看不见的空间里,愉快而又开心地交谈着。 第二天,我还没来及等到秋桐来云朵病房告诉秋桐云朵的好消息,就接到了李顺的电话,让我马上去机场,飞往宁州,机票已经安排人给我订好,航班号也告诉了我。 李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离起飞时间还有1个小时,我急匆匆给值班护士交代了一下,打车直奔机场。 路上,我给秋桐发了一个手机短信:“秋总,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晚你走了之后,我继续给云朵做触觉治疗,云朵的嘴唇、脚心和腋窝都有反应了。” 很快,秋桐回复:“啊——太好了,太棒了,易克,你真厉害,辛苦了!我过会儿就去医院。” “好的!” “你要去机场,要坐飞机出去,是不是?”秋桐问我。 “是的!” “还是不能告诉我飞往哪里吗?” “对不起,秋总,不能!”我回复说:“飞机10点25分起飞,我正抓紧往机场赶,不和你多说了!” 我知道,聪明的秋桐根据航班时刻,一定会知道我要去哪里。 “哦,好的,祝你一路平安!再见!”秋桐回复。 很快,我坐在了飞往宁州的飞机上,座位在最后一排。 飞机平稳后,我突然有了便意,刚才一路紧赶慢赶,没觉得多尿急,这会儿忍不住了。 我急匆匆站起来去卫生间,狭窄的走道里,一位漂亮的空姐正推着小车在给乘客发放饮料。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动作过于大,正好碰到了端着饮料的那位空姐的胳膊。空姐躲闪不及,纸杯里的饮料洒了出来,溅到了我的身上。 “哎呀——”空姐惊叫一声,忙抬头看着我对我说:“对不起,先生,实在对不起。” “没事,没事,应该对不起的是我……”我应付着,尿急阵阵,没停脚步,没再理会那空姐,直接去了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我刚坐下,那位空姐过来了,我以为她又是来道歉的,忙说:“小姐不要客气,我没事的,刚才是我不小心碰了你,不怪你的。” “易哥——你是不是易克大哥啊?”那位空姐没有理会我的话,却带着美丽的笑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啊——我是易克啊,你是——”我呆呆地看着这位身穿制服窈窕迷人的空中小姐,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 这位美丽的空姐看我一副惊愕的神态,莞尔一笑,刚要说话,一抬眼皮看了下前方,忙低声对我说:“易克大哥,我还在工作时间,不能和你多说了,等到了宁州机场,你在出口处等我,我和你再说……好了,我先去忙了。” 说完,这位空姐急忙往前走了。 我坐在那里,傻乎乎地看着她苗条的背影,挖空心思也没想出她是谁。 虽然以前我在宁州认识的女孩子不少,追求我的女孩子也很多,但是,我确实想不起我见过她,更没有想起自己会认识哪一位是做空姐的。 绞尽脑汁,一直想到飞机降落,我也没想起她是谁。 下机后,我在出口处等了一会儿,果然,那位空中小姐轻盈地冲我走来,脸上带着动人的笑容,一直走到我跟前才停住脚步。 我愣愣地看着她。 “嘻嘻……易克大哥,你是不是很迷惑呀,在想我为什么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呢?”她开心地笑着问我。 “嗯,是啊,请问你是——”我看着她俊美的脸庞,还有一笑就露出的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叫海珠,嘻嘻……”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脸上带着调皮的笑。 “海珠?”我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叫海珠!”她说。 “可是,我没想到我认识你啊,你是——”我看着海珠。 “嘻嘻,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呢,我经常在我哥哥的房间看你的照片,还看过你们同学聚会时候你们喝酒唱歌的视频呢……这回,易克大哥,你该想起来了吧?”海珠抿嘴笑着。 “哦……原来……原来你是海峰的妹妹啊?”我恍然大悟,长出了一口气,说:“怪不得我不认识你,原来是这样,早就听海峰说她有个可爱漂亮的妹妹,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到了。” 海峰是我大学时候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和我关系特铁,我们和段祥龙是一个班的,但不是一个宿舍。 大学毕业后,海峰独自去闯深圳,在一家跨国公司发展,哥儿们难得见一次面,只有中间同学聚会时见过几次,最近的一次是我破产前几个月,我还风光的时候。 那次是我做东在开元大酒店请客,带着冬儿一起参加的,段祥龙和其他几个在宁州发展的同学也参加了,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一起找了一家歌厅狂歌乱舞到凌晨2点。 那次我和海峰都喝醉了,海峰还专门为我和冬儿献了一支歌。 哥俩私聊的时候,海峰还带着巨大的遗憾狠狠揍了我一拳,说我找女朋友的速度也太快了,他还想这次回来介绍他妹妹给我认识,想让我做他妹夫的。 当时我只知道傻乎乎地笑,海峰还摇头晃脑地自豪地夸耀他妹妹是如何地漂亮温柔。 没想到几个月之后,我就成了破落户,公司没了,冬儿也没了。黯然离开宁州的时候,我谁都没有告诉,包括远在深圳的海峰。 不曾想,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他的漂亮妹妹。 第81章 该叫声嫂子 “易哥,你是到星海出差回来的?”海珠边和我一起往外走边问我。 “哦……这个……不是……”我说:“你哥哥没告诉你?我宁州的公司垮了……我现在在星海做事,这次回宁州是来办事的。” 我知道,我公司破产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同学和朋友的圈子里传开,海峰很快就能知道,他现在肯定是知道的,只不过,我原来的手机号码不用了,他找不到我。 “啊?你宁州的公司垮了?怎么回事啊?”海珠惊讶地看着我:“我哥没和我说过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海珠一直不知道,那就是海峰一直没告诉她了。我淡淡地笑了下:“这年头像我这样的小公司破产的不计其数,很正常啊,呵呵……至于怎么回事,一言难尽,不说了。” “哦……”海珠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那……易哥,你在星海还好吗?工作还算如意吗?” 我笑了下:“很好,一切都很好,怎么?你经常去星海?” “是啊,我经常飞星海和宁州,来回天上飞。”海珠说:“易哥,我哥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有能力,敢干敢闯,这次公司垮了,你可要挺住啊,不要气馁。” 我看着海珠点点头:“嗯,好,我不气馁,呵呵……多大个事啊,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还很好吗?谢谢你的关心和鼓励啊,海珠!哎——海珠,多好听的名字啊,你和你哥哥名字加起来就是珠峰,珠穆朗玛峰哦……那可是世界最高点。” 听我这么说,海珠不由捂着小嘴巴笑了起来,一会儿说:“易哥,你这次回来,恐怕不单是做公事,还附带着有私事吧?” 我说:“没有啊,都是公事,没有私事!” “呵呵……骗谁呢,我可知道你是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哦,我看过你俩和我哥的合影,还有视频时你们一起唱歌跳舞的视频,你女朋友真的很漂亮哦……”海珠笑着点点头,又自言自语地说:“这么说,那我那两次在飞机上见到的就是她了,应该就是她喽……没错的,哎——我当时还不敢十分确定,愣是没过去和她招呼,怕认错了人,早知道,我该去叫声嫂子啊……” 我心里一震,看着海珠:“海珠,你说什么?你说的是谁?飞机上见到的是谁?” 海珠吃吃地笑着:“还能是谁啊,是你女朋友呗,呵呵……” 我睁大眼睛看着海珠:“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在哪儿见到的?” “哎——易哥,你看你这话问的,我整天飞来飞去,当然是在飞机上见到的了,当然是在宁州到星海,星海到宁州的飞机上才能遇见她了。”海珠快人快语地说:“当时我还觉得有些疑惑,现在明白了,她一定是去星海看望你的,然后又坐飞机回来宁州,哎——你怎么不带女朋友一起去星海发展啊,两人相距这么远,飞来飞去的,多受罪啊?” “啊——”我惊呆了,停住脚步,一把拉住海珠的胳膊,看着海珠:“海珠,慢点说,你具体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说。” 海珠看着我的神态,不觉有些奇怪:“易哥,你怎么了?” 我心里很着急,对海珠说:“海珠,先别问,你先告诉我具体情况。” 海珠歪着脑袋看了看我,然后说:“第一次大约是在上个月中旬,我从宁州飞星海,在飞机上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当时就觉得面熟,想了半天,看了半天,才想起这女孩特像我在照片和视频上看到的你女朋友,当时想和她说说话的,可见她表情有些闷闷不乐,又怕认错人了人不好意思,就没过去搭讪。” “哦……”我的心剧烈跳动着,那时间和我在星海市区购物广场见到冬儿的时间基本一致,这么说,冬儿真的是从宁州飞往星海的。 “那……第二次呢?快说!”我看着海珠催促着。 “第二次,就是大约一周前了,我从星海飞宁州,又见到了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神情沮丧地靠窗坐着,独自沉思,我还是担心认错人,又看她神情不对头,没敢过去打扰她。”海珠说。 “啊!”我不由发出了一声,浑身都麻木了。这么说,这段时间,冬儿一直在星海的,她一定是独自去的星海,一定是去找我的,找不到我,呆了这么久,最后绝望而归。这么说,冬儿现在应该在宁州了。 我的头皮蒙蒙的,阵阵发麻,呆立在原地不动。 “易哥,你怎么了?我说的那女孩是不是就是你女朋友啊?她为什么闷闷不乐呢,是不是你们吵架了?还是你欺负她了?”海珠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着宁州上空那灰蒙蒙阴沉沉的天空,半晌没有说话,最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海珠说:“我们早就分手了……我破产后,她就离开了我……” “啊?”海珠用意外的眼神看着我:“你们分手了哇……那……那……她去星海,不是去找你的?” 我没有做声,心里极其郁闷。 “那……也许,她是后悔了,又去找你和好的了,她飞到星海没有找到你,然后又独自飞回来了,是吗?”海珠很聪明,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对海珠说:“走吧……别问了。”说完,我抬脚就走。 海珠紧跟上来,对我说:“哎……易哥,你别难受了,这个事……这个事情……唉……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又停住脚步,看着海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笑了下:“海珠,谢谢你,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 海珠不说话了,跟在我后面,一起出了机场,然后互相留下了联系电话,分别打车离去。 临分手时,海珠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直接去了开元大酒店,找到了李顺。 李顺早就安排给我好了房间,还是上次我住的那间,李顺也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 “哈哈,我的易哥来了,哈哈,时隔一天,我们又见面了!”李顺见了我,张开双臂,亲热地和我拥抱起来。 不知怎么,李顺一拥抱我,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和普通男人间的拥抱不同。 可是,我又不能推开他,他是我的老板啊,操—— 好不容易承受完李顺的拥抱,我和李顺一起共进午餐。 饭后,李顺对我说:“夜总会已经顺利接手了,我们的人正在进行整理,大部分设备都很好,换一小部分就可以,里面的装饰都是崭新的,直接不用动,这样,我就省心了,很快,我们在宁州的夜总会就要开业了,营业手续已经办好,夜总会的名字叫——2046!” “2046?”我说。 “是的,这个名字不错吧?哈哈!”李顺说。 “嗯,不错,挺有特点的,让人想起那部电影。”我说。 “是啊,哈哈,我就是冲那部电影才起的这么名字,以后,2046酒吧,就是宁州最高档的豪华dj酒吧,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近期,我们就会开业!”李顺大手一挥。 “可是,管理人员,还有服务人员,行政后勤人员,都需要招募和培训吧?”我说。 “这个……”李顺神秘地笑了一下:“这个就无须你操心了,我自然会有安排!” 我点点头:“哦……” 我开始猜测李顺让我今天来的目的。 这时,李顺说:“我这次让你来,是要带你出个远门。” “哦……”我点点头,知道李顺如果不告诉我目的地,我是不能问去哪里的,就说:“今天就走?” 李顺摇摇头:“今天不走,具体什么时间走,不好说,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大后天,你就等着好了!” “嗯,好!” “今天下午,我给你放个假,你自由活动,不用跟着我,我要出去见个人。”李顺说:“我估计你在宁州也还有不少以前打工时候的穷鬼朋友,这次回来,你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去看看他们,让他们看看你现在混得如何!呶——这个,是给你的!” 说着,李顺从包里摸出整齐的一沓钱扔到我跟前的茶几上:“这是你今天下午的活动经费,昨晚你看场子有功,奖励你的,一万元,看望那帮穷鬼我估计是足够了!” “不用,我不用,我身上有钱!”我想退还给李顺,李顺一口一个“穷鬼”让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给你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最厌恶的就是跟我客气!”李顺有些不悦地说。 我于是不再推辞,将钱装进口袋:“谢谢李老板!” “嗯,这还差不多,这是你应得的……我跟你说,易克,跟着我,不许给我装逼弄景,给我客气,我会烦的!”李顺说完,摇晃了一下脑袋:“哎——昨晚你干的漂亮啊,哈哈,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白老三这狗日的,秋桐那事我还没腾出手找他算账,他的人倒是主动找上门来,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昨晚我给曹所长打了招呼,曹所长把那什么四大金刚倒挂着吊了一夜,天亮后,每人罚了1万元钱,才放回去,我估计来交钱的肯定是白老三的人,哈哈,这也算是稍微让我出了口气,曹所长那边也不错,又进账4万块,这家伙还一个劲儿感谢我呢。” 我对李顺说:“李老板,白老三是什么来路?” 第82章 他到底是谁 李顺皱皱眉头,摇摇头:“这个狗日的是最近半年突然冒出来的主儿,以前在星海的道上,没听说过有这个人,不过这表子养的崛起很快,黑白两道都做,我做的项目,他基本都有,就差开个夜总会了,至于他什么来路,我他妈还真没去摸底,听张小天那天说好像他也有点什么官场背景做后台,妈的,官场背景我才不怕,他再牛逼,还能。” 说到这里,李顺突然停住了嘴,看着我咧嘴一笑:“兄弟,我给你说,咱不光在星海黑白通吃,就是在宁州,咱照样能在黑道和白道之间混的很滋润,你放心,跟着我干,绝对吃不了亏,怎么样?不说工资,光这段时间我奖励你的,就顶的上你过去2年的工资了吧?哈哈,其实呢,老弟,这都是小意思,以后,大鱼还在后面呢!”说完,李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默默地听着,感觉李顺就像是个钓鱼的,我是被他钓上钩的一条鱼,没有了自主的方向和自由,只能跟着他鱼钩一步步往前走。而吸引我上钩的鱼饵,就是曾经拥有过而又失去了的钱。我必须要有大量的钱,因为云朵治病需要钱。 “好了,你自由活动去吧,我要回房间睡会了,昨晚整了一个少妇,操他妈的,累死我了,那娘们还不满足,我这回可是知道少妇的厉害了!”李顺摇摇晃晃站起来,出去了。 李顺走后,我靠在床头发了半天楞,我他妈自由活动,上哪里去活动?我不愿意见到这里的任何一个熟人。 这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是秋桐的。 “到目的地了吧,一切还顺利吗?” 我回复:“顺利到达,谢谢秋总关心,云朵还好吧?” “好啊,我这会正在她跟前呢,正在给她挠痒痒呢,哎——也真奇怪,我挠她那些敏感部位,都没反应呢!” 我说:“不要着急,说不定慢慢就会有的。” “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就是认人,别看她睡那里装糊涂,我看啊,她还是有数的,呵呵……”秋桐回复。 我忍不住笑起来:“秋总别开玩笑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她就有反应了呢!” 过了大约3分钟,秋桐回短信了:“啊哈——啊哈——易克,你是大仙啊,你会算啊!我刚才触摸云朵的腋窝,她有反应了吖——哈哈……” 我高兴地笑起来,”我说嘛,你看,这不就是了……太好了!” “是啊,嘻嘻……这丫头终于给我面子了。”秋桐说:“我上午问医生了,医生说只要坚持不懈,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出现反应的,我们要加油啊!” 我说:“可惜,我出差在外,就要多辛苦你了!” “你看,你又说外话了,好像我和云朵的关系就不如你和她亲似的,你说,是不是?”秋桐说。 “我……” “呵呵,好了,不要我我我的了,不和你说了,我得专心干我的事情!”秋桐说。 和秋桐发完短信,我的心里又愉快起来。云朵啊云朵,我是多么想看到昔日那般活泼可爱的你啊! 想着云朵,又想起了那美丽的科尔沁大草原,想起了那纵马奔驰的情景,想起了云朵那悠扬婉转的喉咙…… 我起身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播放起那优美的草原音乐。 正听得入迷,手机突然来电话了,我以为是李顺打来的,看都不看,摸起就接:“老板——” “狗日的易克,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板?”电话里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却不是李顺的,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我的死党,海珠的哥哥,海峰的。 “海峰,是你?”许久没有听到自己哥们的声音,我的心里不由一阵激动。 “不是我还是谁?操——你没死啊,你还活着啊!”海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还带着火气。 “呵呵……日——你个鸟人,我当然没死,我当然活着!你在哪儿呢?在深圳?”我说。此时,我已经断定是海珠给海峰打了电话,告诉了我的电话号码以及我来宁州的消息。 “你他妈的管我在哪里干嘛?你在宁州哪里?”海峰的口气不依不饶。 “我刚到宁州啊,住在开元大酒店,是海珠告诉你我的消息的吧?”我说。 “废话,她不告诉我,我怎么能找到你,幸亏今天她遇到了你,不然,我还以为你狗日的从人间蒸发了!”海峰火气十足地说:“丫的,看来混得还不错嘛,住上五星级酒店了,你等着,老子这就去找你,老子现在在宁州,告诉我房间号。” 我一听,靠,海峰在宁州啊,忙说:“别,海峰,我老板也在宁州,你别来找我,来了说话不方便,还是我去找你!” “你也别来找我了,咱俩到你酒店附近的星巴克见面!我20分钟之后到,不见不散!你等着,见了面,我非收拾你不可!”说完,海峰挂了电话。 20分钟后,我和海峰在星巴克的一个单间里会面了。 海峰戴一副眼睛,小白脸,文质彬彬,看起来就是一副书生样子,但是,性格却很直爽。 见面后,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挨了海峰重重的一拳,接着就是他的破口大骂:“娘希匹,你怎么不死呢?你干嘛还活着呢?你有种啊,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地不见影了,老子到处打听你,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消息,你知道老子想你想地多苦吗?混账王八蛋,阿拉今天要和你算账——” 海峰愤怒地骂着揍着我,眼圈却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哽咽。 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巨大的感动,眼睛潮潮的,一把抱住了海峰,和海峰拥抱在一起…… 好半天,我们俩才平静下来,要了两杯咖啡,还有一些零食,边喝咖啡边开始聊天。 我先简要说了下自己的情况,我告诉海峰我破产后就离开了宁州,直接去了星海,在一家实业公司应聘做老板助理。这次是来宁州陪老板谈业务。 我说的很模糊,很简单。 然后,我问海峰:“你这次来宁州谈业务?” “谈狗屁,”海峰说:“老子现在在宁州工作,总部那边在宁州设了个办事处,我在这里负责。” “哦,不错,好啊,在宁州好,离家近,照顾家人也方便!”我说:“你现在是越混越好了,跨国公司的办事处主任,我现在可是沦落了,由老板成了人家的打工仔!” “操——少讽刺挖苦我,我也不同样是个打工的?只是干的内容不同而已。”海峰说:“你刚离开宁州不久,我就被总部委派到宁州来了,想找你报道的,却找不到你了,后来听段祥龙说了你的事情……然后我就一直想办法联系你,却怎么也找不到……日,你狗日的做事真绝,竟然连我都不告诉。” 我叹了口气,说:“混到这个地步,我还有脸见谁呢?还不如悄悄失踪的好……唉——妈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现在的易克已经不是昔日的易克了。” “少给我说这些没出息的话,我就不信你个鸟人从此就不行了,你个狗屎别的不行,做生意绝对有一套,比我强多了,”海峰说:“你要是敢再说这种丧气的话,我就废了你个囊包!” 我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说:“今天真巧,飞机上遇到了你妹妹,我不认识她,她倒是认识我……” “废话,我在家里的房间里有好几张我俩的大幅伟人照呢,我经常和她提起你,她对你当然是有深刻印象的了。”海峰说:“我房间里还有你和冬儿和我的合影呢,唉……早知道你和冬儿到这一步,当初还真不如把我妹妹阿珠介绍给你,你小子委屈下给我当妹夫。” 提起冬儿,我的眼神黯淡下来,吐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海峰:“海峰,你有没有在宁州见到过冬儿?” 海峰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易克,告诉我,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一觉醒来,公司没了,冬儿也没了……我至今也不知道冬儿为何就突然失踪了。” 海峰沉默了半晌,伸手向我:“给我一颗烟!” 我摸出烟,递给海峰,给他点着,自己也点着一颗,深深地吸了两口。 海峰平时是不抽烟的,刚吸了两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等海峰平静下来,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我,沉声道:“易克,你忘记冬儿好不好?彻底忘掉和冬儿的过去,好不好?” 我瞪眼看着海峰:“为什么?怎么了?你见到过冬儿了?” “先别问,我问你的话你回答我,忘记她,好不好?”海峰盯住我。 我叹了口气,不说话。 “好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这副囊包样子,那我就告诉你。”海峰咬咬牙,又吸了一口烟,缓缓说:“冬儿现在已经有人了。” “什么?冬儿有人了?”我浑身猛地一颤,两眼死死盯住海峰。 海峰冷冷点头:“是的,这个人,你无比熟悉。” “他到底是谁?”我的心跳剧烈,声音嘶哑着。 第83章 沉重一击 海峰神色冷峻,缓缓道:“你走后冬儿就跟了他,这个人就是——段——祥——龙!” 我大吃一惊,抬头看着海峰,目瞪口呆:“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你没听懂?还问,操你大爷的!”海峰粗暴地说了一句。 我的脑门顿时轰地一下,阵阵发懵,觉得天已经塌了下来,冬儿竟然跟我的大学同学兼商场最激烈的竞争对手段祥龙好了,跟了段祥龙,怎么会是这样?冬儿怎么会跟了他? 段祥龙一直垂涎冬儿,只是一直没有得手,现在我完蛋了,他竟然就得到了冬儿! 我的心里阵阵刀绞一般的痛,还有说不出的酸楚。 我狠狠地用手抓住头发疯狂地撕扯着,面部肌肉剧烈抽搐着,紧紧咬住牙根,不让自己狂叫出来。 我曾经和冬儿是那么如胶似漆,那么耳鬓厮磨,那么海誓山盟,那么花前月下,那么甜蜜幸福,那么深深爱慕,难道,就因为我破产了,冬儿就立刻变心投入到我商战对手兼情敌的怀抱了? 冬儿怎么会如此狠心?怎么会如此见异思迁?怎么会如此忘情?这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冬儿离我而去,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一定是!不然,冬儿不会坐飞机去星海! “这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我猛地抬起头,看着海峰,嘶声说道:“海峰,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假的,你告诉我,告诉我。” 我带着绝望而又期望的眼神看着海峰。 “很可惜,兄弟,我不能欺骗你,这是真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海峰冷静而残忍地说:“你失踪后,我曾经好几次亲眼看到他们俩亲热地勾肩搭背神态亲昵有说有笑地出入商场和酒店,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难道非要我给你提供活人床上小电影,你才会死心?” 我的心又是被沉重地一击,怔怔地看着海峰。 “兄弟,直面现实吧,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不要做白日梦,该来的早晚会来,或许,冬儿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去奢望——”海峰继续说:“阿珠今天和我说了,她在飞机上见到过2次冬儿,不要自作多情以为冬儿是去找你的,中国这么大,地方这么多,她到哪儿都是正常的,她能去北京,能去南京,能去上海,自然也能去星海。醒过来吧,我知道你小子重感情,是个情种,但是,你必须得面对现实,虽然现实很无情而残酷。” 海峰平静的话语阵阵刺痛着我痛苦而冰冷的心,我的身体内部五脏六腑都感到了极度深寒,阵阵痉挛起来。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 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虽然从前冬儿的离去让我痛苦,但是,我心里始终还带着一丝侥幸,存着一抹不死的火苗,总觉得冬儿离去得太蹊跷,总不愿意相信冬儿会背弃昔日的海誓山盟,今天海峰的话,将我心底那最微弱的一丝光亮彻底扑灭,我彻底绝望了。 我木木地坐在那里,烟头烧到了手指,发出一阵烧烤皮肤的味道,我都没有觉察。 海峰忙伸手将我的烟头拿出,放进烟灰缸,然后沉默地看着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良久,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海峰缓缓地说:“易克,听兄弟我一句话,忘掉过去,忘掉所有的不快和郁闷,从头再来,你还年轻,我们都还年轻,我们有的是拼搏的资本,有的是美好的青春年华。” 我看着海峰,摸起一颗烟,点燃,狠狠地吸着。 海峰继续说着:“你个傻蛋,想明白点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熊样子,还是个男人吗?还是昔日那洒脱豪放的易克吗?我看你现在,就是一个窝囊废!你这样子,最让我瞧不起,多大个鸟事,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为了一个不爱你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你而去的女人,值得这么失魂落魄吗?兔崽子,你给我振作起来,你早就该死心了,还抱他妈的什么侥幸心理。” 说完,海峰重重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的身体一颤,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海峰。 “这么看着我干嘛?说话,别一个屁不放!”海峰被我看的神情有些发毛。 我突然就止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狂笑不止,在房间里那忧伤而窒息的空气中,那笑声里充满了凄凉和悲酸。 从星巴克出来,我和海峰找了一家酒馆,要了几个菜,海峰不喝酒,我要了一瓶二锅头,独自喝了个一干二净。 借酒浇愁愁更愁,没有醉,却越喝心里越郁闷。 快吃饭时,我接到了李顺的电话,让我陪他去酒吧玩,于是我和海峰告别,回到酒店,和李顺一起到了开元大酒店的酒吧里。 李顺要我陪他喝芝华士,我没有拒绝,毫不客气地和李顺碰杯。 李顺要了两个小姐,分给我一个,我没有拒绝,和小姐相依相偎着喝起来。 看着我今晚的表现,李顺起初带着一丝意外的表情,随后就适应了,甚至显得很开心。 一直玩到12点,李顺带着两个小姐回房间,让我一起进来。 我闷不作声,一屁股坐在套房的客厅沙发上,对面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冰壶。 李顺醉意熏熏,坐到冰壶跟前的沙发上,对我说:“哈哈,易克,今晚你喝酒很痛快,不错,出来混,就得这样,要学会放开,这人生,不就是好吃好喝好玩吗,今晚这两个妞你挑一个带回房间,我再要1个来。” 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顺,没有说话。 一个穿超短裙的小姐坐到我旁边,丰满的身体在我身上蹭着,又将我的手拿起放到她的大腿上…… 我像一具植物人,任其挑逗,身体和心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空气中又开始弥漫着浓浓的香臭味。 李顺闭上眼睛摇晃了几下脑袋,很沉醉的样子,接着睁开眼,带着迷惘的眼神看着我,招招手:“兄弟,来几口,很爽的——” 我脑子昏沉沉的,二话不说,站起来,走到李顺旁边坐下,伸手就摸过吸管…… 不知不觉,我陷入了堕落的边缘。 之前我因为企业破产和冬儿离去心灰意冷,自暴自弃,自虐自伤,那是一种堕落,之后,我跟随黑社会,打打杀杀,舞枪弄棒,那是一种堕落,而今,我借酒浇愁,马上就要涉毒,这又是一种堕落,而且还是深深的堕落。 我不知道跟随李顺,我的人生,我的肉体,我的灵魂,将要堕落到何处。 我的大脑此时一片混沌,不假思索就要张口含住那吸管——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在这个时刻,这手机铃声分外刺耳。 我的心一颤,掏出手机一看,是秋桐打来的。 一看到秋桐的号码,我不由浑身一震,心跳速度剧增。 这一刻,我突然猛地警醒,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这是要他妈的吸毒? 一想到我要吸毒,我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已经身不由己进入了黑社会,在步入堕落的深渊,如果再沾上吸毒的习惯,那我就彻底完了! 我拿着手机看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接电话,李顺这时看着我:“谁来的电话?” 我的心里有些慌乱,掩饰住,随口说道:“我妈——” “赶快接啊——”李顺催促我。 “哦……接——”我边按了接听键边开始说话:“妈——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有事吗?” “啊——什么?妈?”秋桐在那边懵了,说:“易克,你看错了号码吧,是我啊,秋桐啊——” “妈,什么事,你说!”我边说边冲李顺打了个出去接电话的手势,李顺笑着点点头,我于是忙开门出去,到了走廊里。 “易克,你怎么了?我是秋桐啊,你管我叫妈干嘛?我还没你妈那么老吧?难道我说话的声音和口气和你妈很像?”秋桐在电话那端忍不住笑起来。 我这时已经走到了走廊,于是赶紧改口:“秋总,不好意思,刚才和李老板在一起,我怕让他知道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就……不好意思啊……” “哦……这么晚了你还和李顺在一起?你们在干嘛?”秋桐说。 “嗯,这个,没干嘛。”我有些语无伦次:“没干嘛。” “没干嘛那在一起干嘛?”秋桐追问。 “真的没干嘛,就是,就是在一起说说话,聊天。”我说。 “聊天?说话?这么晚了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聊天?”秋桐的声音显然充满了怀疑。 “真的,是真的!”我一口咬定。 秋桐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一会儿说:“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这么说,那我就只有相信你了。” “嗯。” “易克,我想再次提醒你。”秋桐继续说:“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么难,多么落魄,都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清醒头脑,都不能堕落。你和李顺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当然,你也不会告诉我,李顺更不会告诉我,那好,我就不问,但是,我提醒你的话一定要记住,一个人变好很难,变坏,却很容易。” “谢谢你,秋总,我记住了!”我说着,额头开始冒汗。 第84章 未知的深渊 秋桐继续说:“以前,我对你有很深的误解,但是,后来,通过一系列事实,我感觉你应该是个好人,起码是个有良心的人,我希望我的眼光没有看错。或许,换了别人,我不会去管去问,但是,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着你步入未知的什么深渊不管你,虽然我不用对你负责,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这。” 秋桐的话让我心里感到了温暖,秋桐这是为我好啊,我说:“我知道了,秋总,再次感谢你!” “你不用感谢我,我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只不过是因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才会说说你,别的人,我不会管,当然,也无权管。”秋桐淡淡地说:“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方向都是自己掌控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我答应着,然后问秋桐:“秋总,这么晚你打我电话,有事吗?” 秋桐的声音在电话里突然高兴起来:“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一件好事情,我都等不及发短信了,直接就拨了你的电话,告诉你呀,刚才我触摸云朵的脚心,那地方也开始有反应了,还有,还有那个,那个地方,也,也有反应了呢。”秋桐后面的话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我心里很高兴,暂时忘却了心里的不快和忧郁,又大约猜到了秋桐话里的意思,突然想逗逗她,就故意做不明白的样子:“什么地方啊?那个地方是哪里啊?” “是……是……”秋桐的声音吭哧吭哧的。”就是……就是上面那个地方。” “上面哪个地方啊?额头?鼻子?眼睛?”我装傻。 “不是……不是,就是……就是……小……兔……子那儿。”秋桐的声音很低,我甚至都能猜到她此刻脸一定红了。 “是那里啊,嗯,不错,很好!”我说:“你干的很出色啊,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进步!” “呵呵,我怎么听你说话像是老板在表扬员工啊。”秋桐笑着说。 我顿时醒悟过来,我刚才一得意忘形,又摆出了以前和员工讲话的架势,忙说:“秋总,你真会开玩笑,你才是老板,我才是员工啊,我哪里敢对你那么说话呢!” “不过,听你刚才说话的气势,还真有点那么个味道。”秋桐笑着说:“哎——现在看来,云朵的病情会越来越好了,真希望她明天就能睁开眼睛,坐起来,站起来,和我一起出去散步玩。” “我也是同样的希望,我现在和李老板在一起,不知何时能回去,就要让你多辛苦了。” “你们还要过几天再回来?” “过几天,还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去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去干什么,不知道!”我干净利索地说。 “我明白了,云朵这里,我会悉心照料的,你就放心好了!”秋桐说:“你对我照顾好你的小妹妹放心不?” “呵呵,当然放心了,”我说:“云朵是我的小妹妹,也是你的小妹妹啊,对了,你可以继续扩大触摸的范围,医生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我触摸了云朵的很多地方呢,就只有一个地方还没。”秋桐说到这里,住了嘴。 “还有一个地方?哪里啊?”我说。 “就是……就是……那里!”秋桐的声音又变得吞吐起来。 “哎——急死人,到底是哪里啊,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利索啊。”我做着急状说:“医生说的那几个地方,可都是很重要的地方,这是大事啊!说啊,哪里啊?” “就是……就是……云朵下……面那……那地方。”秋桐断断续续地说着,我猜这时她的脸一定又红了。 我忍住笑,说:“那地方你还顾忌什么啊?”我心里没说出的话是那地方你也有,你又不陌生,有什么不好意思触摸的。 “我……我不是顾忌,我……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秋桐继续吭哧着。 “哎——这个容易啊,我给你说,用你的无名指,按住,轻轻来回揉……下面那两片子呢,你用手指头捏住,轻轻揉捏……这样就行!”我大大咧咧地说。 “你——你——你——”秋桐连说了三个“你”,她大概没想到我说的这么直观,顿时被噎住了。 “我——我——我——我怎了啊?秋总?”我故作糊涂地问她。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压抑住自己的心跳,接着平静地说:“没怎么,没怎么?你这人讲话怎么就不能委婉一点。你是不是触……摸……过那个地方了?” “嗯,是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在触摸了那地方之后,脚心和腋窝才开始有反射颤动的,医生说的没错,那儿确实是触觉的最敏感部位,那里能激发带动其他部位的触觉恢复。你就按我说的做,肯定会收到很好的效果的。” “知道了——”秋桐短促地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哦,不,今天就是元旦,天亮我就要回去上班了……你也早休息吧!问候你一句,新年好,祝你新年愉快,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我这才想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元旦,我已经步入了新年。 多灾多难而又让人深刻铭记的1年终于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汶川大地震,发生了胶济铁路动车大事故,举办了奥运会,还有,易克破产失恋,易克鸭绿江邂逅美女秋桐,秋桐深夜遇流氓,易克救美负重伤,以及云朵遭遇车祸…… 这些,都是天灾人祸啊! 新的一年,我又将会遇到一些什么,又会发生什么呢? “新年好,祝秋总新年愉快,天天开心!”我发自内心地说着,然后和秋桐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刚要将手机装进回李顺房间,走到房间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将手机里的秋桐来电号码还有短信全部删除了,然后我定定神,进了房间。 李顺此刻正和两个小姐在围着茶几斗地主,见我进来,李顺说:“我擦,易克,你打个电话可真长啊,这不是前几天刚见了老妈吗?这么说了这么久啊!” “呵呵,我妈打起电话来就是这样,喜欢啰嗦,这不,睡到半夜了,睡不着了,就给我打电话了,她经常这样!”我若无其事地说。 “嗯,老太太想儿子了!不错,你妈可真是个好母亲!”李顺说着,口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羡慕。 我过去坐在他们旁边,刚要说告辞,李顺指了指那冰壶:“还有最后一点,给你留的,你初次弄这个,不能太多,吸上几口就行。” 我忙说:“不,不用,我不弄这个……我受不了这个,刚才还没事,这会儿出去透了透气,一进来,闻到这个味道就要头晕恶心……你们继续玩牌吧,我回去休息。” “怎么?给你准备的这个小妞你不要了?”李顺说:“不想溜冰就不溜,难道你不需要女人晚上陪你?” “不了,我不需要这个,都留给你吧!”我说。 “呵呵,那好吧,我不勉强你了!”李顺笑笑。 我转身刚要出去,背后李顺突然又说:“对了,易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需要打个电话,我的电话正好没电了,还没充电,那就借用你的手机打吧,你先过来替我打两把斗地主,我出去打个电话。” 李顺要用我的手机打电话,我心里明白,他绝对不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才打电话的,他是怀疑我刚才接电话的对象。 我不由暗自庆幸刚才的明智之举,我的破诺基亚虽然可以查看来电显示,但是,是看不到来电时间和日期的,删除了秋桐来电号码,显示的最后一个来电就是晚上和李顺在酒吧喝酒时海峰打来的,李顺自然是不认识海峰的电话的。 我坦然地将手机递给了李顺,然后接过李顺手里的扑克牌,坐到李顺刚才的位置,继续和2个小姐斗地主。李顺则拿着手机出了门口,去了走廊。 一把斗地主还没结束,李顺就回来了,有些无精打采地将手机还给我,边说:“你这个手机,真破,怎么还用这么破的手机呢?功能太差了!” 我边站起来接过手机边将扑克牌递给李顺说:“可是,李老板,你没觉得这种手机的通话质量特别好吗?功能越多的手机其实通话功能越受影响。” 李顺一怔,接着说:“哦,对,对,通话质量确实不错,音质很清晰,声音也不小。” 从李顺的话里,我明白了他刚才的作为,没有再说话,回了房间。 新年的第一天来到了,今天是秋桐复职的日子。虽然单位要放假3天,但是不是长假,报纸是不停报的,作为投递部门的发行公司,是绝对不会放假的,所以,秋桐必定会去上班。 不知怎么,我对秋桐今天的复职隐隐带有几分忧虑,却又希望这不会是真的。 从刚才秋桐的电话里,我猜测秋桐今晚此时不会再上网了,她应该是睡了。 洗过一个澡,我还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我想浮生若梦一定会给我留言祝福新年的。 第85章 幸福的晨曦 果然,一登陆扣扣就看到了浮生若梦的留言,上来就是一簇盛开的礼花:“客客,新年时刻,我用满腔的纯情和凝重的渴望,为你升起幸福的晨曦。” 她不在线,却给了我满腔的纯情祝福。我的心里热乎乎的。 正打算给她回复,她却上线了。 我立即敲击键盘:“若梦,谢谢你的新年祝福,带着同样的心情祝福你。” “客客在啊,我刚回到家呢,刚才是用手机上线给你发的留言。”浮生若梦说话了。 “我也是刚上线,刚给你回复呢!” “我是在医院看我小妹妹的,和她一起共度新年,你咋也这么晚上线啊?” “因为我刚回到宿舍啊,所以……”我说。 “明白了,一定是你们单位今晚组织新年联欢了,是不是?玩地很开心吧?”她说。 “是的,很开心。”我顺水推舟地,随口又冒出一句:“你不是困了,要睡觉吗?怎么还上线啊?” “我是困了啊,可是,我没和你说要困了睡觉啊,你咋知道的呢?”浮生若梦说。 我不由出了汗,操,我只想到刚才秋桐打电话说的话了,忘记这是在和浮生若梦交谈,忙说:“我当然知道啊,这么晚了,不困是假的,是不是?你虽然不告诉我,但是,我心里知道的,我刚才打了个盹,迷迷糊糊梦见了你,梦见你告诉我说你困了,要睡觉了。” “你真逗!其实啊,刚才我还真困了,真的想睡觉,天亮就要去复职上班了,不过,一看到你,一下子又不困了呢,想和你聊会,行不行啊,客大神?”浮生若梦似乎很有精神头,心情很好。 而我此时却心里郁郁寡欢。 “行。” “怎么?客客,看你说话好像有些无精打采啊,怎么,是不是今天很累了,要是累了,就早休息吧。”浮生若梦说。 “不累,说会话吧!” “说什么话题呢?” 我沉默了半晌,想着今晚的事情,突地冒出一句:“若梦,你说,人什么时候最容易堕落?” “你怎么想起这个问题了?”浮生若梦说:“真巧啊,我今晚刚才那阵子,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正巧你就提出来了,看来啊,咱俩真的是心有灵犀,你说是不是?” “或许是吧!我是刚才看了一个电视剧有感而发的。” “我是刚才和一个朋友打电话有感而发的,呵都是有感而发啊!”她说。 我又开始冒汗,说:“确实是巧!” 她说:“哎——客客,我可不建议你多想这些啊,我知道,你是不能堕落的,虽然你遇到过挫折和失败,但是,你的基本素质是优秀的,这就决定了,你任何时候都不会堕落。” 我心里暗暗惭愧,不由为今晚的差点极度堕落而冒汗,幸亏那个时刻,秋桐给我打来了电话,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挽救了伟大的易克事业。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秋桐刚才电话上说的话,心里很温馨,不由摸出手机,给秋桐发了一个短信:“秋总,早安!” 然后,我敲击键盘:“若梦,你说的真好,我比较赞赏!” “哟——俺家客客表扬俺了啊!还比较赞赏,你为什么不热烈赞赏严重赞赏呢?嘻嘻……”浮生若梦显得很开心。 “我怕你骄傲。” 半天,浮生若梦没有回答,我又打过去一行字:“说话啊,干嘛不说话?” 其实,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一定在回复我的手机短信。 果然,接着我的手机短信到了:“咦——易克,你还没睡啊?” 接着,浮生若梦在扣扣里回复:“我刚才倒水喝了,嘻嘻……” 这丫头在撒谎啊,我接着给秋桐回复手机短信:“我刚看了会电视,正要睡的,又忍不住给你发了条短信,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吧?” 接着,我给浮生若梦回复扣扣:“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分心干别的呢!最不喜欢你和我说话不专心了!” “哪能啊,我和客客大神说话,哪里敢不专心哦,我最专心了!”浮生若梦说。 接着,我就收到了秋桐的手机短信回复:“哎——我睡了,都睡着了呢。好了,早安,易克,我睡了!不用回复!” 秋桐这边也开始撒谎了,生怕耽误和亦客的聊天,急忙发了这句话,还不让我回复了。我心里不觉想笑,心情慢慢有些好了,就没给她回复手机短信。 “专心就好,乖——”我对浮生若梦说。 “我最乖了。”浮生若梦说:“我乖,你也要乖哦,你刚才问我什么堕落的问题,我可不想你堕落啊,我给你说,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堕落。我最看不起自甘堕落的男人。” 我听了心里一紧,忙说:“我不会的,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你的期望!你就是我的太阳,我的月亮,我的领导。” “哈哈,嘴巴真甜啊,我才不是什么你的领导呢,我看啊,你应该是我的领导,我愿意让你领导我呢。”浮生若梦说。 我想着现实里圣神不可侵犯气质高贵儒雅的秋桐,看着她说的这番话,一种强烈的对比让我心里不由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说不出。 和浮生若梦又聊了一会儿,我催促她抓紧睡觉,然后我也下了扣扣,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宁,很浅,不停做梦,一会儿梦见冬儿和段祥龙在一起的场面,一会儿又梦见今晚差点吸毒的场景,一会儿又出现了浮生若梦说的那些话。 一直到天快亮时,才昏沉沉睡了过去。 我是被床头的电话惊醒的,迷迷糊糊摸过来,一接,是李顺打来的。 “易克,过来下!”李顺说。 我看看时间,上午10点了,忙起床,简单擦了把脸,去李顺的房间。昨晚我估计李顺一定又是让那两个女人回去了,别的原因不说,单凭他吸毒这么厉害,肯定是不能行了。 进了李顺房间,看到李顺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自己玩扑克,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我一怔,那两个小姐没走,看来李顺还行啊! 李顺看见我,说:“靠,昨晚一夜没睡,累坏了,这会儿才有困意,不过肚子也咕咕叫了,你去弄点早饭来,我吃完睡觉!” 房间里有电话,酒店有送餐服务,为什么专门叫我来呢?我有些迷惑,但是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出去买了早饭,我回房间,正好遇到那两个小姐下楼,我闪了一下,不让她们看见我,只听她们边走边说话。 “哎——这台出的好,收入不错啊,玩了一夜,我进账8000多呶——”一个小姐说。 “我也还行,进账7000多。咱俩这一夜陪得值,这样的好事,要是天天有就行了!” “你做梦去吧,这样的有钱大老板,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也就这次咱俩巧了,遇上一个喜欢玩牌的,又有钱,出手还大方,他输了给咱们,咱输了不用掏钱。” 二人说着,走了。 我此时恍然大悟,我靠,这两个小姐原来是陪李顺斗地主玩了一夜,李顺输了钱,这俩赢了。 我摇摇头,去了李顺房间,李顺正坐在那里发呆,眼神充满了迷幻和怅惘,甚至还有忧郁。 见我进来,李顺迅速恢复了神采,边吃早饭边给我吹嘘自己的床上神功,我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吃完早饭,李顺打个哈欠,说:“好了,我睡觉,今天你继续自由活动。对了,今天是元旦,新年快乐!” “老板新年快乐!”我忙说,站起来回了房间。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海珠的电话。 “易哥,我是海珠啊,今天忙吗?”海珠在电话里说。 “不忙啊,海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你今天不忙就好了,我待会儿开我哥的车到你酒店楼下,很快就到,你10分钟之后下楼啊!” “有什么事吗?” “别问这么多啊,下来就是,我可是奉我哥之命给你打电话的哦!”海珠在电话那端神秘兮兮。 “好吧!”我答应了海珠,10分钟之后,下楼,站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 一会儿,一辆白色的雅阁开过来,在我跟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了海珠可爱灿烂的笑容。 “易哥,上车啦——”海珠冲我笑着说。 我上车,坐在海珠旁边的副驾驶位置,边说:“搞什么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哈哈,请你到阿拉家里吃饭饭。”海珠开心地说着,边发动车子。 “是吃饭啊!” “是的啊,我哥在家里忙乎炒年糕呢,他说你最喜欢吃炒年糕了,哎——可惜,我炒的不如和我哥炒地好吃,只好开车来接你了。”海珠说。 我平时最喜欢吃的宁州饭就是炒年糕,一听有这个,顿时来了胃口。 “海珠,你今天不上班?”我问海珠。 “易哥,你叫我阿珠就好了,我们家里都这么叫的呢!”海珠调皮地说:“你再重新问一遍!” “呵呵,好,阿珠,侬今天咋不去上班呢?” “阿拉今天下午上班喽……中午在家里陪易哥吃新年第一顿午餐呢!”海珠开心地说,边扭头用水灵灵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海珠今天没穿空姐制服,穿了一身休闲衣,米黄色的宽松羊毛衫,下面石磨蓝的紧身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和昨天见到的海珠相比,又别有一番风情。 第86章 微微一红 我不由深深看了海珠一眼,海珠似乎觉察到了,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红,接着又抿嘴开心地笑着。 到了海珠家,海珠的父母不在,只有海珠和海峰兄妹俩在家。 “叔叔阿姨呢?”我问海峰。 “到乡下我爷爷奶奶家去了,家里只有我和阿珠。”海峰围着围裙,搓搓手:“看,伙计,我的手艺,炒年糕,还有典型的宁州风味菜!我今天可是亲自下厨给你做的,你有面子吧?今天不喝酒,昨晚你喝得太多,只吃饭!来——哥们,入座!阿珠,给你易哥盛饭,我去拿筷子——” “哎——好咧——”阿珠甜甜地答应着,双手给我端过来一碗炒年糕,火热的眼睛看着我:“易哥,吃吧,尝尝我哥的手艺,可惜,我手艺不行,要是行的话,我就亲自做给你吃了——” “谢谢阿珠!”我不敢看阿珠的眼睛,忙接过来。 “阿珠,不要紧啊,以后你还有机会啊,只要你学好了手艺,还愁没机会炒年糕给你易哥吃吗?”海峰过来坐下,边冲海珠挤了挤眼神,声音里带着暧昧。 阿珠脸色微微一红,看了我一眼,吐吐舌头,坐到我旁边,拿起筷子给我夹菜。 “易哥,这是咱宁州的特产,泥螺,很好吃,来——吃——”阿珠忙乎着招呼我。 “怎么搞的?”海峰坐在我和阿珠对面,做嗔怒状看着海珠:“阿珠,你朝思暮想的易哥来了,只顾着照顾易哥,眼里就没有你这个亲哥了?” “好,我的亲哥哥,妹妹也给你夹菜!”海珠喜不自禁地给海峰夹菜。 新年第一顿饭,我是在海峰家和他们兄妹俩一起吃的,这顿饭,是我自从离开宁州后,吃得最香的一次,不仅仅是因为有炒年糕,还因为有我的亲兄弟海峰,当然,也有海珠的因素。 空姐特有的高贵儒雅亲和气质和海珠对我的别样热情,让我心里暖暖的,不觉心里有些后悔,要是在认识冬儿之间认识海珠多好,也不会发生让我痛彻心扉的悲剧了。 但是,现在,我很纠葛,我的心里仍断不了和冬儿的情丝,虽然知道她已经跟了别人,同时,我又想着浮生若梦,还有现实里的秋桐,虽然秋桐注定是和我不可能的,但是,精神虚拟世界里的情感却让我深深纠结。 还有,我的脑海里又闪出了云朵,和我有过那种关系、被我摸过身体特殊部位的云朵,从做人的良心出发考虑,我是否应该要对云朵负责呢? 饭后,海珠和我们告别,去机场了。我坐在海峰家的沙发上,神情有些恍惚,胡思乱想着。 海峰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支烟,我点着,吸了两口。 “兄弟,昨晚喝了不少啊,酒量还是那么牛逼:“海峰慢悠悠地说:“怎么?想通了没?” 我努力笑笑,看着海峰:“什么想通了没有?” “操——给我装什么逼,你懂的!”海峰笑骂着轻轻打了我一拳。 “哥俩这么多年,你看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吗?”我反问海峰。 “呵呵,这就好!”海峰点点头,说:“哎——有句话说的好,忘掉一场恋情的最好办法,是开始另一场恋情,哥们,你说是不是?你现在又找到女朋友了没有?”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海峰,说实话,海珠的美丽让我动心,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高雅有教养有气质的女孩子呢? 但是,我的心里却不时冒出浮生若梦的影子,虽然她是虚拟世界里的空气,可是,却又在现实里无比真实地存在着,而且,现实里的浮生若梦,是我永远也不可企及的。 我的心里深深地纠葛着…… “说话啊,回答我!”海峰催促找我:“哥们,找到女朋友了没有?快说,别娘娘们们的。” 现实中的人总是矛盾的,我想点头,实际上却又摇了摇头。 “好,很好,太好了!”海峰高兴地说着。 “好什么好?你什么意思?”我看着海峰。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当妹夫!”海峰直奔主题:“易克,怎么样,你看我妹妹好不好?我做主,把我妹妹介绍给你做女朋友,你们俩谈恋爱,好不好?” 我的心里一颤,缓缓转过头,看着海峰,没有说话。 “说话啊,别一个屁不放!”海峰期待地看着我。 我还是没有说话。 “操——你刚才是不是骗我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女朋友了?”海峰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紧紧盯住我的眼睛。 “我说我有了吗?”我看着海峰说。 “那你干嘛不说话?”海峰说:“回答我的话!既然没有女朋友,那就和阿珠谈恋爱,好不好?” “可我也没说没有啊……”我有些烦恼地摇晃了下脑袋。 “我靠——易克,你到底啥意思啊?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海峰急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闷闷地说。 海峰怔怔地看着我,半天,说:“日——你给我玩什么?搞猫腻?别玩我啊,我告诉你,把我玩烦了,我整死你!”说着,海峰伸手做要掐我脖子的模样。 我出了口气,对海峰说:“这么给你说吧,目前,在现实生活里,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但是,在虚幻的精神世界里……” “靠——明白了!”海峰打断我的话,武断地说:“现实生活里没有女朋友,那就等于是你没有女朋友,至于什么虚幻的精神世界,那不过都是意淫,要么你小子还在意淫着冬儿,要么就是你在搞什么狗屁网恋,那都是虚幻的,空无的,弥补精神空虚打发无聊而已,千万别当真……这个没事的,弄了半天你小子磨磨唧唧,我还以为你怎么回事呢。好了,既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你不要再找别的女朋友了,就找我们家阿珠好了。” “这……”我看着海峰:“我怎么感觉这好像是指令性命令呢,这东西能勉强吗?” “阿珠对你早就仰慕已久,我以前经常没事就在她面前夸你,她对你一直印象就很好。现在,就看你了,你要是觉得阿珠不错,喜欢和她交往,那你们就谈,我不会强行让你接受她,凡事顺其自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不管你俩成与不成,都不会影响咱哥俩的关系。” 我看着海峰,沉思着。 我心里装着浮生若梦和秋桐,还有冬儿,以及云朵,但是对云朵,我更多的是一种亲情,那种兄妹般的亲情。冬儿似乎已经彻底和我无缘,投入别人的怀抱。 秋桐,是我现实里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女神,她是属于恩人的,属于李顺的,我只能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和浮生若梦来进行一场精神恋爱,永远都不能见光,见光就死。 我还年轻,虽然我是那么依恋浮生若梦,但是,我不可能今后永远沉湎于那个虚无的世界,不可能在现实里打一辈子光棍,我终归是要成家的。 目前来说,现实里,冬儿、云朵、秋桐、海珠,这四个女人,都在和我发生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从客观实际情况和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来说,我觉得,我或许应该选择海珠。 脑子里一有了这个想法,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冬儿姑且可以不去考虑,我怎么能对得起云朵,她已经将身子给了我,我如何能撇下她不管?在她没有恢复健康之前,我必须要保护好她。 我又怎么对得住浮生若梦,虽然是在一个无声无息的世界里的精神恋爱,但是,她对我是那般的钟情和关爱,我如果真的选择了海珠,又有何颜面去电脑里见浮生若梦。 我懵懂地想着云朵和浮生若梦,却没有想到对不住冬儿和秋桐。 越想越纠葛,我最后对海峰说:“海峰,阿珠是个好姑娘,我和阿珠的事情,你不要多操心了,我相信一句话,凡事皆缘,你刚才也说了,凡事顺其自然,那就顺其自然吧。” 海峰点点头,说:“好,今天我直接揭开这个话题,就是单刀直入,挑明这层纸,今后,你和阿珠就好好交往吧,阿珠经常飞星海,没事她或许会去星海找你玩的,你心里有个数,要尽好一个大哥哥的本分呶。” 我点点头:“自然,小妹来了,我当好好接待!” 说话间,我又想起了秋桐,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她刚刚复职,不知道今天的工作顺利否?整个新年度的报纸投递今天开始启动,不知她面对的是一幅大好局面还是一堆乱摊子。 想到这里,我在海峰家呆不住了,匆匆告辞回到酒店,打开电脑就登陆扣扣,想看看浮生若梦在不在。 浮生若梦不在。秋桐今天一定很忙,没有空上网。 我摸出手机想给秋桐打电话,又一想,她那么忙,我还是别添乱了。 但是,不晓得秋桐的情况,我却又坐卧不安。 我想了想,摸出手机,打给平总。 平总今天也没放假,正在广告公司的办公室里,接到我的电话,平总上来就是一句:“爆炸了,发行公司今天爆炸了!” “爆炸了?”我大吃一惊:“平总,怎么了?是恐怖袭击吗?秋总怎么样了?” 第87章 真会恶搞 平总笑起来:“小易,你真会恶搞,我说的这个爆炸不是那个爆炸,我指的是发行公司今天同时在集团爆炸了两颗原子弹!” 我松了口气:“平总,说说看!” “第一颗原子弹,是今年集团报纸的征订,无论是日报还是晚报,包括集团其他附属生活报和杂志,征订量都比去年有了巨幅增长,特别是晚报,发行量翻了一番啊,大大超出集团党委下达的任务。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往年大征订季节,整个集团一家人都扑上,完成任务指标都还很艰难,今年秋总一去干发行,日月换了新天,旧貌换了新颜,别的任何部门都不掺合,只靠你们发行公司,自己竟然就干的这么疯火。 我很佩服秋总啊,真的是个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集团有人说最后一个月是赵大健主持的工作,成绩应该是赵大健的,起码也应该有他的一半,包括秋总今天早上遇见我也这么谦虚地说。 但是,我心里有数,集团凡是有良心和正义感的人心里都应该有数,今年发行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和秋总的努力付出密不可分。我可以说这么一句话,没有秋总,就没有今年发行的辉煌业绩,也自然就不用谈今年广告的大发展,更不用提集团的整体经济效益增长。” 平总说话的嗓门很大,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我不得不将手机稍微离开一下耳朵,不然耳膜震得都嗡嗡响。 我听了感到很振奋,暗自在心里对秋桐说:好样的,秋桐,功夫不负有心人,成绩最能说明一切,你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实践证明,你的管理和营销策略是对的,经历决定阅历,有今年的经历,今后你一定会做的更好,阅历会更加丰富。要是没有赵大健最后一个月的主持,你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绩,起码那一万份报纸不会跑掉。 “那第二颗原子弹是什么?”平静下来之后,我问平总,心里突然感到了莫名的恐慌。 我似乎能猜到是什么,却又不愿意相信,心里暗暗祈祷平总告诉我的会是一个好消息。 平总叹了口气:“这第二颗原子弹,就是个负面的消息了,唉——从今天上午10点开始,发行公司门前就被挤爆了,都是来投诉的愤怒的订户,黑压压几百人,不光门前人多,发行公司,不,应该说是包括集团老总的办公电话,都被打爆了,全部都是投诉和斥责的电话。 来门前投诉的是附近住的近的市民订户,打给发行公司投诉的是全市今天没有收到报纸的订户,打给集团领导的很多是那些离退休在家没事干就靠报纸来做精神依托打发日子的老干部。 发行公司这下子炸了营,全部人马都集中精力处理投诉,但是,投诉越来越多,处理完一个,一下子又来好几个,越处理越多,投诉数量一直成激增状态,这还是放假期间,很多单位都放假,要是上班后,那投诉会更多。”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我问平总。 “当然不能是发行员的责任,我找邮局的行家打听了下,应该是后期的统计录入和投递卡分发工作没有做好。”平总愤愤地说:“某位集团领导真有意思,发行数量上来了,就把成绩归功于赵大健,投诉问题来了,就把责任归结于秋总。秋总这会儿听说被叫到集团领导那里去挨训去了。” 我听了,心里很焦虑,知道此刻秋桐心里更着急,一方面要安排人员接待好订户,受理处理好投诉,另一方面要应付好上级领导的垂询和质问,上下受难为。 我还知道,此刻,赵大健一定在窃喜,曹丽也是,但是未必孙东凯会高兴,毕竟他是集团总裁,要为他自己的处境着想。 此刻,我多么想飞回星海,和秋桐一起战斗,帮助她尽快战胜困难摆脱困境,可是,我回不去,即使能回去,找不出原因,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又怎么能帮助她呢?根据平总的描述,整个发行投递现在几乎就是一团粥,一下子很难理出个头绪来的。 我和平总通完电话,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解决问题的良策。 我不知道此刻秋桐是否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思路和办法,或许,此刻她正焦头烂额地应付上下,没有心思和时间去考虑这个。那么,此刻这个时候,这种形势下,不管她有没有,我都必须要有一个最佳的思路提供给秋桐,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困境。 我站在窗前,让自己大脑冷静下来,点燃一颗烟,开始梳理自己的头脑,结合以前做营销的思路,结合自己对发行工作所了解的情况,慢慢融合,慢慢寻找共同点。 我又开始思考报纸的整个投递流程和环节,从征订到下单,从录入电脑到确定区域,从确定区域到分站,从分站到下发投递卡,从投递卡到站到下发到发行员手里开始投递,琢磨每一个环节的细节和关键点。 越琢磨我的思路越明朗越清晰,很快,我找到了问题存在的症结, 理顺了思路: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要实施阵痛疗法,要从病根开始治疗。 虽然治疗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是,长远考虑,是必须的,付出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一下子明晰了,脑子里迅速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思路。 可是,秋桐这会儿是不可能会上网聊天的,她现在应该是在疲于应付上上下下的问题,甚至连思考的空暇都没有,我怎么样才能把自己的想法转告她呢? 我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好主意,最后下了决心,亲自给秋桐打电话,不能再顾虑洗脚师傅易克怎么突然会成为发行专家这个问题了,现在的形势刻不容缓,时间拖不起。 想到这里,我摸出电话,就打给了秋桐。 秋桐的电话占线,忙音,看来,她从领导那里被训出来了。我继续打,仍然是忙音。我能想象到此刻秋桐面对的忙碌景况,但是,这个电话,我必须还得打。 我一遍又一遍地按重播键,终于,在不知道重拨了几十次之后,终于打进去了。 “秋总,是我!”我先说话。 “易克啊,有什么事吗?”秋桐的声音很焦虑,又很疲惫,还很匆忙:“有事你抓紧说,我这边很忙很忙,不能闲聊,你快说。” “秋总,这会你再忙,也要听我说完我的话,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是有要紧事才找你的!”我说。 “哦,你说!”秋桐的声音稍微平静下来,说:“我刚回到办公室,今天我这里爆了,发灾了——你说吧,我听着!” “我刚才和平总通电话了,听说了一些情况,公司今天投递第一天投递工作出了大问题,投诉堆积如山了,是不是?” “是的,上门投诉的,电话投诉的,乌压压的,公司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受理投诉的人员都快被骂死了,我也快被领导和直接打给我投诉的订户训死了,骂死了,唉,上班之前,我估计会有不少投诉,但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还是放假期间,要是等到假期结束后,那真的是不堪设想。”秋桐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你考虑处理问题的办法了吗?”我说。 “哪里有空隙去考虑啊,我既要安排公司这边,还得应付上面,整个人被支使地团团转,从上班开始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饭也没吃,两只脚都酸的不行了。” 秋桐叹了口气,继续道:“投诉越来越多,这才是开始,不知道明天后天大后天会怎么样,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没收到报纸错投漏投的,整个都乱套了,我这脑子成了一锅粥,想梳理一下,却没有时间。 投递质量是个大问题,投递质量问题解决不好,会极大影响报纸发行的信誉,进而影响报纸和集团的声誉,没有了投递质量,明年报纸的发行从何谈起?今天就有很多订户闹着要退报,还有的要求赔偿精神损失,甚至有的订户还要去网上发帖子,给报社曝光。” “这应该归结于赵大健最后一个月的工作,应该追究赵大健的责任,不应该怪你!”我说。 “哎——易克,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再说了,我现在是发行公司负责人,我必须要负起责任,追究了赵总,就能解决问题吗?”秋桐的声音急火火的。”你给我打电话,到底要说什么?别绕弯子,抓紧说,我这边确实很忙很忙。” 我说:“秋总,你别急,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和你汇报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个办法,我觉得能从根本上解决目前的问题!” “你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秋桐的声音有些疑惑,接着说:“那你说——” 我说:“当然这个办法其实你只要有时间去想,也肯定会有,但是,你现在这么忙碌,没有时间想,我说下我的思路,你看看有没有可行性可操作性!” 秋桐说:“你说!” 我说:“目前公司处理投诉的办法只能是疲于应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等订户投诉上门,工作极为被动,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自己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订户没有收到报纸或者收错了报纸,因为有些订户或许暂时不一定投诉。” “继续说下去!”秋桐说。 “我干过一段时间的发行员,了解投递工作的一些流程,我认为,这些大量投诉的突然暴涨出现,未必都是发行员的投递质量问题,我了解我们公司的发行员,公司的发行队伍整体素质是很高的,只要有投递明细,大家都会认真按照地址去投递。 “但是,如果投递明细地址模糊份数错误或者地址不属于这个发行员的投递区域甚至不属于这个发行站的投递区域,那发行员也无能为力,订户明细分站如果出了差错,那么发往各站的报纸份数也一定会出错,会出现有的站报纸不够有的站反而多出很多的情况,报纸不够的站,难为无米之炊,当然也就无法投递。”我继续说。 第88章 治本 “你说的太对了,今天好多发行站都报纸不够,有的站反而多出很多!”秋桐说:“你分析地很好,继续说下去!” 我说:“如此看来,我认为,解决问题的根本是必须要治本,从出现问题的根源挖起,一步到位解决根源问题,才能为今年以后时期的发行投递工作打下好的基础,长痛不如短痛,假如短暂的大量付出能换来一年的长治久安,我认为,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很好,继续说——”秋桐的声音带着鼓励。 “我想,从现在开始,坚持两条腿走路,两个轮子同时转,公司人员集中起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继续受理投诉,另一部分,开始准备打大的歼灭战。” “歼灭战?”秋桐的声音有些兴奋:“易克,说,快说——” “歼灭战的主战场就是问题的发源地——统计室!我敢断言,今天投诉中的99%问题都出现在统计室,也就是在投递单录入电脑到根据地址划入相应的站这个环节,还有就是投递明细在输入电脑的时候用户地址和电话没有写清楚或者出了差错,这样,就造成了投递单划分到错误的站,订户地址又不清楚,发行员自然就投递不到。 所以,我建议,从统计室的统计环节入手,发动人员,利用元旦假期3天这个间隙,加班加点,对所有的投递卡进行检查校对,召集所有的站长来,亲自当场划分站,重新录入电脑,重新下发投递明细,重新统计各站的报纸数量,然后重新给分拣室报数。” “易克——太好了,你说的正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想的,我正在思考问题的根源呢,你一下子说出来了,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你说的解决问题的思路太棒了,我都还没来及去想啊。”秋桐的声音激动起来:“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虽然这样做要付出大量的人力,但是,为了今后的长期投递工作的稳定,这个付出值得,是必须的,不然,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思路,我再完善一下,马上就开始实施。” 我心里轻松了,说:“那好,秋总,你抓紧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我要挂电话,那边秋桐却说:“哎——别忙,易克,这么着急干嘛啊,找到根源,有了解决办法,我就不那么焦虑了,呵呵,易克,真想不出,真看不出,你竟然思考问题这么慎密,处理问题如此有技巧,分析问题如此深刻,还这么有点子,我竟然以前就没看出来。” “呵呵,秋总,你高抬我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不过是把人家的东西接过来转了下手,这都是别人的东西,我刚听到的,接着就卖给你了。”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是吗——”秋桐的声音拖得很长。 “是的,我骗你干嘛?今天早上我出去练武,在公园里遇到一个晨练的男的,也喜欢练武,和我一来二去比划了几下,就熟悉了,我才知道他是当地邮局快达公司的经理,专门负责报刊征订投递的。我当时就有些奇怪,问他今天是元旦,也是大征订结束后正式投递的第一天,投递工作必定很繁忙,为什么他这么清闲出来锻炼,不在投递公司呆着,那人笑了,说他是干报刊投递的老发行了,报纸投递工作路子都已经滚瓜烂熟。 他这人很健谈,对我很友好,临走时还给了我一张名片……中午午饭之后,我打电话给平总恭喜新年,听平总说了发行公司出现的情况,我一时也束手无策,却又想帮你,急忙打电话给那经理,说了下出现的情况,他立刻就找出了原因,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我听了如获至宝啊,赶紧给你打电话告诉你。” 为了让秋桐能够相信,我说的很详细。 “原来如此啊。”秋桐的声音有些半信半疑:“这么巧,真巧。” “怎么?秋总,你不信?”我说:“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噗嗤——”秋桐笑出来:“你这话说的,你自己的话,你信不信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你。” “为什么呢?”我说。 “因为——”秋桐说:“因为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这番话,不像是平日里我所了解的易克能说出来的,还有,你那分析,也不像是洗脚小师傅所能具有的思维和思路。你说,是不是?易克!” “对,对,对,秋总明察秋毫,慧眼识真人啊!”我来不及分辨秋桐这话的真假,忙附和着说。 “你这人倒是诚实,不想出风头不想借别人抬高自己,难得啊。”秋桐的声音似乎在感慨,说:“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还真不多了。” “有多大能耐吃多大饭,我没那本事,干嘛要将别人的说成自己的呢!”我说着,心里有些没底,我不知道此刻秋桐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 “易克,你把那人的电话号码给我好不好?”秋桐突然冒出来一句。 “不好!”我不假思索地说,心里有些发慌。 “为什么呢?”秋桐反问我。 “因为我不能让你知道我和李老板在什么地方,我必须要服从李老板!”我牵强地说着。其实我知道秋桐应该知道我在那里。 “你说出了这个理由啊,似乎很充分。”秋桐带着捉摸不透的语气说:“那好吧,我就不为难你了。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当然,我还得感谢那个……经理,请你代我好好谢谢他!” “好的,我会把话带过去的!”我边说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和秋桐打完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依照秋桐的能力,她一定能迅速组织起人马快速开展工作的。 其实,我相信,即使没有我的电话,秋桐也一定会找出问题的根源,采取这个办法,但是,可能不会这么快,因为秋桐毕竟是第一年干发行,又一直在管理层,实践经验少,而且又停职了一个月,对发行公司的近况不了解,而且现在也没有对这个问题分析思考的时间。我今天这个电话,等于是替秋桐缩短了解决问题的时间和过程。 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我都在房间里看电视,李顺没有找我,我不知道他睡醒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在房间里还是出去去了哪里,反正他不着我,我不用找他。 晚上吃过饭,洗过澡,我上了扣扣,浮生若梦不在。我知道,此刻,秋桐一定还在发行公司里忙着。 我边听歌曲边看着浮生若梦的头像发呆,想着今天中午海峰和我说的话,想着今天见到海珠的情景,又想到云朵,想到冬儿,心里不由怅怅起来。 既然冬儿已经跟了别人,既然秋桐和我决无可能,既然云朵在我心里更多的是亲情,既然我和浮生若梦永远也不可能走进现实,那么,我是否应该选择海珠,和她在现实中开始交往发展呢?我这么做,是否对得起浮生若梦呢?假如我和海珠真的有了感情,我还会对浮生若梦有那种情感吗?还会继续和她在那个虚拟的空间里谈情说爱吗?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也渐渐深了,我却毫无困意,看着电脑屏幕上浮生若梦的头像,茫然地不停地问着自己,纠结着。 突然,浮生若梦的头像变成了彩色,她上线了。 “客客,在否?”她说话了。 我一直设置的是隐身状态,我不说话,她看不到我。 “在!”我立即回答。 “原来你在啊,穿着马甲藏起来我看不到哦……嘻嘻……”浮生若梦似乎很开心。 我心里轻松了,秋桐这个时间来上网,这说明她已经把工作理顺安排好了。 我说:“你在家里?” “不,在办公室里!”秋桐回答。 “咦——这么晚了你在办公室里干嘛啊?”我发过去一个意外的表情。 “加班啊!整个公司都在加班哦,我刚安排弄了夜宵,大家刚吃完,正在连夜连轴转工作呢,我今晚要在这里陪着大家!”浮生若梦说:“哎——客客,今天我可是经历了死去活来的过程呢,差点就完蛋了……幸亏了这个易克,你的同名谐音伙计,及时出来挽救了我……” 接着,浮生若梦把今天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说:“你看,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这个易克先生啊!” 我说:“哦……是这样啊,今天你遇到了这么混乱的场面,复职第一天就遭遇了这种事情……那个易克,有什么了不起的,换了我,我也会帮你分析问题出主意的,这样的思路,我也能想出来,还有,你未必也想不出来!” “呵呵……客客怎么了?不高兴了?哎——”浮生若梦似乎很开心,觉得我是在吃醋,说:“当时我的脑子蒙蒙的,成了一锅粥,哪里还来得及想这些啊,下面处理不了的问题找我,领导接到投诉就训我,还有一些订户直接就打到我的座机和手机上来发火,我即使想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也没空闲……” “当然,我知道凭咱客客的脑瓜,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可是,当时,我没空上网啊,再说了,上网你也未必在啊,当时的形势是刻不容缓啊,要不是有了易克的那主意,我现在都没空上网和你说话呢,所以,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他……” 我说:“这个易克,看不出,还真有点小能耐!” “不过,易克说这是他从别人那里贩卖来的,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浮生若梦说。 “哦……这人说话倒是挺实在!不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我说:“这倒很有可能是真的,我也觉得他没这么大的本事!” “呵呵……客客,不能这么说啊,我对他今天说的那话其实有些怀疑,我总觉得这人有些看不透!”浮生若梦说。 第89章 很有城府 我的心一紧,说:“你觉得这人很有城府?”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这人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似乎有些能力,但是又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不会的样子。”浮生若梦说。 我心里有些发慌,说:“那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不可能,没这必要,这年头,谁不想发挥自己的能力去做事情呢!除非他是傻瓜!” “为什么我也想不透想不通,低调做人可以理解,但是低调做事,我就不明白了,但是,我确实是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这人不简单,但是不简单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浮生若梦说:“或许,这人有某些方面的潜质,只是没有发挥过吧,甚至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嗯……顶多也就是这个样子,顶多是他自己没有发觉自己有点小能量,要是他明白自己的本事,绝对不会在那里缩头缩脚装傻的,没有人会这样傻!”我说。 “呵呵……客客,你是不是对他不服气啊?”浮生若梦说。 “当然,有我在,他算老几!”我说。 “别这么说人家,多不好听!”浮生若梦说:“我这才发现,你这个人好自傲,这么瞧不起人家,这样不好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不定,这个易克真是一个隐藏于市井的高手呢!” “哼——我不信!我看你对他很有别样的好感,是不是?”我说。 “哎——你看看你这个人,话说到哪里去了,我对他印象确实比以前好多了,但是,是那种普通的朋友式的感觉,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别样好感,你净瞎说什么啊!打你,客客,打坏客客。”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小锤敲击脑袋的表情。 “这个易克是何方人士?你知道吗?”我故意想试探下浮生若梦。 “云南腾冲人,我刚看了地图,好远的地方啊,真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打工!哎——生活真不容易啊!”浮生若梦说。 “这个你都知道啊,看来你经常和他进行个人交流吧?”我故意发过去一个酸溜溜的表情。 “什么交流啊,我是刚知道的,以前我只知道他是南方人,我刚才突然来了兴致,就查阅了他来我们公司应聘时填写的个人资料,才知道他原来是云南人!”浮生若梦说:“本来觉得你那宁州就是南方了,没想到,他还是南方的南方啊……” “哦……”我心里有些得意,秋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亦客原来就是易克,这么说,我在她心里,是不会有什么怀疑的了,易克安全了,亦客也保险了。 我正得意,浮生若梦又说:“哎——我给你说啊,今天我看他个人资料的时候,发现了关于他的一个秘密——” 我一怔,发过去一个不屑的表情,说:“什么秘密?他还能有什么秘密?” 此时,我还真的有些迷惑和好奇,秋桐发现了我什么秘密呢? 浮生若梦说:“我看到了他的字体,他的字体和我以前看到的一个纸条的字体是一模一样的。” 我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坏了,那次为了云朵之事,我偷偷给秋桐送纸条,是我自己写的,这次被秋桐发现了,秋桐既然知道字体一样,那就能知道暗中给她点拨云朵之事的人,就是我了。那么,秋桐很可能就要去联想到别的一些事情。 我实在没有想到秋桐会一直保留着那张字条,这丫头怎么这样啊,看完干嘛不扔了算了,岂有此理! 我强自镇静回复:“哦……什么纸条?” “呵呵,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一定是那小子给你写的情书,是不是?那纸条一定是这个内容,是不是?”我说。 “你净瞎猜,呵呵,既然你这么关心,那我就告诉你,这个纸条才不是什么情书呢,是和工作有关系的,这张纸条,帮了我大忙呢,对我正确任命大客户部经理,对我抓住机会调整公司人事,都起了一个导火索和催化剂的作用。” 我说:“哦……是这样……这么说,那小子还真的帮了你了!” “是啊,他不仅在工作上帮助了我,还——”她突然住了口。 “还什么?”我知道浮生若梦差点就要说出还救了她,故意装作不知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浮生若梦似乎是不愿意让我知道她那晚遇险的事情,怕我担心受惊,忙开始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现在做的工作吧,怎么样,做旅游业务,你觉得好做不好做?顺心不?” 我说:“这个行业,我觉得还是很有前景的,毕竟,旅游是国家政策扶持发展的朝阳产业,现在出去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我本人就比较喜欢旅游,对这一行,也还是比较有兴趣!” “嗯……你做业务经理这个职位,压力大不大?” “大,怎么不大?做任何工作,只要想做好,就必然要有压力,没有压力,哪里来的动力!”我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说着。 “哎——客客,在那儿做个业务经理,真的是大材小用了,对比你昔日做老板的反差,你觉得心里平衡不?能接受现实不?” “现实永远是残酷和无情的,每个人都必须要正视现实,没有人会在乎你过去是干什么的,他们只看你的现在,对我而言,过去的一页已经成为历史,我现在需要做的是为今天的温饱和生存而努力,当一个人沦落到只为生存而努力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也就基本没有什么尊严了,更不用谈何心理平衡不平衡,接受不接受了。”我说着,想着今天自己的处境,不由心里一阵悲哀。 “我觉得你现在的沦落只是暂时的,你具备干一番事业的素质和基础,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摆脱今天的困境,你一定能再度奋起!你任何时候都不会简单地为了生存而去做事情。”浮生若梦说。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转移话题:“若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要生气,好吗?” “嗯……你问吧,你问什么我都不会生你气的!”浮生若梦回答。 “除了你现在的男朋友之外,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吗?”我小心翼翼地打出这句话。 沉默了片刻,浮生若梦回答我,”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信——”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谢谢你——我说的是真话,我真没有过!”浮生若梦回答。 我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觉得意外,其实,自我上大一开始,身边就不乏追求者,那些同年级的高年级的同学校友,甚至包括系里早毕业留校工作的学长,经常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向我表达纯洁的或者不知企图的爱慕之情,背后,我也被封为大家公认的校花,但是,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的谈过恋爱。”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问题,很多关心我的密友问过我,我总是笑笑说还年轻,要以事业为主,不想过早谈恋爱耽误事业……可是,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不小了,我自己都不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浮生若梦叹息一声:“其实,我自己内心最清楚……因为我的身世和生长经历,我的心里始终带着深深的自卑,从小到大经历的那些苦难和耻辱,已经深深地在我心里打上了烙印,永远也不能泯灭,这些烙印,造就了我复杂的性格,不同于常人的性格……” “我对现实里的外人和外界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慌和畏惧,害怕接触陌生人,虽然我的外表从来都是那么坚强、自信和谦和,那么平易近人,但是,我心里的东西,只有我自己知道……” “岁月磨砺了我,苦难造就了我,耻辱警醒着我,身世跟随着我,性格套牢着我,不知不觉我陷入了自己编制的厚厚茧壳,将自己重重包围起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我的恩人出现,恩人向我提出了要求,我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我看着浮生若梦的话,心里觉得很痛,回复说:“若梦,谢谢你告诉我你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实里的你缺乏安全感,这恐怕也是你会和网络上的我接触交往的原因吧?” 浮生若梦说:“嗯,这个虚幻的世界让我觉得心里似乎更踏实,我知道我们长此以往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可是……可是……我却不能阻止自己和你在这个世界里一步步走下去…… 有时候我觉得我真的是疯了,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可思议,但是,我却像是着了魔,无法说服自己不来这里找你……客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很可笑呢?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沉湎于这个虚幻的世界,在这里寻求精神的满足和安慰。” “不,不,你很正常,你不可笑。”我忙说:“网络是虚拟的,但是敲击键盘的手是真实的,电脑前的人是真实的。” 浮生若梦说:“客客,其实我很庆幸能在这个世界里认识你,你带给我很多帮助和安慰,不知不觉,这里已经成了我不能舍弃的心灵家园,成了我的精神归宿和寄托,虽然这无比虚幻,可是,有时候我却又觉得这无比真实…… 和你一起拥有的这个世界里,没有耍弄欺骗,没有阴谋暗算,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歧视侮辱,没有孤独苦难,没有忧愁困苦,有的只是欢乐、开心和愉悦,现实里从没有的这种欢愉…… 有时,我会想,我多想化为一缕青烟,在空气里自由飘散,翱翔在这个无拘无束的世界里,忘记人世间的一切烦恼和忧愁、坎坷和磨难……客客,和我在一起,你感觉好吗?” 我的心一阵酸楚,说:“好,很好,和你在这里,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你开心,我才会更开心。” 白日里喧嚣的城市此时已经安静下来,远处偶尔传来火车进站的汽笛声。 我不知疲倦地和浮生若梦在这个无声的空间里深切地交流着彼此的内心世界…… 第90章 直觉 第二天,我正在睡觉,李顺打过来手机电话:“易克,你是在云南腾冲生长的对不对?” “是的!”我迷迷糊糊地回答,不知李顺何意。 “腾冲有没有机场?民用机场!”李顺说。 “有啊,驼峰机场,民用的!”我说。 “你现在给我上网查一下,有没有宁州直接飞腾冲的航班?”李顺说:“过会儿给我打过来!” 说完,李顺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李顺在哪里,但是应该不是在酒店房间,不然,他可以用酒店内部电话给我打。 我更不知道李顺让我查飞机航班何意,难道他想带我去腾冲旅游,顺便回第二故乡去看看? 腾冲县隶属保山市,保山也有一个机场,一个地级市,同时拥有两个机场,这在全国都少见。 腾冲之所以能有机场,大概是因为历史原因,当年抗战时,赖以支援内地抗战的国际大通道滇缅公路被日本人占领,为了打通国际救援大通道,中国远征军出征缅甸,但是后来失利。为了开辟新的对华支援通道,美国人资助修建了腾冲机场,开通了举世闻名飞越世界屋脊的驼峰航线,从印度源源不断运送援华物资,绝大部分将落地就是这个驼峰机场。 解放后此机场基本没用,废弃了,前几年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又重新修建了驼峰机场,开通了几个航班,大部分是飞昆明的,有没有到宁州的,我还真不知道。 我不及多想,赶紧起床,打开电脑上网百度搜寻,没有找到宁州去腾冲的航班。但是宁州有飞昆明的航班,每天都有。 我于是给李顺打电话:“老板,宁州去腾冲没有直达飞机,需要先飞昆明然后再从昆明转飞。” “哦……知道了!”李顺说:“我在外面有事,今天你继续自由活动。” “我们准备去腾冲是吗?需要我提前预定机票吗?”我多了一句话。 “我问你有没有航班,我说我要去腾冲了吗?”李顺反问我一句,接着说:“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操心的不要操心,需要你做的事情,我自然会吩咐你,好了,你玩去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说完,李顺又挂了电话。 虽然李顺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是,我的直觉,李顺要去腾冲。腾冲是个边境县,和缅甸相邻,距离不远,不知道李顺要去那里要干什么? 一想到我要跟随李顺回到生我养我的第二故乡,我的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激动。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上午11点了。 我此时又牵挂着云朵,就给秋桐打了个电话,很快打通了。 “秋总,云朵现在怎么样了?”我上来就问秋桐。 “继续恢复好转中,我刚从医院回来,刚到办公室呢。”秋桐笑着。 昨晚我和她聊到凌晨3点多,而且我估计她昨晚可能就是一宿未眠,但是,秋桐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疲倦:“我今天找医生谈了半天,医生也说这是个很好的兆头,我今天要忙单位的事,就委托特护帮忙继续按摩云朵的手和脚,还有腿部……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我稍微感到了放心。 “对了,易克,昨天我们公司按照你说的办法开始操作了,彻底从根子开始查起,断绝产生投诉的根源,公司上下都动员起来了,正干地热火朝天呢,受理投诉和彻查明细同时进行,两手抓,边纠错边投递,估计到明天晚上,能结束这项工作,到1月4日上班后,就能保证按照正确的投递明细发行报纸了。”秋桐说:“哎——不过,今天,发行公司还是压力巨大,投诉蜂拥而来,受理投诉的地方热闹地像在打架……代价巨大,教训深刻啊……” 我说:“这恐怕有什么人为的因素吧。此事应该进行追究,查清责任人。” 电话里传来秋桐的苦笑:“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啊。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办公室电话响了,今天,我还是要艰苦鏖战哦……” 说完,秋桐挂了电话。我今天本来还担心秋桐问我那纸条的事情,但是,她没提。 和秋桐打完电话,我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有些无所事事,决定出去走走,顺便吃点东西。 我不想遇到宁州的熟人,为了以防万一,我到一楼大堂商品部买了一副墨镜,外加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围巾,全副武装之后,我出了酒店。 刚走到马路边,我接到了海峰的电话:“小子,在哪里?” “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我说。 “咦——我刚开车到你酒店门口,怎么没看到你呢?”海峰说。 我这时往周围一看,海峰的白色雅阁正停在我身后,就冲他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我靠,你怎么这副打扮,我刚才看到有个人站在那里,愣是没认出你来!”海峰说。 “一来保暖,二来不想遇到熟人!”我说。 “嗯,可以理解。”海峰边发动车子边说:“今天不忙?” “不忙!你呢?” “我也不忙,放假中呢,”海峰说:“吃早饭了没有?” “刚起床!” “哈哈,我也是刚起床,放假这几天,难得睡个懒觉:“海峰笑着说:“走,咱俩找个地方吃早饭兼午饭去,想吃什么?” “随便!” “靠,宁州没有随便这道饭和菜,我看,不如我们去喝甲鱼汤吧,我知道东湖花园门口有一家甲鱼馆,甲鱼汤做的很地道。”海峰说。 我的心中一动,破产前,我买的那套房子就是在东湖花园,那是准备用来作为我和冬儿的爱巢的,现在,随着我的完蛋,那房子也已经灰飞烟灭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酸涩,没有说话。 海峰看我不说话,没有再问我,自作主张开车直奔东湖花园。 离东湖花园越近,我的心就越沉重,甚至有些窒息。 很快到了东湖花园门口,我和海峰下车,海峰进了甲鱼馆去点菜,我暂时没有进去,依旧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围着围巾,特意将嘴巴遮住,站在东湖花园门口往里张望。 里面的其中一座小高层就是我当时买房子的那栋楼,曾经我多次带着冬儿出入这里,如今,雕阑玉砌犹在,却是朱颜改,我站在这里,成了一名过客。 我默默地往里面注视了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 这时,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大门口,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毛领大衣长筒靴的女子。 看到那女子的一刹那,我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这不是冬儿吗? 虽然戴着墨镜,我依然清晰地看到了冬儿,因为此刻她距离我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 我的身体不由颤动起来,两股战战,几欲而不能立,身体几乎僵直,眼睁睁看着冬儿付完钱后背着小坤包冲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盯住越来越近的冬儿,我甚至已经看清楚了冬儿那张我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 冬儿的身材依然还是那么苗条,面容依然还是那么俏丽,只是此刻精神显得有些倦怠,似乎没有休息好。 看着冬儿的样子,我的心里涌起强烈的冲动和疼怜,无数个日夜的思念和怀想,一直盼望的心上人就在眼前,正向我走来,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时刻。 此刻,我多想张开臂膀,将冬儿拥进怀里,诉说着离别后的苦痛和思念。 我死死地盯住冬儿,看着她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走到我跟前,就要和我擦肩而过—— 我和冬儿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地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道,近地我甚至能看到她那长长的眼睫毛,还有那性感而动人的五官。 冬儿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不知是刚起床还是缺少睡眠,似乎又在想什么心事。 我极其渴望冬儿能抬起眼皮看我一眼,我想了,只要冬儿看我一眼,我就一把抱住冬儿,不管她现在属于谁。 可是,冬儿始终没有抬眼皮,漫不经心神情倦怠懒洋洋地和我擦肩而过,根本就不看我一眼,似乎站在这里的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甚至没有进入她眼神的余光。 冬儿就这样从我身边错身而过,继续往前走去。 我呆立在原地,木然凄然悲凉地听着冬儿的脚步声离我而去。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碎了,我猛地转身,看着正往大门口里面走去的冬儿,浑身颤抖着。 我不知道冬儿此刻来到这里,是在这里住还是来这里找人。不管她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我终于见到了她。 看着冬儿离我渐渐远去,我终于遏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和激动,我一定要喊住冬儿,一定要和她亲口说话,一定要亲耳听到她说她不再爱我。 我往前迈出一步,想去追赶她,同时拉开围巾,深呼吸一口,张开嘴巴就要喊冬儿。 “冬——”刚迈出半步,刚吐出“冬”字的前音,身体突然被人死死抱住,嘴巴突然紧紧被捂住—— 接着,我的耳边传来海峰低沉极速的声音:“你想干什么?她已经跟了别人,你嫌窝囊地不够,想自己找难看,自己找不利索吗?” 海峰抱得我很紧,嘴巴捂得也很紧,我没有挣扎,我要是想反抗挣扎,海峰立马能被我摔出去。 可是,我没有,海峰的话霎时提醒了我,是的,冬儿已经属于了别人,我再这么做,有什么作用呢?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弄得大家都很难看! 海峰告诉我冬儿和段祥龙的事情,我是深信不疑的,我绝对不会相信海峰会为了让我和海珠好而对我撒谎,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既如此,我再和冬儿纠缠,有什么意义呢? 我无力地看着冬儿远去,背影消失在东湖花园园林的深处,眼泪突然就迸出来,流过我的脸颊,流在海峰的手上。 海峰渐渐松开我,揽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默默地看着前方,半晌,叹了口气:“兄弟,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属于你的,终归不是你的,早晚不是你的。或许,早来了也未必是坏事,事物终究是矛盾的,对立的,凡事有好有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你失去的会是枷锁,获得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幸福。不必为过去的昨天而悲戚,不要再回首过去,往前看吧,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每一个明天都是灿烂的。” 说完,海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进了甲鱼馆。 第91章 隐痛 我站在原地,琢磨着海峰的话,郁郁半晌,也进了甲鱼馆。 喝甲鱼汤时,海峰没有让我再喝酒,两人闷不作声吃饭。 一会儿,海峰冒出一句:“3个月前,我就在这儿遇见过他们2次。” 我没有做声,这么说,段祥龙或者冬儿是住在这里了?冬儿来这里,是找段祥龙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隐痛难当,刀绞一般,一顿甲鱼汤没有喝出味道。 我的冬儿就这样彻底不再属于我了,埋头喝着甲鱼汤,我的脑子里反复重复着这个念头,心里悲凉难当。 假如不是李顺的原因,我是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个城市一步的,可是,鬼使神差,我竟然又来到这里,竟然又看到了冬儿。难道,这是造物主的安排? 吃过饭,我没有让海峰送我回酒店,独自去了甬江边,坐在江边公园的石凳上,看着浑浊的江水滚滚东去,沉思了良久…… 直到天色已晚,夜幕降临,我才踱回了酒店,买了一瓶白酒,一口气喝光,然后关灯,一头栽倒在床上,拉上被子,蒙头就睡,或许,让自己的大脑在麻木昏沉中睡去,不让自己去想任何事情,是最好的解脱办法。 不知昏沉沉睡了多久,我醒了,窗外漆黑一片,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闪烁。 打开房灯,摸过手机看时间,晚上10点了。 同时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一看,全部都是李顺的。 我急忙给李顺打过去,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李顺火气十足的声音:“你死到哪里去了?我的电话竟然也不接!” “对不起,李老板,我晚上和朋友喝酒喝多了,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我忙解释。 李顺听我这么一说,火气似乎小了一些:“这幸亏飞机还不是今晚起飞,要不然,你就误了事,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对不起。”我再一次道歉。 “好了,不用给我道歉,要是真误了事,道歉有个屁用?”李顺粗鲁地打断我的话:“我现在在杭州,明天上午11点前,你赶到萧山机场和我会合,不得延误!” 我一怔,李顺不在宁州,去杭州了,什么时候去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李顺让我到萧山机场和他会合,无疑是要坐飞机外出,那么,根据我的判断,去昆明的可能性极大,然后转飞腾冲。 我真的要跟着李顺回到生我养我的腾冲了。 来不及多想,我忙答应着李顺:“好,保证不耽误事!” 李顺一句话不再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杭州我很熟悉,我在那里的浙江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度过了四年美好学习时光。萧山机场更不陌生,以前经常去那里接送客户。 宁州到杭州的高速大巴很多,20分钟一班,几乎就是随到随走,早上6点就发车,11点前赶到萧山机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我此时仍然猜不透李顺去腾冲究竟是何意图,更不会想到李顺在杭州干了些什么,以及和我是否有关。 我摸起酒店电话打到总台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李顺就已经退房走了,把我放在宁州,他去了杭州。 李顺为什么要瞒着我独自去杭州呢,我有些不解。不过想想李顺做事的诡秘和性格的多疑,也不以为意。 我听人家说过,经常溜冰的人,精神受到药物毒害,性格会变得越来越多疑,做事方式经常会超出常人的思维。李顺现在喜怒无常以及诡异多疑的性格,极有可能和吸毒有关系。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吸毒呢?我有些不解,突然又想到那晚自己差点就涉毒,不由感到了几分后怕,要是真的沾上了毒品,可就一辈子就完了,这玩意儿是戒不掉的。 我不禁又暗暗庆幸秋桐的那个及时雨电话,心里感激着秋桐。 可是,我又想,要是秋桐不在那个时候给我来电话,我是否就真的要开始步入堕落的深渊了呢?人生的道路是如此漫长,路上的险恶还会不断,总不能每一次危机的关口都指望有人来挽救吧? 人最终都还是要靠自己,还是要靠自己有一个坚定的人生观信念,不管是在顺境还是在逆境,都决不能堕落。 我不由又想起了浮生若梦的告诫:“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堕落。” 我心里暗暗觉得惭愧,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觉得有必要深刻反省自己。 简单吃了点东西,无聊地看了会电视,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秋桐来。 打开电脑去找浮生若梦,上线后看到她的头像呈忙碌状态,看来,这会儿她还在带领发行公司的同事们夜战,正在忙碌。 我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看着她,点燃一颗烟,吸着…… 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海珠打来的。 “阿珠,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我说着,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海珠身穿空姐制服时那儒雅气质的形象。 “哥——”海珠叫着,显得很开心。 海珠不叫我易哥,叫我哥。 我的心中一动,说:“海珠,怎么改称呼了?” “呵呵,我乐意,我喜欢,还是觉得叫哥亲切,你喜欢吗?哥——”海珠又叫了一声。 我笑起来:“喜欢!” “喜欢就好,我也喜欢啊……哥——我现在在星海呢,你还在宁州吗?”海珠说。 “是啊,我还在宁州,事情还没办完呢,你今晚在星海住了?”我说。 海珠说:“是啊,飞的夜航,刚忙完呢……这会儿正躺在机场宾馆房间里的床上看书呢,睡不着,就给你打电话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我在看电视!”我说:“没出去玩玩?” “太晚了,这里外面太冷了,再说,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多没意思啊,你要是在星海啊,我就找你了,让你带我出去玩,呵呵……”海珠说:“哥——你大概要多久回星海呢?” “我最近几天都比较忙,回不去,暂时不能带你玩了!”我说。 “没关系,你忙正事要紧,反正我经常来星海,机会有的是!”海珠很善解人意地说:“哥——我听我海峰哥说你酒量很大,经常喝酒,以后,你可不要老是这么喝啊,要注意身体,还有,烟也要少抽,抽烟有害健康,自己一个人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 我的心里一阵暖流,说:“好,谢谢你!” “哥——和我不要这么客气,好吗?”海珠说:“侬和阿拉家海峰哥是亲兄弟一般的好朋友,我没见过你之前就不把你当外人了,见了你,就更把你当自己人了,总觉得侬和阿拉亲哥哥是一样的亲近。” “呵呵……嗯……”我笑了笑。 “哥,我在看路遥《平凡的世界》呢,你喜欢看书吗?”海珠说。 “喜欢啊,我最喜欢看的小说就是《平凡的世界》:“我听海珠这么一说,来了兴趣:“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了,每看一遍,都能有新的领悟。” “是吗,原来你也喜欢这本书,这本书我是第一次看呢,看了一大半了。”。 “有什么感触吗?” “嗯……感触颇多,最深的感触就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才是真正有思想的人,你说是不是?哥!” “是的,你领悟地很对。” “哥,在我一直的印象里,我觉得你就是这样有思想内心强大的人。” “海珠,别把我看地太高,你的这些印象其实更多是来自于海峰的夸张与鼓吹,我的内心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强大,我也没有那么有思想。” 海珠沉默了片刻:“或许,你现在是在路上,在走向内心成熟强大的路上。” “或许,我们都在路上。你还年轻,只要你把握住方向,不断加强自己的修养,终究,你会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再说,你现在就很有魅力呢,你的气质真的是很棒的!” “真的吗?哥,你真的这么看我吗?”海珠开心地说。 “是的,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由衷地说着。 “哥,我好开心哦……”海珠笑起来。 我一会儿对海珠说:“阿珠,谈过几个男朋友了?” “零个!”海珠干脆地说。 “哦,怎么?没找到合适的?” “嗯哪!没有看中的,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男人倒是一堆,但是,没有我看得上眼的,有的是胡子都还没刮过的小屁孩,连最起码的照顾女人保护女人意识都不懂;有的是纨绔子弟富二代,只懂吃喝玩乐挥霍金钱炫富,浅薄得很;还有的是开豪车住豪宅的大款,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专门玩弄女性,专门勾搭空姐,这样的人最恶心……” “我周围好几个空姐都经不住名车豪宅的诱惑,做了人家的二奶或者三奶或者什么n奶……哎——哥,我心目的好男人,其实呢,一直就有一个标准,当然,我这个标准,也是得益于俺家海峰哥的助推。” 我没有问海珠是什么标准,我知道海珠会怎么回答我,于是我只笑了笑。 “哥,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标准是什么呢?”海珠说。 “干嘛非要问呢,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啊!”我说。 “我不,我要你问问嘛——哥,你问我,问啊——”海珠催促着我。 我忍不住笑起来,说:“不用问,不客气不谦虚地说,我知道你的那个标准就是我!” “嗄——哈哈——答对了,加十分!”海珠开心而又带着羞涩地笑着:“哥,你好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的男人交往!” “呵呵,你也很聪明,鬼丫头!”我说。 “嘻嘻……”海珠又开心地笑着:“哥,和你聊天真开心,虽然我和你认识时间很短,可是,我仿佛觉得是已经交往了很久很熟悉的老朋友了。” 其实我见了海珠也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海峰的关系以及我对海珠形象和气质的好感吧! 第92章 恋恋不舍 正在这时,我看到浮生若梦的头像状态开始显示正常在线,不是忙碌状态了,忙对海珠说:“好了,阿珠,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睡吧!” “嗯,好的。”海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恋恋不舍,却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哥,好梦哦……再见。” “阿珠再见,好梦!”我和海珠挂了电话,眼睛盯着扣扣对话窗口,看到正在显示输入状态,浮生若梦正在打字和我说话。 片刻之后,她的话发过来了:“客神,在不在?” 我立刻敲击键盘:“若梦,我在!” “讨厌,老是隐身,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改过来!”浮生若梦说。 “是——”我忙将设置改成了在线状态。 “嗯……听话是好孩子!哈!”她说。 “呵呵,你才是孩子呢!”我不觉心里快乐起来:“早就来了,看你在忙,一直没敢打扰你,这会儿忙完了?” “刚忙完一个事情,稍微喘过气来了……我的兄弟姊妹们都在熬夜加班呢,今天进程过了三分之二啦,呵呵……明天完成这项工作没问题!”她说。 我看了,松了口气,说:“太好了,熬过明天,就好了,就步入正轨了。” “是啊,总算噩梦快过去了。”她说:“我现在体会到,要想管理好一个公司,还真是不容易,以前做行政管理的时候,没觉得这事有多难,这做了几个月,才发现这经营管理,实在是不简单……想想你自己以前做一个公司,也是不容易。” “呵呵……做了这段时间,有切身体会了吧,做企业管理不难,但是,要做好,很难,不仅仅要有管理能力,还得具备优秀的人品和处事决断能力,只有具备了这些,才能突破困境。”我说。 “对,你说的对,要有决断能力,这是我的一个弱点,虽然外人看不出来,但是,我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有时候心里还是犹豫不决,我现在明白,很多人之所以一事无成,最大的毛病就是缺乏敢于决断的手段,总是左顾右盼、思前想后,从而错失成功的最佳时机,成大事者在看到事情的成功可能性到来时,敢于做出重大决断,因此取得先机。” 浮生若梦的话激起了我的共鸣,虽然我会这样说,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我何尝不也是经常会犹豫不决呢。 我不由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公司…… 我半天没有说话,一会儿浮生若梦问我:“客客,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回过神,说:“我在思考你刚才说的话。” 浮生若梦沉默了一会儿,说:“客客,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结合我所对你的了解,思考一个问题!” “思考我的企业为什么完蛋的问题,是不是?”我说。 “嗯……目前正是金融危机肆虐的时候,大江南北,破产的中小企业不计其数,这其中也包括了你的企业,或许,这可以作为你企业破产的一个客观原因,毕竟,在这场金融风暴面前,中小企业的承受能力是极其有限的……可是,我在想,为什么还有企业能挺住呢?同样的金融风暴,为什么他们就能挺过来呢?客客,你有没有从主观上认真分析一下呢?”浮生若梦说。 浮生若梦说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认真去思考过,我极少让自己去回忆过去,偶尔回忆起来,也总是归结于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导致我的资金链断掉,从没有从主观上去思考企业破产的真正原因。 “没有!”我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想过去的事情!”我说。 “嗯……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客,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的,即使你现在可以回避,但是,终归你还是要去面对,早晚是回避不了的,除非你愿意一直就这么下去,不想东山再起,否则,你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当然,我说的未必就正确,或许,除了主观和客观的原因,也还有一些外来因素,毕竟,商场如战场,你在商场肯定是要有对手的。” 浮生若梦的话让我的心一颤,我不由想起了段祥龙…… 浮生若梦继续说:“客,或许你现在的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不愿意去回忆过去,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在心态平息恢复了之后,认真琢磨失败的原因,只有你找到了失败的根源,才能真正理清头绪,才能真正有一个好的心态去做事情,你说,是不是?” “嗯……” “客,我期待着你困境中的再度崛起,我始终看好你,我不停心里默默地祝福你,我坚信你会突破心灵和现实的困境,人生总要面临各种困境的挑战,甚至可以说困境就是鬼门关。一般人会在困境面前浑身发抖,而成大事者则能把困境变为成功的有力跳板,在我的眼里,你不是一般人,你是能成大事者。” 我认真看着她的话,说:“谢谢你的鼓励,我在看你的话。” “我让你感到压力了吗?”浮生若梦说。 “嗯,是的!”我说。 “呵呵,有压力才有动力啊,压力未必是坏事,只是,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哦,不管做什么事,开心最重要,我不希望你去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客,我一直在默默地看着你,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定要开心啊……” 我不由点点头:”嗯……” “今天小客客很乖啊,开心不?来,笑一个给姐姐看看!嘻嘻……” 我打过去一个笑容:“开心!见到你,每次都很开心!” “真的吗?” “真的!” “那就ok了,我就放心了……来,叫一声姐姐!” “不,你叫我哥——” “嘻嘻……坏客客,占我便宜……我才不叫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赶到了杭州萧山机场,到机场的时候,不到10点半。 在机场安检大厅等了半个多小时,李顺才到。 李顺今天的打扮很奇特,戴了一顶礼帽,穿了一身老式的大褂子,类似于唐装,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老汉布鞋,看起来不伦不类,像是个现代古董。 “你去办登机牌,我们12点的飞机,去昆明,然后飞腾冲!”李顺对我说:“南航的班机!” 果然李顺要带我去腾冲,到底是何目的和意图呢?我仍然捉摸不透,但是,我心里突然有一个直觉,李顺绝对不是专门去旅游观光的,更不是为了我带我回去怀旧的,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办完登机牌,我和李顺经过安检进入候机大厅,在登机口处坐下,等候登机。 这时,李顺从包里摸出一张地图,掏出一支圆珠笔,认真研磨起来。 我坐在李顺身边,斜眼扫视着那地图,看着李顺在地图上划了一根线,那根线从杭州到昆明,昆明到腾冲,然后,又延伸到了国境线,直奔缅甸,在一个叫迈扎央的地名处停下。 缅甸迈扎央经济特区,我在腾冲时就知道这个地方,那是中缅边境上最大的赌窝!我的心一颤,猛跳起来,李顺要和我去迈扎央,要出境! 李顺去迈扎央干什么?去那里还能干什么?无疑,是赌博!看来李顺在国内还玩得不过瘾,要出境去豪赌了! 不过,那里属于金三角地区,他去那里,也有可能是贩毒! 一想到贩毒,我的头就大了,我靠,我要跟着李顺成毒贩子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顺越玩越大了,要作死了!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李顺去找死!不光是救他,也是救我自己,首先是救我自己! 我主意打定,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李顺一抬头,看着我:“干嘛去?” “上卫生间,闹肚子!”我捂住肚子说。 “快去吧!”李顺挥挥手。 我快速跑到了卫生间,找了一个隔断,关好门,蹲下,摸出手机就给秋桐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秋总,我们现在在杭州萧山机场,目的地是云南腾冲,然后,要出境到缅甸。”我一上来就急促地将嗓门压至最低对着话筒说着,眼睛一直盯住隔断门下方的空隙处。 刚说完这句话,隔断门下方空隙处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老汉布鞋的脚。 我的心里猛地一惊,这是李顺的脚,李顺一定是对我不放心,来监视我了。 我冒出一身冷汗,李顺早来几秒钟,就有可能会听见我打电话的声音。 “什么?要到缅甸,去那里干什么?”电话里传来秋桐吃惊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自然不能再说了,急忙将电话按死。 这时,那双脚一直在隔断门口处站着,一动不动。我的心里很紧张。 刚按死不到几秒,秋桐的电话打过来了,铃声此时听起来让我心惊肉跳。 我迅速想了下,按了接听键,上来就说:“秋总,你好!有事吗?” “刚才你电话掉线了是不是?”电话里秋桐急火火地说:“快告诉我,你们到缅甸去干吗?” “对不起,秋总,我不能告诉你我和李老板在哪里,更不能说我们要去哪里。”我镇静地放开嗓门说:“我现在吃的是李老板的饭,我必须要忠于李老板,绝对服从李老板,我们内部都是有纪律的,我必须要服从,不然,我对不住李老板对我的厚爱。” “啊——你说什么?”秋桐在电话那端似乎一愣,接着迅速反应过来,说:“是不是你现在说话不方便?” “嗯……秋总,你知道就好,明白就好!”我说:“我跟你做下属的时候,自然是要服从你的,但是,现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是你的下属了……其实,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李老板。” “哦,我明白了,好的,谢谢你,易克,你要注意保护自己,注意安全,挂了!”说完,秋桐急促地挂了电话。 “哎——秋总,你别生气,也别骂我,我可实在担当不起,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也请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不然,李老板知道了,会生气的……其实,我和李老板一直都在忙正经生意,李老板每天都在奔波忙碌着见客户商谈业务,很辛劳的。”我边继续喃喃地自言自语装逼,边迅速摆弄手机,把拨出电话记录里秋桐的电话号码删除。 第93章 欲言又止 做完这些,我又无声地蹲在那里,看着门外那双老汉布鞋发呆。 少顷,我站起来,开始放水,接着就看见那双老汉布鞋迅速消失了。 我打开门,看不到李顺的踪影。 长出了一口气,我洗洗手,然后出了卫生间,看到李顺正坐在那里看地图。 李顺动作也够快的。 见我过来,李顺抬头看了看我:“肚子好了?” “嗯,好了!”我点点头,坐在李顺旁边,做欲言又止状。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说吧,少婆婆妈妈的!”李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做什么都不知状。 “嗯,是这样,李老板。”我咳嗽了一声,然后又犹豫了下,吞吞吐吐地说:“我想给你汇报一个事情……我想,这个事情我必须得给你汇报!” “哦……是吗?什么事这么重要,还必须得汇报!”李顺看着我:“说——” “这个……刚才,刚才秋总给我打电话了。”我开口说了。 我他妈在装逼,李顺比我还能装,听我这么一说,李顺立刻就做紧张状,看着我说:“她打电话找你干嘛?有事怎么不给我打呢?她找你何事?” “她找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我和你在哪里,我没有告诉她,她在电话里生气了,骂了我一顿。”我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这事,我想得先和你汇报一下,不然,以后秋总要是在你面前说什么。” “哦……是这事啊。”李顺做出刚听明白的样子,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这事你给我汇报地很好,很及时,你做的很对……你放心,没事的,她不会在我面前告你黑状给你小鞋穿的,秋桐这人我知道,别的我不敢夸口,人品没得说!” 我如释重负:“谢谢李老板!” 我之所以一回来就要和李顺谈这事,不仅仅是为了打消李顺对我的怀疑,还是要为秋桐解决困难。 此刻,秋桐一定知道刚才我接电话的时候李顺在我旁边,那么,李顺就有可能会怀疑我告诉了她什么,如果她立马打过电话来找李顺,极有可能会暴露出我来。 依照秋桐的聪明,她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为了保护我,她不会主动给李顺打电话。但是,如此一来,我给秋桐的电话就白打了,李顺很快和我就要起飞了。 因此,我在从卫生间到李顺这里的几步路上,就迅速盘算好了,我要让李顺主动给秋桐打电话。 果然,李顺接着说:“既然她打电话找你问我的行踪了,看来,我得争取个主动,坦白从宽。” 说着,李顺就摸起电话打给了秋桐,很快就接通了:“喂——秋桐,是我!” 李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霸气。 我坐在椅子上,竖起耳朵听李顺说话。 “我出来这些日子太忙了,一直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汇报。”李顺大大咧咧地说:“我现在在杭州机场,和易克准备飞昆明……去昆明干嘛?自然是正事,目的地不是那里,是腾冲,然后直接去缅甸迈扎央,准备收购玉石。” 李顺一般正经地说着,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一听,晕了,李顺原来是要去缅甸收购玉石的,缅甸的玉石可是很出名的。 “我为什么这么主动交代目的地?你说呢,还不是想替你省省力气,不用去找人给我的手机定位查找我?这种事,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李顺嘲讽地说。 我继续听着。 “废话,我当然说的是真的!我的话你不信你去信谁的?必须信!”李顺霸道地说:“等我回来,送你一个大大的蓝宝石,你保证开心,行了吧?没事少盯着我不放,烦不烦?” 电话里秋桐不知说了句什么,李顺接着说:“对了,你现在复职了没有?” 我抬眼看了下李顺,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有一丝紧张,认真听着电话,接着就变得轻松起来,瞬间又做生气状:“我就知道你不听我的话,非要干这个破经理,我就知道你不肯辞职,行,你犟,我更犟,你不辞职回家,咱们就不结婚呢,咱们就犟下去,看谁撑地住……我就不信还就治不了你了。” 说完,李顺怒气冲冲挂了电话,随即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愉悦起来。 李顺的表情变化让我无法理解,当然,此刻的我,是不可能理解的。 我不知道李顺告诉秋桐的话秋桐是否会相信,但是,我此刻却不禁对之前判断李顺要去赌博或者贩毒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我觉得李顺弄不好真的是去缅甸收购玉石的。 很快,我和李顺登机,飞机准时起飞,3个多小时后,降落在昆明巫家坝国际机场。接着,很快就转机飞往腾冲。 下午四点多钟,飞机到达腾冲驼峰机场上空,开始降落。 透过飞机的窗户,我俯瞰着久违的腾冲大地,那云贵高原边缘黛色的群山,那亚热带地域迷人的绿色,心中不由有些感慨,生我养我的腾冲,我又回来了。 驼峰机场是一个山顶机场,属于县城支线机场,很小,小到只能同时停放3架飞机,跑道也很短,但却因为驼峰航线而大名鼎鼎。 下飞机后,我和李顺打车进了市区,李顺早已经安排人订好了酒店,四星级的空港观光酒店。这在腾冲,算是最高级豪华的酒店了,我在腾冲的时候,不曾进入过,只远远观望过。 我和李顺住在一个豪华套间,李顺住里间,我住外间。我对这个安排有些意外,不知李顺何意。 收拾完毕后,李顺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点着一颗烟,翘着二郎腿,得瑟着,对我说:“先住下,等我的联系人来了再决定什么时候走!” 我点点头:“李老板,我从小就生长在这里,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转转玩玩,欣赏下亚热带的秀丽风光,浏览下这里的民族风情,品尝下这里的特色小吃?” 李顺冲我笑了下:“这是到了你这二亩三分地了,呵呵,我累了,不出去了,就在房间里呆着吧。” 我刚要说自己出去转转,李顺接着说:“你也不要出去了,在这里陪着我!” 我什么都不能说了,就坐下,和李顺一起抽烟喝茶看电视。 一会儿,李顺向我伸出手:“易克,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不知李顺什么用意,把手机递给了李顺。 李顺顺手就将手机装进了自己口袋,打个哈哈:“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从现在开始,咱俩的手机都放在我这里由我保管,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准和外界发生任何联系,我表示同意,你没意见吧?” 我靠,李顺这话简直就是耍无赖,这里除了他就是我,还任何人,还我和他的手机都交给他保管,明白着就是在防备我。 我当然不能说什么,点点头:“一切听李老板的!” 此时,我突然对李顺去缅甸购买玉石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如果是购买玉石,还用得着如此诡秘吗?难道是……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不由又紧张起来,我不知道秋桐是否真的会相信李顺的话,不知道李顺如果真的作恶的话,能否有人能阻止他。 李顺自己作死不要紧,别他妈的把我搭进去,贩毒那可是死罪,我还没活够呢! 我打定主意,如果李顺真的要是贩毒,我就采取武力制止他,也不管他是我的什么老板了!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逐渐安定下来,决定见机行事。 “嗯……那就好!”听完我的话,李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就歪着脑袋看着我,审视了半天,不说话。 我被李顺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好说什么。 我这时心里突然又紧张起来,手机在李顺手里,而且李顺没有关机,假如秋桐在这期间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那岂不是糟糕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惴惴不安起来,脑子里快速开始寻找对策。 这时,突然,李顺冷不丁冒出一句:“易克,你是在上大学期间练就这身功夫的?” 我浑身一震,李顺知道我的底细了? 我猜不透李顺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摸透了我的底细,仓促之间迅速应酬,做迷惑状看着李顺:“李老板,什么上大学?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上中学开始习武的,上的是腾冲武校,一直读到高中,然后就开始打工了。” 李顺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等李顺笑够了,李顺伸手点点我:“小子,少给我装逼,你以为我这两天在杭州是白待的?你小子是浙江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大学生,在校期间还是校武术队的队长,参加全国大学生武术散打比赛还得过名次,我已经知道地一清二楚了,你在我面前给我装逼弄景,还嫩着呢。”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李顺,不说话。 李顺看着我的神态,自得地笑了,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别紧张,兄弟,我对你是没有坏心眼的,我只是对你的身份很好奇,我总觉得虽然你有一身好功夫,但是,你看起来却不像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类粗人。” “也是巧了,我在杭州,正好要到浙江大学去找个人,等人时在学校的宣传橱窗里看到校武术队的宣传资料介绍图片,一眼就从一张过去的获奖照片中看到了你,这才知道,原来你小子是浙江大学的高材生,还是学经济管理的。”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这么说,李顺只知道这些,我在宁州的情况他是不知道的了。 第94章 隐情 我冲李顺点点头:“对不起,李老板,我的过去,我没有告诉你,因为……”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顺就冲我摆摆手:“哎——兄弟,不用解释,我不是责怪你的,我只是好奇,你有满腹的学问和本领,怎么会沦落到干送报纸的这个地步,还甘心情愿跟着我打打杀杀……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我沉默地看着李顺,没有说话。 李顺看了我半天,一会儿挥了下手:“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不过,我猜,你毕业参加工作后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么落魄,你小子一定曾经风光过,但是,或许你是在社会上得罪了什么人,比如因为什么事得罪了黑道,被追杀,所以你才远离宁州,避走他乡,隐居起来……嗯……对,一定是这个原因,你说,是不是?” 李顺自信地看着我。 按照李顺的思维,他也就只能这么猜测了。我听着他的英明分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仍然是沉默不语。 “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我猜对了,是不是?”李顺得意地摇晃着脑袋,接着又拍拍我的肩膀,用同情和安慰的口吻说:“兄弟,你放心,跟着我干,你谁都不用怕,不管天大的事,哥为你撑着,别说小小宁州,就是浙江,这帮南蛮子,也没人敢拿你怎么样,这里混道上的人,都是胆小鬼……还有,你放心,你的真实身份,我保证谁也不说,任何人都不会说的,你就安心跟着我干好了。” 我抬起头,做感激状看着李顺:“谢谢李老板的理解和关心爱护……我想说,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管我曾经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学历代表不了什么,我现在是李老板的贴身保镖和私人助理,我要尽心尽责干好李老板吩咐我的事情。” “嗯,好,你这话我爱听,我对你一直还是很信任的。”李顺赞赏地看着我,又说:“你是个人才,是我集团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我要好好重用你,我看,你不能仅仅只做个保镖,这也太浪费人才了,为政之道在于用人,为商之道在于用人,我这个黑白之道,同样也要学会用人……你今后完全还可以承担更重要的工作,我要降大任于你,你学的是经济管理,对于企业管理这一块,你一定是很在行的,我不能埋没人才。” 此时,我的心思又晃悠到被李顺保管的手机那里,一直担心秋桐来电话或者短信我该怎么办,心不在焉地听着李顺的话,并没有想到李顺下一步会让我去干什么经营管理工作,我只觉得他有些信口开河,在我面前显摆着自己。 “好了,不说了,咱们下楼吃饭去!”李顺站起来,伸出胳膊要揽我的肩膀,我借着起身的动作,顺便借势闪了过去,然后和李顺一起下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还惦记着手机,心事很重,不免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李顺看了看我,笑了:“兄弟,这事你就不要在放在心上了,不要当成心事,我李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我说给你保密,就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和我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敢动你……哎——不过,我就奇怪了,你一身武艺,怎么会害怕黑道的追杀呢?” 我苦笑下,没说话。 “嗯,这其实也不难理解,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会功夫也不是万能的,来上一枪,再高的武功也被废了……现在混道上的,谁手里没有家伙。”李顺点点头,继续说:“不过,兄弟,这事其实我知道了也未必是坏事,不然,我以后怎么重用你,你怎么能有赚更多钱的机会呢?哈哈……” 刚说完这话,李顺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信息提示音,不是李顺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是我的。 我的心一紧,额的神,千万不要是秋桐给我发短信啊! 我神情紧张地看着李顺的口袋。 李顺看了看我的神情,伸手掏出手机,看了下,说:“你有个短信息……保密不?我能看不?”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顺已经自顾按按键打开了短信,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顺的表情。 李顺突然扭头看着我,眉头一皱,眼睛一张,我的心一缩一紧一颤,直直地看着李顺的眼睛和嘴巴。 “易克,你家里还有个叫海珠的妹妹?”李顺发话了。 我的心顿时落下了,靠,不是秋桐来的短信,是海珠的。 我轻松下来,说:“家里没有妹妹,我是独子!” “我也记得你是独子,可是,这个短信……我念你听听啊:哥,在干嘛?方便通电话吗?——海珠。”李顺念完,看着我。 我说:“哦……海珠是……是我一个同学的妹妹。” “哦……哈哈,那就是情妹妹了。”李顺哈哈笑起来,把手机递给我:“怪不得你小子从来不玩女人,原来早就有心上人了,行,不错,重情重义,是个男人,比我强……呶——给你这情妹妹回电话吧!” 我从心里感谢海珠给我来的这个短信,在这短暂的瞬间,我已经想好了告知秋桐的办法。我接过手机,马上就给海珠拨了过去,很快就接通了,里面出来海珠的声音:“哥——侬好啦,阿拉刚吃过饭,侬吃了木有?”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对过的李顺,对着电话说:“阿珠,我刚吃过,你还好吗?” “好啊,嘻嘻,你呢?”海珠说。 此时,我决定开始实施我的计划,于是换了一副腔调对海珠说:“我也很好,就是很想你……昨晚做梦还梦到你了呢。”我的声音听起来自己都觉得肉麻。 李顺坐在那里,皱了皱眉头。 “啊——真的,哥,你真的想我了啊,我也很想你呢。”海珠的声音听起来意外而又惊喜:“昨晚我也梦见你了啊,梦见你拉着我的手带我在星海的海边散步捡贝壳呢。” “是啊,我真的想你了,好想好想。”我像换了一个人,继续酸酸地说:“阿珠,分别几日,我觉得好像是如隔三秋啊,好想把你抱在怀里……来,让哥哥亲一个……啵。” “啊——哥,你——”海珠在电话那边被我的神速主动表白似乎惊呆了,说不出话来。 这时,我看到李顺眼里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转身就走到餐厅角落的水果供应处,似乎想吃点水果压压内心的呕吐感。 他一定是被我的出格表现恶心到了,别说是他,就是我,看到一个男人如此酸气,也会觉得很恶心。此时,我甚至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倒了。 看到李顺走开了,我突然用嘴巴捂住话筒,声音急促地说:“阿珠,别说话,听我说话——” “啊——”海珠又是一个意外的声音,随即说:“哦……” “别问什么原因,我和你说个事,你马上去办,要快,马上——我告诉你一个号码,找笔记下来——”我压低嗓门继续急促地说。 “哥,你说,不用笔,我脑子就能记住!”海珠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异常,什么也不问,利索地说。 “1380657……这个人叫秋桐,你马上给她打电话,只告诉她一句话,就说是我说的,内容是:千万不要给易克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就说这一句,别的不要多说,也不要和她多交谈,然后挂了就行。”我继续压低嗓门说,边用目光的余角注视着李顺。 “好的,哥,我记住了!”海珠很机敏,不再多说,立刻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这时,李顺端着水果过来,坐下,边吃水果边对我说:“我靠,易克,看不出啊,平时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大男人,这和女人打起电话来怎么这么酸?呸——我听了都觉得恶心,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在床上办事,讲话也不过如此吧……我看你就是个闷骚——”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惭愧地笑笑。 “这么快就打完了?不多黏糊黏糊了?”李顺看着桌子上的手机说。 “没,刚才掉线了,我等她打过来——”我说。 “哦……那你给她打啊,还等什么?”李顺说。 “打了,占线过不去!”我刚说完这话,手机响了,是海珠打过来的。 “呶——你的情妹妹给你打过来了,接吧,别给我整酸的,你让我吃完这个水果好不好?”李顺指指手机。 我又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手机接听,将手机听筒紧紧贴近耳朵。 “阿珠,是我——”我正经地说着。 李顺坐在对过,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哥,办妥了,一切顺利。”海珠的声音不大:“那女的声音还很好听啊,很悦耳……按你说的,我说完那句话就挂了,没和她多聊。” “呵呵,好的,你工作了一天,也很劳累了,休息会吧。”我说。 “哥,我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估计你那边讲话不方便,感觉出来了。”海珠说:“不过,我不会问你的,反正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了,哥,现在不方便聊,以后我也不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方便的时候和我联系好了。” “不用,阿珠,你可以的,呵呵……”我说。 “哦……那就好!打电话和发短信的时候我都会有数的。”海珠说:“哥——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好的,阿珠,再见!”我说。 打完电话,我把手机递给了李顺,李顺拿过去看了看,说:“哎——这是宁州的号码,原来你小子在宁州有个叫阿珠的小情人啊……” 我笑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办完这事,我安心了,放心大口吃起饭来。 吃过饭,李顺提出要逛逛腾冲的夜景,我当导游,带他在城区繁华的夜市逛了一圈,然后回到酒店,坐在外间看电视。 李顺看的很不稳当,不时到里间去打电话,每次都把房门关得紧紧的,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一直到了10点,李顺打个哈欠,站起来深深懒腰:“睡觉——” 说完,李顺走进了里间,但是没有关房门。 第95章 翻来覆去 今晚,我自然是不能上网找浮生若梦的,只能老老实实睡觉。 其实,不聊也好,免得一聊就是大半夜,打起字来没完没了,有凑字数之嫌。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牵挂着云朵,又牵挂着秋桐…… 一会儿,又想起了李顺说的关于知道我底细的话,我不知道李顺的话有几分可信,但是有一点确凿无疑,他知道了我的大学毕业身份,至于别的他还知道多少,我不得而知。 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做起了噩梦,梦见我跟着李顺贩毒被公安追捕抓获,押上了刑场,要执行枪决…… 一个激灵吓醒了,睁开眼,却看见床前站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我又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同时打开床头灯,李顺正穿着睡衣站在我床前。 李顺被我的动作和开灯吓了一跳,浑身一个哆嗦。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李老板,是你啊……我吓了一跳……你——” 李顺显得神情有些慌乱,忙掩饰说:“没事,没事,你睡吧,我半夜烟瘾犯了,出来找烟抽的。”说着,李顺摸起我床头柜的烟,急忙进了里间。 我怔怔地靠在床头,又关了灯,却好久没有睡着…… 第二天,起床后,我和李顺吃了早饭,仍旧坐在房间看电视,他不出去,我自然也不能出去,虽然我很想出去看看留下我童年和少年记忆的腾冲古城。 一直看到快接近中午,我的电话又响了,李顺摸出来看了看,递给我:“呶——你那小妹又来找你这哥哥了。” 我忙接过来接听,李顺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阿珠,是我——”我说,边用眼睛瞄着卫生间门口。 “哥,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我给你说啊,那个秋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方便的时候告诉你几句话。”阿珠的声音低低的。 “嗯……你说!” “她让我转告你,说她一切都很顺利,说医院里的病人也很好,让你不必挂念。”海珠说。 “好的,知道了!”我说。 “那……哥——那我没事了……那我挂了?”海珠说。 “好的,再见!”我说完挂了电话,心里感到了一丝安分。 我同时知道,海珠现在一定很疑惑好奇秋桐和我的关系,但是,此刻,她不方便多说,自然也就不会问。 刚挂了电话,我听到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接着,李顺出来了。 “李老板,我们出去吃饭吧?”我对李顺说,边把手机递给他。 李顺接过手机装进口袋,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接听,听了片刻,说:“好,这就出发,你开车到楼下等我们!” 说完,李顺挂了电话,对我说:“不吃了,这就出发,下去退房走人——” “去哪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问完我又觉得多余,李顺不会告诉我的,说不定又要训我。 没想到李顺这次没有训我,看着我笑了下:“出国——到缅甸!” 我心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要跟着李顺到缅甸去了。 此去缅甸,不知前程如何,不知要干什么,不知几日回返,不知前方会不会有生死难料的血风腥雨在等着我,更不知会在缅甸意外地见到她。 下了楼,我去办理退房手续,李顺和大厅里一个黑黑的中年男子在交谈,办完手续后,我过来,那中年男子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冲李顺点点头:“李老板,车在门口,军绿色的那辆吉普,向导兼司机在车上等你们,好了,祝你们一路顺风,财运亨通!” 说完,中年男子和我们告辞,自己直接步行出了酒店。 我和李顺走出酒店,果然看到酒店门口一辆军绿色的北京213停在那里,于是直接过去,走到跟前时,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黑瘦男子,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但是那双眼睛却显得很机敏,身体看起来很结实。 李顺大摇大摆地站到他跟前,打量着他:“喂——老兄,你就是给我们带路的?” “李老板好,我叫秦小兵,是专门负责带二位去迈扎央的。”黑瘦男子冲我们热情招呼着,殷勤地打开车门,一伸手:“二位请上车!” “哟——一把年纪的老头了还装嫩啊,还叫秦小兵,我看你改名叫秦老兵得了。”车子开动后,坐在车后座的李顺打趣地对秦小兵说。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没有说话,侧眼打量着秦小兵。 “呵呵……李老板真会开玩笑,名字是爹娘取的,不管多老,名字是不能改的,爹娘所赐啊……”秦小兵边开车边笑着说。 我这时听出秦小兵讲话口音虽然是普通话,但是带着一股浓郁的江浙风味。 “老秦,你不是这里本地人吧?我怎么听你讲话口音有点上海味道呢?”这时,李顺也听出来了,问秦小兵。 “李老板好敏锐的判断力,呵呵,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上海人,不过,在中缅边境这一带这里也30多年了。”秦小兵边开车边说着。 车子开始出城,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柏油路往前开,路两边是连绵的群山和成片的甘蔗林,还有高大的菩提树和芭蕉林,带着斗笠穿着民族服饰的山民不时从路上走过,光着屁股的孩子在路边的小溪里玩耍嬉闹……一派迷人的亚热带雨林风光。 “你是上海人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倒插门找了个这里的少数民族姑娘?”李顺调侃道。 “那倒不是,我也不想来啊,当年,不来没办法……我是知青插队来这里的,来的时候才17岁,这一晃36年过去,我已经53岁了。”秦小兵木然地说着。 “哦……原来你是知青啊,怪不得……我老爷子当年也是知青,也是到边疆插队,不过,你在最南方,他是在东北方的中朝边界。”李顺说:“老爷子,当年的知青不是都回城了吗?你怎么没有回去?” “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没法回去,回不去了。”秦小兵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不是上海人,不是云南人,不是中国人,不是缅甸人。” “那你是什么人?”我好奇地扭头看着秦小兵。 “只能说是金三角人了。”秦小兵干涩的声音里露出几分凄凉和酸楚。 我和李顺都大为好奇,继续和秦小兵攀谈起来,这一交谈,才知道这个看似干瘪外表普通的秦小兵,其实不是一般的人,竟然还有着不平凡的经历,他曾经是缅甸共产党人民军的军事指挥员。 随着秦小兵的叙述,一段尘封的历史展现在我面前…… 上世纪70年代,在东南亚的热带丛林里,战火弥漫。作为东南亚一支实力较强的共产党力量——缅共,开始了和政府军长达数十年的武装斗争,枪声起伏在中缅边境彼侧丛林密布的克钦帮和单帮一带。 坚定的党人坚守着“赢得战争,夺取政权”的信条,在北部和东北部的山区进行艰苦的游击战。而就在和缅甸毗邻的中国国土上,正在进行的是另外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那是一个充满标语口号的红海洋,在毛老人家的号召下,成百万成千万的知识青年自发地豪情万丈地涌向全国各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凝聚着整整一代人悲欢血泪和青春的历史剧从此拉开序幕。 作为插队云南的万名知青之一,上海知青秦小兵来到了中缅边境的一个农场。 来之后不久,缅共和政府军在中缅边境的昆农打了一次著名的战役,历时40天,隆隆的炮声听得非常清晰,甚至有些碎片和残渣飞到中国境内。 这场发生在身边的战争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知青群中闪闪烁烁的革命火光,而最终使他们心中久已蕴育的热情爆发汇聚成火海。 在一个黑夜,秦小兵和他同室的三个同学在黑暗中越过边境线,消失在缅甸的丛林里。 他们给场部留下一封信,是一封血书,血迹斑斑,洋洋洒洒:“我们自愿到缅甸参战,为了共产主义事业,为了全人类的解放。如果我们牺牲了,请告诉我们的父母当以我们为自豪!” 那是一个崇尚牺牲的时代,个人的价值只有在为事业英勇献身的时刻才能体现,而多少知青,他们的生命只为这一时刻而存在而燃烧。 之后,每夜都有人出走,单独行动的,三五成群的,留下信的,只字未留的,他们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生命从来不可预测,当这几千名不到20岁的中国知识青年在浓黑的夜色里偷偷越过国境线,怀着崇高的理想奔向枪声和树木一样密集的丛林时,一个个惨痛而悲壮的故事便拉开了序幕。 在缅共中,他们有的度过了两年,有的五年,有的十年,甚至有的直到现在还留在解散后的缅共地方武装中。去时豪情万丈,热血沸腾,归来时满身创痍,欲说无语。 热带雨林埋葬了他们的青春、血泪、理想和爱情。在泥泞的腐叶堆中,还埋下了许多年轻的躯体,在年复一年罂粟花的迷香中,也许还会有沧桑的缅甸老兵忆起那些曾并肩作战的中国青年的往事…… 和秦小兵一同参加缅共的3个室友,都是秦小兵最要好的同学,因为作战勇敢,头脑灵活,秦小兵很快就被提拔为营长。 在一次战斗中,那三个同学为了掩护秦小兵等营部的人撤退,为国际共产主义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长眠在亚热带的丛林里。 作为生还下来的幸存者,秦小兵悲痛万分,发誓要永远陪伴为了救他而牺牲的同学和战友。 于是,他选择了留下来,脱离武装,定居在迈扎央。中缅边境到处都是武装割据势力,当年的国民党残军、缅共解散后不愿回国自立山头的知青武装、少数民族土匪武装……中缅边境2200多公里,缅甸政府实际控制的不到400公里。 第96章 沉默不语 听完秦小兵的叙述,我和李顺都沉默不语,我被这段历史打动了,感动了,不仅仅是为秦小兵一个人感动,而是为那个年代的那个群体,我的父辈所感动。我现在开始理解秦小兵说自己是金三角人的含义了,这里的人都是没有国籍的。 “我靠——看不出,你还很牛逼,竟然还是个国际主义战士,还是个营长。”半晌,李顺开始感慨:“你就是那个什么切——格瓦拉。” “李老板过奖了,曾经,我只不过是是个战士,现在,我是一个普通的边民,为了养家糊口穿梭来往于中缅边境带路的向导。”秦小兵淡淡地说:“对我来说,曾经的信仰和理想都是空气,冲动和豪情都是游戏,我现在每天最关注的是怎么活好今天,怎么挣钱养活我的婆娘和4个孩子。” 秦小兵的话让我感慨不已,一个没有了信仰和理想,没有了冲动和豪情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嗯,老秦,不——秦营长,我还是叫你秦营长的好,这样显得尊重首长。”李顺半真半假地对秦小兵说着,边亲热地从后面拍了下秦小兵的肩膀:“这样,这次你给我们做向导结束,等我们活动结束回来,我给你付双倍的钱,算是对首长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对一个国际主义革命战士的崇敬致意。” “李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还是叫我老秦吧,别叫我什么秦营长,更别叫首长……现在我是你的向导,你是我的老板。”秦小兵显得很开心,说:“我一听这称呼心就发抖,就想起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 “嗯……那好,那就服从首长指示……哎——你看,我又说错了,”李顺忙纠正:“那就听老秦的……老秦,到边境还有多远?” “再有20多分钟就到了,出了边境,不到10分钟就到迈扎央。”秦小兵说。 “我们什么手续都没有,出国境方便不?保险不?”李顺问秦小兵,这也是我关心的。 “跟着我,尽管放心,没有任何人会查我们……那些守卫和我都很熟悉了。”秦小兵颇有些自豪地说。 “为什么不需要手续就能入境?”我问秦小兵。 “这里是反政府武装控制的克钦邦,缅甸政府管不着,在这里护照是不管用的,面孔熟才管用。”秦小兵回答:“中国与缅甸边界线太长了,其中阡陌纵横,天然通道不计其数,边民往往抬脚便出国,往缅甸那边去,管理很不严的,但是,从缅甸到我们这边来,盘查可就严了,主要是查贩毒的。” 听秦小兵说到这里,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李顺,李顺毫无表情,扭头正看着窗外。 “李老板,出境后我们到哪里?”秦小兵问李顺。 “新东方!”李顺回答。 “好的,哦……原来你们是来耍钱的啊,呵呵,这个新东方可是迈扎央最红火的赌场之一了:“秦小兵笑呵呵地说:“我本来还以为李老板是想搞点白货或者弄点玉石什么的。” “玩几把钱,玉石也弄,你帮我打听下,我要买点回去送人,至于白货,我不想找死,犯不着!”李顺正儿八经地说着。 我一听,放心了,原来李顺是来这里赌博找开心的,不是贩毒,那就好了。 很快,车子到了边境,在付钱给边境守卫后,我们的车就穿越了国境,未办任何手续也未受任何阻碍,两边居民懒洋洋地看着我们,似习以为常。 秦小兵开车经过城镇大门,穿越一排打着旅馆、餐馆、健身房与按摩院广告的白色建筑,直奔迈扎央市中心而去。 引我关注的是,道路两旁的广告文字都是中文。第一眼看迈扎央,会觉得它就像中国的边境小镇,可当见到警察制服与车牌上的缅文时,我才会明白,这是在异国。 “迈扎央总共有大规模的赌场11家,新东方算是最大的之一,来玩的基本都是中国赌客。”边走秦小兵边给我们介绍:“可别以为边境赌场都是破旧、管理不严、能作弊的地方,在新东方,每张牌桌后都有技艺高超的人员盯着,厅内每个角落也都有闭路电视对准赌客。” “这里的赌场老板经常说,如果赌客觉得赌场不专业,他们不会再来,因此,许多赌场都是非常专业的……当然,要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作弊的现象,那手段也是很狠的……在这里,枪杆子就是法律,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从秦小兵的话里,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很快,我们的车子就进入了一片三四层高的别墅群中,穿着整齐一色的侍者迎了上来,低头敬礼邀我们入场。别墅里停放的各式轿车有不少挂着内地牌照。后来我才知道,这里的别墅除做赌场外,还是典当行,手机、珠宝首饰、汽车都可以当。 车子停稳,准备下车时,秦小兵低头从座位下面摸出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回头递给李顺:“李老板,这里不比内地,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带着防身!” 李顺接过去打开,我一看,是一把乌黑锃亮的54手枪,还有几十发子弹。 李顺把手枪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递给我:“带好!” 我将手枪压好子弹,揣进怀里,又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带着枪进赌场,会不会出问题?” 秦小兵摇摇头:“没事,赌场是没有安检措施的,尽管大摇大摆进就是,呵呵,他们既然干开赌场,那自然是不怕人抢劫赌场的,这赌场内外,到处都是带着枪的便衣保安。” 我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四周的树林里时隐时现几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下车前,李顺告诉我:“给你个任务,注意观察赌场的所有环节和流程,从进门开始,从付钱买筹码到验牌发牌下注……每个细节都要注意到。” 我不知李顺说这话何意,点了点头。 我们下车,进入没有安检门的赌场,一个约300平方米的大厅内分两排放有8张赌桌。 如不是过境穿小道时见到缅甸文字的路牌,我还会以为还在云南境内,因为这里不仅赌客全是中国人,就连通用语言都是普通话,赌资也都是以人民币结算。 大厅内清一色是“百家乐”,清一色的内地赌客环坐四周。每台赌桌前都站着5位年轻女荷官。每次开牌,她们便齐声叫:“庄、闲、庄、闲。”那架势似模似样,和我在电影里见到的赌场发牌小姐一模一样。 李顺进来后,直奔筹码台,我和秦小兵站在空场处,我四处观看。 这时,秦小兵对我说:“小兄弟,你看,这赌场气氛是网络赌博没法比的,但如果有时来不了,你也可让他们帮你赌,这样你不用出境,安全系数高多了。”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现场有近7成左右的人都带着耳机,正通过电话与身在境内的真正赌客联络,帮其下注。手边清一色摆着计算器、笔和表格纸,前者用来计算输赢金额,后两者用来记录每次投注额及开牌的结果。 我发现,相较普通赌客,这些代人落注的马仔出手更大,经常成千近万地押注。 “找人代赌的都是什么人啊?出手都这么大方!”我问秦小兵。 “大多都是大陆的政府高级官员和国企高管,这些人,出手都很阔绰,是赌场的大客户。”秦小兵说。 “通过网络赌博,他们就不怕被骗?”我问。 秦小兵指着墙顶上的摄像头说:“不会,客人通过网上视频可清晰看到整个赌桌的全貌。 “赌场安全不?赢了钱能安全走了不?”我问。 “这个当然没问题,每家赌场都有安保人员,专门负责护送客人出境,赢得再多,也没问题。”秦小兵说:“赌场信誉都是很好的,当然,你不能被发现有猫腻耍老千,否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能不能保住脑袋都是问题……这家已开了多年,是澳门人搞的,隔壁是香港人开的。做这行,信誉很重要,这样才能有回头客,曾有一家台湾佬开的场子被几个高手圈钱,赔本后溜回台北去了。” “开赌场的有没有猫腻?”我打量着正在发牌的几个发牌手小姐。 秦小兵脸色突变,往周围看了下,对我说:“小兄弟,在这里,是不可以谈论这个问题的……好了,你们玩吧,我先出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着,秦小兵递给我一张名片:“中国移动的号码!” 迈扎央的通讯用的是中国移动,电力是腾冲那边供给,马路上还有好几家中国的专业银行营业部。 我在四周随处走动,李顺不见了,不知道跑哪个房间去赌博了。 转了有一会儿,我发现一大班桌前放有一块小牌,上写:银联刷卡处。一位女荷官从大厅一侧的贵宾厅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张单子。 “贵宾厅里都是什么人啊?我可以进去一起赌吗?”我问在查验水单数字的女荷官。 女荷官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笑:“可以啊,有十万筹码的客人都能进入贵宾厅,贵宾厅内押注一万起。先生请进吧,刚才和你一起来的那位老板已经进去了,就在2号贵宾厅。” 我不由心里吃了一惊,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控之内,连这个女荷官都知道我和谁一起来的。 我笑了下,说:“押注那么高,有没有人玩啊?” “怎么没人?我们十多间贵宾厅间间都有很多客啊,我们还可以代客兑筹码,你给我银行卡或者支票都行,我们都是用人民币结算,我现在就是出来帮和你一起来的那位老板兑50万的筹码。”女荷官一边说,一边把单子递给筹码兑换台里的赌场员工。 第97章 吃了一惊 我又吃了一惊,李顺才进去多大一会儿,就输光了,不知输了多少。 我偷看了一下那张水单:一张a4大小的纸上,印着张四列、超过十行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要兑换的筹码金额……我发现,贵宾厅每次代客兑换筹码都不低于10万,最多的有200万。粗略一算,仅这一张水单上筹码的数额就高达数千万,而在筹码兑换台内,这样的水单还有很多张…… 我不由冒汗,妈呀,这里的钱真的就是水啊! 我随着女荷官走进了2号贵宾厅,女荷官把50个筹码递给了李顺,这就代表50万人民币了。 李顺正抽着烟,坐在台子前开始押注,我过去,悄悄站在他身边。 李顺扭头看见我,递给我一支烟,我点着,边问他:“什么情况了?” “操——进去50了,今儿个出手不利!”李顺大大咧咧地转脸对发牌的几位女荷官说:“妈的,我就不信今儿个不把你这个赌场给赢光。” 女荷官和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谦卑地微笑不语,旁边几个赌客也发狠:“妈的,我就不信从你这个台子里带不走钱?今天非得让你们这个台子崩台不可。” “恭祝各位老板发大财,好手气!”女荷官微笑着说完,开始发牌:“庄……闲……各位老板,请下注。” 李顺又开始聚精会神地开始下注,我站在旁边凝神看着那女荷官洗牌验牌发牌的动作,看起来十分规范,十分合理,没有任何纰漏…… 不到半个小时,李顺手里的筹码又输光了,李顺啪一拍桌子,招手叫女荷官:“妈的,过来,再给老子刷100个出来……我今天非洗了你这个台子不行,我就不信这个邪。” “好的,先生请稍等!”女荷官彬彬有礼地接过李顺的银行卡。 “还有我的,给我也刷100个!”李顺旁边的一个胖子也输光了,招手叫女荷官。 很快,女荷官给李顺送来了100个筹码,李顺又开始了博弈,这次撑的时间长一点,过了一个小时,还有20多个筹码。 我这会一直站在李顺身后观察发牌手的每一个环节举动,看着桌面上的8副扑克,脑子里计算着概率和几率…… 我似乎能想到什么,却又想不清晰。 眼看着李顺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我突然又想起了和秦小兵刚才的对话以及秦小兵的表情,心中一动,决定出去找他试试。我不能眼看着李顺掉进去,照此下去,今晚李顺1000万出不来,会把家底子得瑟光。 我想帮助李顺。至于为什么要帮助李顺,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我的手机在李顺手里,我没法联系秦小兵。 于是,我俯身贴近李顺的耳朵,耳语道:“李老板,别说话,听我说,把我的手机给我,再给我5个筹码,我出去办点事,现在别问我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顺微微一愣,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立刻就掏出了手机给我,同时给了我5个筹码。 我拿着5个筹码出了2号贵宾厅,到柜台前换了5万人民币,然后出了赌场,打电话给秦小兵,他正在附近的一个酒楼喝酒,告诉了我路线。 此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黑夜即将笼罩迈扎央,我按照秦小兵说的路线,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头马路,上坡又下坡,在附近的一个酒楼找到了他。 此刻,他正独自坐在酒楼二楼的一个窗口喝酒,就着一碟腌咸菜,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的芭蕉林,还有远处黑黝黝的群山,眼神里露出深深的忧郁…… 我知道,此时,他或许又在想起了那个年代,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想起了上海的小弄堂和黄浦江外滩,想起了长眠于这热带丛林的亲密战友和同学……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过,他回过神来,看着我,笑笑:“你老板赢了多少了?” “输了快200万了!”我说。 “哦……”秦小兵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习以为常,端起酒杯对我说:“要不要来一口,当地人酿的米酒,味道不错。” 我摇摇头,看着秦小兵说:“老秦,你婆娘在这里干什么?孩子都多大了?” 秦小兵眼里闪出几分黯然:“婆娘是当地的土人,在家做家务,一个字都不识,汉话也不会说,幸好我这些年还能懂点当地土话……孩子大的16,小的7岁,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在上学,都得靠我一个人做向导来回出入两边来养活。” “那是够艰难的。”我说。 “是的,没办法,人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其实,比起那些死去的知青,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我还活着……人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秦小兵看着窗外的夜色,幽幽叹了口气。 我从口袋里掏出5万块钱,推给秦小兵:“老秦,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 “这——”秦小兵有些意外:“这怎么可以,你们老板输钱了,怎么还能……这可是不吉利啊……” 我说:“老板知道了你的经历,对你很是敬佩和尊重,刚才他又快输没了,还剩下不到20个筹码,专门拿出5个给我,让我换成钱给你送来,他说与其送给赌场,不如送给老秦。” “那你们老板还在继续赌?”秦小兵脸上露出感动的神情,接过钱,接着问我。 “是的,在二号贵宾厅!”我说。 秦小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钱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好。我看着秦小兵的动作,知道这5万块钱对他及他一家的含义和分量。 然后,老秦对我说:“老弟,告诉你老板,别赌了,我给你说实话,在迈扎央玩百家乐的,不管你中间赢多少钱,最终没有一个能真正赢钱的……老弟,有句话说的好,十赌九诈,其实,我告诉你,是十诈,不是九诈,全部都有机关道道,不然,赌场怎么赚钱?这里的赌场,专门就是针对国内的人来的,当地人都是不准进去赌博的……你劝劝你老板,趁着输得不多,赶紧收手……那200万就当打水漂好了。” 我摇摇头:“你是不知道我们老板的脾气,他很犟,越是输了钱,就越不肯走,这样下去,我估计今天晚上1000万也挡不住。” 秦小兵没有说话,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显得有些萎缩和忧虑。 我不说话了,吸烟,看着秦小兵,看着这个当年热血沸腾学习切格瓦拉越境参加共产主义革命的知识青年,而今,在他身上,在他脸上,我看不到当年的一丝痕迹,看到的只是岁月的沧桑,还有生活的艰辛。 秦小兵看起来似乎有些老态龙钟,但是,我觉得,他的心应该仍然是活的,生活的艰辛不应泯灭他的最后一丝生机。 “几号厅?”秦小兵突然低声又问我,同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 “2号!”我说。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兴奋,我知道,秦小兵是个本地通,或许,他心里会埋藏着什么秘密。 “2号……”秦小兵皱皱眉头,沉思了半天,眼睛突然一亮,看着我,压低嗓门说:“老弟,我教你几句口诀,你回去自己琢磨……但是,你记住:第一,此事必须保密,绝对不准说是我告诉你的……如果你泄露出去,那我就完了。” “老秦,我可以对你发誓,绝对不会走漏任何风声!”我说:“第二呢?” “第二,你们切忌不可贪,赢回本来,少赢一些就走,不要过度,不然,对你们自己会不利。”秦小兵说。 “为什么?”我说。 秦小兵说:“因为前些日子来了一位神秘的赌客,就是在二号赌的,洗了台子,赢了2000多万,恰好这个客人是我给当的向导,送他回去的车上,他兴高采烈和我吹嘘,无意中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每个贵宾厅的发牌小姐发牌技巧都是有某种潜在的规律的,他砸进去2000多万,又去澳门找了高人指点,最后终于摸清了2号台的发牌规律,然后大爆发了一下,赢回了老本就匆忙走了…… 如果这次这个台子再被大洗,你们必然要引起怀疑,说不定就要出事……那次的客人当时得意忘形,随口说出了一个口诀,我牢牢记住了,但是没有琢磨透……我现在告诉你,你琢磨下吧,要是你能琢磨透,要是那2号厅的发牌小姐还没换,那你们就是幸运的了。” 我看着秦小兵:“老秦,你说!” “好,你记住:见庄跟庄,见闲跟闲,见跳跟跳,损三暂停,亏五赢六,止於五五,规律猜谜,有三有四,看准上车,看势压注。”秦小兵低声缓缓地说:“我不懂这个,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就看你的了……记住,这几句话,只针对2号厅。” 我凝神牢牢记住了这40个字,然后站起来和老秦道谢后匆忙离去,直接赶回新东方赌场。 路上,我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寻思其中的含义,回到赌场二号厅,李顺这会儿已经开始第三个100万了,手里还剩下不到30个筹码。 我站在李顺旁边看赌局边寻思秦小兵送我的几句话,边结合着赌客的输赢来验证我的分析判断。 第98章 规律 半小时后,一局结束,李顺又输了个精光,300万就在这几个小时内化为泡影。而此时,我的大脑突然开窍,领悟透了这几句口诀的含义,明白了二号厅下注的规律。这个二号厅的发牌规律没有改变,上次被洗台子之后并没有换发牌手。 一发现这个规律,我的心里一阵兴奋,不由砰砰直跳,麻痹的,能扳回本来了。 中间我和李顺一起上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李顺有些烦燥地说:“马尔戈壁的,输了300万了,等于夜总会一年白开了,我靠,我就不信这个邪,今天手气就这么背……我卡里还有200万,今天非赢回来不可——对了,刚才你要手机和那五万干嘛?什么的干活?” 我拉着李顺站到大厅中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声对李顺说:“李老板,你先别问我刚才干嘛了,我给你说,再进去赌的时候,我站在你侧面,你看我动作,我要是抱起胳膊,你就压庄,我要是两手下垂,你就别压,我要是右手放进裤衩口袋,你就压闲,我要是左手放进裤衩口袋,你就庄闲随便压,但是不要多压,一万即可。” 李顺看着我:“什么意思?你懂这个?” 我说:“这会先别问,到时候你试试就知道了……快开局了,进去吧。” 李顺迟疑地看着我,说:“要不,我换个厅试试手气!” “别,还是这个厅,一定不要换!”我低声急促地说着,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自然。 李顺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径直回了二号厅,我也跟了进去。 新的一局开始,李顺又买了100万的筹码,开始根据我的动作押注。 我的动作做得很自然,边抽烟边不时轻微活动着胳膊和身体。 果然有效,在我的指挥下,李顺开始翻盘了,开始大赢小输。 李顺兴奋起来,来了劲头,狂压不止,很快,一局结束,赢了200万,输的钱回来了一大半。 第二局开始,李顺照旧保持了狂赢的势头,很快又赢了100多万,本扳回来了。这时,我觉得差不多了,想提醒李顺结束,不停给他使眼色,但是,每次都是遇到李顺严厉的拒绝目光,他不许我停止。无奈,我继续,很快,第二局,李顺除了扳回本,还赢了170万。 第二局结束后,李顺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哈哈,我靠,手气回来了!兄弟,咱们继续战斗,我今天非赢他个1000万不可!” 这时,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因为我看到墙角站着的一个便衣工作人员这会儿一直在冷眼盯着我。 我的心里有些发毛,又想起来秦小兵说的话,寻思了半天,突然脑门嗡地一震,一道霹雳闪过,猛然明白过来,坏了,我中了圈套了! 自然不是中了秦小兵的圈套,而是中了赌场的圈套。 当然,这圈套不是特意准对我和李顺的,而是我们自投罗网。 我今晚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2号厅被大洗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换发牌小姐。 开赌场的历来都不傻,个个比猴子还精,被高手圈钱之后,一般都是要换发牌手的,这次一直没换,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上次被那人在二号厅圈钱,已经引起了赌场的警觉,于是,就开始钓鱼,等吃到甜头的鱼再次上钩,而我和李顺就成了鱼,上了钩。 我此时判断,我刚才在李顺身后的一举一动,必定被赌场监控器看的一清二楚,监控室里一定有人在监视我了,外行不明白,内行一看就懂,李顺的突然大逆转,必定和我有关,也就是说,他们盯上我和李顺了。 想到这里,我后背直冒冷汗,妈的,再赌下去,死无葬身之地。我于是不再理会李顺,转身就往外走。李顺愣了,跟在我后面喊:“臭小子,站住——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不理会李顺,继续往前走,李顺赶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怎么回事?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站住,看着李顺,低声说:“老板,你看看四周。” 李顺向周围一看,看到周围已经有几个身穿黑衣服的工作人员在盯住我们这边了。李顺脸色微微一变:“操——怎么回事?露馅了?” 我对李顺说:“镇静,走,拿筹码去换钱!” 李顺这时真顺了,不敢闹腾了,拿着筹码和我一起去换钱,赌场服务人员对我们很热情,热烈祝贺我们旗开得胜,然后问是提现还是转款,操,这里的服务还真周全,有银行专门安置的设备,现场就可以给你把钱转到卡里去。自然,我们是要转到卡里去了。 办完转款手续,我和李顺急匆匆出门,我边走边把自己的手机又要交给李顺,李顺一摆手:“不用了,你自己带着吧……都什么时候了,来不及讲组织纪律了……抓紧叫老秦来车过来。” 我们出了赌场之后,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马路往坡下走,两边是密密的芭蕉林,路上几乎没有人,也没有灯光,我和李顺之所以要选择走这条路,是因为方便发现身后是否有追踪者。 我边走边给老秦打电话,告诉了老秦我们的方位和走的方向。秦小兵答应着说很快就开车过来。 打完电话,我往后猛地一回头,看到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在不远处跟着。 我摸了摸怀里的手枪,把李顺推到我前面,自己断后,边往后退边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这几个人。 周围很静,连一丝风儿都没有,空气似乎也不再流动,天上的月亮出了一半,静静地挂在夜空,月光洒满大地。 我的身上冒出了很多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所致。 走了大约500米。李顺突然停住了,我回头一看,前面是一个三叉路口。 我果断地说:“往右拐!”我知道这个方向离老秦刚才喝酒的地方近。 我们停住的时候,那几个身影也停住了,保持和我们大约10米的距离。 这时,我看清楚了,是4个人,都身穿黑衣,带着黑色面罩。从身形和走路的动作声音来看,不像是没练过的。 我心里越发紧张,这赌场的保安可不是国内夜总会的保安,这里的保安一定不乏高手,说不定有的是从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 那几个人跟着我们的时候,始终不出一声,连个轻微的咳嗽都没有,似乎他们怕惊动了别人。 这时,李顺也发现了背后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紧张起来,走路的速度不由加快。 我照旧转身背对李顺,边往后退边监视着这4个人。 大约走了300米,李顺突然站住:“糟了!” 我回头一看,果然糟了,这里竟然是个死胡同,前方是密密匝匝的甘蔗林,挡住了去路。 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怪不得我们往前走那4个人不追赶,原来他们知道我们要进死胡同。 我和李顺一起转过身,背对甘蔗林,面对着慢慢成一条直线横向逼过来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依旧沉默不语,似乎很有默契地行动一致,逐渐缩小半包围圈。 而他们的手里都是空的,没有家伙,但我相信,他们身上是一定有枪的。 我将李顺挡在身后,拉开架势,摆开姿势,准备迎接进攻。 四个人中的最右边那个首先开始进攻,他们似乎觉得对付我,只需要一个就够了,一个出来进攻,另外3个在旁边抱着胳膊观战。 单挑,对我来说,最好不过,我最希望的就是这个。 进攻的对手离我不到2米的时候,突然就飞起一脚,直冲我脖颈处而来,速度之快,脚法之准,让我大吃一惊,这绝对是个高手。 按照以前的路数,我是要矮身往后急速退避的,但是,这次,我决定冒险,不但不后退,反而迎上去,在那只脚就要踢到我的脖子的时候,我猛地双手出击,用力抱住他的脚,骤然发力,接着攥住他的脚脖子,往后一扯,扯的同时逆时针方向猛烈旋转—— “啊——”一声惨叫,那人的脚脖子被我弄脱臼了,接着身体就被我当空轮了起来,我快速旋转了半圈,接着一松手,那人呈抛物线方式,沿着圆的切线方向快速飞了出去,飞进了甘蔗林。 “咔嚓——噗通——”甘蔗林发出沉闷的断裂声。 “咦——”剩下的3个人发出一声低微的意外声音,似乎没有想到对手竟然还会功夫。 我其实也知道,刚才那个被我扔进甘蔗林的不是一般的身手,只是因为一开始不知道我的底细,轻视了我,被我先下手占了个便宜。 这剩下的3个人,一旦重视起来,未必是好对付的。问题是,我只能打,不能跑,因为我身边有个李顺,要是我自己,光靠两条腿就能脱身,但是,李顺的身子骨吸毒吸的我估计跑个100米就能累垮,虽然他整天给我吹嘘床上功夫如何厉害,这可不是床上,这是地上。 我现在不但要打,而且还得保护好李顺。 剩下的3个人也不单挑了,一起向我围过来,拉开的架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身手。 我心里高度紧张,站稳脚跟,摆开防御的姿势,凝神注视着对手。 “上——”一声低沉的断喝,三个人一起向我开始同时出击。 我此时不可能同时对三人发起进攻,只能采取闪避的措施,身形一缩,两腿一弯,往前一蹬脚跟,快速从三人之间地空隙处钻了过去,到了他们身子后面,接着,急速转身,两手伏地撑起,猛地一个扫堂腿,对准中间那个人的小腿狠狠击了过去。 “咔——”一声轻微的声音,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一声惨叫,那人倒地,抱着小腿打滚。 我靠,原来他们的身手也不过如此,没我想象地那么神乎。 干掉了两个,我来了信心,开始主动对剩余的2人发起进攻,那二人此时也不敢怠慢,使出全力,凝神和我斗在一起。 第99章 速战速决 月光下,三人打成一团,我不出声,那2人同样也闷不作声,我是担心引来他们的同伙,他们似乎是担心别的事情。 打了半天,不分上下,但我体力渐渐不支,这么斗下去,不是个办法,待会他们要是再来了援兵,我可就真的完了。 得速战速决,不可恋战。我打定主意,决心两败俱伤,又使出了下三滥的招式,在二人并列向我出击的当口,我没有回避,突然抬脚就对着一个人的裆部横刀猛地踢去,同时身体向左侧倒,挥舞右拳,直接重重一拳击在另一个人的裆部,与此同时,我的身上也被他们二人同时击中,我的胸部和腹部各挨了重重的一脚一拳。 “啊——”三人同时发出惨叫,三人同时倒地,那二人捂着裆部,身体弯成了大虾,在地上痛苦地嚎叫,我的胸部和腹部也阵阵剧痛,半天喘不过气来,这二人的手脚出手也很重。 李顺急忙过来,扶起我:“兄弟,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深呼吸了几口,挣扎着站起来,揉了揉小腹,勉强说:“没事——我们抓紧走——” 我和李顺急忙沿着来路往回走,走到三岔路口,刚要转弯,突然看到前面的月光下,站着整整一排黑衣人,大约有20多个,一起沉默不语地站在那里,但是手里都握着雪亮的马刀,在月光下发出碜人的寒光。 坏了,我靠,还有大队后援人马。我急了,倏地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直直地对着他们,往前迈开几步,沉声说道:“朋友,借个道,否则,我的枪不认人。” 那帮人动也不动,反而往前走了几步,马刀一起举了起来,寒光闪闪。 我心里有些恐惧了,妈的,一把手枪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我今儿个难道要葬身这里了? 眼看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和李顺开始步步后退。 这时,我急眼了,用枪对准中间一个黑衣人,看似好像是小头目的样子,对准他的大腿就开枪了—— “啪——”刺耳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哎哟——啊——”随着一声惨叫,那黑衣人倒地,惨叫不休。 这群人一阵轻微骚动,但是,迅速就有3个人将受伤者抬了出去,剩下的人继续向我们逼来。 我很奇怪,这帮人为什么不用枪,他们身上肯定是有枪的。 正想着,突然身后的李顺“啊——”了一声,我回头一看,糟糕,不知何时,李顺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黑洞洞的枪口正顶住李顺的后脑勺。 “把枪放下,不然我打死他——”一个粗闷的声音。 我略一迟疑,那帮人突然猛地围了过来,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下枪——”黑衣人又说道。 “易克,放……放下枪。”李顺颤颤抖抖地说着。 我将手枪扔到地上。 立刻,我和李顺就被那帮人抓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搜——”拿手枪的黑衣人似乎是个头目,命令道。 立刻,就有人来搜我和李顺的口袋! “回头告诉山上的,如果问起来为什么放枪,就说刚才有个兄弟走火了,没出什么事。”黑衣人又对另一个人说。 “嗯,是——” 我不知道山上的是什么人,貌似赌场这帮人好像还挺忌惮。 李顺的银行卡被搜出来了,黑衣人用枪口点点李顺的下巴:“密码——” 李顺竟然很顺,说了一串数字,黑衣人点点头,将卡递给身边一个人:“试试——” 那人现场就拿出小机器,开始验证,很快点点头:“对了!” 拿手枪的黑衣人头目把银行卡装进口袋,然后对着李顺说了句:“上次那胖子赚了便宜侥幸跑了,就估计还得换人来,果然是的……一直在等你们来,终于来了,敢在我们这里下招,那是找死,二位,今儿个对不起了……赃款没收,人进蛇蝎洞。” “哎——你们别这样,我们没使招——”李顺还没说完话,嘴巴就被黑衣人用东西塞住了,我的嘴巴也同样被一块发着周围的烂布塞住。 “你们先回去,我带2个人送他们进洞就可以了!”黑衣头目说。 其他人散去,黑衣人带着两个拿马刀的人押着我和李顺在三岔路口往左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进了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接着就是上山,踩着脚下松软腐败的树叶往上爬。 我知道,这周围都是原始森林,白天遮天蔽日,晚上更是黑暗,月光都进不来。 黑衣人打开了手电,在前面照路。 大森林里很静谧,不时传来野兽野禽的叫声,听起来让人胆寒。 我不由想起来当年中国远征军穿越野人山的情景,也是在这片区域,4万人还剩下不到3000。 越往前走,我心里就越恐慌,我靠,要进什么蛇蝎洞,这蛇蝎洞是干什么的?是个山洞名字?要把我们压在山洞里当人质? 走了老半天,最后在一座黑洞洞的铁皮房子面前停住,黑衣人带我们进去,屋内一股腐败发霉的味道。 黑衣人用手电筒照着,一个马仔突然揭开一个铁盖子,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二位,这就是蛇蝎洞,洞深8米,口小肚大,里面有很多毒蛇蝎子蜈蚣等着你们,等你们进去,不超过几个小时,就会只剩下一堆骨头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黑衣头目低声说道:“像你们这种不守规矩的大陆傻鸟,我已经送进去不下十个了,今儿个是我新年第一笔开洞,也算是开张了……好了,二位,再见吧,祝你们进洞愉快!” 说完,那两个人就要将我和李顺往洞里推。 我他妈的此刻吓得腿肚子都软了,毛骨悚然,早知道还不如刚才一枪崩了我呢,妈的,让这么多毒蛇和蝎子蜈蚣啮咬,那比凌迟还要可怕。 李顺也吓坏了,两腿已经软了,瘫在了地上,我好歹还能站住脚跟。 “推进去——”黑衣头目下命令了。 李顺突然就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先把这个没晕的送进去,吓晕的这个等醒过来再推进去!我要听听他们在里面唱歌的声音——”黑衣头目残忍而快乐地说。 那两个人开始把我拉到洞口,就要把我推进去—— 我闭上了眼睛,妈逼的,老子要成毒虫腹中之物,要忍受万蛇啮咬之罪,要客死在异国他乡了! “谁也不许动——举起手来!”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断喝。 推我的两个人一呆,我急忙转过身,看到一个蒙面人正站在黑衣人身后,手里拿着乌黑锃亮的微冲,枪口正对着黑衣人的后脑勺。 我一阵狂喜,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的神,刚才那声音虽然是故意压抑的变音,但我还是听出来了,这是老秦的声音,我的秦营长,我的知青前辈,我的切格瓦拉! 黑衣头目缓缓举起手,老秦接着对那两个黑衣人说:“给他们松绑——快!不然就先让你们进洞——” 那两个黑衣人吓坏了,不等头目吩咐,就快速给我和李顺松了绑。 我迅速过去把黑衣人头目的枪拿了过来,然后对着剩下的两个黑衣马仔,让他们解下腰带,用腰带将他们捆在一起,让他们背对背坐着。 然后,我又把黑衣人头目捆了起来,把李顺的银行卡也拿了过来。 这时,李顺悠悠醒了过来,一看这大逆转的形式,兴奋地蹦了起来,拿着手电筒拉开那三个黑衣人的黑头罩,逐个看着,每人赏了几个耳光,然后又用手电往蛇蝎洞里照,脸色突然就白了,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妈呀——” 我很好奇,也过来看,一看,倒吸好几口凉气,我的老天,洞子里面底部密密匝匝都是毒蛇蝎子和蜈蚣在蠕动,还有不少白骨…… 我的头皮阵阵发寒,两腿战战,胃里一阵翻滚…… 我急忙捂住嘴巴,离开那洞口。 李顺却很有兴致地看着,一会儿说:“妈的,我把你们送进去——让你们尝尝这个滋味——刚才你们把老子吓死了,这会儿该我了——” 说着,李顺一把抓起那黑衣人头目,就要往洞里推。 “住手——”老秦依旧用变化的嗓音制止李顺,一把握住李顺的手腕,李顺想挣扎,竟然无法动弹。我这时才发现,老秦不是个低手,是会两手的,毕竟,他是在热带雨林里打过多年仗的,是丛林战的高手。 我知道,老秦不想要这3个人的命,他或许是有什么顾虑。 而且,老秦故意变化了嗓音,似乎是不想让他们听出什么来。 接着,老秦一打手势,示意我们出去。 我和李顺出了铁皮房子,老秦也跟着出来。 “跟我走——快——”老秦这回用了自己原来的声音,拉下来头罩。 “老秦啊,老首长,关键时刻还是老首长啊,今儿个我哥俩的命都是你救的啊……”李顺这才认出是老秦,激动地抱住老秦就感谢。 “李老板,先别啰嗦,我们还没脱离险境,赶快跟我走,争取快速送你们出境回去。”老秦边说边拉着我们快速往另一个方向走。 边走,李顺边问老秦:“老首长,这几个人为什么留着,为什么不灭了算了,这样的人渣,他妈的比我还人渣,留着何用。” 老秦沉默半天,说了一句:“他们都是上海知青的后代……父亲都战死在丛林里,母亲都是当地土人,都在家守寡。” 老秦一说,我和李顺都不做声了,我理解老秦的心情,他饶恕了作恶的歹徒,不是因为他不憎恨他们,而是他对他们的父辈有着一种深深的情结,这情结,或许会伴随老秦一生。 老秦实在是一个重感情讲义气善良的人。 第100章 发觉 “我们需要抓紧往回走,那3个人时间久了不回去,他们就会来找,很快就会发觉你们逃跑的事情……那么,很快就会动员大量人马封锁边境追捕你们。”老秦说。 我们加快了脚步,深夜里的大森林依旧是那么静谧,树丛里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和虎啸…… “我们不能走回头路,不然或许会遇到他们的人,我们现在走的是另一条路,是马帮多年穿越这片森林踏出来的。”老秦说:“不过,就是要多绕一座山头,希望我们能在他们发觉以前走出去。” “老秦,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遇险的?”我问。 “我开车正在接你们的路上,突然听到枪响,就估计坏事了,就估计可能是你们开的枪,在这里,山上有规定,任何人不准随便打枪,否则会惹麻烦。”老秦说:“然后,我就把车开到枪响的附近停下,穿过甘蔗林,正好看到你们被抓住,于是,我就一路跟踪而来……幸亏这三个小子毛嫩,没经历过丛林战,没发现我……不然,我也很难救得了你们。” “为什么不准随便打枪?山上是什么?”我问。 “山上,就是迈扎央经济特区的统治者,是克钦邦自卫军的一个独立军区,这里是实行军管的,你可以杀人,但是,随便放枪就不行,一般带枪都是防身用,真开枪了,都要去报告理由……这就是刚才那帮人为什么带马刀不开枪的原因,都不愿意多惹麻烦……赌场虽然很牛,但是,遇上山上的,也白搭。”老秦说:“不过,山上的对赌场都比较宽容,毕竟,赌场每年都会给他们很多钱,这也是他们养活人马的经费来源。”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等于是官商勾结,黑白勾结了。”我说。 “山上的根本就不能算是官,不过是一帮地方武装,打着自卫军独立军区的口号,其实就是原来缅共的一支部队,缅共解散后他们自立山头,拉起一帮人占领了这里,开始从事贩毒、走私、设卡收税、收取保护费等业务。”老秦说:“这山上的武装头目,也是个中国知青,原来还是我的部下,我手下的一个连长。” “哦……原来如此,”李顺说:“那很牛逼啊,中国人打出国门开拓疆域了,干脆,让他们把这一块加入中国算了,也算是增加一点领土,妈的,这200多年,都是减少领土,这回可以增加点了。” 老秦笑道:“李老板很幽默很爱国,呵呵,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说现在武装割据的几只大的队伍,头领都是中国知青,但是,此时的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热血爱国青年了,现在的他们,早就已经蜕化了。”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颇多感慨。 我们边小声说话边往外走。 我这时才发现,老秦虽然年龄大了,但走起路来,脚步很敏捷,动作很轻巧,落地几乎无声,但抬脚速度又很快。 我猜当年老秦一定是一个丛林战的高手。 很快走出了原始森林,见到了月光,我们不再做声,加速下山往回赶。 穿过一片茂密的甘蔗林,又穿过一片芭蕉林,我们见到了老秦的车子。 上了车,老秦发动车子,开始往边境方向疾驰。 走了大约5分钟,老秦突然一个急刹车,接着将车子拐进了一条黑暗的胡同,熄了车灯。 接着,我往大街上看,看到好几辆敞篷吉普车飞速过去,车上站着不少人。 “这是他们的车子,他们已经发觉了,在赶往边境堵截,我们走不了了。”老秦低声说。 “那怎么办?”李顺看着老秦。 我也看着老秦,这会儿,老秦成了我俩的主心骨。 “暂时走不了了,先安顿下来,我不能拿你们两个生命冒险,我得对你们负责,对你们负责,就是对我以后的生意和信誉负责。”老秦说:“李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安全护送出境的……从现在开始,你们要一切听我指挥!” “好,听你的!”李顺和我点头。 老秦趴在方向盘上开始沉思。这会儿我把那张银行卡交给李顺,李顺接过来装进口袋,又摸出手机看了看。 刚才那班人没有搜走我们的手机。 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马上就是1月4做了,元旦假期结束了,秋桐那边的投递工作应该是已经理顺了,一连两个晚上没有上网见到浮生若梦,不知她会怎么想。还有,云朵不知是否又有了更大的好转。 一会儿,老秦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说的却不是汉语,而是当地话,我和李顺都听不懂。 此刻,我和李顺已经给予了老秦充分的信赖,老秦救了我们,我们没有理由不信任他,我们当然此时也别无选择。 老秦打完电话,开始发动车子,出了胡同,沿来路往回走,左转右转,竟然又转到了新东方娱乐公司附近,在一家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你们下车,绕过院子,从后门进去,到308房间,门已经打开,你们直接进去就行,我已经安排好了。”老秦说:“房间是临街的,进去后,不要开窗,不要拉窗帘,不要出门,吃的喝的用的我会安排,任何人敲门都不要理会,除了我,我敲门的暗号是敲两下门,然后咳嗽两声。” 我点了点头,李顺说:“老秦,在这里,我靠,太危险了吧?” “越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迈扎央是个小地方,你们在这里是无处可藏的,他们的人遍布全城,很快就能搜出你们……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你们敢住在这里,这里和新东方紧邻着,拉开窗帘就看到新东方的大门。”老秦说:“进去吧,记住,308……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和李顺听老秦说的有理,就下车绕到后院,从后门径直进了酒店,直奔308,果然,门开着,没有人在,老秦安排地倒是很周密。 我和李顺进去后迅速关好门,打开灯,原来308竟然是一个豪华高级大套房,豪华程度不亚于四星级大酒店。 我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果然看到了新东方娱乐公司的大门,正灯火辉煌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李顺有些惊魂未定,看着我,脸色蜡黄,眼神有些失神,还有些发怔。 一会儿,李顺突然说:“把老秦电话号码给我……” 我告诉了李顺,李顺马上就拨通了,说:“老秦,给我弄点冰过来,我得定定神。” 打完,李顺放下电话,看着我说:“老秦要明天才会送来冰,我靠,今晚怎么过?” 我说:“李老板,你就不能戒掉?” 李顺摇摇头:“不能……这玩意儿,你不吸不知道,吸了才知道人生是多么美好,才会知道人生原来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是多么地美妙……我是戒不掉了,这东西,是精神控制,心瘾,和白粉还不同,白粉是生理依赖,身体上瘾,这个是心理依赖,精神上瘾……精神高于肉体啊……” 我摇了摇头,换了话题:“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别吸了,睡会觉吧……你睡里面的大床,我睡外间的沙发。” “没办法,只能睡了……可是,我他妈很累却又睡不着,今晚那蛇蝎洞真把我吓坏了……操,太可怕了。”李顺说着,脸上又露出了惊惧的神色:“金三角这里的黑帮,他妈的太狠了,手段太毒辣。” 我说:“今晚幸亏了老秦,不然,我们。” “是的,老秦救了我俩的狗命,他现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李顺点点头:“不过,今晚你表现也很好,出击那4个,很利索,看得我眼花缭乱,精彩之至,可惜,后来他们人太多了,我竟然没注意什么时候背后被人用枪指着了后脑勺。” 我说:“这趟赌博我们可真不值,吓个半死,李老板,你怎么不去澳门呢,那里多安全啊……” 李顺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赌博?我不过是顺带玩几把,没想到掉进去了,妈的。” “那……李老板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收购玉石?”我说。 “嘿嘿……这个,等你后你就明白了。”李顺神秘地笑笑:“我这次来啊,主要是考察了解工作哦,对了,我吩咐你注意观察赌场的各个流程和环节,你都看了没有?” 我点点头:“按照你的吩咐,我都看了,了解地比较仔细!” “嗯……那就好:“李顺点点头:“对了,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赢钱的窍门的?怎么出去这一会儿,就成了神。” 我说:“五万块钱,找了个高人指点,巧了,正好是二号厅……那高人只能指点二号厅……但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赌场也早就有了防范,我们被他们盯上了,翻盘过快,过于顺利,露了馅……不然,也不会有今晚这些事。” 李顺点点头:“那高人是谁?” 我说:“对不起,老板,我答应过那人对谁也不说,希望老板理解,别为难我……” “是老秦吧?”李顺看着我。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老板,你该休息了。” 李顺晃了晃脑袋,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当夜无话。 第二天,我和李顺睡到中午12点才起,是被老秦的敲门暗号声惊醒的。 开门,老秦闪身进来,立刻关好门,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吃的喝的东西,还给李顺带了一小包冰和几根吸管还有矿泉水瓶。 李顺掏出一把钱要给老秦,老秦不要,说:“这里的冰到处都是,一克才几十元,不值钱,我找他们要的,也没给钱。” “我靠,怪不得都贩毒呢,这冰在星海一克700多,比黄金还贵,操他妈的,怪不得贩毒利润高呢,我看,我他妈这次还不如贩点毒品回去卖……买上几公斤回去,赚大了。”李顺边亲自做冰壶边摇头晃脑地说。 我闻听脸色一变,李顺看了看我的脸,笑了:“小子,别怕,我说了玩的,我还没堕落到那一步。” 老秦笑了笑:“李老板真会开玩笑……贩毒在大陆是死罪,李老板那里值得上为了这个钱铤而走险呢……贩毒的,都是亡命之徒才干的事,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过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101章 迫不及待 李顺笑了笑,做好了冰壶,迫不及待地吸起来…… 房间窗户不敢打开,我去卫生间打开了房间的排风机,排一排房间的毒品气味。 一会儿,李顺吸足了,来了精神,对老秦说:“老秦,今天能走不?” 老秦摇摇头:“大街上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边境处也是,看来这次他们是不抓到你俩不罢休了,你们暂时不能离开,就在这里好好住着,一有机会,我就会来这里接你们走……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放心好了,我在这里安排的人,是很可靠的。” 看来,我和李顺就要在这里住下了,不知何时能离开。 就这样,我和李顺就在这个豪华的闷罐子里呆着,既不能出门也不敢开窗,连窗帘也不敢拉开。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到了傍晚时分,我和李顺的手机都没电了,都自动关机了。行李都放在老秦车上没带下来,充电器也在那里。 我们联系不上老秦,也不能出去,成了睁眼瞎。 又是一连两天过去,老秦都没有出现,幸亏我们房间里吃的喝的都不缺,饿不着。 到了7日这天上午,李顺终于忍不住了,在房间里又蹦又跳,有些发疯:“我靠,不行了,这和蹲监狱似的,我受不了了……冰也没有了,老秦干嘛去了,怎么鸟动静都没有。” 说着,李顺一把拉开窗帘,霎时,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我的眼睛被明亮晃了一下。透过窗户,我们看见新东方娱乐公司门前正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 李顺接着又要开窗:“我靠,呼吸下新鲜空气——” 我忙过去制止:“李老板,不要——” “去你的,老子要呼吸新鲜空气——”李顺一把推开我,径自打开窗户,脑袋伸到窗外,贪婪地看着蓝天白云和阳光,深呼吸几口:“爽啊,我靠,我现在放风了。”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梆——梆——”接着传来老秦轻轻的咳嗽。 “我靠,老秦可来了——”李顺转身看着门口,示意我去开门。 我急忙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然后去开门。 打开门,一个女人和老秦一起站在门口。 看到这个女人,我差点就晕了过去—— 这女人是秋桐! 秋桐竟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怎么也想不到秋桐会来这里,怎么也想不到秋桐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更想不出她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那里面部表情十分平静的秋桐,一时傻了,竟然忘记让他们进来。 老秦十分机警地往两边看看,从后面一推秋桐的后背,又一推我,我才回过神来,忙让他们进来,随后迅速把门关上。 秋桐一进去,李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啊——秋桐,你——你——你肿马来这里了?” 秋桐嘴唇紧紧抿着,精神明显看起来很疲倦,但是眼睛却依旧很有神,看看我,又看看李顺,不温不火地说:“你说我为什么来了?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李顺立刻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我问什么我自己,我怎么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谁让你跑这里来的?你怎么来的?” 这时,老秦开始打圆场,忙说:“秋小姐刚到,先洗把脸,坐下喝口水,大家慢慢说话。” 我也招呼秋桐坐下。 李顺这才闭了嘴,看着秋桐,眼里露出不耐烦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神色。 我给秋桐倒了一杯水,秋桐接过去,喝了几口。 这时,李顺看着老秦,眼珠子转了几转,摸出银行卡:“老秦,拜托你个事,这外面的银行用银行卡取现金,最多能取多少?取多了需要预约不?” 老秦接过卡看了下,说:“这附近就有这个银行的营业部,200万以下不需要预约,附近这么多赌场,还有赌客,都是随时需要大批量存取现金的,预约那岂不是耽误事了。” 李顺点了点头:“那好,麻烦你出去下,帮我取些现金回来……我告诉你密码。” 李顺说完密码,老秦似乎有些意外李顺对自己如此信任,但是随即又露出有些感动的表情,毕竟,人与人之间,信任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 “李老板,取多少?”老秦问。 “170!”李顺坐在沙发上仰脸看着天花板说道。 我和秋桐都吃了一惊,老秦也同样很吃惊,看着李顺:“李老板,你取这么多干嘛?” “老秦,让你取你就取,不要多问,好不好啊,秦营长。”李顺拖长了腔调。 老秦宽容地笑笑,带着银行卡出去了。 这时,李顺又看着秋桐:“秋大小姐,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真能啊,我在这里,你都能找到,我看你可以做侦探了。” 秋桐淡淡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有个朋友在移动公司保卫科,我请他帮忙给你定了定位,当然知道你在哪里了……我来到缅甸后,打你俩电话都关机,就又顺便让他帮我查了下你最近的通话记录,自然就找到老秦了,找到老秦,还愁找不到你俩个?” 原来如此,秋桐真聪明,我心里暗暗赞赏。 李顺却大为恼怒,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秋桐,你敢查我的电话,敢给我定位……混账,你这是侵犯他人隐私,是违反法律的你知道不知道?” “哟——李大公子还知道讲法律啊?”秋桐嘲讽地看了一眼李顺,硬邦邦地说:“我就是查了,你怎么着吧?谁让你做事鬼鬼祟祟的,不但自己神出鬼没藏头不露尾,还弄了个嘴巴比铁闸口还严实的保镖。” 我知道秋桐最后这句话是在保护我。 “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我怎么就神出鬼没了?你少给我弄玄乎的,”李顺说:“我干什么,和你何干?你操的哪份子心,一个女人家,瞎折腾什么?你烦不烦?” “我不给你讲歪理,我就问你,你这次到缅甸,到底是干嘛来了?”秋桐用犀利的眼神逼问着李顺:“你不是说要买玉石吗?你买的玉石呢?” “这——”李顺一时语塞,喃喃地说:“还没来得及去买啊,我是准备要买玉石的,最起码买个大大的送给你……” “我不需要。”秋桐说:“我没看到你买的的玉石,倒是看到两个被人追杀的狼狈逃亡者,打着买玉石的幌子来这里赌博,你很有能耐啊……” 看来,秋桐已经从老秦那里了解到实际情况了。 “赌博又怎么了?不就是玩几把钱嘛?多大个事,你大惊小怪什么?”李顺说:“我还赢了170万呢!” “你的光辉事迹我早就知道了,好厉害啊,赢了点钱被人家追得无处藏身……我问你,你这次除了来赌博,除了买所谓的玉石,你还要打算干什么?”秋桐眼睛紧紧盯住李顺,表情很严肃。 “我……我没打算干什么啊?”李顺有些支支吾吾。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贩毒,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秋桐看着李顺神情愈发严厉:“贩毒是死路,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敢贩毒,你就再也别想回国了,不然,我第一个就去检举告发你——” 李顺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被秋桐的气势压住了,声音有些发虚地说:“我哪里有贩毒了,我就是来这里玩玩牌,买点玉石,你咋咋呼呼说些什么呢,不信,你问问易克。” 我这时知道,秋桐之所以千里迢迢奔赴这里,是担心李顺贩毒。我不知道秋桐是仅仅为了李顺还是也包括我,担心我被李顺拖下水。 秋桐听了李顺这话,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是的,秋总,李老板说的都是真的!” 秋桐显然对我说话内容的真实程度持保留态度,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李顺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来贩毒,李顺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度。 “这个易克,嘴里说不出一句实话,除了会重复你说过的,还能说出什么来?嘴巴倒是够严实的,我才不问他!”秋桐说。 我知道,秋桐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李顺听的的,还是在为我做遮掩。 “好了,别折腾了,我真的没贩毒,我怎么会干那个呢,我就是想带着易克出来溜达溜达玩玩,散散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李顺摊开手掌,接着又恼火地说:“倒是你,胆子不小,敢背后给我手机定位,敢查我通话记录,还自己个儿跑到这里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一个女人家,独自往这里跑,你知道有多危险不?这是金三角啊,这是土匪流氓渣滓恶棍出没的地方啊……活腻了你,来这里找死——” “你以为我想来?这都是被你逼的——”秋桐毫不示弱地看着李顺。 “哎——我的祖宗,你说说,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下,你来这里干嘛啊?”李顺有些气急败坏,又显得无可奈何,对秋桐想发火却又不敢发,摇头晃脑地说:“现在,我和易克两个人被人追杀,两个大男人脱身都还不易,这又加上一个你,你说,如何脱身是好?” 秋桐不说话。 “你看看——”李顺突然“哗——”又拉开窗帘,打开一扇窗户,指着窗外扭头对秋桐说:“看马路对过那些人,都是要抓我和易克的,妈的,就因为看出了一点他们耍牌的道道,就要干掉我们俩,太不仗义了,够狠。” “刚才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拉上窗户——”秋桐说。 “拉什么拉,憋死我了,我成了囚犯了——”李顺不但不拉窗户,反而又伸头到窗外深呼吸:“哎呀,我现在体会到自由的宝贵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呼呼——” 李顺有些神经质,在那里浑身得瑟着深呼吸,边抒情念诗。 第102章 信任 这时,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是两声咳嗽,老秦回来了。 李顺将脑袋缩回来,我急忙过去关窗拉窗帘,顺便看了下外面对过,正有几个人在那里溜达着,不时往四周看。 打开门,老秦提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进来,直接往茶几上一扔:“李老板,170!你点点!” 这时,我不由对老秦高看一眼,他完全可以把银行卡里的钱刷光消失,这里是金三角,没有法律。但是,他竟然还提着170万回来了,虽然他家里经济很拮据。 透过这件事,我看到了老秦身上流淌的当年那滚烫的热血和激情,还有那个年代深深的信念和烙印。 同时,我也很佩服李顺,他竟然就不担心老秦会反水,竟然就会如此信任老秦。 李顺过去打开口袋,里面是17捆整齐的人民币,一捆10万。 李顺得意地看着秋桐说:“看,这是我的战果……哦,不,应该说是我和易克两个人的战果。” 秋桐不屑地扭过脸去看着老秦说:“老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我看,能不能和这里的官方机构联系。” 老秦苦笑了下:“秋小姐,你有所不知,这里没有什么讲理的官方机构,官匪官商都是一家的……这里就是基本处于无政府状态……那晚李老板和易克差点就被送进蛇蝎洞,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他俩这会儿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头了。” 秋桐闻听,脸色一变,身体不由颤抖了几下。 “我和易克的命,都是老秦给救的,要不是老秦,恐怕这次你来,连给我俩收尸都找不到骨头了。”李顺说着,随手翻着袋子里的一捆捆钱,看着老秦说:“首长,我让你取这些钱的目的是……” 刚说到这里,老秦的手机突然响了,老秦忙摆手制止李顺,让大家不要出动静,然后开始接电话,刚听了几句,老秦脸色骤变,随即挂了电话,看着我们:“刚才你们拉窗帘开窗了?” 老秦脸上的神情很严重,我心中暗叫大事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我看着老秦点了点头。 老秦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反复叮嘱你们的话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唉——” “怎么了?老秦?”李顺看着老秦。 “估计你们的位置暴露了,你们很可能被发现了。”老秦说:“刚才我接到下面的电话,说有几个赌场的人到总台查询308房间的住客名单,还有人在酒店大门口来回晃悠。” “啊——”大家都大吃一惊,李顺说:“马儿个巴子,这伙人倒是很灵通啊……秦营长,我们怎么办?撤还是留下来和敌人战斗?”李顺在这个时候讲话还带着冷幽默,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习惯了。 “当然不能留在这里硬拼了,拼是拼不过的,只有抓紧撤——”老秦说。 “那好,你们先撤,我留下来打掩护,老秦,你带他们先走,保留革命的火种,我在这里阻击敌人。”说着,李顺的眼神有些癫狂,拔出手枪,挥舞了一下:“人民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我这才觉察出李顺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或许是因为长期吸毒导致神经受到伤害,在极度的恐惧中迸发出反常的神态。 老秦看着李顺的癫狂神态,突然抬手对着李顺的脸狠狠就是一耳刮子:“啪——”很响很脆。 我吃了一惊,看着老秦。 第103章 马上就好了 老秦镇静地说:“没事,他马上就好了!” 果然,少顷,李顺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看着大家,猛地晃晃脑袋,说:“哎——我刚才迷糊了,过度紧张了,是不是?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老秦,是那边的人发现我们了?” “是的。”老秦点点头:“我们要马上走——不能耽搁!” “怎么走?我们听你的,老秦!”秋桐这时用信任的目光看着老秦。 “老秦,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李顺也说。 这个时候,我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有听从安排的份。 老秦略一沉思,说:“三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注意,特别是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我看,不如分开走——” “嗯……对,老秦说的有理,很对,我们是要分开走,这样会更安全!”李顺点点头,又看着老秦:“如何个分开走法?” 老秦沉吟了下,摸出电话打了个电话,说了半天土话,然后挂了电话,看着我们:“我看,要不这样,李老板,你和秋小姐一起,我负责带着你们走,易克小伙子呢,跟着我的一个朋友走,我那朋友现在在楼下……大家分头离开后,到时候电话联系。” 老秦还没说完,李顺就打断了他的话:“不,不,老秦,这样安排不好,我看,你听我的——” “那李老板你说!”老秦说。 李顺看了看秋桐,又看了看我,然后对老秦说:“我看,这样,秋桐和易克跟着你走,你们一伙,我呢,我跟着你朋友走。” “这——李老板,这——”老秦看看秋桐,又看看李顺。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李顺的声音不容置疑。 “那好吧……我现在给大家说下离开的具体步骤。”老秦说着,打开随身的一个包,里面竟然是好几套衣服,还有化妆用的面具,看来,老秦是早有防备。 “李老板,你穿这身衣服,化装成酒店的服务员,戴上这顶帽子,我再给你粘上络腮胡,你就大摇大摆从后院出去,直接到酒店左侧100米拐角处,那里停着一辆人力三轮车,你直接上车就行。”老秦边说边拿出一身衣服递给李顺,又帮李顺粘上络腮胡。 然后,老秦又找出一顶礼帽给我戴上,找出一身白色的西装让我换上,打上领带,戴上墨镜,又粘上一撮八字胡,然后对我说:“小易,你和秋小姐化装成住店的一对夫妻,就从酒店正门出去,神态样子要亲密一点,不要让人生疑,出门后,我的车在酒店门口,直接上我的车就行。” 我一听,看了看李顺,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秋桐的神色也有些发红。 李顺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看我干吗?这是假扮夫妻,你还以为是真的?扭捏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扭扭捏捏,不要命了?” 李顺好似不仅仅在说我,还包括秋桐。我们都不做声了,抓紧收拾东西。 这时,李顺打开装钱的黑袋子,拿出一捆装进自己包里,然后又拿出一捆递给我:“带着,到时候好用!” 我接过来装进包里。 然后,李顺提着袋子,对老秦说:“老秦,这些是你的,给你的——” “啊——这——”老秦大为吃惊,不敢接。 我和秋桐看着,不做声,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李顺又犯病了。 “老秦,别以为我是在发癫,我是认真和你说的。”李顺的口气很认真:“你救了我们的命,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是个俗人,实在想不出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你,我刚才让你提钱,其实是准备把170万都送给你的,但是,这会儿我们要紧急跑路,我抽出了20万,还剩150,都给你了…… “你是个好人,讲义气讲良心不贪财,我敬佩你这样的人,从那晚你救我们起,我就认定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不然,刚才我也不会把卡交给你,让你去取钱。” “李老板,这——这份回报太重了,我不能接受。”老秦说。 “老秦,没有什么比命更重的,你要是瞧得起我李顺,这钱你就收下,你要是觉得我这钱脏,那好,我一把火烧了它——”李顺说。 这时,秋桐说话了:“老秦,时间紧急,你就别客气了,你救了李顺的命,他报答你是应该的……抓紧走吧。” 老秦于是不再客气,提起了袋子,对李顺说:“李老板,你先走,我下面的那个朋友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随后带他们走,到时候大家电话联系,到腾冲境内会合。” 李顺点点头,看看秋桐,然后看着我,伸出手重重地按住我的肩膀,用我从未见过的严肃和严厉口气说:“易克,你有一身好功夫,我没有……秋桐就交给你了,你必须给我保护好秋桐,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去保护好她的安全……我给你说,要是秋桐有个闪失,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不知怎么,听了李顺的这段话,我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有一些感动,为李顺的话而感动。我不知道李顺说这段话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是对秋桐的爱还是关心还是其他的什么。 瞥了一眼秋桐,她的神色也微微动容,我相信她也是第一次听见向来玩世不恭的李顺突然如此正经地说这样的话,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刻。 我郑重地冲点点头:“老板,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秋总安全的,宁可我死了,也不会让秋总出任何一点危险。” 我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是出于对浮生若梦和秋桐的真情实意,而并非是因为李顺,虽然我是对着李顺讲的。 李顺听了我的话,很满意,点点头:“嗯,好,我对你一直是很信任的,我相信你和老秦一起,一定能带着秋桐安全回到国内,我这边,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 对于李顺让我和秋桐一起走,我不知道李顺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考虑,是因为我功夫好可以更好地保护秋桐?是他想摆脱我和秋桐去干别的事情?是他不愿意和秋桐一起走?还是…… 此时已经不容多想,李顺出门后,我装扮好,和秋桐也下楼出去,老秦则从后门直接提前下楼,到车上等我们。 第104章 遮掩 我和秋桐下楼梯后,秋桐主动挽住了我的胳膊,身体和我靠在一起,右手放在我的左手里。 我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具体什么感觉,说不出。 我们下了楼梯,走到大厅,看到大厅里好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正在溜达着,看到我们,随意扫视了一眼,然后几个人聚到一起,低语了几句,就一起往楼上走去。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妈的,再晚几分钟,我们就被他们堵在屋里了,这几个人明显是奔房间去的。 再看看酒店门口,同样站着几个赌场的人,两手放在口袋里,装作没事一般晃悠着。 这时,我觉察到了秋桐手里的冷汗,湿乎乎的。 我轻轻握了握秋桐的手,然后低头将嘴巴靠近秋桐的耳朵,做亲昵状地低语:“秋总,不要害怕,不要紧张,笑一个。” 我说完后,自己先微笑着,似乎在和秋桐调情。 秋桐身体扭捏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下,脸上露出了羞容,这正好歪打正着,遮掩地很恰到好处。 我和秋桐做嬉笑调笑状出了酒店大门,老秦的车就停在马路边,我打开车后门,先让秋桐上车,然后我直接上了车,关上车门,对老秦说:“快走——” 老秦车子刚发动,就看见酒店大堂里气喘吁吁地冲出几个人,喊叫着什么。 老秦开着车子,径直向东而去,沿着离国境线不远的一条土路,路两边是遮天蔽日的森林。 我和秋桐都松了口气,秋桐接着问老秦:“老秦,李顺安全离开了吗?” 老秦摸出手机打电话,打完后对秋桐说:“秋小姐,李老板已经安全离开酒店,我朋友正在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好了。” “谢谢老秦!”秋桐轻轻地呼了口气。 我心里有些矛盾,明明秋桐不爱李顺,却又如此关心李顺,甚至能为了他跑到缅甸来;明明李顺是个极端自私的家伙,从来不为任何人考虑,在最危急的时候,却又让我拼死保护秋桐。这两个人,彼此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呢? 我沉思着,不敬意看了一眼秋桐,她也正在思虑着什么,正好也不敬意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似有一道闪电相撞,出了火花。我有些慌乱,忙转过脸。 “老秦,我们去哪里?”我为了摆脱尴尬,问老秦。 “我们沿着这条路往东走,贴着国境线走,走出30公里,就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然后,我们找个关卡出境。”老秦说:“这条路不太平,经常有劫道的,注意提高警惕。” 说着,老秦把微冲递给我:“会用不?” “会!”我接过来,比划了几下说。 老秦又弯腰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手枪,说:“我用这个,希望能用不上,安全到达。” 秋桐这时看到我们手里的家伙,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看着我说:“易克,你还会用枪?” 我还没说话,老秦接过话头:“秋小姐还不知道啊,那晚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小易的枪法还很准啊,一枪就打中了那人的大腿……这要是白天还无所谓,晚上能打的这么准,不简单。” “啊——”秋桐尖叫了一声,接着看了看我,不做声了。 正在这时,老秦突然一个急刹车,接着急促地对我说:“做好准备——有情况!” 我一把将秋桐摁倒伏在后座,右手握住微冲,往外看,除了茂密的树林,却什么都看不到。 “在哪里?”我轻声问老秦。 “车子前面有个陷阱。”老秦轻声说着,握紧手枪慢慢打开车门,边向四周观察。 我在车里坐着,左手摁住秋桐的后背,右手握着微冲,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我的心里很紧张,觉得会不会待会儿就会出现警匪片里的场面,土匪嗷嗷叫着一起冲过来,然后一个土匪头目吸着大烟,慢悠悠地说:“别慌,让子弹飞一会儿。” 我边想象边看着老秦。老秦下车后,先是往周围查看一圈,接着慢慢蹲到地面,伸手观察摆弄着什么。 突然,老秦站起来,显得很放松,把手枪插进口袋,对着森林深处放声说:“是特种作战大队的兄弟吧?大家是自己人,我是第三军83师独立团2营营长秦小兵,上海知青,缅共解散后就一直没走,留在这里安家了……今儿个路过此地,多多包涵。” 一会儿,森林深处传来回声:“幸会,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秦营长……秦营长果真好眼力,能看出这陷阱是咱特种兵的手艺,我们是武汉来的知青,回不去了,就在这里拉起山头找碗饭吃……今天得罪了,不好意思……请秦营长开车往左拐20米,然后右拐前行30米,之后右拐,到了正路之后左拐就可以了。” 老秦冲森林方向抱拳:“谢谢了,老战友!” 森林里的回声渐远:“秦营长后会有期。” 有惊无险,平安过去。 路上,我和秋桐讲了老秦的故事,秋桐听了感慨万千,沉默了良久,一会儿对我们说:“记得几年前,有一部电视剧,叫《孽债》,说的就是插队的上海知青回城后,他们当时在插队的地方生下的孩子去上海找他们的事情,记得电视剧的主题曲歌词有一句是: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留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唉……想想真凄惨,悲剧,一个时代的悲剧……每次听到那歌词,我心里就很难受。” 我听秋桐说着此事,颇有同感,老秦也感慨了几句。 此时,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秋桐无意中说的这个插曲,冥冥之中竟然示中了一个撼人心扉的惊天秘密。 当然,此时,谁都没有意识到,包括我,也包括秋桐。 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你感觉不到时,只因你未曾经历。 或许,人世间的所有快乐痛苦或者悲欢离合以及爱恨情仇,都是天意。 一会儿,车子开出了森林地带,进入了一片荒草区。老秦的吉普车空调不好用,车窗打开,滚滚热浪袭来,亚热带灼热的阳光烤晒着车顶,我们都热得喘不过气来。北方的星海此刻是冰天雪地,这里却是如此赤日炎炎。 前方山顶是一座铁皮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顶,老秦开车过去,屋里迎出来一个年龄大约40多岁的当地人,满脸古铜色。 老秦和他似乎很熟,说了半天土话,然后招呼我们下车。 “喝点水,补充点给养,休息到太阳下山,然后我们就要开始步行走了,车子要留在这里。”老秦说:“前方没有行车的路了,我们下山后,往北方走,穿过前面一片坟区,再穿过一片原始森林,翻过2个山头,就过国境了,这里现在已经出了赌场那帮人的控制范围,算是安全了。” 我听了,心里稍感安慰。 歇息时,我找秋桐悄声问起云朵的情况,秋桐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听见我和她说话,怔怔地看了我半天,说了两个字:“很好!” 然后,秋桐就不再理我,独自站在山顶上的一棵大树下眺望着远处看不到边的群山和森林,还有那湛蓝的天空。 一会儿,秋桐转过身走到我和老秦坐的地方,眼神直勾勾地看了我半晌,仍旧不说话。我被秋桐看得有些发毛,不知她心里在算计什么。 接着,秋桐叹息了一声,看着老秦:“老秦,金三角有多少蛇蝎洞?” 老秦说:“这个谁也不知道,蛇蝎洞其实是土洞的一种,土洞分为干洞和蛇蝎洞,干洞就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洞,蛇蝎洞就是里面放了毒蛇蝎子和蜈蚣的,这是自古以来金三角地区惩罚犯人的一种方式,最早是土司发明的,后来被广泛应用,官方、民间、土匪、军队都采用这个方式,当年我在缅共的时候,抓住敌人,活着的,很多就是进了蛇蝎洞…… “对于内部的人犯了死罪的,往往不是枪毙,而是进干洞,干洞虽然没有蛇蝎,但是,深度接近20米,那里的那份黑暗孤独和寂寞,很快就能让一个人的精神抓狂崩溃…… “当年武汉著名的红卫兵武斗头子刘黑子越境参加了缅共,后来因为强奸女战士,被处以死罪,扔进了干洞,在里面才呆了2天,就咬破手腕动脉自杀了,无法忍受那份精神折磨…… “至于金三角地区到底有多少土洞,谁也无法统计出,有的土洞在荒郊野外,有的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甚至房间里……至于有多少人在土洞里死去,更是一个未知数。” 我听得毛骨悚然,秋桐也不禁动容。 老秦轻声笑了下,站起来:“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看一个干洞。” 我和秋桐跟着老秦走进铁皮房子里面,走进侧房,看到房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地上有块大石板。正要问老秦,他却弯下腰,把屋子中央的石板掀开来,然后指着下面对我们说:“这就是土洞!” 我探头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洞里不知多深,不知有多大,反正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像传说中的无底洞。黑暗容易激发人恐怖的联想,我说:“老秦……这下面有没有……毒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不争气地发抖。 老秦回答:“这是干洞,蛇蝎洞在隔壁。”我听了心里安稳了。 秋桐冒出一句:“这里怎么会有这个洞呢?” 老秦说:“这里当年是缅共的占领区,这座铁皮房子当年就是缅共处置敌人和犯人的刑场……后来缅共解散后,我当年的警卫员就住在了这里,这里也成为我外出办事的一个落脚点。” 原来刚才那个40多岁的男人是老秦的警卫员,也是个热带丛林战士。 第105章 警告 秋桐伸头往里看了看,脸色变得煞白,忙缩回头,接着看着我,恨恨地冒出一句:“易克,我警告你,你再跟着李顺干下去,早晚得进这干洞,即使不进现实的干洞,也会进入精神的干洞。” 我低头不语,看着这黑黝黝的洞口,想着缅甸此行的前后经历,想着我未知的明天,想着刚才秋桐的话,心里不由感到了麻木和悲哀…… 但是,我却又觉得秋桐有些小题大做,即使后果差点,也不至于拿干洞来比喻啊,再说了,这干洞又不是蛇蝎洞,没那么可怕!年轻气盛让我眼里露出了不服的表情。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麻木不仁是不是?”秋桐说:“你是不是没品尝过干洞的滋味,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是不是想进去试试什么滋味啊?” 我大脑一阵麻醉,木然地点点头:“是又怎么样?” “那你就进去试试啊,有本事你进去试试,你敢不敢?”秋桐故意激我。 “试试就试试,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逆反心理上来了,虽然知道秋桐故意在激我,但是还是决定倔强下去,因为我实在觉得干洞不可怕,蛇蝎洞才可怕,干洞不就是一点黑暗孤独和寂寞吗?这又激发了我的另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能有机会尝试干洞滋味,可是极其难得的,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我决定尝试下,一来反击秋桐的激将,二来满足自己的好奇。 我猜想秋桐激我的目的是想让我真的下去品味下干洞的滋味,好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 “好,老秦,你让他下去试试,光凭说不行,得让他尝尝现实的滋味,不然,他印象就不深刻,让他体验下干洞生活。”秋桐发狠说。 “好吧,那就试试,年轻人试试也好,尝尝干洞的滋味,学会更加珍惜生命和自由。”老秦找来一根粗绳子系在我的腰间:“这个洞深20米,我把你放下去,3个小时候后我拉你上来,如果中间你受不了了,就拉绳子,我就把你拉上来。” 我一听真要试,心里不由有些打颤,但是,在秋桐面前,我不能充狗熊,硬着胆子下。 “老秦,这洞里会不会有水啊?”我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看看秋桐,正带着嘲讽的目光在看着我。 “这是南坡上,不会有水!”老秦说。 老秦开始一点一点放绳子,我一点一点开始下去。我没有带任何照亮工具。 光线迅速暗下来,洞口那一点点光亮悬在头顶上,离我越来越遥远,很快就成了一枚贴在头顶上的剪纸月亮,终于,我的脚下咯噔一下,到底了。接着,石板盖上了,月亮消失,一些声响、光线和生命之物离我而去,我被独自留在地心7层楼房深处,一口枯井,不,准确说是一座真正的坟墓中。 黑暗如潮水,四周一片死寂。当一个人把手放在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眼睛像盲人那样失去作用,恐惧就会油然而生。那一刻,我认识到,人是需要光明的动物,黑暗让人联想到死亡。 我用手在四壁摸索,我估计这个干洞底部大约有四五个平方的面积,我脚下不时踩到一些磕磕绊绊的东西,但是我不敢用手去摸,我估计是死人骨头。 这个想法令我头皮发炸,四肢发冷,我紧紧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但是此时,我绝对不能喊叫,那样会让秋桐笑话死我。 我努力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恶心的骷髅,集中精力,调整呼吸,坐下来开始运气……渐渐地,我进入了一种状态,仿佛自己成了当年的死囚…… 大地无声,万籁俱寂,在这个没有时间的空间里,我像一头迷途的羔羊,一切概念都已经虚无混沌之中,没有时间,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有泥土冰冷和潮湿腐烂的气息包围着我。 黑暗像沉重的石块在挤压大脑,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猛烈搏动,血液在血管中响亮地流淌,我听见自己的关节和骨骼因为锈蚀而发出迟钝的格格声,眼睛耳朵因为寂静而产生许多幻觉。 这时候,我想我快完蛋了。 这时候,我想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要是没有老秦,我和李顺就成了蛇蝎洞里永远的冤鬼,那个土洞就成了我永远的归宿之地,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名字叫做易克的装逼高手,而这个谜团永远也不会有人解开。 忽然我听见一点什么异响,真的,因为死一样寂静已经凝固,我的听觉就变得格外灵敏。我的神经顿时绷紧了,那声音变得分明起来,窸窸窣窣,在我头上什么地方慢吞吞地游动着,像老鼠,也像……蛇! 我魂飞魄散,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我像瞎子,什么也看不见,连自己的鼻子也看不见,这就等于毫无反抗之力。我有些后悔,不该和秋桐怄气不该逞能不该这么好奇来体验这可怖的杀人魔窟。 我忍不住吓出声来,从喉咙里滚出来的不是吼叫,而是尖叫、惨叫。出乎我的意料,在没有声音的地心深处,我发出的声音是如此之大,简直像是火车拉汽笛,把自己的耳朵都快震聋了。 第106章 混沌 接着,我迷迷糊糊混沌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醒着了还是睡着了,总之混沌朦胧中,人是分不清真实和幻觉、思想和现实的区别的。 头顶开始出现一道窄窄的光亮,像条细银线,从天上曲曲折折地游下来,随后洞口一点点打开,那轮圆月亮又高高地升起来,光明回到我的世界里。 我掐掐自己的大腿,疼。 我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脸颊上蔓延开来。我这时相信,我他妈的还醒着,这一切都是真的,老秦开始把我带回地面了。 我突然觉得世界上什么最好,那就是有亮光,有太阳,活着会呼吸,有人同你说话,生活在与你一样的人类之间,而不要生活得黑暗和死尸中间…… 在一点点往上升起的过程中,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下来,无声地嚎啕大哭,就像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在地面上,我至少瘫痪了20分钟才恢复力气。我发现自己变得有些痴呆,思维混乱,并且疑神疑鬼,弄不清时间和方位。 秋桐绷紧脸对我说:“知道什么是干洞的滋味了吧……我告诉你,再跟着李顺干下去,这就是你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下场。” 老秦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什么三个小时,才过了1小时零10分钟,我知道你熬不住……当年那些犯错被惩罚的丛林战高手,一个比一个野,在这里面没有超过3天的,都是活活咬断动脉自杀。” 我木然站起,不再说话,不再逞强,默默跟着老秦下山。 走在山坡上,我看到了一个壮观的坟场,数以千百计的坟墓矗立在山谷中间的一个河谷里,周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是缅共当年的烈士陵园之一,这里是知青烈士陵园,埋葬的都是在战斗中牺牲的知青战士。”老秦表情肃然地说着。 我的心头一震,秋桐的表情似乎也很震惊,我们默然走进了这些坟墓中间。 突然,秋桐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说:“老秦,这些墓碑……墓碑都是向北的。” 秋桐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一点,数以千百计的坟墓,一律整齐地面向北方! “都是中国人……想家啊……活着回不去了,死了还是要面向故土的。”老秦说:“金三角所有汉人的墓,都是面向北方的,毕竟,我们的祖先都在北方,我们和祖先血脉相连,敬畏永存。” 那一刻,我的眼泪突然汹涌而出,泪洒滂沱。 看看秋桐,也已经泪眼连连。 跟着老秦,我和秋桐伏身而跪,向死者,向我的知青前辈,向我魂牵梦萦的同胞之魂,重重磕了三个头。 经历了一天的徒步穿越,历经艰险,老秦终于带着我和秋桐回到了腾冲。 我和秋桐入住腾冲空港大酒。安顿好我们之后,老秦即刻原路返回,要去把找李顺。 我和秋桐住的房间相邻。在酒店的咖啡厅里,我和秋桐展开了一段对话。 “易克,这次事情结束后,你必须要离开李顺。”秋桐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蛇蝎洞你差点进去,干洞的滋味你体验了,再跟着李顺走下去,那就是你的最终下场,不仅包括肉体,还包括精神。” 我沉默不语。 “李顺已经是脱缰的野马,没有人能管住他,我只能尽我的能力而为之,但是,我不想看着你一步步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救了我一命,我想回报你,也救你一命。”秋桐继续说:“一个人,如果不知前路如何而走错了路,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如果明知是错误的还要去犯,那就是不可原谅的。” 我继续不说话,脑子里浮现出云朵,不跟着李顺干,云朵的病需要的钱哪里来?在李顺这里,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了。 秋桐说:“我知道你跟着李顺干,是为了给云朵治病挣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有点迫不得已,但是,这不是全部的充分理由,治病可以有很多来钱的路子,赚钱可以有很多模式……” “告诉你个好消息,云朵的病,这几日恢复很快,有感知的身体部位越来越多,我来之前,医生全面检查了云朵的身体,云朵除了大脑和身体知觉还未全部恢复,其他器官和功能都良好,和常人一样,也就是说,只要云朵恢复了知觉,她就是个正常人了……” “医生说了,为了避免对云朵的身体内脏器官造成伤害,下一步将逐渐减少药物治疗,更多采用精神和触觉疗法,也就是说,所需的花费也会大幅度减少,我来之前,又交了3万块,足够维持特护费用一段时间的。” 第107章 精神一振 我听了,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欣喜和激动的神色。 “从目前情况来来,不需要再花很多钱了,”秋桐说:“你身上不是还有李顺给的10万吗,这10万,你给我,回头他问起来,你就说被我要走了……这钱我用来给云朵治病。” “嗯,我回去就给你!”我点点头。 “那么,易克,我再一次要求你离开李顺,你看可行不?”秋桐用征询的口气说着,但那口气里似乎又带着一丝命令。 我看着秋桐明亮的眼睛,想起了个令人胆寒的蛇蝎洞,想起了那土洞里的滋味,想起了跟着李顺之后他的作为,想起了躺在医院的云朵,想起了家里殷殷期盼的父母,想起了虚拟世界里的浮生若梦……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秋桐,郑重地点了点头:“秋总,我答应你!” 秋桐的眼神猛地一亮,闪过一丝欣慰,接着就笑了笑:“很好,易克,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智明是非的人,人生有很多路口,选择错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毫不犹豫地认为,离开李顺,是你此时的最佳选择。”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定,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嘴巴说说容易,想真的离开李顺,李顺会那么轻易答应放我走?我突然想起了张小天…… 秋桐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易克,你是担心从李顺那里辞职后找不到工作呢还是想离开星海呢?” 我看着秋桐说:“你觉得我会离开星海吗?” 秋桐眨巴眨巴眼睛:“我看不会,起码在云朵没好之前不会……或许,以后也不会。” 听了秋桐的话,我心绪有些乱。 这时,秋桐又问我:“那你就是担心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昂!” “别担心,这个没问题:“秋桐忽然抿嘴一笑:“这样好不好,易克,你再回发行公司去干,回大客户服务部,大客户服务部现在是空壳,没人,云朵暂时不能上班,那么,你在那里主持工作……大客户开发好了,一样赚大钱。” 我一怔,习惯性装逼:“我哪里有那能耐,我干不了!” “我觉得你能干了!”秋桐看着我。 “这个我真干不了!”我说。 “这个你可以干了!”秋桐继续看着我,接着打开随身的小包,掏出一个纸条,摊开放在茶几上:“易克,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那晚我偷偷放在秋桐办公室门口的纸条,那是为了给云朵伸张正义而写的。 也就是这张纸条,直接将云朵扶持上了大客户部经理之位,将赵大健扶持曹腾的企图和努力化为乌有,秋桐同时借机对发行公司进行了大规模人事调整,削弱打击了赵大健势力,但秋桐也为此加深了曹丽对她的嫉恨和仇视。 秋桐是个有心人,对于这张不同寻常的纸条,她一直保存地很好,看来没事经常研读反复观看,不然,怎么会在查阅我个人资料的时候一下子核对上笔迹了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装逼也有出漏洞的时候,毕竟,我是人,不是神。 “易克,这张纸条你应该不会不认识吧?”秋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索性承认了:“当然认识,这是我写的!” 我的爽快态度让秋桐稍微有些意外的表情:“哦,好痛快!” 我说:“云朵在打这个方案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我知道她是要提交给公司领导的,但是,后来我听说曹腾提交了一模一样的方案给你,我很意外,于是找云朵问起来,云朵说她把方案按照程序先给了赵大健老总,我于是预感到不大妙,为了让秋总明察秋毫,于是,就写了这个纸条给你,供你参考……我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就是想给云朵一个公正公平的竞争环境。” 秋桐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走正常途径找我反映呢?” 我说:“当时……你认为你会相信我的话吗?”当时,正是秋桐对我印象恶劣的时候,我说出这话,秋桐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秋桐听了,微笑了下,没有说话,似乎也认同了我的观点。 我又说:“其实,我就是遇见不平,拔刀相助,云朵想进步,精心构思策划了这两个精致的大客户营销方案,却被别人占为己有,我想想就觉得不公。” “哦……”秋桐长长地“哦”了一声,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易克,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拿出这个纸条来给你看吗?” 我说:“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你不告诉我,我自然不知道!” “废话——”秋桐说:“易克,你很聪明,你其实心里知道,只是你不说,其实,你一直就很聪明,但是,你一直表现地很低调很愚笨,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的心里有些发虚,看着秋桐强笑了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有这个必要吗?” “为什么这要问你自己,你不说,我自然是不知道。”秋桐说:“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断,其实,我一直就对张小天房地产公司那个订报项目的策划带有疑心,因为我和张小天吃饭谈话的时候,张小天谈起那营销策划的动机和成因的时候,显得不是那么有底气,我那时就对那个方案的第一版权人持有疑心,但是,我倒也没多往你身上想,还真的以为你是撞了好运…… 之后,万科花园等几个报纸代理征订项目的出现,让我开始对你连续的撞好运产生了怀疑,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人惊奇,让人觉得不正常……再之后,红鹰家电那一万份报纸的项目,让我更觉得不可思议,冥冥之中,我似乎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大客户项目往前进展,在推动云朵逐渐站稳脚跟,期间,我经常琢磨这张神秘的字条,琢磨写字条的人身份和动机…… 当你那天给我提供所谓贩来的紧急整顿投递秩序的方案后,我突然心血来潮,翻阅了你的个人资料,突然就看到了你的笔迹,突然就和你对上了号…… 由此,我心中的很多谜团似乎豁然开朗,很多问题似乎找到了答案,我由此断定,云朵提交的移动公司积分回报和小记者这两个方案,似乎也应该从你这里找到答案,由此,我觉得需要开始对你重新认识,认识一个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的易克……这,也就是我说你能干得了大客户部临时主持人的原因……易克,我说的都没错吧?” 我似乎像一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春笋,被秋桐一层一层慢慢剥个精光,直到露出里面仅能遮掩关键部位的小裤衩。 我强压住内心的尴尬,对秋桐说:“秋总,你太有想象力了,我承认那张纸条是我写的,但是,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倒是很愿意是事实,但是,很遗憾,那不是事实,低调做人我承认,但是,低调做事,我没那习惯,我一向喜欢高调做事,只是,我没那资本和本领,无奈,只能低调了。” 此时,我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无力,颇有鸭子死了嘴还硬的架势。 我又有些庆幸,秋桐说的这几个事情和我在扣扣里与浮生若梦聊的都没有对号和重复,不会至于让敏感而又机灵的秋桐把我和亦客扯在一起。 我确信秋桐不会把我和亦客联系在一起的,一个重要依据就是我是云南人,而亦客是宁州人。 我说完后,秋桐看着我,脸上带着捉摸不定、不可置否的表情,沉默了半天才说话:“易克,我现在觉得,要么你是一个愚蠢之至的人,要么,你就是一个精明透顶的人,你只会属于这两个极端……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愚蠢无聊之人,但是现在,我蓦然发觉,你似乎是一个绝顶聪明的高手,你说呢?” 我说:“秋总,不管我是愚蠢还是聪明,你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情,我还是这样的我,我多大的能量,自己能吃几碗干饭我心里有数,不管秋总怎么认为我,我今天已经答应你了,我决定离开李老板这边,我不想进干洞,更不想进蛇蝎洞……至于秋总让回去主持大客户服务部的事情,我……” “易克,我换个口气说话:“秋桐打断我的话,明亮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我邀请你,就算让你来公司里帮我一把,行不?” 秋桐的话让我心里一颤,我不由想起了秋桐现在的工作环境,上有孙东凯,下有赵大健,中间还有个曹丽,外面还有个李顺,要在这个上中下里外受夹击的环境中干好工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也够难的。 “目前,我在公司里的工作,最棘手的就是缺少合适的人,有能力的人。”秋桐又说:“十年树木百年育人,这发行人才的培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行的,建立一支高素质的发行营销队伍,任重而道远。” 我看着秋桐楚楚的神态,无法拒绝:“秋总,我答应你,我回去!” 秋桐眼神一亮,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太好了,谢谢你,易克!” “别谢我,应该是我谢你,能看得起我这个修脚的师傅。”我说:“秋总,我先说了,不管你自己如何认为如何看我,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能力真的有限,但是,我会努力好好去做,做得好不用表扬,做不好,别骂我就行。” 秋桐看着我:“易克,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人,如果我应该相信你说的那些评价自己的话的话,那么,你就应该是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的类型,你其实没有发觉自己本身潜在的能力,因为你之前一直缺少一个合适的平台,现在,我给你提供这个平台,你可以自由驰骋,大力作为。” 第108章 条件 秋桐的话让我心里安稳了些,我说:“秋总,我还有一个条件。” 秋桐说:“你说!” “我现在暂时在大客户部主持着工作,等云朵康复回来了,云朵必须还是经理。”我说。 秋桐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我答应你!” “谢谢秋总!” “易克,我希望我的眼光没有看错人。” “我会努力的!” 我下了决心,既然要回去做,就要努力做好,要为秋桐的地位稳固添砖加瓦。不管人事斗争如何复杂多变,成绩还是最有说服力的,我做出了成绩,就等于秋桐管理领导有方,就是秋桐的业绩。 此时,我的想法还比较简单,没有想地更高深更远。 此时,我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事情的一个致命缺陷,而这个缺陷,正是导致我的企业破产的重要原因。 此时,不管是秋桐还是浮生若梦,同样也都没有看出这个缺陷,毕竟,实践中,我和秋桐的交往很浅,秋桐对我的了解很少;虚拟中,我和浮生若梦交流的是理论,没有实践。没有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与验证,我这个致命缺陷就很难显露出来。 秋桐显得心情不错,端起咖啡杯子和我碰杯:“来,易克,预祝合作愉快,欢迎你回来!” 看着秋桐美丽的笑容,我的心里暖暖的,端起杯子和秋桐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突然,我又想起一个问题:“秋总,我和李老板之间的事情,我希望我自己来处理,希望你不要插手,你就当作不知此事最好!” 我不想让秋桐搀和进来,不然,依照李顺多疑多变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秋桐想了下,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李顺这个人做事性格脾气比较暴躁,你要注意方式,把握好时机,不要发生直接冲撞。” 我点点头。 “即使你不能来我这里,不管你到哪里去工作,不管李顺会不会让你在星海再呆下去,你都不能跟着他再干了,我不能眼看着你堕落下去。”秋桐捋了捋头发,用坚定的语气说。 看着秋桐坚毅的表情,我心中一动。 我不知道能否顺利从李顺那里辞职,换句话说,不知道李顺能否放我走。但是,我既然已经决定要辞职,既然已经答应了秋桐,那就必须要去做。 和秋桐单独一起呆在我的出生地腾冲,看着我心中的美人儿就坐在我的面前,想着那个世界的浮生若梦,我的心里别有一番冲动。 “易克,回到腾冲,有什么感觉?看到这周围的景物,很有亲切感吧?”秋桐看着玻璃橱窗外老街的建筑和人流对我说。 “是的,我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很有感情的。”我说:“秋总,你要不要在这里转转,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转转是可以的……不过,我想去你家看看,去看望下你的父母,顺便可以转转……做人孝为先,这次跟着李顺回来,你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吧,我正好陪你一起回去。”秋桐说:“我记得你个人资料里填写的地址好像你家是在县城城关镇中学里面,是吧?” 秋桐的记性真好,我有些发晕,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秋桐又说:“易克,既然你家住在学校里,那你的父母应该是老师吧?” “唔。”我支吾道,点点头:“是的!我爸妈以前在县城城关镇中学教学,不过,前2年刚调走了,调到保山新组建的一个中学去了。” “哦……那就是说你家现在不在腾冲了,搬到保山去了?”秋桐看着我。 “嗯,是的!”我忙点头,心砰砰直跳。 “哦……真可惜,这次看来是来不及去了。”秋桐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松了一口气,妈的,撒谎的滋味真不好受,生怕一不小心露馅。 当天,我陪秋桐逛腾冲县城,古老的腾冲很多地方的建筑和街道依旧保持了以前的原貌,大多是明清时候的建筑风格,秋桐对这些极感兴趣,不时用手机拍摄下来。 和秋桐走在县城狭窄曲折潮湿路边布满青苔的石子路上,看着秋桐开心好奇专注的神情和目光,我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我和秋桐在腾冲县城度过了难忘的一天。 在逛街的同时,我们也在焦急等待着李顺的消息。 从秋桐偶尔脸上露出的不安神情,我知道,秋桐在为李顺的安危担心。 我知道秋桐不爱李顺,但是,她却必须要嫁给李顺,李顺就是她今后不可更改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酸溜溜的,却也理解秋桐对李顺的这份关注了,毕竟,这是她今后的男人,既然秋桐无法无力无奈去抗争,那她就只有服从命运的安排,那她就自然而然要去关注李顺的安全。 想到秋桐扔下手头的工作不远万里赶赴缅甸,想到分组突围时李顺让我用生命保护秋桐的叮咛,我心里突然有了自惭形秽、自作多情的感觉。 秋桐不是我的,永远都不会,我的心里有秋桐,而秋桐的心里没有我,她只能有李顺,不管她愿不愿意。 想到这些,我黯然叹息…… 第二天,我们没有见到李顺,却接到了李顺的电话。李顺已经离开了缅甸,也是曲线出境,他绕地更远,出了边境后,直接到了保山。李顺告诉我们,他现在已经安全,他要在这边处理办理一些事情,让我们先回去,不用等他。 秋桐刚要在电话里询问李顺几句,就被李顺严厉训斥驳回,不许她管自己的事,李顺的声音很大,我在旁边从秋桐的电话里听得很清楚。 秋桐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咬紧嘴唇,没有再做声。然后,李顺让秋桐把电话递给我。 “易克,你负责把秋桐给我押回星海去,必须把她带回去,不许她在这里干扰我的工作。”李顺的声音是命令式的。”飞昆明的机票我已经委托老秦给你们买好了,你们今天就走,老秦正在从保山往腾冲赶,他会送你们到机场。” “嗯,好!”我这时显然不能和李顺说我要辞职的事情,只能等见了面再说了,现在我还是他的人,必须要听从他的。或许,应该,大概,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他的指挥为他出力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最后的一次任务是押送美女秋桐回家。 秦小兵风尘仆仆赶到了,他为我们买好了到昆明的机票,同时负责送我们去驼峰机场。 路上,老秦告诉我们,李顺是得益于另一个知青帮派山头的庇护,疏通了关系之后才得以安全出境的,现在正住在保山国际大酒店。 “他在那里还要做什么事情?”秋桐问老秦。 老秦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儿,老秦说他送我们走之后,还要再回保山。 言外之意很明白,老秦要回保山为李顺办事,但是,老秦不能讲,道上混的都懂规矩,嘴巴严实是首要的。 秋桐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不再问老秦。我心里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李顺让我仔细观察赌场运作管理流程的事情,心里顿起疑窦,难道李顺留在保山是和这个有关? 到了机场,老秦要和我们告别了,临别前,老秦说做完这次买卖,以后也不回缅甸了,今后就在大陆安家了,昨晚他的老婆孩子已经秘密转移到了保山,住在一个朋友那里。 我问何故,老秦说因为我们的事情,他暴露了,有人正在暗地找他调查他。 我对老秦说不在缅甸也好,你已经为你的同学和战友尽心了,在那里陪了他们这么多年,赔进去美好的青春年华,也该回国内过几天安生日子了,毕竟,年龄不饶人,年过半百了!这次有李顺赠与的那笔巨款,够老秦在大陆安家了。 老秦默认了我的说法,我问老秦还打算不打算回上海老家,老秦沉思良久,叹了口气,说:“老家里都没人了,父母早就不在了,你看我这一大家子,回去怎么弄?婆娘还不会讲汉语……我看,还是在边境这边过吧,好歹水土都还能适应。” 我点了点头,和老秦拥抱了一下,然后老秦和我们告别,驱车离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老秦,我心里突然有些惆怅,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不知今后是否还能见到他! 我和秋桐乘机飞到了昆明巫家坝机场,准备买到星海的机票时,被告知,当天的航班没有票了。 我告知秋桐此事,同时说可以先飞到济南或者青岛,然后再飞星海。 一听我说到青岛,秋桐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张口就说:“我要去青岛——” 我一愣,立刻就明白了秋桐的心思。 秋桐之所以要去青岛,那是因为浮生若梦的亦客在那里。 那一刻,我看穿了秋桐要去青岛的真实意图。 我自然不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我只能陪她去青岛找寻她迷幻世界里的客客大神。 飞往青岛的飞机上,秋桐靠着窗口坐,我坐在她旁边,秋桐托着腮,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看着窗外漫漫堆积的雪白卷云,似无边的雪原一样在高空慢慢掠过,秋桐的眼神里露出几丝神往和激动。 我不忍再看秋桐,闭目上眼睛,将脑袋靠向椅背,这几天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回…… 第109章 后怕 想着跟随李顺在缅甸的经历,想着疑心重重神出鬼没的李顺,想着李顺变化无常的做事处世方式,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打打杀杀出生入死,我心里感到了巨大的后怕,不仅仅是为生命的差点失去而后怕,而是为整个灵魂和肉体的全军覆灭全面沦陷为整个人生的整体堕落而后怕…… 想到秋桐在我从土洞里出来时候说的话,想到秋桐万里迢迢奔赴缅甸除了因为李顺还可能有的因素,想到秋桐突然要飞赴青岛的意图,想到秋桐在腾冲对我的那些告诫和邀请,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脱离李顺那个是非之人,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浮生若梦说得好,一个不为自己负责的人,也同样是不对别人不对社会负责的人,一个没有个人和社会责任的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自然,我要做一个负责任的人,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想到浮生若梦,我不由睁开眼,侧眼看了下正沉思中的秋桐,不是幻觉,而是现实,我和我的小梦梦一起飞翔在万米高空,小梦梦在飞往青岛去追寻那精神世界的虚幻情怀,去找寻那空气一般的客客,殊不知,她的客客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和她咫尺天涯。 想到了现实,回到了虚幻,我的心顿时就剧烈纠葛起来,不由产生一种逃避现实的心理,人要是永远活在梦里,多好啊?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现实里的人永远都要受着客观世界里不可更改的宿命的折磨和蹂躏。 想到我在天上飞,我不由又想起了海珠,此刻,她是不是也翱翔在蓝天上呢,只是和我路径不同,这几天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她是否很想念我呢? 正胡思乱想间,秋桐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我,深呼吸一口:“易克,那天是不是李顺把你的电话没收了,所以你才会委托一个女孩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是的!” 秋桐神情黯淡:“以后,我决定不再找你询问任何关于李顺的事情,不让你为难了,即使你不在李顺那里干了,我也不问以前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因为我和李顺的事情把你牵进去……李顺疑心很重,那天幸亏你聪明机智,不然,说不定还……我想想就有些后怕。” 我无语。 曾经以前,我是一个性格外向健谈的人,朋友聚会,话都让我说了。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可说的,不说了,不可说的,不说了,可说可不说的,也不说了……于是,我更多的时候选择沉默,选择无语。 或许,沉默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因为经历而沉默,因为沉默而成熟,沉默是金! 秋桐看我不言语,看了我一会儿,抿了抿嘴唇,捋了捋头发:“易克,那个给我打电话的女孩,是你的……妹妹?” “何出此言?”我说。 “她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她叫海珠,说她代她哥转句话给我,我问她哥是谁,她说是易克。”秋桐说:“这女孩的声音又脆又爽,还很甜,真的是你妹妹吗?” 我淡淡地说:“不是我亲妹妹,是我一朋友的妹妹!” “哦……”秋桐点了点头:“朋友的妹妹……不错,一听这女孩的声音我就很喜欢,这个女孩一定很漂亮吧?她在哪儿做什么工作啊?” “南航,空姐!”我简单地回答。 “职业不错,做空姐的气质都特棒。”秋桐微笑着说:“对了,你这个海珠妹妹的声音听起来特像我一个小姐妹的声音,都是那么甜,我那小姐妹也很漂亮,气质特好。” “哦……是吗?你那小姐妹是干什么的?在哪儿呢?”我有些好奇,随口问道。 “在星海啊,做旅游的!”秋桐说。 秋桐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了浮生若梦和我在扣扣里聊天时提到的一个做旅游的朋友,那么就是同一人了,原来秋桐这做旅游的朋友和海珠有些相同的地方。 “你这朋友怎么称呼呢?”我说。 “呵呵,我习惯称呼她叫小猪。”秋桐笑着:“不过,这只是我对她的昵称,因为她是属猪的而已,她长得可和猪没有一点关联,是个气质儒雅的美女。” “哦……”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这是猪,那是珠,这当然不是一回事,又随口应付了一句:“做旅游的,那就是做导游的了?” “你是不是觉得一提起旅游就只知道导游啊,我那小猪可是南京河海大学正儿八经的旅游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后自己创办了一家旅行社,生意做得挺红火,这家伙特爱学习,这几天正在参加研究生考试,想出去深造……哎——估计今天正好考完了,不知考得怎么样?回头我得给她祝贺去。” “哦,一个女孩子,不简单!”我说:“她性格一定很开朗爽快吧!” 我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海珠就是这样的性格。 “人前很开朗,无人时却又多愁善感,弄些小女人的情怀,”秋桐说:“这妮子给自己起了个葬花自飘零的网名,没事就在网上玩‘葬花伊人何处去,空留陨香自飘零……花自飘零人随风,葬花流水空余情’的伤感调调……还颇有林黛玉的遗风。” “人总是有两面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我说:“秋总,你经常上网聊天吗?” “我……聊天。”秋桐微微一怔,接着狡黠地转了下眼珠:“你看我我有那时间吗?我多忙啊,我把别人洗脚的空都用来工作啦……你呢,易克,你上网聊天吗?” 我知道秋桐是在拿我以前干过洗脚师傅的事情来开涮,就笑笑说:“我刚学会打字呢,就我那速度上网聊天,谁搭理我啊,哎——我把给人家洗脚的时间都用来去学打字了。” 秋桐笑出声来,看着我:“易克,你有时候讲话很幽默,我有时候觉得你很沉默,有时候又觉得你很活泼,有时候觉得你很低调,有时候又觉得你那低调的外表下藏匿着一颗张扬和冲动的心……你刚才说人都是有两面的,那么,到底哪一面是真实的你呢?” 我说:“秋总,真实的我和虚伪的我,对你来说,这个重要吗?” 我这么一说,秋桐被我轻微地呛了一下,冲我翻了下眼皮,扭过脸去,不说话了。 飞机到达青岛流亭机场上空的时候,天空中浓云密布,问了下空姐,才知道天气突变,来了暴风雪,青岛上空开始下起了大雪。 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半天,最后终于稳稳停在跑道上,大家的心安顿下来。 出了机场,果然,外面寒风呼啸,风雪交加。问询机场服务总台,被告知,天气原因,青岛流亭机场已经停飞所有出港航班,进港的航班也已停止或者转飞,我们刚降落的是最后一班。何时通航,看天气而定。 这就是说,我们暂时走不了了,秋桐得知这个消息,脸上露出莫名的几分兴奋表情。 我故做不解状看着秋桐:“秋总,你不急着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秋桐忙端正神色,表现出一副无奈地样子,愁眉抿嘴:“唉……当然急着回去了,可是,天气原因,没办法哦……” 我的目光是如此机敏犀利,穿过秋桐那满脸愁容,我看到了她那颗快乐的心,甚至听到她在哈哈大笑。 我做同情状看着秋桐:“是啊,只能如此了,看来,我们要现在青岛住下了,我这就去机场宾馆办理住宿手续。” “不,不要住机场宾馆:“秋桐急忙叫住我:“我们到市区去住,我要到海边去住,我查过了,有一家皇冠大酒店位置很好。” 我当然明白秋桐的心思,就做服从状:“那好,一切听秋总安排!” 我和秋桐打车进入市区。 此时已经是下午5点,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风雪中的岛城白皑皑一片,在灯光下显得别有一番秀丽和古典。 从上了出租车开始,秋桐的目光就贪婪地注视着窗外,看着外面的一景一物,似乎要把青岛的一切都统统装进脑海里。 青岛我不陌生,以前经常来这里开青交会,啤酒节的时候还带着冬儿来狂饮过几天,奥运会期间也带冬儿来看过帆船比赛。 我知道,秋桐是第一次来青岛,她如此贪婪地注视着外面,不仅仅是在看景物,还是在看亦客的足迹。 一直到车子开到位于海边的四星级皇冠大酒店,秋总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和我一起下车,我让秋桐在大厅里坐着等我,我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去办理入住手续。 以前,我每次来青岛,都是住皇冠大酒店,这里的好几个前台服务员都和我比较熟悉,上次带冬儿来的时候,她们都用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仇视着冬儿,就差一起出动,把冬儿抬起来扔进门前的海里。 我之所以让秋桐在大厅沙发坐下等我,就是担心秋桐发现我和这里服务员很熟悉。 我刚到总台,正在低头忙碌的一位漂亮可爱服务员一抬头,眼神顿时就大放光彩:“哟——呀——哈——易老板,易大哥,小克克,好久不见,你从地下冒出来的啊?” 这个总台服务员我习惯叫她小亲茹,很活泼的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甚至怀疑酒店是在雇佣童工,后来交谈才知道岁数果然不大,18岁。 因为彼此很熟悉了,自然也就没那么礼节规矩和拘谨。 我习惯性笑呵呵地伸手就要捏小亲茹的鼻子,这是以前我经常干的事情,不知怎么,每次看见小亲茹的鼻子我就想伸手捏一下,觉得很好玩。 第110章 不冷不热 这时,突然想起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秋桐,于是忙缩回手,边冲小亲茹使了个眼色,边正色冲小亲茹说:“小姐你好,请给我办理住宿手续。”说着,我把我和秋桐的身份证递给小亲茹。 小亲茹接过我手里的身份证,重点端详了下秋桐的,然后目光抬起来,在大厅一扫,看到了秋桐,脸色顿时就不冷不热起来,声音怪怪地说:“哟——易老板换女朋友啦,真快啊,走马灯似的……这个比上次那个还好啊,易老板真是大能人,有钱就是好啊,什么样的女朋友都能找到……说吧,要什么房间?是豪华单间呢还是豪华套房,对了,我们这里刚推出了夫妻情趣房,易老板要不要试试呢?” 小亲茹说话的口气明显酸溜溜的。我听了觉得心里很好笑,这个丫头,鬼心眼真多。 “我要两个房间,标间和单间都可以,普通的!”我说。 “呀呀呀——”小亲茹意外地看着我,小小的嘴巴半张着:“怎么?两个房间?你这女朋友是刚交的,还没到手?” “死丫头,我告诉你这是我女朋友了吗?”我压低嗓门看着小亲茹:“这是我客户,你少给我弄里格楞!” “呀——嘿嘿——”小亲茹咧嘴开心轻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对不起喽,易哥哥,误会你了……嘻嘻,我这就给你们安排房间,海景房。” 很快,小亲茹为我们办好了入住手续,我和秋桐去了酒店房间,房间位于10楼,面对大海,我们的房间还是挨在一起。 风雪交加的夜晚,在房间里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天亮才好。 我和秋桐安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到青岛自然要吃特色,青岛的特色除了海鲜,就是锅贴。 “我问了服务员,说奥帆赛场地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青岛锅贴店,他们说青岛的特色小吃是锅贴,味道很好。”站在酒店门口,我对秋桐说。 我和秋桐此时都已经换上了棉衣,秋桐套在厚厚的白色羽绒服里,脑袋缩在羽绒服帽子里,浑身鼓鼓囊囊,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大娃娃。 “好呀,奥帆赛场地附近,太好了呀,走,我们去!”秋桐笨拙地挥舞着胳膊。 于是,我们去了那家著名的青岛锅贴店,找了个单间,点了酒饭菜,开始边吃边喝起来。 “易克,我发现从我们乘飞机开始,到入住大酒店,你对这些流程似乎很熟悉,看起来颇像个经过大场面的人呢!”秋桐边抿了一小口白酒边对我说。 “是吗,秋总高抬!”我边吃菜边说,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想啊。”秋桐放下手里的酒杯,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想……要么你易克本来就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经历过高级场合的人,要么,就是你这个人接受新事物很快,跟着李顺这些日子,见了场面,学到了不少东西……你说,我是该相信前者呢还是该相信后者?” “自然是后者!”我故作镇静,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白酒,然后说:“我倒是做梦都想是前者,可惜,没那本事,唉——癞蛤蟆永远也不会吃上天鹅肉,乌鸡永远也成不了金凤凰。”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秋桐和李顺,想到我心目中的女神却是和我绝无半点缘分,心里不由感到一阵伤感,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竟真的包含了悲怆和失落。 我的此时表情歪打正着,秋桐竟似也真的相信了我的话,安慰我说:“易克,不要伤感,事在人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管什么事,只要你想你愿意你去努力,就一定会实现。” 我看着秋桐:“秋总,有些事,是早已注定的,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努力,都不会改变,都不可能实现。” 我心里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但是,秋桐当然不可能明白。 秋桐看着我的表情,说:“易克,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希望你能实现你心中的理想。” 我努力笑笑,端起酒杯:“谢谢秋总!” 秋桐和我碰杯:“来,易克,干了这杯酒!” 秋桐有时候喝起酒来和说话办事一样,很利索痛快。 我们一饮而尽。 刚放下酒杯,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李顺打来的。 “到星海了吗?”李顺说。 “没,在青岛!”我说,边看了秋桐一眼,秋桐眼皮都没抬,自顾自斟自饮喝酒吃菜。 “靠了个靠,怎么跑青岛去了,想喝啤酒了?这季节也不对啊!”李顺说。 “昆明飞星海的班机没有了,就飞青岛转机!”我说。 “那你们今天肯定走不了了!”李顺说:“胶东半岛今晚到明天是大暴雪,星海那边也是大暴雪,我估计你们要在青岛等个一两天了。” 我一怔,李顺竟然对天气如此关心,对秋桐的行程如此关注。 “那个在押犯呢?”李顺又说。 我听了忍不住想笑,说:“在吃饭!你要不要和秋总说话?” 说完,我看着秋桐,秋桐摇头摆手。 “不了,有什么好说的,不听话的犟人,处处和我对着干!”李顺说:“等雪停了,能飞了,你把她完整押送回去,然后,你等我下一步通知,我还有重要任务要安排你……” “老板……我……”我一听李顺还要给我安排重要任务,急了,忍不住就要说出不想干的话。 “你什么呢?有屁快放!”李顺不耐烦地说。 我一听李顺这态度,想了想,还是当面谈好,就说:“没什么了!” “靠,和女人在一起久了,我看你也成娘们了!啰嗦!”李顺说完,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秋桐不问我李顺通话的内容,却举起酒杯对我说:“易押司,来,喝杯酒,陪在押犯喝杯酒好不好?喝完酒,在押犯想去奥帆赛基地那里去转悠转悠……先喝几杯酒御寒!可否?” 我自然要答应,于是陪秋桐喝了几杯酒,很快,秋桐的脸色就白里透红,眼神里透出火热和灵光。 饭后,我和秋桐在风雪中踏雪前行,沿着海滨马路往前走了一会儿,很快看到了灯火辉煌的奥帆赛基地运动中心,一面面不同国家的旗帜排列整齐成半圆形高高飘扬在夜空,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不远处,高大的奥运火炬矗立在延伸到大海里的长堤里,宛若一个神圣的雕塑,再远处,是无尽的黑暗的海洋,在风暴中海浪愤怒地冲击着海岸,发出巨大的轰鸣…… 我和秋桐漫步在风雪中的海边,踩着厚厚的积雪,沿着岸边前行,不时有风浪激起的水花飞溅到我们的身上和脸上。 秋桐突然变得异常沉默,神情肃然而又激动,站在岸边的栏杆旁,手握栏杆,两眼凝神看着远处无边的黑暗,像一尊雕塑,动也不动。 海边几乎没有人,只有我和秋桐在这里。 秋桐没有理我,身体一动不动,两眼迷蒙,凝视着远处的夜空和海面,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站在秋桐的侧后方向,注视着秋桐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秋桐此刻在想什么,我知道浮生若梦一定记起了她和亦客的那个海边约定,亦客曾经告诉她,只要她在海边呼唤客客,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秋桐孤单的身影,想着浮生若梦就在眼前,我的心里涌起万般情怀,情感的潮水像大海一样汹涌澎湃…… “客客——”突然,我听见了一声呼唤。 这呼唤来自秋桐,声音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深情,那样地叫人心悸。 一声“客客——”让我乱了心扉。 这一声,撕扯着我的心,蹂躏着我的灵魂,刺痛着我的肉体,我浑身的血液在这风雪之夜里开始急速滚滚奔流,忘却了寒冷,忘却了独孤,忘却了忧伤,忘却了回忆,我看着风雪中孤单站立的秋桐,似雕塑般一动不动,心潮澎拜,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这一声,让我涌起对浮生若梦的无限思念和依恋,涌起对秋桐的无比疼怜和关爱,现实和虚拟的距离似乎已经化为乌有,魂牵梦萦的梦中女神似乎就在眼前,似乎唾手可得…… 那一刻,寒风呼啸,大浪滔天,海潮翻涌,漫漫风雪掠过我的面孔,我的眼睛潮湿了…… 此刻,秋桐仰起脸,伸直张开着胳膊,像是在拥抱着无边黑暗的大海,又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客客融入她的怀抱,还好像是在祈祷上天赐她于命运的灵动和转机…… 不断变换的霓虹下,秋桐脸上的神情期待而悲怆,神往而惆怅,欢喜而忧伤…… 此刻,我多想从背后靠近秋桐,轻轻将秋桐拥入怀中,用下巴抵住她的肩膀,耳朵贴近她的耳廓,告诉她客客在她的召唤下出现了,客客来和若梦约会了…… 我的心澎湃着,我的血奔流着,我的神经悸动着,我的大脑冲动着,不由迈向前,伸出胳膊,就要将秋桐抱入怀中—— 突然,伴随着气流的一阵怪吼,一阵猛烈的寒风吹过,挟带着一股雪花冲我迎面扑来,大片的雪花和高速流动的空气狠狠抽动着我的脸颊。 我的身体一震一颤一抖,猛地醒悟过来,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知己若梦,是我的女上司秋桐,不是在虚拟世界里将我视为唯一依靠依赖的浮生若梦,而是我黑老大的未婚妻我永远不可不得不能不许靠近的秋桐。 如果我回应了秋桐,告诉秋桐我就是她梦里的客客,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不仅和现实里的秋桐连朋友连同事都做不成,还会彻底失去虚幻世界里的若梦。 既然现实无法更改,那么又何必去毁灭可怜的仅存的虚幻呢?还有,若梦曾经说过,她最不能原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骗!而我,恰恰一直在对她做着最让她厌恶的欺骗之举。 我顿时清醒,急忙悄然后退一步,然后,又后退一步。 我缓缓后退,逐渐远离秋桐,把她留在那个迷幻的世界里,让她在自己的虚幻遐想空间里再飞一会儿…… 第111章 控制情绪 许久许久,秋桐的身体才开始转动,开始轻轻抖落满身的雪花,低头沉郁了半晌,不时用手擦着脸颊,然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开始找寻我,似乎才刚从虚幻回到现实。 我向秋桐走过去,走近秋桐,虽然她已经擦拭了脸颊,我却依然能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有不曾抚平的忧伤和惆怅…… 我紧紧咬住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秋桐笑了下:“秋总,雪中的奥帆赛基地好看吗?雪中海景美吗?” 秋桐微微点头,轻声说:“好看,美!” 显然,秋桐的回答是在敷衍,是心不在焉。 “秋总,我刚才站在这里,似乎听见你在喊什么?似乎是个名字,叫什么客客,你是在喊什么人吗?”我突然对秋桐说。 秋桐的身体一颤,面部表情轻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意识到她刚才忘记了我的存在,忘记刚才我站在何处,抬眼看着我:“你听觉倒是不错,什么客客?我哪里喊了?我是刚才被寒风刺激了呼吸道,咳咳了两声……咳咳。” “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在喊什么人!”我说。 “这里附近除了你没有别人,我还能叫谁呢?”秋桐落寞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想回去了……不想再逛了。” 边说,秋桐边径直往回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音,同时伴随着她的一声叹息。 我在后面跟了上去,往酒店方向走。 我们抄近道回酒店,穿过一条弯曲的马路。青岛老城区的马路没有一条是南北东西走向的,也没有一条是直的,都是弯弯曲曲的,很多路口不是十字路口,很多是三岔、五岔、六岔甚至是七岔路口。马路都不宽,很多是单行道。 路上行人稀少,风雪依旧在肆虐,我和秋桐走在路上,却无心看风景,各自怀着心事,默不作声。 突然,秋桐站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马路对过一家银行的atm机的方向…… 我顺着秋桐的眼光看去,模模糊糊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有人躺在那里。 “秋总,你——”我看着秋桐说。 “这么冷的天,躺在外面,会冻死的——”秋桐说:“你看,那里有个人躺在地上。” “要么是流浪汉,要么是醉酒汉。”我说。 “北方的严冬,对流浪汉和醉酒汉来说,都是致命的,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在户外冻死。”秋桐叹了口气,突然眉头又皱起来,抬脚就往马路对过走。 “秋总,你要去帮他——”我跟随在后面。 “嗯……你看,这不是醉酒汉,这是流浪汉,他旁边似乎还躺着一个小孩!”秋桐边走边说。 说话间,我们穿过了马路,走到atm机旁边,果然,是一个流浪汉,满脸皱纹和胡子,下巴的胡子很长,老态龙钟,裹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黑乎乎的露出棉絮的破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他的怀里,躺着一个年龄大约在4-5岁模样的孩子,看头发像是女孩,满脸污垢,孩子躺在老人的怀里,盖着薄薄的烂被子,正冻地浑身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几声咳嗽,旁边放着一个瓷碗,里面放着一块冻成了冰块的米团,还有几根咸菜…… 在他们附近,就是灯火辉煌的高级大饭店,里面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人来人往,但是,没有人会抬眼看一下这个带着小女孩的流浪汉,甚至没有人会停住脚步施舍给他们一点吃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深刻体味到了这一点。 秋桐几步走过去,蹲在老人和孩子身边,先伸手摸摸孩子的额头,吓了一跳:“滚烫,孩子发高烧了!”秋桐说了一句,突然就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揭开被子,将衣衫褴褛的孩子一把抱出来,不顾孩子满身脏兮兮的污垢,将孩子一把抱进自己怀里,把羽绒服裹紧,紧紧抱着那孩子…… 我低头看着那老人,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老爷爷,老爷爷,你醒醒——” 老人没有一点动静,似乎冻僵了。 “小朋友,这是你爷爷吗?”秋桐边抱着孩子取暖边问那女孩。 女孩不断咳嗽着,迷迷糊糊地说:“我爷爷病了……我爷爷要死了……阿姨,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听见孩子这脆嫩无助的声音,我的眼睛立刻就湿了,秋桐的脸上立刻就涌出了泪水。 我跪下身子,伸手摸摸老人的鼻孔,又试试脉搏,似乎有微弱的跳动和呼吸。 我对秋桐说:“她爷爷似乎还有呼吸,还能有救。” “你赶紧打120啊,赶紧把他们送医院里去,孩子也在发高烧呢!”秋桐急急地说着,又搂紧那孩子安慰着:“乖,好孩子,叔叔阿姨这就送你们去医院,你爷爷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这边急忙摸出手机打120,很快即通。 “在中山路路42号atm机旁边,有一个老人和孩子,老人快死了,孩子也发高烧。”我急促地说。 “你是他们的亲属?”120那边的一个女声问道。 “我是路过的,他们是流浪者。”我话还没说完,那边就说:“那你打民政部门吧,我们是医院,流浪汉负不起医疗费的,你找民政部门去救助。” 我顿时火了,大吼一声:“你他妈见死不救,你敢不派救护车来,我明天就到新闻单位给你曝光,不信,你试试——抓紧派救护车来,看病的钱,老子付——” 不知道是因为有人付钱了还是被我要曝光的恐吓吓住了,那边立刻回答:“好,这就去救护车——” 挂了电话,我坐在地上,将那位老人半抱起来,脱下我的棉衣披在他身上,然后让他靠在我的怀里,边喊他:“老爷爷,你醒醒——醒醒——” 喊了一会儿,老人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嘴唇开始蠕动。 我急忙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巴,秋桐也抱着孩子蹲下来,靠近他。 “好人……好人……求求你们救救这孩子。”老人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我和秋桐。 “老爷爷,你放心,我们这就救你和孩子,救护车马上就到了——”秋桐边说边握住老人的左手,我的手正握住老人的右手。 老人的手很冷,似乎血液不再流动,似乎生命的气息在离他越来越远。 “好人……谢谢你们……我……我不行了……这个冬天,我是熬不过去了。”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孩子……这孩子……是我5年前在星海拾荒时在垃圾箱里捡到的,是被人扔的……我带着这孩子靠要饭为生,到处流浪……今年冬天星海太冷,熬不住了,就带着孩子一路乞讨往南走,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冬……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上了大风雪。” 听到这里,我心如刀割,这孩子竟然和秋桐有着如此相似的命运,是个被抛弃的孤儿。 看看秋桐,泪如泉涌,身体不停颤抖着。 “好人……请你们可怜可怜我老汉,求你们收留这孩子,救救这孩子吧……孩子的名字叫小雪,我捡到她的那天,漫天大雪。”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没有了声音,接着脑袋一歪,闭上眼睛,气绝。 “爷爷——爷爷——”秋桐怀里的孩子嘶声裂肺地哭喊着,无力地挥舞着瘦弱的小胳膊,这是她在人世间5年里唯一的亲人和温暖来源,是她幼小心灵里生命的所有依托,如今,唯一的亲人离她而去,孩子的心中该是多么伤心。 “老爷爷——老爷爷——”我晃动着老人的身体,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人的身体终于变得冰凉,在这个无情的风雪之夜,在饱尝人世间的艰辛苦难之后,撒手而去了。 秋桐一手紧紧地抱住孩子,一手握住老人冰冷僵硬的手,身体剧烈抖动着,极其伤痛…… 很快,救护车赶到,下来几个白大褂。 秋桐抱着小雪急忙先上车,我招呼几个白大褂准备把老人抬上担架,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伸手摸了摸老人的鼻孔,又试了试脉搏,说:“不用抬了,已经死了,扔这里等天亮民政部门的来处理好了!” 说完,那医生站起来就要走。 “不行,他没死,还有救,你们把他抬上来——”秋桐在车里喊道:“医生,求求你,这老人刚才还说话呢。” “明明死了你非说能说话,拉到我们那里去,你想提高我们医院的死亡率?”医生不悦地看了秋桐一眼,冷漠地说。 我一下子站起来,身后就握住了医生的胳膊,医生吓了一跳,看着我:“喂——你干嘛?” “把老人抬上车!”我恶狠狠地看着医生:“马尔戈壁,你敢再说一个‘不’字,我立刻废了你!” 说着,我的手一用力,医生疼得大叫起来,不敢再说什么,急忙指挥那几个人把老人抬上担架,上车,急速奔向医院。 到了医院,秋桐抱着孩子直奔急诊,我和几个护士把老人抬进急救室抢救。 老人确实是去世了,早已气绝。医生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老人的尸体被送进了太平间,我亲自陪同送去的。 然后,我找到秋桐,小雪被诊断为发烧引起的急性肺炎,高烧到了41度,心力已经开始衰竭,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医院快速开始抢救小雪,很快挂上了吊瓶,打了退烧针,然后我去办理了住院手续,交了住院押金。 秋桐听我说了老人的情况,默然无语,深深叹息了一声。 然后,秋桐看着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小雪,看了半天,突然俯身过去,将脸贴近小雪的脸,一动不动…… 看着秋桐的举动,我的心里一阵颤动和感动…… 这一夜,我和秋桐都没有回酒店,一起在病房里陪着小雪,秋桐一直将小雪半抱在怀里,靠着床头坐着。 第112章 后事 经过一夜急救,小雪终于醒了过来,脱离了危险期。 秋桐让我看着小雪,她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原来她是去了医院门口的商场,给小雪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有。 秋桐给小雪用热水擦拭了身体,擦干净脸,洗干净头发,梳地整整齐齐,换上新衣服,小雪一下子从一个丑小鸭成了白天鹅,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漂亮的五官,很是可爱。 秋桐又给小雪梳了一对小辫子,小雪显得更加精神多了。 弄完这些,我去把小雪的脏衣服扔掉,回来时,正好遇到医生来查房。 医生检查完小雪的病情,说还需要住院治疗观察至少一周。 然后,医生开始批评我和秋桐:“你们怎么做父母的?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才送到医院里来,太不负责了,太不像话了,孩子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说不定就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显然,医生是今天早上才上班的,不知道昨晚的情况。 “看你们两口子倒也不像是糊涂人,怎么对孩子就这么粗枝大叶呢,年轻人,这样是不行的,知道吗?”医生继续教导训斥我们。 我和秋桐脸都红红的,默不作声接受医生的指责。 查完房,医生出去了,我偷眼看了秋桐一下,看到的情景有些让我感到意外:她正冲着医生的背影偷偷吐舌头,迅速做了一个鬼脸,接着就恢复常态。 然后,秋桐看了我一眼,正和我的目光接触,她的脸红了一下,有些尴尬,接着就过去低头给小雪整理被子。 我有些不自在,站起来,借口去处理老人的后事,出去了。 当天,我处理完了老人的后事。 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小雪正躺在秋桐怀里沉睡,还在继续输液,秋桐身体半侧躺在床上,搂着小雪,显得格外母性。 秋桐见我进来,将小雪身体轻轻放平,准备让她躺好,小雪却一下子紧紧死死抓住秋桐的羊毛衫胸前部分不放,迷迷糊糊地叫着:“妈妈……妈妈……妈妈抱。” 孩子的声音幼嫩而又可怜,这是一个从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孩子,自从来到人世间,就在这个残酷而无情的世界上流浪。 秋桐的眼圈红了,接着又继续把小雪搂在怀里,保持原来的状态,边轻轻抚摸着小雪的头发说:“乖,好孩子。” 小雪在秋桐的怀抱里又安然睡去。 然后,秋桐看着我:“忙完了?” 我知道秋桐问的是小雪爷爷的后事,就点点头:“嗯……忙完了……火化了!” “骨灰埋在哪里?”秋桐又问。 “暂时存放在殡仪馆。”我说。 “那不行,得给他找一个归宿,”秋桐说:“人的命没有贵贱之分,穷人死了,也是要入土为安的。” 我承认秋桐说的话是对的,但是,现在的事实是,穷人死了没地方安葬的多的是,买块墓地很贵的,穷人是买不起的,这个世界,人的命是有贵贱之分的…… 我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行,我明天去买块墓地,安葬老人家,立块碑……对了,碑上写什么呢?” 秋桐沉吟了下:“就写爷爷之墓,小雪立——以后,等小雪长大了,永远也不能忘记抚养她5年的这位流浪老人……没有这位老人,就没有小雪的生命。” “嗯,好!”我点点头。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们呢?” “也吃了!” 我看着躺在秋桐怀里沉睡的小雪,犹豫了下,说:“秋总——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秋桐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怀里的小雪,没有说话,低头不语。 我又说:“这孩子要住院一周,你的工作。” “我已经打电话请假了。”秋桐说完抬起头:“看护孩子不需要2个人,今晚你回酒店住吧,我自己在医院看护就行。” 我说:“要不,我们轮流看护,今晚我看着孩子,你回去休息。” “不行,不用!孩子根本就离不开我……”秋桐摇摇头,然后说:“好了,不要争了,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没合眼,很辛苦很劳累了,明天你还得办理小雪爷爷墓地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好!” “买墓地的钱用我们带回来的那10万好了!”秋桐又说。 我点点头。 出了医院,暴风雪还没停,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地上的雪很厚,风依旧在肆虐。当然,飞机此时是无法通航的。 走在路上,我接到了李顺的电话:“还在青岛?” “是的,老板!”我说:“雪还在下!” “我知道,青岛在下,星海也在下!”李顺说:“你看管的犯人呢?” “秋总——”我顿了顿,想了下,说:“秋总在酒店门口看雪景的。” “哼——小女人的情调……北方天天下雪,有什么好看的!”李顺不屑地说了一句。 “老板,你还在保山?”我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我——保山?哈哈……”李顺突然笑起来:“我到宁州了,今天刚到,这次我收获很丰啊,带回来4个小美女,都是18——20岁的,一个比一个水灵。” 我一听,有些发晕,李顺不让秋桐和他一起走,留在保山原来就是为了玩女人,还一口气找了4个! 李顺又说:“等你来了,你要是想玩,看中了哪个,我赏一个给你!” “别,不,还是都留着你自己用吧!”我忙说。 “哈哈,知道你小子是个情种,为你的那个什么阿珠妹子守身如玉,不勉强你……”李顺笑着说:“不过,这4个美女可是宝贝蛋子,我自己都没舍得用,他们可是我的聚宝盆,我得好生招待款待好她们,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许接触她们。” 我听了,有些迷惑,摸不透李顺这话是什么意思。 “过几天,我要回宁州,到时候我们会合,我有很重要的任务和任命要赋予你。这几天,你给我保护安顿好在押犯,保证让她吃好玩好,然后安安稳稳送回星海,你的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随后就等着接受新的使命。” 我没有多说话,嗯了一声。然后,李顺挂了电话。 回到酒店,正好小亲茹在值班,看见我,笑嘻嘻地从柜台里跑出来:“亲——你的那位美女客户呢?” 我说:“你管呢?” 小亲茹一撇嘴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问值班的人了,昨晚你俩就一夜未归,到现在你才回来,她还没回来……真不明白,酒店里环境很好啊,你俩怎么还非得出去过夜呢?哼——我看你昨晚失身不少次吧,看你这满脸的倦容。” 小亲茹调侃的话里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我伸手一把捏住小亲茹的鼻子,小亲茹哼哼唧唧地叫着,伸手打我。 我松开小亲茹的鼻子,说:“小屁孩,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小孩子懂什么!” “屁——你才不是长辈!”小亲茹揉着被我捏酸的鼻子,嘴巴撅了起来。 “怎么不是?叫叔叔!”我说。 “哥哥——”小亲茹叫着。 “呵呵……”我笑起来:“好了,不跟你玩了,我要上去了!” “哎——易哥哥,别忙走啊,等等——”小亲茹拉住我胳膊:“易大款,最近还是在宁州发财吗?” “不,我在星海做事,不在宁州了!”我随口说着。 “嗄——真的啊?”小亲茹突然高兴起来:“哎——大款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集团在星海刚建了一家皇冠大酒店,马上就要开业,我可能要调到那边去上班呢,嘻嘻……” 我不懂为何是个好消息,她的工作调动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点点头说:“嗯,不错,很好!” “嘎——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我下了班,就可以去傍大款了,哈哈——”小亲茹笑着:“款哥,别到时候不认识俺了哟!” 我笑了:“老熟人了,哪能不认识呢,你放心好了,到时候请你吃饭,给你接风!” “嗯,这才是款哥风范:“小亲茹满意地点点头:“ok——款哥上去歇息吧。” 我抬脚就走,背后传来小亲茹自言自语的声音:“我估计,小克子哥哥从昨晚到现在最少失身3到5次,哎——铁人啊铁人,所向披靡哦……估计美女客户是站不起来了……这年头的人啊,怎么能这样捏,怎么能这样招待客户捏——” 这孩子,年龄不大,懂的倒不少,什么话都敢说!90后的孩子,思想意识和人生观和我这80后的就是不一样! 第二天,我去郊区的墓地花了一万块钱买了个墓穴,安葬了小雪的爷爷。 第三天,雪停了,飞机开始通航。但是我们还不能走,因为小雪还没有康复好。 转眼一周过去,小雪彻底康复,准备出院。 这些日子,秋桐一直在医院陪着小雪,和小雪同吃同住。 医院的护士们都很喜欢小雪,都夸小雪长得和妈妈一样漂亮,说孩子随妈妈不随爸爸。 每当此时,我就不自然地出去溜达,秋桐则红脸不语,小雪则可怜巴巴地看着秋桐。 小雪很懂事,清醒了之后,从不主动叫秋桐“妈妈”,只有我和秋桐在的时候,叫秋桐阿姨,叫我叔叔。 生活的艰辛和世事的锤炼,让这孩子过早通晓了人世间的冷暖人情。 出院这天,我来到病房,秋桐正在和小雪玩耍,病房里欢声笑语一串。 见我进来,小雪很乖地叫着:“叔叔好——” 看到小雪活泼可爱的神态,我心里很欣慰,弯腰抱起小雪,亲了亲小雪的脸蛋,说:“小雪乖——小雪身体康复了,我们要出院了——” 小雪脸上立刻露出紧张的表情,看看我,然后从我怀里下来,跑到秋桐怀里,怯怯地说:“阿姨——出院以后,你们就要走了,是吗?” 秋桐点点头:”嗯……” “你们走了,那……那我呢?”小雪可怜兮兮地看着秋桐,眼圈红红的,小嘴巴一撇一撇的。 第113章 妈妈 “小雪,你想去孤儿院呢还是想跟着阿姨?”秋桐抱起小雪。 “阿姨,我要跟着阿姨——我要跟着你——”小雪紧紧搂住秋桐的脖子,唯恐秋桐跑掉,带着哭腔:“阿姨,不要扔下我,不要。” 秋桐的眼圈红了,搂紧小雪,咬咬嘴唇,果断地点点头:“好,小雪,我带你走——” 我怔了下,不做声,看着秋桐。 “是真的吗?”小雪喜出望外地看着秋桐。 “是真的,阿姨从来不撒谎!”秋桐亲了亲小雪的脸蛋。 “阿姨,我……我……”小雪吞吞吐吐地看着秋桐。 “乖,宝贝,有什么话,说吧!”秋桐说。 “我……我想叫你妈妈,你可以做我妈妈吗?”小雪又眼巴巴怯怯地说:“我……我从来没有过妈妈,我经常做梦梦见妈妈……我……我好想有个妈妈……好想,好想。” 小雪话没说完,秋桐突然失声痛哭,一把将小雪紧紧搂住,泪水奔流,边抽噎着说:“好,小雪,我做你妈妈,从今后,我就是你妈妈……你就是妈妈的乖女儿……从今后,你就有妈妈了,妈妈会好好疼你,爱你……” “妈妈——”小雪在秋桐怀里喜极而泣地喊着。 “哎——乖女儿!”秋桐欣慰疼爱地拍着小雪的后背。 我不忍目睹下去,使劲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悄悄退出了病房…… 1月14日,我和秋桐带着小雪离开青岛,赶赴星海。购买机票的时候,我才知道小雪情况买机票有问题,因为小雪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无法登记购买机票。无奈,只得购买了火车票,特快列车卧铺。 离开之前,我和秋桐带着小雪到爷爷的墓前辞别,秋桐指着墓碑对小雪说:“雪儿,记住妈妈的话,这里沉睡的是给了你生命的爷爷,你的亲爷爷,以后,妈妈会经常带你来这里看望爷爷,等你长大了,不要忘记了爷爷。不管今后你面对何事,都不要因为自身的经历仇视社会,这个世界上,总归是好人多……来,给爷爷磕头。” 雪儿懂事地听着秋桐的话,点点头,然后,跪下,郑重地给爷爷磕了三个头。 我和秋桐也一起跪下磕头,秋桐轻声说了一句:“爷爷,祝你在另一个世界没有饥饿、寒冷和被歧视、被欺侮,祝你安享晚年。” 第二天下午3点,我们到达星海火车站,黑老大李顺的保镖易克和未婚妈妈秋桐带着5岁的孩子回到了星海。 这一天,是阴历腊月二十,离春节还有10天,就要过年了。 同日下午,李顺也乘飞机从宁州回到了星海。 暴风雪后的星海,天空分外湛蓝,阳光分外明媚。 可是,我不知道,随着我和秋桐以及小雪的归来,星海的天气会不会骤起剧变。 我和秋桐在火车站分手,秋桐带着雪儿直接回家,我直接去医院看云朵。 在火车上,我就听到秋桐在给她的那个小猪朋友打电话,夸耀说自己捡了个漂亮宝贝闺女,说自己明天要到单位上班,比较忙,让小猪帮着看下小雪等等,说了一大通。 秋桐打完电话,我有些奇怪,问秋桐难道小猪有空看孩子吗?她不是有自己的旅游公司? 秋桐笑着说小猪已经考研结束,最近比较闲,旅游公司那边她早就打理地井井有条,平时不去都没事,几个业务经理和计调把工作开展地红红火火,不大用她操心。而且,小猪打算考上研究生之后,还继续开着公司,学习经商两不误,因为她报考的是东北经贸大学的研究生,东北经贸大学就在星海。 我不由很赞叹这头小猪的聪慧和能力,秋桐笑言说,小猪可不是一头小笨猪,脑瓜子聪明着呢,还有,她除了属相属猪,而且,她的真实名字也是小猪的谐音,叫肖竹。秋桐干脆就昵称她为小猪。 人未谋面,早已通过秋桐对小猪猪有了一种极佳的印象。 我问秋桐是怎么和肖竹成为好朋友的,难道是大学同学,可是年龄不对。 秋桐沉稳地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她是我最好最亲的妹妹!” 秋桐没有对我说过自己是哪里长大的,更没有说过她的身世,但是,我早已从浮生若梦那里知道了,因此,秋桐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肖竹和秋桐是一起从孤儿院长大的,肖竹也是孤儿。 当然,秋桐是不知道我早已了解她的身世的。 和秋桐分别时,小雪带着甜甜的笑靠在秋桐的身边和我挥手告别:“叔叔——再见——” 看着小雪纯真的笑脸,我的心里涌起巨大的欣慰,蹲下身去,抱着小雪亲了亲:“小雪乖,在家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哦……” “嗯哪。”小雪甜滋滋地点头。 然后我和秋桐告别,看着秋桐牵着小雪的手走远,我的心里浮起一丝阴影,我不知道未婚姑娘秋桐突然成了有5岁孩子的妈妈,会在李顺那里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一想起李顺的暴躁无常性格,我心里不禁隐隐替秋桐担忧…… 目送秋桐和小雪离去,我直奔医院,迫不及待要看望我的小云朵。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医院的特护刚刚给云朵洗完澡,正在给云朵做足底按摩。 见我进来,特护笑着说:“你回来了,你这个小妹妹病情日见好转,你看,我现在捏她脚丫,她这里都在肌肉颤动。” 说着,特护轻轻捏云朵的小脚丫给我看,果然,每个脚丫捏一下,附近的肌肉都会颤动。 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忙对特护说:“谢谢,太感谢了,辛苦你了。” 虽然明知这是特护的职责和工作,是我花了重金雇来的,但是,我还是由衷地感谢她。 “别客气……她现在不但脚丫有反应,很多部分都有反应了,包括手心,胳膊等等。”特护说:“大夫说,她现在身体各个运动器官都很好,就是大脑神经的这根弦还没张开。一旦她能醒过来,就几乎马上能和正常人一样活动。” 我欣慰地点点头:“太好了!你辛苦了,休息会吧,我来陪陪她。” 特护走后,我坐到云朵窗前,看着云朵俊俏的沉睡的面孔,不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云朵的脸庞,注视着多日未见的云朵,心中无限地疼怜涌出来……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播放草原歌曲给云朵听,边握着云朵的手,轻声对云朵说:“云朵,大哥出去很久,终于回来了,你想大哥了吗?大哥这次出去了很远很远,经历了生死攸关的惊险,差点就命丧黄泉,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呵呵,不过,大哥命大,知道云朵妹妹还没醒过来,知道妹妹不舍得大哥走,大哥也舍不得你,牵挂着你,就没去鬼门关,在奈何桥上走了一半,然后回来了。 哎——丫头,你看,你睡得多香啊,什么也不用想,什么烦恼忧愁痛苦都没有,难得的悠闲……不过,大哥还是想让你不要再沉睡,宁可让你经受人世间的磨难坎坷。这就快过年了,大哥多想你赶快醒来,回家和父母弟弟一起过年啊。小朵儿,快快醒来。” 我唠唠叨叨地诉说着,在悠扬婉转的音乐声中。云朵恬静地安睡着,不知道她是否听见听懂了我的话。 然后,我开始给云朵的全身做触摸治疗,果然,这些日子不见,云朵的触觉敏感点越来越多了,而且触摸后的肌肉颤动程度比以前明显多了。 我心里越发高兴,从头到脚给云朵按摩了3遍,每一遍都很仔细,几乎每一个敏感点我都没有漏过。 最后一遍结束时,我的手累酸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这时,我想起了小雪,又担心李顺会对秋桐发难,想了下,拿起电话给秋桐打了过去。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接着就传来一声招呼:“hello!帅哥!嗯哼……” 这不是秋桐的声音,是个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还嗯哼。 这是谁啊,上来就叫我帅哥,我一愣:“哈——那个喽,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是你小猪姐姐!”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活泼而又调侃:“刚听阿桐说起你,说你是个小帅哥,还会功夫,你就来电话了,一看来电显示,哇塞——易克,那肯定就是你了,小弟弟,是不是?”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猪美女,没事玩葬花吟的那个旅行社美女老板肖竹。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是个性格很开朗的人,和我未曾谋面,电话上竟然就自来熟。想不出这样的女孩也会玩葬花,也会多愁善感…… 小猪和秋桐应该是相同的身世和生活经历,也许,她的两面性格是经历造就的。 我说:“我是易克,不过,我不是小弟弟,我是大哥哥,你不是小猪姐姐,你是小猪妹妹!我也听秋总谈起过你,说你很厉害,是美女老板,还考研究生了……俺好佩服你,须仰视才可以见到你……” “啊哈哈——阿桐背后替我做宣传啦……么么哒。”小猪夸张地笑着:“帅哥不愿意当偶弟弟,那就算了,你是不是要找你的美女上司呢?” “嗯,是的!麻烦你叫她来接电话,好不好?”我老老实实地说着。 第114章 占便宜 “那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叫她来接电话!”小猪说。 “什么条件?”我问小猪。 “你叫我一声姐姐,好不好?” “你——你没我大,你占我便宜!” “哟——听声音还怪委屈啊,还敢说我占你便宜,本姑娘从来不占人便宜,你却污蔑我,就凭这一点,你不叫姐姐,就不让你和阿桐说话……嗯哼……” “你——” “我——我怎么了我?乖,叫姐姐,就叫一声,好不好?叫,来,叫啊——么么哒。”小猪软硬兼施诱导我。 “我不叫,你欺人太甚——”我说。 “好,你不叫是吧,不叫那我就挂死了!”小猪说:“我数三,1——2——” “姐姐——”情急之下,我竟然脱口而出,叫完发觉想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靠,我竟然被这个葬花自飘零占了便宜,我好气又好笑,气急败坏。 “哎——”小猪甜甜地答应着:“叫的真脆,不错,很乖,很听话,嘻嘻……” “那你叫秋总来接电话,好不好?”我忍住委屈说。 “哎——这个,这个……真不好意思,嘿嘿……阿桐正在带着小雪在洗澡,手机放在茶几上的,这会儿,她不方便接电话哦……么么哒。”小猪嘿嘿笑着:“对不起哈,我刚才逗你玩的,没想到你真叫了,嗯哼,你还是等会打过来吧,要不,我待会让阿桐给你打回去。” 我恼羞了,哭笑不得,靠,我竟然被这小猪丫头耍了,白白叫了个姐。 我急忙扣死了电话,觉得很狼狈羞愧。 第一次和小猪打交道,就被她戏弄了一番,我这下子可算记住她了,印象不浅。 一会儿,秋桐打过来电话:“易克,刚才是小猪接的电话,我带小雪洗澡了,这个鬼丫头刚才搞恶作剧了,是不是?” 这时,我听见电话里传来隐约的笑声,那是小猪的,同时,也感觉到秋桐此刻似乎是在忍住笑和我说话。 我说:“嗯,不过,没什么,我打电话找你,是想问问小雪的情况。” “呵呵,小雪很好,很喜欢我家里的环境,我专门让小猪提早买好了小雪的所有生活用品,专门给小雪布置了一间漂亮的房子,还有好多大娃娃……还有啊,我还找了这个活泼开朗而又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来做临时保姆,帮我照看小雪,等过完年,就送小雪上幼儿园。”秋桐说:“这会儿小雪刚洗完澡,小猪正在给她穿衣服,逗她玩呢。” “哦……”我放心了看来李顺还不知道这事,没找秋桐麻烦,就说:“那就好,能适应新环境就好……我现在在云朵这里,云朵也很好。” “嗯,好,我也想云朵了。哎——劳累了好些日子了,你今晚也早休息吧,我也累了,明天还得去公司,这些日子,积压的事情一定是很多很多了。”秋桐说:“还有,易克,明天,你也该去操事你的事情了。” 我明白秋桐这话里的意思,明白她的所指,说:“嗯……明白!” 和秋桐打完电话,我上网,登陆扣扣,很久没上网了,不知道浮生若梦会不会给我留言。 浮生若梦不在线,看来秋桐这会儿是真累了,真的要打算带小雪睡觉了。 她不在线,但是却有留言,是用手机登陆扣扣留言的。 “客客,我最近出了远门,走了很远很远,现在还没回到星海……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你一定不知道,告诉你啊,我在青岛!我到了你的青岛,到了我魂牵梦绕的青岛!” “我到了海边,到了奥帆赛基地的海边,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时候,我站在海边,凝望远处无边的黑暗,倾听大海愤怒的潮声,铭想着这里的你,不知在青岛何处角落的你……” “你说过,你告诉过我,只要我站在大海边呼唤你,你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那一刻,我对着大海深情呼唤了你,可是,我没有见到你,你没有出现……” “客客,带着对你的无限思念,我站在大海边怀想了你很久很久,虽然你没有出现,可是,我依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幸福,毕竟,我又来到了你的身边,又和你同在一个城市,因为你,我对这个城市有了别样的情感,我深深爱上了美丽的青岛。” 我默默看着浮生若梦的留言,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和悲酸。 “客客……很快我就要离开青岛,离开你,我不知道你在这个城市的哪一个角落,不知道在怎样的生存生活着,我是多么想见到你,见到你的纯真笑脸,见到你的深沉目光,见到你的刚毅表情,见到你的伟岸身躯……” “可是,我终究明白,这是一场梦,一场永远也不想醒来却必须醒来的梦,我是永远也见不到你的,我和你,永远只能是茫茫世界里的空气,永远只能在那个看不到的世界里约会……” “我是如此热切地呼唤你,我是如此期盼地渴望你,但是,我明白,你不会出现,你听不到我的呼唤,我的呼唤,只能融进那茫茫的大海和无边的黑暗中,只能在我不死的心里一遍遍重复轮回。”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 “我现在在青岛的一家医院里,陪伴一个女孩,这孩子是个孤儿,被一个拾荒老人收留,跟随老人到处流浪乞讨为生,不幸前几日老人被严寒冻死,孩子高烧肺炎,正巧我和易克经过,将孩子救起……” “孩子现在已经康复,很快就要出院,孩子只有5岁,从小就没有爹没有妈,尝尽人间的艰辛悲凉……我已经决定了,只要孩子愿意,我就做她的妈妈,我要收养她,我要给她人世间的温暖和幸福,还有母爱和关怀……” “我是孤儿长大的,我知道孤儿的苦,我品尝过孤儿的味,我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再走我走过的路,去忍受那些歧视侮辱和欺凌……我要让她知道,这个社会,阳光总是主流,正义和善良才是正道,好人总是大多数,长大了,对社会要感恩,不要仇视。” 我看完了浮生若梦的留言,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然后,我关了电脑,趴在云朵床头,握着云朵的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去找李顺,打算跟说李顺辞职的事情。 到了李顺公司的楼下,看到发行公司秋桐的车停在那里,看来,秋桐在这里,既然她来这里,无疑就是在李顺的办公室。 我直接上楼,去了李顺办公室,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李顺那张狂张扬霸道的咆哮。 李顺在咆哮,被咆哮的对象无疑应该是未婚妈妈秋桐。 李顺稀里糊涂一夜之间成了未婚爸爸,孩子都5岁了,这自然会让李老板惊呆,继而咆哮。 我欲敲门而入,思忖片刻,却又稍作停留,站立门外侧耳倾听。 忽觉身旁有人,扭头一看,二子和小正也挤眉弄眼竖起耳朵冲我诡笑。 于是,同偷听。 “我还真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秋桐,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李顺的大嗓门传出来,进入我的耳朵:“你整天给我耍两面派,当面不吭声装憨卖傻,背后自作主张我行我素,你……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是老大,你多厉害啊,整个星海,整个东北,整个中国,谁敢不把你李顺放在眼里啊?”秋桐的声音不冷不热,却又带着一分热嘲冷讽。 “你少给我来,就算整个世界都把我放在眼里,你也木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李顺气愤地说:“表面上你对我顺顺从从,逆来顺受的小婆子模样,好像我怎么欺压了你似的,哼,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在乎过我,你该怎么干的还是怎么干,大事从来就不和我商量。” “商量又怎么样?反正结果都是这样,反正我必须得收养这个孩子!”秋桐不温不火地说。 “你——你他——”李顺习惯性地张口就要骂秋桐,“妈的”两个字还没吐出来,秋桐立马堵了上去,声音有些尖锐:“李顺,你说什么?你要说什么?你说出来我听听!” “我——我——我他妈的!”李顺被噎住了,瞬间又改了口,不敢骂秋桐,转而骂起了自己,声音里充满怒火和无奈。 我不知道李顺的怒火和咆哮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在装逼,我隐隐有一种感觉,比起装逼,李顺并不比我逊色,甚至超越了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却说不清楚,或许是直觉吧! “人都得讲良心,那孩子好可怜,我不能不收留她!”秋桐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我今天来,只是告诉你这个事情,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是来告知你的,别的事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个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我……” “好哇,你真能啊,先斩后奏还理直气壮,谁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的,我给你尚方宝剑了吗?”李顺说。 “谁也没给,我自己给自己的,这个不需要尚方宝剑!”秋桐说。 “行,行,你行,秋桐,我这才发现,你原来比我还犟还牛气,整个星海,谁敢和我这么讲话,也就是你……那个破工作的事还没弄利索,让你辞职死活不干,被人家停职了还死皮赖脸等着复职回去上班,趁我不在星海回去复职……现在你又给我整出个5岁的孩子来,这婚还没结,我倒成了5岁孩子的爹了,你自己说说,你这不是故意整我难看吗?外人会怎么看,人家当面不说,背后肯定会议论纷纷,说你5年前就给我戴了绿帽子。” 听到这里,我有些忍俊不住,扭头看了下二子和小五,两人正捂嘴偷笑。 第115章 不甘示弱 “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淫者见淫,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秋桐不甘示弱地说。 “有数?我叫你有数!我告诉你,秋桐,以前我们结婚的前提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辞职回家给我当全职太太,现在,两个了,那就是你必须给我把那孩子弄走,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办不好这两件事,你就甭想踏进李家大门,这一点,我绝不会让步,天王老子说情也不行……我还真不信就制服不了你了,我看咱俩谁能撑劲,看谁经得起拖。”李顺的声音听起来很强大,但我感觉却似乎有显得有些中干,似乎在装腔作势口是心非一般。 我不知道秋桐能不能听出来,凭我目前的了解,她应该听不出来。 “结不结婚是你的事,反正我是没有决定权的,我说了也不算,但是,干工作和收养孩子,是我的事,除了这两个事,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要我辞职不做事情,要我不管这孩子,我做不到!”秋桐不卑不吭的声音。 “你今天专门来我这里,就是来气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你好另找主是不是?”李顺的嗓门更高了:“我给你说,我李顺的女人,谁也甭想染指,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除非我真的死了,但是,我告诉你,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李顺,你很无聊,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了!对不起,我走了!”话音刚落,李顺办公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秋桐脸色严峻地站在门口,我们闪躲不及,正好碰面。 “哎——这——嘿嘿——”二子和小五尴尬地冲秋桐笑笑,我神情专注地看着秋桐。 秋桐没有看二子和小五,看了我一眼,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转瞬即逝,接着就冷起了脸,然后擦肩而过,径直走了。 我和二子小五在站在门外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听见室内传来李顺的一声断喝:“都给我进来,少他妈鬼鬼祟祟装神弄鬼!”貌似李顺早就知道我们在门外偷听。 我和二子小五进去,李顺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屋子中央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很可怖。 二子和小五看见李顺这样子,面有惧色,大气不敢出。 我心里倒没有什么感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李顺这表情是故意弄出来给别人看的,未必就是他内心的真实反应。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依旧不知道。 还有,我觉得,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外表往往会很温和平静,一个外表貌似强大的人,内心其实很虚弱。 来回踱步几次,李顺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掏出一颗烟,正要点,小五眼疾手快,忙掏出打火机凑过去给李顺点着。 李顺深深吸了两口烟,然后又重重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舒缓了。 “老板,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那可是自个儿的事!”小五笑着说。 李顺看了小五一眼,接着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老板,你别发愁,其实,嫂子领养孩子这事,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小五凑到李顺跟前说。 李顺眼皮一翻:“有屁快放!” “老板,这事你完全可以不管,你只需要把这事告诉家里的老太太,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必定会出来过问,这没过门的儿媳妇有了孩子,老太太当然不会罢休的,而这未过门的儿媳妇更是不敢得罪老婆婆的……如此,此事不就好办了?”小五说。 我闻听,心中一竦,此计甚毒,小五虽然不知道秋桐的身世以及秋桐和老李家的关系,但是,借用老婆婆来打压儿媳妇,确实是一个高招,特别是秋桐此时的处境。 秋桐可以和李顺软磨硬拖死缠烂打阴奉阳违,但是,对于自己的恩人,未来的老婆婆,秋桐是断不敢硬性对抗的,起码不敢像对李顺这样不甘示弱,特别那老李太太似乎是个比较苛刻冷傲之人。 妈的,这个小五,馊主意倒是不少!我心里暗暗咒骂小五,眼神注视着李顺。 李顺听小五说完,眼皮猛地一跳,接着就直勾勾地看着小五。 小五说完,满怀期待地等着李顺给予他夸奖,夸他有此妙计。 李顺看了小五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起来不休。 小五不明就里,也跟着李顺笑起来。 我在旁边看着李顺笑,忽然觉得他笑得有些不正常,一会儿,就觉得李顺的笑里含着阴森森的杀气,接着就看见李顺突然抬起脚,对着小五的肚子就踹了过去,速度比较快,力度比较大。 小五猝不及防,当然就是他发觉了也不敢防不敢躲避,小五直接被李顺这一脚踹到了墙角,伴随着“哎哟——”一声,噗通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二子一下子愣住了,大气不敢出,呆呆地看着李顺,又看看小五。 李顺这时收敛了笑容,声音变得阴沉而有怒气:“马尔戈壁的,老子的家事谁让你掺和的?狗日的,以后再听见你掺和这事,老子阉了你!” 我松了口气,李顺虽然和秋桐如此闹,却不想拿家里的老太太来给秋桐施压,难道是李顺刀子嘴豆腐心,心疼秋桐,不愿意让秋桐在老太太面前受委屈?还是其中另有别的深不可测除了李顺之外无人知晓的原因? 小五爬起来忙给李顺认错道歉:“对不起,老板,我错了,我该死。” “我和秋桐的事,任何人都不得参与干涉,就连我爹娘都不掺和,妈的,你算老几,不知深浅高低充能,也不看看你算什么货色!”李顺挖苦小五道。 “是,老板教训极是,我不是什么货色,我错了。”小五继续认错。 李顺似乎不打算继续追究此事,摆了摆手:“好了,不提此事,过来,坐下,我给你们谈谈工作!” 李顺的脸色突然就好起来,显得心情不错,似乎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和秋桐吵闹过,似乎秋桐今天来给他带来的不是烦恼,而是福音。 李顺的情绪变化之快,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如果换了常人,别人会觉得难以理解,不正常,但是,知道李顺吸毒的人,就不会觉得意外,溜冰的人,情绪变化是很大很快的,这是冰毒对精神的控制和迷幻作用带来的后果。 我和二子小五坐在李顺对过的沙发上,李顺递给我们每人一颗烟,自己点着,然后摇晃起脑袋:“这次我和易克去了趟缅甸,收获颇丰,虽然说他妈的差点把命丢了,但是也总算是没有空手回来……我这次带回来四个宝贝,安置在宁州,二子,小五,过几天你俩去宁州,负责保护安置看管好那4个小美女,好吃好喝好玩好招待,得伺候好了,还有,任何人不得打她们的主意,包括你们俩,不然,咔嚓——”李顺做了一个切菜刀的动作:“我割了你俩的小鸡鸡!” “呵呵,是,老板请放心,保证不会出事!”二子和小五笑嘻嘻地说。 “宁州那边,我们的2046大型dj酒吧很快就要开业,在春节期间,还会开业一家地下赌场,百家乐。”李顺继续说。 听到这里,我的心豁然开朗,是了,李顺此去缅甸,其真实用意是考察百家乐赌场,打算在宁州开设百家乐的。 他说的那四个宝贝,无疑就是发牌小姐了,开百家乐,靠的就是发牌小姐,发牌小姐是赌场赢钱的关键。 李顺在保山多呆了几天,无疑就是办这个事情的,必定是通过秦小兵办的。如此说来,他送给秦小兵的150万元钱,也就不仅仅是救命之恩的酬金了。 还有,李顺曾经叮嘱我要密切注意观察新东方娱乐公司的所有运作流程和操作环节,其用意也就是在这里了,他极有可能要我参与地下赌场的组建和运营。 果然,李顺接着说:“这个赌场的具体运营方案和管理办法,由易克负责拿出来,同时,易克,我这次回来,已经考虑好了,我要赋予易克更大的重任,要重用你,我已经在宁州注册成立了宁州理顺实业总公司,我准备让你担任宁州理顺公司的总经理,负责打理宁州的一切事务,现在是酒吧和地下赌场,下一步还会有典当行、担保公司,洗浴中心。” 二子和小五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 我不做声,平静地看着李顺,琢磨着如何找时机开口说辞职的事情。 李顺继续说:“我为什么要在宁州开设这些项目呢,是基于我们整体事业的发展需要,我们要学会走出去,打市场,积极开拓域外经营项目,不能把自己在星海圈死,老爷子在星海管治安,我在这里弄得太厉害,不好,会影响老爷子的形象,现在从中央到地方的领导都讲究亲属回避制度,我虽然不是党员,但是,作为党员的儿子,要带头贯彻响应落实上级精神嘛……”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宁州经济发达,钱多,老板多,好赌,我们潜在的客户群数量巨大……既然那么多人好赌,那么我们就要给他们做一个平台,搞好服务,提供保质保量的娱乐场所。” 二子和小五频频点头。 我默不作声,继续琢磨着如何向李顺开口。 说实在,我倒是很佩服李顺的头脑,考虑的比较周全长远,连老爷子的影响都顾及到了。 李顺又说:“我们星海的北国之春,下一步就要考虑放手了,不开了,在老爷子眼皮底下,很容易出事,出了事,就会给老爷子在官场上带来被动,现在官场他妈的勾心斗角太厉害,还有网络这么发达,屁大点事捅到网上去,会给你放大1万倍,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总之,还是小心点好!能转让就抓紧转让出去,没有合适的卖家,就先低调经营着,但是,不再投资了,下一步的发展重点是宁州……那边的黑白两道,我一样玩的很顺……我为什么名字叫李顺,就代表我干什么都顺。” 我这时明白了为什么北国之春夜总会的音响设备坏了李顺不让更换的原因,原来他早就打算放弃这里了。 “二子,小五,下一步你俩的主要任务就是跟随易克在宁州打理事务,做易克的随从,听易克的指挥,把宁州李顺公司做大做强,不断开拓新的业务内容,地上地下明里暗里同时开花。”李顺接着打个哈哈说:“你俩的待遇,由易总确定,易总的待遇,我来确定,年薪呢,底线是这些——” 说着,李顺伸出2个指头在我眼前晃悠着:“易克,猜猜,这是多少?” 第116章 胃口太大 “2000万!”我头也不抬地说。 “我靠了个靠:“李顺一下子蹦起来:“日——你这胃口也太大了,丫的,2000万,你太狠了,200万还少啊,你小子啊,说没胃口再多的钱也不要,说有胃口张口就是狮子大开口……我给你说,年薪200万,这是底薪,奖金另算……怎么样,还不错吧?比你干保镖收入又大大高了一个档次。” “呀——易哥好福气啊,遇上了李老板这么大方的东家!”二子和小五眼红地不行,齐声赞叹。 我坐在那里,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桌面。 “易克,你小子怎么不说话?怎么,嫌待遇低?”李顺坐下来,看着我,边吸着烟。 我抬起头,抿抿嘴唇,正色看着李顺,然后开口了:“老板,不是钱多钱少的事,而是——” “而是什么?”李顺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二子和小五,然后看着李顺,吐字清晰地说:“而是,我决定——辞职!”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李顺一下子又蹦起来,仿佛没有听懂我的话,伸长了脖子瞪着我。 二子和小五坐在那里,也惊呆了,半张嘴巴,傻乎乎地看着我。 “李老板,我决定——辞职!”我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李顺听明白了,瞪大眼睛看着我,脑袋摇晃了几圈,低头打量着我,半天蹦出一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做这里的事情不合适,我做不了也做不好,我想换个环境做事情!”我淡定地说。 “换个环境?哼,我看你是去了趟缅甸吓掉了魂,我看你是嫌跟着我干有辱你正经人的身份,我看是是心里有鬼,是不是?”李顺恶声恶气地说。 “这是你说的,我没说!”我依旧坐在那里,抬头坦然地看着李顺。 “我正要重用你,你却撒手给我走人,我这里正是用人之际,你却给我撂挑子,摆明是要拆我的台!”李顺的声音听起来很阴冷:“易克,我这里的规矩你应该明白,进来不容易出去更难,跟了我这么久,你知道的事情实在是不少,我看你应该不想做第二个张小天吧?” “我绝对无意拆老板的台,只是人各有志,还请李老板谅解。”我缓缓站起来,和李顺对视着,语气依然很平和:“我做人做事的原则李老板想必也应该知道,不该说的我不会说,不该做的我不会做,我当然不想做第二个张小天,我也知道李老板这里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但是,我还是想请李老板理解,高抬贵手,放我走。” “住口——”李顺的嗓门突然高起来:“狗杂种,给你脸你不要脸,从你跟着我,我哪一点对不住你,操——不识抬举,我告诉你,不听我的话就是和我作对,和我作对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不声不响闷不作声这么久,突然跳出来要走人,你以为我这里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靠——没那么容易,想走人,可以,不过,你要先问问我这个兄弟答应不答应!” 话音未落,李顺突然就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冰冷的枪口迅疾就顶住了我的脑门。 二子和小五吓慌了,脸色发白,站在那里不敢出气不敢说话。 “易克,我再问你一遍,走,还是留?”李顺的声音愈发低沉,充满杀气。 “走——”我两眼盯住枪口和李顺放在扳机的食指,毫不犹豫地说。 李顺面部的肌肉一阵痉挛,有些歇斯底里地喊起来:“走还是留,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数三,1——2——” 我咬紧牙,盯住扳机,不做声。 “妈的,好,算你有种,你想做英雄,老子成全你——”李顺两眼喷火,狠狠地说着:“3——” 接着,我眼睁睁看见李顺的食指一动,扣动了扳机—— “啪——”我听见一声脆响,眼睛一闭,脑子轰地一下,妈的,完了,我被李顺击毙正法了! 在那一刻,我已经来不及想李顺这狗日的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下狠手,就因为我要辞职就要把我枪毙,也太狠了,太说不过去。不过,想一想他是经常吸毒的人,不按常理出牌倒也在情理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我想我的脑门就要被轰开。 但是,响声过后,我的脑门只是被枪口震了一下,却没有崩开,大脑还能思考,也就是说没有子弹击进我的脑门。 我睁开眼,看到正睁大眼睛死死盯住我的李顺,还有旁边惊魂未定的二子和小五。 妈的,我还活着,没死。 我看着依然指着我脑门的手枪,心里想,难道是枪哑火卡住了?还是枪里没有子弹,是空枪,李顺吓唬我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老子没死,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着李顺的眼睛,李顺慢慢将枪口离开我的脑门,眼里露出赞赏和钦佩的目光,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行,易克,你有种,你是个汉子,不怕死,宁死不屈。” 说着,李顺把弹匣退出来,果然,里面是空的。 我松了口气,额头的汗这时涔涔地冒出来,突然感到了巨大的后怕。 李顺将枪装起来,然后冲二子和小五摆摆手:“你俩出去吧,我要和易总谈谈话。” 李顺刚才就一口一个“易总”叫我,俨然我已经是他宁州理顺实业公司的总经理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不接受,竟然拒绝年薪200万的报酬要辞职。 这在他的思维世界里,是不可想象不可接受的,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人会傻到拒绝200万的职位,除了我。 但是,这却偏偏让这个李顺碰到了,假如我不曾是个老板,假如我一直在社会的底层为了地位和尊严以及物质而拼搏,我相信,我绝对不会拒绝这200万的职位,我会感恩戴德欣喜若狂地接受这一邀请。 但是,我不是,我是一个曾经见过几千万资金进出,曾经拥有几百万财产的老板,这钱,对我来说,没有足够的魅力将我降服。 二子和小五出去之后,李顺按了按我的肩膀:“坐——” 我坐下,看着李顺。 李顺递给我一支烟,主动将打火机凑过来打着:“吸——” 一个有骨气的人,不仅会得到自己人的拥戴,同样也会得到敌人的尊敬。 这一刻,我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我吸了两口烟,对李顺说:“谢谢李老板!” 李顺也自己点着,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片刻之后,睁开眼,看着我:“非得走?” 我点了点头:“嗯!” “不怕我真干掉你?”李顺又说。 “怕!”我说。 “那刚才为什么不求饶,不答应?”李顺说。 “怕归怕,但是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我说。 李顺点了点头:“嗯……你想走,是嫌我干的不是正事,是不想涉黑,是不是?” 我看着李顺,点点头:“是!” 李顺稍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我如此痛快地承认这一点,沉吟下了:“准备去干什么?” “老本行!”我回答。 我想了,早晚李顺得知道我回发行公司的事,与其等到被发现,现在不如先说出来。 “老本行?”李顺一愣:“回发行公司?” “嗯……”我点点头。 “秋桐的主意?”李顺凑近我,看着我。 “和秋总无关,我自己的决定!” “不是秋桐拉你回去的?”李顺的目光咄咄逼人。 “不是,是我自己想回去的,还没和秋总打招呼,还不知道她要不要我!”我说。 “哦,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李顺说。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说:“但是,我建议你相信!” “建议?建议个屁!”李顺说:“那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我信你的话好了……你没和你的秋总打招呼,你就肯定她会收留你?” “不知道!不收留我我再另外去找工作!”我说。 “听你这话,你是宁可去要饭也不跟着我干这黑道了?”李顺说。 “是——”我回答。 李顺不说话了,一个劲儿抽烟,似乎在琢磨什么事儿。 等一支烟抽完,李顺将烟蒂摁进烟灰缸,看着我:“小子,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留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想走,那好,我成全你!” 我心里一喜,松了口气:“谢谢李老板!” 我不知道李顺为何突然会改变主意放我走,不知道是否和我要回发行公司去工作有关。 “先别忙谢,我还没说完,”李顺说:“让我放你走也可以,我有几个条件,你必须全部答应我,有一条你办不到,我就废了你!” 我看着李顺:“请讲——” “第一,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公司和个人的事情你知道的委实不少,我想,请你的嘴巴给我把好关,除了大家都知道的我李顺喜欢玩女人这事你可以和别人交流之外,其他的,一概不准讲,你要把这些秘密全部锁死的你的大脑子里,永远都不准放出来!”李顺说。 “这个没问题,我保证什么不会和任何人讲我跟着你之后的任何事情,就是你玩女人的事,我也不会说!”我回答。 “这个,这个倒不用,玩女人的事情。”李顺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 我说:“第二呢?” “别忙,我第一还没说完……我现在知道你是一个身怀绝技文武双全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不是一般人,虽然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在这里装逼弄景,甘愿做保镖,这次又甘愿要回发行公司去和那帮穷鬼一起混饭吃,但是,我还是愿意会为你保密,作为你给我保密的回报,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你的真实身份!”李顺说。 我一听,如愿以偿,说:“嗯,好!其实,李老板,这年头大学生多了,大学生的称号,顶多也就是个荣誉而已,混子很多,我就是其中的混子,我其实真的是没有什么能力,更谈不上文武双全。” 李顺看着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难道你想让我去调查下你在宁州的老底?你别以为这事对我有多难。” 我一听,紧张了,忙不做声了。我相信李顺这话说到能办到,对他来说,这事确实不难。 第117章 摸老底 李顺看我不说话了,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说:“别紧张,老弟,既然你已经不给我干了,那我自然对你也就失去兴趣了,我不会去摸你宁州的老底的,更不会把你的行踪暴露给宁州的黑社会,不但不会,假如到时候你的对头要是真追杀你到了星海,你只要需要我出手,尽管说,哥们绝对没二话!” 李顺还是理所当然地推断我之所以大隐于星海是因为得罪了仇家躲避追杀的。 我干脆顺水推舟:“谢谢李老板好意!” 李顺接着说:“现在开始说第二,第二,我估计,你要是找秋桐,她肯定会收留你,别的不说,就凭你救了她一命,她就不可能不要你,既如此,那你就在她手下混吧…… “你跟着她混,我不管你是继续装逼还是使出你的真本事,这都和我无关,我只想叮嘱你一件事,在那个鸟发行公司,在那个破传媒集团,你必须给我保护好秋桐,要是有人对她不利,你必须给我上!” 我的心里一震,看着李顺,有些木然,李顺此话究竟何意,是真还是假?从他的表情来看,不像是假的,那么,他说的不利,指的是哪方面?是单指人身安全呢还是包括工作和事业? 李顺的话有些含糊,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李顺继续说:“虽然我对她的事业是一直不支持,恨不得她立刻就跨掉赶紧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但是,不管怎么样,秋桐毕竟是我的未婚妻,既然现在她还没辞职,那么,在那个鸟公司和破集团里,我不能容许任何人对她有任何不利之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顺此时的话仍然听起来很模糊,我能确认李顺的话里是要我保证秋桐的人身安全,却不能十分确定是否包含着工作中的斗争。但是,李顺说的那句“不能容许任何人对她有任何不利之处”,我似乎可以理解为应该是包括工作方面的内容。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疑惑,李顺一直希望秋桐的工作垮掉,要是此刻这样理解李顺的话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我懵懂地想着,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李顺做事太让人难以理解了,妈的! 但是,不管我想没想通,我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李顺,这一点要求,正中我下怀,我巴不得,李顺提出来正好,以后我出师有名。 李顺似乎为了打消我的疑虑,接着说:“当然,我要是出面,谁也不敢对秋桐不利,谁也不敢欺负她,但是,秋桐这人你可能还不知道,表面上很软弱,其实内心很犟,她很早就曾经郑重警告我,不准我拿黑老大名头到单位里去显摆,更不准借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名声去压人家…… “看她说的口气那么严厉,我也不想和她真闹翻脸,闹翻了脸,对大家都不好,还让外人看笑话,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呢……当然,我也知道,秋桐脸皮子薄,或许是怕让人知道她的未婚夫是混黑社会的丢人…… “综合以上因素,我想,既然你想回去,那就交给你这个任务……你曾经救了秋桐的命,我对你是信任的,我相信你能很好的完成这个光荣而不一定艰巨的任务!” 我又点点头:“嗯……请李老板放心,我会尽我的努力去做的!” “然后,这个第三。”李顺又点着一颗烟,看着我:“第三,再有不到10天就过年了,你辞职可以,不接受我给你的总经理任命可以,但是,你年前不准走,年前,你需要继续给我出力,忙完我安排的事情,年后你走,我不留你……” 我说:“年前都有什么事情?” 李顺说:“年前,我需要的时候,你继续跟着我,其他时间,你要帮我做几个经营管理方案出来,我需要用这个,我手下的人打架行,但是没有会弄这个的。” 我说:“这……我也不会啊!” “你他妈又给我装逼了,你学经济管理的大学生不会弄,还有谁会弄?难道你让我手下这些打打杀杀的人去弄?”李顺一瞪眼:“易克,你别逼我调查你大学毕业后的经历,自觉点,行不行?” 李顺又点到了我的痛处,我忙点头:“那好,我试试吧。” “哎,这就对了,我相信你绝对是个做经营管理的好手,我就不信你大学4年是吃屎的,我就不信你大学毕业后没有一点经营实践经验:“李顺一龇牙:“你放心,我不会对外说出去的,我会为你保密的!” 我说:“你说下需要我弄那几个方案,我好提前有所准备,搜集材料。” “一个是我的房地产项目,妈的,楼盘都积压了,一直卖不动,张小天狗日的干了那些时间也毫无起色,现在我手下没有懂行的弄这一块,聘了一个总经理,物业和其他管理是好手,但是营销不行,想了不少办法,却都一直不起色,我想,你帮我出出点子,弄个有新意的营销活动方案出来,我让他们按照你的方案去做。” 我有些头疼,操,我对这个也没操作过,得现摸索,于是点点头:“哦……还有吗?” “还有,就是你给我做个宁州2046酒吧的营销活动方案,我要有创新性的!”李顺说。 这又是我以前没接触过的项目,我说:“哦……就这两个,是吗?” “哪里,还有最后一个,”李顺说:“我要在宁州建一个地下赌场,你那天在缅甸新东方想必也考察地比较仔细了,我要你拿出一个组建百家乐赌场的整体运营操作方案,这个方案要求是全面的,各个流程都要顾及到……这3个方案,年前给我,给你10天的时间,足够了吧!” 我看着李顺没说话,脑子里开始飞速旋转,琢磨着。这三个方案,一个房地产,一个酒吧,一个赌场,2个是营销,1个是整体的,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听李顺的口气,我必须得给他做出来,不然就不放我走。 李顺把我当成万能的了,以为我什么都会做什么都懂了,他哪里知道隔行如隔山这个道理呢! 我不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从来没有实践过这些东西,做方案谈何容易。 但同时,我向来不肯服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的性格又让我感到了莫大兴奋,这是挑战带来的刺激的快感,我突然感到了久违的一种冲动在心里跃跃欲试。 赌场那个方案我基本可以搞定,那天我观察地很仔细,没什么多大的道道,就是个运作流程和管理模式的问题,保安系统,服务系统,发牌系统,监控系统,筹码收发系统……这个难不倒我,好做。 需要下一番功夫的是房地产和酒吧的营销方案,我需要恶补这方面的理论和实践知识,同时要结合营销的特点来学习。 虽然很难,但是我并不畏惧,我相信,营销都是有共同的属性的,只要把握住营销的本质特征,对于专业的东西,多学多问多调查,结合目标市场和消费群体来调查,带着问题去学习请教,应该能完成这两个方案。 何况,平时的日常生活中,我也曾经是房地产销售的客户,以前在宁州买房子的时候,和房地产公司打交道很多次,好些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经理多次拜访我,推销楼盘,那时,他们各自的营销方式和特点曾经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因为我也是做营销的,所以还无意识地分析比较过这些销售经理的优点和缺陷。 对于酒吧,我更不陌生,以前宁州的大小各种特色的酒吧都被我玩遍了,什么样的酒吧吸引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服务适合什么样的人,我也算是了解不浅。 想到这里,我的信心逐渐树了起来,答应了李顺:“好吧,我试试,但是我没有做过房地产和酒吧,我只能尽力做好!” “嗯,行,不管你做过没做过,只要你尽力就好!”李顺点点头:“虽然我没见过你在这方面的真本事,但是,我还是比较看好你!” “还有别的条件吗?”我问李顺。 李顺笑了:“呵呵,没了,就这3个!” “那好吧!我都答应你了!”我说。 “嗯……兄弟,这三个事情你答应了我,我也不能亏待你,我相信老弟是说到做到的人,我呢,也同样是说到做到的人,”李顺说:“以后,不管你跟不跟着我,我们都是好兄弟,你在星海回家不方便,我在宁州没事的时候,会亲自或者安排人去你老家代你看望父母尽孝道的……别看我只去过你家一次,可是道儿却记得很清……我这人,是有恩必报有仇必复的,谁要是得罪了我啊,跑到天边我也能让他乖乖回来自首,我有的是办法。” 李顺看似关切的一段话让我心头一震,操,李顺这是在暗示警告我,假如我敢于背叛他或者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不仅仅是我,还会牵扯家人。 我此时才明白当初为何李顺那么热衷于要陪我回家看爸妈,原来他早有盘算。 我不由感到了几分胆寒,李顺的心计太多了,看似一个纨绔子弟,脓包,其实真不可小视。 混黑道的,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我可以不管自己的安危,但是,我绝对不敢拿父母的安全当儿戏,我相信李顺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出的人。 此时,我领悟了一句话: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我没想到,此时,我只不过刚开始拉开领悟的序幕! 刚和李顺谈完此事,突然有人敲们,不等李顺说:“进来”,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衣领高高竖起遮住半个脸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118章 不方便 我一看,这位大侠原来是好久不见的张小天老兄。 张小天进来看见我,表情一怔,接着对李顺说:“李老板,你们在谈事情啊,那你们先谈,我待会再进来,我先到隔壁房间去坐一会。” 很明显,张小天是想找李顺单独谈事情,我在场,不方便。 我刚要说话,李顺招招手,热乎乎地对张小天说:“哎——小天,来,来,易克也不是外人,不要有什么顾虑,来吧,坐——” 我于是冲张小天笑笑:“张兄好,别来无恙,最近气色不错啊!” 张小天不自然地笑笑,过来,坐在我旁边,没有说话。 李顺递给张小天一颗烟,亲自给点着,说:“小天,是不是见了易克觉得心里别扭?还在为上次他带人把你请来的事有情绪?” 张小天尴尬地吸了两口烟,还是没说话。 “哎——小天,不要放在心上,都是自家兄弟,我想你心里其实也明白,易克那次去请你,是奉我的旨意行事,不然,没有我的话,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动你啊,你要是有情绪,就直接冲我来好了——” 张小天勉强笑着:“李老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敢冲你使性子,你对我这么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不知道张小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面子话他还是说出来了。 李顺打个哈哈:“其实呢,易克对你还是不错的,上次二子和小五要烧你的时候,易克还要救你呢,如此说来,你倒是应该感激他才是……哈哈,好了,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儿个你来找我,想必是有事吧,呵呵,说吧。” 李顺此次竟然如此政务公开,当着我的面就要张小天说事情,对我似乎毫无隐瞒之意。我有些意外。 李顺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张小天却似乎依然对我的存在还有极强的戒心,笑着说:“哪里有什么事呢,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我对张小天对我的戒备毫不以为意,很理解。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对张小天说:“张兄,我正要有事情想请教你,正好今天你来了,还望老兄不吝赐教。” 张小天说:“什么事?” 我说:“我想问下张兄关于目前星海房地产市场的事情,主要是目前存在的问题……这一块,你是老行家了,必定是很熟悉的。” 张小天皱了皱眉头:“咦——易克,你改行做房地产了?怎么问起这个?” 李顺一下子明白了我的用意,说:“对,小天,你给易克谈谈也好,我刚给易克安排了一个房地产项目的调研任务,他对这一行是生手,既然咨询你,你就说说好了。” 张小天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很不理解李顺为什么会安排自己的保镖,一个武夫,一个送报纸出身的大老粗去做只有专家和文人才会搞的调研项目。不过,张小天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表情:“好,既然李老板说了,那我就结合我从事房地产的经验,说说我的看法。” 我凝神看着张小天,听他开始说。 我深知一点,三人行必有我师,张小天虽然不是一个成功的房地产营销专家,但是,他毕竟做过这一块,熟悉这一块,他说的东西虽然我未必能全盘吸收,但是,可以去其糟怕,取其精华,必定会有我需要的东西。 张小天开始侃侃而谈。 我如饥似渴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点。 张小天对于房地产,肚子里确实是有货,看我听得如此专注,似乎难得有这么虔诚的一个听众,不觉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我边听边思考,边不时提出疑问,张小天也很有耐心,认真给我讲解。 不知不觉2个小时过去,张小天讲的口干舌燥,我听得意犹未尽,李顺竟然也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歪着脑袋听着,似乎也在恶补房地产销售知识。 “好了,易克,我肚子里就这些货,都让你这一阵挖坟给得瑟光了,再让我讲,就要爆吧了!”张小天最后说,边端起水杯猛喝两口。 我这半天听得很投入,觉得很是受益匪浅,听张小天这么说,也就不再继续提问,同时也不想再当电灯泡了,就站起来告辞。 临走时,张小天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想问我什么,看看李顺,又闭上了嘴巴。 我知道张小天想问什么,肯定和云朵有关,李顺在跟前,他不问是对的。 我出了李顺的公司,往回走,边给秋桐打了个电话,秋桐上来就问和李顺谈地情况如何。我不想和秋桐说的太详细,就说:“李老板现在不同意我走,让我在他这边帮几天忙,过完年放我走!” “嗯……那也好,正好年前也没什么事情,过完年再来也行:“秋桐似乎松了口气:“只要他能同意放你走,我就放心了,其实,这也算是很顺利了,我还真没想到他如此痛快能放你走,没想到他能松口。” 秋桐大概没想到李顺放我走的真正原因,我此刻也没想透彻,只是朦朦胧胧觉得这应该是和我从他那里辞职到秋桐那里去有些关联。 从缅甸生死突围开始,我就觉出李顺对秋桐很关注,到刚才李顺和我提的第二个条件,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我不知道李顺对秋桐如此关心,是出于对秋桐的什么情感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秋桐不爱李顺是肯定的,李顺对秋桐有爱吗?李顺真的希望秋桐的事业垮掉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吗? 这一点,此时的我全然想不明白,当然,我也不想多想,没那心思。 刚和秋桐打完电话,我接到了海珠的电话。 “哥——好久没你消息了,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不方便,你现在说话方便不?”海珠小心翼翼地在电话那端说。 “方便,呵呵……”我笑着,好几天没海珠的消息,还真挺想她的,我说:“我已经回到星海了,怎么样,你最近好吗?” “哦,呵呵,我最近很好啊,你回到星海了哇——”海珠在电话那端声音放开了,开心地笑着:“就是没事经常想你呢……你想不想我啊,哥——” 海珠的表白够直观的,我顿了顿,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海珠撒娇的声音:“不许嗯……说嘛,想不想我啊?” “想!”我直接冒出一句,心跳有些加速。 “嘻嘻……这样回答才好啊!”海珠的声音更加开心了:“哥——过两天我休息,我到星海找你,你带我玩,好吗?” “好——”我不假思索地说,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嗯哪……这才是好哥哥!”海珠高兴地说:“好了,哥,不打扰你了,你忙你的事情吧,回头见!” “回头见!”我挂了电话。 海珠给我的目前感觉最大的就是轻松,没有负担没有压力,她似乎很有心数,该说的话说完了就停止,不黏糊不啰嗦。 我喜欢海珠的这种做事方式,我觉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彼此开心,轻松快乐最好,当互相感觉都很累的时候,真的就说明二人不合适了。 我直接去了李顺的房地产公司,在开发的楼盘那儿转悠了足足2个小时,琢磨了半天,然后找到了负责房地产的经理,仔细听他说本楼盘的开发和销售情况,重点让他讲销售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经理讲了很多,罗列出了一大堆困难和问题,我专注地听着,反复寻思着…… 之后,我要了厚厚一打公司的相关销售资料,准备带回去仔细研读。 此时,我脑子里充斥了大量信息和问题,但是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更没有什么好的营销点子。 从我做营销几年的经验,我知道,很多时候,一个好的营销点子并不是单纯可以靠苦思冥想出来的,说不定,偶然一个火花,就能激发出极佳的好主意。 当然,这个火花不是谁都能迸发出来,这需要深厚的营销知识积淀作为基础。 我带着相关资料,脑子里不停思考着相关的问题,从房地产公司离开,去医院。 快到医院的时候,我穿过一个不大的儿童游乐广场,抄近道。 边走边想着我的事情,突然听到一个脆嫩的童音:“叔叔,叔叔——” 我从沉思中唤醒,循着声音看去,乐了,原来是小雪,此刻刚从滑梯里滑下来。 小雪看见我,冲我跑过来,张着两只小胳膊。 我刚要蹲下身子准备抱小雪,看见一个扎着马尾巴穿一身白色休闲衣的女孩跟在后面喊:“哎——小雪,别乱跑啊,傻孩子,不要乱认亲,这年头,坏人很多哦,你给我站住——”、 此时,小雪已经扑进了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开心地笑着。 我抱着小雪站起来,刚要和小雪说话,那女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从我怀里将小雪抢过去,然后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喂——你是谁?怎么乱抱人家的孩子?”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白皙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小的嘴巴可爱的鼻梁,这是谁啊? 我说:“这是你的孩子?” “你管得着吗?不管是不是我的,反正不是你的!”女孩抱着小雪后退了一步,努了努嘴巴:“嗯哼……” 这时,我猛然想起这声音这语气好熟悉,这一声嗯哼,让我知道她是谁了,这是小猪么么哒。 好啊,终于见到这个占我便宜的葬花使者了,看起来和我听她声音的感觉差不多,一看就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我说:“你是猪哇!” “你才是猪!”小猪一瞪眼,回骂我。 “我不是猪,我是小雪的易叔叔!”我说。 “哇——哦——呀——”小猪一愣,接着眨眨眼睛,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打量了一下,接着吐了吐舌头:“是哟,真的是你,这声音是有些耳熟。”接着,小猪捂嘴偷笑起来,应该是在得意上次她让我叫她姐姐的事情。 我宽容地笑笑:“小丫头,这回你见到大活人了,该认错叫大哥了吧?” 小猪把小雪放下,冲我一瞪眼:“什么?嗯哼,你已经叫我姐姐了,既然叫了,就不能随便更改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随意反悔……再说,我看你也不大,说不定还没我大,小屁孩!” 我哭笑不得:“我都29了,你不过是83年的,才刚26,我比你大三岁!” 第119章 条件 “这么说,你是80年的了。”小猪嘻嘻笑着:“你让我认错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猪做事似乎很喜欢提条件,我说:“什么条件?” “听阿桐说你有一身好武艺,我不信,除非你今天让我见识见识,否则,我就不认错!”小猪说。 “怎么见识?”我说。 小猪想了想,低头对小雪说:“小雪,你想不想看猴子爬杆啊?” “想——好呀,好呀——”小雪拍着巴掌。 “嘻嘻……么么哒……那就好,你等着!”小雪笑着然后对我说:“易克老弟,这样吧,你看到附近的那根旗杆了吗,我给你30秒钟,如果你能在规定时间内爬上去,然后头朝下倒挂金钩出溜下来,我就信了你,我就给你道歉,我就不让你叫我姐姐了。” 晕倒,这个小猪可真能折腾人,把我当猴耍了,我自然是不能答应,说:“你做梦,甭想!反正我比你大,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那你就甭想让我认错喽……嘻嘻……”小猪笑哈哈地说。 我摇摇头:“不认错就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来,小雪,过来,叔叔抱抱——” 小雪又跑过来,我抱起小雪,小雪突然指着远处说:“叔叔,我想吃糖葫芦。” 我刚要说话,小猪也说了:“么么哒,偶也想吃糖葫芦。” 我本来想抱小雪过去的,一听小猪也跟着掺和,就说:“想吃自己买,我只买给小雪吃。” “哟——小气鬼,我还不稀罕你买的呢。”小猪一撅嘴巴,扭身就走:“我自己去买,我买两串,不给你吃!” 我呵呵地笑着看小猪走过去,我才不吃这玩意儿呢,给我我也不吃。 然后,我带着小雪在广场里玩耍,不自不觉溜达到了医院大门口附近。 这时,小雪突然指着医院大门口附近的一个垃圾箱说:“叔叔,我给你说个事,你看见那个垃圾箱了吗?” “看见了啊!”我说。 “我爷爷曾经告诉我,说我当年就是在那个垃圾箱里被他捡到的。”小雪比划着说:“爷爷说,那时候我才这么一点,都快被冻僵了。” 我浑身一震,盯着那陈旧的垃圾箱,小雪的爷爷在临终前说过,小雪是5年前的一个大雪天,被他拾荒时从星海的垃圾箱里捡到的,此后他就一直带着小雪在星海靠乞讨为生,直到之前为了躲避严寒南下途径青岛时被冻死。 我没有想到,小雪竟然就是在这个垃圾箱里被捡到的。 我更没有想到,小雪此时无意中说出的话,竟然牵扯出一个让人极度震惊的真实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角,竟然就是我周围的一个人。 而这个故事本身,又揭秘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惊天秘密。 当然,这是后话。 接着,小雪抬手指着前方继续说:“我爷爷经常带着我在这一带要饭吃,那家开包子铺的叔叔经常给我们吃包子。” 我顺着小雪的手指看去,是一家门牌醒目的饭馆:四哥包子铺。 这家包子铺我早就注意到了,生意很兴隆,因为在医院旁边,营业时间很晚,几乎都是到半夜,只是我没吃过那里的包子,不知道味道如何。 这时,小猪拿着两串糖葫芦跑过来,递给小雪一串,笑着说:“么么哒,这串是山楂的,给你吃,阿姨吃山药豆的。” 小雪和小猪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我看时候不早了,打算去医院看云朵,就告辞,对小雪说:“小雪,叔叔有事先走了,你跟着姐姐好好玩哈……” 我一句话就把小猪的辈分降低了一个档次,得意地转身离去,背后传来小猪的声音:“小雪,别听那个哥哥的,不叫姐姐,叫阿姨,哎——乖,听话……来,小雪,阿姨尝尝你那串好吃不好吃……阿姨就咂一口哦……” 我边走边笑着摇摇头,发觉这个小猪很好玩,很活泼,怎么看都不像悲戚戚吟葬花的林黛玉,不过,我知道秋桐是不会骗我的。 我走到医院门口,突然看见两个人正往外走,和我迎面而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久违的赵大健,另一个,是我曾经见过几次但他未必认识我的曹腾,曹丽的堂弟。 我一怔,他俩来医院干嘛? 许久没见赵大健,看他的精神面貌似乎有些萎靡不振,我不知道是不是主持了一个月被拿下来扶正未果备受打击的原因。 想想赵大健,确实也不容易,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一心想修成正果,却迟迟不能如意,论资格论干发行的时间,发行公司甚至整个集团谁都没他牛逼,一把手轮流换坐庄,却就是轮不到他,如何能不让他委屈愤懑呢? 我觉得自己应该理解赵大健,甚至该同情他一下,但是,可惜,我只能同情而已,帮不上他什么忙。 一个人的功名利禄或者事业成就,是自己努力干出来的,对有些人顺理成章甚至信手就可以拈来的事情,对另外有些人来说,却是无比艰难。 有些年纪轻轻的人现在得到的,却是有些人未知苦苦奋斗而直到退休也未必能得到的终极目标。 还有,这个曹丽的堂弟曹腾,我对他几乎是什么都不了解,既不知道他能力如何又不知道他性格为人处事咋样,只知道他曾经占用别人的劳动成果想更上一层楼未果,反倒弄了一屁股屎,大客户部经理没坐上,反而连办公室副主任的位子都丢了,被发配到偏远的发行站去做劳役。 今天看到曹腾,第一印象看,从他的仪表到眼神,从他的气质到形象,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精明的人,不是那种脓包类型的,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干窃取云朵劳动成果这样的傻事。 或许,当一个人追求功名到了极致的时候,提拔心切,一时会被利欲的光环所笼罩迷惑蒙住了眼睛,一时糊涂,干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愚蠢事。 或许,当赵大健给他那方案的时候,赵大健未必告诉他这是云朵的,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让曹腾更加佩服他感激他,会告诉曹腾那是他自己的原创,我相信凭着赵大健的做事风格和人品,他绝对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而曹腾当时不明就里才会稀里糊涂栽了进去。 此次曹腾栽倒,说不定心里会生赵大健的气,会怨恨赵大健,但是,出于共同的利益需求,出于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当然不能拒绝赵大健的继续拉拢,毕竟,在发行公司内部,他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赵大健。赵大健不管怎么说,也是发行公司的老二,老资格,元老派,而且,还和孙东凯有这么一层关系。 通过秋桐离职一个月期间曹丽的作为,我知道,在集团内部,反秋桐的势力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既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还有各自的小算盘,这就好比国共合作联合抗日,边抗日边内部相煎。 看到我,赵大健愣了一下,接着站住了。 曹腾看赵大健站住,不明就里,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微笑了下:“赵总,你好!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赵大健嘴巴咧歪了下:“哦……易克啊,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赵大健一说我的名字,曹腾的眼皮一跳,眼神变得有些犀利,直直地注视着我。 曹腾的表情更加让我相信他对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接着,赵大健对曹腾说:“小曹,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发行公司大客户部的易克,现在已经辞职了。” 曹腾依旧看着我,点点头:“哦,我叫曹腾,也在发行公司工作,只是以前我们没打过交道。” 我主动向曹腾伸出手:“你好!” 曹腾脸上立刻就有了微笑,也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你好!易克,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日才得相见,相见恨晚哦……” 曹腾说话的态度热情而真挚,眼神里充满了亲近感和自信力。 和我握手的时候,我感觉到曹腾的手很有力度。 假如不是曹腾有过之前的滑铁卢,我第一次见他的话,给他打分一定不会低,可惜,因为有了以前的印象,我总觉得这人品质不咋样。 之前,我总感觉曹腾应该是个草包,只是靠着曹丽的关系在发行公司混饭吃,但是,此时,我却直觉这人是个有心数甚至有心计的人,甚至,我觉得他是个人物,虽然他干过傻事。 年轻人干傻事是难免的,只是有的人干了傻事不知道反省改正,继续愚昧下去,而有的人干了傻事之后却能从中吸取教训深刻反省,总结失败的原因,把失败当做成功的基石,当做奋斗的财富,能够再度崛起。 我忽然觉得曹腾或许是后者。 和曹腾握完手,我问赵大健:“赵总,你们到医院是……” “哦,我和小曹来医院看完孙总的,孙总身体有些不适,偶感风寒,在医院打吊瓶的。” 在某些下属眼里,领导打个喷嚏都是大事,更别说打吊瓶了。领导的身体比自己爹娘的身体还重要,我相信,很多在官场混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对自己爹娘身体的关注远不如对领导的关注,在他们眼里,领导就是他们政治上的爹娘,甚至比爹娘还亲。 对于对权力和地位无比渴望的赵大健来说,更是如此,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亲近巴结自己领导的机会,更何况他和孙东凯还有一层党校同学的关系,虽然这同学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 第120章 翻身 而曹腾跟随赵大健一起看望赵总,意图更加明显,很可能是赵大健根据曹丽的安排或者是他想讨好曹丽而带曹腾来认识孙东凯,加深孙东凯对曹腾的印象,以利曹腾翻身再起。 抑或是赵大健还有自己的打算,继续在公司里扶持自己的人马,将被秋桐击溃的队伍再拉起来。 这年头官场的斗争,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里没有人,是办不成什么事情的。拉帮结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官场的优良传统。 然后,赵大健问我:“易克,你来医院是……” 我说:“哦,我是来医院拿药的,感冒了。” “哦……天气很冷,可要注意身体啊!”赵大健显得颇为关心地说,又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赵大健对我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让我稍微意外了一下,又一想,这或许是因为我已经离开了发行公司,和他没有了任何的利益冲突,以前妨碍他耍流氓的积怨,或许已经一笔勾销了。 “谢谢赵总!”我笑着说。 “对了,易克,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呢?”赵大健问我。 “我?呵呵,没在哪里高就啊,辞职后就一直赋闲,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说。 赵大健的话让我断定,他不知道我救秋桐受伤的事,此事无论是从我这边还是秋桐那边还有李顺和其父母那边,都没有宣扬扩散,知道的人极少,赵大健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哦……找工作倒也不急啊,你在发行公司干了这几个月,赚了好几万,收入可是不低哦……都快超过我一年的工资了,这些钱,够你花上一阵子了。”赵大健似笑非笑地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 赵大健这表情让我有些捉摸不透,我琢磨不透他话里的真实用意。 赵大健和我说话的时候,曹腾一直默不作声,一直盯住我看,目光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曹腾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我又一次觉得这个曹腾似乎不可小视,虽然他出过事,狼狈下马,但是,毕竟,他是干过办公室副主任的,上上下下迎来送往打交道的各种人不少,经历和阅历应该还是有的。 无形中,我不自觉地将曹腾当作了我今后的一个对手。年后我就要回发行公司上班,或许,今后,我和他之间,还会发生一些故事。 我的预感在后来很快得到了验证。 我当然不会给赵大健和曹腾说我即将回发行公司上班的事,我想,春节上班后,赵大健和曹腾在发行公司里见到我,会很意外的。我决定给赵大健和曹腾一个惊喜。 我对赵大健说:“呵呵,那些钱总不能养老啊,钱再多,不会生钱,总会花完的,总得再找个事情做,年后我还是要找工作的,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请赵总帮忙呢!” 赵大健点点头,脸上露出坏意的笑:“好,好,我有个朋友在环卫处工作,那里正缺个掏大粪的,到时候你要是愿意去,我一定极力推荐!哈哈……” 说完,赵大健得意地大笑起来,带着鄙夷和嘲讽的目光看着我,我刚才的估计错了,赵大健原来还是对我有怨恨的,终于忍不住要愚弄我一下了,我和赵大健再次相见后那短暂的友谊和蜜月瞬间就结束了。 我没有动气,保持着极好的修养,也笑着:“好,感谢赵总,到时候如果我去那里工作了,什么时候赵总缺吃的,我一定专门给你送点心!” “你——”赵大健感觉被我反愚弄,气得脸一下子就紫了,瞪着我。 曹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安静地看着我,似有所思,似乎对我和赵大健之间的嘴皮子战斗充耳不闻。 谈话的气氛渐渐紧张,不能再继续了,我准备告辞离去。 赵大健将手放到背后,脑袋一扭,不理我了。 这孩子,脾气还是那么坏! 曹腾这时主动伸出手和我握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易克,再见,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后会有期!” 我笑着点点头:“既然曹主任有这个心,那我得想办法成全你,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真的会后会有期!” 曹腾微笑着:“易克,我们俩都是同龄人,你就叫我小曹好了,公司年前的人事调整你想必是知道的,根据公司整体工作的需要,我现在在发行站工作,负责内部勤务这一块,已经不是办公室副主任了,你还是叫我小曹吧。” 听曹腾的话,他的心态似乎很好,对目前的位置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对公司的人事调整似乎没有任何怨言。 当然,我很难相信他表现出的心态。 和赵大健曹腾分手后,我直接去了云朵房间,打开电脑,开始例行的草原音乐播放,边开始研读带回来那一堆资料。 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夜渐渐深了,我的大脑里对李顺公司的楼盘销售已经梳理地比较条理,对楼盘的基本情况和存在的问题摆查地比较彻底,结合我以前做营销的经验和思路,脑子里渐渐有了一些眉目,但是,却仍然找不到突破口。 做有创意的营销,问题的关键是要找到突破口,这个突破口必须要具有点石成金的效果,我苦苦思索着,想得头疼…… 索性不想了,放下手头的东西,肚子开始咕咕叫,于是出去买点东西吃。 到了医院门口,看见四哥包子铺正灯火通明,还在营业,不时有人出去进来。 我想起小雪白天说的话,就走了过去。 “师傅,吃包子吗?”刚进店门,一个30岁左右面容淳朴满脸笑容的人迎面过来。 “我想吃包子,有什么馅的?”我边打量这位汉子边说,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位好人四哥。 “好些品种啊,呵呵……猪肉的,羊肉的,牛肉的,素的,你看看这个……”他接着给我一张包子种类卡:“师傅,你先看看。” 我接过来开始看,这时听到一个女的叫道:“四哥,快过来帮下忙。” “哎——好来,来了——”这位汉子答应着过去了。 我抬头看着他进了里面,无疑,这位就是四哥了。 我不由油然对四哥生出了极大的好感。 一会儿,四哥出来,我点了一笼羊肉包子,四哥很快端过来,同时给我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师傅,这稀饭是免费的,天气冷,喝了暖和暖和身子,干的稀的搭配着吃,您慢慢吃吧。” “谢了——”我开始吃起来,这包子味道果然不错,很香。 这时,店里的客人不多,我看到四哥坐在柜台里,从柜台下抱出两件8成新的棉衣,放到柜台上,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棉衣,边不时往店门外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不时又摇摇头,叹口气。 我吃完过去结账,看着柜台上的两件棉衣,一大一小,就问四哥:“老板,这棉衣干嘛的,放这里干嘛?” 四哥笑笑:“准备送人的,拿来这里好些日子了,但是要等的人一直没来!” 我说:“哦……送给谁呀?” 四哥说:“一老一小,是拾荒要饭的,天气冷了,整天露宿外面,老人和孩子都折腾不起啊,老人70多了,孩子才5岁。” 我心中一动,说:“你认识这俩拾荒的?你怎么知道他俩的年龄呢?” “我这包子铺开在这里8年了,5年前我就认识这一老一小,这老的经常在这一带要饭拾荒,晚上就露宿在医院门口那药店的屋檐下,那小的呢,是个女娃,是这老人从附近的垃圾堆里捡到的弃婴,一老一小自此以后相依为命,很可怜,每次经过我这里,我都送几个包子给他们吃……可是,最近有一段时间不见他们了,不知他们到哪里去了,哎——天气这么冷,别出了什么事。”四哥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顿时明白了四哥所言所指,心里感动不已,眼睛湿润了,付完帐,说了一句话:“四哥,别等了,不用等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说完,不等四哥再说什么,我转身离去。 此次认识四哥,我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他会成为以后揭示小雪身世的关键人物。 人世间,有很多事都是难以想象,出于意料的,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却又很小。 当然,这又是后话。 回到宿舍,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心情。 我叹了口气,开始给云朵做按摩,同时脑子里又开始琢磨那营销方案的事情…… 正做着按摩,病房的门被推开,值班医生进来了。 我忙和医生打招呼,医生示意我继续忙,边自己坐下和我交谈起来。 谈了一会儿云朵的病情,医生站起来告辞,临走时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事实证明,很多疑难杂症采取药物之外的其他治疗方法是很有效果的,云朵的病,采取触摸治疗法大见成效,从当初的全身毫无知觉到现在的多点肌肉颤动,充分说明这个触摸治疗法的作用,总结病人的触摸治疗,我觉得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一点启动,多点齐发,下一步,就是连点成线,多线共拉,布线为面,面面俱到,一网打尽……继续加油,功夫不负有心人。” 医生走后,我继续给云朵按摩,边琢磨着医生刚才说的话…… 忽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多点齐发,连点成面,面面俱到,医生刚才说的多好啊,太对了,这一点,难道就不可以运用到营销上吗?楼盘的销售,完全可以走突破重点,以点带面的路子! 想到这里,我兴奋起来,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第121章 一气呵成 很快,我的脑子里冒出了盘活楼盘营销的几个点,对这几个点进行反复筛选和琢磨,最终确定从三个点开始切入。 我对这3个点又进行具体的思路展开,脑子里逐渐有了营销方案的雏形…… 我没有耽误,趁着脑子里的兴奋状态,马上就在电脑上打起方案来,一鼓作气,一气呵成,狂打不止…… 天色微明之时,方案初稿完成,我又从头到尾认真修改了一遍,直至觉得满意了为止。 李顺安排我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我自己觉得还行,应该能通过李顺这一关,如果实行这个营销办法,肯定会收到很好的效果,绝对能促进楼盘的销售。 我深呼吸一口,从内心里感谢医生带给我的思想灵感火花,又不由有些得意自己的智慧之光。 忙完这事,我看看熟睡的云朵,心里突然感到几分温馨和疼爱,不由伸手过去,轻轻抚摸着云朵的脸庞。 又想着即将过年了,假如云朵不能在年前醒来,假如云朵不能回家过年,她家里人必定会很着急,会有疑虑,说不定会赶过来找云朵,那可就糟糕了,看到云朵现在的样子,那会对她父母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无论如何,不能让云朵父母看到现在这种情况下的云朵,必须要充分考虑到各种情况,提前有个准备,做到云朵的父母能安心过年,还又不担心云朵。 我琢磨了半天,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但是这主意的落实实施,必须得取得秋桐的全力支持和配合参与,没有秋桐的参与,这计划就无法实现。 我琢磨着什么时候和秋桐说我的计划,我相信秋桐一定会支持的。 想起了秋桐,就想起了浮生若梦,很久没有和她在扣扣上聊天了,除了那天看到她的留言,我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想到浮生若梦那天给我的留言,想到秋桐在现实里的境遇,我的心里隐隐作痛,深度纠葛起来…… 情动之下,我上网,此时的浮生若梦当然不在,正在睡梦里。 看到一段留言:“客客,每天都来这里看你,每天都看不到你,不知此时的你可安好,分外挂念。” 我的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 给她回复:“若梦,我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没有上线,今天刚看到你的留言……傻孩子,没想到你真的到青岛来了,真的对着大海喊我了……唉……看过你的留言,我仿佛在读懂你的心,仿佛看到你正坐在电脑前默默地注视着我,你的眼神可以穿越时空和距离,穿越现实和虚拟,穿越人世间的一些烦恼和忧愁……我在读你,我在用心来读你……” 回复完若梦的留言,我看着聊天窗口,看着浮生若梦灰白的头像,又默然了许久…… 直到天色大亮,我才趴在云朵的床头睡去。 睡了几个小时,我醒了,是被秋桐的电话声音惊醒的。 “易克,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这件事,需要你的协助才能完成!”秋桐在电话里说。 秋桐要说什么事呢?我边想边说:“哦……秋总,你说!” “我在想云朵这事,易克,你看,这还有不到10天就要过年了,一般来说,春节放假,按照惯例,发行员都是要回家过年的,假如云朵在春节前还不能醒过来,那么,就无法回家过年,不能回去,那就要给她父母有个交代。”秋桐在电话里说:“如何和她父母交代好而又不让她父母担心,不让她父母知道云朵的事情,这可是个大事。” 秋桐和我想到一起了,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甚至比我想的还要提前。 “是的,这是个问题,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父母知道云朵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然,会给她父母带来巨大的打击,云朵父亲的身体。”我说:“你一定想到什么好主意了,是吗?” 我没有先说出我的打算,我想先听听秋桐的主意。 “我想了一个办法,这办法我觉得应该是最可行的,但是,这计划的实施,需要你的协助,因为,你是我周围唯一知道云朵家地址的人。”秋桐说:“我想,在春节前,我和你一起回云朵老家一趟,打着出差路过的名义,专门去看望云朵的父母,捎带些东西和钱回去,就说这是云朵发的年货和奖金,然后说云朵春节期间要参加值班,今年不能回来过年了,委托我们顺便捎带回来。” 秋桐说的办法和我昨晚想的一模一样,我的计划实施之所以需要秋桐的帮助,就是因为秋桐是发行公司的老总,她和我一起去云朵家看望云朵的父母,告诉云朵父母云朵要春节值班不能回家过年。 秋桐的身份决定了此话的可信度,云朵父母没有理由不相信,而秋桐的计划需要我参与,是因为我知道云朵的老家地址,是找到云朵家必不可少的人。 我听秋桐说完,说:“嗯……你的这个主意很好,我觉得可行!” “只是,我们需要撒一个大谎,你说,这不是欺骗呢?”秋桐的话里带着一丝忧虑和不安。 我知道秋桐从来不会撒谎,所以才会感到不安,我本来也是极少撒谎,但是,自从到星海以来,特别是和秋桐认识以后,撒谎对我来说,成了家常便饭,我一直在秋桐和浮生若梦面前撒谎,都习以为常了。 我说:“秋总,就算这是欺骗,也是善意的谎言,用意是好的,你想想,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就算等以后云朵的父母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生气的,会理解的。” 秋桐沉吟了一下,说:“嗯……也只有这样了,我这段时间公司内外的事情不少,主要是忙于节前走访重要的客户,云朵的事情,我会列入重要议事日程,会尽快安排时间,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去通辽科尔沁大草原,去云朵的家……你的时间方便安排不?” “好的,我等候你通知!”我说:“我的时间没问题,年前李老板的事情也不多,我的时间还是比较宽松的!” 我没有告诉秋桐李顺让我做方案的事情。 “那就好,先这么说定了!”秋桐说。 一想到我很快就要和秋桐一起奔赴白雪皑皑美丽的科尔沁大草原,我的心里不由感到几分冲动和兴奋。 和秋桐一起去通辽,来回路上要用好几天时间,为了不耽误李顺安排的事情,我得尽快加速干完剩余的两个方案。 我洗了把脸,来了精神,立刻又扑到电脑跟前,开始做地下赌场的整体运营方案。 在缅甸的那次经历,因为事先李顺的叮嘱,我对新东方娱乐公司的赌场运营流程观察地很细致,加上有秦小兵的解说,对百家乐的运行规则和赌场周围的安保以及场面管理都有了一个比较规范的了解。 其实这个东西很简单,就是服务、安保、买筹码、下注、验牌、发牌、开牌、兑付现金那么几块,主要是把工作分解清楚,人员各负其责。 我脑子里浮现出那天从进门到离开赌场的所有场景,按照切块分割的几个流程,边思考边快速打字,不到2个小时,一个百家乐运营流程和管理方案就出笼了。 打完之后,我又修改了一遍,算是成稿。 3个任务完成了2个,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决定马不停蹄继续弄完第三个方案,也就是酒吧营销的那个。 对于酒吧营销,对于以前经常出入酒吧的我来说并不陌生,同样,对于李顺来说,也未必不熟悉,他出入泡在酒吧夜总会的次数和时间一定比我多比我长,不用专门学如何营销,就是耳熏目染知道的也肯定不少,这就决定了我要做的营销方案,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要突破常规,要带有新意,不能落于俗套。 我冥思苦想着,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一接,是海珠打来的。 “哥——嘻嘻,你这2天忙不?”海珠笑嘻嘻地说。 “还行,你说——”我心不在焉地说。 “啊哈——我刚刚请好假了,休息几天,今天下午就到星海去找你玩,嘻嘻……” 这丫头,说来就来,昨天才说要来,今天就来了。我一怔,接着笑起来:“好啊,来吧,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怎么来?” “当然是坐飞机了,阿拉家自己的飞机了。” “哟——侬发财了,自己家有飞机了,厉害,厉害——”我打趣道。 “哈——侬少开阿拉玩笑了,呵呵……”海珠开心地笑着:“哥,阿拉去了,侬晚上带阿拉去哪里玩呢?阿拉想见识星海有特色的好玩的地方。” 我想了下,说:“晚上阿拉带侬去酒吧玩,星海的酒吧很多,阿拉让你见识见识星海别具风格的酒吧,好不好?” “好啊,看不出,哥还很有情调啊,我们晚上去酒吧蹦迪听音乐,太好了,我好久没去酒吧放松过了。”海珠说。 “几点到星海?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海珠接着告诉了我航班到达的具体时间。 海珠当然不知道我要带她去酒吧玩的用意是公私兼顾的。 和海珠打完电话,我继续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边出了房间,在医院院子里随意溜达着,不知不觉到了医院的传达室门前。 这时,一个邮政局的邮递员正在送报纸信函,和传达室人员在交接物件。 第122章 广告印刷品 我站在旁边看着,突然不经意看到报纸里掉下一张印制精美的宣传单,掉在地上。我帮忙捡了起来,同时大致瞟了一眼,是一家海鲜店开业的广告宣传单,印制地十分精美。 “这是什么?也是你专门投递的?”我问投递员。 “dm啊,这是要求夹在报纸里投送的部分!”投递员说。 “dm是什么?”我重复了一句,看着投递员:“除了报纸夹页投递的部分,还有别的投递方式?” “dm就是广告印刷品啊,一般都是按照客户的要求以邮寄的方式直达特定客户群的,也有夹在报纸里投递的。”投递员笑笑说:“这是我们邮政快达公司主业之外赚外快的方式,我们送报纸的也能增加点收入。” 投递员说完就走了,我站在原地琢磨了老半天。 突然,我的大脑豁然开朗,有醍醐灌顶之感,突然想到了即将开业的2046酒吧,同时,还想到了秋桐的发行公司,想到了每日投递的几十万份各种报纸,想到了覆盖星海全市各个角落的自办发行网络,想到了下一步发行公司的工作…… 我摇头晃脑沉思着,慢慢踱步又回了病房。 回到房间,我边给云朵按摩边继续思考…… 下午5点,我到机场去接海珠,出发前,我临时决定玩个浪漫的,买了一大束鲜花。 宁州飞星海的飞机准时降落在星海机场,不一会儿,海珠出现在出口处,老远海珠就从接机的人群中看见了我,兴奋地冲我招手致意。 海珠出来后,我将鲜花递给海珠:“海珠小姐,星海欢迎你,欢迎你到星海来——” “哇——好棒啊,好美的鲜花,太浪漫了。”海珠接过鲜花,低头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哥,你真好,谢谢你……你送我的鲜花我好喜欢,这鲜花会永远绽放在我的心里,永远也不会枯萎。” 我心里感到很欣慰,接过海珠手里的行李,带海珠出去,到我停车的地方。 到了车跟前,海珠看着车,说:“哥,你在这里买车了?” “不是,是公司里配的!”我边说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又拉开车前门,弯腰摆个手势:“海珠小姐,请上车!” “嘻嘻……哥,你好绅士哦……”海珠笑着坐进车里,我上了车,发动车子,直奔市区而去。 “哥,我们现在去那儿?”路上,海珠问我。 “先安排你住宿的地方!”我边开车边说。 “哦……那我住哪儿呢?”海珠说。 “到星海了,当然是住我的宿舍,住我那!”我随口说着,脑子里却又开始思考我的方案。 海珠的脸腾地红了,轻轻啊了一声,接着低头不语,显得很是羞涩的样子,还有几分紧张,两手放在膝盖上绞在一起。 我不经意间看到海珠的样子,说:“海珠,你怎么了?不愿意住我那儿吗?我那儿条件不错的,公司给我配备的宿舍,比四星级酒店不差多远……你见了,保证会满意的。” 海珠低头不语,脸色更加羞红了。 我有些奇怪,没有往多处想,说:“你要是不喜欢住我宿舍,那就住酒店吧,我带你去酒店。” 我刚说完,海珠抬起头,脱口而出:“别——别——哥——别去酒店,还……还是去你那儿……住……住你宿舍。” 海珠说话的语气结结巴巴,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还有几分期待,说完后,脑袋垂地更低了。 看到海珠的样子,我恍然大悟,心里憋不住想笑,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 很快到了万达广场,停好车子,我带海珠去了我的宿舍。 一进门,海珠就惊呼起来:“呀——哥,这房子好大,好漂亮,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一套房间啊……” 我说:“是啊,怎么样,比酒店不差吧,呵呵……呶,我给你说,这是主卧室,这是客房。” 海珠跟着我参观房间,不住点头:“嗯,不错,很好……就是房间里有些乱,你好久没收拾了吧?” 自从上次带张小天离开这宿舍,我就没有回这里,被张小天和二子小五住了一天多,房间里确实有些乱糟糟的。 我笑笑:“这不,专门等你来收拾打扫卫生的。” 说完,我把卧室床上的被子抱起来,把床单扯下,扔到沙发上,又打开壁橱,抱出崭新的一床被子,又拿出新床单,扔到床上:“今天你来了,换新的……今晚你就住这个房间,好不好?” 海珠脸红红地点点头,声音很低:”嗯……” 接着,海珠就要动手收拾打扫房间,我拦住海珠:“现在别收拾了,等晚上回来再弄吧,饿了吧,先出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酒吧玩……今晚的时间还长着呢。” 海珠乖乖地答应着。 于是,我带海珠出去吃饭,没有开车,打车出去的,去了上次秋桐带我去的那家韩国烧烤店,请海珠美美地吃了一顿别具风味的韩国烧烤。 吃完饭,我带海珠去了39°酒吧,要了酒水,在快节奏的音乐和迷幻五色的灯光中和海珠边喝酒边感受音乐带来的快感和刺激,同时释放疲惫的身心…… 海珠兴致很高,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脸上带着开心快乐的笑。 我边喝酒边观察着酒吧的内部,还有不时进入的客人…… 那一晚,我和海珠玩得很尽兴,出了39°酒吧,我又带海珠去了另外3家dj酒吧,喝了不少酒,还蹦了半天迪。 海珠的小脸喝得红扑扑的,带着幸福快乐的笑容,是不是又露出几分羞怯。 一直玩到午夜时分,我们才结束,回到万达广场的宿舍。 “好了,海珠,今晚游玩的项目暂时告一段落,明天我带你去海滨大道游玩,观赏森林和大海:“我对海珠说:“现在,准备睡觉,你先洗澡吧。” “嗯……”海珠的脸色红红的,低声答应着,丰满的胸口起伏着,却站在那里不动,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我去卧室里找了一套睡衣,递给海珠:“这是崭新的睡衣,我的,还没穿过呢,你洗完澡穿着睡觉。” “不,不用。”海珠低头扭捏地低语:“我……我有自己带来的睡衣,这套睡衣,还是你穿……穿吧。” 我说:“我不穿,既然你有自己带来的睡衣,那我就放回去了!” “你……你不穿,那……那我也不……不穿了。”海珠的声音低地我几乎听不见了。 我说:“咦,我不穿和你不穿有什么关系?你该穿的还是穿嘛。” “嗯……” “好了,你洗洗睡吧,我走了!”我说:“关好门,好好睡个安稳觉。” “啊——”海珠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着我:“哥——你……你要走?你要去哪儿啊?” “我……”我支吾了下,接着说:“我要去单位加夜班!” “哦……”海珠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说:“原来……原来你今晚不在这里住。” “是的,”我说:“怎么?你自己一个人住害怕?” “嗯……有点。” “别害怕,这里管理很好的,很安全,楼下物业保安24小时值班,你把门关好,我手机随时开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笑着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害怕?羞不羞?” 海珠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说:“那……哥……你去吧。” “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带早饭回来。”我说。 海珠点点头,紧紧咬了咬嘴唇,接着嘴巴微微又有些撅起。 于是,我出了宿舍,直接去了医院云朵的病房。 坐在云朵床头,我看护着云朵,陪伴着云朵,又打开电脑,开始疯狂码字。 经过白天的豁然开朗和今晚泡吧时的深思熟虑,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酒吧营销思路,经过3个小时的狂敲键盘,酒吧营销方案初步告捷,修改完毕之后,已经是凌晨4点。 我彻底松了口气,三个方案大功告成,哦了! 但是,我并不想立刻就把方案交给李顺,我不想让李顺知道我完成地这么快。 我知道,如果我太早完成任务,李顺接下来会安排其他活让我干,我很难脱身和秋桐去通辽。 我打算在春节前再给李顺交方案,这样春节前的这段日子,我就有充足的理由自由安排时间。 关了电脑,我又继续给云朵按摩,按着按着,困意袭来,不知不觉趴在云朵身边睡着了…… 睡梦中,我梦见了冬儿,梦见她和段祥龙在一起亲热,梦见她进入东湖花园大门口时对我横眉冷目…… 我心如刀割,酸楚难当。 我梦见了海珠,梦见海珠和我一起挽着胳膊在夜色中的星海广场漫步絮语,梦见海珠和我在酒吧里纵酒欢蹦…… 我倍感温馨,身心舒畅。 接着,我又梦见了秋桐,梦见秋桐和我在白雪皑皑的科尔沁大草原上纵马奔驰,梦见秋桐那动人的面孔和笑妍…… 我柔情连连,欣慰不已。 蓦地醒来,看到了温暖房间里柔和灯光下沉睡的云朵…… 一觉醒来,万事皆空! 揉揉眼睛,起身拉开窗帘,天亮了。 看看时间,早上8点。 第123章 不许动 我给海珠打电话,很快接通。 “阿珠,起床了吗?”我问海珠。 “起了呀——早就起了,正在打扫你的小窝,等你带早饭回来呢!”电话里听起来海珠的声音很有精神。 “好的,我这就回去!”我挂了电话,出了医院,到门口的四哥包子铺里买了热腾腾的包子,直接回万达广场的宿舍。 掏出钥匙打开门,刚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突然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太阳穴,接着门后传来一个声音:“不许动——举起手来!” 这是海珠的声音,她在逗我呢,我没有举起手,却转身回头,刚要笑着说话,却不由大惊失色,海珠手里拿的是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我。 “阿珠,快放下,别开玩笑!”我边说边后退几步。 “嘻嘻……哥,你少哄我,这是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从你床底下发现的仿真玩具手枪。”海珠笑嘻嘻地依旧举枪对准我边跟着我前进,边说:“我才不相信你会有真手枪呢……嘻嘻……哥,举起手来,听见木有,不然阿拉开枪喽。” 我立刻举起双手:“好,好,阿珠,我怕举手投降,你快放下枪,快放下。” 海珠冲我做个鬼脸,嘴巴一下子撅起来:“哎——不好玩,哥,你咋这么快就投降了捏,你怎么也得表现一下宁死不屈吧,我看要是遇上真手枪,真上了战场,第一个投降的就是你……” 海珠嘴里说着,手枪却依然对着我,手指放在扳机上。 “是,是,我没骨气,我第一个投降……听话,乖,快放下枪。”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手里提着的早餐都险些松手掉到地上。 “呵呵……逗你玩呢,你这么没情调,哼……”海珠说着转移枪口,对准了屋里的电视屏幕:“这枪好重,太像真的了,不对准你了,我打电视里的这个坏蛋。” 说着,海珠就要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我突然飞起一脚,对准海珠手里的枪踢去,随着海珠“啊——”的一声惊叫,海珠手里的枪被我一下子踢飞,还没来得及响,就飞到了沙发上。 伴随着惊叫,海珠吃了一惊,脸色陡变,看着我,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哥——你干嘛,吓了我一大跳——” 我松了口气,忙过去把枪捡起来,对海珠说:“傻丫头,你刚才吓死我了……我给你看这把手枪是不是真的。” 说着,我卸下弹匣,挤出几颗黄澄澄的子弹。 海珠睁大了眼睛,嘴巴半张:“啊——哥,这是真的手枪?这……这真的是手枪?” 我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填充了子弹的真手枪,刚才只要你一扣扳机,啪——你就没有我这个哥了——” 海珠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啊——” 我将手枪和子弹收起,然后打开早餐:“来,阿珠,吃早饭吧,压压惊!” 海珠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哥——你这里怎么会有真手枪?你……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工作,怎么还在床底下藏着手枪?” 我呼了一口气,看着海珠:“阿珠,别问这些,好吗?这事儿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海峰。” “可是,哥,为什么?”海珠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我,却又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阿珠,别问问什么:“我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哥很快就不要这把枪了。相信我,哥不是坏人,好不好?” 海珠看了我一会儿,默默地点点头。 我拉过海珠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阿珠,乖,听话,吃早饭,吃完饭,哥带你出去玩。我给你保证,哥从来没有用这把枪打过人,不然,这枪也不会扔在床底下。这枪是他们送给我用来防身的,不过,我从来没用过,等过几天,我就把枪还给人家。” 我说的是实话,我从来没有用这把枪打过人,但是,我却用另一把手枪在缅甸打过人。 海珠听我这么说,又点了点头,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说:“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我笑了:“那就好,乖,吃饭饭。” 阿珠听话地低头吃饭,吃了几口,突然又看着我:“哥——你别在星海做事了好不好?” “为什么?”我说。 “我放不下心……担心你的安全。”海珠说:“哥,你回宁州吧,那里是你的老根据地,朋友多,熟人多,海峰也在那里,我家也在那里。” 我的心里苦笑了下,即使我不在星海,宁州我是肯定不会回去的,单纯的海珠那里会想到我的心思呢,再说,现在,我还能离开星海吗? 为什么不能离开星海呢,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云朵,浮现出秋桐…… 我冲海珠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宁州,我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要留在星海的。别问我为什么,既然我要留在这里,就有我的理由,相信我,我不是小孩子,我做事情,是有我的考虑的。” 海珠抿了抿嘴唇,看着我,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吃过早饭,我开车带海珠去滨海大道玩,海珠开始显得情绪有些心神不定,玩的有些心不在焉。我一连说了好几个笑话,才把海珠逗笑。 海珠看我很轻松的样子,似乎觉得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沿着冬季的海岸线,在波澜不惊的沙滩上随意散步,欣赏着苍翠松林和陡峭山壁下的蓝色大海,边轻声地交谈着…… 走着走着,海珠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两手拉着我的手,两眼大胆地看着我,迸发深情而火热的目光…… 看着海珠俊美的脸庞和多情的目光,我的心一颤,有些紧张,咽了咽喉咙,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海珠的脸离的鼻孔我很近,近得我几乎能听见她的呼吸,近得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我拉着海珠的手有些僵硬,觉得似乎出汗了。 周围很静,海风吹过,松涛阵阵,海浪轻轻拍打着远处岸边的岩石…… 突然,海珠的脸凑近我,突如其来就吻向了我的脸颊,那柔软娇嫩火热的唇在我脸颊上温柔地挤压了一下…… 我的心一下子惊厥了,大脑一时有些发懵。 接着,海珠的脸红了,紧紧咬住嘴唇,突然“噗嗤——”笑出声来,扭身就往远处跑去,洒下一路清脆而又羞涩的笑声。 我呆立在远处,摸着刚刚被海珠吻过的地方,心中涌起别样的滋味…… 我承认,我喜欢海珠,但是,这感觉却总让我心里有些放不开,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不敢放手去喜欢海珠。 我的心又深度纠结起来…… 好半天,我才追向海珠。 带着海珠在海边滨海大道玩了一天,傍晚时分,我带海珠回到市区,去吃日本料理。 停好车,我和海珠刚走到料理店门口,突然就遇见了秋桐,正站在店门口。 我想拉着海珠闪避,已经来不及了,秋桐已经看见了我们,我们的距离只有几米。 秋桐看见了我们。 秋桐的眼睛一亮,轻轻扫视了我一下,接着就看着海珠,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硬着头皮和秋桐打招呼:“秋总,你好,你……你也来这里吃饭?” 秋桐点点头:“是啊,易克,你好,你……你们也来这里吃饭的吧?” 秋桐用友好的目光继续注视着海珠,脸上继续微笑着。 海珠看到秋桐,脸上的神情一震,似乎被秋桐的美貌镇住了,呆呆地看着秋桐。 我对海珠说:“阿珠,这是……是……秋总。” 然后,我对秋桐说:“秋总,这……这是海珠。” 秋桐眼皮一跳,接着就主动伸出手:“海珠,原来你就是海珠啊,呵呵……海珠你好,我是秋桐,咱们通过2次电话的。” 海珠回过神来,嘴巴半张,和秋桐握手:“是呀——是啊——原来你就是秋桐姐姐,哎——秋桐姐姐,你——你真漂亮!” 海珠的话是由衷的,依照海珠的容貌和气质,能说出夸赞秋桐的话来,可见秋桐的美非同一般。 秋桐拉着海珠的手,亲热地说:“哎——海珠妹妹,你才是真的漂亮呢,上两次,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这次一见,才知道易克原来有一这么美丽的小妹。” 海珠有些不好意思,笑着,一时不知说什么。 我站在旁边,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假如秋桐是自由之身,假如秋桐和海珠一起让我选择,我会选择谁呢? 答案似乎很明确,可是,我这么想来,却又觉得自己很龌龊,觉得对不住海珠对我的一片深情。 但是,假如选择海珠,我心里更加感到不安,我觉得起码对不住那个虚幻世界里的浮生若梦,但却似乎没有觉得多对不住现实里的秋桐,因为,现实里的秋桐是有男人的女人了,已经被人家预定了。 不知不觉,虚幻世界的那份情感已经在我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已经开始侵入我的现实生活,已经成为我现实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已经开始影响我对现实的选择。 “嗨——秋桐,快点,干嘛呢,老爹老妈都在里面等着呢!”正在这时,李顺突然从店里走了出来,边说着。 “哦……来了!”秋桐答应着,刚要挪步,李顺接着就看到了我和海珠。 李顺伸长脖子打量着我和海珠,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易克,这是你马子?” 我一听,心里不悦,刚要说话,秋桐脸上挂不住了,提高声音:“李顺——” 李顺一愣,接着忙改口:“哦,他妈的你看我这嘴,不能说马子,应该说女朋友……哎——易克,这是你女朋友?” 第124章 不简单 我刚要说话,海珠冲着李顺开口了:“你好,我叫阿珠,我到星海来找我哥玩的。” 我想阿珠刚才一定也对李顺的话不高兴,但是因为秋桐的面子,也不能表现出什么,这个场合,不能不给秋桐面子。 李顺听海珠一说,眼珠子转了几转,像是想起了什么,拍拍脑袋,说:“哦……阿珠,阿珠,我知道了,你就是上次给易克打电话,易克讲话很肉麻的那个……是不是,易克?” 李顺说完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我一点头,我想海珠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能猜到我上次打电话不方便是和李顺有关了。 “嗨——阿珠,你什么的干活?”李顺看着海珠。 “我在南航做服务员。”海珠回答,边用不冷不热地目光看着李顺:“你什么的干活?” “我?”李顺摸摸脑袋:“我?我叫李顺,我易克老板的干活,我她未婚夫的干活——”说着,李顺指了指秋桐,又对着海珠说:“原来阿珠小姐是做空姐的,不简单啊,不错,怪不得气质如此之好……易克这小子不简单啊,勾上一个空妞——” 我皱了皱眉头,秋桐和海珠都皱了皱眉头,只有李顺浑然不知觉自己的无礼言语,他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语言和人家说话,李顺大大咧咧热情地说:“易克,阿珠,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吧,我请你们小两口吃料理。” 如果只有秋桐,海珠一定会高兴地答应,但是,有李顺在此,海珠是断然不会答应了,因为第一次见面,李顺给海珠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还是没说话,海珠直接就回答了:“谢谢李老板,不用了,我突然不想吃日本料理了,想吃韩国烧烤了,你们先进去吧,我跟我哥去吃烧烤。” 说完,海珠礼貌地冲秋桐点了点头,然后看也不看李顺一眼,拉着我的手就走。 我忙冲李顺和秋桐招呼了下:“李老板,秋总,你们吃吧,我们先走了。” 身后传来李顺的声音:“哎——这个阿珠还挺有性格的,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易克这小子完了,找上这么一个野蛮女友,今后是难有出头之日了。” 我和海珠离开了这里,在车上,海珠很不高兴:“哥——这就是你老板,这人讲话怎么这么没素质,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你怎么跟着这样的人干事情?” 我开着车,沉默了一会儿,说:“过完年,我就从他那里辞职了。” “哦……很好,辞职就对了,别跟着这样的人干,给再多的钱也不干。”海珠脸色好转了,说:“哎——真不可思议,秋桐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找李顺这样的男朋友?不可想象。” 我没有说话。 一会儿,海珠扭头看了看我,又说:“哥,你辞职后,回宁州吧。” 我摇摇头:“不——” “为什么?你在这里又找到新工作了?”海珠说。 我点了点头。 “到哪里工作?” “到秋桐哪里去,她是一家报业出版发行公司的老总!”我说。 “到她那里去?”海珠看着我:“她是老总?为什么你要到她那里去?” “海珠,别问了,有些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有些不耐烦了。 海珠不说话了,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海珠在想什么,我知道,关于我和李顺还有秋桐,自从让她传话开始,到现在,在她脑子里一定留下了很多问号。海珠不再追问,并不代表她不思考。 一会儿,海珠扭头看着我:“哥——” “在——”我说。 “你不高兴了?”海珠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啊!”我冲海珠笑了下。 “真没有?” “当然!” 海珠笑起来:“那就好,你心情好我才会心情好!” 我也笑起来:“真想去吃韩国烧烤?” “不,昨天吃过了,我还是想吃日本料理!我刚才是临时找的一个离开的借口而已!”海珠笑嘻嘻地说,似乎忘记了刚才那不快的一幕。 “呵呵,那我们换一家吧!” “嗯哪!海珠痛快地答应着。 于是,我和海珠另外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吃完后,我带海珠去万达影城看了一场电影。 看完电影,我们回到万达广场的宿舍,我照旧安排好海珠,接着又借口要加夜班,准备离开。 “哥——”海珠叫住我。 “阿珠,怎么了?”我看着海珠。 海珠站在我跟前,脸色绯红起来,胸口急促起伏着,紧紧咬住嘴唇,两眼火辣辣地看着我,突然就扑到我的怀里,两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哥——我不让你走——”海珠喃喃地在我耳边低语着,丰满的身体紧紧地挤压着我:“哥——我……我爱你……” 海珠的嘴唇摩擦着我的耳廓,身上淡淡的体香沁入我的鼻孔,青春火热的身体传递给我颤栗而又多情的信息。 我无法抵御海珠热情的主动,突然就紧紧搂住了海珠的身体。 头晕目眩颤栗间,不知何时,我和海珠开始了忘我投入的热吻…… “哥……哥哥……我……今晚,我……我要你陪我……”海珠呢喃着,紧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梦幻一般。 海珠的话更加让我不能自已,我突然一把就把海珠饱了起来,走进了卧室…… 就在我要采取关键行动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浮生若梦,闪出了秋桐…… 我的身体突然就僵硬起来,浑身的滚滚潮水急速退却,那疯狂的热度即刻就冷却下来。 我的动作停滞了,身体僵持在那里,一动不动,面部肌肉不由狠狠抽搐了几下,大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似乎觉察到我的停止,海珠微微睁开眼睛,娇柔娇羞地看着我。 “哥——”海珠软软地羞羞地叫了一声。 海珠的叫声将我唤醒,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随即伸出手,将海珠轻轻拉起,整理好她凌乱的衣服,伸手轻轻梳理了一下她被我弄乱的头发。 海珠疑惑地看着我,坐在床边:“哥——你怎么了?”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海珠:“阿珠,对不起。” 海珠站起来,抿了抿嘴唇,看着我:“哥——你怎么了?你说什么呢?我……我是自愿的……我……我爱你……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你……今晚,我愿意。” “对不起,阿珠。”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 此刻,我的心里竟然感到了一种极度的痛苦,乱成了一团麻。 “哥,你……你难道不爱我吗?”海珠看着我。 “阿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说。 “我说的是爱,不是喜欢,哥,难道你不爱阿珠吗?”海珠喃喃地说。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海珠:“阿珠,爱和喜欢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从喜欢到爱,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毕竟,我们刚认识不久,互相了解还不深。” “可是,我早就深深喜欢你,从海峰哥那里,我早就了解了你,虽然那时还没有见过你的真人,自从见了你,我就开始爱上了你……”海珠说。 “可是,我认识你却很短暂,我不想欺骗你,阿珠。到目前为止,我可以告诉我,我很喜欢你,但是,爱,真的是需要一个过程,我们还需要时间来孕育培养爱情,我真的希望我们肉体的交融是爱情自然升华的结果,是灵魂深化的结果,没有爱情的性,不是我的追求。”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心不由己,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和阿珠培育爱情还是想找个借口来拖延磨蹭自己,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脱那迷幻的纠葛。 一方面,我迷恋着阿珠,想在现实里寻找一份真正的爱情,两情相悦的真爱。 另一方面,却又无法割舍那虚幻世界里的真挚情感。虽然那是空幻的,但是,秋桐就在我眼前活生生地存在着,她就是我无法挥去的浮生若梦。 虽然明知她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但我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去全身心接受另一个女人,心中那不安的感觉无法排遣出去。 我不想欺骗海珠,我也不想欺骗自己,我在现实和虚幻之间痛苦挣扎着,内心聚成一个大大的结,这个结,我自己似乎无法解开。 而在这个大大的结之外,还有两个不大不小的结,一个是云朵,一个是冬儿。 虽然对云朵更多的是亲情,但是,我却在事实上和她有了那种关系,我不知假如云朵哪一天醒来,我会如何面对她。 冬儿虽然在渐渐从我的心中淡化,但是,短时间内,是无法消除的,毕竟,我们有过那么深邃那么刻骨的一段恋情,我是那么深深地爱着她…… 世上有万般情意,只有爱是无法忘记的。 我相信一点,今后,岁月流逝,即使我爱上了别的女人,但是,我对冬儿曾经的爱,却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岁月无痕但爱有痕,这是心灵上深深铭刻的印迹。 海珠听了我的话,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哥——你说的有道理,没有爱的性不是真正的爱情,虽然我心里很爱你,但是,你毕竟还是需要时间,我不能勉强你,你说的对,爱情是需要一个过程来孕育的,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你今天这么说,我愈发爱你了。我会给你时间,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爱上我,我有足够的信心让你爱上我,而不仅仅是 第125章 慢热型 我笑了,拍拍海珠的脸:“阿珠,男人的爱,有的来的很快,但是,也有的来的很慢,或许,我是慢热型的吧……谢谢你的理解……说真的,我越来越喜欢你,我想,等我彻底战胜自己的内心,我会爱上你,我会用全身心去爱你的。” “战胜内心?”海珠看着我:“哥——你指的是冬儿姐姐吗?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忘记她?” 我不能回答海珠的问题,也无法回答,海珠哪里知道我内心的复杂纠葛呢。 我苦笑了下。 “哥——别让自己太为难,我不会给你增加思想压力的,其实,你现在还想着冬儿,我并不生气,也不吃醋,相反,我更加觉得你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对感情专一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是可靠的男人……时间会带走一切,岁月会抚平你心里的创伤,我会用自己真心的爱来浇灌你心中的干涸和枯萎。”海珠动情地说。 我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冲海珠笑笑:“海珠,你很好……很好。” “哥——你今晚真的要走吗?”海珠说。 “是的。”我点点头:“今晚我真的有事,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我,我必须要去!” “嗯,好的,那你去吧!”海珠点点头,眼珠子转了几转。 “好了,你睡吧,睡个好觉!明早我带早餐回来!”我说。 “好的,哥,你不用为我靠心,我会好好睡的!”海珠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于是,我离开宿舍,直接去了医院。 在病房里陪了云朵一夜,第二天天色微明,我醒过来,打算出去买早餐给海珠。 刚一开病房的门,我愣了,海珠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旅行包。 “阿珠——你——”我心里有些惊诧,看着海珠:“你——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海珠的神色很平静,看着我:“哥——对不起,昨晚我跟踪你了,我在病房门口看了你很久,我看到你给她按摩放音乐了……之后,我去了值班医生那里,问了她的病情……我知道她叫云朵,是车祸造成的半植物人……你这两晚出来值班,都是在这里吧?” 原来海珠知道了,这个聪明的鬼丫头。 我点点头,说:“进来吧!” 海珠进来,坐到床前,看着沉睡的云朵,轻声说:“好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老天……怎么会被车祸造成了这个样子。” 我说:“海珠,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不再瞒你,你想听听我和她故事吗?” 海珠点点头,看着我:“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于是,我从到发行公司开始打工结识云朵开始说起,讲述起我和云朵的事情,包括云朵和张小天,包括云朵对我的帮助和关心以及爱慕追求,包括我对云朵的真实感觉,包括云朵在我走之前一起喝酒献身于我,包括云朵出车祸后张小天弃之而去,包括我为了给云朵治病到李顺那里去做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海珠。 在说这事的时候,我避开了所有和秋桐相关的环节,只字未提秋桐和其他相关事情。 海珠听完,怔怔地看着云朵,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良久,海珠拉住云朵的手,轻声说:“云朵妹妹,你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在我哥落魄的时候给予他的关心和帮助,真的很感激你。你是一个有眼光的女孩,能看出我哥是一个不平凡的男人,能在一个人沦落的时候看出他的魄力和内在。” “你是一个可怜的女孩,自己爱慕的男人却对你更多的是亲情,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是发自内心的。你是一个不幸的女孩,在自己遭受大难的时候男友却将你抛弃。你又是一个幸运的女孩,在孤立无助的时候我哥能不离不弃在你身边,能一直呵护着你,能为了你去干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坐在海珠身边听着,不禁为海珠宽阔的胸怀所感动。 海珠继续说:“云朵妹妹,虽然你和我哥发生了那事,可是,我不恨你,我也不怪我哥,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现,我还没见过我哥,我哥还不认识我。我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这样的男人,当今社会,现在真的不多了。能认识他,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荣幸,当然,也是我的荣幸。衷心希望妹妹能早日康复,早日站起来,早日见到青春靓丽的你。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的。” “虽然我哥现在做的很多事还有很多我还不明白,但是,我相信他的人品人格,他会掌握自己的人生方向,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原因。他现在不告诉我,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以后,我都会明白的,他也都会告诉我的。” 海珠最后这句话,似乎在提醒我什么。 说完话,海珠站起来看着我:“哥,我要走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我说。 海珠努力笑了下:“请的假到期了,明天我得上班了。” 我不知道海珠的话是真是假。 我说:“我送你到机场!” 海珠点点头,然后又俯身看了看云朵,伸手轻轻抚摸着云朵的脸颊,嘴巴贴近云朵耳边,轻声说:“妹妹,我走了……今后,我和我哥都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来对待的,你永远都会是我们最亲的妹妹。” 海珠这话似乎话里有话。 然后,我送海珠到机场,在机场安检口,海珠站住,看着我,说:“哥,抱抱我——”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没有动。 “哥——抱抱我——”海珠又说了一遍,声音有些哽咽。 我看着海珠渴望期待而又可怜巴巴的眼神,心软了,张开了胳膊—— 海珠扑到我的怀里,我将海珠搂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阿珠,一路平安,多保重!” 海珠轻声答应:“哥,你自己要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我会想你的。” 我答应着,然后松开了胳膊。 海珠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怀抱,提着行李一步一回头走进了安检口,眼角带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我开车离开机场的时候,正有一架飞机从我上空轰鸣飞起,直插云霄,向着遥远的南方飞去…… 下午,我接到李顺的电话:“你那个小妹妹还在星海?” “走了!”我说。 “好,很好,交给你的任务咋样了?” “正在进行时!” “哦……年前能交差不?” “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 “基本没问题吧!”我说。 “嗯……那就好……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别糊弄我哦……” “绝对不会!” “我相信你,我一直就很相信你……”李顺说:“今晚,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哦……去哪里,见谁?”我说。说完我才想起这话等于白问。 没想到李顺这次破例了,说:“去海边的一个休闲会所,见白老三!” “白老三?” “是的,我得亲自会会他了,我倒要看看这个白老三到底是何等牛逼的人物,敢在星海和我对着干。”李顺说:“秋桐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的四大金刚来我的夜总会闹事被我们教训了一顿,他竟然还不服,最近我出手的好几个工地,他都插手进来,想和我争蛋糕吃,看来,我要给他来个了断了,我已经和他约了,今晚单刀会,只带一个随从……今晚你跟着我,带上家伙,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我没有想到就要离开李顺这里的时候,最后还要掺和进这事,我想推辞,又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我不想得罪李顺,毕竟,现在我还是他的人,我还在贼船上,我必须得听他的。 夜幕降临,我带上手枪,押满子弹,和李顺一起坐车去了远离市区的一个海边休闲会所。 路上,李顺告诉我,他已经提前在会所里外安排好了人马,到时候谈得好就不动声色撤退,谈不好,就全部出手。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暗自琢磨白老三未必就是脓包,李顺会使这招,他也会。 很快到了会所,李顺和白老三会面的地点是会所内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一个椭圆形的大会议桌,李顺和白老三各坐一端,白老三身后站着一个戴墨镜的黑西装汉子,李顺身后则站着我。 我终于见到了向往已久的白老三。 出乎我的想象,我本来以为白老三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座山雕似的人物,见了面才知道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35岁左右的白脸书生,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不知道是平光镜还是近视镜。 虽然白老三一身书生装扮,但是,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却显得很是狡诈阴险冷酷,特别是镜片后面的那双老鼠眼,犀利里透着猖狂。 双方坐定,李顺上来就毫不客气,一拍桌子:“白老三,今儿个咱不用绕弯子,都是道上混的,直来直去,你他妈懂不懂混江湖的规矩?” “咦——李老板,李老大,李顺先生,姓李的……这话是怎么说的?”白老三扶了扶眼镜框,声音尖细地说:“老子虽然到星海不久,但也是老江湖,道上什么规矩,你说说我听听!” “马尔戈壁,你那五只虎敢对我的未婚妻下手,要不是我这保镖功夫好救了她,我给你说,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李顺说着,指了指我,然后气势汹汹地看着白老三。 “哦,你的保镖。”白老三开始看着我,看了半天,说:“原来那晚放倒五只虎的就是这个小子,看不出,还有两下子,能和五只虎过招的人,那可真是不简单……我一直在打听那个高手是谁,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兄弟,你好啊!” 白老三皮笑肉不笑地和我打招呼。 我站在李顺身后默不做声。 第126章 不敢 “你他妈少给我装逼,你想给他过过招?”李顺说。 “哈哈,就我这弱不禁风的一把骨头,不敢,不敢。”白老三哈哈大笑起来,笑毕,接着说:“李老板,别动气,我那五只虎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那女的是你的未婚妻,不然,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啊,这是误会,纯属误会……再说了,那五只虎也被你手下这位兄弟给教训了,而且还被抓起来了,现在还在里面,也算是帮你出气了,是不?” “你说的轻巧,我这兄弟当时差点就没了命,这事没那么轻巧算完。”李顺说:“还有,你手下那四个狗屁金刚,敢到老子的夜总会来砸场子,是不是你狗日的指使的?” 白老三没有立刻回答李顺的话,却还是看着我,说:“那四大金刚,也是被你这位兄弟给放倒的吧?” “是又怎么样?就凭你手下那些废物,还想跟我兄弟玩,做梦!”李顺说。 白老三又盯住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接着正色对李顺说:“李老板,四大金刚是刚投奔我的,刚来星海,不知道那是你的场子,此事还是误会。再说,他们也被你这兄弟给教训地不轻,有2个金刚的卵子都给踢破了,成了废人,还有,他们被弄到派出所吊了一夜,受了很多苦头,你还要怎么样?” “那是这4个狗日的活该,找死,我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李顺晃动着身体,叼着香烟:“如果不想让老子发火,你今儿个正儿八经给我就以前的事情道歉,然后马上给我退出那几个工地,那是老子先插手的,你少给我搅合,退出去之后,你赶紧带着你那帮废物给我滚出星海……否则,我叫你死都没地方去死!” “哎呀呀——呀呀——啧啧——好牛逼啊!”白老三摇头晃脑满不在乎地说:“李老板真的好厉害,要让我死都没地方去死,太残酷了,太不够哥们意思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官宦子弟,老爹还是个狗屁公安局长,怎么着也得讲点礼仪道德啊,咋就这么粗鲁呢?” 接着,白老三一拍桌子,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老子告诉你,兔崽子,让老子道歉,没门,能让老子道歉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让老子退出那工地,你做梦,只要是老子插手的工地,谁都别想得到!” 白老三讲话的态度大出我意料,似乎他根本就没有在乎李顺的官场和家庭背景。 李顺也有些意外,怔住了,接着就恼羞成怒:“妈逼的,白老三,你是成心想找死,是不是?好,我今天成全你!” 接着,李顺摸起桌上的水杯就摔到地上:“啪——”水杯摔得粉碎。 这是信号,我迅疾就从怀里掏出了手枪,枪口直指白老三。 而就在这同时,白老三身后的黑西装竟然动作也很快,几乎和我同时也掏出了手枪,枪口指向李顺。 “别动,动就打死你老板!”我沉声说道。 “别动,你敢动我就开枪了,你老板也活不了!”黑西装不甘示弱。 双方一下子僵持住了。 突然,左侧房门被打开,呼拉涌进来一帮人,二子和小五带头,个个手持马刀,把白老三和那黑西装半包围起来,这是李顺事先安排好的人马。 我有些意外,按照李顺的安排,二子和小五现在应该在宁州,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不容我多想,几乎同时,右侧的房门也哗被打开,同样呼拉涌进一帮人,个个手里拿着铁棍,冲到我和李顺身后,把我和李顺半包围了起来,无疑,这是白老三的人马。果然不出我所料,白老三也同样埋伏了人马。 双方的人马对峙起来,气氛十分紧张。 我什么都不再看,紧握手枪,凝神穿过手枪的准星牢牢盯住白老三的脑门,只等李顺一声令下。 我知道,今天的形势,很难取胜,充其量是两败俱伤。 但是,目前,李顺和白老三都骑虎难下,谁也不会先收手,谁都不想先落下风。 大家就这样僵持着,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就在这时,左侧房门口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大家都别动,听我说——” 这是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底气。 我侧眼看了一下,房门口此时出现了一个穿一身黑色风衣带许文强礼帽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面色诡异精瘦尖下巴的男子。 见到这个中年男子,白老三坐在那里没有动,李顺却立刻就站了起来。 能让李顺立刻就站起来的人,我还没有见到过。 他是谁? 随着李顺的动作,我立刻判断出,李顺是认识这个中年男子的,不但认识,而且还显得对他很在意,甚至是尊重。 而白老三坐在那里只是抬了下眼皮,屁股动都没有动,这说明白老三要么没把这中年男子放在眼里,要么是不认识他,我猜更大的可能性是后者,毕竟,白老三来星海落户时间还不长。 对这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我摸不透他的来历。 “大将军!”李顺冲中年男子恭敬地打了个招呼,接着说:“你怎么来了?” 李顺称呼中年男子为大将军,这让我颇为诧异,难道这位神秘的中间男子是军队的高级将领?看起来不像啊! 李顺这一声称呼,让白老三也动了动眼皮,接着眼里露出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神情,似乎和我的想法一样,白老三斜眼看了下中年男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有一丝讥讽,还是没说话。 “我怎么来了?”中年男子重复了一句,往前又走了一步,接着看了下身旁的那位精瘦下巴男子,微笑了下,看了下白老三,又看着李顺,说:“星海道上的二位巨头聚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得过我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过来参与一下呢。” 说话间,中年男子已经走到会议桌边,正好位于李顺和白老三的中间,精瘦下巴男子急忙拉了一张椅子,中年男子自顾坐下,然后微笑着看着白老三:“这位一定就是白老板了,早就听说星海道上来了一位实力派老大,今日才得以相见。” 中年男子说话的口气显得很谦和,白老三听起来似乎比较受用,带着傲慢的神情看了下中年男子,说:“阁下是哪位?听李老板称呼你为大将军,难道是军队里的高级大官不成?既然有大将军,不知元帅是哪位啊?哈哈……” 说完,白老三竟然大笑起来,显得有些肆无忌惮,显得对中年男子很是不敬。 中年男子似乎毫不动气,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待白老三笑完,才不温不火地说:“大将军是道上从日本回来的几个兄弟对我的内部称谓,在下贱名伍德。” 中年男子话刚出口,白老三脸上表情一竦,睁大眼睛看着伍德:“你……阁下是伍德。” “正是!” 白老三脸色剧变,唰地站了起来,急忙抱拳作揖:“伍老板,对不起,小弟来星海不久,未曾当面见过伍老板,但是伍老板的名字却早已是如雷贯耳,今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怠慢得罪了伍老板,对不起,多多见谅。” 我心中大为诧异,这伍德何方神圣,竟然白老三听了名字突然就变得毕恭毕敬。难道在星海的道上,这位伍德是凌驾于李顺和白老三之上的更大黑老大?这伍德难不成还有更加强硬的官方背景? 这时,伍德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意:“白老板不必客气,不知者不怪,这其实也不能怪白老板,应该怪我,白老板到星海这么久,我这个东道主竟然还没有来得及给白老板接风洗尘,惭愧啊惭愧。” 伍德这段话,显得很是宽宏大量,白老三听了,甚至有些不敢承受,忙说:“伍老板大度,小弟惭愧得很。” 伍德摆摆手:“白老板请坐,都是自己家兄弟,客套话就不要多讲了。” 白老三这才坐下。 然后,伍德看看双方剑拔弩张的局势,笑着点了点头:“今儿个不知二位兄弟因为何事弄的如此紧张啊,呵呵……大家都是混道上的,这样会伤了和气啊。我看,二位兄弟给我一个脸,都暂且收了,各归各队,好不好?大家有什么事,都心平气和说一说,我来给你们做一个公断,当然,前提是二位老板信得过我,看得起我……” 伍德这么一说,李顺立刻冲二子和小五做个手势,又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将枪收了起来,二子和小五带着人马收起马刀,走向我和李顺身后。 与此同时,白老三的保镖也收起了枪,他的人马也收起了铁棍,转移到白老三身后。 伍德这时呵呵笑起来:“好嘛,不错,谢谢二位老大给我面子,看来,今儿个我面子还是不小的嘛。” 李顺和白老三都冲着伍德笑了笑,李顺说:“将军发话了,李顺不敢不听!”白老三说:“初次相见伍老板,怎么着也不能不给伍老板面子啊!” “谢谢……谢谢二位!”伍德抱拳冲李顺和白老三依次致意,脸上带着不阴不阳的笑。 李顺和白老三忙抱拳回礼。 然后,伍德摸出一支雪茄,身后的精瘦下巴男子忙掏出火给打着。 伍德抽雪茄的架势此刻看起来颇有点巴顿将军的架势,吐出几口浓烟后,默不作声,颇有些不威自严的气势。 李顺和白老三也不做声,房间里虽然人很多,但是,很静,静的甚至都能听到大家的喘息声,没有人敢咳嗽。 良久,伍德开始发话了,对身旁的精瘦男子:“小黄,去,告诉服务员,换茶,要上好的铁观音,给我来一杯,给二位老板也换上——” “是,将军!”被称作小黄的精瘦男子恭顺地躬身答应着,转身出去。 第127章 放轻松 这时,伍德看着大家,脸上又露出笑容:“哎——大家怎么这么拘束啊,放松点,不要这样。” 伍德这么一说,大家才变得有些轻松,有的人开始轻微咳嗽,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时,我悄声和二子低语,才知道二子和小五是今天上午被李顺紧急从宁州召唤飞回来的。我又询问这位伍德的身份和背景,二子好像比较知底,和我简单耳语说了下,这一说,我才知道,这位伍德确实是不简单。 原来,这位伍德真名叫张强,山东聊城东阿人,也就是生产阿胶的那个地方,早些年不知在老家犯了什么事,跑到了日本,改名叫伍德。 也就是在日本,李顺认识了他。李顺结识伍德的时候,伍德那时已经加入了山口组,并已经成为山口组下面的一个小头目。 伍德出于对日本幕府文化的崇拜,不伦不类地结合幕府大将军的称谓,自己封为大将军,对李顺在日本颇为关照,李顺虽然玩世不恭习惯了,但是,对于伍德从来是毕恭毕敬,不敢放肆,都是恭称“大将军”或者“将军”。 后来李顺回国,这位大将军不知何故也回国了,在星海居住。因为伍德在日本的山口组背景,再加上此人做事颇为老道,极具城府,背景莫测,星海道上的人对他莫不恭敬有加,包括李顺。 听二子说完伍德的背景,我不由多看了伍德几眼,揣摩这位大将军说不定在官场有着比李顺更加强硬的后台。 至于那位精瘦下巴男子,二子说这是伍德从日本带回来的贴身随从,此人心计多端,善于从事打探各种消息,星海道上的事情,没有他打听不到的,因为他的地下工作极其灵通出色,又因其名字叫黄者,人送外号“地下皇者”。 此次伍德的突然出现,应该是和这位地下皇者的打探莫无关系。 二子刚说到这里,地下皇者进来了,亲自端着一个茶盘,放着3杯茶,依次给伍德、白老三和李顺放好,然后又站到伍德身后。 伍德端起水杯,轻轻嘘了口气,然后品了品茶,点点头:“味道不错——” 然后,伍德对李顺和白老三说:“二位老大,喝茶!” 李顺和白老三忙端起水杯喝茶,然后也点头说:“嗯……味道确实不错!” 伍德笑了,然后看了看双方的大队人马,轻声说:“除了二位老板和各自的贴身随从一位,其他人——下去!” 伍德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口气不容置疑,很有威力,虽然有越殂代疱之感,但是听起来却又不敢不从。 伍德刚说完,白老三就冲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你们出去!” 李顺也回头说:“将军发话了,没听见?都给我滚出去!” 双方的人马悄无声息立刻就走了个干干静静,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伍德、李顺、白老三以及地下皇者、白老三的保镖还有我。 伍德似乎很满意自己说话的效果,点点头笑着:“谢谢二位这么给我面子,看来,我这张老脸还是管用的!” 看着伍德的那张脸,我突然想起来他老家山东东阿盛产的那种大型动物的脸——驴脸。 然后,伍德又吸了一口雪茄,神色端正起来,说:“现在没有外人,二位,说说,到底是因为何事,弄到今天如此紧张的程度?都说出来,我给你们公断一下,大家都是吃道上这碗饭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来给你们当个和事佬,好不好?” 李顺说:“将军来了,自然要听哥哥的!” 白老三也赔笑着:“伍老板的面子那是必须要给的,小弟初来乍到,早就想上门递帖子拜访伍老板,一直苦无无人引路,今儿个正好能有此机会结识伍老板,不胜荣幸,伍老板今天做公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只是……” 白老三脸上带着一丝怀疑和忧虑的表情。 伍德看了看白老三,说:“白老板心里的顾虑我明白,无非是我和李老板结识时间早,你担心我会偏袒李老板,这一点,说明白老板对我伍德还不了解,不知者不怪……今儿个我把话说明白了,请二位放心,我伍德绝对会一碗水端平。” 白老三赔笑着:“既然伍老板有这话放在这里,小弟自然是没有二话,当必信无疑的了,早就听说伍老板是一位仗义疏财公平公正的老大,小弟我不敢不信,不敢不从啊……” 伍德说:“那好,那就请二位说吧,白老板先说,然后李老板再说。” 于是,白老三和李顺先后把矛盾的由来和起因先后说了一遍,白老三说到五只虎和四大金刚被我阻击打败的时候,伍德的眼神转向我,凝神看了我一会儿。 伍德看我的眼神让我心中一凛,我不知道此时他心中在想什么。 伍德的眼神很犀利敏锐,又带着几分阴沉和深邃,我竟然不敢和他对视。 我此时心中断定,这是一个不可小窥的人物,他的城府和心计远远在李顺和白老三之上。 只是,我此时没有想到,以后,伍德会成为我在星海职场官场之外最强大的对手。 等李顺和白老三都说完,伍德收回看我的目光,轮换看着李顺和白老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很爽朗,却又包含着几分诡秘。 笑毕,伍德正色道:“那好,二位都说完了,我来说几句……首先,五只虎和四大金刚之事,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误会,误会啊。李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白老板的人不知那是你的未婚妻,不知那是你的夜总会,所以才会有如此作为,你穷追不舍要找白老板算账,过分了。而且,五只虎和四大金刚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算是找回来了,不必没完没了。当然,白老板也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起码管教手下不严这一条,就说不过去,我看,这事就这样过去吧,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不要再追究这事了,你们看,行不?” 白老三忙点头,李顺却默不作声,似乎觉得心里不舒服。 伍德这时站起来,突然冲李顺鞠了一躬:“李老板要是觉得还不算完,那好,我来代白老板给李老板道歉,我给你鞠躬赔罪。” 伍德这一举动,李顺一下子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忙鞠躬回敬伍德:“将军,使不得,使不得,我听你的便是,这事我不提了。” 白老三也被伍德的这举动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忙站起来:“伍老板,这可使不得,小弟的错误怎么能让伍老板代为赔礼……这事应该我来……我这就给李老板赔礼道歉。” 说着,白老三冲李顺抱拳致意:“李老板,我在这里当着伍老板的面给你道歉了,对不起,李老板,我管教不严,给李老板带来诸多不便,还望李老板多多海涵,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手下。” 白老三这么一来,李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抱拳致意:“今天有将军的面子,白老板不必客气,有你这句话,足够了,此事我不会再追究了,不提也罢。” 伍德干笑一声,坐下,然后摆摆手:“那好,既然如此,大家坐下,我来说说争工地的事情。” 这才是他们关注的正事,李顺和白老三忙坐下,看着伍德。 伍德又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手下都有人,都有小弟需要养活,都需要生存发展,工地是来钱短平快的项目,都想做,这可以理解,刚才二位说的这几个工地,我基本了解,大多数项目都不小,油水也客观,不过,我说句公道话,大家做事,向来是有先来后到之说,这几个工地是李老板先入手的,白老板属于后到,是不是?” “是的,我先插手的!”李顺说。 “是你先插手的不错,但是,这做买卖却也允许竞争,你先入手的又怎么样,我出的价格低,我给的工期短,我的竞争优势大!”白老三不服气地说:“李老板也不能太贪了,胃口太大了,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有饭大家分着吃,有好事大家轮着来。” “白老三,我告诉你,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我先下手的就得我来做,你死皮懒脸硬要从我手里夺工地,没门,事情是你先挑起来的,到时候打起来,别怪我李顺手下无情。”李顺瞪眼看着白老三。 “你先下手的,可笑,那工地上贴着你李顺的脸孔了?你先下手的有什么了不起,少拿打起来吓唬我,你以为我白老三就是吓大的?你以为我手下的人就是喝稀饭的?想打,好啊,我奉陪到底!”白老三毫不示弱。 李顺和白老三又顶起来,气氛又紧张起来。 伍德冷眼观察着,不做声。 李顺和白老三脸红脖子粗地吵着,双方的火气越来越大,甚至都拍了桌子。 这时,伍德竟然又点燃一支雪茄,悠然吸起来,脸色轻松地看着他们吵闹,颇有坐山观虎斗之势。 “白老三,你他妈的再给我玩泼皮,老子一枪崩了你!”李顺大叫起来,脸涨的通红。 “马尔戈壁的,你崩了我,你今天也活不了,我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来啊,你来啊,崩了我啊!”白老三一副无赖的模样伸长了脖子说道:“你别以为你老爹是公安局长你就了不得了,我给你说,星海别人怕你,老子不怕,公安局长算个狗吊!” “我靠你妈——白老三,老子今天非干掉你不可!”李顺狂怒了,大吼一声,转身就要到我的怀里掏手枪。 这时,突然“啪——”一声,伍德猛地一拍桌子,脸色一寒,看着李顺:“住手——李老板,你想干什么?我还真压不住你了?你敢掏出枪来试试看?掏呀,掏啊——” 第128章 冷笑 伍德这么一说,李顺竟然不敢掏枪了,也不敢反驳,乖乖坐在那里,鼻子里扑哧扑哧喘粗气。 白老三看着李顺,冷笑连连。 这时,伍德说:“好了,你们吵够了没有?如果吵够了,那就听我继续说。” 李顺和白老三都不做声了,看着伍德。 伍德吸了一口雪茄,喷出一团浓烟,开始说话了:“刚才我说了,此事是李老板先插手的,白老板是后来者,按理说呢,工地是应该由李老板来做。但是,白老板初到星海不久,手下还有一大帮兄弟需要养活,再说了,不管先到后到,白老板这边都已经插手了,要是全部退出去,那白老板在自己兄弟面前不好交代,在星海道上的朋友面前也无法抬起头来。” 李顺不说话,看着伍德,白老三点点头:“伍老板说的极是!” 伍德继续说:“我看这样,大家各后退一步,李老板,你把手里的工地让出2个来给白老板做,我看,就把那白沙滩那个写字楼和金沙湾那个度假村让给白老板做,好不好?” 我一听,伍德提出的这两个项目是这几个工地里最小的私人开发项目,油水不大,剩下的几个都是政府背景开发的项目,这年头政府的钱最好赚,个人的钱最难赚。 伍德提出这个解决办法,白老三一定不会答应,到手的肥肉没了,不会甘心,会觉得伍德偏袒李顺。 果然,伍德这么一说,李顺迟疑了一下,立马表示同意。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几个工地既然白老三已经插手,自己不可能全部独占了,如果能在不火拼的前提下达成这个结果,他是能接受的,虽然他要损失部分利润,但是,今天伍德的面子不能不给。 李顺于是说:“我听将军的!” 白老三却不乐意了,说:“伍老板,我不同意,凭什么啊,虽说给了我两个工地,但是这两个都是私人开发的,剩下那几个都是政府搞的,这年头,私人的钱最难赚,那些开发项目的老板一个比一个算计地精,这一点,相比伍老板也应该知道,应该明情。” 白老三脸上明显露出不服的表情。 伍德呵呵笑着:“白老板别着急,我还没说完,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当然明情,我要李老板让出两个工地,不是要让白老板靠这两个工地发财,是为白老板挽回面子,至于这油水,既然我今天要当这个和事佬,这和事佬也不能白当,那就要出点血。” “这样,白老板初到星海,还带着手下一批兄弟,今天我们初次相识,白老板又这么给我面子让我做公道人,我不能亏待了兄弟们,我得给兄弟们一点安家费。回头我安排小黄给白老板那边送100万过去,算是我的一个见面礼。” 伍德出手就是100万,好大气,我不由吃了一惊。 白老三大感意外,看着伍德:“这……这……伍老板,这如何敢当,小弟初来星海,还没来得及拜会伍老板,倒是先让伍老板破费,这如何使得。” 伍德一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白老板不必多客气,再客气就是见外,就是瞧不起我伍德,这事就这么定了。” 白老三露出感动和感激的表情,喃喃说:“那就谢谢伍老板了!早就听说伍老板为人仗义,出手大方,公道公平,以德服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小弟服了。今后,小弟自当遵从尊敬尊重伍老板,伍老板今后只要有事吩咐小弟,小弟自当效犬马之劳。” 我当然知道,伍德这100万不仅仅是个见面礼,还有弥补白老三吃亏的成分。 伍德满意地笑笑点头:“好说,好说,只要白老板没有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白老板,对于你的底细,我伍德不才,却也略知一二,你是星海政法系统某位领导的内弟,是不是?” 接着,伍德说出了那位领导的名字和职务。 伍德此言让我顿悟,怪不得白老三对李顺不在乎,原来他是星海政法系统一个主要领导的小舅子。 那位领导论职务和级别,都不在老李局长之下,都是副厅级,但是按照领导职务排序,甚至要排在老李前面。 李顺闻听,也不禁有些动容,但是,脸上又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我知道李顺为什么不服气,他一定是觉得他爹是实权派,而那位领导看起来似乎手里没有直接实际的权力。 我想李顺这时想错了,他对官场之内的斗争应该还领悟地不彻底,公安局长实际的权力对一般人很管用,但是,对上层领导,是没有效果的。 高层领导之间的斗争,不是枪杆子打天下,不在于下层的实际权力,而在于上层看不见的暗斗,而这种暗斗,冷酷而残酷,往往会置对手于死地,这才是最可怕的。 当然,这时,我对这些也不明白,胡思乱想而已。 白老三这时看到李顺的神色,露出讥笑和不屑的表情,似乎在笑话李顺的无知,扭转头,却又带着对伍德的尊敬之色:“伍老板果真神人,对小弟的底细早已了解,佩服之至。” 伍德笑笑:“本人虽然不才,但是对于星海的官场还是有所了解的,白老板的姐夫是新调到星海来工作的,说句实话,你姐夫还没到星海上任,此消息我就从省里一位政法系统的朋友那里得知了。” 伍德的话让我又吃了一惊,伍德貌似在省里的政法系统高层还有些关系,怪不得如此牛逼。 伍德只此一句话,就让李顺和白老三立马服服帖帖,二位的后台再牛逼,也不过是在星海牛逼而已,而伍德却在省里都有后台。 一场险些火拼的恶斗就这样被伍德平息了,我看出了伍德不同凡响的本事。 同时,我也看出,伍德此人实属绝顶狡猾奸诈之人,极富心计,甚至很阴险歹毒。 伍德用区区一百万就降服了白老三,收买了人心,让白老三成为他的友邻,同时似乎是解决了李顺和白老三之间的问题,但是,我深度思考,却感到了伍德的别有用心。 他今天虽然平息了一场恶斗,貌似让李顺和白老三化敌为友,但是,实际上,李顺和白老三之间的根本矛盾并没有得到任何解决,甚至得到了深化。 而伍德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可以利用这2人的矛盾来左右逢源左右敲打,来为自己今后获取更大的利益。 李顺和白老三只不过是伍德手里随时可以支配的棋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伍德才是真正的高手,他才是今天真正的赢家。 散场之时,伍德又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下,说:“这位兄弟,尊敬大名?” “免贵姓易,名克,易克!”我说。 “嗯……易克……好,我记住了,小兄弟伸手不错,能和五只虎战成平手,能打败四大金刚,不简单!”伍德说着,竟然向我走过来,边主动伸出手:“来,易克,咱们亲热一下!” 我忙伸手,握住伍德的手。 伍德的手有些冷,还有些滑腻,像是女人的手。 这时,我又看到伍德身后地下皇者那狡黠的老鼠眼正打量着我,心里不由一颤,操,这是个鬼精的地下工作者,伍德该不会让他去查我的底细吧? 同时,我也注意到,白老三的目光也在紧紧盯住我,目光里含着几分冷酷。 我不知道白老三下一步将对我如何,会如何看待我,但是,起码,他不会将我当朋友。 伍德握住我的手,停顿了几秒钟,目光平静地看着我,然而,我却举得这平静之中包含着几分阴沉和深邃。我心里不由有几分发怯,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此时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位伍德大将军今后会和我打上什么交道。 大家分手时,李顺和白老三没有握手,互相冷蔑地看了一眼。伍德对这二人的神态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回去的路上,李顺比较满意,说今天的收获超出了预期的底线,原来他今天底线是让最少让出一个有大油水的工地,他当然明白黑道的规矩,只要插手了,就没有白白放手的道理,没想到伍德的空降,帮了他的大忙,不用火拼就超额达到了目的,划算。 当然,白老三也不吃亏,白白得了100万,这又让李顺有些不平。看起来,今天似乎三家都是赢家,没人吃亏。 “好了,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了,你今天表现不错,关键时候,出枪很及时,没落下风……你继续去忙乎我给你安排的那方案,这几天我暂时不打扰你……”李顺说:“你小子文武双全啊,哈哈,看起来,将军对你还很注意呢,专门和你握手。将军可是个牛逼的人物,我在日本的时候,他对我很关照,我还跟着他在外围混过一段时间,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山口组的成员,我想加入山口组都不够资格,妈的。” 我听了李顺的话,没有做声。 第129章 留言 回到病房,我打开电脑上网,登陆扣扣,浮生若梦不在线,但是却有她的一段留言。 “客客,你不在,独坐电脑前,突然想和你说话。我想说什么呢,唉……我想说,却又不想说,这会儿突然感到好纠结。郁郁间似乎感觉,因为虚拟,所以现实,因为现实,所以更加沉湎于虚拟,渴望虚拟成为现实,却明知这不可能,却无法让自己改变现实,却不敢去改变现实,终究无法突破自己的心理和观念,无法改造自己的良心和道德体系。” “我很矛盾,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要在虚拟的世界里还能走多远,我放任自己的灵魂在一步步滑入看不到底的深渊。客客,帮帮我,救救我,我好孤独,我好寂寞,我好惆怅,我好窒息……” “在这个纷繁杂芜的人世间,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之路将归宿何处,我不知道我的灵魂将在哪里飘荡,我的躯体,我的伤痕累累的心灵,或许,最终将堕入无边的黑暗和空洞之中。” 我的心一颤,仿佛感觉到浮生若梦在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矛盾挣扎和迷惘徘徊。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终于开始为这而焦虑烦忧了,或者,她早就有了,只是今天才说出来而已。 而我,关于虚拟和现实的纠葛也在逐渐加深,特别是海珠出现以后。 我梦想挣破虚拟走向现实,却根本就不敢去想去做,因为我知道,那是死路一条,我在虚拟世界里可以拥有浮生若梦,在现实世界里,我可以拥有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却唯独不能拥有秋桐。 或许,在现实里,我和海珠是最合适的了。而秋桐,她想走出虚拟,却更加不敢不能,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现实命运归宿在何处。 我继续往下看:“对我而言,活着是幸运的,一个孤儿,能有今天,我应该知足,但是,却又经常觉得,活着是痛苦的,幸福对于我来说也许就如同年夜饭碗中的饺子,碗碗可数。而痛苦也许就是无奈到了极限,无奈到了我无法去承受,随之而来的会是彷徨、无助、迷茫。” 我的心揪紧了,阵阵隐痛,感到了巨大的无奈和酸楚。 当一个人体会到无法改变现实的时候,才知道是何等的悲凉与落寞。亦如在梦中用尽浑身的力气想要说出一句话,却发现无论怎样,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很多时候,现实就如流沙一样,越是抓得紧,越是滑落得快,最后只留一道明媚的伤口将双手染得殷红…… 我叹了口气,给浮生若梦回复:“若梦,看到你的话,我的心很痛,很痛……我想帮你,我想救你,帮你就是帮我,救你就是救我……可是,我知道,你也知道,我无法改变你,因为你无法改变现实,或许,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是不可更改的,即使在虚拟的世界里你可以拥有一切,但是,一觉醒来,面对现实万事皆空……” “或许,唯一能拯救我拯救你拯救我们的,是我们自己,那就是面对现实,结束这一场无边无际亦梦亦幻亦真亦假虚无缥缈的游戏,各自回到自己的现实,让精神和肉体都回归于现实,在现实中寻找生命的真实归宿……若梦,或许,一开始,我们就是错误的,就不该让这段空幻的情感放任自流,以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或许,再任其发展下去,我们将愈发无法自拔。” 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不知是不是想让自己彻底断绝对现实里秋桐的幻想,还是想减轻自己面对现实里的秋桐和虚拟世界的浮生若梦所产生的纠葛与烦忧,亦或是因为现实里海珠的出现加剧了我内心的矛盾感。反正当思绪延伸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手就打了出来,同时习惯性一敲回车键,发了出去。 发出去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了。 我不由担心这段话发出去的后果,担心浮生若梦看到这段话之后是否会被沉重打击,我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 我不知何时秋桐会看到我的这段话,但是,我知道,她早晚都会看到,一定会看到。 我不由心里郁郁了很久,然后长叹一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秋桐的电话:“易克,我们今天去通辽,去看望云朵的父母,我已经买好车票了,下午5点20分的。” 我的心里一阵激动,我又要去通辽去科尔沁大草原了,上次是秋天,和云朵,这次是冬季,和秋桐。 “好的!”我说。 “我现在先去办公室上扣扣发一个邮件,再去拜访几个客户,下午车站见!”秋桐利索地说着,挂了电话。 我一听秋桐要上扣扣发邮件,一下子呆了。 浮生若梦岂不是马上就要看到我的扣扣留言了!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下午见到秋桐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子。 我出去打算吃点东西,走到医院住院大楼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孙东凯正从里面走出来,迈着矫健的步伐,看不出一点身体不适的样子,身后跟着曹丽,提着东西。 曹丽先看到了我,微微一怔,接着冲我打招呼:“哎——这不是易克吗?易克——” 我住了脚。 孙东凯听见曹丽的声音,住了脚,看看我,眼睛眨了眨,似乎想不起我是谁了。 曹丽既然喊我,我也就和他们打招呼:“孙总好,曹主任好!” 孙东凯依然懵懵地看着我,似乎和我不认识一般。 曹丽这时对孙东凯说:“孙总,这是以前发行公司大客户服务部的易克,已经辞职了。” 孙东凯“哦”了一声,微微点点头,冲我似笑非笑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孙东凯直接冲那轿车走了过去,快走到轿车跟前时,孙东凯又折回来,对曹丽说:“我突然有点闹肚子,去下卫生间!” 说着,孙东凯又急急走进住院大楼,要上卫生间。 “哎——好的,孙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曹丽说。 看着孙东凯走进住院大楼之后,曹丽扭脸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热情和快乐:“易克,小家伙,小白脸,好久不见你了,到哪里去了?辞职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害得我好找。要不是今天遇到你,还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了,还以为你离开星海了。” 我说:“没到哪里啊,辞职后就在星海逛游,难得曹主任这般牵挂,谢谢!” 曹丽火辣辣地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妩媚的笑:“辞职了也不和我联系,没良心的,今天你可跑不了了,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我抽空和你联系。” “干嘛?联系什么?” 曹丽娇媚地说:“小坏蛋,你说联系什么?你不声不响就走了,可是把姐的心都带走了,姐可是想死你喽。乖,来,告诉姐你的电话号码。” 看着曹丽的媚态,想着她和秋桐的复杂斗争,想着我春节后就要回发行公司去上班,我考虑了下,就把号码告诉了她。 曹丽用手机记下号码后,打了一下,我的手机响了下,不用看也知道是曹丽的号码。曹丽然后说:“等我有空和你联系哈。今儿个没空,孙总刚出院,我来接他的。” 我说:“没事不用和我联系,我平时没空!” 曹丽看着我的眼神显出一副饥渴难耐的神情,暧昧地说:“白天没空,晚上还能没空吗?傻瓜,和姐在一起,姐不会亏待小弟弟的。” 我知道,曹丽说的小弟弟是双关语。 我转移话题,说:“孙总的病好了?是什么病啊?” 曹丽斜眼看了下住院大楼出口处,眼里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本来就没什么大病,说是小毛病都有些牵强,这领导的身体不适啊,都是根据需要来的,需要的时候就要有病,不需要的时候什么病都没有,他住院,其实狗屁病都没有,就是为了躲开集团领导之间的一场斗争,现在风平浪静了,身体就好了,就可以出院了。你想想,哪里有住院还能在病房里生龙活虎一般干那事的。” 说到这里,曹丽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住了嘴。 我一听,明白了,孙东凯不是真的有病,只不过是政治斗争的需要才进了医院,应该是集团领导层之间最近发生了一些内部斗争,他为了躲开才称病进了医院。 官场斗争中,称病住院似乎也是一种战术和谋略,是斗争的一种形式,孙东凯运用地倒是很自如。 曹丽刚才说的最后一句,无疑是孙东凯在住院期间在病房里搞女人,孙东凯住的当然是单间高干病房,在那里进行那运动自然是有条件的,而做的对象,自然就是曹丽了。 我装作不懂的样子看着曹丽:“什么干那事?那事是哪事?” 曹丽忙遮掩地摆手:“没什么事,就是孙总在病房里还天天锻炼,做俯卧撑。” 我说:“哦……做俯卧撑……孙总还真不简单,这俯卧撑是在床上做的吧,一次能做多久啊?” 我问得装憨卖傻。 第130章 工作 曹丽有些不自然地说:“当然是在床上做的,做多久,我也不知道……好了,不谈这个了,对了,你辞职后在做什么呢?” “赋闲!”我说。 “哦……那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工作呢?”曹丽说。 “谢谢,不用,过完年,我自己会找的!”我说。 “你自己找,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帮你找呢,绝对保证能让你满意,工作环境舒服,又不累,收入还高!”曹丽说:“集团经营系统有很多经营部门,你想去哪里,尽管和我说,我打个招呼,绝对没问题的。” 听曹丽这么一说,我心中一动,说:“我想回发行公司!” 曹丽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集团这么多经营单位,你干嘛非要回发行公司,你不是刚从那里辞职不久吗?” 我说:“辞职后我又后悔了不可以吗?” 曹丽沉吟了下,面露难色,对我说:“去别的经营单位吧,别去发行公司,别的单位我都没问题,就是别去发行公司。”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暗暗发笑,曹丽作为集团经营管理办公室的副主任,主持经营管理办公室的工作,和集团领导走的很近,集团的经营单位各负责人自然是谁都不想不敢得罪她的,她要安排个人,谁都应该会买她的帐。 但是,唯独秋桐未必会给她面子。秋桐的性格柔中带刚,表面温顺,内心倔强,一个辞职的人再回去,按照曹丽对秋桐的理解,秋桐绝对不会要,难道这发行公司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曹丽之所以这么和我说,自然是不想在秋桐面前碰钉子自找难看,似乎她对秋桐也是有些忌惮的。 我说:“别的单位我还真不感兴趣,我做习惯了发行,还就是想再回去干,哎——曹主任,既然你不好做,那就别为难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年后,再说吧。” 曹丽似乎觉得她在我面前丢了面子,咬咬牙说:“你要真铁了心想回发行公司,那也好,别着急,先等等,以后,会有机会的,等以后我让你回发行公司的时候,你可就不是一般的发行员了。” 曹丽这话我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她今后会成为发行公司的一把手,那时会把我招过去弄个小头目干干。 曹丽一直在偷窥发行公司老总的位置,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啊! 我不由想年后我出现在发行公司的时候曹丽会如何想,我该如何对她说。 我此时觉察出,在发行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对秋桐构成最大威胁的,不是赵大健,而是曹丽。 但是,在对秋桐工作的暗算破坏上,赵大健和曹丽一样不可忽视,还有一个立场忽左忽右的李顺,当然,最强有力的当是孙东凯。 孙东凯作为一个掌握有实权的色狼领导,一直想把秋桐弄到手,很多男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肯放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今后,孙东凯一定还会利用职权来对秋桐施加种种障碍。 当然,作为一个有心计的领导,他未必会亲自出手,或许会利用手下其他人来整治秋桐,然后自己出来做好人,博取秋桐的好感。比如,他会利用赵大健和曹丽想取秋桐而代之的心理来出手。 当然,在他心里,未必就会认为曹丽和赵大健比秋桐更适合干这个总经理职位。但是,这是公家的单位,不是私营企业,公家单位用人很多时候不是唯才是用的,是看谁听话,看谁会巴结领导,至于集体的利益,算个狗屁。 我分明感觉到了秋桐周围的阴霾气候,阴云密布,杀机四伏。 这也更加坚定了我回发行公司工作的决心。 这时,孙东凯出来了,曹丽住了嘴,跟着孙东凯上了车,曹丽和我此次相遇谈话的时间很仓促,她甚至来不及问我到医院来干嘛的。 孙东凯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又带着傲慢和不屑的眼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这次记住了我。 等孙东凯的车子离去后,我出了医院,到门口的四哥包子铺买包子吃。 四哥正在店里忙着,见我进来,一下子认出了我,招呼着:“师傅,来,快进来坐下——” 我点了一笼包子,四哥很快给我端过来,又端了一碗稀饭给我。 我在吃包子的时候,四哥站在我跟前欲言又止,我明白他为何这样,是因为我那晚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果然,一会儿,四哥说话了:“师傅,那天晚上你说我准备的那棉袄不用了,是怎么回事呢?你……你是不是见过那对流浪的老人和孩子?” 我吃完包子,抹了抹嘴,看着四哥,点点头:“四哥,你是个好人,我很敬重你。实话告诉你,那老人已经去世了,那女孩,被好心人收养了。” “啊——”四哥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震,接着露出难过的表情:“老爷子去世了?一定是冻死的,对不对?在哪儿冻死的?” 我说:“在外地……不错,是冻死的,我正好遇到。那孩子,很幸运,遇到了好心人,现在生活地很安定幸福。” 四哥看着我,点点头,脸上又露出欣慰的表情,接着又说:“师傅,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我说的人呢?” 我站起来,付完钱,然后看着四哥,说了两个字:“直觉!” 说完,我转身离去。 走了一段距离,我回头看了下,看到四哥还怔怔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沉思什么。 不知怎么,我此时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位卖肉包的四哥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当然,具体是什么故事,我此时不可能知道。 回病房后,我找了下医生和特护,安置好云朵,交代好相关事宜,然后我坐在云朵床头,对云朵说:“云朵,我要和秋桐去大草原了,去你家看你的爹娘了,今年过年,你可能回不去,我们替你看看双亲,你安心在这里躺着吧。公司发的年货和奖金我们会给你捎带回去,然后大哥就会来陪你,今年春节,哥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和你一起过年守岁。” 此时,我已经决定了,春节不回家,在医院病房里陪云朵过年,万家团圆的时刻,我不能扔下云朵让她孤零零自己躺在医院里。 和云朵说完话,我打开电脑登陆扣扣,带着一丝紧张而又期待的心情,想看看浮生若梦怎么回复我的话的。 可是,她什么话都没有回复,也不在线。 我有些困惑,难道秋桐刚才没有在办公室上网?她明明说要去办公室发扣扣邮件的,只要她发邮件,就必定会打开扣扣,自然,就必定会看到我的回复。 难道,是她看了之后故意不回复的?还是心里有所想法而没有立刻说出来?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捉摸不透秋桐的心思,索性关了电脑。 呆坐了一会儿,我摸起电话打到秋桐的办公室,立刻就通了。 “你好,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我是秋桐!”电话里传来秋桐柔和的声音。 “是我,秋总!” “易克啊!有事吗?”秋桐说,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刚才在想去云朵家需要带什么东西,还有带多少钱的事情!”我说。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安排好,带的东西我已经安排人去超市买好了,钱呢,上次从缅甸带回来的钱还有不少剩余,我看,带3万吧,就说这是云朵攒下来的公司加年终奖金的总和。” 我表示赞同:“嗯,行!” “还有别的事吗?”秋桐又问我。 “没了!”我说:“你很忙吧?” “是啊,刚发完邮件关了扣扣,正打算出去拜访几个客户呢……你这电话来的倒是很及时,再晚一会儿,我就出办公室了。”秋桐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常。 我呆了下,这说明浮生若梦已经看到我的回复留言了,难道我的回复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和秋桐打完电话,我又闷闷地想了半天,没有任何头绪。 下午之后,天气变得阴沉起来,北风逐渐加大,天气预报里说的那股强大寒流开始影响到星海了,预报里说今天会有暴风雪。 星海这边开始要有暴风雪,那西北方向的科尔沁草原那边必然已经开始下雪了。 到了4点多,天空里飘起了鹅毛大雪,伴随着呼啸的北风,肆虐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顶风冒雪到了星海火车站候车室,秋桐早已经到了,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不知里面为何物。 站在秋桐旁边的,还有小猪和雪儿,她们当然是来给秋桐送行的。 看见我,小猪咧嘴一笑,对小雪说:“小雪,你看,哥哥来了!” 小雪看见我,嘻嘻一笑,扑过来就让我抱,不为小猪的煽动所迷惑,叫着:“叔叔好——” 我抱起小雪,说:“乖,小雪,还是小雪好,不听小猪姐姐的胡言乱语。” 小猪一怔,脸一拉,瞪眼看着我:“喂——老弟,你说什么呢?怎么没大没小的,有这么和姐姐说话的吗?” 秋桐站在旁边眼神有些怅怅的,似乎在思考什么,对我和小猪的斗嘴皮子似乎没有听见。 第131章 炖肉吃 我看着小猪:“小猪,我正式警告你,你得板板正正叫我大哥,没大没小的是你,要是你再不听话,我就……” “你就什么?”小猪挑衅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就杀猪过年炖肉吃!”我说着转向小雪:“小雪,喜欢吃猪耳朵不?喜欢的话,叔叔弄猪耳朵给你吃。” 小雪摇摇头:“叔叔,我不喜欢吃猪耳朵,我喜欢吃猪尾巴。” 我做面有难色状:“哎——你这孩子咋这么挑剔啊,咱家的猪没有尾巴,难道你不知道?” 小雪很奇怪:“叔叔,猪都是有尾巴的啊,为什么咱家的猪没有尾巴呢?” 我说:“因为咱家的猪不是乖猪猪,调皮,不听话,尾巴被小狗给咬掉啦。” 小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正得意着,小猪的脸已经气得涨红了,伸出粉拳就对我背部来了一下子:“你这个大坏蛋,发动群众斗领导,敢含沙射影捉弄我,污蔑我,我打你这个大坏蛋。” 小猪的拳头落在我背上,好似在按摩一般,比较舒服。 这时小雪冲秋桐叫起来:“妈妈,妈妈,不好了,姐姐打哥哥了——” 小雪这一叫,我和小猪都愣住了,小雪一下子把我俩的辈分都给降低了。 秋桐被小雪从沉思中唤醒,看着我们打闹的样子,抿嘴笑了下,然后伸出胳膊把小雪从我怀里抱过去,亲了亲小雪的脸,疼爱地说:“乖,雪儿,阿姨和叔叔怎么成了姐姐和哥哥了,不可以这么叫的哦。” 小雪搂住秋桐的脖子,伸出小手摸着秋桐的脸,说:“妈妈,不是我要这么叫的呀,是叔叔和阿姨让我叫的啊……” 秋桐扭脸看了下我和小猪,笑着说:“你看你俩没大没小,都把俺闺女弄糊涂了。” 我和小猪都呵呵笑起来,我觉得小猪实在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这时,我从秋桐的眼神里又看到了一丝沉思和惆怅…… 一会儿开始检票,我和秋桐与小猪和小雪告别,小雪挥舞着胳膊冲秋桐喊:“妈妈再见,妈妈早点回来呀——” 秋桐微笑着和小雪招手:“乖女儿再见,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这几天你要乖乖地听小猪阿姨的话哦……” 小猪这时冲我说:“大兄弟,路上好好照顾好我的阿桐姐,不然,回来有你好看的。” “知道了,大妹子!”我说。 小猪眼珠子一转,低头对小雪说:“小雪,快和哥哥再见!” 小雪冲我挥手:“哥哥,姐姐让我和你说再见。” 大家一下子都笑喷了,秋桐笑得尤其动人开心,难得一见。 我和秋桐上车,软卧车厢,都是下铺。 夜色已经暗了下来,站台上灯火通明,风雪依旧在舞动肆虐,车厢内暖意融融。 我们的车厢有4个铺位,但是却只有我和秋桐,那两个上面铺位没人。 此时正是春运期间,卧铺竟然还有空着的,想起我和云朵第一次坐火车去通辽的时候买了站票的情景,我不由心里有些奇怪,看看秋桐,她似乎毫无觉察,坐在铺位上,眼神看着车窗外的漫天风雪怔怔出神,不知又在想什么。 很快,火车汽笛一声长鸣,缓缓启动,逐渐加速,在茫茫的风雪中向着西北方向隆隆奔驰而去…… 我和秋桐终于要一起奔赴冰雪覆盖的科尔沁大草原了。 此刻,在路上。 路正长,夜正长。 车窗外大雪飘飘,寒风呼啸,一团漆黑,车厢内暖意融融,灯火通明。火车疾驶在东北大平原上,一直向西北方向的内蒙古大草原开去。 我和秋桐面对面坐在各自的卧铺上,大眼瞪小眼。秋桐似乎根本就不打算说话,虽然眼睛在看着我,但是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先打破沉默,没话找话说:“秋总,这车厢就我们两个啊,上铺竟然都没人,上次国庆节我和云朵回通辽,连硬座都没有了,还是买的站票。” 秋桐一怔,看着我,似乎刚才没注意我在说什么,说:“你刚才说的什么?” 我心里一阵懊丧,原来秋桐根本就没注意听我说话,我只得又复述了一遍。 这回秋桐听懂了,看着我,突然莞尔一笑:“这上面不会有人了,这车厢直到终点,也就只会有我们两个!” 我一楞,看着秋桐:“秋总,你这话的意思是说。” “这个你可以懂的!”秋桐恶作剧地看着我。 “这个我懂,可是,我想不明白……这不是浪费钱吗?”我说。 “必须的,没办法!”秋桐说。 “为什么?”我说。 “你很好奇?” “是的,我想知道!” “很简单,就因为若干年前,我乘坐火车,买了软卧,下铺,其他三个铺位都是男的,一开车,那三个男的就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有话没话地搭讪,目光里充满淫邪……” “而且,那三个男的脱了鞋之后,都不知多久没洗脚了,满屋子散发出脚臭味。最可恶的是,晚上10点后,他们说要睡觉,就把门关死了,把灯灭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还能睡着,就起来打开了灯。” “开灯后一看,吓了一大跳,下铺对过的那个男人竟然脱得只剩下三角裤衩,被子也不盖,正趴在那里佯装睡觉,上铺的两个也正贼眉鼠眼地探头往下看。我恶心之至,逃出那卧铺车厢,在走道里的座位上硬是坐了一夜,天亮才敢回去。” 我听了,点点头:“所以……你这次就……” “是的。”秋桐点点头:“自那以后,我坐火车再也不敢买卧铺,都是买硬座,能不坐火车尽量不坐,尽量选择其他出行方式……这次,因为和你一起,我就买了卧铺车厢,却也不想再遇到那种不轨的男人,干脆索性就买了4张卧铺票,把这车厢包了……倒也省事!” 我说:“没必要啊,和我一起出门,你尽管放心就是,没人敢对你有任何不轨行为,谁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揍死他!” 秋桐笑了,说:“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有个顺利的旅途,不想惹麻烦,也不想给你添事,这样不是很省事安静吗?” 我笑了:“呵呵……” 秋桐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说:“没什么!” 秋桐抿嘴一笑:“易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啊?” 我忙摇头:“没啊,你此言何来?” “现在是春运高峰期,大家都买不到票,我却一下子买了4张票2个人用,这岂不是故意捣乱吗?”秋桐说:“我自己觉得自己这样做挺坏的,不道德!” 我说:“都已经做了,还说这些干嘛啊,再说,又不是偷的抢的,花钱买来的,不要这么感觉!” 其实,我这话说的有些违心,我也觉得秋桐这么做有些过分,虽然不是炫富,但是有烧包不讲道德之嫌。 这要是别人这么做,我一定会觉得义愤填膺,痛加指责,但是,这事是秋桐做的,我思维起来,自觉不自觉地就袒护起秋桐。 因为在我从来的意识里,秋桐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永远都没有错,现在即使她是错的,在我看来,那也是个美丽的错误,她的所有缺点在我心里和眼里都是优点。 秋桐突然嘿嘿笑了下,接着说:“哎——这人啊,不能太完美了,世界上完美无缺的人是不存在的,我一直追求让自己完美起来,但是,觉得很累,自己给自己背上了一个精神的包袱,所以,我想,这偶尔做点坏事,或许还是不错的,我现在心里就有一种恶作剧的坏坏感觉呢。” 我听了呵呵笑起来,觉得秋桐带着一股孩子气。 “哎——我们该用晚膳了!”秋桐说。 我站起来:“好,我去餐车看看弄点饭回来!” “不用,我去,我去看看有哪些合口的饭菜,你在这里等着吧,顺便把咱们的行李都弄到上面的行李架上去!”秋桐站起来说。 “那好吧!”我说。 于是,秋桐去了,我把我们两人的行李往行李架上弄,秋桐的那个大箱子好沉,估计里面除了她的随身物品就是带给云朵父母的东西。 过了半天,秋桐回来了,带回来好几个菜,还有米饭,以及两个一次性纸杯。 “易克,我想喝点白酒,你陪我喝,行不?”秋桐突然说。 “行啊,可是,这火车上好像没有白酒吧?”我说。 秋桐笑了下,接着爬上上铺,到行李架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摸索了半天,下来,手里多了一瓶北京二锅头,还有两个牛肉罐头。 “看,这不是?”秋桐摇晃了下手里的东西,得意地笑着:“这是我准备带给云朵爸爸的,好几瓶呢,咱们偷偷享用一瓶吧!反正云朵爸爸看不到,不知道。” 我笑了:“好!” 于是,我把菜肴在茶几上铺开,打开白酒,倒上,和秋桐开始对饮。 在这样的环境里和秋桐一起喝酒,我的心里觉得怪怪的,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喝了几口之后,秋桐突然说:“易克,那天你和阿珠在一起,在日本料理店门口,李顺很不礼貌,我代他向你和阿珠道歉。” 我忙说:“没事,没事,秋总你别介意,我早就忘记了。” “你忘记了我可没忘,第一次见阿珠,就让她看到这些,我都觉得很无地自容了。”秋桐说:“等以后有机会再见到阿珠,我要当面向她道歉!” 我说:“不用,秋总,你太客气了。” 第132章 般配 秋桐沉默了一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会儿看着我说:“易克,阿珠真漂亮,气质还那么好,工作也很不错,而且,我看的出,她对你挺好的,你可要珍惜啊,我觉得你们在一起,很般配。” 我想,此刻,秋桐心里想的一定不止这些,她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洗脚的小伙计怎么能和美丽的空姐在一起,一个高贵儒雅的空姐怎么会看上一个洗脚的小师傅。她口里说很般配,说不定心里会觉得我这个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或者,如果她真的以为我和海珠很般配,那她就一定不再把我当成一个洗脚的伙计,她开始对我的真实身份有了怀疑,对我故意隐藏或者潜伏的能力开始觉察高看。 我倒宁愿她觉得我和海珠不般配。 我说:“秋总,你想多了,阿珠是我朋友的妹妹,我只是把她当做自己妹妹来看的!” 显然,我这话说的很心不由衷,因为我自己觉得这话都很虚,没有底气。 我的心虚当然逃不过聪慧的秋桐的眼睛,秋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半真半假地说:“是吗?易克,果真如你所言,你把阿珠当妹妹看,可是,我却分明从阿珠的眼里看到,她看你好像不是一般哥哥的眼神哦,呵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谈恋爱这事,还用掖着藏着吗?” 秋桐的话说的当然正确,如果在别人面前,我会承认我和阿珠的关系,可是,在这个浮生若梦的现实版面前,我却不由自主不想不敢不愿意承认了。 秋桐这时的脸色有些微红,看起来格外动人。 “说真的,易克,我很喜欢阿珠,没见面通电话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见了她之后,更加喜欢她了,她是那么温柔善良美丽有气质有修养的一个女孩,这样的好女孩,你真的要好好珍惜,不要错过……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相知相交的知己,难啊,不容易。”秋桐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酒气。 我没有说话,想起了那晚和海珠的差点鱼水之欢,不由心跳加剧,又不由想起海珠和我说的那些话,看着面前的秋桐,想着虚幻里的浮生若梦,心里顿感分外纠结…… 这时,秋桐也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手里的酒杯,眼神变得又怅怅起来,还有几分忧郁…… 卧铺车厢内很静,只有火车发出的“咔嚓——咔嚓”声在有节奏地响着。 看看车厢外,风雪依旧在肆虐,雪花扑打着窗户玻璃,很快化成一道道水痕。 车厢内似乎越来越热,我脱了外套。 秋桐似乎也觉得热了,也脱了外套。 此时的秋桐,穿着一件淡蓝的的羊绒衫,上身的线条毕露,修长白皙的脖颈下面,是丰满高耸的胸脯,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我看了一眼,心跳加剧,额头不由冒出汗来。 这是秋桐,更是浮生若梦,是我的梦中女神,是我虚幻世界最亲近的知己,是称呼我“客客”的若梦啊。 此刻,她就在我的眼前,和我近在咫尺,假如不曾有现实的存在,假如她知道我是客客,假如我和她都永远活在虚幻里,此刻,我要是将她揽到怀中,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假若我真的能够拥有秋桐,那么,这世间所有的女子在我的脑海里都会荡然无存,都会成为一粒尘埃。 我痴痴地想着,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这时,秋桐似乎不经意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里陡然一惊。 秋桐只是一瞥,瞬间就将我的春梦击碎,瞬间就将我拉回到可怕而又可恶的现实,我急忙深呼吸了一下,掩饰般地拿起筷子夹菜吃。 秋桐的脸色更加红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似乎觉得我又要犯以前花痴的毛病。 秋桐似乎意识到我关注了她的胸脯,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向自己的外套,但是,接着,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似乎觉得此时这样做,会伤了我的自尊。 我不敢再看秋桐,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了,自顾干巴巴地吃菜喝酒。 一会儿,秋桐恢复了常态,举杯和我喝酒,我眼皮也不敢抬,和秋桐碰杯后喝了一大口。 二锅头的酒劲实在是不小,我喝了都微微觉得觉味,秋桐那一杯几乎快喝光了,自然也会有更加浓郁的酒意。 秋桐光喝酒,却几乎不吃菜,放下酒杯,又怔怔地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我偷眼看了下秋桐,秋桐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看来,她是越喝越热了。 “易克,我问你一个问题。”秋桐没有看我,依旧看着窗外,突然说:“你相信在我们这个现实的世界之外,还会有另一个虚幻的世界吗?” 我的心一颤,我明白刚才秋桐在想什么,一定是我给她的扣扣留言回复让她有了某种触动。 我让自己镇静下来,说:“秋总,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什么虚幻的世界?难道是鬼生活的那个世界?” 秋桐转过脸看着我:“自然不是,我说的虚幻的世界,是现实世界里客观存在的,但是又看不到摸不着的另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大家是看不到对方的,但是,却又真真切切感觉到彼此的存在,虽然虚幻,但是和现实却又互相交融着。” 我做恍然大悟状:“是这个意思啊,我想应该是存在的,比如手机短信,比如网络交流。” 秋桐点点头:“那么,你觉得这种虚拟和现实,有多远的距离呢?” “这个……不好说,要看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大家沟通交流的程度,程度浅了,十万八千里远,程度深了,咫尺距离。” “那么,你觉得这种虚幻的空间是真实的吗?”秋桐看着我。 “当然是真实的!” “为什么呢?” “虽然这个空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人是真实的,人的思想是真实的,只要有真实的人真实的思想存在,那么,这个空间就是真实的,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你说的对。”秋桐点点头,又说:“你说,虚拟会变成现实吗?” “虚拟能否变成现实,取决于现实中的人,取决于现实中人的作为,就看现实中人的主观意识,敢不敢能不能有没有魄力和毅力以及决心去改变现实,去和现实抗争,客观世界是不可改变的,但是,人的主观世界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无论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都可以去靠人的主观意识去改造的。”我的心突然死水微澜了一下。 听我说到这里,秋桐的眼里蹦出一丝火花,但是,瞬间就熄灭了,秋桐的眼神立刻就黯淡下来。 秋桐的眼神黯淡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那微澜的死水顷刻也恢复了平静,我知道,性格决定命运,秋桐的性格决定了她做人的原则,决定了她不会不能去和老李夫妻抗争,去和现实抗争。 一会儿,秋桐幽幽地说:“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有虚幻的东西才是美好的,那种美好让人久久流连,不愿意走出来。现实是苦涩的,很多人宁可选择虚幻的甜,也不愿意品尝现实的苦。人下意识里总是想逃避现实的,虽然那虚幻的美好是海市蜃楼,是昙花一现,甚至会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秋桐的声音里透出深深的无奈和忧郁。 我默默地听着品着秋桐话里的意思,不做声。 我突然很想抽烟,不由自主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但是想到这是封闭的卧铺车厢,就又作罢。 刚要打算把烟盒放回口袋,秋桐突然说:“易克,我想抽支烟——” 我有些意外,看着秋桐:“你想抽烟?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抽颗烟,怎么?不给?”秋桐淡淡地说着,眼里突然露出几分桀骜不驯,还有一丝野性。 这是我第一次从秋桐的眼里看到这种东西,不由感觉到了几分刺激和新鲜。 “给——”我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秋桐。 秋桐接过来,抽出一颗烟,刚要点着,突然停住了,看着门口,对我说:“你去把门推上!” 秋桐讲话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口吻,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丝毫觉得不适,甚至觉得有些荣幸,乖乖去推死了门。 等我回来,秋桐已经点着了香烟开始抽了,袅袅的一缕青烟在她面前升起,青烟后面,是秋桐冷峻而又伤感的面孔。 看着秋桐的样子,我觉得心里很疼,十分后悔自己不该给她留那段话,她此刻心里一定很伤感和纠结。 但是,这已经无法挽回了。 一会儿,秋桐说话了,声音很平静:“易克,我给你说这些话,你觉得很意外,是不是?” 我心里当然不觉得意外,但是,我还是点点头:“是的,很意外!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秋桐笑了下,掩饰说:“没,是我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些事,我刚才突然想起来,颇有感触,就和你交流一下。” 很明显,秋桐是在撒谎,我此时当然不能揭穿她的谎言,于是就点点头:“哦……秋总倒是很有思想的人,感触很深啊……” 秋桐微笑了下:“易克,难道你没有觉得你刚才的话很值得回味很有见地吗?我倒是觉得,你是个有思想的人。” 我的心一跳,努力笑着:“我哪里有什么思想了,刚才是胡言乱语而已,秋总过奖了!” 第133章 营销专家 秋桐没有理会我的话,轻轻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易克,你刚才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你的思维方式,和他有点相似之处。” 我的大脑懵了一下,强笑着:“是吗?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呢?” “我那朋友。”秋桐喃喃地说:“我那朋友,是做企业管理工作的,一个出色的营销专家。他不但对营销很有见地,而且,对人生亦有很多深度的思考,一个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现实主义理想者。”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秋桐对那个世界亦客的当面评价,心里不禁有些激动,有些受宠若惊,说:“他真的有那么出色吗?” “当然。”秋桐似乎对我的疑问有些不悦,看了我一眼,又有些陶醉地说:“他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起码在我眼里是,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处在人生的辉煌点,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让周围所有的人仰视。” 秋桐的声音里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自豪。 我心里愈发激动愈发荣幸愈发冲动了,脱口而出:“你那朋友是哪里的呢?” “浙江宁州的!”秋桐说。 “哦……和我一样,也是南方人啊!”我说。 秋桐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在拿自己和他攀比,似乎觉得我有些攀比不上,说:“你是云南人,他是浙江人,你们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我不知秋桐这话是否还有另一层意思,不单是说我和他的地理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还包括综合能力和素质。 我不知道,今后和秋桐在一起工作,这样的交流多了,会不会让秋桐看出我和亦客更多的相似点,虽然我努力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毕竟我和亦客是同一人,有时还是难免露出迹象的,特别是我在酒后心里防备松弛的情况下。 我不知道自己今后能不能在这方面做得足够完美,我知道在睿智敏锐的秋桐面前,稍有不慎,就会落马现了原形。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担忧,又暗暗提醒自己今后要切实注意,从思想上高度重视起来。 喝完酒,吃完饭,抽完烟,我收拾残局,然后出去倒垃圾,秋桐则摇摇晃晃站起来,也出来了,走向车厢的另一端,可能是要去上卫生间。 我们坐的这趟车是绿皮车,中国目前最陈旧最简陋的一类列车,倒完垃圾,我想去看看其他车厢。 出了软卧车厢,迎面感觉到了一股冷气,这趟列车,除了软卧车厢,其他车厢没有暖气,前面硬座车厢里人满为患,过道里走道里都坐满站满挤满了人,行李架上大包小包塞得满满的,空气十分污浊,大多数人在昏昏欲睡。 看乘客的装束,绝大多数都是在外打工回家过年的民工,旧毡帽朋友,不少女的怀里还抱着孩子。 生活真不容易啊,我感慨了一下,接着走回来。 刚回到车厢里不久,秋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抱孩子的妇女。 “来,大嫂,进来!”秋桐先进来,然后回头热情地招呼那位背着包裹怀里抱着熟睡孩子的表情怯怯的妇女。 妇女进来后,秋桐对我说:“我刚才去卫生间,在软卧车厢和硬座车厢的交汇处,看到这位大嫂正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外面很冷,大嫂和孩子都冻得瑟瑟发抖,我就把她们叫来了——” 原来如此,我忙站起来帮大嫂接过怀里的孩子,秋桐又帮大嫂解下包裹。 秋桐指着上铺对大嫂说:“大嫂,这俩铺位没人,你和孩子就睡上面吧!” 大嫂怯怯地说:“妹子,这……这怎么使得,俺没有买到硬座,买的是站票,这可是软卧,俺可付不起这车票啊……等查铺的来了,俺们可是要被罚钱的。” 秋桐从我怀里接过孩子,一本正经地对大嫂说:“大嫂,别担心,这上铺是我两个朋友买的票,他们临时有事不来了,就空出来了,反正空着也是浪费,你和孩子尽管在这里睡,不要钱。查铺的来了,我手里有车票呢。” 大嫂感激地看着我和秋桐说:“哎——谢谢你们了,太谢谢了,其实俺受点冻倒是不怕,就是苦了孩子。妹子,兄弟,你们可真是好人啊。” 我看看秋桐,她此刻竟然面有愧色,努了努嘴角,不再说什么,忙着协助大嫂上了上铺,又把仍然在熟睡的孩子在另一张上铺安顿好,盖好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 我也把大嫂的行李放上了行李架。 大嫂或许很疲倦,很快就熟睡了。 这时,我和秋桐又坐回远处,秋桐冲我悄声说了一句话:“哎——这做了坏事老觉得心里不安,这下子行了,弥补回来了。” 说完,秋桐突然吐了下舌头,得意地笑了下。 看着秋桐那难得一见的孩子气的笑脸,我忍不住想伸手捏下她那小巧精致的鼻子,但是,敢想不敢做。 “哎——睡吧,云朵她大哥!”秋桐关好车厢的门,关死灯,回到铺位上躺下,拉上被子,念叨着:“有大保镖在此,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车轮滚滚向草原啊,明天就可以见到冬日里那白雪皑皑的大草原了,兴奋中……晚安。” “晚安,秋总!”秋桐虽然借着酒意在和我开玩笑,我却不敢放肆。 很快,秋桐安静下来,似乎进入了梦乡。 我躺在铺上,寻思着今晚和秋桐的谈话,许久没有睡着…… 直到过了沈阳站,我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睡梦中,我梦见了云朵,梦见我和云朵在秋日里那壮观美丽的大草原上纵马驰骋的情景,梦见在那弯弯曲曲的小河边云朵让我将鲜花插在她发髻含羞问我她美不美的场面,梦里,我依稀听到了云朵那悠扬婉转的动人歌声…… 倏地,我又梦见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云朵…… 蓦地一个激灵,我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我又一个激灵,秋桐正坐在对面的铺位上,胳膊肘放在茶几上,手托着下巴,正用沉思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秋桐。 这丫头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看了我多久了?她这么看着我看吗?在研究让她捉摸不透的我?还是在想念空气里让她牵肠挂肚的客客? 秋桐似乎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猛然醒来,浑身一颤,急忙将视线移开,然后若无其事地轻轻舔了舔嘴唇,说:“哎——天亮了,你睡醒了,我刚醒了没几分钟。” 说完,秋桐拿起自己的洗涮用品,出去洗脸刷牙了。 我坐在那里发了会呆,看看窗外,整个一银装素裹的世界,全是白色,天空中的雪花依然在飞舞,下了一夜的暴风雪似乎没有丝毫减弱的势头。 我起床,也去排队洗涮,遇见列车员,问了下,再有2个小时到通辽。 回到车厢,秋桐已经去餐车买回了早餐,正邀请已经睡醒的大嫂母女同吃。 大家边吃边攀谈起来,谈话中,得知大嫂是和老公一起带着孩子在星海一家服装加工厂打工的,此次她是带孩子回家过年。 问其老公为何不回去过年,大嫂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说因为他老公平时表现积极,被老板提拔为班长,这次老板选了几个人节日值班,她老公有幸被挑中,所以她才自己带孩子回家过年。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和荣光的。”大嫂说:“一来说明老板看得起,二来呢,一天可以发3天的工资,能多挣不少钱。”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我的心里颇有感慨,问大嫂是哪里人?大嫂说是通辽人,接着大嫂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说了云朵家的地址,大嫂说那里她知道,我们从通辽下车转公交车和她正好同路,她家就在公路边的村子,然后从那儿下公路去云朵家,那儿离她家大概有30多公里,属于比较偏僻的牧民安居新村。不过大嫂说这样大的暴风雪,那条土路肯定已经封了,看不见了,要等晴天化冻才可以过去。 我一听,急了,这晴天倒是好说,但是化冻得几时啊?这么冷的天气,春节前也够呛啊! 我看了一眼秋桐,她脸上也露出了焦急忧虑的神色。 “大嫂,我们要去那里看望一个朋友的家人,来回时间都比较紧,耽搁不起啊,你是当地人,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帮帮我们呢?”秋桐说。 大嫂听秋桐这样说,考虑了半天,说:“法子倒是有一个,那就是要找一个当地熟悉地形的向导带你们去,车子肯定是过不去,要么骑马,要么坐马拉爬犁。” “那向导好不好找?”我心中来了希望,问大嫂。 大嫂又想了下,说:“嗯,这样吧,你们下车后,先和我一起到我家,我问问我公公,他是草原放牧的老把式,周围上百公里的地形,没有他不熟悉的。我让他送你们过去。” “呀——太好了!”秋桐高兴地叫起来,说:“大嫂,那就麻烦你和你家公公了,只是,这样的天气,老人家的身体。” “那没问题,我公公身体结实着呢,虽然说60岁了,但是骑马放牧割草运料清理牲畜圈,那是样样都行,丝毫不比年轻人差!”大嫂脸上又现出自豪的表情:“妹子,千万别说麻烦,这回家的路上幸亏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不然,孩子还真冻坏了,我正琢磨怎么报答你们呢。正好机会来了。” 我说:“大嫂,你别客气,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会给你公公付报酬的,不能让老人家白白劳累。” 第134章 好人好报 大嫂脸上露出被伤了自尊的表情,不悦地说:“大兄弟,你怎么眼里就看着钱了,俺们是没多少钱,但是,却也不能收你们的报酬啊。这幸亏还是在我跟前说,要是被我公公听见,那他肯定就火了,绝对不会带你们去了,他的脾气可是倔着呢。我们草原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客爽朗。” 大嫂的话说的我有些羞愧,脸上火辣辣的,又有些感动。我不禁又想起了善良憨厚淳朴的云朵一家人。 秋桐看着我的窘态:“噗嗤——”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嫂带孩子去卫生间的时候,秋桐喜滋滋地随我说:“易克,咱们这就是应了那句古话,好人有好报啊。” 我点点头:“是啊!” “哎——我还从来没有坐过马拉爬犁呢,坐在爬犁上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奔驰,那感觉一定特棒!”秋桐带着神往而有些兴奋的表情说。 秋桐的话让我心里也不觉兴奋起来。 上午10点多,我们到达通辽,接着又乘坐公共汽车顶风冒雪折腾了2个小时,到达大嫂家。 在大嫂家,我们受到了大嫂公公和婆婆的热情接待。大嫂的公公是蒙古人,身材魁伟,看起来很结实,下巴上两腮留着长长的胡子,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想必当年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彪悍的蒙古汉子。虽然大嫂公公汉语说得有些生硬,但是并不妨碍沟通。 坐在大嫂家热乎乎的炕上,我和秋桐美美地喝着甘甜的马奶,品着干脆的奶酪,吃了一顿味道鲜美的手抓羊肉。 我和秋桐称呼大嫂的公公为大伯,他爽朗地答应着,下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和秋桐吃饭的当口,大伯已经在外面套好了爬犁,准备好出发。 临走时,秋桐有些过意不去,拿出两瓶精装的红星二锅头送给大伯,大伯痛快地收下了。 然后,大伯让我和秋桐坐到爬犁上,坐稳后又拿出两件厚厚的毛毡子让我们裹在身上御寒。 “这是狼皮毡子,是我早年自己用打的狼皮做的。”大伯用生硬的汉语对我和秋桐说。 我不禁对大叔肃然升起一股敬意,我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大伯纵马奔驰在草原上捕狼的情景…… 看看秋桐,也带着和我同样的表情敬畏地看着大伯。 “好了,姑娘,后生,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大伯坐在我们前面,挥舞马鞭:“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中炸响,两匹马儿争先恐后地奋蹄前行,我们的爬犁在雪地上开始快速滑行,在风雪中直冲那茫茫的无边雪原而去。 风雪中的草原看不到任何路径的痕迹,茫茫大雪覆盖掩埋了草原上的所有踪迹和荒草,除了白色,就是白色,除了阴暗的天空,就是无垠的银白世界,周围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和树木,只有我们的爬犁在雪中前行。 旷野中很静,我的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噗噗的有节奏的马蹄声…… 大伯对路况很熟悉,驾驭着爬犁向着远处苍茫的天际奔去…… 我看看秋桐,她正带着欣喜和新奇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切。 “哎——嗨——咦——哟——”伴随着马鞭清脆的响声,风雪中突然响起了大伯沧桑而粗狂的声音:“哟——呀——唻——哦——” 我和秋桐被大伯的声音所吸引,一起看着前方,侧耳倾听大伯的高亢歌唱。 “草原上的马儿快奔驰哟,我赶着爬犁好自在……天上的雄鹰快飞翔哟,我在草原上紧紧追随……幸福的花儿正怒放哟,我心上的人儿在等我归……美丽的姑娘莫心急哟,你的亲人正在把家回。”大伯高昂的歌声在旷野里飘荡。 大伯的汉语讲得不太流利,但是用汉语唱起歌来吐字发音却分外清晰顺畅。 我和秋桐凝神听着,此情此景,这歌曲听起来分外感人,甚至有些苍凉和凄婉。 秋桐入神地听着,脸上露出感动的表情,眼角甚至泛出晶莹的东西。 此刻,我深深体会到,生命中有无数中感动,但是,有一种感动叫做沧桑,还有一种感动叫做善良。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云朵家,此时,这个牧民安居新村一片静谧,看不到人迹,从窗口透出的点点灯光里,可以知道牧民们都在家中。 那房顶烟囱冒出的袅袅炊烟告诉我们,此刻,大家都在做晚饭。 风雪依旧在肆虐,寒风在房屋的空隙间飞窜着,发出阵阵怪吼。 在云朵家门前,大伯勒住马的缰绳:“嘘——”,爬犁停在云朵家门口。 云朵家亮着灯光,屋顶的烟囱正在冒烟。 “到了——”大伯跳下爬犁转过头对我们说,同时拍打着着身上的落雪。 我和秋桐开始下爬犁,取下行李。 大伯迈开大步,率先走向云朵家门口,边走边爽朗地喊道:“老哥哥,家里来客人了——来贵客啦——” 随着大伯的喊声,门开了,云朵爸爸妈妈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们,一下子愣了,接着就惊喜起来,忙请我们进屋。 一进屋,我就感觉到了融融的暖意,屋子正中炉火正旺。 “哎——秋总,小易,你……你们怎么突然就来了?看这大雪天的。”云朵妈妈边请我们坐下给我们倒热奶茶边高兴地说。 “婶子,我们是出差经过通辽,正好顺便来看看你们二老!”秋桐笑呵呵地对云朵妈妈说,接着又指指大伯:“大雪天,我们找不到路,亏了大伯带我们来的呢……大伯家就在公路边。” “来,老哥——抽支烟——这风雪天可是辛苦你了!”云朵爸爸亲热地递过一支香烟。 “呵呵,不用,我抽不惯那烟,太平和,我还是喜欢抽这个——”大伯爽朗地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根旱烟管,插进烟袋里撮了一锅旱烟,就着炉火点着,有滋有味地吸起来,边说:“这俩娃儿可是城里来的好人啊,在来的时候火车上,我那儿媳妇带着小孙女没买到座位,他们给提供了软卧床铺……” 我和秋桐笑笑,秋桐说:“大伯,别客气,应该的,反正那铺位也空着。” “这年头,像你们这样的好人不多了!”大伯乐滋滋地说:“回家儿媳妇一说你们要来这里,我当然没二话了!” 云朵父母点点头,云朵妈妈接着问我们:“哎——秋总啊,这都快过年了,云朵也快放假回来过年了吧?一年到头,我和她爸都在家盼着这几天一起团圆呢,他弟弟巴特尔估计也放假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家。”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然后秋桐笑了笑,看着云朵父母说:“叔,婶子,云朵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啊——咋了?”云朵父母有些意外地看着秋桐。 “嗯,是这样的。”秋桐斟酌了一下,鼓足勇气说:“公司春节期间要安排人加班值班,云朵呢,现在是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她分管的那块,需要有人值班,脱不开身。” 云朵爸爸似乎听明白了,有些遗憾地说:“是这样啊!” “春节值班啊。”云朵妈妈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说:“怎么会这样啊,唉……你说这丫头,怎么早不和家里说声啊,她可是好久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了。” 云朵爸爸这时说:“老婆子,你别唠叨了,孩子在外面干的是大事情,公家的事,不比家里,咱不能扯孩子干事业的后腿。再说了,这屯子里的电话线自从入冬第一场大雪起就被风刮断不通了,还没修好,孩子怎么打电话回来?就是要打电话,也得等电话线修好了再说啊。” 我一听,冒出一身冷汗,看看秋桐,脸上也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这时大伯插进话来,对云朵妈妈说:“老嫂子,你家当家的说的在理,孩子在外做事情,那是公家的活,要多支持孩子的事业啊,我家那孩子也是这样的,春节在厂里加班不回来过年了,咱们得多理解才是。再说了,孩子要回家,有的是机会,也不必非得过年这几天。” 大伯和云朵爸爸这么一说,云朵妈妈不言语了,转过脸去,擦擦眼角。 可怜天下慈母心,儿走千里母担忧啊!看着云朵妈妈的神态,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 秋桐紧紧咬住下嘴唇,怔怔地看着云朵妈妈,眼里露出羡慕的神情,还有几分凄凉。 接着,秋桐突然笑了下,说:“叔,婶子,云朵虽然人没有回来,但是,她让我们给您二老捎回来一些东西,是公司发的年货。” 说着,秋桐起身弯腰打开箱子,开始往外拿东西。 秋桐买的东西可真不少,除了送给大伯的两瓶二锅头,还有4瓶精包装的北京二锅头,其他是:两盒星海特产——辽参、两条白鳞鱼、两条大黄花鱼,还有一些肉制品和干果。 秋桐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在饭桌上,看地大家眼花缭乱。 “哎呀——这孩子发了这么多年货啊,都是稀奇珍贵的玩意儿。”云朵爸爸说:“这些东西可是值不少钱啊。” “呵呵,这只是公司福利而已,还有呢。”说着,秋桐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递给云朵爸爸:“叔,这是云朵让我们捎回来的钱,这是一部分是她平时的积蓄,还有就是公司的年终奖金……总共3万块,您收好!” 第135章 幸运 “啊——这孩子捎回来这么多钱!”云朵爸爸吃惊地说:“以往她一年的工资也不过2万多块,除去吃喝自己平时用,能带回家来的不到一万块,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奖金,今年怎么这么多呢?” 云朵妈妈也带着诧异的表情。 秋桐脸色微微有些红,似乎对撒谎有些不适应,一时没有说话。 我怕秋桐露馅,忙说:“叔,婶子,云朵现在是公司的中层领导,职位比以前高了,收入自然多了,还有,今年公司效益好,奖金也多。” 云朵爸爸点点头,将信封交给云朵妈妈,云朵妈妈小心翼翼地拿着,突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抖,突然想起云朵父母去星海看云朵回来时我将那一万五千块钱悄悄塞进云朵爸爸大衣口袋的事情。我知道,云朵父母回来后,肯定能看到这笔钱,此刻云朵妈妈突然深深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心不由忐忑起来,有些不安。 幸好,云朵妈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进了里屋。 我的心暂时平息下来。 这时大伯对云朵爸爸说:“老哥,你很幸福啊,摊着这么一个能干又孝顺的好闺女,还有,你家娃娃也很幸运,能摊着这么好一个老板,这娃娃还真看不出,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很有能耐啊。” 说着,大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秋桐。云朵爸爸也点头:“是啊,秋总很能干,对俺家娃娃也很关心,这娃娃的进步,都是亏了秋总的关照啊。” 秋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大伯,叔,您过奖了!我的工作正是因为有云朵这样的好兄弟姊妹支持,才能有点成绩,这功劳,其实都是大家的,我应该感谢他们才是。” 大伯呵呵笑起来,在鞋帮上磕磕烟锅,然后大声冲着里屋喊:“老嫂子,快拿酒来,俺第一次到你家来,也不客气了,讨酒喝了——” “哎——这就来!”云朵妈妈答应着从里屋出来,边又用手擦拭了下眼角,笑着说:“大兄弟,今儿个你和这俩娃都是俺家的贵客,我就给你们上吃的喝的。” 说着,云朵妈妈就进厨房。 秋桐站起来:“婶子,我给你打下手。” 说着,秋桐也进了厨房。 很快,一顿带有典型蒙古风味的丰盛晚餐准备好了,大家一起盘腿坐在温暖的炕上,准备开席。 窗外,寒风凛冽,挟裹着雪花拍打着窗棂,和室内的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云朵爸爸端起一碗马奶酒,唱起了献酒歌。 大家都端着酒碗,看着云朵爸爸真挚淳朴的表情,听着那古老而又沧桑的歌曲。 然后,大家一起端着酒碗,大碗喝酒。 然后,大伯端着酒碗,又唱起了祝酒歌,声音依旧是那么嘶哑而又粗犷,带着草原人浓浓的豪放。 我和秋桐带着感动的表情听着这人世间最动听的歌曲,一碗一碗地喝着浓郁的马奶酒,吃着各种奶酪点心和略带膻味的羊肉。 看着这些脸上带着幸福和满足表情的淳朴牧民,想到我破产和失恋以来的那些坎坷和经历,还有我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幕一幕,我突然感到了人世间最美好最原始的一种东西,感到了幸福的真正意义,什么是幸福?平凡! 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永恒的幸福就是平凡,人生中最长久的拥有就是珍惜! 我又想到了正躺在医院病床上依旧沉睡的云朵,那是大草原最温柔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儿,她要是知道我此刻正在她家的炕上喝酒,会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味道的凄凉和悲楚。 那一晚,在云朵家的炕头上,我彻底将自己放纵,刻意放开了自己的酒量,和云朵父母以及大伯一碗又一碗地喝着,说着,笑着,唱着…… 我是如此,秋桐似乎也是带着同样的心理,喝得很放开,笑得很极致…… 最后,我和秋桐都喝醉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醉过,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醉倒在云朵家的炕上。 等我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我正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身上盖着一床带着清香气味的厚厚的崭新棉被,身旁传来大伯沉重而投入的鼾声。 秋桐应该也睡了,应该就在我隔壁的炕上,躺在和我同样暖和的被窝里。 此刻,不知她有没有醒来? 窗外,没有了风声,很静,似乎雪已停。 透过窗户的玻璃,我看到了深邃清冷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天晴了。 草原的冬夜,分外静谧,格外安宁,万籁俱寂。 我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12点10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安,草原,我魂牵梦绕而又刻骨铭心的科尔沁大草原! 第二天,吃过早饭,太阳出来了,照耀着白茫茫的无边雪原,分外炫目而壮观。 我和秋桐告别云朵父母,坐上了大伯的马拉爬犁,要走了。 临走之前,云朵的妈妈显得很是心神不定,站在爬犁前,欲言又止。 “婶子,您还有什么事儿吗?”秋桐问云朵妈妈。 云朵妈妈终于开口了,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秋桐说:“秋总,我想问一下,那个……那个云朵和张小天的事儿,现在咋样了?” 我听了,心里一怔。 秋桐也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我知道,秋桐不善于撒谎,她一定很难回答云朵妈妈的这个问题。 我于是含含糊糊地说:“婶子,云朵是大人了,她自己的事情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就是!” 云朵妈妈怔怔地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恍惚。 我不敢再看云朵妈妈的眼神,转脸看着远处白色的雪原,阳光下的雪原有些耀眼,反射过来刺痛了我的眼睛。 坐着大伯的马拉爬犁回到公路,谢别好心的大伯一家人,我和秋桐接着又乘坐公共汽车回到通辽,上了回星海的火车。 火车开动后,无意中我一摸棉衣外侧的口袋,突然摸到了鼓鼓囊囊的一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软布包,打开,是厚厚一沓现金。 不用数我也知道,这是一万五千块钱。 坐在火车卧铺的车厢里,我呆呆地看着这些钱,怔怔发愣。 秋桐看着我的神态和这些钱,似乎明白了什么。 半晌,我出了口气,将钱慢慢包好,收起来,看了看秋桐。 秋桐冒出一句话:“好人遇上好人了。” “我能算吗?”我说,不由想起自己已经和云朵发生了那种关系。 “算,能算!”秋桐说。 我没有在说话,沉默了。 秋桐也沉默了。 车厢里静静的,只有火车发出的隆隆声音。 良久之后,秋桐说:“昨晚,我喝醉了,怎么睡下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看时间,是12点10分,蓦然发现自己躺在暖融融的炕上,盖着崭新的厚棉被,那会儿,风停了,雪住了,从窗户里看出去,满天都是繁星,周围一片寂静。” 我睁大眼睛看着秋桐,那一刻,我震惊了。 秋桐看着我的眼神,说:“你怎么了?” 我木木地不说话,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秋桐。 “喂——易克,说话!”秋桐伸出手在我眼前晃动了几下:“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来,看着秋桐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这话纯粹就是多余,凑字数骗银子,秋桐说的当然是真的。 “昂——”秋桐说:“废话,我骗你干嘛?” “额……”我回应了一声,嘴巴仍旧合不拢。 “你咋了?干嘛这样?这个,有什么不正常的吗?”秋桐说。 “昂——” “昂什么昂,说话!”秋桐看着我。 “额……”我定定神,说:“很巧,那一刻,我也醒了,看看时间,正好也是12点10分,和你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惊人相似。” “额……”这回轮到秋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真的?你在开玩笑撒谎吧?” “你可以不信,我不解释!”我说。 “那就是真的了?”秋桐又说,嘴巴半张着。 “我说了,不解释,多说无益!”我说。 “介个……介个……不可思议!”秋桐没有再追问我,自己喃喃地说着,眉头紧皱着,托起下巴,看着窗外,渐渐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秋桐在想什么,我自己的心却起落不停…… 回去的路上,秋桐和我没有再多交谈,自己半躺在铺上,神情怔怔的,似乎在深思什么事情,眼里的忧郁和落寞越来越浓郁。 看着秋桐的表情变化,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第二天上午,我们回到星海,下了火车,我和秋桐在火车站广场正要分手,看见张小天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正走过来,于是打个招呼。 张小天看见我和秋桐在这里,神情有些意外:“秋总,易克,你们。” 我直言不讳地说:“我和秋总去看云朵的父母了,刚下火车!” 张小天的神情一怔,眼神接着黯淡下来,似乎想极力回避回避这个话题,却又忍不住问我:“他们好吗?” “好,很好,云朵的妈妈还问起你了!”秋桐站在旁边说。 张小天的脸一下子红了,脸上的神情极其尴尬。 我说:“你这是……” “我要回家过年的!”张小天说。 我点点头:“那走吧!” 秋桐冲我们点了点头:“我先走了,各位,再见!” 说完,秋桐先走了。 第136章 无语 “易克,别忙——”张小天叫住我。 “有事吗?”我停住脚步看着张小天。 “我想知道云朵最近怎么样了?”张小天说。 我看着张小天:“你很关心这个?” “我……我就是想知道。”张小天心虚地说:“毕竟,毕竟我和云朵有过那么一段。” “云朵还是现在那样!”说完,我径直离去。 看到现在的张小天,我有一种无语的感觉,总觉得这是个悲剧命运的人物,虽然他现在混得不错。 走在星海的大街上,年味越来越浓了,家乐福、麦凯乐、大润发门口都热闹非凡,生意火爆,大家都在购置过年的东西。 看着超市门口川流不息带着大包小包的人群还有坐在门前广场乞讨的几个流浪者,我明白,节日的欢乐,不属于穷人,万家团圆同庆九州的时刻,不属于这个社会底层的人,几家欢乐几家愁。 社会永远是不公平的,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永远是不平等的。 想起云朵的父母,想起张小天要回家跟父母多年,我想起了家里的爹娘,就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告知父母因为工作关系,今年过年不回家。 妈妈接的电话,听了我的话,虽然声音里很是不乐意,带着深深的遗憾,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担心她和爸爸。 打完电话,我又想起秋桐,想起小猪,想起那些千千万万的孤儿,忽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起码在每一个团圆的节日,我不管回家不回家,都还有父母可以联系,都还有父母可以叮咛,而她们,没有。 我不敢去想象这么多年来,秋桐的每一个春节是怎么过来的。 或许,秋桐是用拼命的工作和酒精的麻醉来打发自己心中那无尽的孤独和哀愁,让自己在那样的时刻没有心思没有思绪去想更多,让自己在浑浑噩噩的迷醉中度过那难捱的时刻。 回来之后,我直接去打印社将李顺给我安排的3个方案打印出来,准备呈交给李顺,这就要过年了,是时候了。 打印完方案,装订好,我拿着方案出来,刚要准备去李顺公司,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我:“嗨——老伙计,小兄弟——” 回头一看,是久违的红鹰家电集团的王董事长。 看见这家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鸟人,明明和我谈好了订一万份报纸的协定,最后却变卦了,被人家诱惑去了。不讲信用的家伙。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做生意的人,追求的都是利益最大化,虽然我和他达成了口头协议,但是没有签订正式合同,他这么做,也无法让人说什么。 饶是这么想,我的心里依然不痛快,不冷不热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哦……王董事长啊,这么巧遇见你了!” 王董事长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快和冷淡,但是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主动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摇晃了几下,说:“老弟,好久不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混口饭吃而已!”我说。 “听你们公司的秋总说你现在做的不错,暂时离开了发行公司一阵子,年后就又要回去上班了。”王董事长说。 “你什么时候见到秋总了?”我有些意外。 “就在几天前啊。”王董事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秋总主动到我那里拜访我了,说是年前走访看望老客户,弄得我当时很尴尬,这报纸都没订你们的,秋总却还来拜访,我当时心里那个难堪啊……” 我看着王董事长,心里想,叫你难堪是必须的,就得这样。没想到秋桐还专门去年前走访这个鸟人。对于秋桐去拜访王董事长,我此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多此一举,浪费精力。 “不过秋总倒没事一般地谈笑风生,说大家不管做成做不成买卖,仁义都还在,都还是朋友,即使不订你们的报纸,也还是你们的客户,毕竟,大家是打过交道的。”王董事长继续说:“难得啊,秋总一个小女子,有这么宽广的胸怀,一看,她就是能成大事者。” 王董事长的话让我心里有些自惭,却又有些舒畅。 “哎——其实订报纸那事我正后悔呢,不该订那都市报的,心里正有想回头找你们的想法,却又怕吃你们的闭门羹,碰钉子,正犹豫呢,秋总就来了。”王董事长又说。 我眼睛一亮,看着他:“此话怎么讲?” “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被人家说转了心眼,只图占便宜,图他们给的价格低,条件优惠,却疏忽了一个致命的地方,都市报的社会影响力和晚报相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年后刊登了几次广告,效果很是不尽人意,和以往在星海晚报刊登的广告效果相比,差远了……看来,这主流媒体就是主流媒体,犯犟不得。”王董事长拍拍后脑勺:“哎——我这些日子那个后悔啊,白花钱订了报纸,回馈的广告没什么作用,没有收到最大的效益回报。” 我心里不禁有些幸灾乐祸,鸟人,活该! 我说:“王董事长,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哦……” “怎么没有?有!”王董事长嘿嘿一笑:“你们秋总一来,我在她那儿找到后悔药了,买到了!” “神马意思?”我说。 王董事长说:“嘿嘿……一来,我当时订星海都市报的时候留了后手,合同是按季度签的,报款按季度支付,只支付了明年第一个季度的钱。二来,正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秋总主动来访,而且还如此大度,让我心中惭愧不已,同时也给我找到了一个台阶下,我顺势就试探性向秋总提出想订报之事,还是按照原来和你谈的条件,没想到,秋总当即就痛快地答应了,从明年4月1日开始,跨年度到后年的3月底。” 我心中豁然开朗,秋桐真是好样的,被曹丽捣鼓走,在赵大健手里失去的市场份额被秋桐又夺回来了!秋桐这节前走访还真不是白逛游的,大有收获啊! 好事多磨,王董事长自己脱裤子放屁找难看,转悠了一圈,又回来了。 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既然王董事长已经又重新加入我们的队伍了,知错就改那还是好同志。 我说:“好啊,王董事长,欢迎你和我们继续合作,走了弯路不要紧,回来了,还是好伙计嘛。” 王董事长哈哈笑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你这家伙,好像在给我训话啊。” 我也笑起来:“不敢,你是我的大客户,我得好好伺候你才是!” 王董事长说:“我对你老弟的思维和口才是很赞赏的,那天我和秋总谈到了你……” 我一听,心里一紧,我擦,你个鸟人,在秋桐面前提我干嘛? “你们秋总好像对你的能耐还不了解,睁大眼睛听我讲述了你第一次来我这里的详细情况,听得十分专注。”王董事长说:“我心里正有愧于你老弟,干脆,又锦上添花给你添油加醋了一番,听得你们秋总频频点头,眼里不住放光彩啊。” 我心里暗暗叫苦,突然想起去通辽的火车上,我睡着了,睁开眼看到秋桐正看着我沉思,会不会和这事有关呢?她一定在琢磨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一定觉得我有点小能耐,觉得我以前的表现有装逼之嫌疑。 狐狸的尾巴总是要露出来的,虽然我一直在努力装逼,但是,法网恢恢,终究难逃被抓住的命运,说不定那里就会露出破绽。 不知不觉,随着我和秋桐的接近和周围事情的发展,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在逐渐发生着变化,特别是遇见王董事长,他说的情况被动加速了我这个想法的进展。 此时,我想,我既然打算年后回秋桐那里去上班,既然对李顺有了保护秋桐的承诺,既然不希望秋桐被曹丽赵大健孙东凯之流击垮,那么,我自当就要拿出真本事努力去好好做,尽力扶持好秋桐的工作,我做好了,成绩是我的,更是秋桐的。 如此想来,在做事这方面,貌似不需要继续装逼了,再说,我要是想保护好秋桐,自然在公司的位置越高越好,越接近领导层越好。而在秋桐手下干,要想获取更好更高的位置,靠关系走后门是不可能的事情,秋桐断不会因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回报提拔我,我只能靠真本事靠业绩和能力来进步。 虽然我开始有了想真刀实枪开始大干的想法,但是,此时,我的心里仍然没有真正扬起理想的风帆,没有竖起奋斗的旗帜,我做事情的目前动力似乎只是为了让秋总的位置稳定下来,让秋桐周围那些小人的阴谋不能得逞。 我似乎仍然只想到了防御,而没有主动反击出击的念头。 当然,我虽然有了想不再遮掩好好干的想法,但是,到底能不能真的干好,能不能真的获得秋桐的提拔,我心里没底。毕竟,对于报业发行,我干的时间并不长,实践经验并不多,之前只是靠机遇和一些小聪明侥幸获得了成功,离做一个真正的报纸营销专家和高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东西要去学去做,在学中干,在干中学。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虽然前进的道路上会有坎坷崎岖,但是,我的性格注定了我做事的风格,如果我要是想去做一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好,我一定能做好,我有这个信心。 第137章 长远目光 “你们秋总是一个有战略眼光的人,我们之前谈的只不过是个订报合同,而这次,秋总直接将我们的合作上升到了战略高度。”王董事长继续说:“秋总对我提议,你们报业出版发行公司和我们红鹰家电电集团今后结成长期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建立稳定的报商联盟关系,合作的范畴不仅仅是订报和广告回赠,还包括了宣传、社会公益、举办双方互惠互利的活动等方面。” 我听了,对秋桐的长远目光不禁心里暗暗佩服,这一点,秋桐比我强,我做事情,似乎已经习惯了就事论事只注重眼前,对于此次项目合作的长期性和深度广度从来就没有想得更多的意识。 这一点,在我做的几个营销项目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不知道是什么制约了我的思路拓展,我为什么就没有如此长远的目光和深度的思考意识。 此时,我虽然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含混晦涩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仍没有往深处想,更没有去结合我以前的经历去思考。 经历决定阅历,阅历成就思想,而思想的深度和广度决定着视界的宽度和长度。人的思想形成是自然的顺理成章一个过程,不是想有就有可以牵强附会可以装出来的。 和王董事长分手后,我直接去了李顺的公司,走到李顺办公室门口,门正虚掩着。刚要推门进去,突然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谈话声,除了李顺的声音,还有一个人,听起来有些熟悉。 我停住脚步,看看周围没人,于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我他妈现在快成偷听专家了,没办法,不然就无法展开更多的情节,偷听是个捷径。 “顺子,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听懂了,基本了解了你的想法。”一个熟悉的男中音。 这是伍德的声音。 “将军哥哥,此事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没法当面向哥哥陈述,这次终于有机会好好具体汇报了。”李顺的声音。 “之前这些日子我去日本散心了,回国后又在省城停留了几日,省城的几个朋友不放我回来啊,非要我再多停留几天。”伍德说:“顺子,你的事业发展我可是一直很关心的,一直留意着呢,地下皇者经常给我汇报你最新的进展。” “那是,自从我去日本就一直跟着哥哥干,从哥哥那里,我学到了很多本领,今后,我的发展,还需要哥哥一如既往的支持和指导。”李顺说。 李顺一口一个“哥哥”,让我听起来有些别扭,觉得有些矫情。 伍德说:“你刚才提到要将今后的发展主攻方向外移,重点去宁州发展,这个路子我很赞赏,这是一个极具战略眼光的重大举措,高明英明之举。老爷子在星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老爷子的仕途更加顺坦,不要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惹麻烦,给老爷子的官途带来被动,防止老爷子被其他人抓住小辫子带来被动和风险。” “为了你的事业更好更顺利发展,转战宁州,是个不错的战略举措。那里有老爷子的朋友在,基本黑白两道的关系你已经开展地不错,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而且,宁州人有钱,还喜好玩乐,会享受,这正是你开辟新天地的良机。” 听了伍德的话,我若有所思。 “哥哥所言极是,我正在考虑收手星海这边的摊子,做完手头这些项目,不再拓展新项目了,下一步,全力经营宁州。”李顺说:“那几个工地,白老三放手后,我全部高价转给几家建筑公司了。夜总会这一块,已经停止新的投资,正联系买家,准备转让。担保公司和当铺,准备整体迁移,全部迁到宁州去。” “可以。”伍德说:“夜总会找到合适的买家了吗?” “没有!” “做夜总会,没有一般的黑白两道背景,是开不起来的,黑道防止砸场子,白道疏通好护航。”伍德说:“你看看星海混道上的,有几个是黑白通吃的?有几个有能耐接手这夜总会的?我看,没几个。” “是这样!”李顺说:“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顺子,这事不必犯愁,我倒是想起一个人,可以经营这家夜总会。”伍德说。 “哥哥请讲!”李顺说:“是谁?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伍德说:“这个人就是——白老三!” “白老三?”李顺说:“他?你想让我把夜总会转给他?” “是的!转给他!他是目前来说最合适接手这夜总会的人!”伍德说。 “可是——为什么?”李顺说:“这个百老三是我的死对头,我正琢磨如何将他放倒,转给他干嘛?” 伍德说:“顺子,白老三目前在星海正处于上升期,他做了好几个项目,唯独没有夜总会,我之前和他有过交流,他流露出想开夜总会的想法,正好你的想转让,转给他,岂不是正合适,只要价格合理,他会接手的。反正你要转让,转给谁不是转,他的钱也不扎手啊” “还有,这个白老三目前来说在星海黑白两道都还凑合,基本能打开局面,终于你和他的恩怨,我看,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人的官场背景并不弱,我建议你不要有放倒他的想法,起码目前不要有,不然,你会得不偿失。眼下,我看,他奈何不了你,你也放不倒他,还是共存共荣的好。” “哼,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信他有这么牛逼!”李顺颇为不服气。 “呵呵……顺子,不要怄气,不要争一时之高低,白老三的官场背景是有实力的,这一点,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官场里的较量,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时很难说清楚,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和他公开斗就行,不然,你真的会吃亏,而且,不单你吃亏,说不定,还会连累老爷子,把老爷子也卷进去。”伍德带有挑拨的语气里又含着对李顺的几分爱护和警告:“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是关心你才这么说,我的话,你要是不听,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顺沉默了,半晌说:“那好吧,那就听哥哥的,我就暂时忍一忍,让他猖狂几天,不过,早晚,我非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伍德笑起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收到的效果,接着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给做个中介,找白老三说说,估计问题不大!白老三虽然牛逼,但是,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在我面前,他还狂不起来。” “那是,谁敢哥哥面前烧包,除非是活腻歪了!”李顺说。 “呵呵,我这人啊,向来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伍德说:“今后,你学着点,学会以文克武,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确实不错,但是,要避免走向另一个极端,不能做一个武夫。” “哥哥教育极是!”李顺说。 “对了,你手里的那楼盘,打算怎么处理?”伍德换了个话题:“现在经济很萧条,尤其是楼市,这一块,难度不小啊。” “正在努力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最近刚找了一个人在做促销方案,希望能有所帮助!”李顺说。 “找了谁做的?”伍德说。 “就是我的那个保镖,易克!”李顺说。 听到这里,我的精力更加集中了。 “哦……”伍德长长的声音。 “这个人不但有一身好武艺,而且,还颇具头脑,我觉得他似乎在这方面有点小能耐,就交给他弄了,顺便借着这个来验证下我的判断!”李顺说。 “嗯……”伍德的声音有些低沉。 李顺在伍德面前似乎留了一手,没有提到我做的另外两个方案。 “这个易克,我那天第一次见他,初次相貌,我的直觉是此人印堂发亮,天目警觉,眼神犀利,我看,此人不可小视,非同一般。”伍德说:“这人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到你这里来的?” “他以前是秋桐手下的发行员,送报纸的,在秋桐那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后来碰巧救了秋总,和五只虎血拼,差点掉了命,伤好后,我用高薪把他招来了。”李顺说。 “哦……”伍德停顿了一下,说:“是这样……送报纸的……一个送报纸的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一个身手这么高的人会心甘情愿去干送报纸的活?我看,此人没那么简单,必有来头。他在送报纸之前干什么的?你调查了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颤,妈的,伍德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调查了,这人背景很简单,老家是云南腾冲的,从小就上武校,练就一身好武艺,但是,一没有家庭背景,二没有资金实力,三没有社会关系,空有一身武艺,也还是混不出什么道道,所以,就一直到处打工。”李顺说:“不过,他头脑比较灵活,学东西比较快,所以,我就想试探下他,让他帮我做个营销方案试试。” 李顺果真很讲信用,没有在伍德面前透漏我的真实身份,而且,似乎还有意帮我开脱减轻伍德对我的疑心。 “哦……”伍德又是长长的拖尾音,不知道他对李顺的话信了几分。 “不过,这人似乎比较自视清高,不愿意跟着我继续混黑道,年后,他就不在我这里做事,回发行公司秋桐那里去。”李顺说。 “哦,你放他走了?”伍德似乎有点意外,似乎觉得上了贼船的人不能轻易就让他这么下去。 “是的,我答应他了。”李顺说:“当然,要是换了别人,我是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放的,但是,他是秋桐的救命恩人,前些日子,还在缅甸金三角和我共同出生入死过……既然他不愿意混黑道,那我也就由他去了。” “唔。”伍德又是态度不明朗的一个声音。 我正听得入神,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接着,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 第138章 毫无觉察 我浑身一个冷颤,急忙回头,接着就看见了一双眯成一条缝的老鼠眼,还有一张面带阴笑的脸。 这是地下皇者,他什么时候出现并来到我身后的,我竟然毫无觉察。 我不由有些惊诧,难道此人轻功了得?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地下皇者轻轻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接着左右摇了摇,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轻手轻脚转身离开,边回头示意了我一下。 我不由自主跟着地下皇者走,转过楼梯和走廊,走到了另一个走廊的尽头。 然后,地下皇者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我笑了:“兄弟,你好,几天不见,还认识吧?” 我点点头:“认识!” “我叫黄者,道上的朋友送我一个外号,叫地下皇者!”地下皇者说:“我知道,你叫易克,是李老板的贴身保镖!” 我看着地下皇者,摸不透他的意图,一时没有说话。 地下皇者狡猾的目光看着我,眼珠子转了几转,说:“今天将军专门来看望李老板,由我在门口把风,真不巧,我一时闹肚子,就去了卫生间,等我回来,正好看到兄弟你站在门口。” “我——”我一时感到惶急,说:“我也是刚过来,有事找李老板的,我可是什么都没有。” “哎——易克兄弟,别着急了,别误会。”地下皇者摆摆手,说:“我还没说完,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可是没有任何责备老弟的意思,我是将军的人,你是李老板的贴身人,我们俩谁站在门口把风还不都是一样呢……甚至,我还得感谢你,你替我在门口站岗了,这幸亏是没有外人出现,不然,要是被将军发觉了,我还得受批评。” 我看着地下皇者的眼睛,听着他真假难辨的话,感觉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地下皇者能跟着伍德混,能做伍德的贴身之人,必然不是个善茬。 我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戒备心理,脸上笑了笑:“黄老兄真会说话,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至于感谢,那就不必了,我替你把风,也是应该的。” “呵呵,易老弟这么讲就对了,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不必多虑。”地下皇者微笑着,老鼠眼睛眯得更细了。 虽然他在微笑,我却分明从他眼睛的缝隙中感到了一分阴险和奸诈。 我的心中一凛。 伍德和地下皇者离开之后,我去了李顺的办公室,将3个方案放在李顺的办公桌前。 李顺递给我一支烟,让我坐在他对过的椅子上,然后,他直接摸起那个地下赌场的方案,点燃一支烟,凝神看起来。 李顺看地很认真,我第一次看到李顺能如此投入地看一个东西。 老半天之后,李顺放下手里的方案,突然一拍桌子:“好!” 我明白,这个方案通过了。 “好,很好!”李顺点点头,看着我:“这趟缅甸没白跑,值!你小子脑瓜子还真行,琢磨地很透,此方案完全可行!” 接着,李顺就叫你来一个工作人员,将方案递给他:“给我发传真,发给宁州那边,让他们按照这个方案,给我全面抓落实——” 工作人员答应着出去后,李顺又摸起那两个方案,扫了几眼,然后摸起电话,叫来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经理。 经理来了之后,李顺对我说:“易克,经理在这里,这房地产营销方案我先不看,看文件太累脑子,你给我们口头先简要讲讲,我们先有个印象。” 于是,我开始给李顺和那经理简要讲方案。 李顺边听边看着经理,经理凝神听着,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兴奋起来,赞不绝口:“太棒了,实在太高明了。” 李顺高兴起来,将方案递给经理,吩咐他回去抓紧落实。 然后,李顺看着我:“易大师,我的2046呢,说说——” 我定定神,侃侃而谈…… 李顺听得眼睛发光,使劲点点头:“我靠——这方案超级棒,看不出,你小子鬼点子真多,出乎我原先的预料,真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经济管理的高材生。” 接着,李顺又叫人进来,吩咐马上把这个方案传真给宁州那边。 这时,我彻底放心了,松了口气,妈的,哦了!我终于可以安心走了! 李顺这时摇头晃脑地得瑟了一阵子,接着突然盯着我看,不做声。 我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看着他。 过了半天,李顺突然冒出一句:“易克,我告诉你个事情。” “什么事,李老板请讲!”我说。 李顺摇摆了一下脑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的心里一惊,看着李顺:“李老板这话何意?” “何意?”李顺说:“我突然不想放你走了!” 我急了:“李老板,你不能不讲信用,你说话要算数!” “信用?”李顺突然仰脸哈哈大笑起来,笑毕,看着我,伸长了脖子,一字一顿地说:“兄弟,我给你说,信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屁!” 我腾地站起来,看着李顺,也一字一顿地说:“李老板,我要是决定离开,就一定会离开,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得了我!” 李顺也站起来,看着我:“真的?” “真的!”我看着李顺,毫不退缩。 李顺眼睛直勾勾愣愣地看着我,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 我被李顺笑得心里直发毛,操你大爷的,干嘛这么狂笑不止! 李顺终于笑毕,脑袋在脖子上转悠了一圈,然后突然冲我伸出了大拇指:“行,你小子行,打架行,弄方案行,脾气犟起来,也行,有种!” 我看着李顺,依旧不说话。 李顺看着我警惕戒备的神色,咧嘴一乐,接着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好了,小子,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你老这么看我,我会心虚的……我放你走,行了吧?” 李顺的话让我辨不出真假,我担心他又出尔反尔,还是不说话。 “对别人我李顺可以不讲信用,信用绝对是个屁,对你来说,我还是要讲信用的,不然,我对不住你,怎么说,你也是秋桐的救命恩人,还在缅甸和我有一段出生入死的经历,也算是患难兄弟,我怎么能耍你呢?”李顺大大咧咧地说:“你放心吧,刚才我和你说了玩的,虽然我极其不舍得你走,但是,你已经铁了心了,我再留也无益,干脆,就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成全了你。” 我放下心来:“谢谢老板!” “你离开我我提出的3个条件你已经完成一个了,很圆满,剩下的2个条件,可不要忘记哦。”李顺说。 “这一点,请李老板放心!”我说。 “我对你的话还是放心的,我很看中你的人品。”李顺说:“我其实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干的事情,好人不愿做,坏人呢,还不一定能干好,你不愿意跟着我混黑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不勉强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我们在这方面没有共同语言,那就好说好散,以后还可以继续做个朋友。我要是真把你带坏了,还真觉得有些心里过意不去,起码再见了你父母,无法向老人家交代。” 李顺又一次有意无意提及我的家人,我的心一缩,我知道李顺话里有话,貌似关心的语句里包含着某种形式的警告。这已经是李顺第二次拿我家人警告我了。 我说:“年后,我就把房子钥匙交给你,还有那手枪和望远镜等警用器具。” 李顺摆摆手:“不用,你只把手枪给我交回来就行,那望远镜等一套警用器具,送给你了,做个纪念,没事出去游玩也用得着,不错的东西。至于那房子,反正也闲着没人住,空着还长蜘蛛网,你继续住在哪里吧,等于给我看房子了。但是,也不是白住的,那物业和水电费,好贵啊,我交不起了,你自己交吧,我不负担。” 我一怔,知道李顺是找借口让我继续住在那里,那点物业和水电费对他来说真的屁都不是,他怎么会交不起,他这是想给我送人情呢! 我忙推辞,刚说了两句,李顺就拉起脸:“易克,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怎么,瞧不起我,嫌我的房子肮脏,是不是?我让你住在那里,是基于我们俩纯真高尚的革命友谊,是出于我对你易克人品的敬重,你别给我不识抬举惹我发火好不好?” 看李顺发火了,我又担心这家伙反悔不让我走,不想这个时候再得罪他,决定暂时先答应下来,等以后再说。 于是,我说:“既然李老板一片真心实意,我就不客气了,再次谢谢李老板!” “哎——这就对了,听话才是好同志!”李顺说:“你跟我混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这段光辉岁月一定会在你的人生经历中刻下重重的一笔,会成为你人生中的一笔宝贵财富,我虽然只做了你很短的几天老板,但是,在我的心里,不管你走到哪里,去干什么,我还是你的老板,兄弟式的老板,我希望你也能这样认为,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大家永远都是兄弟,好兄弟。” 说着,李顺竟似有些动情,我的心里却一个咯噔,李顺在心里把自己当成我永远的老板,什么鸟意思?还没完没了了? 我的心里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上过贼船,要下来,难道真的这么难? 李顺又说:“这就过年了,年前我就不再打扰你了,提前给你放假,你也该忙忙自己的事情了……年后,你记得我就来给我拜个晚年,记不得,也就不用来了,直接去秋桐那里上班去吧。” 我说:“李老板,我先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吧!祝你明年万事顺利,发大财!” 李顺笑了下:“彼此彼此,互拜吧。祝你老弟和你的阿珠妹妹早日结成正果,哎——阿珠这姑娘,还真不错,你小子有福气,好好待人家,莫要辜负了她。” 李顺的话是在祝福,我听起来却有些遗憾伤感落寞的味道。 我打算告辞,刚说要走,李顺说:“等等——” 第139章 压岁钱 我站住看着李顺,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动静。 李顺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摸出鼓囊囊的一个大信封,递给我:“拿着!”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5沓钱,5万。 我看着李顺:“李老板,这是何意?” “给你的压岁钱!”李顺面无表情地说。 “这钱我不能要!”我放到办公桌上。 李顺拉下脸,很不高兴:“你嫌我的钱脏,是不是?” “不是,无功不受禄,李老板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承受不起!”我说。 “谁说你无功,不说缅甸护主有功,不说回来护花有劳,就说你给我做的这3个方案,给你这钱就不多!”李顺说。 “那3个方案是我应该的本职工作,本来就拿着李老板的工资,再要这钱,过分了!”我说。 李顺耷拉着脸看着我,一会儿说:“那好,既然你这么说,这钱我就换个说法,不给你了,给云朵,行不行?就算是我做慈善了,捐助给云朵治病!你代收!” 李顺一说这话,我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在照顾云朵的? 李顺看着我的神态,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很意外?不用这样,老弟,实话告诉你,从你要到我这里来上班开始,我就知道你来的目的,你以为我手下的人都是吃屎的,我早就摸清你的意图了,张小天狗日的没良心,不要云朵了,你侠义心肠,主动照顾云朵,赚钱给她治病,这一点,你很让我高看敬重,我佩服你的人品,就包含着这个原因。只是,我一直没有揭穿这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 “其实,你想想,开始我盛情邀请你来我这里你坚决不来,后来却主动找到我要来,而且,还在我面前委曲求全忍气吞声放下架子,我能不怀疑你突然转变的动机?你以为你当时那几句解释的话就能让我相信?” 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李顺心计确实不少,他对我知道的太多了,如果我今天不坚决拒绝要这钱,或许他还不会说这事,不知道他到底还知道我什么事情? 李顺把钱拿起来塞到我手里:“拿着吧兄弟,我知道,你这人不爱财,也不挥霍,你赚的钱都花到那云朵身上了。我李顺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我偶尔也还是有一点做人的良心的,对你们这帮穷鬼,我偶尔还是想发发善心的。云朵那孩子确实可怜,我为什么那次要发狠用烧死他来吓唬张小天,除了想让他给我做事,也还有教训这小子的意图。好了,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云朵的,和你无关,你代收代缴给医院就行了。” 李顺这么说,我无法推辞了,就将钱收下,谢过李顺,告辞。 走出李顺的公司,走在星海清冷的大街上,看着夕阳正欲坠落的天空,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我靠,终于自由了,终于摆脱李顺了,终于脱离黑社会了! 我感到了无比的轻松,虽然我心里还隐隐有些阴影,不知道今后到底能不能真正彻底下贼船,但是,起码,目前,我是自由的! 想到年后我就可以回发行公司去上班,在秋桐的手下做事,天天可以见到我的浮生若梦现实版,心里不由一阵异样的感觉。 这次回去,我要正大光明施展一下我的能力,绝不给秋桐丢脸,要让发行公司的人对我心服口服,特别是赵大健,不让他抓住秋桐用人唯亲的小辫子,虽然我目前还不算是秋桐的什么亲。 我知道,秋桐这次让我回来,特别是让我主持大客户的工作,肯定会在发行公司内部引起议论。一个辞职又回来的人,进出发行公司像回自己家,大家一定会以为我是走了秋桐的后门,甚至和秋桐之间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而赵大健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出击秋桐的机会,甚至包括曹丽,也会拿这个来说事,在集团领导面前参上秋桐一本。 而要让这些明里暗里攻击秋桐的谣言不攻自破,唯一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拿出真本事,用实际的业绩来堵住大家的嘴,也可以证实秋桐用人的正确性。 若梦,客客又要追随你战斗了,客客这次一定会为你争光的!我的心里一遍遍念叨着。 晚上,我照料完云朵,打开电脑隐身登陆扣扣,我想看看浮生若梦到底怎么回复我的留言的。 却没有留言回复,但是,浮生若梦在线,正安静地挂在那里。 我有些奇怪,浮生若梦怎么会一直不回复留言呢?难道我那天的回复让她无动于衷?还是她在思虑什么? 想起去通辽的路上秋桐的表现,我心里摸不到底了,不由有些忐忑。 房间里很静,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看着秋桐的头像发呆,脑子里想着秋桐为什么这么沉默。 我隐身登陆,我能看到浮生若梦,她却看不到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过久,附近钟楼的钟声将我从沉思中唤醒,11点了,我坐在电脑前3个小时了,浮生若梦时间更长。 难道,她不在电脑前?在照料小雪睡觉?在陪小雪看电视?在和小雪玩耍? 我又胡思乱想起来。 终于,我按捺不住了,抬手就打出一行字:“你在干嘛?”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在等你说话!” 我一阵汗颜,貌似浮生若梦早就知道我来了。 我说:“孩子呢?” “小雪在我床上睡了!”浮生若梦说:“你来了多久了?” “没……没多久!”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我怕让你伤心。” “你很在乎我的心情吗?” “嗯,是的,很在乎!” “既然很在乎,那为什么要给我回复这样的留言呢?” “因为……当时我突然想到了这些,就一下子打出来了,发出去后,我又后悔了,我担心你看了会不高兴。” “凭什么说我一定会不高兴?” “凭……凭我对你的了解,凭我对你的感觉,凭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说。 接着,她和我都突然沉默起来,刚见面,空气瞬间就变得压抑忧郁窒息起来。 我心里的那种不详之感突然愈加强烈。 良久,浮生若梦说:“客客,我来了许久了,但是一直没说话,因为我一直不敢说,我突然怕了自己。那天我心情突然很坏,就给你写了一通,也算是一个发泄吧,接着不久,我就看到了你的回复。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思考了很久,前几天,我出远门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你的那些话,到今天这个时刻,见到你,我终于想通了,我觉得,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一味沉湎于虚拟的世界,不加控制任自己的情感去放纵,对我而言,或许是一个寄托,我的现实已经是这么样的了,已经无法更改了,面对不如意的现实,我或许可以在虚拟世界里寻找另一个精神寄托,作为对现实的弥补。但是,对于你而言,却是有害无益,我们在这个虚拟世界的不加节制和放纵情感,会将我们都深深陷进去,会对你的现实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会影响你在现实生活里的情感生活,会误导你在现实里的择偶……” “那样,会害了你,我等于自己是在造孽,在伤害你。我想了,我决定了,你说得对,既然我们不能实现从虚拟到现实的突破,那么,或许,我们应该有另一种选择,我们应该用现实中的理智来控制虚拟中的放纵,你的那些话深深提醒警醒了我。现实永远是残酷的,虚拟却也需要理智。毕竟,我们都是现实中的人,都在现实里生活生存发展。” “若梦,我……”此时,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果断斩断情丝,要结束和我在这虚拟世界里的情感纠葛,要让我重新回归于现实。 我突然感到了巨大的留恋,感到了无比的痛苦,没有了若梦,我的精神寄托在哪里? 我的心里感到了无比的空落,还有深深的恐慌。 “客客,今天,我想说,我承认,我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我有幸遇到了你,你带给我很多快乐和欢愉,带给我很多动力和知识,我把你当成我人生历程里最难得的知己和密友,甚至,我无法想象没有你,我的精神世界会不会崩塌。但是,我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现实里,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给不了,也给不起,更不能给。如此继续下去,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让我们都无法自拔,深深陷入无底的深渊,会害了我,更会害了你。最终,我们只能是一个无言的结局,精神毁灭的结局,而精神的毁灭更甚于肉体的灭亡。所以,客客,我们结束,就当这一切就是一场梦吧。” “若梦……我……”一想到我今后再也见不到浮生若梦,我的心就颤栗不已,我的手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我知道浮生若梦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是对的,我甚至自己也如此认为。可是,当这个时刻真的要来临,我却感到了精神世界的瞬间崩塌和毁灭,我从心里不由自主极度抵制起这个事实,我像一个吸了毒的瘾君子,明知道香水有毒却仍无法抗拒那来自大脑深处的诱惑。 我此刻不由深深懊悔自己那天的留言,我等于是在自我掘坟,自己埋葬自己这份人世间最珍贵的虚拟情感。我悔恨无比,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第140章 无法接受 “若梦,我……我无法接受这个结局。”我说:“我……我已经无法离开你,在这个世界里,我不能没有你。” “客客……我……你……你不要这么说。”浮生若梦似乎此刻的心情比我更加痛苦,说:“这个虚拟的世界里的这份虚拟情感,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现实的结果,只会将我们深深埋葬在空幻的空气里…… “对不起,从我们认识开始,从我对你有了好感开始,我就主动靠近了你,诱惑了你,我只图自己的精神享受,却不知不觉将你拖入了无边的虚拟空间,给你戴上了空幻的美丽憧憬的花环。此刻,我好难过,我好内疚,是我害了你,我是个坏女人。” 浮生若梦似乎说不下去了,又似乎在无声地哭泣。 “不,你不是坏女人,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女人,最美丽最善良最纯洁的女人,你是我的梦中女神。”我激动地说:“你没有诱惑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主动想靠近你的,你没有只图自己的精神享受,你给了我从没有过的快乐和慰藉。没有你的鼓励和安慰,我都不知自己该如何走出那心里的阴霾,是你在我最黑暗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光明和勇气,给了我方向和动力。若梦,我错了,那天我不该说那些话,那些话是我一时的胡言乱语,我想收回。” “客客,你不要说了,即使那天你不说那些话,我也已经开始有了这些想法,只是,那天你的留言成为了一个催化剂和导火索。既然早晚要痛,那么,晚痛不如早痛。”浮生若梦说:“人生都是缘分,相聚相散都是缘分,我能和你认识,是缘,我们分开,也是缘,这缘,都是命中注定的。命运从来都是不可更改的,无论是现实的还是虚拟的。客客,感谢你带给我的那些快乐,感谢你带给我那些永世难忘的点点滴滴,我会永远铭刻在心间,永远……” “客客,你是我的空气,漂浮在尘埃里,环顾在我的周围和气息里,无所无时不在,呼吸进我的身体,分解为我的氧气,融化为我的血肉……客客,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从没有见过听过接触过的你,永远……客客,忘了我吧,忘记这个虚无缥缈的我吧。” “若梦。”我的手颤抖地厉害,无法继续打字了,我的心里涌起无比的悲凉和绝望,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现实里的秋桐我咫尺天涯,虚幻里的若梦也要离我而去了,成为我心目中永远的星海绝唱。 我知道,此刻的浮生若梦一定是极其伤心痛苦的,说不定,此刻,她正泪流满面悲痛欲绝,只是,我看不见。 我知道,秋桐一定是在从通辽回来后才下了这个决心的,和我一起去通辽的几天,她虽然在思虑,但是并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不然,她那时绝对会精神崩溃,不会还谈笑风生。 我知道,秋桐比我理智,她一旦意识到我和她的这场精神恋爱有可能带来的结果,一旦认识到虚拟里的这份情感永远也不可能走进现实,一旦觉察到对我的现实选择和今后的人生道路产生的影响,她绝对会强行用自己的理智战胜情感。虽然这对她来说无比艰难,虽然她极其不愿意,虽然她的内心极其希望和我在虚拟的世界里共享爱河,共浴爱的光辉。 我知道,假若没有李顺的存在,假若没有恩人的存在,假若秋桐不是孤儿,假若秋桐的人生可以重新续写,秋桐一定会义无反顾冲破虚拟,走向现实,和我共同奏响爱情的乐章。 但是,在现实面前,这一切皆无可能,秋桐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她必须要报恩,要服从,要接受冷酷的现实。 “客客,最后再叫你一声客客,永别了。每一天,每一个时刻,我呼吸到空气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你在我身边,就让这份情感化为空气吧。客客,我走了,忘记我,祝你在现实里找到真爱,找到属于你的真正幸福,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深深地祝福你。”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接着,下线了,那彩色的头像瞬间变成了灰白。 我木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对话窗口,木木地看着秋桐已经变成灰白的头像,懵了,傻了,呆了,痴了。 我的若梦走了,永远离我而去了,我完蛋了! 失去浮生若梦的这一刻,我猛然感觉到我对浮生若梦的爱有多深,它超越了我对冬儿的爱,超越了我有生以来的所有情感。 我懵懵地站起来,狠狠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一头栽倒在云朵旁边的床上…… 这一夜,我没有合眼,彻夜未眠,看着天花板发了一夜呆。 第二天,我茶水不思,滴米未进,继续被失恋的感觉重创着,这感觉甚至超过了冬儿给我的打击。 我终于领教了网恋的厉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于现实。 天色黑下来时,我终于下了床,看着病床上的云朵,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我不能倒下,我必须要医治好云朵,我必须要唤醒云朵。 我木然坐在云朵身边,边继续给云朵按摩边继续沉浸在绝望和落寞中,和浮生若梦从认识到交往的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现…… 随着这些镜头的闪现,我的心变得愈发惆怅和忧郁起来。 我不知道,此刻的秋桐会如何,她是否能承受住自己的决定带给自己的重创。 想起秋桐,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生若梦走了,可是,秋桐还在,年后,我就能天天见到秋桐和她一起工作,浮生若梦就是秋桐,她们是一个人啊,既然是一个人,我就等于天天看到浮生若梦啊,我为什么要如此悲伤如此凄凉呢? 想了半天,我的心情慢慢找回了些许的平衡和安慰,逐渐平静下来。 可是,我想到,秋桐却是不会如我一般能找到平衡的,她失去的客客是唯一的,是她在现实里无法找到的,虽然我就在他身边,但是,我却无法告诉她。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了,带着巨大的担忧,我拨通了秋桐的电话,但是,接电话的却不是秋桐,是小雪。 “叔叔……妈妈病了。”小雪的电话里哭哭啼啼地说:“昨天晚上,妈妈搂着我睡的,半夜我被尿憋醒了,看到妈妈正抱着我在哭哇……我吓得没敢做声,都尿床了。” “啊!那你妈妈现在呢?”我着急地说,心里涌起对秋桐的无比关切。 “妈妈早上没吃没喝就去上班了,这会刚回来,一回来,不吃饭不喝水就倒在卧室的床上了……电话扔在客厅茶几上。”小雪继续哭哭啼啼地说。 听到这里,我的大脑彻底乱了,呼吸几乎要窒息,心疼得不行。 我决定立刻去秋桐家里看她。 可是,此时我才意识到,我不知道秋桐家的地址。 “小雪,告诉叔叔你家的地址?”我说。 “我家住在高楼上,28楼,要做电梯。”小雪说。 晕倒! “小雪,告诉叔叔是什么路那个小区几号楼几单元。”我说。 “我不知道哇。”小雪说。 我懵了,一时有些无策。 正在这时,我听到小雪喊:“妈妈,妈妈起床了,出来了……妈妈,叔叔打来的电话,给你电话。” 接着,我听了秋桐的声音:“易克,你好!” 秋桐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平静,但是,我分明感觉到了深深的憔悴和虚弱。 我的心紧紧揪着,急忙说:“秋总,我听小雪说你病了?怎么回事?” 电话那端传来秋桐干涩的笑声:“没事,就是昨夜受了风寒,没事的,躺下睡会儿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我说:“我去看看你吧……你家地址是哪儿?”此时,我非常想去秋桐的小窝去看看,看看这个美女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看看她的电脑摆放在哪里,她每天晚上是坐在哪里和我说话。 秋桐顿了顿:“你在哪儿?” “医院!” “那你不用来了,我去医院吧,我去看看云朵!”秋桐用委婉的方式拒绝了我的上门探望。 我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好吧!可是,那小雪呢?她自己在家里?” 我仿佛又找到一个借口。 “小猪马上就到了,她在家看小雪!”秋桐将我最后的一个理由封杀。 很快,秋桐出现在云朵病房。 见到秋桐的一刹那,我吃了一惊。 虽然我对见到秋桐的情景已经做了某种程度的想象并已经有了某种思想准备,虽然秋桐略施了粉黛,但是,第一眼见到秋桐,我还是大出意料。秋桐仿佛大病一场,眼窝深凹,眼圈发乌,目光无采,神色憔悴,嘴唇干枯…… 我的心霎时剧痛起来,秋桐遭受的折磨比我强烈多了,她亲手给自己挖了一个坟墓,然后自己跳了进去,这坟墓对她的精神折磨不亚于金三角的干洞。 见到我,秋桐也意外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直勾勾的,声音嘶哑地说:“易克,你怎么了?你病了吗?” “我没事,昨晚打游戏打了一夜,熬夜熬的。”我强自镇静地笑了下,然后看着秋桐说:“秋总,你这风寒可是不轻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的面容这么憔悴?” 秋桐深呼吸一口,关上病房的门,努力笑了下,淡淡地说:“风寒所致,休息不好,很正常。这女人啊,睡眠不足就是这样啊,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明白秋桐这是身心煎熬的结果,她的心里所受的折磨远远大于身体的煎熬。 我的心持久针刺般疼痛着,看着秋桐默默坐到云朵床前,看着云朵…… 第141章 不置可否 一会儿,秋桐喃喃地说:“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又要过年了。” 说完这话,秋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我:“易克,你不回家过年了?” “路途遥远,折腾不起,不回去了!” 秋桐看着我,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说:“你是担心云朵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孤独吧?你是为了云朵才留下来在这里过年的吧?” 我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秋桐看了我一会儿,接着站起来:“我看,让医生再全面给云朵检查测试一次身体吧。” 我点头,然后和秋桐一起去找医生。 医生很快安排护士弄来了一大堆先进的测试仪器,对云朵的各项器官功能进行测试,并进行了全面的体检。 最后,结果出来了,医生神色轻松地对我们说:“检查结果表明,病人的各项指标都几乎和常人一样,全身的神经末梢敏感程度也接近于常人了,这段时间的触摸治疗,证明效果是非常好的,我看,说不定什么时候,病人就会苏醒过来!” 我和秋桐听了都很高兴,秋桐急切地问医生:“大夫,你说,她什么时候会苏醒过来?” “这个,不好说,或许,病人随时都会苏醒过来,特别是遇到较强的外部刺激的时候。”医生说:“总之,病人现在似乎是到了一个最后的关头,只要能刺激开最后的触觉大脑中枢,她或许就成了一个完全健康的人。这就好比火箭发射,就差点火了,关键是这火什么时候能点着,能否找到关键的点火火候。” 医生走后,我思索着医生的话,秋桐似乎也在琢磨着。 一会儿,秋桐在云朵身边坐下来,握住云朵的手,摩挲着,轻轻地说:“小妮子,你睡了这么久,睡够了吧?姐可是天天盼着你早一天醒来,早一天回到公司里上班。乖,别睡了,快快醒来吧。” 我站在秋桐身后,心情很乱,一会儿对秋桐说:“秋总,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早休息吧,好好保养好身体。凡事多想开,不要太纠结了!” 秋桐闻听我的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放开云朵的手,站起来,看着我:“我就是受了风寒,哪里有什么心事?哪里有什么纠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一时顿悟,发觉自己说多了,忙说:“嗯,是,是我想多了,我的意思就是希望秋总能有个好身体,有个好心情。” 秋桐默默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我觉得心很虚,不敢正视秋桐。 秋桐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叹息,接着说:“谢谢你,易克,我先回去了。” 说着,秋桐出了病房,我走到病房门口,看着秋桐在走廊里逐渐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此刻显得是那么孤单和落寞,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悲凉和凄冷。 我的心郁郁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在秋桐的心里,在很久一个时间内,甚至是永远,她都不会忘记虚拟世界里那个飘渺的空气亦客的,她是如此重情的有个女子,却又是如此理智。 我知道,在她的人生历程里,在她所处的茫茫的尘世间,有些事情,说着过去,还真的就过去了,就如天空中那些漂浮的白云,过去之后永不再回,不留一点痕迹。 而有些事情,不管说多少遍过去,却总是过不去,自己总是迈不过那道坎儿,每每总是会从心底的沉渣里泛起那岁月有痕的往事,那些沉寂许久的酸痛和悲楚就会涌出来敲打她伤痕累累的记忆,在她忧郁而又迷茫的心灵上冷酷而无情地划过一道深刻而又尖刻的沟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假如我当初不曾搜索那个亦客,假如我不加她为好友,假如我不纵容自己的情感开流,假如……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就不会给秋桐带来今天的身体的憔悴和心灵的困难。秋桐遭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我却又给她施加了一层。 想起一句话:有时候,你最想得到的人,其实是你最应该离开的人。 难道,冥冥之中,我和秋桐最初的相识,就已经预言了这句话? 晚上,夜深了,我独坐电脑前,痴痴地看着扣扣对话窗口里头像灰白的浮生若梦。 这如梦如幻亦真亦假的一切都结束了,这一切仿佛是天生注定的,从梦幻开始,在虚幻里结束,如同一场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梦。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浮生若梦的个人签名换了:江湖远,碧空长,路茫茫,闲愁滋味,多感情怀,无限思量。 我细细地琢磨着这几句话,琢磨了许久…… 接着,我打开聊天记录,从头开始看,从我和她初识的那一天看起…… 看着我和浮生若梦的交往交流过程,我的心起起落落,悲喜交加…… 突然,我似乎看到浮生若梦的头像闪了下,成了彩色,忙定睛去看,却又是灰白。 我的心猛跳了下,难道是浮生若梦上线了,接着迅速设置了隐身?她也和我一样,带着同样的难以挥去的情怀在这里缅怀我们的往事?还是我看花了眼,出现了幻觉? 我定睛继续看着那头像,却始终是灰白的,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我长叹一声,关了电脑,关了灯,躺在云朵旁边的床上,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夜,怔怔发呆。 夜,是那样的静,那样的无奈,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没有了白昼的喧嚣,我的心无法冷静下来,不停拷问内心灵魂的最深处。 无边的黑暗里,我享受着莫名的黑暗和孤独又有几丝痛苦所带来的伤感。 我打开自己的心绪,静静的想着浮生若梦,想着秋桐。 我深知,在感情的生命线上,我和她都是有生命的个体,我们都不需要去勉强别人的感情空间。 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没有了任何羁绊,很容易把自己的感情放开,如一匹脱僵的野马,让它自由的奔跑在辽阔的草原上;而回归到冷酷的现实,却不得不把自己的情感包扎起来,让它悄悄地沉默在阴冷的地下…… 夜更加的深,我依旧无法入睡。 下床站到窗台边打开窗户,遥看那无尽的夜空,任凭寒风多么凛冽的袭击,身体也没有什么感觉,而思绪却像风一样吹过脑海。 空空的黑夜里,我无法入睡,那沉默的空气伴随着冰冷的地板让寂寞的我倍感孤独。孤独一点点渗入心里,感觉直入骨髓。 那些寂寞和孤独的感觉是说不出来,只有一个人真正感受到才能体会,那种感觉只有自已跟自已说。在外面的灯光照映之中,我看到了自已的影子——一个黑沉沉的影子、一个孤独的身影,一个会在深夜无语的人的背影。 那影子像个游魂,像个精灵,那样的无助无奈,在空空的夜里游荡…… 点燃一颗烟,我在烟雾中品尝着我支离破碎的人生。 烟雾中我看到了我的内心,我知道我被这一份刻骨铭心的情感所困,但是我又走不出来。 我在无边无尽的思绪中不断的回忆着和她在虚幻和现实里的过去,我把自已的内心慢慢的撕开,感受着那一种撕心裂肉的痛苦,痛得我无法呼吸,那种痛让我无法言语…… 夜孤寂,我亦孤寂。 第二天,是年30,明天就是春节了。 医院里显得十分冷清,楼里十分安静,偶尔走过一个值班的护士,大多数人都回家过年去了。 今晚是除夕之夜,万家团圆的时刻,而我,将要第一次过一个没有和父母在一起的春节,和云朵一起度过的春节。 此刻,我并没有想到,这个除夕之夜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会让我如何永远铭记而难以忘怀。 白天,我去了商场,给云朵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又买了几瓶酒和一些菜肴,打算晚上陪着云朵自斟自饮。 我不奢望秋桐今天晚上会来这里,她有她该去的地方,只是,我不知道小雪会被她怎么样安置。 回来时,我看到四哥包子铺还在开业,但是顾客很少,显得比较冷清。 我有些意外,周围的店铺都关门了,四哥怎么不回家过年呢?难道四哥也和我一样,有无法回家过年的苦衷? 看着在瑟瑟寒风中摇摆的四个包子铺招牌,我动了过去和四哥说说话的念头,念头刚一涌起,我又压了下去,想了想,还是没去。 为什么没去,我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不过去了。 回到病房,已是暮色降临,我给云朵换上新衣服,梳理好云朵的头发,把病房里的一张桌子拉过来,权当饭桌,摆好菜肴,找了两个杯子,打开酒瓶,都倒上白酒,然后看着沉睡的云朵说:“妹子,今晚大哥陪你过年,吃年夜饭。我给你也倒了一杯酒,知道你酒量大,今晚,大哥陪你好好喝。来,咱俩先干杯——” 说完,我端起杯子。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 我一愣,是海珠,此刻正风尘仆仆地提着一个旅行包站在门口。 看到海珠,我很意外,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阿珠,你怎么来了?”我放下手里的酒杯,惊愕地站起来问道。 第142章 你怎么了 海珠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外而惊讶,接着就是心痛和伤感,没有立刻回到我的话,扔下手里的旅行包,几步走进房里来,一下子就抱住我,仰脸看着我,带着关切的目光说:“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一时没回过神来,看着海珠:“怎么了阿珠,我没怎么啊,你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你的面容怎么会如此憔悴,好像刚刚大病初愈一样!”海珠伸手摸着我的脸颊,眼泪闪亮,嘴唇哆嗦:“哥——你是不是身体得病了?你告诉我,是不是?” 我这才回味过海珠的话了,看着海珠的表情,听着海珠的话语,感受着海珠的抚摸,心里突然感到了一阵感动,笑了笑,轻轻拿开海珠的手,说:“傻丫头,我没怎么啊,就是这几天通宵打游戏,熬夜累的,你看看你,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 “是真的?”海珠看着我。 “废话,当然是真的,这几天没事干,就打红警,上瘾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哎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海珠长出了一口气,轻松下来,挥起拳头打了我的胸口一下:“坏蛋哥哥,净贪玩,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看啊,你不能太自由了,非得有个人管着你不行,不然,你就放羊了。” 我强笑下,看着海珠:“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不好好在家过年,跑这里来干嘛?” 海珠一撅嘴巴:“你说人家来干嘛?” 我说:“你大过年的往外跑,家人同意?” 海珠一撇嘴巴:“嗯哪,我跟哥哥说要来星海找你玩,哥立马就同意了,爸妈问我去星海干嘛,我说找你的,爸妈早就知道你和我哥是铁哥们,经常听我哥说起你,一听我来找你,都没二话,爸妈还让我邀请你有时间去我家做客呢,他们也想看看大活人。” 我听了,感到有些期待和高兴,但是,那埋藏于心底的不安却又开始隐隐冒出来…… 我说:“哎——傻丫头。” 海珠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陪云朵妹子过年的,我怕你孤独,我不想看到你孤独,我也想你,很想你,我早就决定来这里陪你过年,不过,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故意不告诉你的。” 海珠的出现,确实让我感到了几分振奋和欣慰,毕竟,这是万家团圆的时刻,能有个人一起说说话,自然是很让人开心的,起码,不寂寞。 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寂寞与孤独是最可怕的。 我突然想起了秋桐,想起了她度过的那些年,那些春节,那些她注定要孤独和寂寞的时刻,这么多年,她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想到这里,我的心又痛起来…… 随即,我又想,今年春节,今晚,秋桐应该不会寂寞孤独了,毕竟,她是要到李顺父母家和他们一起过年的,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是,也足以安慰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替秋桐感到欣慰,自己心里也得到了某些慰藉。 这时,海珠看到了我摆的除夕大餐,说:“哥,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啊,专门弄了2个酒杯,呵呵,那好,今晚妹妹就陪哥喝个一醉方休。” 说着,海珠大大方方坐到床沿,摸起酒杯就要等着和我碰杯。 我站在那儿没动,看着海珠说:“阿珠,那酒杯不是给你准备的,那是给云朵的。” 海珠一愣,放下酒杯,看看床上的云朵,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说:“我……我在自作多情了……原来你是在和云朵妹妹干杯喝酒啊……” 我说:“海珠,你生气了?” 海珠看着我:“哥,我如果说生气,你会在意吗?” 我说:“在意,很在意!但是,我觉得你不会生气!” 海珠笑了:“知我者,哥哥也,云朵妹妹是个好女孩,我很喜欢她的,你陪她过年我都不在意,和她喝酒,我当然不会生气的,不过,我很喜欢你说在意哦。” 我笑了下,转身拿出一打纸杯,摸出一个放在桌上:“来,这杯是你的,我给你倒酒!” 说着,我摸起白酒瓶。 “哎——别了,我不喝白酒了,我还是喝这个吧!”海珠阻止了我,转身拉开旅行包,摸出一瓶花雕酒,在我面前晃了晃:“嗨——看这个,这是咱老家的正宗黄酒,喝这个才带劲呢,我带了4瓶过来,托运的。” 我一看,也来了兴致,收起白酒,说:“我也喝这个,很久没喝花雕酒了。” “我带了就是专门给你喝的呢,就知道你这个小馋虫想这个了。”海珠抿嘴一笑,接着又从旅行包里摸出几个纸包:“嗨——哥,这里还有年糕呢,我妈自己在家里做的,来的时候还热乎乎的,可惜,现在凉了,不过,还没发硬,可惜,这里没有微波炉。” 我接过来:“好啊,这个好吃,我喜欢,凉了没事。” 海珠又继续在包里捣鼓,又拿出一瓶东西来:“看,哥,泥螺——” 海珠带来的东西都是我在宁州的时候最喜欢吃的,我的食欲上来了。 海珠将带来的东西在桌面摊开,我重新倒上花雕酒,然后我们二人举杯,海珠先看着云朵说:“云朵妹妹,阿拉是侬没有见过的阿珠姐姐,今儿个和我哥一起陪你过年哦。来,这是阿拉家里的花雕酒,阿拉和哥哥和你一起喝就过年,姐姐祝侬早日康复,祝你明年越来越漂亮哦。” 然后,海珠双手捧杯向我,明亮的大眼睛带着无比的深情和热烈:“来,哥,阿拉敬你一杯酒,祝我的哥哥明年事业有成,祝你开心,永远快乐。” “来,阿珠,也祝你越来越漂亮,永远开心!”我说。 然后,我和阿珠碰杯喝酒。 “哥,我来陪你过年,你开心吗?”边吃菜,海珠边说。 “开心,当然开心!”我边吃泥螺边说。 “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春节,我们都能一起过年,希望等我们80岁的时候,还能一起过年!”海珠轻声说着,脸色微微红了。 看着海珠美丽的脸庞,我的心微微颤抖着,我明白海珠这话里的意思。 酒过三巡,海珠的脸越来越红了,花雕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后劲不小,我还摸不透海珠的酒量。 这时,我打开电视,正好开始播放新闻联播,里面的天朝各位老大正在分头下去巡视,与民共乐,欢度春节。 我和海珠边吃边喝边看新闻。 “哎——这当国家领导人也不易,逢年过节的都不能回家,要到全国各地春节走访。”海珠颇有感慨。 “必须的,这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啊!”我说。 “你看,他们在各地走访慰问群众,我呢,千里迢迢飞来走访慰问你了,我是不是也不容易啊?”海珠打趣地看着我说。 “嗯……嗯……你也不容易,你也是领导人的风范——”我拿起一个鸡腿,边啃边说。 “那我就是你的领导了?是不是啊?”海珠开心地说。 “嗯……嗯……侬是阿拉的领导,没错!”我呵呵笑着。 “阿拉才不呢,阿拉才不当侬的领导,阿拉愿意让侬做领导啊,阿拉做侬的小兵就好了。”海珠热烈的目光看着我:“哥,阿拉愿意做侬的小丫头呢。” 我的心跳加速,听了很受用,坐直身子,一挺腰杆:“丫头,去,给阿拉倒杯水来!” “是——”海珠柔柔地答应着,颠颠地起身去倒水。看着海珠顺从的样子,想起她在工作时候的儒雅气质,我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高雅气质的的女子柔顺起来,真的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那高贵的女上司秋桐,要是柔顺起来,会不会更加让人心动更加别有风情呢? 想到秋桐,我的心就泛起了涟漪,此刻,秋桐应该在李顺家里,和李顺一家人正在团聚吃年夜饭吧?或许,李顺的父母正在和秋桐李顺谈他们二人何时完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乱了,一种强烈的不可遏制的妒意和醋意升起,在心里翻涌着,变得有些无法忍受。 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变化,海珠边给我倒水说:“哥,你怎么了?眼神怔怔的,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看着海珠,突然觉得自己的妒意和醋意有些荒唐和滑稽。在老李一家人眼里,我算个什么东西?李顺和秋桐的婚事是现实里无法更改的,即使没有爱情,但是,那也是一桩婚姻,起码秋桐会过上富裕安逸的日子,起码那是人上人的生活,我一个落魄穷小子在这里做梦癞蛤蟆吃天鹅肉,不是自寻烦恼吗? 秋桐的现实,除了她自己,是谁都无法更改的,而她,是绝对不会更改的,她甚至脑子里就没有去更改的念头,她已经认命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在这里瞎操心有什么用呢?我自己打翻了醋坛子,岂不是很可笑吗? 对于我来说,秋桐是天上的浮云,是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浮生若梦是我在虚拟世界里可以触摸到的空气,但是,此刻,她也已经离去了。 随着一网情深浮生若梦的离去,我剩下的只是现实。 在现实世界里,我此刻面对的是海珠,是对我一往情深的海珠。 虽然那份虚幻的情感仍旧在我心里不能挥去,但是,我不能无视现实,不能无视海珠的存在,不能不考虑现实中的生活和未来。 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好好和海珠发展,努力让刚刚逝去的那一段虚幻情感在心里逐渐淡化,甚至消失。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冬儿的情愫还在隐隐作痛,浮生若梦的纠结又重重缠绕着我,我真的能将虚幻和现实彻底隔离彻底分开,真的能从这份虚幻的情感中走出来吗? 看着对面美丽动人的海珠,想着那烟消云散的浮生若梦,我的心矛盾起来,虚幻和现实激烈地碰撞着。 第143章 回到现实 我努力让自己回到现实,看着海珠说:“没想什么。在想你呢。” “真的?”海珠眼睛一亮,看着我:“哥,你在想我什么呢?” “哦……”我有些应付地随口说:“在想阿珠为什么这么漂亮,这么温柔体贴呢?” 海珠更开心了,脸蛋红红的,有些害羞,还有些得意:“哥,我最喜欢你夸我了,别人夸我我不在乎,我最在乎你。你夸我,我好开心呢。” 看着海珠纯真的笑脸,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惭愧和心虚,绝对有些对不起海珠。 海珠要是知道我此刻心里的真实想法,她还会这么开心吗? “哥——你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呢?”海珠有些羞涩地问我。 我点点头。 “那……哥,你开始爱上我了吗?”海珠的声音放低了,紧紧咬住嘴唇,脸上的羞得更加浓郁了。 “这——”我一时语塞,此刻,我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我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爱上了海珠:“爱”这个字眼,此刻在我心里分外沉重,我似乎很难将它吐出口,因为我有一个巨大的心结。 看到我的神态,海珠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失望和遗憾的表情,接着就笑起来:“哥——你别为难,我知道你心里还是纠结着冬儿姐姐,我不介意的,你别把我的话太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感情的男人,我不会给你压力的,我会等着你,我会慢慢用我的爱我的真情抚平你心里的创伤,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我感动感激地看着海珠,由衷地说出一句话:“海珠,你真好!” 海珠微笑了下:“哥,你也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我越来越爱你了。海峰哥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宝,哪个女人得到了你,是一辈子的幸福。” 提起海峰,我转移话题:“对了,阿珠,海峰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没呢!”海珠说:“我爸妈整天催着他呢,他可倒好,整天说不着急,没事儿似的,说单身的日子多快乐啊。” “呵呵,这家伙!”我笑着说。 “我还给我哥介绍过几个我的同事呢,都是美若天仙的空姐,可我哥都没看中,我再给介绍的时候,我哥连见都不见了,说他的事情不让我瞎操心。哼,不知道他到底想找什么样子的,眼眶子太高了。”海珠撅起嘴巴说。 “爱情这东西,是一种缘分,没缘分,白搭!”我说。 “你这么认为?”海珠摇摇头:“我觉得,缘份只是一点上的优势,而努力才是真正连接两个人的红线。” 听了海珠的话,我似乎觉得有道理,不由自主,我又想起了浮生若梦,假若我和她有缘的话,那么,今天这个结局,是我没有努力吗,还是她没有努力?还是我和她都不能不敢去努力?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杯酒,我感到了苦涩。 刚放下酒杯,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我和海珠扭头看去,看到门口的来人,我大出意料大感意外。 门口站着秋桐,后面是小猪,抱着手里举着气球戴着白色小绒帽的小雪。 看到来人,海珠站起来,主动打招呼:“秋姐,你好!” 看到海珠,秋桐的眼神微微一怔,接着就笑了:“阿珠,你好啊,又见到你了!” 抱着小雪的小猪歪歪脑袋,看着海珠,又看看我,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没出声。 我没有想到今晚秋桐能来,站在那里看着依旧面容有些憔悴眼窝深凹的秋桐发愣。 海珠反应快,进入了角色,把自己当女主人了,看我在那里发愣,忙招呼秋桐她们:“秋姐,来,快进来,外面冷!” 秋桐和小猪以及小雪进门,小猪依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海珠,突然看着秋桐冒出一句:“阿桐,这美女是谁啊?” 秋桐看着海珠,又看着小猪:“哦忘了给你们大家接着,小猪,这是易克的妹妹海珠,美丽的空姐,你叫她阿珠好了。”接着,秋桐转向海珠:“阿珠,这是我妹妹,肖竹,我昵称她叫小猪。” “易克的妹妹?阿珠?”小猪先发话了,打量着海珠,然后看着我:“喂,大兄弟,从来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这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刚要说话,海珠一把挽住我的胳膊,看着小猪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天上飞来的,我是飞过来陪我哥过年的,小猪,我看你也不大,干嘛叫我哥大兄弟呢?” 海珠似乎对小猪称呼我大兄弟不高兴。 小猪眼皮一翻:“我叫他大兄弟是昵称,与你何干,这是我俩之间的事情,哼哼……” 海珠嘴角一撇:“还会哼哼,怪不得叫小猪啊。” 小猪眼睛一瞪:“哎——怎么说话呢?你哥都是我大兄弟,你得乖乖叫我大姐姐,我看你好像是你哥的情妹妹吧?” 海珠说:“这与你何干呢?反正我哥不会喜欢你的!” 小猪一仰脸:“切——鬼才让他喜欢呢,他不喜欢我,我还看不中他呢,也就没有眼光的乡下婆娘才会喜欢我大兄弟。” “你——”海珠气得脸色发白。 海珠和小猪刚一见面,就开始斗嘴。 这时秋桐忙打岔:“好了,阿珠,小猪,不要斗嘴皮了,来,小雪,下来,叫海珠阿姨——” “海珠阿姨好——”小雪乖乖地看着海珠。 海珠看着小雪,转怒为喜,弯下腰抱起小雪亲了亲,说:“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啊,真漂亮。你妈妈在哪儿呢?” 小雪一直秋桐:“在哪儿呢!” 海珠大吃一惊,看着秋桐:“秋姐,这——这是你的女儿?” “是啊。”秋桐点点头:“这是我的乖女儿哦。” “你——你不是?”海珠滑到嘴边又停住,看了看我。 海珠自然是疑惑的,因为她知道秋桐和李顺没结婚。 我这时在海珠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海珠恍然大悟,点点头,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秋桐:“秋姐,你可真是个善良有爱心的人,这孩子确实好可爱。” 秋桐弯腰抱起小雪,将脸和小雪的贴在一起,喃喃地说:“是啊,我的女儿好可爱的,我好喜欢她。” 此刻,秋桐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闪现出母性的光辉。 海珠怔怔地看着秋桐,突然冒出一句:“秋姐,你最近身体不好?怎么神色这么憔悴?” 秋桐放下小雪,强自笑了下:“前几天受了风寒,没事了,好了。” 海珠听了秋桐的话,点了点头,接着突然又看了我一眼…… 这时,小猪看着桌子上的酒菜,说:“哟——这情哥哥情妹妹俩还喝上了,有滋有味吧,我们过来,没搅合了你俩的好事吧?” 海珠嘴巴一努:“你没看这菜还缺一道吗?” 小猪一愣:“缺什么?” “猪舌头!”海珠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好哇,你个鬼丫头,敢拿我开涮!还真没大没小了。”小猪说着,伸手就去捏海珠的嘴巴:“我先用你的舌头做下酒菜。” 海珠跑到我身后躲起来,呵呵地笑着。 秋桐这时打开带来的一个袋子,边说:“好了,今晚大家在这里吃年夜饭,我也有带来的菜肴,还有饺子呢,看,还热乎乎的。” 边说,秋桐边往桌子上摆放,很快,桌子上摆放满满的,除了菜肴和饺子,秋桐还带了几双筷子、酒杯和几瓶红酒,想得倒是很周全。 小雪围着桌子跳,拍着手:“妈妈,这是猪尾巴,我最喜欢吃猪尾巴了。” 海珠一听,乐了:“小雪,怪不得你小猪阿姨没有尾巴呢,原来被你妈妈给做成菜了。”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小猪却没有笑,此刻她仿佛没有听到海珠和小雪的话,正坐在云朵窗前,凝神看着云朵,呆呆的,一动不动…… 我站在小猪的对面,看着小猪的眼神,心里猛地一颤,此刻小猪的眼神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和片刻前的活泼调侃和顽皮,充斥的是怜惜、忧郁、酸楚、凄凉、戚戚和惆怅…… 此刻的小猪,让我猛然感觉到了葬花的那位林妹妹的滋味,她的另一面此刻在云朵面前初露尖尖角。 我站在那里,看着小猪的神情,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被震撼的感觉。 这时,秋桐和海珠也注意到了小猪的神情,一起默默地走过来,站在床边,看着云朵。 秋桐悄悄把手放到小猪的肩膀,小猪抬起手握住了秋桐的手,小猪的手在微微颤抖。 海珠看着小猪的神态,脸上露出感动的神态。 突然,小猪扭身扑到秋桐怀里,抱住秋桐的身体哽咽着:“阿桐姐,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是如此幸福,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更苦难的人。” 听着小猪的话,我想起了她和秋桐共同的身世,心里潮潮的。 当然,秋桐是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她和小猪的身世的,听小猪这么说,秋桐轻轻抚摸着小猪的头发,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小猪,别这么说,今儿个是大年夜,要高兴才对,莫要如此。你看,我们大家在一起,多开心啊。还有,云朵也不孤单啊,有我们和她作伴。云朵是不幸的,但是,云朵又是幸福的,因为她遇到了好人。” 第144章 佩服你 秋桐说完,小猪离开秋桐的怀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眼神里刚才那戚戚的目光不见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看着我说:“易克,你行,我佩服你!就凭你照顾云朵这一点,我就佩服你,你是个男人,纯爷们!好样的,兄弟!”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听着小猪的夸奖,心里不知怎么,涌起一阵惭愧,要是小猪和秋桐知道我和云朵发生过那种关系,她们还会这么说吗? 看看海珠,海珠脸上正洋溢着自豪和骄傲的表情,她是知道我和云朵有过那种关系的,她却并没有在意,依然对我深深痴情。 这时,小雪拉拉秋桐的衣角:“妈妈,我饿了。” “好,咱们开席!”秋桐回过神来,急忙招呼大家:“好了,来,大家入席喽,咱们的年夜饭正式开始。” 凳子不够,我急忙跑出去到护士值班室借了几个回来。 然后,大家挤在一起坐下,正式开始吃年夜饭。 我此时心里仍然很疑惑,疑惑秋桐今晚怎么不在李顺家过年。 小猪这时看到了花雕酒,说:“咦——哪里来的这酒?这酒味道不错的,怎么都没了?” 海珠说:“我带来的,你来晚了,自然就没了!” 秋桐摸出红酒:“来,兄弟姊妹们,咱们喝红酒吧!” 我打开红酒,大家一起倒上,然后举杯共别今年农历的最后一个夜晚。 几杯之后,小猪看着我,有些感慨地说:“兄弟,你真行,找了个美丽高贵的空姐做女朋友,厉害,有能耐!我还真没想到,这下,你可以光宗耀祖了。” 小猪的话我自然是理解的,她是觉得我和海珠交往,我高攀了,近似于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在她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底层的社会人士,一介武夫,一个送报纸的而已。当然,我还是一个好心人。 我笑笑,没说话。 海珠的脸上则充满着幸福和开心,身体不由向我靠拢着,说:“小猪,别看不起我哥,我哥可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呢,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超过我哥。” “切——啧啧——好知足的妹子,你放心,俺不会和你抢的,你这情哥哥,没人会抢的。”小猪说。 秋桐则蛮有兴致地看着海珠:“阿珠,你对你哥评价可是真高啊,那么,你觉得你哥那里了不起呢?” 海珠来了精神:“秋姐,我可是告诉你啊,我哥的本事大着呢。话说……” 喝了酒有些得意忘形的海珠刚要话说,我来不及多想,在桌子底下伸手就捏了她的腿一把,海珠一愣神,似乎想起了我告诉过她的话,忙改口:“话说……我哥的绝世武功,老厉害的了。” 海珠瞬时没了话说的劲头,草草应付了一句,就不说了,低头吃菜,顺便在桌子下面用手捏了我的手一下,似乎告诉我她知道了。同时,海珠的脸色有些发红,似乎对我刚才捏她腿有些反应。 “哈哈,我擦——还绝世武功,有点功夫是不错,至于绝世,也太夸张了吧。”小猪大笑:“这年头,是不能光靠武力来混社会的,要的是知识和能力,有知识才有能力。大兄弟,我倒是建议你多读书,读书才能进步。看你这人啊,脑瓜子其实挺聪明的。” 我笑笑点头:“小猪所言极是!” 海珠低头转悠着眼珠子,不说话,嘴巴半张,似乎对我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不理解。 但是海珠有个很好的特点,不明白的事她会自己去想,不会穷追不舍跟着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秋桐这会一直看着我和海珠,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笑了下。 然后,大家继续喝酒吃,边谈笑风生。 时间过得很快,一会儿就11点多了,这时,大家也酒足饭饱。 “好了,集体收拾战场,然后我还有带的好吃的东西。”秋桐说。 大家一起忙乎着打扫战场,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秋桐也出来了。 这时,我开始问秋桐:“秋总,今晚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呢?”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秋桐身世,故意不提李顺和他父母。 秋桐主动说:“李顺没在家过年,到宁州去了,不知忙乎什么。李顺的父母都不在家过年,都在本单位和值班的下属共同过年的。” 我这才醒悟过来,李顺在宁州,那2046酒吧和赌场说不定就在春节期间开张了,这个时候正是赚钱的大好良机,李顺的父母都是高官,这年头,当官的逢年过节和群众一起欢度,都是例行的过场,都是必须要走的。 我竟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回到房间,秋桐在桌子上摆放了糖果瓜子点心等小吃,大家边吃边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央视的春节晚会是越来越没新意了,整个一大杂烩,垃圾节目,没什么看头。”小猪说:“我看,还不如让咱们的小雪给咱们表演个节目,你们说好不好?” “好,欢迎!”大家一致鼓掌通过。 小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抱着秋桐的胳膊不肯放手。 “乖女儿,给叔叔阿姨表演一个,不要不好意思哦。”秋桐鼓励小雪。 小雪点点头:“嗯,好,我唱一首爷爷曾经教我的歌曲。” 我调低了电视音量,大家一起看着小雪。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小雪用幼嫩的声音开始唱起来。 一听这歌,我的心就有些崩溃了。 小雪认真地唱着,带着幸福的表情看着秋桐。 而这时,秋桐和小猪还有海珠的眼圈都红了,海珠已经忍不住开始掏纸巾。 秋桐和小猪眼圈发红的原因和海珠我想不完全相同,她们是出于不同的动因。 小雪终于唱完了这首歌,我的心接近崩溃,而海珠已经是泪眼连连。看看小猪和秋桐,都在擦拭眼泪,我知道,她们一定是听了小雪的歌,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童年。 小雪唱完,大家都沉默了,小雪看着大家,怯怯地说:“我唱完了,怎么没人鼓掌啊?” 大家回过神来,一起鼓掌,小雪开心地笑起来。 小雪扑到秋桐怀里,抱着秋桐的脖子:“妈妈,小雪唱得好不好呀?” “好,好,小雪唱得真好!”秋桐点点头说。 “妈妈,我想听你唱首歌,好吗?”小雪说:“妈妈,你的声音最好听了,我好想听妈妈唱歌。” 秋桐还没说话,海珠先说话了:“好呀,秋姐,来一个!” 小猪也鼓掌:“阿桐姐姐,来一个哦,偶好想听你的歌哦。” 我也微笑着说:“秋总,大家都很期满。” 秋桐此时喝得脸色绯红,看看窗外的夜色,又看看床上的云朵,站起来,缓缓走到云朵床前,坐在床头,看着云朵,轻声说:“妹子,今儿个过大年,马上就要到春节了,辞旧迎新,大家一起在这里陪你呢,姐唱首歌送给你,希望你能听见。” 大家一起围坐在云朵床头,海珠轻轻抚摸着云朵的头发,小猪握住云朵的一只手,我握住云朵的另一只手。 这时,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轻轻响起来:“因为我们今生有缘,让我有个心愿,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 秋桐的神色凝重而端庄,歌声动人而婉转,如同秋桐的脸庞一样美丽。大家入神地听着,注视着秋桐。 “陪你一起看草原,草原花正艳,陪你一起看草原,让爱留心间……”秋桐继续唱着,低吟着。 我看着秋桐那俊美的脸庞,听着秋桐那动听的嗓音,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秋桐唱完,大家都沉默着,只有电视里传来联欢晚会主持人在倒计时春节到来的声音:“10、9。” 这时,正伸手抚摸云朵脸庞的小雪突然说:“妈妈,睡觉的阿姨哭了。” 闻听此声,我的心一震,大家都一震,一起看着云朵的脸。 果然,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云朵的眼角正流出两行泪水! 那一刻,我被这个巨大的惊喜震住了,看看秋桐,也一时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着。 云朵一定是听到秋桐的歌声了,她是被秋桐的歌声感动哭了! 云朵有听觉了!我的心里一阵狂喜! 这时,电视里传来最后的倒计时:“5、4、3、2、1。” 新年的春节到了,霎时,窗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密集的鞭炮响声,同时,天空里绽开了璀璨的五彩礼花,整个城市都在这新年的第一时刻集中火力用鞭炮和礼花来迎接。 这时,大家都在集中精力看着云朵,看着云朵那没有断线的泪水,我的手紧紧握住云朵的手。 在几乎同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我突然感觉云朵的手动了一下,反握了我的手一下。 我浑身一震,睁大眼睛看着云朵的手。 这时,小猪突然半张开嘴巴,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但是,外面的鞭炮声音太大了,我们听不见! 小猪急了,一把举起云朵的另一只手,大家集中看去,云朵的手正在动,正在一张一合。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都露出了惊喜无比的表情。 这时,我手里云朵的手也在动着,张合着。 大家兴奋地看着云朵,秋桐一下子扑到云朵身上,紧紧抱住云朵的身体,将脸贴紧了云朵的脸,咬紧嘴唇,眼里流出了泪水,和云朵的混合在一起…… 鞭炮声渐渐稀疏,周围安静下来。 第145章 惊喜 大家围着云朵,惊喜万分。 秋桐依旧紧紧抱着云朵,注视着云朵的脸,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海珠紧紧握住我的另一只手,似乎很紧张。小猪凝神看着云朵的脸,看着秋桐,紧紧抿住嘴唇。 我的心也很紧张,几乎就不敢呼吸,看着云朵的脸,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发生。 这时,生命的奇迹出现了! 我看到,大家一起看到,云朵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云朵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我的呼吸似乎停止了,睁大眼睛看着云朵。 大家似乎都呆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云朵的变化。 我的心里喜欲狂,同时激动加紧张。 沉睡了接近2个月的云朵终于要醒来了! 云朵的眼神开始是直勾勾的,带着重新看见这个世界的茫然和迷惘,还有一些虚幻。 接着,云朵的眼珠开始转动,虽然很慢,但是,开始转动了。 大家不约而同将脑袋凑近了云朵,盯住云朵的眼睛。 云朵似乎被屋内的灯光炫了一下,完全睁开眼睛之后,又闭上了,几秒钟后,又睁开了,开始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奇怪的目光,嘴唇开始微微蠕动,吐出几个含糊混沌的字节:“我……我这是在哪里?” 云朵能说话了,我狠狠地咬紧嘴唇,浑身都在颤抖,看着云朵,颤声说:“云朵……你……你能开口说话了。” 云朵看着我,似乎不认识我一般,皱皱眉头,弱声说:“你……你是……我好像认识你……你是谁啊?” “我是你的易克大哥,易克大哥啊,云朵!”我握住云朵的手,急切地看着云朵:“云朵,你好好想想,我是你的易克大哥,还记得吗?” “易克大哥?”云朵皱眉思索着,接着又看着秋桐:“你……我好像也见过你,你又是谁呢?” 秋桐这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抚摸着云朵的脸庞说:“云朵,我的好妹妹,你可醒了,我是秋桐啊,我是你的秋桐姐姐……” “秋桐姐姐?”云朵念叨着,身体突然开始缓缓移动,要起来,海珠忙扶住她,让她坐起来靠在床头。 云朵念叨了几句,依然看着秋桐,努力思索着,接着晃晃脑袋,似乎有些头疼,说:“秋桐姐姐是谁呢?” 我知道,云朵现在还处于暂时的失忆状态,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她能朦胧记得认识我和秋桐,就说明她的记忆没有丧失。 秋桐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看了看大家,沉吟片刻,接着对我们说:“易克,你留下和她单独交流一会儿,我们先出去一下。” 大家立刻都会意了,和秋桐一起出了病房,小雪这会儿困了,没有出去,在旁边的病床睡了。 出病房前,秋桐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明白秋桐的意思,也点了点头。 海珠出去的时候,突然冲我笑了下,笑容里带着宽容和鼓励。海珠的笑容让我感到很宽慰。 病房里除了熟睡的小雪,就只有我和云朵了。 我坐在云朵床前,握住云朵的手,看着云朵:“云朵,我是易克,你好好想想,还记得不?” 云朵拧着眉头思索,看着我发呆,一会儿有些烦躁起来:“我想不起来……啊……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刚才在睡梦里听到一首好听的歌,那歌曲让我感动不已,可是,醒来了,我就忘记了。” 云朵伸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愈发焦躁不安。 “云朵,别着急慢慢来——你等下!”我说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给云朵播放草原风光的视频,把笔记本放到云朵的前面:“云朵,安静下来,你看这个……” 云朵安静下来,开始看那草原风光的视频。 我耐心地坐在旁边看着云朵表情变化。 看了一会儿,云朵点点头:“这是我的家……我的家在美丽的大草原上。” 我很高兴:“是的,云朵,这是你的家……美丽的科尔沁大草原。” 云朵聚精会神地继续看着,脑子似乎仍然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我低吟起一首歌:“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 这是我和云朵第一次去草原一起纵马驰骋的时候,云朵唱给我听的歌。 云朵凝神听着,看着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继续低吟着:“虽然己经不能用母语来诉说,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听着听着,云朵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这首歌我好熟悉,我……我曾经在草原上唱给一个人听过……他……他是我的……我的……易克大哥……” 我喜出望外,看着云朵:“云朵,我就是你的易克大哥,还记得吗,我和你一起去草原,纵马奔驰在大草原上,你唱这首歌给我听的。还有,在草原那弯弯的小河边,你采了一朵美丽的花,让我给你插在发髻。” 云朵的泪水哗地流下来,声音颤抖着:“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你真的是易克大哥……我的易克大哥?” “是的,我就是你的易克大哥!”我紧紧握住云朵的手:“云朵,我就是跟着你送报纸的易克大哥,你是站长,我是发行员。” 我的话还没说完,云朵突然放声哭出声来:“你真的是易克大哥,真的是,我记起来了,易克大哥……” 接着,云朵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哭起来。 我将云朵紧紧搂在怀里,喜悦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云朵哭了好半天才停止哭泣,离开我的怀抱,稍微平静下来,红肿的眼睛看着我,带着迷惑和惘然:“大哥,你、你不是离开星海了吗?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 “云朵,两个月前,你出了一次车祸,暂时丧失了知觉和记忆,你现在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没有走,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云朵皱紧眉头,思考着,一会儿喃喃地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夜晚,我坐在张小天的车上,张小天喝了酒,发飙开车,突然前面出现了一辆大货车……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我点点头:“是的!” “大哥,张小天呢?” 我平静地说:“他走了,你出了车祸之后,他陪护了你一段时间,然后就放弃走了。” 云朵的眼神黯淡下来,半天没有说话,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 我说:“虽然他不管你了,但是,大哥还有周围的朋友都在关心着你,都没有放弃你。现在,你终于苏醒了,你终于康复了。” 云朵怔怔地看着我:“大哥,我想起来了,刚才的秋桐姐姐,是秋总——是我的上司秋总!” 我说:“是的,秋总一直在关心着你,今晚是除夕之夜,大家一起在这里陪你过年呢。” 云朵点点头:“哦,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睡了好久好久,竟然睡了接近2个月,今天竟然是过年了。大哥,我想我刚才是记忆有些模糊,你这么一提示,现在,我的记忆找回来了,你的那首歌让触动了我的记忆神经。” 我开心地笑起来:“云朵,你醒了就好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终究会苏醒的,你终究会记得我们大家的。” 我忍不住又喜极而泣。 云朵看着我,带着思索和回忆的表情,脸色突然变得绯红起来…… 我知道,云朵一定是想起了我临走之前她和我之间的那事。 过了一会儿,云朵看着我说:“大哥,你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就是黑了瘦了,脸上好憔悴。我这2个月,一定让你操了不少心。” 云朵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心疼,还有感激。 我笑笑说:“没事,我整天晚上熬夜打游戏,休息一阵子就行了…。” 云朵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说:“大哥,我想下床活动活动,我能下床吗?” 云朵能不能下床,我也不知道,我说:“应该能的,医生说过,你的体质还是不错的,应该恢复了。” 于是,云朵慢慢活动着,我小心翼翼搀扶着云朵下床。 云朵脚刚一着地,我松开手,云朵的腿一下子就弯了下去,显得很无力。 “大哥,我……我怎么站不起来呢,腿怎么没劲,好麻。”云朵说。 “没事,慢慢来,你这是躺地太久不活动的原因。”我又搀扶起云朵:“来,慢慢走,慢慢走。” 云朵在我的搀扶下继续走,在室内走了几圈,慢慢我松开手,她也能缓步行走了。 “哈哈,我说没事吧,再活动活动,就没事了!”我说。 云朵的体质很不错,换了别人,够呛能这么快就能恢复行走。 又走了一会儿,云朵竟然就和正常人差不多一样能走了。 “大哥,我行了,我能走了!”云朵高兴地对我说,甚至在地面上蹦了一下。 我心里乐开了花,忙说:“好了,快过来在床上坐着,刚一开始不要活动太久。” 云朵听话地上床坐下,靠在床头,突然对我说:“秋总她们呢?大哥,你快叫她们进来——” 我答应着,几步出了病房,秋桐她们正在不远的走廊里站着聊天。 我招招手:“快进来,云朵好了!” 第146章 总算好了 秋桐她们急忙跑进病房,云朵坐在床上笑嘻嘻地看着秋桐:“秋总好,秋桐姐姐好!” 秋桐几步上前,弯腰和云朵紧紧拥抱在一起,喜悦中带着哽咽:“哎——鬼丫头,小妮子,你可总算好了,总算认得我了。哎——” 好半天,秋桐才和云朵分开,脸上已经是布满了泪水。 然后,秋桐带着赞赏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尽在不言中。 然后,云朵看着海珠和小猪,说:“你们二位,我怎么还想不起来,难道是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你们也是我的熟人吗?” “云朵,莫要担心,俺们不是你的熟人,俺们是你的新朋友!”小猪哈哈笑起来,对云朵说:“俺是秋桐姐姐的小姊妹,俺叫肖竹,江湖上的朋友昵称小猪……这位呢,叫海珠,昵称阿珠,是易克老弟的情妹妹。” 这时,海珠冲云朵友好地点点头,笑了笑。 云朵听小猪说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海珠,眼神黯淡下来,接着又恢复了神采,冲海珠主动伸出手:“阿珠,你好!” 我知道,云朵眼神黯淡的那一瞬间里面包含了什么。 海珠和云朵拉完手,小猪又指着正在熟睡的小雪说:“看,云朵妹妹,这是小雪,阿桐姐姐收养的孤儿,她的宝贝女儿,你看,漂亮不?” 云朵看了看小雪,又看着秋桐,点点头:“秋总,你还真别说,这小雪长得还真有点你的模样,美人胚子,你俩还真有点像娘俩呢。” 说者无意,听者亦无心,云朵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秋桐更是笑得很开心。 “今天是双喜临门啊,喜迎新春,云朵妹妹醒来,这个春节过得太让人难忘了!”海珠亲昵地看着云朵说:“云朵妹妹,我哥和我说起过你的事情,我哥在这里打工生存,你给了他很多帮助和关心,我们都很感激你。我之前也来看过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心里一直在为你祈福,这一天,终于来了。” 海珠的眼角带着泪花。 云朵听了海珠的话,抿抿嘴唇,然后又慢慢下了床,走到海珠面前,伸开双臂和海珠拥抱着,轻声说了一句:“海珠姐姐,我……我祝福你……祝福你们……易克大哥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我……我看到你们……我很欣慰。” 云朵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感,这情感,或许只有我和海珠能体会。 海珠拍拍云朵的后背:“妹妹,我和我哥都会把你当自己亲妹妹来看的,我们都会好好待你的。” 秋桐站在旁边看着听着,似乎若有所思。 小猪在旁边歪着脑袋,似乎看不懂什么的样子。 我偷眼看了下秋桐,她的目光正扫向我,我忙回避开。 不知不觉,天亮了,新年的大年初一开始了,室外阳光明媚,冬日的天空格外蔚蓝清澈。 上班后,值班医生来了,护士也来了,大家都为云朵的康复感到高兴,一起祝福祝贺云朵。 然后,医生安排护士给云朵做了一次详细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结果表明,云朵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只是大脑还处于康复初期,需要继续恢复一段时间。医生说不需要再继续住院治疗,最重要的是有个好的环境静心修养,同时进行药物辅助治疗。 我单独找医生开药,医生问我要开进口的还是国产的,要好的还是一般的,我毫不犹豫地说要进口的,要最好的。 医生给我开了足够云朵2个月的用药,进口的,价格非常昂贵,我毫不犹豫地去付款取药。 取药的钱我是用了李顺给的那5万,这时我心里不由对李顺生出几分感激,李顺确实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黑老大,他根本就不安常理出牌,做的事情常常让人无法预料。 这会儿,小猪带着小雪回去了,海珠也熬不住了,我让她先回我的宿舍睡觉,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秋桐在陪着云朵。 这时,秋桐问云朵想去哪里,云朵在室内边活动身体边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爹娘!” 我想了下,草原的空气和环境以及家人的温暖,无疑对云朵的大脑完全康复是很有利的。 秋桐点点头:“嗯,这倒也不错,草原的环境比起城市来是好得多,有利于你大脑的康复。” 我说:“你打算什么时间走?” 云朵说:“越快越好,我想明天就走,易大哥,麻烦你帮我买张火车票吧!” 我说:“没问题,我买2张,我送你回家!” 云朵的脸色微微一变,停止了活动,看着我说:“不,易大哥,不用你送,你在这儿好好陪海珠姐姐吧。” 云朵的语气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心里明白云朵的想法,但是让云朵自己回家,我实在是不放心,就说:“你自己回去,那怎么行,无论如何不行!” 秋桐这时说:“要不,云朵,我陪你回家吧?” 云朵又摇摇头:“秋总,不用,你还有小雪要照顾呢,我自己真的可以的,没问题的,我现在已经好了呢,我没那么娇气的。” 云朵又拒绝了秋桐。 秋桐沉思了下,眼前突然一亮:“好了,我想到一个最合适的人了……云朵,我让小猪陪你回家,她一直念叨着想去草原看看,上次我和易克去你家,她就羡慕地不得了。” 云朵一愣,看着我们:“你们去我家?” 秋桐笑着说:“傻丫头,年前你没醒过来啊,我们担心你父母着急,我和易克去了一趟你家,顺便把公司里发的年货还有你的年终奖金工资一起捎了回去。” 云朵睁大了眼睛:“秋总,我不上班,还有工资和奖金?” “当然!”秋桐如无其事地说:“你还是我公司的员工,当然会有这些,那个大客户部还等着你回去上班呢,当然,要等你完全康复了,在你没有彻底康复之前,易克主持你那部室的工作。” 我发觉在我的带动下,秋桐撒谎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快出师了。 云朵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看着我:“易大哥,你、你不走了?你又回去上班了?” 我点点头:“春节后就回去上班,我不走了!” 云朵的眼神瞬间迸发出了光采,但是,接着就黯然下去,点点头,喃喃地说:“好啊,不走了,好。” 秋桐看着云朵和我的表情变化,沉默了一下,接着对云朵说:“云朵,易克主持大客户部的工作,你放心吗?” “放心,当然放心了,其实……”云朵脱口而出,接着想说什么,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住了嘴。 秋桐敏锐的目光看着云朵,没有继续追问。 事情就这么定了,小猪陪云朵回家,秋桐当场就给小猪打了电话,小猪在电话那边高兴地哇哇大叫。 我给云朵办了出院手续,秋桐陪云朵回宿舍,我去车站买车票。 临出院前,云朵看着我:“大哥,我住院的花销都是哪里来的?” 我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秋桐,笑了下,说:“有张小天的,还有社会的好心人捐助的。” 云朵看看秋桐,秋桐点了点头,接着扭过脸冲我努了下嘴角。 云朵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跟随秋桐去了。 对于张小天的背弃,云朵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对于海珠的出现,云朵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带着黯然但又自卑的心理接受了这一切。 而秋桐,虽然说话不多,但是,似乎在用敏锐的目光观察审视着这一切,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猜到我和云朵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云朵终于彻底好了,我心头的最大一块石头落了地,彻底轻松了。 我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了医院,直奔火车站。 路上,我回味起自己刚才和云朵的谈话,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了离开星海的意识,按照我一直的想法,我始终是要继续去漂泊的,云朵身体没好,我没有理由离开,现在云朵的身体康复了,那么,我应该有理由离开了。 但是,此刻,我脑子里继续漂泊流浪想法竟然不知不觉消失了,竟然顺利成章觉得我应该去秋桐的公司工作,在秋桐的领导下干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或许,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止流浪的步伐不想离开星海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真的不知道原因还是不敢不愿去想。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么纠结?我想让自己活得潇洒一点,却总是那么难。难道就因为我是有思想有感情的高级动物?难道大家不都是吗?难道我的人生注定要在在纠结中前行?亦或是生活就是我们身处的环境,其实大多数人生活的很辛苦,纠结是所有人心中的矛盾。 当天晚上,我回到万达广场的宿舍,海珠正在客厅里饶有兴趣地摆弄李顺遗留给我的望远镜。 那把手枪我还没来得及还给李顺,被我藏到了一个保险的地方,海珠是发现不了的。 一会儿,海珠拿起望远镜,站在客厅的窗户上往外看,边说:“呀——哥,这望远镜真好,外面的东西看的好清楚,后面那座楼里的人家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笑笑,没说话,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突然,海珠“啊——”了一声,脸色变得通红,放下了望远镜。 我说:“阿珠,怎么了?” 海珠将望远镜放到茶几上,脸色绯红,手足有些无措地说:“没……没什么,我去洗澡了。” 说着,海珠去了卧室。 我拿起望远镜,站到海珠的地方,开始往外看,看到8楼的时候,明白海珠刚才脸色通红的原因了。 原来曹丽和孙东凯正在客厅里做那事。 我看着他们的活动,今天是大年初一,这两人不在家和家人一起过年,跑这里做运动了。 我这时觉得身体有些躁动,浑身发热,忙放下望远镜,坐回到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脑子里却有些心猿意马。 第147章 你喜欢吗 一会儿,海珠洗完澡出来了,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棉布睡衣,头发披散着,脸色桃红,显得格外娇嫩。 我不敢看海珠的样子,怕自己收敛不住。 “哥——我洗完了,你去洗澡吧!”海珠颤巍巍地说着。 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答应着。 海珠走到我跟前,身上散发出诱人的淡淡的香味,我不知道是她洗澡沐浴液的味道还是身体的自然体香。 “哥——你看,我这身睡衣好看吗?”海珠低声道。 我快速扫了一眼,接着又继续看电视:“好看,真好看!” “你喜欢吗?” “喜欢!”我心跳加速。 “我专门买了穿给你看的,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一直穿这个颜色和式样的。”海珠的声音更低了,脸上露出几分娇羞。 我吞咽了几下喉咙,没有说话。 “哥——那我先睡了,你去洗澡吧,睡衣我给你放好了。”海珠说着转身去了卧室。 “好!”我转过脸,目送海珠婀娜的身姿进入了卧室。 海珠进了卧室,轻轻将门关了,却没有关死,虚掩了一条缝。 过了大约10多分钟,我起身去洗澡,经过卧室的时候,看到海珠的房里已经关灯了。 我洗完澡,经过海珠卧室的时候,停留了脚步,静默了一会儿,深深呼了一口气,去了客房…… 当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厨房里传来叮当的声音,还有煎鸡蛋的香味。 我刚要起床,客房的门被推开,海珠出现在我床前,看着我:“哥——大赖虫哥哥,起床啦,早饭做好了。” 我起床,去卫生间洗涮,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 洗涮完毕,我和海珠一起吃早餐,海珠的手艺不错,我不由夸赞了海珠几句。 海珠开心地笑着:“以前我什么都不会做,这都是最近才开始学的,哥,只要你喜欢,以后,我会天天做给你吃的。以后我的手艺会越来越好的哦。” 我笑笑,伸手刮了下海珠的鼻梁:“不错,有点家庭主妇的模样了。” 海珠更加开心了:“我可不仅仅是个家庭主妇呢,我要做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你们男人都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我说:“应该是,起码,我是喜欢的!” “嗄——只要你喜欢就行!”海珠笑着说。 吃过早饭,海珠收拾完桌子,对我说:“哥——今天去哪里玩?” 我说:“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欢乐谷!”海珠说。 “嗯,行,不过,我们要先去火车站送云朵!”我说。 海珠点点头看着我:“嗯哪!” 我说:“云朵要回家看父母,我想送她回去,她坚决不答应,最后小猪送她回去。” 海珠说:“云朵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你难道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你送吗?” “明白!”我说。 “我其实不忍心伤害她,我衷心祝愿她幸福,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我知道她是爱你的,从她醒过来之后我就确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但是,我也知道,你对她更多的是亲情,毕竟,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是双向的。” 我看着海珠。 海珠继续说:“我爱一个人,我会追求他,但是,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绝对不会要死要活抓住你不放,那样的爱情是枯燥无味的,哥,虽然我很爱你,但是,假如你告诉我你爱的是云朵,喜欢云朵胜过我,那么,我会毫不犹豫舍身而退,我会成全你们,但是,现实是……” 海珠的心态让我很赞赏,和她在一起,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没有压力。 我此时没有想到,海珠的这种心态最终是成全了我还是将我拖入另一个深渊。 这是后话。 我和海珠收拾停当,一起出了家门,去火车站送别云朵。 这次云朵乘坐的列车和我们上次坐的不是一班车,上午发车的。 到了火车站,秋桐带着小雪已经到了,正和云朵小猪在一起说笑。 看到我们到来,云朵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最终笑着和海珠打招呼:“阿珠姐,你来了!” 海珠拉住云朵的手:“云朵妹妹,回家好好陪父母,好好休养身体,等你回来,姐会常来看你的。” 云朵抿抿嘴唇,微微垂下脑袋:“姐,欢迎你常来星海看望易大哥!” 此刻,我想云朵或许以为我和海珠已经住在一起,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了。 我猜不仅云朵这样想,甚至小猪和秋桐也会这么想。 我知道,云朵在醒来后看到海珠知道海珠身份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就绝望了,主动就开始退缩了。 她对于我,虽然深深爱恋迷恋着,但是,她似乎很分明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认识到她和海珠的巨大差异和距离,她似乎觉得自己在海珠面前是毫无竞争力的,她似乎只能被动去接受这一切,无法主动去争取什么。 甚至于没有海珠的时候,她对我的追求和表白都是那么怯怯,那么带着自卑和低贱心理,觉得自己攀不上我。 想到云朵如此的心态,想到我和云朵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我的心不禁有些疼,心疼云朵,又很矛盾纠结,觉得自己对不住云朵。 但是,我却不知该如何和云朵说这一切,有些事情,越说越纠葛;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对云朵做什么,虽然我知道她需要什么,但是,我不能做,因为我不想伤害云朵,也不想欺骗她。 看着秋桐那沉静如水的面孔,我又想起了已经化为一缕青烟的浮生若梦,想起了那难忘的一幕一幕…… 甚至,我还想起了冬儿,那在我心里不时冒出来刺痛我肌体细胞的一根利剑,虽然似乎已经远去,但是,那心里的痛仍不时在我无人的深夜和脑海里涌出…… 徘徊矛盾在这几个女人之间,我的心又纠结起来,纠结地有些蛋疼! 当然,在这几个女人之间,我明白,目前来说,离我最近和我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海珠! 当然,想归想,最后的结局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包括我自己在内。 火车汽笛一声长鸣,缓缓驶离站台,云朵和小猪冲我们挥手告别。 云朵终于要回家了! 送走云朵和小猪,秋桐带着小雪要和我们分手,海珠叫住秋桐:“秋姐,今天你干嘛?” 秋桐说:“没事啊,陪闺女玩!” 海珠看了看我,然后看着秋桐:“我们要去欢乐谷玩,不如大家一起去吧!” 秋桐看了看我,刚要说话,小雪蹦跳起来:“妈妈,我们和叔叔阿姨一起去欢乐谷,好吗?我还没进去过呢,爷爷以前带我在欢乐谷门前乞讨过,看到那些小朋友跟着爸爸妈妈进去玩,我好羡慕啊。” 秋桐眼圈一红,立刻就答应了:“好,妈妈带你去,和叔叔阿姨一起去!” 小雪高兴地欢叫起来。 于是,我们一起去欢乐谷。 出了火车站,秋桐没有开车,我们一起在路边打车。 大年初二,大街上人流涌动,车水马龙,节日的气氛分外浓郁。 正在等车,突然一辆商务面包车在我们面前缓缓停住,车窗打开,我看到了白老三那张消瘦冷峻的脸。 白老三冲我笑了下:“易克,过年好!”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仓促间也回应了一句:“白老板,过年好!” 边说话我边扫视车里,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四大金刚,那被我在夜总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的四大金刚。 四大金刚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眼里喷出复仇的火焰。 此时此刻,我不由有些担心他们会下来找我寻仇,只有我自己我还不怕,关键是还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但是,四大金刚似乎很老实,虽然表情很凶恶,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白老三这会儿开始打量我身边的秋桐和海珠,眼珠子突然就直了,似乎被这两人的美貌惊呆了,眼里射出贪婪和色迷迷的目光,秋桐和海珠觉察到了,都有些反感地转过身去。 我心里有些冒火,咳嗽了一声,白老三回过神来,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吞咽了下喉咙,看着我:“那位不是李老板的未婚妻吗?那这位就一定是你的女朋友了,易老弟可真有福气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了下,没有说话。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要不要我稍带你们一段路?”白老三说着,又开始用不三不四的目光打量秋桐和海珠。 “谢谢白老板,不用,我们在等车,待会儿李老板开车过来接我们。”我说。 白老三一听,神色收敛了,点点头说:“那好,那好,我们就先走了,代我向李老板拜个年吧。” 说着,白老三的车子疾驶而去。 打着李顺的名号赶走了白老三,我松了口气。 同时,白老三看秋桐和海珠的目光又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出租车来了,我们打车去了欢乐谷,痛痛快快玩了一天。 春节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送走了恋恋不舍的海珠,开始回到发行公司上班。 离开了2个多月,我又回来了。 第148章 看望 年后上班第一天,按照集团的惯例,集团各位领导要到分管各部门去看望大家。 我刚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迎来了来发行公司看望的集团孙东凯总裁。 孙东凯在曹丽、秋桐、赵大健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客户部。 一进门,看到我,除了秋桐,其他三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 我当然知道这三位领导为什么会意外。 “咦——这不是易克吗?你怎么——”曹丽看着我说。 曹丽似乎很意外我竟然在没有她帮助的情况下能回到发行公司来上班。 赵大健也看着我:“易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大健这话纯粹是废话,今天刚上班,我当然是今天回来的。 我想赵大健此刻想得更多的应该是为什么我回来他会不知道,秋桐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给他打招呼。 孙东凯则看着我点了点头:“小易啊,辞职又回来了,好,好好干!” 这时秋桐说话了:“孙总,大客户部现在没人,云经理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要等些日子来上班,易克呢,之前在这里一直干的不错,去年12月辞职了……” 我接过话来:“我辞职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直想回来干老本行,但是又怕秋总不收,前几天恰巧遇到秋总,苦苦恳求之下,秋总终于答应了我,于是,我就回来了。” 我不想让秋桐说出什么让曹丽和赵大健抓住把柄的话,于是抢了秋桐的话。 我说完,秋桐抿住嘴唇,没有做声,她似乎理解了我的用意。 孙东凯似乎对秋桐说的关于我怎么回来的事情不感兴趣,扭头问秋桐:“你说的那个云经理,是不是那个小美女啊?” 秋桐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云朵!” 看到秋桐皱眉头,孙东凯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快,说:“好了,去别的部室看看吧。” 说完,孙东凯转身出去,曹丽边跟在孙东凯身后往外走边回头带着暧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甚至还媚笑了一下。 赵大健则瞪了我一眼,又不满地斜视了秋桐一眼,然后昂起头,背起双手跟在曹丽身后出去了。 秋桐最后一个出去的,冲我抿嘴笑了下,又握紧拳头挥了一下,似乎是要我加油。 看着秋桐的小粉拳,我很想一把握住。 当然,我只是想想,绝对不敢的。 我站在窗口,看着孙东凯巡视完发行公司,然后去了广告公司。 在广告公司门口,平总正带着几个副总恭候,曹丽继续跟着巡视,秋桐和赵大健则完成了任务,往回走上楼。 走到走廊里的时候,我听见了赵大健的嘟哝:“秋总,公司进人的事情,怎么着也得经理办公会讨论下吧,这个易克回来,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和进人程序。” 秋桐在前面走着,我看到秋桐的脸上忍不住要笑,接着随意回答道:“我们一会儿就召开经理办公会,苏总家里有事,一会儿就到,我事先已经给苏总打了招呼了。” 苏总叫苏定国,是发行公司分管后勤行政和人事的副总。 秋桐这话似乎故意在调侃赵大健,那意思是你赵大健分管发行的,人事的事你少插手。 “这人都来了,还开会讨论个啥?”赵大健气鼓鼓地说。 “那程序还是要走的嘛,再说了,还有公司的其他事情需要讨论呢,比如,刚才孙总和我说的安排下曹腾工作新岗位的事情,领导的指示要抓紧贯彻落实。”秋桐说。 曹腾!曹腾要换工作岗位了?还是孙东凯亲自和秋桐说的! 我当然知道,要是孙东凯亲自和秋桐提出来给曹腾换个工作岗位,秋桐是不能拒绝的,毕竟,孙东凯是她的顶头上司,是不能硬顶的。 作为一级领导,孙东凯自然不会给秋桐提出曹腾要具体到哪个部门工作,只会笼统地说曹腾这个人工作还是有能力的,在下面工作离家比较远,照顾家里有实际困难,请秋总妥善合理安排下之类的话。 而秋桐对孙东凯的这话是不能无视的,是要真正落实好的。 赵大健一听秋桐说到曹腾,立马不言语我的事情了,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孙总的指示是要落实好的,这是必须的。” 秋桐笑了下,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办公室。 下午,我刚上班,接到公司办公室电话,让我到总经理办公室。 我进去后,看到办公室里除了秋桐,还有赵大健和苏定国,他们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着曹腾。 苏定国这个人物一直没有正式出场,现在也算是和大家见面了。 此人35岁左右,不胖不瘦,平头,面善,脸上经常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显得有些和气和捉摸不透,同时又显得有几分圆滑。 见到我进来,苏定国笑着指指曹腾身边的沙发:“曹腾也刚到,易克,你坐那边!” 曹腾这时冲我友好地笑了下,挪了挪屁股。 似乎他对我的出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惊奇。 我坐到曹腾身边,看着三位老大。 秋桐坐在办公桌前,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冲苏定国点点头:“苏总,你先说吧!” “好的!”苏定国冲秋桐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和曹腾,坐直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微微一笑,开始说话了。 “根据公司工作的需要,经理办公会讨论决定,对曹腾同志的工作进行调整,从站上调回公司工作,同时,根据易克同志本人的要求,易克同志即日起回公司工作。”苏定国不紧不慢地说:“根据目前公司的整体工作需要,经理办公会同时决定,大客户开发部更名为综合业务部,曹腾同志和易克同志均在综合业务部工作,为此部业务员。” 我看着苏定国,心里琢磨着部室更名的内在意图,我知道,这一定是秋桐的决定。 “综合业务部的工作内容,涵盖了以前大客户部的工作范围,同时,还包括了除报纸征订之外的零售业务开发,还有公司除报刊征订之外的市场开发业务。”苏定国继续说:“因为我分管公司人事,所以,我受秋总委托,向二位宣布此事。好了,我就说这些!” 简短说完,苏定国冲秋桐点点头。 然后,秋桐看着我和曹腾说:“之所以要二位在综合业务部工作,是基于对二位的综合能力和平时表现,之所以在大客户部的基础上成立综合业务部,是基于公司的整体发展需要。 刚才苏总也说了,综合业务部除了继续开展集团所属报刊的大客户开发之外,还要积极开展扩大报纸零售业务。至于市场开发,是个新事物,给了你们二位极大的发展空间,总体的拓展原则就是发挥本公司的发行网络和资源优势,本着市场经济运作的原则,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我认真听着秋桐的话,秋桐说的市场开发这一块,我也没接触过,很陌生,但是,秋桐说的那句发挥本公司的发行网络和资源优势,让我有所触动,我明白,这应该是我深思的着力点,是我思路的切入点。 同时,秋桐为何要安排曹腾和我一个部室工作,我不知她是出于何种考虑,是特意安排还是无奈之举。 虽然秋桐是发行公司的老大,但是,我知道,她上面还有孙东凯,下面还有赵大健,中间还有个曹丽,她开展工作不能不考虑到他们的因素。 既然这样安排,那么年前秋桐计划的让我主持大客户开发部的事情就泡汤了。那么,成立综合业务部的思路应该是秋桐最近几天的思考结果。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 接着,秋桐继续说:“鉴于原大客户部经理云朵同志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暂时还不能回来上班,综合业务部不设负责人,由公司领导暂时兼任负责人。” 我一听,心里有些叫苦,坏了,赵大健分管发行,那么,此负责人非赵大健莫属了。 我看着秋桐,继续听她说话。 秋桐平静地看了一眼赵大健和苏定国,接着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刚才的经理办公会上,和二位副总商议了,考虑到赵总分管的那一块工作量太大,压力巨大,任务繁重,在征求二位老总的基础上,决定由苏总替赵总分担一下,分管综合业务部,暂时兼综合业务部经理……关于刚才说的部室更名、人员配置以及分管调整,公司办公室随后就会发文公布。” 我一听,松了口气,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秋桐这是在堂而皇之地逐渐剥夺赵大健的权力,在实现权力的局部转移啊! 这时,我看到赵大健的脸色有些难看,而苏定国脸上则带着满意的微笑。 我明白,赵大健虽然不满意,但是,他无法反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秋桐是正大光明从工作角度来出发的,他无话可说。还有,经理办公会3个人,秋桐提议的方案,只要有一个副总同意,就成了2:1,少数服从多数,他就没辙了。 我这时领悟到国企领导层人数一般都是单数的原因了,这样不会出现平局的现象。 曹腾这会儿一直带着毕恭毕敬的表情听秋桐说话,不时点头,显得十分认真。 这时,秋桐面带微笑看着苏定国:“苏总,今后,你可要更加忙碌了,肩上的担子更加重了。” 苏定国看着秋桐笑着:“秋总不必客气,秋总安排的任务,再难再重也要完成,只是,我能力有限,还得多向赵总学习请教。” 第149章 不务正业 赵大健这时突然打个哈哈:“孙总,千万别客气,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虽然老弟没有分管过发行,但是,也是在发行公司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这发行工作,不就是订个报纸送个报纸嘛,这所谓的什么市场开发,我看就是不务正业,主业还没干好,净瞎捣鼓,老弟既然乐于分管,那我自然是乐得轻松了。” 赵大健的话,一方面隐性显示出了他对秋桐分工和拓展业务的不满,又说明了他在发行工作上的意识守旧闭关自守,同时还带着一股酸葡萄的味道。 这时,秋桐对我们说:“二位,表个态吧!” 曹腾先说:“感谢公司领导对我的器重和关怀,今后,我一定在秋总的最高领导下,在苏总的具体领导和指导下,努力工作,立足本职岗位,努力钻研业务,虚心向同事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把综合业务部的工作搞好,绝不辜负公司领导对我的期望。” 曹腾哗哗地讲了一大通,全部是大话和套话,一口一个秋总和苏总,却只口不提赵总,不知这家伙是何想法。 赵大健听着曹腾的话,面无表情。 轮到我了,我就说了一句话:“多说无益,请领导看我的实际行动和真实业绩!” 我说完后,秋桐微笑了下:“好,那么,二位今天就正式上马了,今后,工作上的事情,直接向苏总汇报,希望二位尽快进入角色,关于具体的工作布局,苏总会和你们布置。我希望,综合业务部能成为公司创收壮大公司整体经济实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公司能成为集团各经济实体拓展综合经营的一面旗帜。这一点,我很有信心,只要我们按照市场经济运作的原则拓展开思路,不断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我们的事业就一定能成功。” 秋桐的话让我感到了鼓舞,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创业的冲动和激情,这冲动和激情来自于秋桐。 苏定国忙符合着秋桐的话:“对,有秋总的正确领导,有大家的辛勤付出和艰苦努力,我们的事业保证会成功。” 赵大健没有说话,带着讽刺的表情哼笑了一下。 然后秋桐宣布散会,我和曹腾一起到了办公室,公司办公室很快安排好了曹腾的办公桌。 坐在办公室里,我和曹腾大眼瞪小眼。 “曹兄,今后我俩一个锅里摸勺子了,多多关照!”我说。 “易兄,不必客气,彼此彼此!”曹腾带着捉摸不定的笑:“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回来了,没想到我这么荣幸能和易兄能在一起战斗。” “这世上的事情,只有做不到,没有想不到!”我说。 “呵易兄高见,佩服佩服!”曹腾说:“不知易兄对咱们这个新成立的综合业务部工作开展有什么高见?” 曹腾带着狡黠的目光看着我。 对于曹腾的真实能力和水平,我基本上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曾经剽窃别人的方案失败被流放过。 听曹腾这么说,我笑了笑:“这正是我要问曹兄的,做发行,我是个外行,是个新兵,今后,还得曹兄多扶持指导!” “易兄谦虚了,过去的谦虚就是骄傲,我看易兄虽然干发行时间不久,但是要说外行,恐怕还不至于吧?”曹腾的眼睛眯起来,盯住我:“在云经理时期,易兄可是干的有声有色顺风顺水的。” “那都是云经理领导有方,我只不过是按照云经理的意图去抓落实而已!”我干笑两声。 “是吗——”曹腾拖长了声音,冲我笑了下:“如此说来,易兄是很乐意于在一个女流之辈手下听差出力的了,易兄倒是很与世无争,心态蛮好嘛。” 曹腾这话让我的心中一凛,我似乎看到他心里微微涨起的一丝狰狞。 正在这时,苏定国进来了,一进门就笑着:“二位大员,二位兄弟,今儿个咱们的队伍就算开张了,秋总让我分管综合业务部的工作,我的工作可是离不开二位的大力支持。” 我和曹腾忙站起来请秋总就坐。 苏定国坐下后,对我们说:“来,咱们先合谋下综合业务部的工作,我看,就先从扩大报纸零售下手吧,用最短的时间,实现报纸零售的最大增长!这也算是咱们新年的第一把火,综合业务部成立的第一炮,这一炮,一定要打响啊!秋总在看找你们,公司的全体同仁在看着你们,集团领导在关注着你们,我这个分管领导,保证为你们做好领导服务,这冲锋的号角,可是要你们自己来吹响。” 我和曹腾都点点头,曹腾眼里的迷茫神色更加浓郁了,不时看看我。 苏定国说:“你们俩先各自拿出一个关于发展扩大零售业务的方案吧。” 我琢磨着苏定国的话,同时又琢磨着苏定国这个人。 苏定国这个人,以前没打过交道,今天第一次真正接触,我发现此人不可小窥,虽然表面上打着哈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是,似乎心里是有些城府的。 同时,苏定国对于秋桐,似乎是很恭顺的,一开口就不离秋总的指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鬼知道。 我想起一句话:真正的高手,必定是一个装逼的高手。 自从我到星海以来,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装逼高手,但是,却装的很不成功,自己都不满意,不断出现各种纰漏,先后被云朵、李顺还有秋桐或多或少或整体或局部识破,甚至于在曹腾面前,我都遮掩不住。 看来,装逼真的是一门学问,需要在实践中好好进修。我估计,没有高中以上的文化,是进修不好的,幸亏我的学历够了。 这次回到发行公司,我决定了,该装逼的时候装逼,不该装的时候,要锋芒稍露一下,总体的原则是有利于工作的开展,有利于秋桐的稳固和发展。 这第一个二踢脚,我要踢地高高的,踢给孙东凯赵大健曹丽甚至整个发行公司的人看看,让他们知道,秋桐让我回来,是有价值的,是物有所值的。要让他们知道,秋桐是会用人的,她启用的易克不是个脓包。 想归想,做归做,整整一个白天,我都在琢磨办法。 而曹腾,似乎也带着同样不甘示弱想一鸣惊人的想法,坐在办公桌前冥思苦想。 不时,曹腾会看看我,我总是对他报以暧昧的一笑。 晚上,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上网,边浏览新闻边琢磨着自己以前做营销的经历,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一个营销策划活动,那个活动的主旨就是:齐头并进,抓大放小,遍地开花,重点突破!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灵光一闪,有了。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有了这个基本的思路,我脑子里开始源源不断涌现出思路来…… 很快,一个初步的方案雏形在我脑子里开始形成。 我并没有立刻开始做方案,我还需要结合实践来验证和完善我的方案,需要去深入基层考察。 有了基本的思路,我就轻松了,舒了口气,点燃一颗烟,不由自主又打开了扣扣,登陆。 我又看到了浮生若梦,此刻,我是隐身的,她的头像是灰白的。 我的心里一片死灰,她真的不再上扣扣了,她真的不来了,不理我了! 看着浮生若梦的灰白头像,看着那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和头像,想着那让我心颤心动的空间交流,我的心意沉沉,怅惘阵阵…… 抬头看着窗外清冷寂寞的夜空,我的心里喟然长叹:浮生若梦,我在思念着你,你可会想着我? 泡上一杯茶,我独自一人呆坐在灯光下的电脑前,心底的忧伤与思念渐渐地铺展,弥散在整个房间。 夜正长,思念遥无尽头。 第二天上班,在办公室,曹腾仍然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又不时对着电脑开始敲击,似乎已经开始做方案了。但是,更多的时候是皱眉苦思。 我心里不由有些好笑,闭门造车是不行的,空想社会主义。 我知道,曹腾和我在暗中较劲,综合业务部的工作是我俩在做,但是,我们俩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综合业务部的第一把火也是我俩的第一把火,他是一定希望能在第一次较量中将我置于下风的。 而我同样也带着相同的心理和想法。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工作计划,准备下去转转。 刚要走,看着曹腾抓耳挠腮的样子,知道他可能一筹莫展,不由起了隐测之心,要是交方案的时候,他交了白卷,或者弄地一塌糊涂,岂不是太难看了?都是热血有志青年,不能太打击积极性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个既坏又好的念头,坐下来,打开电脑,打开文档,噼里啪啦就开始打字:关于成立流动售报队扩大报纸零售数量的几点想法…… 我一开始打字,曹腾就侧眼看着我,神情略微有些不安,站起来,在我附近走来走去。 我装作没事一般,打了半天字,看了一眼曹腾:“曹兄,你那方案弄得咋样了?” 曹腾笑笑:“进行时,这个东西,难不倒我,在发行公司干了这么多年,这玩意儿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你呢,开始弄了吗?” 边说,曹腾边顺势走到我身边,斜眼看着电脑屏幕。 “嗨——我就是瞎弄啊,愁人呢!”我做仓惶状关了文档,将文档保存在电脑桌面上,然后说:“唉——打字刚学会,打不顺溜,发行刚接触,深入很浅,零售没搞过,更是外行了,这一关,难过哦……脑子没思路了,写不下去了,我出去转转换换脑子去。” 说完,我关了电脑,站起来。 “别着急,慢慢来,思路会有的。”曹腾踱步慢慢走开,边说:“易克,我看,咱俩不如弄一个方案好了,你弄初稿,我给修缮,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不能过关的问题了。” 我说:“这主意确实不错,不过,苏总是要我们俩各自拿方案的,要是我们俩弄了一个出来,说不定,苏总会生气的,秋总也会生气。唉,算了。” 说完,我就出去了。 我知道,我走后,曹腾一定会打开我的电脑看那文档的。 第150章 出去转转 我出了发行公大门,正好遇到秋桐,秋桐问我:“易克,出去啊?” “是的!” “干嘛去呢?” “我出去转转。” “转转?上班时间去逛大街?”秋桐半真半假地笑看我。 “当然不是逛大街!我出去有事!” “苏总安排的方案考虑地咋样了?”秋桐问我。 “正在考虑中呢,还没弄出来!”我说。 “要高度重视哦,我可是等着看你俩的方案呢!”秋桐带着期待的表情说。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看着秋桐:“你是注重过程呢还是注重结果?” “我当然注重结果。”秋桐转转眼珠,点点头:“那好,你去转吧。” 我接着就出去了。 这一天,我逛遍了星海的人流聚集地,仔细观察调查了很多报摊和报亭,接着,我又去了火车站、长途客运站和机场…… 晚上,我在我的笔记本上疯狂敲击键盘,大脑高速运转着,到凌晨2点,草案完成,凌晨3点,修改完毕。 第二天,我和曹腾的方案都出来了,一起去交给苏总。 苏总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没有仔细看,说:“秋总对这一块很重视,要求你俩一起给经理办公会汇报,你们等下,我这就秋总联系。” 我不知道秋桐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求我们俩同时向经理办公会汇报,但是,我知道,秋桐既然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考虑。 很快,在公司小会议室,公司三位老大聚齐,要听我和曹腾的方案汇报。 三位大佬坐在我和曹腾对面,秋桐居中,两边是赵大健和苏定国。 曹腾似乎志在必得胸有成竹,面带微笑,信心百倍。 我因为昨夜睡得晚眼皮耷拉面有倦容无精打采,同时还做心不在焉状半眯着眼睛。 我又开始装逼了! 看到我俩的精神面貌,赵大健和苏定国几乎都皱了皱眉头,秋桐则沉静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二位开始汇报吧,谁先来?”秋桐说。 秋桐话音刚落,赵大健就开口了:“看看易克这副半睡不醒的样子,就这精神状态,能汇报个球啊,干脆,让易克先休息下打个盹,曹腾,你先来——” 听赵大健这么说,我坐在那里没有做声,秋桐和苏定国看了看我,然后看着曹腾,一起点点头。 于是,曹腾打开手里的方案,开始念起来。 “各位领导,下面我开始汇报我经过精心考虑策划出来的报纸零售扩大和发展方案。”曹腾开始了:“基于我们公司目前报纸零售工作的现状,我经过深入的调查研究,结合工作中的问题和实际,建议公司组建一支流动售报队,作为对固定报纸零售点的重要和有益补充……” 曹腾开始侃侃而谈,口才很好。 这家伙果然采用了我昨天打的方案,我只给开了个头,不知后面他能领会多少。 我认真听着曹腾的汇报,想初步估计下曹腾的能量。 曹腾的汇报同样引起了秋桐和赵大健以及苏定国的兴趣,他们都认真地听着,秋桐还打开了笔记本,不时用笔记着什么。 曹腾说:“组建一支流动售报队伍,对于扩大报纸零售数量,占领星海报纸零售是市场,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组建这支队伍,我的初步想法是这样的,首先……” 听了半天,我不由对曹腾刮目相看,我只是打了一个开头和引子,看不出,曹腾被我一点拨,竟然还开了窍,哗哗地展开了思路,他的分析还真的很有道道,和我在这一点上的想法惊人相似。 而秋桐和赵大健以及苏定国都听得入了神,带着极高的兴趣,秋桐不停地记着什么,脸上带着赞赏的神色,边不停点头。 曹腾围绕着流动售报队的组建和管理,谈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结束后,曹腾有些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端起水杯轻轻喝了一口水。 曹腾的方案让我心里涌起不小的震动,曹腾真的很聪明,我只给他提示了一下,他竟然就发挥了这么多,而且还都合理,很具有可操作性,和我做的方案里关于这一块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我真的低估了曹腾的能力,不由有些汗颜,幸亏我只写了一个那样的开头,不然,这玩笑可开大了! 当然,曹腾谈的只限于组建流动售报队,内容单一,和我的没法比。 “好——按照曹腾的方案,每天可以增加1万多份的零售,这个方案好。”曹腾刚讲完,赵大健就发话了。 苏定国也点点头:“这方案确实不错,如果落实好了,报纸发行量会大幅增长,当然也会拉动广告的增长。” 秋桐看着曹腾,微笑着点头:“曹腾,这个方案真的不错,很具有可操作性,很贴合我们公司和星海的实际,看得出,你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曹腾满面红光,站起来弯弯腰:“谢谢各位领导的肯定和夸奖,我做的还不够好,我要向各位领导学习,希望各位领导多批评多提宝贵意见。” 然后,秋桐看着我:“易克,该你了!” 这会儿,我一直半眯着眼睛做无精打采状,听到秋桐一叫我,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精神抖擞,刚才的萎靡不振一扫而光,将手里的方案正面往下反扣着,不看方案,定定神,清清嗓子,开始口头汇报。 我的方案第一部分是发展流动售报,开始部分的内容和曹腾的基本差不多。 刚汇报了几句,赵大健就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我靠,你这是什么方案,和人家曹腾的一模一样,是你抄袭了人家曹腾的方案拿来凑数的还是你现学现卖在这里糊弄我们?看看你这副样子,我看你整个就是个混子,瘪三——” 我停住了嘴,神色平静,看着赵大健,不说话。 曹腾坐在我身旁,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 苏定国没有说话,转脸看看秋桐。 秋桐没有理会赵大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信任和鼓励:“易克,你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继续讲述我的流动售报方案。 赵大健脑袋不停晃动着,浑身得瑟,虽然没有再打岔,但是一直带着鄙视和嘲笑的表情看着我。 苏定国也听得有些无精打采。 秋桐没有做记录,只是安静地看着我,认真听我说。 曹腾托着腮帮悠闲地看着我,似乎心情很舒适。 我知道,在曹腾赵大健甚至苏定国看来,这次的方案汇报,我输定了,脸丢大了。 我平心静气地按照自己方案的思路继续讲述着。 讲完了和曹腾雷同的部分,接着开始话题一转:“各位领导,关于流动售报,除了我刚才讲的组建流动售报队,还有如下想法。” 这时,我看到秋桐的眼睛亮了,聚精会神地看着我。 “流动售报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上份数或者追求经济效益,还有社会效益的问题,当然,我说的这会效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后是更加长远的经济效益……” 秋桐又开始在本子上记录了,边点头。 苏定国凝神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赵大健不以为然地看着我,表情很不屑:“哼——扯淡!夸夸其谈!” 秋桐不满地看了赵大健一眼,看着我点头示意:“易克,说下去——” 我继续说:“具体来说,就是报纸上飞机,上火车,上客车,上轮船。我已经和机场的配送部门联系了,试探他们对星海晚报上飞机的意向。他们十分乐意,这也是他们完善自己服务体系的一个需要,每个航班可以配送50份报纸,星海机场每天出港航班200多个班次,仅机场这里,就是1万份报纸。 在火车站,我联系了铁路有关报刊销售的部门,他们也很乐意销售星海晚报,毕竟,有利益驱动在里面。这一块的数量,他们答应可以先按每天5000份配送。还有就是星海长途客运站,每天发出500多班次的长途客车,客流量十分巨大,这一块的数量不小,按照每个大巴销售10份报纸计算,这就是5000份报纸。 还有出港的客轮,每天出港30班客轮,每班客轮按照100份报纸计算,这就是3000份。综合起来,这几个窗口单位,每天可以增加23000多份报纸,加上流动售报队的数量,这就是至少3万份报纸的零售增长。” 我说的这些,已经远远超出刚才曹腾讲的内容了。 说到这里,我看到赵大健的嘴巴微微半张,似乎有些惊愕,苏定国也是同样的表情。 秋桐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神情显得兴奋,还带着几分欣慰。 而曹腾这会儿似乎有些呆若木鸡,又有些懊悔,似乎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些。 秋桐抬头看着我:“说得好,易克,还有吗?” “有,刚才我讲的是关于流动售报这一块,下面,我想说说对固定售报的几点想法。”我说:“我摸底调查了下,星海城区目前固定售报摊位和报亭总数在400个左右,偌大的一个拥有400万人口的城市,仅仅这400多个固定售报点,显然是太少了。因此,我们要猛烈发展固定售报点,至少要再发展600个固定售报点,当然,发展这些固定售报点,前提是不违反城市管理的规定,不和城管部门冲突。” “那怎么办?”苏定国插了一句。 第151章 好主意 “两个途径,第一,积极联系市区的大超市,在他们的每一个收款台旁放置报纸,用于找零服务,找零的时候,顾客不愿意要那5角钱的,送一份报纸,我联系走访了沃尔玛和家乐福超市,他们都乐意操作。第二,大力发展连锁小超市的售报业务,在星城,发展600个这样的固定售报点,绝非难事。”我说。 “好——好主意!”苏定国忍不住又叫出来,频频点头。 赵大健脸色阴沉着,看了几眼曹腾,不说话。 秋桐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易克,这一块,你估计每天能配送多少份?” “一天起码可以增加15000份报纸,而且,这个数字是保守的估算,管理完善好了,以后肯定还会增长。” 秋桐点点头。 “老天,如果按照这样操作,那我们的报纸零售岂不是要突破5万大关了!”苏定国兴奋地看着秋桐:“秋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突破啊,集团创建以来没有过这么高速的增长。” 秋桐带着赞赏的表情看着我,嘴角露出不自禁的笑,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明白秋桐心里的感受和感觉。 我心里不禁有些暖暖的感觉。 别人的态度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秋桐。 “纸上谈兵,空想妄论,做工作,是不能光凭嘴皮子的,说得轻巧,做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赵大健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有想法才会有做法,最起码的思路都没有,恐怕更难去做好吧?”秋桐看着赵大健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赵大健被秋桐这么一呛,说不出话来了。 我说:“赵总说的也有道理,光说不干,当然什么结果都不会有,我们落实这些计划,自然是需要组建一支得力的流动售报队伍和报纸配送队伍。人叫人干人不干,政策调动一大片,只要我们考核政策到位,队伍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就好管理了。这一块,我的方案里有一个专门的部分谈这个问题,这里就不再细说。” 秋桐点点头:“好,易克,你说完了?” “没有,我的整体方案的最后一个部分,是关于如何刺激报纸零售量上升的问题,除了我们发行公司不能作为的办报质量之外,就要采取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活动,来刺激市民的购买欲,扩大我们报纸的影响力。” 秋桐紧盯住我的眼睛:“你说!” 我说:“比如,我们可以专门针对固定零售,选定某几天,搞几次有奖买报活动,采取刮刮卡的方式,制作20万张刮刮卡,每次使用4万张,可以搞5次活动,刮刮卡随报纸配送到固定售报点,每买一份我们的报纸送一张刮刮卡,即买即刮即中奖,设置3个等级的奖品,中奖率百分之百,末等奖当场兑现,一二等奖到公司发行部来领取。” 苏定国一下子笑了:“这个刺激,易克,你打算用什么奖品呢?” 我说:“按照我的方案,一等奖每次活动出2名,奖品为联想笔记本电脑一部,二等奖每次出4名,奖品为电动自行车一辆,三等奖就多了,除了一二等奖,全部都是3等奖,奖品是洗发水一袋。关于这个活动的具体实施方案,我的整体方案里有。” “哇塞,这个厉害,笔记本电脑,电动自行车,绝对有轰动效应!”苏定国说。 赵大健说话了:“年轻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笔记本电脑、电动自行车,说起来很容易,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你以为发行公司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搞活动,要学会进行效益核算,不计成本搞这种活动,拿钱往里砸,谁不会?哼,我看,这样的活动,别说集团老总了,就是经管办那一关审核都过不去关。” 赵大健这么一说,苏定国清醒了几分,看着我:“是啊,易克,咱们发行公司的钱可是很紧的,活动是不错,但是这钱……光那接近20万袋洗发水就价值不菲啊。” 秋桐也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我平静地笑笑:“这一点各位领导不必担心,搞这个活动,奖品这一块,我们发行公司不需要投入一分钱。” 大家都一起看着我。 我说:“在做这个方案之前,我找了平总,和他汇报了这个设想,他给予了鼎力支持,一二等奖的奖品,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广告部有拖欠广告款好几年的客户,成了死账,只得用货来抵顶,在广告部的仓库里有积压的笔记本电脑和电动车,一直没有处理出去,他当即给集团领导汇报并得到了同意,就用这个来做奖品。” “原来如此,平总这家伙,还真大度,回头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秋桐笑了,点了点头,又说:“那20万袋洗发水呢?” 我说:“最近有一家国内有名的日化公司来星海拓展市场推广他们的新品牌洗发水,准备采取先拿出几十万袋洗发水免费赠送给市民试用的方式来打品牌,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上门去联系,主动提出免费帮助他们发放洗发水,保证发放的质量和效果。他们一听,立刻就答应了,这样,他们也不用再专门雇人去发放了,省了一笔劳务费。他们答应,只要我需要,随时去提货。” “易克,你可真有办法!”苏定国说:“这么巧,你就遇到了!机遇啊,机遇,你很幸运!” 我笑笑,没有说话。 机遇不是谁都能抓住的,机遇随时都有,但是,稍纵即逝,机遇只会垂青那些能够发现它并及时抓住的它的人。 秋桐抿抿嘴唇,赞赏地点点头,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神采,接着说:“那刮刮卡看来是公司来出钱了,是不是?这笔钱不是大数,我可以出,没问题!” 我摇摇头:“不用,印制刮刮卡,不用公司掏钱,我联系了一家印务公司,他们免费给我们印制刮刮卡,一分钱不要!” “呀——这又是怎么回事?”苏定国说。 秋桐也皱皱眉头看着我。 “我答应那家公司在印制刮刮卡的时候,在卡的正面上方印上他们公司的名称和联系电话,等于借发送刮刮卡的机会给他们做了一个广告,等于是他们自己印制了宣传广告对外发放,还省了自己的人力去发放,我们和他们互惠互利,而且,他们必定会印制地保证质量,因为,他们也不想砸自己的牌子。” 秋桐的眉头顿时就舒展了,点点头:“好办法,易克,我明白了,其实,这笔记本和电动车,你是利用了广告和发行之间的因果和能动关系,平总作为一个资深的经营管理者,自然是深知这其中的利害的,自然会大力资助你。你这洗发水和刮刮卡的免费获得,是借助了我们公司的网络优势,我们有一个完善的投递网络,这是他们所没有的,双方正好是互相借力,实现双赢。” 秋桐领悟地很快,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不管是何种方式,营销的本质都是双赢,这是根本。 我点点头:“秋总一语破的!这正是双方的优势互补,才得以能够实现这些东西。” 秋桐说:“嗯,我们的网络资源,是一笔有形的宝贵财富和资产,看来,如何将我们的优势更好地发挥出来,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听着秋桐的话,我的心里突然一动,似乎又触发了什么灵机,一时又想不确切。 这时,赵大健一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惊诧于我这个瘪三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营销策划高手了。 而曹腾这时突然站起来,主动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摇晃着,脸上带着诚挚诚恳诚实的表情,用谦虚真挚的语气对我说:“易克,我很佩服你的高明策划,我的策划比起你的来,差得远了,我要虚心好好向你学习!” 曹腾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我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反应不过来。 接着,曹腾松开我的手,看着秋桐:“秋总,我认为易克的策划方案比我的完善完整高超多了,我要虚心好好向易克学习,我建议公司领导采用易克的策划方案。” 曹腾这话等于是扯淡,到现在这个形势,傻子都知道该采用谁的方案。 但是,曹腾这话确实是高明之举,先入为主,虽然自己在方案策划上落了下风,但是,却在态度和认识上得了分,大家会觉得曹腾虽然策划能力比我差了,但是,那种谦虚诚恳虚心学习的态度,却是值得褒扬的。 果然,曹腾的表态得到了三位老总的赞许,苏定国说:“曹腾,你的方案还是很不错的嘛,很有见的,只是在全面性和深度上比易克的差了一些,你自己能认识到这一点,难能可贵,很好嘛。” 赵大健也说:“来日方长,这才是什么时候,一次两次的狗屎运,我看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孩子,真固执,脑筋很老化,一个劲就认为我是狗屎运。 我身上没带枪,否则,我很想用枪把子敲敲他的大脑袋。 秋桐听苏定国和赵大健说完,伸手要过我和曹腾的方案,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深呼吸了一口,停顿了片刻,开始说话:“今天的方案汇报会,出乎我的意料,我有两个没想到:第一,没有想到综合业务部的两位同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迅速地拿出零售发展方案,这说明,曹腾和易克两位同志的工作效率都很高,这是值得肯定的。 第二,我没有想到,曹腾和易克同志拿出的方案都是这么高的质量,曹腾同志的方案,虽然涉及面窄了一些,但是,发现问题很准确,分此问题很透彻,解决问题的思路很明晰,很贴合公司和星海的实际,很具有可操作性。 易克同志的方案视界很宽广,覆盖面大,而且,看得出易克是做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的,很具有创新性和开拓性,思路很灵活机动,符合市场经济的运作规则。同时,易克同志慎密地把营销的技巧和原则运用到了方案里,这一点,尤其值得赞扬,我听了易克同志的方案,很受启发和教育。” 第152章 讲话的技巧 秋桐的话让我听了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十分受用。同时,秋桐讲话很注意技巧,总是把曹腾放在我前面,还进行恰如其分的表扬,我知道秋桐这么讲的用意。 秋桐继续说:“营销是一门技巧,更是一门学问,今天曹腾和易克二位同志都运用得不错,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出乎我的意料,我想,也出乎我们二位副总的意料吧。”说着,秋桐左右看了下赵大健和苏定国,赵大健面无表情,苏定国忙点点头:“对,是!” “我想,我们虽然是公司领导,但是,对于营销方面,我们都还需要学习和提高,对于下面同志们的好思路好想法,我们要及时学会借鉴利用,做领导的,未必就什么都懂,不一定就是全才,不懂不会不要紧,不可怕,要紧的可怕的是不懂装懂不会装会不肯学,那样,会误了我们的事业,也害了我们自己。”秋桐继续说:“今天听了二位的方案汇报,我受益匪浅,学到了很多知识,在这里,我感谢你们二位为此付出的辛勤努力,你们辛苦了!” 秋桐很会说话,我想起我做老板的时候一个员工和我说过的一句话:老板对员工一分好,员工会回报老板十分力! “当然,这两个方案的优质高效出台,也和秋总的得力分管和督促是分不开的,这也说明,我们公司领导的分工调整是明智的,正确的!”秋桐又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分明是在敲打赵大健。 苏定国脸上的表情很受用,赵大健则阴沉着脸,不做声。 曹腾一直带着虔诚的表情在听秋桐说话,这时也看了下赵大健的脸色。 这时,秋桐拿起我们的两个方案在手里掂了掂,似乎要掂出它的分量,然后看着苏定国说:“苏总,我看,这两个方案都不错,我建议,将这两个方案综合一下,合起来做成一个整体的综合完整方案,你说可以不?” “行,可以,秋总的指示,自然照办!”苏定国对秋桐说完,然后看着我和曹腾说:“易克,曹腾,秋总的指示,你们俩有意见没有?” “一切听领导指示!”曹腾先表态。 我也点点头:“没有意见!” 我明白,秋桐的这个建议是深有用意的,因为我明白,有了我的那个方案,曹腾的方案基本就可以作废,根本就没有综合的必要。 “那你俩谁来综合呢?”苏定国说。 “你来弄吧!”我看着曹腾:“你打字速度快,我打字刚学会,速度太慢!” “这——”曹腾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眨眨眼睛,接着就点头:“好!” 我这话其实有一半是说给秋桐听的,我要让秋桐知道我学会打字了,但是,是初级选手。 “回去我就把电脑里的文档复制给你!”我说。 “好!”曹腾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定了!”苏定国说。 这时,秋桐看了看赵大健:“赵总,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赵大健耷拉着眼皮,瓮声瓮气地说:“木有!” 这孩子,还在闹情绪呢,连“木”都说出来了。 这时,秋桐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口气有些严厉地说:“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我想提醒各位一下,今天会上讨论的方案,是公司的商业机密,高度商业机密,任何人不得对外向任何人泄露,特别是向竞争对手泄露。目前,知道这方案的只有我们5个人,方案综合完毕后,直接交给我,我直接向集团领导汇报,领导批准后立即落实。 “我已经把话说在前面,如果再有类似以前大客户开发移动公司积分回报活动、小记者团成立和红鹰家电1万份报纸的情况出现,那就对不起了,对于本集团和本公司的蛀虫,绝不姑息,要一追到底,查出来上报集团领导,坚决严肃处理。” 秋桐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度,眼神里露出少见的犀利,里面隐含着我从没有见过的一丝杀气。 秋桐的话还同时向大家表明了一个信息,对于以前出现的泄密事件,她心里是有数的。 我想,秋桐这话还带有直接敲打赵大健和曹腾,间接带有敲打曹丽的意思。 对秋桐的这番话,我想,大家不会心里没有数。 接着,秋桐又说了一句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凡事欲速则不达,此事要抓紧但是也不能太急,慢慢来。曹腾的方案综合完成后,直接从电脑里发给我,我要进行全面的修改,修改完善后我亲自去交给经管办曹主任,由经管办审核完后呈报集团领导,领导批示通过后,我们再去实施。” 听到秋桐这话,赵大健和曹腾脸上都微微一怔,但是随即都恢复了正常,赵大健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似乎在嘲笑秋桐的昏庸和糊涂,竟然看不透集团这个经管办的副主持就是最大的家贼。 看着秋桐淡定的表情,我的心中突然一动,转转眼珠,琢磨开了秋桐的意图:秋桐绝对不昏庸,也不糊涂,她在这里说这句话,一定是有目的的,她一定知道其实有赵大健和曹腾在,这个密是保不住的,刚才自己的话也是很快会传出去的。 而她在声色俱厉地发出警告之后,却又主动提出要把完善后的方案亲自交给曹丽,再由曹丽呈交集团领导,虽然这符合工作流程,但是,难道她不知道曹丽一旦得到了这个完整的方案,马上就会在背后捅上一刀子?说不定这方案的复印件即刻就会被送到我们的竞争对手那里。 那么,秋桐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心里不停嘀咕着,却始终没有猜透秋桐的真实意图,也不知她此刻是怎么谋划的,要使用哪些计策。 上兵伐谋,秋桐难道这次要亲自来导演出演一场智斗?不知这场戏里有没有我,我能出演个什么角色? 一想到演出就要开始了,我不由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内心里压抑已久的好斗又在蠢蠢欲动。 回到办公室,我掏出u盘直接递给曹腾:“曹兄,辛苦你了。” 曹腾接过u盘,看着我:“你昨天白天一天不在,没用电脑,用别的电脑打的?” “是啊,昨晚加班写的,在网吧写的,写了一个晚上,我打字刚学会,速度超慢,只有劳驾你了。” “我看你昨天在这个电脑上打字速度不慢啊,噼里啪啦的,很熟练嘛!”曹腾边复制文档边说。 “我那是胡敲呢,敲得快不等于打上去的字多啊,我是急性子,打字效率很低的,今后,我得多练练。” 曹腾复制完文档,拔出u盘递给我,然后看着我:“易兄,真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我曹腾以前看走眼了,你今天的方案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佩服之至啊!” 我笑笑:“曹兄过奖,小弟胡写一通,今天的汇报让曹兄笑话了!” 曹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易兄,如此谦虚,有这个必要吗?在外面谦虚我可以理解,在办公室里,就我们俩,你觉得有必要吗?我看,没必要吧,咱连虽然以前打交道不多,但是,今后,可就是一个锅里摸勺子了,没必要太遮掩吧。易兄,我觉得咱俩能成为好兄弟,你信不信?” 我点点头:“信!” “我这次能调回来,我相信你也该明白,我在集团和公司还是有人的,除了我堂姐曹丽,孙总对我还是很赏识的,这次我回来,就是孙总亲自给秋总提议的。” 曹腾矜持地说:“你这次辞职后能回来工作,应该是很幸运的,应该是和公司里缺人手有关系,不然,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发行公司是出去容易回来难,不过,今后,咱俩是兄弟了,我会帮助你的,有什么难处,你可以找我,我不会不管你的。你一个外地南方人在这里打工,没关系没后台,要想混出个模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是星海本地人,在当地还是有很多熟人和关系的,不管是单位里还是社会上。” 我又点点头:“谢谢曹兄关照!”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要开始做咱俩的综合方案了,哎——这可是废脑子的活。”曹腾冲我大度地点点头,似乎他已经成了我的救世主。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易克,我是秋桐!” “哦……”我没有对秋桐下称呼,边看了一眼坐在电脑前正忙乎的曹腾。 “在办公室是不是?”秋桐说。 “嗯。” “那好,你听我说,我在公司院子后面那条路往东500米处的两岸咖啡,你过来,我请你吃午饭!我在二楼的东北角,靠窗的位置!”说完,不等我回话,秋桐就挂了电话。 回公司上班第三天,秋桐要请我吃午饭。 我不知道秋桐何意,这顿饭是不是还有其他意图。 到了两岸咖啡,秋桐正坐在二楼靠窗的角落,位置比较隐蔽。 秋桐此刻正托着腮看着窗外,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走过去坐下:“秋总,我来了!” 秋桐回过脸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定:“易克,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第153章 领教了 闻听秋桐此言,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迅速镇静下来,笑着:“秋总此话何意呢?” 秋桐看着我,沉吟了一下,说:“易克,我一直就觉得是在营销方面很有能力,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验证,今天,我总算领教了。现在,你还敢说你对营销一窍不通,只是交了好运吗?” 我笑着:“秋总,我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营销能力,只不过,我的运气确实不错,这次的方案,是我结合以前卖保险和做传销时候的一些做法,受到了一些启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想出来的。当然,有一点我承认,那就是做任何事,都要实现进行周密的调查研究,我卖保险的时候,讲师经常强调这一点,我记得很牢固。” “这么说,那就是你自己也没有发觉到自己在这方面的潜能,这次在我这里被激发出来了?”秋桐半真半假地看着我说。 “也许吧,应该是。”我做诚恳状:“我的确没有意识到自己还能在营销方面有所作为,以前做保险的时候,我的销售业绩是最差的,做传销的时候,不但没赚到钱,还差点没抓进去。不过,虽然做的不好,但是,也还是有一些经验和教训,还有,我做足疗师的时候,顾客中经常有一些商界的成功人士,他们经常边做足疗边侃一些经营之道,或许,时间久了,耳熏目染地多了,也潜移默化受了影响吧。” 秋桐突然放声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很轻松。 秋桐的笑让我心里摸不到底,不知她的笑里是否藏着什么玄机。 看着秋桐开心的笑,我的心里热乎乎的,我多么希望秋桐永远都是这样开心啊。 秋桐半天才笑完,看着我说:“这么说,易克,你是自觉不自觉地成长起来的,积蓄了不少的能量,自己也不觉得,现在是属于厚积薄发喽。” “应该是吧,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做出这样一个让领导满意的方案来,今天在会上听了领导对我的肯定和夸奖,我很高兴,今后,我要努力好好学习业务知识,不断提高自己的营销能力,做一个合格的发行业务员!”我挺直腰杆自豪地说。 “易克,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的话呢?”秋桐又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 “应该相信!”我忙点头。 秋桐看了我一会儿,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一会儿眉头舒展开,一会儿眉头又皱起来,沉思了半晌说:“好吧,我自己也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既然想不通,那我就只有相信你了。暂且,我就信了你。” 我松了口气,自言自语低声说了声:“必须的!” “你说什么?”秋桐看着我。 “没说什么,我肚子在咕咕叫呢!”我说。 “你看,光顾着和你说话,忘记点餐了!”秋桐接着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 很快,西餐上来,我和秋桐一起开始吃西餐。 我有些饿了,熟练地操作着餐具,大口吃起来。 秋桐看着我的样子,突然冒出一句:“你对吃西餐很熟练嘛——是不是做足疗师的时候经常去吃西餐?” 我一愣,忙放慢了动作,说:“秋总,你真会开玩笑,洗脚的师傅那里能经常吃得起西餐呢,我是最近跟李老板学的。” 听我提到李顺,秋桐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低头不声不响开始吃起来。 这时,我也想起,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我的江湖大佬李顺了,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自然,我不能问秋桐,因为秋桐都未必知道李顺的确切行踪,除非她再去移动公司找人给李顺定位。 过了一会儿,秋桐抬起头对我说:“易克,说真的,今天听了你的方案汇报,回到办公室,我又认真仔细看了你的书面方案,我真的受益匪浅,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觉得啊,不管是你做保险还是做传销锻炼的也好,还是做足疗师听到学到的也好,你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做经营的材料,你具有做一个出色营销员的基本素质,有的人,缺乏这种素质,即使你天天手把手教,一样学不会,做不好,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 你的灵活思路,你的开阔视野,你的创新思维,你的前卫意识,都反应体现在了你的方案里,在你的方案里,我看到了一种时隐时现的智慧之光。看来,我这次邀请你回来做营销,算是找对人了,我这个伯乐,应该是发现了一匹千里马哦,你这次的高调亮相,一下子能堵住很多人的嘴。” 我说:“秋总言过了,把我抬得太高了,我可不是什么千里马,不敢当,我能在秋总手下混口饭吃,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能对得起秋总的赏识和任用,就心满意足了。” 秋桐微微皱了皱眉头:“易克,我有一种感觉,你似乎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把自己看的太低了,甚至,我觉得,你有时候在刻意贬低自己,虽然说做人要低调,但是,有时候,也不能过分了。” 我低头吃饭,没有说话。 秋桐诚恳地对我说:“易克,我有时候觉得你心里似乎带着一种强烈的自卑。不要这样,我不知道你的生活经历,也不知道你经受过哪些事情,但是,我认为,人可以自谦,但是,绝对不能自卑。你不差,虽然你在社会底层做过一些最卑微的职业,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要正视自己,要自信,凭你的潜质,凭你的素质,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完全能做一个出色的营销者。出身不代表什么,学历不代表什么,经历不代表什么,别人的歧视不代表什么,关键是要看得起自己。做事情,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说你,怎么看你,很多时候,即使你做得再好,在某些人眼里依然不足为道,但那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有问题。” 我抬头看着秋桐,点点头。 秋桐继续说:“我以前不了解你,我以前误解过你,我以前看低过你,但是,随着对你认识的逐步加深,我逐渐改变了我的看法,从对你的人品发生转变开始,逐渐延伸到你的能力。我今天终于确认,易克,你不但是一个人品端正的人,而且在事业上还是一个极有发展前途的人。我看过你的个人档案,不错,你的学历是高中,但是,从你偶尔表现出的言谈举止到你的整体气质和素质,从你对一些事物的分析见解到你在工作上的初露狰狞,我觉得,你比那些高中毕业生强了很多倍。 或许,是社会这所大学让你学到了更多的知识,是人生的经历让你增长了些许阅历,进而自居不自觉成就了你的思想。易克,我真的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活出一个真实的自己,活出一个阳光、积极、向上、奋进、青春的易克。我相信,在人生的奋斗之路上,能做得更好,走得更远。” 秋桐的话让我很感动,她是没有把我当外人,真心对我好。她刚才说的这些话,和浮生若梦的话是多么地相似,在我沉沦的那些日子里,浮生若梦给了我多少这样的鼓励啊! 我抿抿嘴唇,使劲点点头:“谢谢秋总,我会努力做好的!” 吃完饭,每人要了一杯咖啡,我和秋桐慢慢地品着,秋桐这时又看着窗外,眼神突然有些迷惘,带着深深的忧郁和伤感。 看着秋桐的表情,我的心又隐隐疼起来。 我突地冒出一句:“秋总,你在想什么呢?” 秋桐缓缓转过脸,看着我:“我在想你的方案,我在想,你的方案里体现出的理念,和我一个朋友的营销理念很相似。”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知道秋桐说的是谁,于是强笑了下:“是吗,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朋友?那个营销高手?” 秋桐答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阴沉沉萧条的冬季的天空,怔怔地发呆。 我干笑了一声:“营销这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具有共同的属性,理念也是如此,有相似的地方,不足为怪。” 秋桐没有应声,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似乎对我的话没有听见。 我没有再说话,看着秋桐怅惘迷茫的神情,心里持续隐痛着。 我本来想和秋桐交流下今天汇报会上她最后讲的那段话的,看她现在的神态,也不好多说了,就没再打扰她。 下午,到了办公室,曹腾正坐在办公桌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发呆。 我进来似乎都没有惊动他。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曹腾说:“曹兄,在干嘛呢,这么投入!” 曹腾回过神来,看着我说:“在研究你的方案呢,边研究边学习,你的方案确实很值得我学习,我在琢磨你的思路呢。” 曹腾这话我觉得是真心的,他似乎是个很好学的人,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努力弥补。 我说:“你把方案综合完了?” 曹腾说:“没,我得现体会透你的思路,再综合啊,不急,刚才秋总过来说了,明天上午交上就行!” 我笑笑,没有再打扰他,让他体会去吧。 不经意间,我透过窗户往走廊看去,正好看到平总来了,正奔秋总的总经理办公室而去。 平总偶尔一转头看见了我,冲我咧嘴一笑,接着握起拳头挥舞了两下,那意思好像是要我加油。 我笑了笑,看到平总进了秋桐办公室。 第154章 开个玩笑 我突然想抽烟,掏出烟盒,没了。 我于是下楼出去买烟,出了发行公司大门,门左侧不远处就有个小卖店。 买完烟,我点燃一颗,慢慢往回走。 正在这时,我的脖子突然被一只大手猛地卡住了,出于自卫的本能,我头往后一仰,身体往下一缩,两腿一弯,反手往上,迅疾就猛地抓住了那只手腕,猛地用力一扭,那手腕一下子就松开了,接着传来“哎哟——”的声音。 我同时转过身一看,是李顺,此刻脸上的表情正十分痛苦,被我的用力一扭弄痛了。 因为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下手的,我出手的力度不大,不然,李顺可真的要受罪了。 我忙松开手:“哎呀——李老板,是你啊!” “我擦,易克,你个鸟人,下手这么重,差点把我手腕拧断了!”李顺骂骂咧咧地看着我:“我是想给你开个玩笑吓唬你一下,没想到你小子出手这么快——幸亏这是冬天,我穿着厚衣服,不然啊……” “对不起,李老板,我不知道是你!”我忙说:“疼得厉害吗?要不,我给你推拿一下。” 李顺眼珠子转了转:“当然厉害了!” 我抬起李顺的手腕,给李顺揉了几下,李顺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哦……好舒服。” 我靠,李顺这是叫春呢。 我看李顺似乎不疼了,就松开手。 李顺站直身子,摇晃了几下脑袋,看着我:“小子,好些日子不见了,在秋老板这里上班,舒服不?” “还行!李老板最近可好?在哪里忙呢?” “我啊,操——我过年都是在宁州过的,过完年到现在第一次回星海!这不,想你了,来看看你,刚到大门口正好遇到你。” “你是来看秋总的吧?”我说,心里涌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你怎么认为都行!”李顺说:“易克,我给你说啊,你小子还真行,帮我做的那几个营销方案都落实了,效果奇好。楼盘那边现在已经搞活了,卖地呱呱叫,酒吧大年刚开业,高朋满座,还有,我们的那个地下百家乐赌场,哈哈,运作十分正规,虽然规模小了一些,但是这里不比缅甸,不能规模太大,惹眼,但是秩序井然,财源滚滚啊,我这几天,净忙着坐在宾馆里数钱了,边数钱边想我的前保镖易克老弟呶——这不,想你想的不行了,就飞回来看你了——” 我笑笑:“谢谢李老板高看!” 李顺得意地晃动着身体:“对了,易克,我们的北国之春夜总会,我转给白老三了,以后你要想过夜生活,不要去那边,记住啊,免得惹来是非,那狗日的,看起来心慈面善,其实心狠手辣,你现在是做正经事情的,那样的人,不要沾边。” 我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好了,我不和你聊了,我去秋老板那边看看,看看她的事业有没有崩塌垮台的迹象。”李顺说:“晚上,下班后,你等我电话,咱们哥们好久不见,喝几杯。” 我刚想谢绝,李顺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哥们,别说你没空啊,别不给你前老板面子,不然,我脸上会很难看的,我的脸上一难看,是要发火的。” 听李顺这么说,我就没有说出口回绝的话,又想起正好借今晚这个机会把手枪还给他,于是就点头答应:“好的!” 李顺点点头:“嗯,这才乖,还能记得给老首长一个面子,不错!对了,小子,今晚的酒场,有神秘嘉宾出场哦,你见了,会惊喜的。” 我来了兴致:“谁啊?” “现在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顺诡秘地笑了笑,然后大步走进了发行公司,直奔楼上秋桐的办公室。 我随其后上楼,正好遇见平总下楼,他刚刚从秋桐办公室出来。 见到我,平总来了精神,黑黝黝的面孔此刻泛着红光,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另一只手用力拍拍我的肩膀:“老弟,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人才,果不其然,刚才我在秋总办公室看了你做的关于促进零售发展的完整书面方案了,那方案做的气势磅礴啊,很大气,很对我的思路,本来我只以为你是要搞那一个活动,没想到你这是个套餐啊。行,老弟,你能回发行公司来上班,我很高兴,虽然我当时想让你到我这广告公司来做事,但是,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啊,在秋总手下干,不错,秋总对部下是很好的,很会带兵。你们发行做好了,我才能吃好吃饱,对于你们发行的事情,我一直是十分关注的,时刻关注。” 平总这会儿很健谈,一见到我就哗哗说了一大堆,我都插不进去话。 等平总说完了,我说:“平总,那举办活动的奖品?” “都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来取,我随时恭候!”平总说:“我那边广告欠账抵顶的东西多了去,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长期积压在仓库里都长毛了,以后你举办活动还需要奖品赠品的,尽管找老哥我提,只要你们发行需要的东西,我是绝无二话。” 我点点头。 然后,平总看着我说:“老弟,这次既然回来,就不要再三心二意说走就走了,打个持久战吧,辞职的人能再回到原单位能被接收的,可不多啊,这也是就你们秋总……这里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懂的。” 我点点头:“我懂的!” “秋总复职后,力挽狂澜,把发行公司工作的被动局面彻底扭转过来了,从元旦后开始的投递全面混乱整治到最近红鹰家电那一万份报纸的回归,充分展现了秋总的管理魄力和做事能力,这一点,集团上下都看的很分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敢某些人怎么说,怎么看,怎么做,老百姓的心里是有杆秤的。”平总愤愤不平地拍拍心口窝:“人在做,天在看,道义在心间。哎,老弟,你是不知道,在官场,在国企,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要想做成点事情,难啊。” 我一怔,平总似乎话有所指,难道最近秋桐又遇到什么事情了?还是平总听说感觉到了什么迹象? 李顺和我有交代,我可不能掉以轻心。 即使李顺不交代,我当然也不会掉以轻心。 说完,平总重重叹息一声,下楼走了。 我刚要上楼,手机短信提示音突然连续响了起来,竟然同时来了好几个短信。 先看第一个,是海珠的:“哥,最近忙吗?回到发行公司工作还顺心吧?哥,我希望你不管在哪里做,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开心,开心最重要,一定要开心啊。我现在正在宁州,晚上飞星海,不过不能去看你了,到星海后机务组要开会。想你……” 我深呼吸一口气,接着看第二个短信,是云朵的,分了好几次才发全:“大哥,我在家里,这几天过的很舒心,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地很顺利,勿挂念,小猪姐已经回去了。这几天,我在家里想了很多很多,你是一个好男人,一个让我热爱让我挚爱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好男人,但是,我走不进你的世界,我想属于你但你却永远也不会拥有我,你不属于我的类群,不属于我的圈子。 能和你有过一次,能将我的第一次给你,我知足了。阿珠姐才是你心中的女人,才是适合你的女人,能看到你的你们的幸福,我自己也是快乐的。大哥,好好生活,开心工作。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能和你一起工作,能每天看到你,我别无他求。” 看完海珠和云朵的手机短信,我怅怅了半天,心潮难平。 下班后,我先回了宿舍,把手枪装进口袋,然后就接到了李顺的电话,让我到小天鹅去涮火锅,在3楼的一个单间。 我答应着直接过去,车子早就还给李顺了,现在出门要打车。 小天鹅火锅楼客人很多,人流攒动。 刚上二楼,我突然看见一个房间的门打开,曹丽走了出来,手机放在耳边,边往走廊另一侧的没有人楼梯口走走边说话。 我突然心中一动,放慢脚步,跟了过去,看曹丽站到楼梯口站住,我急忙闪进一个没人的房间,这里很静,曹丽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好了,这里安静,你说吧,说说今天汇报会的情况。”曹丽说。 我屏住呼吸听曹丽接电话。 “别给我说具体的方案内容,啰嗦,我一听这个就头疼,说说她的表现。”曹丽不耐烦地说。 “你今天表现不错,还有,她最后怎么说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明白,一定是曹腾在给曹丽打电话。 “哦……她是这么说的,哼……”曹丽发出一声冷笑:“她这话是在给自己壮胆呢,她根本就知道以前那几件事的真相,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吓唬你们而已,不然,她还能说最后那句话?还能让你综合那方案?看来,她心里还是有数还是明智的,知道我这个经管办副主任的作用,经营部门的任何活动,都得经我的手,谁也跑不了,她自然也不敢例外。 你不用给我看你综合的方案,我要她最后给我的修改后的方案就行,她必定会给我的,这一点确凿无疑,你放心,所有经营单位的活动都必须经经管办审核,这是经营委再三申明的程序和纪律,谁都不能违反,她违反了,我正好捏住她的把柄。你那个方案,我看了也没用,说不定到她的手里会改动不小。” 我凝神听着。 第155章 规规矩矩 “我明白了,我心里有数,上次让她咸鱼翻身了,这次,哼哼,只要方案到了我的手,有她好看的。我到时候让她哭都没地方去哭。”曹丽的声音变得很阴冷,我听了心里都打个寒蝉。 “你给我在那边好好表现,规规矩矩听她的话,不要让她抓住任何把柄,一定要争取她的信任,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反馈。”曹丽又说:“至于赵大健,在表面上不要和他走得太近,甚至要故意疏远他,这是个脓包,经常会坏事,而且,他也一直在窥视着那个女人的位置,现在他表现地对你挺好,到了关键的时候,要是我和他发生了利益的冲突,他会翻脸的,因为你毕竟是我的弟弟,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继续听着。 “至于那个易克,我对他印象不错,小伙子很帅气,听说还有点小能耐,你和他要搞好关系,不要和他发生冲突,他是外地人,在本地没有什么背景和根基,一个打工仔而已,要把他拉拢过来,成为自己人,为我所用。”曹丽继续说:“这样的人,最好拉拢了,不过,你是男的,没优势,呵呵……到时候适当的时机,我会出面的。好了,先这样吧,我在陪孙总招待客人,挂了!” 打完电话,曹丽接着就回到了房间,我悄悄出来,直接上楼。 曹丽的电话让我出了一身汗,曹丽果然还要借机暗算秋桐,根本就没有打算罢休,曹腾就是曹丽暗插在秋桐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我忍不住摸出手机就要给秋桐打电话告知此事,但是随即又停住了,我思量了一下秋桐今天上午最后的那段讲话内容,越想越觉得值得回味,愈觉得秋桐似乎对曹丽是心里有所防备的,是有对付的办法的。 我想了半天,将手机装进口袋。 我决定赌一把,就赌秋桐会赢曹丽,我且看秋桐如何导演这出戏。 我之所以敢赌,是因为我对浮生若梦的深切了解和对秋桐无可名状说不出来的一种直觉。 我直接去李顺告诉我的房间,李顺正站在房间门口,看到我来了,哈哈一笑,对我说:“老弟,神秘嘉宾已经到了,正在里面,你进去看看——” 我带着强烈的好奇一把推开房门,接着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那位神秘嘉宾。 看到这位神秘嘉宾,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位神秘嘉宾原来是我在缅甸金三角的生死之交,我和李顺的救命恩人——秦小兵。 看见老秦,我喜出望外,一把过去抱住老秦:“老秦,原来是你——” 老秦站起来和我热烈拥抱了下,呵呵笑着:“小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我和老秦亲热了一会儿才分开,然后大家坐定,上了酒菜,边吃边喝起来。 我给老秦敬了一杯酒,然后看着老秦:“老秦,你不是?怎么……” 老秦喝完杯中酒放下酒杯,抹了抹嘴唇,简单说了下原由。 原来老秦自我们走后,因为帮助我和李顺的事情败露,遭到当地黑势力的追杀,虽然将家搬到了腾冲,但是,因为就在边境上,还是很不安全。 这时,李顺向老秦伸出了援手,努力说服老秦回原籍。出于对家人安全的考虑以及人年龄大了思想的情感,老秦终于做出了决定,携带一家老小回到了上海老家,在上海近郊安了家。 老秦的父母早已故去,其他直系亲属也早已去了外地,老家的房子人去屋空,老秦是典型的少小离家老大归,在当地政府部门的帮助下,用李顺当时给他的巨额馈赠,在老屋的空地上盖起来一座小楼,安了新家,孩子们也都在内地学校开始读书,婆娘在家里照料家务,老秦在家没什么事,李顺就拉他到了宁州,帮他打理事务。 当然,李顺给他的待遇是不低的。 老秦是属于被耽误的一代,当年读书的时候下乡,该工作的时候在缅甸热带丛林血战,现在年龄大了,一事无成,能在李顺那里谋个差使,也算是有个着落。 听老秦说完,我点了点头:“回来好啊,落叶归根了,总不能一辈子总漂再外面,这根总还是要回来的。” 老秦感慨地说:“以前总是有一种情结,离不开金三角,总是顾念着长眠在热带丛林的战友和同学,这次,不走也不行了。”老秦说着,眼神里又流露出一种惭愧和愧疚的表情。 我安慰老秦:“老秦,你已经守护了他们那么多年,也算可以了,他们若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理解你的,上海是你的故土,出去那么多年,也该回来了。” 老秦说:“这一走就是30多年,回来的感觉就是四个字:桑海桑田!故乡的发展变化太大了,记忆里的虽然模糊却依然清晰的东西,很多都不复存在了,当年的小伙伴和同学,很多都是大老板了,都开着自己的公司和工厂,想想自己,惭愧啊!” 我说:“这是时代造成的,一个时代的悲剧。” 老秦点点头:“是的,在时代的大潮面前,个人只能是随波逐流,无法左右自己,唉,当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少年意气风发的豪情壮志早已泯灭,曾经的豪情万丈早已灰飞烟灭,如今归来,是疲惫的身躯和空空的行囊啊……” 说到这里,老秦颇有些伤感。 这时,李顺说:“老首长,不要消沉,人这辈子就是这么回事,我看,你现在又要焕发人生的第二春了,这次你回来,也不能说是空空的行囊啊,老婆孩子齐全,小洋楼也盖起来了,家财万贯,哈哈,我看,你是归国华侨,荣归故里,锦衣还乡哦。” 老秦说:“惭愧,惭愧,这得感谢李老板的大力提携,不然,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李顺说:“哎——秦营长,这是说哪里话,没有你在金三角的鼎力相救,我们兄弟俩早就命亡金三角了,早就成了那蛇蝎洞里的冤魂了,这救命之恩,无以言报啊。 还有,要是没有你帮助我在那边的运作,我怎么能顺利挖到那4个发牌小姐,我这宁州的百家乐,又怎么能有今天的红火呢。哎——大恩不言谢,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今后,我们就是要命的交情,我们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了。” 李顺又提到了宁州的地下赌场,我心里不由猜测老秦在李顺手下担当了什么角色。 李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对我说:“老秦现在帮我打理赌场的,不过,不是做赌场的管理,是在赌场负责放贷,帮我做资金运作,我在老秦手里放了500万的资金供他流转,给赌场需要资金的客人提供服务。这笔钱,我只有放在老秦手里才最放心啊,别人管理这么一大笔资金,我还真不踏实。但是,老秦,我信得过!” 听李顺这么一说,我有些吃惊:“赌场里来的不都是有钱人吗,还有这么多需要借贷的?” 李顺说:“废话,你以为有钱人手里现金就多了,玩百家乐,带个几十万等于打水漂,那些赌客,玩起来都是不要命没头的,一个比一个疯狂,有的玩起来比我在缅甸玩的时候还疯狂。我们开场子的,不能提供足够的资金服务,那是要自己砸了自己的场子的,这开赌场,资金服务是必须的,不然,以后谁还会来玩? 不过,这宁州的有钱人是多啊,出手都大方,输得快借的快,借的还多,还钱也快,出了赌场,第二天就能还上。我们不光是赌场抽水赚钱,这放贷赚的也不少,一万块一天的利息可是600元呢。” 我说:“难道就没有还不上的?” “呵呵,有啊,当然有,常赌博的人,哪里有赢的,最终的结局就是输他个倾家荡产,不过,我们既然敢放,就能确保收回来,二子和小五是干啥吃的?借贷的离了赌场,立马就有人跟上,走到哪跟到哪,直到还上钱为止。至于这钱是怎么弄来的,我们就不管了,卖房买车也好,找亲戚朋友借也好,只要把钱给我们就行,还不上的,那就不客气了,大刑伺候,哈哈,南方人胆子小,一吓唬,一亮家伙,没有敢不还的。”李顺得意地笑着:“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一笔死账。” 我听了,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李顺开赌场是发了大财,可是,这后面又毁了多少人的家,毁了多少家庭的幸福。而我还帮助李顺做了一个完整的赌场运作方案,我这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看看老秦,眼神里似乎也带着些许的不安。 李顺这会儿兴致勃勃地自顾说下去:“其实,易克老弟,我这百家乐的顺利运作,和你的那运作方案密不可分啊,你那方案做的太细了,每一个环节和程序都顾及到了,我安排人照着落实就是了,所以啊,百家乐项目的顺利实施,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当然,我还要感谢党的富民政策,没有改革开放的好政策,长三角地区哪里会有今天的富裕,没有如此富裕的一个群体,我们的百家乐哪里会有这么多豪赌的客人,所以,归根结底,我要感谢这个社会,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时代造就英雄啊,我李顺就是这个时代的英雄。” 李顺的混账逻辑让我哭笑不得。 老秦看着我,说了一句:“小易脑瓜子很好用啊,看了半天就摸到开百家乐的门道了。” 我不知道老秦是夸奖我还是讽刺我,但我心里的不安感觉愈发强烈。 正在这时,李顺的手机响了,李顺接听:“到了,好,上来吧,三楼走廊头上的单间。” 还有人来,不知是谁,我没有问。 第156章 狂欢庆贺 过了几分钟,门被推开,原来是二子和小五进来了。 看见我,二子和小五很高兴:“易哥,好久不见,兄弟们想死你了!” 我和二子小五打过招呼,他俩坐下,然后给李顺汇报:“老板,平安护送回来了,那家伙到夜总会去玩了,没上飞机前就打电话约了好几个马子,说今晚要通宵狂欢庆贺,乐得不行!” “哈好啊,很好,让他暂且先高兴高兴吧,这次他赢了800万,没关系,到最后,他手里的钱全都得归我,早晚他得全部吐出来。”李顺自得地说。 我说:“怎么回事啊?” 二子看着我说:“我们的百家乐客人还有不少外地的,星海也有,都是坐飞机专门去的,我和小五这次是护送一个赢了钱的赌客回来的,前段时间他输了500多万,今天赢了800万,自己回来害怕,我们就专程护送他到家。这也是我们优质服务的一个重要内容,保客人平安。这家伙是私人船厂的老板,手里很厚实。” “这次让他赢了钱,很好,得给他鼓鼓士气,不能老让人家输,不然,就吓跑了,要学会钓鱼。”李顺说:“我看他这船厂,过不了多久就得姓李,哈哈,二子,小五,要有个接收船厂的心理准备哈。这样的赌客,都是优质客户,要不断发展完善这样的好户,建立健全我们的客户档案,做好迎来送往和接待招待工作,要保证他们吃好喝好住好玩好,我们的宗旨:以硬件求发展,信誉第一,安全第一,服务至上。” 二子和小五点点头,小五接着又说:“对了,老板,今天在来的飞机上,我们见到白老三了,他也从宁州飞星海。” 我一愣,李顺也一愣。 我看着小五:“这狗日的去宁州了?他去那里干嘛?” “不知道!” “他发现你们了吗?” “没有,我俩戴着墨镜,又是先上的飞机,坐在后排,他做的是贵宾舱,没发现我们。”小五说:“这狗日的在飞机上还调戏服务员呢。” “是吗?这杂种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虫,”李顺说:“这飞机上的空姐他也敢调戏!” “我还用手机拍了照片,他调戏一个空姐,后来被保安给制止了。”小五说着摸出手机,打开图片,李顺接过去一看,变了脸色,接着看看我。 我一把拿过手机,一看,那空姐竟然是海珠,图片上显示,白老三正嬉皮笑脸地看着海珠,海珠的脸色又羞又怒。 我脸色骤变,心里升起一股怒火,这狗日的白老三,一定是在飞机上认出了海珠,想图谋不轨! 小五和二子看到我和李顺的表情变化,说:“咋了?” “咋了?这空姐是你们未来的易嫂子!”李顺说:“马尔戈壁的,这白老三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动我兄弟的女人,要是再有下次,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啊,那空姐是易哥的女朋友?”二子和小五说:“早知道,我们在飞机上就废了那白老三。” 我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那照片,然后直接删除掉,想起那天在火车站广场路边遇到白老三的时候他看海珠和秋桐时色迷迷的眼神,心里感到一阵不安。 白老三现在知道了海珠的工作所在,只要他贼心不死,今后一定还会继续打海珠的主意。他打海珠主意的意图,或许是因为海珠漂亮,或许是他是冲我来的,想拿海珠开刀来替他的兄弟出气。 不管是哪个原因,后果都不堪设想!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恨不得这会儿就去找白老三,崩了他狗日的! 本来今晚我是想把手枪还给李顺的,但是,此时,我突然改了主意。 我掏出手枪,往桌面上一拍,大家都一愣,看着我。 “兄弟,不可太冲动,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祸!”老秦这时说了一句。 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看着李顺:“李老板,这把手枪我今晚是要打算还给你的。” 李顺没有说话,看着我。 “不过,我现在有一个要求,李老板,能不能把这把枪暂且在我这里多保管一阵子,就算是我借用的。”我看着李顺。 李顺愣愣地看着我,眼珠子转了转,把手枪拿起来,放在我手里:“兄弟,你是我亲兄弟,不管你现在跟不跟我干,你都是我的好兄弟,这兄弟之间,谈何借呢,这把枪,我送你了,放在你哪里多久都行。” “那就谢谢李老板了!”我把枪装进自己的口袋,脸色阴沉着,又喝了一杯酒,心里充满着对白老三的万丈怒火。 李顺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从李顺那里回来后,我醉醺醺地回了宿舍,直接打电话给海珠,很快接通。 “海珠,你在哪里?”我问。 “在星海啊,在机场宾馆的宿舍里!”海珠的声音提起来有些消沉:“哥,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问问你!”我说。 “哥,我也想你,不过,今晚不能过去看你了,刚开完机务会,明天一早就要飞回去!”海珠的声音听起来郁郁的。 “海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我说。 “没有啊,哥,没事啊,你别担心我啊!”海珠笑了一声,听起来很勉强。 “海珠,我给你说,不管在哪里,不管遇到什么人,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我要他的狗命!”我恶狠狠地说。 “哥——你喝酒了?”海珠说。 “嗯!” “哥,我没事啊,你别担心啊,”海珠说:“哥,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有哥这句话,有哥这么关心我保护我,我心里感觉好幸福,好欣慰。” 海珠不愿意告诉我飞机上的事情,她是担心我惹事。 此时,我心里开始愤恨白老三了,之前我虽然讨厌他,但是和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但是,现在,不是我要惹他,而是他在惹我。 虽然我离开了李顺,但是,他未必就会放过我,毕竟,我干过他那五只虎和四大金刚。他要想在自己手下面前竖起老大的权威,就肯定要拿我开刀,为他们出气。 白老三是黑社会,黑社会的手段我是了解一些的。我必须要高度重视这个事情,白老三要打主意的人,恐怕不仅仅是海珠,或许还有秋桐。 这两个女人,都是我要保护的,为了保护她们,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枪,看了半天……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暂且将这事搁置在一边,投入到我的工作中去。 曹腾正在电脑前忙乎着综合那两个方案,好像很投入。 看到曹腾,我想起了昨晚他给曹丽打的电话,想起了曹丽昨晚说的关于我的话。 虽然曹丽让曹腾对我以拉为主,但是,涉及到一山难那容二虎,曹腾未必就肯完全照曹丽的旨意办,毕竟,在综合业务部,我是他最大的对手和敌人,他要想在综合业务部做出成绩,就必须先把我踩下去。 而曹丽对曹腾说那些话,自然是有她的用意,一来想拉拢我,二来出于她个人的生理欲望和需求,她似乎很想将我搞到手,潜我一下。 正在琢磨的时候,苏定国和赵大健又说又笑地走了进来,苏定国对我们说:“你们忙,我和赵总没事闲逛,赵总也算是来我们部里视察工作!” “苏总,这话可就说大了,综合业务部现在是你分管,我哪里敢视察,充其量是来学习而已!”赵大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 “赵总可真会开玩笑,集团谁不知道你是咱们发行的元老啊,论发行业务,我们都要向你学习!”苏定国满面笑容地说。 “哼哼,长江后浪拍前浪,将我拍在沙滩上。”赵大健自得而又不满地说:“你这么想,有人可不这么想哦。现在是小人得势,我这个元老成了靠边站的老朽喽。”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还是公司主要业务的分管,这公司的发行业务,还不基本都是你分管着,秋总对你还是很看重的。”苏定国说。 赵大健又哼了一声,刚要说什么,看见秋桐正走过来,住了嘴。 秋桐手里拿着一张东西,走进来,看见大家都在,笑了笑:“二位老总都在啊,我正要找你们呢,那正好。” 我猜是秋桐看见赵大健和苏定国走进我们办公室,她专门来的。 “秋总,什么事啊?”苏定国说。 “是这样的。”秋桐扬了扬手里的那张纸:“我这里有个会议通知,前天接到的,这几天一忙,差点忘记了,差点误了大事。全国报业发行协会要在广西南宁召开一个发行经验交流会,本来孙总要亲自去参加的,但是因为集团有事,不去了,他批示让我们发行公司去一个领导和一个发行业务人员参加,这会今天报道,明天召开,会期4天。” 秋桐这么一说,赵大健的眼睛就亮了,苏定国眼神闪了一下,接着就安定下来,说:“哎呀,这时间可是很紧急了啊,到广西南宁去,火车肯定来不及了,只有坐飞机了。这个季节,南宁好啊,正是春天一般的好风光。” 赵大健看着秋桐:“公司领导谁去?” 秋桐笑笑:“我最近脱不开身,恐怕只有二位老总去一个了,这次会议任务很轻松,1天开会,其他时间是游览。” 秋桐话音未落,赵大健看着苏定国就说话了:“苏总,你去?” 赵大健显得有些急不可待,如果秋桐要提出去,他自然无法争抢。但是秋桐说不去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去游山玩水的好机会。 虽然赵大健看着苏定国说让他去,但是那话语的最后是问号,那意思很明显,你苏定国不能和我争抢这个机会。 苏定国呵呵笑起来:“赵总,你是分管发行的,自然得你去,我这个外行去了,还不是出丑让人笑话?你去吧!” 赵大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秋桐:“那,既然苏总不去,要不行,我去?” “好,那就辛苦赵总了!”秋桐笑着说:“还有,需要有一个发行业务人员参加,我想,这次会议可能会涉及到发行网络的综合拓展问题,所以,想从综合业务部里去一个业务员,赵总,曹腾和易克,你自己选一个吧。” 第157章 方案 这儿会我和曹腾都看着他们,曹腾听秋桐这么一说,眼神顿时就亮了,眼巴巴地看着赵大健。 我镇静地看着赵大健,心里却琢磨着这个突然降临的开会通知,为什么通知来了好几天了,秋桐现在才来告知,难道她真的是因为忙碌忘记了? “曹腾跟我去!”果然,赵大健毫不犹豫地对秋桐说,然后冷眼看了我一下。 曹腾脸上立刻露出喜悦的表情,松了口气。 秋桐点点头:“好,那就你带曹腾去参加会议,这是会议通知,上面有具体报道地点和会议议程。” 赵大健接过通知一看:“那必须今天就要飞过去了,时间这么仓促!” 秋桐没有说话。 赵大健略一沉吟,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就得走,立刻去机场,赶今天飞往南宁的班机。” “好的。”秋桐点点头:“我这就给你们开预算批准单,你们到财务去领钱,然后去机场。” 赵大健看着曹腾:“小曹,别摆弄电脑了,抓紧收拾下跟我走!” 曹腾有些为难,说:“可是,我这方案还没弄完。” “你让易克弄不就得了,真是死脑筋!”赵大健说。 “这……”曹腾看看我,又看看秋桐和苏定国。 苏定国点点头:“你去吧,让易克弄就是!” 秋桐也点点头,然后说:“我这就回办公室开预算批准单,小曹你来拿,然后去财务领钱。” 然后,秋桐就回了办公室,曹腾站起来,看着我:“易克,那这方案就有劳你了,要不要我复制给你?” “算了,就放在你电脑上直接弄就是,还复制个屁!”赵大健急火火地说:“我们要赶时间呢,快点去拿单子支钱。” 曹腾不说话了,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 这时,赵大健显出很高兴的样子,看着苏定国说:“哎——苏总,要是多个名额就好了,咱俩一起去,这个季节去南方开会,多好的事啊,这样的会,我了解的,其实就是逍遥游。” 苏定国做出羡慕的神态说:“我当然知道这是旅游的好机会,哎——谁让你是分管发行的老总呢,谁让名额有限呢。” 赵大健咧嘴得意地大笑起来,露出了金灿灿的大黄牙,伸手拍拍苏定国的肩膀:“老弟,别急,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让你给,让你也出去风光一圈。” 赵大健看起来很爽。 很快,赵大健和曹腾收拾停当,坐着公司派出的专车直奔机场。 我和秋桐还有苏定国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载有赵大健和曹腾的车子驶离公司,我正要回办公室继续曹腾未竞的任务,秋桐这时突然神情变得严峻起来,对我说:“易克,那方案你不用弄了。” 我一怔,苏定国也一怔,看着秋桐。 秋桐没有说话,径直走进我们的办公室,走到曹腾的办公桌电脑前,摸起鼠标操作了几下,然后直接关了曹腾的电脑。 然后,秋桐看着我:“易克,你那方案文档版呢?” “在这里!”我摸出u盘。 “给我——”秋桐伸出手。 我忙递给秋桐。 秋桐接过去之后,然后短促地说了一句:“你们到我办公室里来!” 我和苏定国到了秋桐的办公室,秋桐坐到办公桌前,插上u盘,不管我们,然后自顾在电脑上凝神飞快操作着…… 我和苏定国坐在沙发上,均默不作声。 我这是心里有了隐隐的一种感觉,但还没有完全猜透秋桐的企图。 20分钟之后,秋桐面前的打印机开始打印,很快打印完毕,秋桐用订书机将一份文件订好,呼了口气,然后递给苏定国:“你们俩先看下!” 苏定国接过去,只大致扫了一眼,就递给了我。他似乎知道秋桐真正的目的是让谁看。 我接过来仔细看,是我的那份方案,秋桐把里面的文字进行了梳理,部分数字和措施稍微修正了一下,基本没有大的改动。 看完后,我要将方案还给秋桐,秋桐一摆手:“不用给我,放你那里!” 我没说话,将方案装起来。这时,苏定国的神态显得很平静,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 然后,秋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放下水杯,捋了捋头发,抿抿嘴唇,眼神里射出果断和坚毅的目光,扫视了我和苏定国一眼,开始说话了:“现在,我们开始行动——” 我一听,仿佛听到了冲锋的号令,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凝神看着秋桐。 苏定国做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着秋桐:“秋总,我们开始什么?” 看着苏定国的神态,我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秋桐看着苏定国,意味深长地说:“苏总,你说呢?” 苏定国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做恍然大悟状:“秋总,你是说……” 秋桐笑了:“苏总,商场如战场,抓的是时机,抢的是机遇,要的是速战速决。我想,我们这次的报纸零售拓展方案已经基本成型,曹腾的方案和易克的方案我心里都基本有数,本来是要让曹腾综合一下的,但是,他因为工作需要和赵总出差了,所以,干脆,我刚才就在易克方案的基础上亲自修改了下,刚才也给你们看了。” 苏定国点点头:“嗯,是的,我看了,秋总修改的很完整,很完善。” 苏定国这话明显是在给秋桐戴高帽,他刚才根本就没仔细看。 秋桐继续笑了下,说:“我们在星海是有很多家竞争对手的,我们现在想到了这个活动方案,说不定,竞争对手也会想到,所以,我想,时不我待,我们既然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那么,先下手为强,我们就要立刻开始入手,立刻开始落实。这个落实的任务,就落在你和易克身上。” 苏定国点点头:“好,可是,秋总,这个方案不是还需要先送经管办审核再经集团领导批准后才可以实行吗?我们现在这样做是不是不妥呢?” 秋桐眼珠一转,说:“苏总说的有道理,按照集团经营委的工作流程,是要这样,我会很快把方案亲自交给经管办曹主任的,这个方案,集团领导必定会批准的,未雨绸缪,我们要先做好准备工作,把大量工作做在前面,做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集团领导一签字批准,就立马开始快速开动机器进入正式运营。” 苏定国点点头:“哦,好,可是,万一集团领导要是不批准?那我们这责任。” “苏总,出了事,所有责任我来承担!”秋桐干脆地说。 “那好吧,一切听秋总指示!”有了秋桐这话,苏定国放心了,痛快地说。 我看着秋桐镇定自若的神情,琢磨着秋桐这两天的言行表现,寻思着秋桐的用意,突然脑子里豁然开朗,猛然领悟过来。 秋桐导演的这场戏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从汇报会没结束就开始了。在汇报会没有结束之前,秋桐心里就应该有了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然后,她不动声色开始了一步步的实施。 她在汇报会上讲的那段话,其用意是用来稳住赵大健曹腾和曹丽,让赵大健觉得自己愚钝而放松警惕,让曹腾来综合方案,同样是这个目的。 她知道曹腾必定会给曹丽说这事,但是秋桐不会阻止曹腾传话,她需要做的只是要让曹腾给曹丽传话的同时不至于把方案先给曹丽。 她算定曹丽不是钻研业务的人,不会听曹腾进行冗长的内容汇报,不会要曹腾手里没有最后成型的方案,算定曹丽会满怀信心地等着她要亲自递交的这份完整方案,这等于是避免了打草惊蛇。 而接着,秋桐利用了手里的这个会议通知,故意压住了通知,今天突然放出来,借用赵大健嚣张和贪图享受的心理,让赵大健带着曹腾屁颠屁颠远走高飞去南方逍遥,等于是支开了这二位曹丽的同党,调虎离山,断绝了曹丽的消息来源,然后我就可以放开手脚顺利实施方案。 秋桐其实根本就没打算使用曹腾的方案,只是为了稳住他而已,那么,刚才秋桐在曹腾电脑上摆弄鼠标,无疑是讲那方案彻底删除了,以免后患。 秋桐现在将我的方案修改后只打了一份给我,这说明,她似乎并不急于要把这个方案给曹丽,而是要等到我这边基本就绪之后再给曹丽递交那方案。 按照我的猜测,秋桐刚才和苏定国说的等领导批示下来再投入正式运作的话,应该是在安抚做事前怕狼后怕虎顾虑重重的这位苏总,同时稳定他的情绪。 因为按照我的思路,到了这一步,假如我是秋桐,我是绝对会等到万事具备才会把方案给曹丽,而方案给了曹丽之日,就应该是这个方案全面正式运作之日。 我是这样琢磨的,我想秋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兵贵神速,这最后的一步应该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速战速决,等曹丽把那方案泄露出去,等对手开始模仿运作,开始耕地下种,我们已经开始收获果实了。 脑子里如此全面思考了一番,我不由佩服起秋桐的高瞻远瞩和思维的全面性慎密性,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秋桐简直是个女诸葛亮! 这一仗如果打赢了,将是秋桐复出之后对曹丽一伙最漂亮的一个自卫反击战,虽然没有痛击曹丽,但是,却也让曹丽的阴谋诡计和暗算不能得逞,对于不会暗算别人的秋桐来说,能做到这一步,也实属不易了! 当然,要保证秋桐这一仗的全胜,我必须要坚决将方案里的各项措施落实到位,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当然,此事的运作也还留有隐患,虽然秋桐将工作开展起来了,零售份数上去了,曹丽这个家贼不会再次得逞,但是却会被人抓住把柄,那就是事后秋桐将背上先斩后奏之罪名,个人一定会受到来自曹丽甚至孙东凯这个老淫虫的挤压和打击。 第158章 顾虑 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顾虑,不知秋桐将如何化解这一疑难问题。 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秋桐,脑子里高速运转着。 “易克,你在发什么愣?秋总在和你说话呢!”苏定国这时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忙回过神来,看着秋桐:“哦……秋总,你说,什么事。” 秋桐对我说:“易克,这个方案的具体落实,在苏总的领导下,由你具体实施,实施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向苏总汇报,有困难没有?” “没有!”我干净利索地说。 “你说没有,我看有!”秋桐笑着说:“比如,交通问题,这会不会影响工作效率啊?这大冷的天,到处跑,总不能光挤公交吧?” 秋桐想得真周到,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没好意思提,我一个临时工,哪里敢要公司的车呢! “秋总真是体谅下属,这事交给我了,我安排办公室这几天专门给易克配一辆车!”苏定国说。 “那就谢谢苏总了!”我说。 “嗨——你是一线战斗员,战斗在一线很辛苦,我自然要给你做好后勤保障工作!”苏定国说。 秋桐笑笑,点点头,又看着我说:“易克,我给你6天时间,够不够?” 我明白秋桐为什么要给我6天时间,赵大健和曹腾开会4天,来去2天,正好6天。 秋桐是要我赶在赵大健和曹腾回来之全面落实好方案。 当然,秋桐也应该会在第六天把方案交给曹丽。 我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凭我一个人,6天时间内要完成队伍的招聘组建培训、市区600多个固定售报点的布局确定、车站、机场、港口的合同签约报纸份数确定、还有所有这些项目发报退报报款结算和交接的流程确定、以及有奖买报活动计划刮刮卡和奖品的全面落实以及运作具体流程,时间是相当滴紧张。 按照我本来的预算,全部完成这些,最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现在,我的美女上司只给了我6天时间。 我看着秋桐期待的眼神,知道留给秋桐的时间只有6天,一旦6天之内不能完成,等赵大健和曹腾一回来,很可能要前功尽弃全面崩溃全盘泡汤。 秋桐一定知道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很为难,但是,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6天,这是她所能给我的最大期限。 既然秋桐别无选择,那么,我自然也没有了退路,背水一战,豁出去,干了! 我咬咬牙,点点头,缓缓说了一句话:“6天之内,保证完成!” “君子一言——”秋桐紧紧盯住我的眼睛。 “快马一鞭!”我也盯住秋桐的眼睛,眼神里含着坚决的自信。 “好——”秋桐一拍桌子,看着苏定国,语气果断地说:“苏总,从今天开始,易克在工作上提出的所有要求,全部要无条件给予满足,你办不了的,直接找我!” “好,保证做到!”苏定国立刻说,同时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情看了我一会儿。 会后,我立刻就将自己投入了这场由秋桐导演由我担任男主角的开年大戏中去。 这是我和秋桐两个人的战斗,秋桐担任指挥员,我突击打前锋! 我很激动,还很自豪,能做秋桐的马前卒,能为秋总效劳,我心甘情愿无比光荣求之不得受宠若惊。 在这个交叉于现实和虚拟、穿梭于情场和职场的贺岁片中,我毫不犹豫进入了角色。 演出已经拉开了帷幕,正在进行时—— 当天我就开始了行动。 其实,在我做方案的时候,那些东西已经在我的脑子里开始盘活了,我已经就落实的有关问题多次琢磨了。只是,我那时给自己预留的时间是半个月,现在秋桐只给了我6天的时间,那么,所有的程序和流程都要打至少一半的折扣了。 首要的问题是招人组建队伍,没有人,只靠我自己,再能也白搭。而按照秋桐的部署,招人显然不能在报纸上公开登广告了,打枪的不要。不但招人不能公开,招到人后在正式上岗前还不能在发行公司公开培训,悄悄的干活。 我直接去了星海劳务市场,那里找工作的人还真不少,摆了一个摊子,一下午报名填表的就60多人。 我来不及等第二天再确定,直接就选定了30人,其他的人资料留着,做后手。选定的这30人,年龄大多在25——35岁之间,文化水平不高,都是来自农村年后来城里找活干的农民工。 当天下午,我就在附近的中山广场将他们集合起来,进行了第一次培训,先讲了工作性质工作内容以及考核奖励的基本办法,当然,还包括今后的前景以及发行公司的基本概况。 然后,我给他们规定,之后的几天,每天上午8点就在这里集合,统一进行岗前培训。 手里有了人,我心里踏实多了,当晚,我买了一份星海城区地图,按照人口密度、社区分布等基本要素划分了30个流动售报区域。 这30个人,除了要承担流动售报任务外,还承担着在各自区域发展固定售报点的任务,每人至少发展20个固定售报点。每发展一个固定售报点,以后都会有一定的奖励,奖励的数额按照所发展固定售报点每月销售的分数来进行衡量。 所发展的固定售报点,由现有的零售配送人员进行报纸配送。小的连锁超市和社区内的小卖店由他们去发展,大的超市就得我亲自出马。 第二天开始,除了每天上午对流动售报队进行培训之外,下午的时间,队员去发展固定售报点,熟悉各自的区域,第二天上午汇总小结前一天的情况。 我呢,就开始跑飞机场、火车站、长途客运站、港口联系报纸上机、上船、上车事宜,挨家进行谈判协商,确定分数,确定费率,确定人员,确定交接模式和结款方式,等这些事情全部商定后,一家一家签合同。 同时,我又和乐购、家乐福、沃尔玛、麦凯乐、大润发这些巨型超市进行同样繁琐的谈判项目,每一个环节和细节都要反复争论商榷。 这些外资台资企业谈判的难度比车站机场港口那些国企大多了,寸步不让,分分计较,提出的问题很多,想得相当周全。 幸亏我以前就有和外企打交道的经验,知道虽然和他们谈判的难度比较大,但是,一旦合同签了,他们在执行合同上都是很守规矩的,现在谈细致了也好,今后也会避免很多麻烦。 在进行这些的同时,我马不停蹄进行有奖买报活动的落实,刮刮卡那边第二天就拿出了样稿,我审定后游拿给苏定国和秋桐看,大家都同意后就开始印制,对方确保5天之内印制出20万个。 那20万袋洗发水,我直接带车去拉来,在快下班的时候悄悄进了发行公司的仓库。 这几天,是我最近几个月来最紧张的时期,白天到处奔波,晚上在宿舍里总结一天的事情,筹划第二天的事项,琢磨合同的细节,思考培训的纰漏,梳理新发展的固定售报点……常常忙到半夜才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投入了战斗。 这几天,苏定国给予了我高度的密切配合,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百分之百给予满足,每天上午我给发行员进行培训的时候,他都亲自参加,我签完的合同,首先交给他,他接着交给秋桐,秋桐审阅完后然后盖章签字。 秋桐这几天哪里都没去,一直在公司呆着,紧盯住公司内外的一举一动,我想她忙碌和紧张的状态不会亚于我。 一切都在暗中不动声色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到了正月15这天,一切全部就绪了,下午,我和苏定国在秋桐办公室,我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综合汇报。 “秋总,正好6天,方案的所有内容全部落实完毕,明天就可以投入正式运营,零售数目今天下午就可以给统计室报份数了,明天就可以给固定售报点和机场、车站、港口以及各大超市发报!”我说。 “易克,真有你的,工作效率真高!明天我们的零售数量就可以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增长,我估计,很多人都会大吃一惊的!”苏定国快乐地说。 秋桐眼神发亮,抿着嘴唇思考了下,然后看着我:“易克,明天零售的总份数能到多少?” 我打开手里的本子,看了下,说:“按照固定售报点百分之5、流动售报零退报率来统计,明天零售的总份数可以达到60000份!”之前发行公司的固定零售售报退保率一直是10%,我给降低了一下。 秋桐的眼神又亮了一下,看着我:“确保?” “这是明天的最低数字,运营几天后,这个数字还会有变动,但是,只会增长,不会降低!”我肯定地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秋桐紧盯住我。 “基于严格慎密的市场调查!”我利索地回答。 秋桐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天,我们的零售份数就会是现在的3倍,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星海报业发展史上里程碑式的突破,我们发行公司要在星海报界放一个卫星,这个制造卫星的元勋,就是你易克!” 听了秋桐这句话,我心里觉得喜滋滋的。 然后,秋桐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手里掂了掂,我看了一眼,正是那零售方案。 看来,秋桐要给曹丽送方案了。 秋桐这时看着苏定国说:“苏总,给统计室报份数吧,同时和分拣室、发行车队那边衔接好,还有,按照易克的布置,那些流动售报员都是就近到附近的发行站去领零售的报纸,你再给各个发行站长打个招呼。” 苏定国点了点头,突然又有些难色:“秋总,各发行站属于赵总分管,我直接打招呼,这不大好吧,似乎有越权之嫌。” 秋桐笑了下:“这有什么不好的?赵总出差了,你代劳,我安排的,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这不是越权,这是份内的,必须的。” 苏定国点点头:“那好,有秋总这句话,我就不担心了!” 说完,苏定国拿过我手里的明细单,直接去了统计室。 第159章 提心吊胆 秋桐办公室里这时只剩下我和她。 秋桐这时看着我,说:“易克,你几天辛苦了!” “不辛苦!” “说不辛苦是假的!这几天你明显瘦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这几天付出的艰辛和劳动,”秋桐感动地看着我:“全面落实这个方案,我给你6天时间,确实是难为你了,但是,没有办法,我只能逼你。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 我明白秋桐为什么会提心吊胆,她还是对我的能力了解不深,怕我完不成任务,这当然有情可原。 我笑笑:“我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拼了全力来做的,希望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有些事情只靠出死力是不行的,落实一个方案,紧紧靠气力是达不到的,还得要有灵活机智的头脑和清晰条理的思路,我让你在这6天里完成这个任务,我自己也是赌了一把,我就赌你能行,我就冒险一次,结果证明,你能行,我赌赢了,我冒险成功了。”秋桐笑起来:“易克,这次,从理论到实践,我算是全面检验了你一次,我对你的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什么全新的认识?”我心里喜滋滋地说。 “你是一个高明的战术家,你身上蕴藏着巨大的等待挖掘的潜能,这种潜能也许你自己一直没有全面或者彻底地意识到,但是,一旦有了机会,一旦有了合适的土壤和环境,就会爆发出来。”秋桐说:“初战告捷,初露锋芒,我想,我应该祝贺你!” “谢谢秋总,这都是你领导指导的好,没有你的精明策划和领导,我的战术再高明,恐怕这次也得泡汤!”我说。 “易克,你还挺会恭维人啊,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秋桐又笑起来,笑毕,看着我说:“你看懂看透我这次所有安排的用意了?” “刚明白过来一点点!”我点点头。 “是刚明白过来一点点呢还是早就看透了我的全部用意?”秋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是前者!”我的眼神里发出诚实的光芒。 “易克,我发现你这个人啊,有时候很诚实,有时候呢,又很狡猾,狡猾狡猾滴。”秋桐抿嘴笑着:“你说的话呢,有时候我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我挠挠头皮:“不明白秋总这话的意思!” “不明白那你就慢慢琢磨吧!”秋桐站起来,拿着手里的方案:“哎——我得去给曹大主任送呈方案了,是时候了!” 秋桐的动作似乎示意我也该离去了。 “秋总——”我坐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秋桐。 “怎么了?易克,还有事吗?”秋桐看着我,又坐下来。 “秋总,我有句话想问你!”我说。 “哦,你说——”秋桐看着我。 “明天我们就开始正式投入零售的运营,你现在才把方案交上去,这是很明显的先斩后奏,从领导的眼光看来,还是目无领导,这样做,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被动和不利。”我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秋桐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说:“易克,你说的对,有道理,但是,在国企,做工作,总是要得罪人的,很多时候,想做成一件事,任何人都不得罪,是做不到的,我也不想这么干,但是,基于集团和公司内外的现状以及过去的教训,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是被逼的。 还有,我们做事情,心里要有个大小,有个轻重,什么是大,什么是重,集体的利益是大是重,个人的事情是小是轻,只要有利于集体,只要有利于大局,个人的一些得失,也考虑不这么多了,至于结果,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我一听,懵了,原来秋桐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样做自己的后果,我当初还以为她考虑好全身而退的计策了。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这么出力啊,搞黄了算完,什么集体利益,在我的眼里,整个集团的利益也比不上秋桐的一根毫毛,集团跟我有什么鸟关系,秋桐在我眼里才是最重的。 我这种想法,颇有些不爱江山爱美人之嫌。 看着我糟糕的表情,秋桐笑了:“易克,干嘛神情这么沮丧啊,我刚才话还没全部说完呢,当然,这么做,我是把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是,假如能顺便考虑好个人的得失,我也是不会不考虑的。” 我一听,放心了一些。 秋桐接着又说:“当然,个人的得失,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我没有主动权!” 秋桐一说这话,我的心又提了起来,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秋桐。 这时,秋桐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迷惑我为什么对她的个人得失这么在意,她当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当然不知道她在我心里的分量,她的心里,只有那个虚无缥缈的亦客,哪里会有我这个易克呢! 正在这时,秋桐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曹丽出现在门口。 “哎——秋桐在和易克谈工作啊,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曹丽笑着说,却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意思,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说。 “哟——曹主任来了,快请进,我正在询问易克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呢,你可是稀客,来,请坐!”秋桐站起来招呼曹丽。 曹丽走进来,我站起来就要出去。 “哎——易克,怎么一见我来了就走啊,难不成对我有什么看法?”曹丽调侃着,眼神腻腻地看着我。 “二位领导要谈大事,我在这里碍事啊!”我说。 “嗨——你看你这个易克,就你想得多,我来秋总这里纯粹是没事来串门的,哪里有什么大事!”曹丽说:“易克这次回来也有快10天了,工作地怎么样?” “努力按照领导的要求去做事情,这不,这段时间工作没起色,秋总在批评教育我呢!”我说。 “领导批评你教育你是为你好,你要好好虚心接受才是。”曹丽说:“你辞职走了还能回来工作,秋总可是给了你很大的面子,这面子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你可不能辜负了秋总对你的期望啊。曹腾这次调回公司工作,我可是没有少敲打他的,我经常告诫她要好好听秋总的话,好好干出一番成绩,对得住秋总的赏识。” 秋桐这时拿起那方案对曹丽说:“曹主任,你不来我正要找你呢,我这里有个方案,正要送到经管办去,正好你来了,那我就省了跑路了。” 曹丽眼神一亮,接过秋桐手里的方案,扫了一眼,说:“哎哟,秋总这刚过完年就有大动作啊,好厉害。咦,这题目前些日子我偶然看到曹腾也在弄,是不是就是这个啊?” 秋桐说:“是我安排的,综合业务部两个人,曹腾和易克两人都各自弄了一个……” “哦……”曹丽抢过话头:“易克也会弄方案啊,看不出,既能卖报纸又能做方案,还文武全才呢。” 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秋桐也笑笑,没说话。 这时我琢磨曹丽之所以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等急了,好几天等不到秋桐亲自去送方案,来查看虚实的。 “哎——那我赶紧回去看这方案,看完抓紧报给孙总,本来还想和你唠嗑的,改天吧。”说完,曹丽拿着方案走了。 曹丽走了之后,我看看秋桐,秋桐看看我。 我这时心还提着,问秋桐:“明天真的发报?” “按既定方针办!”秋桐的话里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很果断! 我知道,赵大健和曹腾已经开完了会,今天下午就会回到星海,明天就会来公司上班。 明天,我不知道公司内外会发生几级地震,这地震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下班的时候,我晚走一会儿,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着院子里下班的人们。 夜色渐渐黑了下了,一会儿,我看到曹丽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提着一个女式包。 我急忙下楼。 曹丽出了发行公司大门,径直沿着人行道往右走去,我尾随曹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走了一会儿,曹丽拐进了一家复印社。 我站在墙角处停下,点燃一颗烟,盯着复印社门口。 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在复印社门口停下,车前面挡风玻璃处放置着一个“星海都市报新闻采访”字样的牌子,车上下来一个人,走进了复印社。 我知道,这年头,只要是报社的车子,不管是新闻部的编辑部的还是发行、广告部的,都喜欢挂新闻采访的牌子招摇过市,似乎有了这个牌子,身份就提升了几个档次。行内人士知道这是假的,业外人士却不知道,还以为只要挂这种牌子的车子里面坐的都是记者,其实,都是不会晃笔杆子的混子。 少顷,我看到曹丽和那个人一起走了出来,直接上了车子,疾驶而去。 果然,曹丽没有停止做家贼的步伐,继续在家贼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果然,这一切都在秋桐的预料晚上,我在宿舍里吃过饭,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边看新闻边琢磨着秋桐和曹丽,还有明天未知的事情…… 越想越替秋桐担心,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想着下午秋桐说话时候的表情和内容,似乎秋桐是考虑到了此事的后果的,也为自己尝试寻找了保全之策,只是,这保全之策却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没有主动权,要看别人眼色。 这就玄了,没有必胜的把握。 想着秋桐,想起了浮生若梦,我的心颤动起来…… 我登陆扣扣,隐身登陆,又见到了不在线的浮生若梦,她依然保留着我为好友,没有拉黑我。 我带着隐痛的心看着浮生若梦的头像,若梦,我依然在思念找你,你可也在想念着我呢?会的,我知道,你一定也在思念着我的。 无声的世界里,看不到的虚幻里,曾经刻骨难忘的过去,那一幕一幕,一切却都是那么真实,那些欢笑,那些私语,那些缠绵,那些铭刻,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 我的心起起落落,像在跳动的火。 突然,我注意到浮生若梦的个人签名已经换了:人生若只是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不知道她是何时换的。 看着这句话,我的心颤抖地愈发激烈,是啊,人生若只是初见,那时,一切都山清水秀,一切都盎然生机。 如果只有开始,我仍然是一个落魄流浪汉,她仍然是她的绝代佳人,便没有那丹东鸭绿江的偶然邂逅,便没有我的星海的脚步停留。 如果只有开始,我不注册扣扣使用网名亦客,她不答应我的加好友要求,便没有之后那虚拟空间的相知相识,便没有我和她之间那纠葛悱恻的情感交流。 如果只有开始,我不是她的过客,她不过是我的陌路人。 我的心轻轻颤栗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没有而后,没有回忆,没有不舍。 即使上天给了你相识相知的机遇,却没有给你相守相依的机会。即使上天给了你相爱的开始,却接着又给了你分离的结束。 即使上天都放弃了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却又让你在不同时间空间里徒劳的努力,孤独地守望。 而最后,不过,镜花水月,凭栏听风……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苦涩地品味着梦幻的坚果,固执地煎熬着自己不肯走入现实的内心,愚昧地欺骗着自己茫然而空洞的灵魂,在郁郁中睡去。 第二天,上班。 我不知道今天将会迎来什么。 在办公室,见到了曹腾。曹腾正若无其事地在办公室桌前翻阅着今天的报纸,见我进来,笑笑:“来了!” “来了!”我坐到自己办公桌前。 曹腾这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方案开始实施了?” “是的!” “挺快的啊!” “兵贵神速嘛!”我说。 “哎——我还想在实践中锻炼一下的,没想到出去开会错过了机会!”曹腾说。 “机会以后还有的是嘛!”我说。 “我刚才去统计室看了下,零售份数到了6万多,这可是历史性的突破,咱们这个综合业务部刚一成立就放了一颗卫星,开局良好啊!”曹腾笑着说。 “呵呵,这都是领导得力!”我心不在焉地说着。今天还是有奖买报活动的第一次举行,总动举办5次,刮刮卡的一二等奖都在我的抽屉里,今天我发送出去了一个一等奖,2个二等奖,随同那些末等奖一起发送出去的,一二等奖的刮刮卡往那些末等奖的刮刮卡里面一掺和,随同报纸发放出去,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一二等奖会在哪个报摊里出现了,包括我自己。 这时,苏定国进来了,给曹腾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负责兑奖,一二等奖的兑现是要到发行公司来的,凭身份证和中奖刮刮卡,由曹腾负责登记兑现,奖品都在公司仓库。苏定国同时安排刮刮卡的发放配置,由我负责。 有奖读报活动,按照计划,隔一周举办一次,今天是第一次。 “看谁今天能这么幸运,花5毛钱就能得到一台笔记本电脑或者电动车。”苏定国对曹腾说:“秋桐已经联系了晚报社编辑部,等今天的一二等奖出来,晚报的记者过来采访,明天在报纸上发新闻。这是记者的电话号码,等出来了一二等奖,你联系记者让他们过来。” 曹腾点点头:“好的!” 曹腾似乎对这几天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很淡定,似乎坦然接受了已经发生的这一切。 这时,我看到赵大健从走廊里走过去,脸色阴沉着,经过我们办公室的时候,扭头冷眼看了我一下,没有停留脚步,接着就走了过去。 我站起来做散步状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 接着,看见赵大健下楼出来,穿过院子,直奔曹丽的经管办而去,径直进了曹丽的办公室。 我明显感觉到了平和祥和气氛下的一股紧张气氛,暗流在急速涌动。 又一扭头,看到广告公司门前,平总正站在门口如有所思的抽烟,眼神同样盯着经管办门口。 我想,今天平总高兴的程度应该不亚于秋桐,但是,心里的担忧程度恐怕不亚于我。 一抬头,平总看到了我,黑黝黝的脸上出现了一股笑意,接着举起拳头挥舞了一下,然后回身进了广告公司。 我又看了下秋桐的办公室,门半开着,秋桐在里面,看不到她的人,不知她在干什么想什么。 我有些心神不定地看着外面,心里有些忐忑。 我心里暗暗祈祷这一天能平安过去。 一个上午就在风平浪静中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奖买报的一二等奖都在上午被读者中了,兴高采烈的读者从发行公司领走了笔记本电脑和电动车,晚报的记者也随即赶来进行了采访,明天就会见报。 下午刚上班,苏定国神色不安地急急走进来:“易克,曹腾,走,到经营委小会议室去开会!” 我的心咯噔一下,看着苏定国:“什么内容的会?” “不知道:“苏定国看了我一眼:“经管办通知的,孙总召集的,发行公司三位老总和你们综合业务部的人参加。” 我靠,终于要来了。 我和曹腾还有苏定国赶到经营委小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秋桐、赵大健、曹丽都已经到了,正坐在里面。 赵大健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仰脸抽烟,曹丽则做亲密状和秋桐窃窃私语,笑谈着什么,秋桐则微笑着不住点头,似乎这次会议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一会儿,孙东凯带着威严的气势走进来,坐在会议桌中间,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大家一番,会议室立刻就安静下来。 孙东凯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曹丽,点点头:“开始吧——” 曹丽主持会议。 曹丽这时也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神色端正:“今天孙总召集大家来,主要议题是听取发行公司新成立的综合业务部近期工作情况汇报。秋总,你看谁先汇报合适?” 秋桐看着曹丽和孙东凯说:“公司新近对领导分管进行了分工调整,综合业务部由苏总分管,那就苏总先汇报吧。” 苏定国眼神有些慌乱,磕磕巴巴把这段时间综合业务部的工作说了一遍,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当然没有别的。 孙东凯神色认真地听着,还不是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等苏定国说完,孙东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曹丽然后看着秋桐:“秋总,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于是,秋桐又把大客户服务部改为综合业务部的初衷说了下,又简单叙述了一下综合业务部的工作内容以及今后的发展方向。 秋桐说完,曹丽看着大家:“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赵大健翻了翻眼皮,不说话。 我和曹腾都沉默着,没说话。 曹丽于是冲孙东凯轻轻点了点头,孙东凯似乎没有看见,自顾低头看自己的本子。 会议室的气氛又紧张起来,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好一会儿,孙东凯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很沉稳:“刚才,我认真聆听了发行公司二位领导的工作指示。” 话一出口,大家都微微变了脸色,孙东凯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谁心里都明白,他是集团老总,现在竟然称呼秋桐和苏定国为领导,还什么指示。 我靠,孙东凯在玩阴的。 秋桐紧紧抿住嘴唇,苏定国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赵大健露出一丝冷笑的表情。 “既然二位领导谈完了,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孙东凯继续说:“发行公司将大客户服务部改为综合业务部,发展综合业务,我认为思路是正确的,思路很明晰,这个路子是对的,是符合集团党委关于今后报业经济的发展基本思路的,也是符合新形势下报业经济的发展需要和市场经济的要求的。 “综合业务部成立短短几天,报纸零售份数就有了明显的增长,今天我看了印刷厂给我报的数字,还有经管办给我报的发行份数,成绩斐然嘛。这说明,公司的各位领导工作是得力的,综合业务部的二位同志能力是有的,是付出了劳动的。这一点,必须要充分给予肯定。” 大家都看着孙东凯,我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毕竟,孙东凯还是肯定了我们的工作的。 第160章 纪律 接着,孙东凯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看着秋桐和苏定国:“秋总,苏总,请问,二位是不是党员?” “是!”苏定国忙回答。 秋桐也点了点头。 “请问,发行支部的党支部书记是谁?”孙东凯继续问。 “是我!”秋桐回答。 “嗯,好,二位都是党员,秋总还是发行支部的党支部书记!”孙东凯缓缓点了点头,接着突然就变了脸色,伸手猛地一拍桌子“啪——”地一声,吓了大家一跳。 “我且要问你们二位,组织纪律性,你们知道不知道?作为一名党员,要不要讲组织纪律性?”孙东凯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既是党员,还是集团主要经营部门的领导骨干,公然视组织纪律性于不顾,公然无视集团的管理规定,公然无视经营委的工作程序,公然无视集团领导的存在,你们二位要干什么?” 苏定国霎时变了脸色,惶急地看着孙东凯:“孙总……这……这……我绝对没有无视领导的意思,绝对没有……这……” 这时,秋桐平静地看着孙东凯:“孙总,这事和苏总无关,所有责任在我,是我一手安排的,你要找责任人,就找我吧。” 孙东凯看着秋桐:“秋桐,你胆子不小啊,这么大的活动,不经请示任何人,自行其是,先斩后奏,党的组织纪律性在你眼里有没有?集团领导在你眼里有没有?” “我昨天把方案报给经管办了!”秋桐说:“昨天报的请示方案,今天才开始实施的。” “你报给经管办,经管办报给我了吗?我批示同意了吗?”孙东凯的声音愈发严厉:“在我没有批示的情况下,你竟然就敢擅自采取重大行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总。” 秋桐说:“孙总,你听我说,我们也是有苦衷。” “住嘴,你是要我听你的狡辩吗?什么苦衷,我看你就是强词夺理!”孙东凯说。 这时,曹丽拿出那个方案,边递给孙东凯边说:“孙总,昨天秋总刚给我的活动方案请示报告,我今天上午刚审核完,下午正要报给你的,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敢耽搁。” “现在给我这个有什么用?”孙东凯一把将方案摔在桌面上,怒气冲冲:“我这边还没看到方案,那边已经开始实施了,这不是等于在逼我就范吗,你秋桐这意思就是这个方案我不管同意不同意,都得批准,是不是?秋桐,你也太猖狂了,我参加工作当领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放肆的下属,敢胁迫领导来做事。我看,你可以来领导我了。” “孙总,绝无此意,我们当下属的,哪里敢无视领导,哪里敢领导你呢,请听我解释。”秋桐刚说到这里,孙东凯又是一拍桌子,粗暴地打断了秋桐的话:“够了,我不想听你什么解释,事实都摆在这里,你给我解释什么?你想解释什么?作为一个主要经营部门的负责人,目无纪律,目无领导,自以为是,自行其是,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是谁给了你这个权力!” 孙东凯的神情变得有些恶狠狠,气焰很是嚣张,似乎就要把秋桐一口吞下去。 “是集团的发展给了我这个胆子,是集体的利益给了我这个权力!”秋桐不卑不吭地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恼羞成怒,咆哮起来:“好啊,秋桐,你给我唱高调,你以为这是在哪里?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你以为这是在你家里?你以为这是造反有理的年代?你少拿集团的发展和集体的利益来压我,好像就你风格高,就你知道集团的发展集体的利益。 我告诉你,秋桐,只要我还是集团总裁,只要我还管着你,集团的组织纪律性必须要保证严肃性,工作的请示审批流程必须严格执行,没有任何人可以破格,没有任何人可以特殊。我还就不信,你秋桐就能翻天了。” “我翻不了天,也不敢翻天,孙总是集团总裁,我当然要服从孙总的领导,不过,事已既此,孙总打算怎么办?请领导批示!”秋桐看着孙东凯,态度虽然谦逊,但眼神却毫不示弱。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孙东凯瞪眼看着秋桐。 “我哪里敢说,这不是在请示领导吗?”秋桐说。 “你少给我玩这一套,现在你想着请示我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孙东凯怒气冲冲地说。 “早不是要先报经经管办吗,这办事可是不能越级的,要一级一级来!”秋桐说。 我这时心里忍不住想笑,秋桐似乎心里并不紧张,似乎在用这话来转圈磨蹭。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曹丽说话了:“孙总,不要发火,消消气,今天的事情呢,其实我也有错误,我要是昨晚连夜审核完,然后连夜就报给你,你昨晚就批示了,那发行公司今天实施,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大家面子上就都好看了! 其实呢,也不能说秋总眼里没有领导,只是我工作效率还不够高,秋总做工作向来是雷厉风行,效率高,还很有责任心和灵活性,她这么做,也是出于工作的需要嘛,秋总做事向来是考虑很周全的。” 曹丽这话无异于等于火上浇油,明着听是在自我检讨在提秋桐解脱,实际上等于是在挑拨孙东凯和秋桐本已就紧张的关系,同时还附带刺激孙东凯本来就伤了自尊的神经。 果然,曹丽这话一说,孙东凯的怒火更大了,胸口起伏着,又要发出怒火来。 这时,曹丽又说了:“我倒是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既能维护经营委工作程序规定的严肃性,还能保证我们工作的顺利开展。我看,发行公司立刻停止实施这个方案,等孙总审核完这个方案,批准了,再正式实施,今天呢,就等于发行公司是试行了一下,试运行。这样,大家也都说得过去。” 曹丽的用意我一下子就看穿了,她是要给星海都市报那边争取时间。 孙东凯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些,似乎有些同意曹丽的建议。 秋桐当然明白曹丽的意思,她神情依旧平静,缓缓说:“这不可能,既然已经开始了,绝对不会停止,没有什么试运行之说,我们今天就是正式运行,只要我还是发行公司经理,我就绝对不会停止,除非我不做这个发行公司经理了。” 秋桐的语速不快,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很果断。 秋桐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孙东凯更大怒火,他觉得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秋桐敢如此不给他面子,让他很丢脸。 孙东凯脸气地一阵红一阵白,又是一拍桌子,怒视着秋桐,咆哮起来:“秋桐,你想干什么?你今天是要顽抗到底了,是不是?你嚣张什么?我告诉你,你不想干这个发行公司经理,我可以成全你! 你一个小小的发行公司经理,还了不得了,尾巴翘上天了,你真以为我制服不了你?好,既然你要对抗到底,我奉陪,我还真就不信治不了你,我要是治不了你,我这个总裁就不干了。” 孙东凯放出了狠话,似乎有些不大符合这位县级领导的身份,在普通人看来,这位领导也显得太没水平了。 但是,事实确实是如此,领导一样也是人,有级别的领导未必做人做事就比普通老百姓强。 我这时想起一句话:别迷恋领导的水平,领导只不过是个被体制带了某种光环的人,他们的品质和品德甚至还不如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会议室里的气氛高度紧张,火药味十足。 看着孙东凯张牙舞爪的嚣张气焰,曹丽和赵大健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苏定国脸色发白,不敢做声,曹腾则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这一切。 我心里怒火奔腾,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心里在琢磨要不要自己砸了这个刚到手的饭碗,狠狠揍孙东凯一顿,最好能把他的老二给废了。 显然,动手教训孙东凯,这是下策,除了能解恨解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怎么办?现在的形势对秋桐越来越不利,孙东凯仗势压人,抓住秋桐的把柄死死不放,旁边还有一个曹丽在不时添油加醋。 孙东凯这次整治秋桐,肯定是除了工作之外,还另有目的。他一直就垂涎秋桐的美色,多次动作却始终没能得手,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在他眼里,增加的那些零售报纸虽然也能给他长脸,但是,比起把秋桐弄到手,显然后者更重要。 他肯定明白,只要打着工作的旗号打压秋桐,谁都说不出什么,他是正大光明的,只有这次把秋桐制服,才能为今后目的的实现铺平道路。 孙东凯这会放出的狠话似乎在表明,如果不处理惩罚秋桐,他这个总裁就不干了。 总裁没有错,当然会继续干的,那么,就等于是秋桐要受到处分了?上下级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冲突和矛盾,要是提交集团党委,党委自然是要偏向领导的,那就得处分秋桐。 要是处分秋桐,那很可能就是要调离,或者降职使用。 我的心里有些着急,暗暗替秋桐担忧,却一时没有良策。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在这个人开门进来的一刹那,我看到他背后一个人影一闪过去,似乎是平总。 我看着这个年龄不到50岁中等身材身体微微有些发福气态不凡神情不威自严的陌生男人,他是谁? 第161章 董事长 我不认识这个人,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他。 见到他进来,除了我和孙东凯,大家都站起来了,脸上带着尊敬的表情和他打着招呼。 我一听大家口里的招呼,我擦,这是集团党委书记兼董事长,正宗的老大。 集团董事长也是正县级,和孙东凯平级。 但是,这一样的级别,权力可就不一样了,董事长是老大,孙东凯只不过是老三,排在集团总编辑后面。 董事长兼集团党委书记,孙东凯和总编辑是副书记。 我于是也赶紧站起来。 孙东凯见董事长来了,脸上的神情变化很快,怒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笑脸,点点头打个招呼,又招呼曹丽搬过一张椅子,自己往边上挪动了下,让董事长坐在中间。 董事长坐下,先冲大家微笑了下,点头示意,然后看着孙东凯:“老孙,我正好经过这里,听到你在里面发火,呵呵,我就过来看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此时心里升起疑窦,我怀疑这董事长是平总想办法捣鼓过来的。 作为集团收入来钱的关键部门,广告公司老总自然是和一把手走得很近的,虽然他属于孙总管理。 这就好比市政府各个部委办局,那些重要的局长,比如公安局长、财政局长,虽然属于市长管理,但是却都是市委书记的座上客和红人,他们和市委书记的关系,甚至比和市长还要亲密。 我想起上午见到平总时他的神态,想起那天他到秋桐办公室里去的情景…… 我突然领悟,秋桐昨天说自己也是做了一些安排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是秋桐预先安排了平总这步棋,还是平总自告奋勇要担当下这步棋?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董事长是出现了。 孙东凯听董事长问起来,就说:“我在开发行公司的调度会呢,顺便解决出现的一些问题。” 董事长说:“我最近正想去发行公司调研,今天正好遇到你们开会,我申请参加一下,孙总能否批准呢?” 孙东凯笑着:“呵呵,当然,当然,欢迎董事长参加啊!” 董事长微微笑了下:“那好,你们继续开,我先听!” 说着,董事长挺直腰板坐在那里,看着大家。 董事长这么一说,大家谁也不说话了,孙东凯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起来。 “怎么?我一来,怎么都不说话了?”董事长呵呵笑起来:“老孙,莫非你们开的是什么保密会,怕我知道啊,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里了,不打扰你们了。” 董事长这顶帽子可是给孙东凯扣地不轻不重,董事长是集团老大,谁敢有事瞒着他,这不是找死吗? 孙东凯脸上挂不住了,笑着说:“见笑了,那里啊,我们正在讨论报纸零售的问题,顺便强调下工作程序和组织纪律问题。” “报纸零售?好啊,我正想去发行公司调研这个题目呢。”董事长说,“今天我上班的路上,看到大街上突然多了不少穿着我们发行员服装的卖报人员,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我正想问问你们呢,你们这又是搞了什么名堂啊?” 孙东凯不说话了,董事长看着秋桐:“秋桐,你说说吧,最近又搞什么新行动了吗?” 于是,秋桐把开展的这个活动内容详细给董事长汇报了一番,末了说:“在这个活动的操作上,出于某种不好放在台面上说的原因,我们本着兵贵神速的原则,先下手做了,然后才递交了请示报告,在这一点上,我们违反了工作程序,我承担全部责任,我请求党委给我处分!” 董事长认真听秋桐说完,点了点头:“报纸零售一下子增加了4万份,好哇!不简单,了不起,这可是一颗卫星啊,这都是有效发行,星海市场的零售份额,我们可是占领了大片领地,这对于我们集团广告的拉动,必将起到不可低估的巨大作用。秋桐,你这可是给孙总抓了面子了,孙总既分管广告,还分管发行,这等于是双丰收啊。孙总,你说是不是?” 孙东凯哭笑不得,却不得不点点头。 董事长继续说:“至于秋桐说的不好放在台面上说的原因,既然不好放台面,那我也就不问了,呵呵……工作嘛,总是有困难有障碍的。” 这时,我看到曹丽和赵大健曹腾的脸色都微微有些难看。 孙东凯却有些疑惑地看着秋桐:“都是同事,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不好放在台面上说的原因?说出来——” 这时,曹丽的神色紧张起来,紧盯住秋桐。 秋桐扫了曹丽一眼,说:“请孙总原谅,还是不说的好!再说,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无须说了。” 孙总说:“我看你就是找借口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我此时断定,孙东凯应该不知道曹丽做家贼的事情。 孙东凯虽然和曹丽有一腿,但是,要是知道曹丽做家贼,他肯定是不乐意的,饶不了曹丽。 毕竟,曹丽做了家贼,等于是在拆他工作的台,他作为总裁,自然是希望自己分管的工作能出成绩的,这可是他继续进步的一个有力砝码。 他今天之所以如此和秋桐过不去,是因为自己的小算盘,想借这事先硬后软来降服秋桐,继而把秋桐弄到手,没想到秋桐软硬不吃,不给他脸,让他下不来台,才会导致矛盾如此激化。 这时,董事长说:“哎——呵呵,好了,老孙,要多理解下属嘛,下面的同志们做工作,都不容易,既然秋桐不方便说,那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孙东凯不说话了。 然后,董事长正色说:“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要批评秋桐同志的,对于工作,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按照组织程序来办事,没有按照经营委的办事程序来操作,没有先等领导批示就干起来,这是错误的,是违反了集团党委的规定的,秋桐同志对这个问题要深刻认识,要有正确的认识态度,要认真反省自己,要做出书面检讨,确保以后不得再犯。” 秋桐点点头:“领导批评地对,我回去就写检查,认真检讨!” 董事长点点头:“嗯,这个态度就对了,我看,在这个问题上,是三七开的问题,三分错误,七分成绩,毕竟,成绩是主要的。虽然你没有先请示孙总就先操作了,违反了规定,但是,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也同样还是给孙总抓了面子的嘛。孙总批评你是对的,虽然孙总批评了你,但是,孙总对你们发行公司做出的工作,心里其实还是很肯定很高兴的。这就好比打仗,看结果不看过程,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责备的。你说,是不是啊,老孙?” 说着,董事长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这会儿只能点头:“对于发行公司的工作成绩,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想,孙东凯这话应该是出于内心,当然,他还有些遗憾,没有借此实现自己的另一个意图,大好的机会眼睁睁就这么流失了,真可惜。 董事长接着说:“我看,年后发行公司的工作,是可圈可点的,发行公司的同志们,是付出了智慧和心血的,这和发行公司有一个团结战斗的领导集体是分不开的,当然,这更是咱们孙总分管领导得力的结果,孙总,今天,我得向你祝贺啊,你这个老总,手下有这么一批能干的发行管理人员,这今后的工作可就更好开展了,呵呵……” 这时,我的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董事长这一出现,一下子就把此事化了了,既表扬了秋桐又给了孙东凯台阶下,还同时不轻不重敲打了一下孙东凯。 看看秋桐,眼里的神色也轻松了,在我看她的同时,她也扫视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转瞬即逝。 看看赵大健,神情沮丧。 看看曹丽,眼神里露出巨大的遗憾和失落。 看看曹腾,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凝神看着董事长,似乎在认真聆听董事长的指示。 而苏定国这会儿变得轻松了,突然冒出一句:“董事长,这次的活动,是我亲自分管考上抓的,综合业务部的零售方案,也是我亲自负责制定的。” “方案呢,我看看!”董事长兴致勃勃地说。 “这就是!”孙东凯把方案递给董事长。 董事长接过方案,认真看起来。 董事长足足看了20多分钟,然后抬起头,神色庄重,看着我们:“这方案是谁做的?” “我——”曹腾立刻就回应了一句,然后看看大家,又接着一句,指了指我:“我……我和易克一起做的!” “哦,你们二位是?”董事长显然也不认识曹腾,看着我们。 “我叫曹腾,他叫易克,我们都是综合业务部的,”曹腾这时候突然来了劲头:“报告董事长,我是星海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本科毕业后正式分配到集团来工作的,在发行公司工作上班好几年了。” 听曹腾一说这话,孙东凯赵大健都皱了皱眉头,曹丽则面带喜色。 “小伙子很能干啊!大学生头脑就是灵活,接受新鲜事物快!”董事长赞扬了曹腾一句,接着看着我:“易克,这个名字很好听嘛,是不是易中天的易,克服的克?” 董事长学问很大,竟然一下子就能猜出来,我点点头:“是的!”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董事长看着我。 “社会大学!”我说。 “什么?社会大学?”董事长笑了:“小伙子很幽默嘛,没上过大学就能做出这样的方案,更不简单,看来,你一定是有比较丰富的实践经验了,比起理论知识来,实践更重要啊。” 董事长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秋桐笑得尤其开心。 第162章 临时工 “易克是集团的正式职工吗?”董事长这回是看着秋桐问的。 “不是,临时工身份!”秋桐回答。 “哦……”董事长若有所思地看看我,然后看着秋桐:“秋桐同志,我又想批评你几句了,发行公司要发展,离不开经营人才,对于在工作中涌现出的人才,你们要积极往上打报告争取政策啊,不能只知道使用而不知道怎么留住,现代报业发行的竞争,说白了,就是人才的竞争,你也是在集团人力资源部干过好几年的,关于人才的利用问题,我想不用我多说。” 董事长这么一说,秋桐面露喜色,忙点头:“领导批评地对,我们回去一定认真研究落实领导的指示。” 我这时说:“领导,其实你不能责怪秋总,我是以前在发行公司干过一段时间后来自己辞职,年后刚回来的。” “哦,是这样啊,”董事长笑着看我:“易克同志,为什么走了又想到回来呢?” “因为没找到更合适的工作,为了吃饭,就回来了!幸亏秋总心善,又收留了我!”我回答地毫无闪光点。 “小家伙说话很直爽嘛。”董事长笑着:“好,小伙子,这回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好在这里干!” 接着,董事长看着孙东凯:“孙总,我看,下一步,你们经营委能不能出台一个政策,集团各经营单位的有能之士,要在身份和政治经济待遇上给予适当的照顾和优惠,能给予正式聘任的尽量给予办理聘任手续,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人心,留住人才。” 我知道,只要成了集团正式聘任的人员,就能享有和集团正式在编制的人员一样的经济待遇。 当然,在政治待遇上还是有区别的,聘任人员只能在编辑和经营部门任职,最高到部门负责人,而不能在集团党政部门任职。 集团党政部门的负责人第一必须是党员,第二必须是在编的正式国家干部。比如,曹丽所在的这个经管办,秋桐以前在的那个人力资源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是,门槛却都不低,聘任人员是进不去的。 听董事长说完,孙东凯点点头,接着看着曹丽:“曹主任,回去尽快落实领导的指示,尽快出台一个草案!” 曹丽忙点头:“好!” 董事长又看着曹丽:“曹丽,文件可以慢慢出,对于已经发现的人才,可以先落实办理着,办事不要太死板,要灵活性和原则性相结合,当然,我说归说,你们经管办还是要先认真先做好审查工作,要保证聘任人员的思想道德素质和工作能力水平,严格把关,这德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我明白了董事长的意思,他是要曹丽考虑为我申报办理聘任手续,让我成为集团的聘任制员工。 经营系统的人员办理聘任制,要统一经经管办先审核,然后报集团人力资源部审批。 当然,董事长也没把话说死一定要给我转正,而是把初审权放给了经管办,也就是放给了曹丽,因为董事长对我并不了解。 我靠,这事玩大了!我越走越远了! 曹丽妩媚地看着董事长笑:“好的,董事长,最近正好好几个经营部门打了报告申请临时工转为聘任制人员的,我会统一认真研究,严格把关。” 然后,曹丽又腻腻地看了我一眼。 这会儿,曹腾一直看着我,眼里带着嫉妒的表情,似乎是因为董事长对我的看重。 这时,孙东凯说了一句:“这经管办正职一直在病休,曹丽这个副主任干的可是正主任的活,每天起早贪黑地到处奔波,任劳任怨,工作效率极高,很辛苦的。” 孙东凯这话纯粹就是在装逼给曹丽送人情,他想在集团董事长面前夸曹丽,什么时候不行,在集团党委会上岂不是效果更好,非得在这个时候? 孙东凯这时候守着曹丽说这话,等于在告诉曹丽,你看,你没有给我白付出,我还是没有忘记为你争取进步的机会的,我这不是在给你进言吗? 曹丽听了孙东凯这话,表情立刻有些激动起来,感激地看了一眼孙东凯,然后谦虚地说:“领导夸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做的还不够好。” 董事长微笑了下,看了曹丽一眼,没有说话,却又拿起那方案仔细看起来。 董事长不做任何表态的神情,似乎让曹丽觉得有些遗憾,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的表情。 然后,散会。 一场后果不可设想的风波就这样被突然出现的董事长化解了。 我心里一阵巨大的轻松,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时,我在附近的餐馆吃午饭,遇到了平总。平总兴致勃勃地和我坐在一起吃饭,边对我说:“易克,昨天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很好玩,是不是?” 我看着平总说:“昨天我怎么好像在会议室门口看到了你的影子呢?” “是吗,你眼睛可真尖,我正好办事经过那里!”平总不动声色地说。 既然平总不肯多说,不肯告诉我真相,我也就没有必要多问了,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对了,易克,我听到一个消息,你可能很快就要转变身份了,要成为集团聘任制人员了,这是好事啊,提前祝贺你,老弟!”平总说。 一个临时工能成为聘任制人员,这对于任何一个在集团打工的临时工来说,都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但是,对我来说,却没有什么激动兴奋的,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纠结,我真的是要越走越远,要深陷这个星海传媒集团了吗?正式工和临时工,对我来说有什么大的区别吗? 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平总说:“易克,你不乐意?” 我看着平总:“说心里话,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平总似乎被我的心态意外了一下,接着带着赞赏的表情看着我:“易克,看得出,你不是燕雀,你是一只鸿鹄。” 我说:“不敢当,我就是一个打工仔!” 平总呼了一口气,说:“秋总目前在发行公司的工作,是杀机四伏,虽然这一关过去了,但是,以后还会不会有更大的风浪,谁也无法预料。目前,秋总最需要的就是得力的干将和助手,而这个助手,自然是位置越高越好,位置越高,越能更有力地施展自己的能力,越能更有力的帮助秋总,在集团现行的体制下,身份是很重要的,不改变身份,是无法走得更远,做到更高的位置的。 你辞职后能再回来工作,是得益于秋总的赏识,也就是说秋总对你有知遇之恩,我毫不怀疑你对秋总的忠诚,也相信你希望秋总能干的越来越好,既然你这次回来了,那么,你为什么不利用好这些机会呢?” 平总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是啊,我要想更好地保护秋桐扶助秋桐,自然是位置越高越好,假如我要是能做到公司副总,那岂不是可以更好地扶助好秋桐的工作,也不用看赵大健之流的颜色,不用受他之流的制约。 还有,秋桐要是真的被暗算搞垮了,被逼无奈真的辞职了,那李顺的计划不就得逞了?秋桐岂不是要和李顺结婚了?而假如秋桐的位置稳固了,自然不会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而按照李顺一贯的原则,他自然就不会和秋桐结婚。 我这时竟然有了这个想法,虽然我知道李顺和秋桐的结合是无法避免的,早晚的事情,但是却从心里希望无限期拖延李顺和秋桐的婚事。 我觉得自己心存不良,很坏! 这时,我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好好干,往上爬!能爬多高就爬多高! 当然,我这时绝对没有想爬到发行公司老大位置的想法,那是秋桐的,我在她手下干就心满意足。 这么说来,这次改变身份的机会,还是要抓住的,不能放过。 下午,在办公室,苏定国告诉我一个消息,说公司已经打了报告给经管办,经管办审核通过后然后会报集团人力资源部,研究对我的正式聘任问题。 我知道,这当然是秋桐安排的。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曹丽的电话:“易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去了曹丽办公室,她办公室里坐着5个人,曹丽正在那里忙着一个一个谈话,发表格,详细解说如何填。 见我来了,曹丽公事公办地一直沙发,淡淡地说:“易克,先坐那儿等着!” 我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份报纸边看遍等。 等了接近一个小时,那5个人先后拿着表格出去,曹丽才算忙完。 这时,外面的天都黑了,大家都下班了,院子里一片乌黑,曹丽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她。 这时,曹丽看着我,眼里火辣辣的,站起来,过去关了办公室的门:“啪——”反锁上了。 然后,曹丽一步步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紧挨着我,带过来了一阵香水味道。 “办公室里好热!”曹丽说着脱了外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鹅黄色紧身羊毛衫,丰满的胸部高耸着。 “易克,这次有6个临时工想转聘任制的,第一关在我这里审核,人力资源部只给了经营系统一个名额,要求我这里先审掉3个,报3个上去。刚才那5个都领了表格回去填了。”曹丽有意无意地用胸部蹭着我的胳膊,对我说:“你有什么想法吗?想不想转正呢?” “想!” “那5个人,我看能力都不如你,假如我这里报上去的话,我觉得你问题不大,我叫你来呢,就是告诉你如何填表。”曹丽声音很暧昧。 “那就开始填表吧!”我说。 “别急啊,小白脸,看你着急的。”曹丽娇媚地说着,身子往我身上蹭,嘴巴几乎贴到了我的耳朵上,喘息着:“先别忙着填表,先让姐和你热乎热乎。” 我对曹丽说:“曹主任,我不!” 第163章 审核 曹丽倏地变了神色,站起来,走到我跟前,看着我,冷冷地说:“怎么,想不听话?我告诉你,不听我的话,这表你甭想填,没有我批准,你就是填了也白搭!董事长那天的话你也听见了,董事长是把审核的权力放给了我的。” 曹丽这话我信,没有她审核通过,我是转不了正的。 董事长虽然通过看方案了解了我,但是那天他并没点名说要给我转正,毕竟他对我几乎毫不了解,他还是放权给了下面的职能部门。 别说董事长日理万机说不定早就把我忘记了,就是董事长以后记起来询问曹丽,曹丽完全可以找出充分的理由来搪塞过去,比如僧多粥少名额有限或者我品质有什么问题什么的。 而我目前的想法,我必须要争取到这个名额,不然等下次,猴年马月。 见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发愣,曹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又慢慢靠拢过来,一只胳膊攀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个激灵,脑子里飞速运转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借口,于是猛地一把推开曹丽,曹丽猝不及防,被我重重一推,扑腾一声,仰面朝天躺到了地板上。 曹丽这下子恼了,迅速爬起来,眼里发出了恼羞成怒的火焰:“妈的,小瘪三,你想找死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敢对姑奶奶这么不敬,是不是活腻了?” 我说:“对不起,曹主任,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有女朋友了,我对我女朋友发过誓,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住我女朋友的事情,这是我的原则。如果曹主任不能成全我,非要相逼,那我就不填这个表了。” 我讲话的口气跟坚决果断。 说着,我转身就往门口走,就要拉开门走出去。 我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招,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手刚打开锁,刚要拉门把手,身后传来曹丽的声音:“站住——” 我回过头,看到曹丽正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迷惘和失落,头发凌乱。 “曹主任还有什么事?”我平静地说。 “你过来。”曹丽声音嘶哑地说,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我站在那里没动,我怕她继续发情。 “你过来吧,我不招惹你了。”曹丽颓丧地叹了口气,坐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我于是站到她办公桌跟前。 曹丽递过一张表格给我,看着我说:“看不出,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还挺重情的!你真有女朋友了?” 我接过曹丽的表格:“是的,谢谢曹主任!” “回去自己填吧,有不懂的再来问我!我答应你,放你过关。”曹丽失神地看着我:“这年头,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多了,竟然还真有不偷腥的男人,老娘第一次遇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曹丽幽幽而又喃喃的声音:“你越是这样我越喜欢你,你等着,小易克,小白脸,我非把你弄到手不可,姐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信心的。我倒是要看看,是我魅力大还是你所谓的什么女朋友魅力大,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如此坚守防线。” 我关上门,将曹丽的自言自语关在了门后。 填这种表格自然不用再回去找曹丽咨询,我当天晚上就填好了,还是按照来发行公司应聘时候的基本情况填的。 第二天上午,我去曹丽办公室交表格,曹丽自己在,接过表格看了看,说:“原来你小子是云南人啊,小南蛮!” 我没有说话。 曹丽看了一会儿表格,然后看着我,带着一丝幽怨的表情:“小坏蛋,昨晚让我空欢喜一场。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长的不好看?” “好看!”我说。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坏?”曹丽又说。 “没觉得!”我说。 “那你说,我和你们公司的那个秋大经理,你觉得谁好?”曹丽紧盯住我的眼睛。 我说:“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曹丽说。 “因为你和她没有可比性!”我直接了当地说。 曹丽的脸色一下子气得煞白,银牙紧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良心的东西,滚!” 我扭头转身就出去了。 下午下班后,我刚出发行公司,背后有人喊我,一看,是秋桐。 “易克,干嘛去?”秋桐笑吟吟地说。 “下班啊,吃饭去!”我说。 “那一起吃饭吧,我请你!”秋桐说:“我也忙完了,正要去吃饭!” “还是我请你吧!”我说。 秋桐说:“行,那就吃你!” “想吃什么?” “客随主便!” “那,韩国烧烤?”我试探地问秋桐。 “你喜欢上了这个啊,行!”秋桐痛快地说:“坐我的车!” 我们刚走到车跟前,秋桐摸出车钥匙,递给我:“呶——你来开!” 于是,我开车,秋桐坐到副驾驶位置,对我说:“还去上次咱们一起吃的那家韩国烧烤店吧!” 我开车直奔那里而去。 路上,秋桐看着我:“易克,开车技术不错哦,比我还熟练!”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我呵呵笑着说。 “呵呵,你还挺逗!”秋桐笑得很轻松,接着说:“你要转正了,知道吗?” 我说:“表格交上去了,能不能批准还是一回事呢!” “当然能批准了,绝对没问题!”秋桐说。 我一愣:“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这时突然想,是不是秋桐利用自己以前是人力资源部副主任的便利,帮我走后门了。 没想到秋桐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因为这次人力资源部给了集团经营委6个名额,我下午给人力资源部的主任打电话问了,说经管办正好就报了6个人,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报有关领导签字后,准备全部批准通过。” 我一听,晕了,我靠,曹丽是在糊弄我,哄我啊,想借这个名额来潜我,妈的,这个娘们心眼子还不少。 秋桐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异样,说:“怎么了?易克!” 我忙回过神来:“没什么。” 秋桐说:“你不高兴?不乐意?” “高兴,乐意!” “这次转正,对你来说,应该就是一次新的历程,一个里程碑,在国企干不必私企,身份很重要,身份是进步和提升的必要制约条件,如果你不能转正,你干的再好,也只能是临时工,不能担任任何职务,而转正后,除了集团党政部门,其他经营部门都可以照常提拔重用,最高可以做到部门负责人,也就是集团正儿八经的中层。”秋桐说:“所以,我很为你高兴!” 我说:“谢谢秋总,其实,有这个机会,应该感谢你!” 秋桐笑着说:“错,不要感谢我,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的,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还有,你应该感谢促成我们那次会议召开的人,如果没有那次会议的召开,就不会有董事长的出现,董事长也就不会看到那方案,自然也就不会认识你,自然也就不会促成这事。想想那次会议,坏事还成了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物总是在好坏之间来回转变的。” 我说:“秋总,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 秋桐抿嘴一笑:“这回不会再跑了吧?” 我说:“不跑了,好好在这里干,好好接受你的领导!” 秋桐说:“你这次回来,开局良好,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干,正常发挥你的能力和水平,你一定会有所作为,你一定能做到更好的位置,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我说:“只要跟着秋总干,做什么位置都行!” 秋桐笑起来:“可别这么说啊,我是不会永远领导你的,我也不可能会在发行公司长期干下去,集团也是有轮岗制度的,干上几年,说不定我又到别的部门去了。” 我说:“最起码,在你没离开发行公司之前我在你领导下干,等你调走了,我也不干了!” “可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我有压力了,好像你就是为了我才干的,我可承受不起,我希望你能为了自己而干,创出自己的路子来!”秋桐说。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海峰打来的,于是我边开车边接电话。 “鸟人,干嘛呢?”海峰在电话里不紧不慢地说。 “开车!”我说。 “开车去干嘛呢?”海峰继续说。 “吃饭!” “共进晚餐,如何?”海峰调侃地说。 我一听,来了精神:“我擦,你来星海了?” “废话!”海峰大笑起来。 “在哪里?”我忙说。 “刚下飞机,正打车往市区走!” “你和海珠一起的?” “操,重色轻友啊,净想着海珠了。”海峰似乎很高兴地笑骂我:“没,海珠没飞这班飞机,我自己来的!” “那你要打算去市区哪里?” “操,这不是先找你了,我知道去哪里?先去市区再说了!”海峰说:“最起码,你得先请我吃吃顿饭,然后,你还得和我同居吧?” “那我们一起吃晚饭吧!”边说我边看了秋桐一眼,秋桐这会儿正看着我听我说话,见我看她,微笑着点了下头。 “告诉我吃饭地点,我直接打车过去!”海峰说。 我告诉了海峰地点,然后挂了电话。 “这是你哥们?”秋桐这时说话了。 “海珠的哥哥!”我说。 “哟——未来的大舅哥来了啊,那可得好好接待!”秋桐打趣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觉得有些异样。 “海珠的哥哥是干嘛的?”秋桐问我。 “一家跨国集团驻中国总部宁州办事处的负责人!”我说。 一听我提到宁州,秋桐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接着说:“哦……宁州……宁州……” 我看了秋桐一眼:“怎么?秋总,你熟悉宁州?” “不,没去过。”秋桐掩饰般地说,接着捋了捋头发:“易克,你这哥们挺厉害的啊,年纪轻轻就是外企的办事处负责人,只是,你们俩怎么成了哥们呢。” 秋桐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你易克是个底层打工的,怎么能和外企高管成了朋友,这差距太大了! 我反问秋桐:“秋总,交朋友还必须是门当户对吗?和身份有关系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秋桐忙说。 “这有什么好奇的,当初这小子也是和我一起卖保险的,只是后来交了好运,能力又超群,才脱颖而出。”我淡淡地说。 秋桐点点头:“原来如此,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第164章 美女上司 到了饭店门口,海峰还没到,我们先进去找好了座位,我让秋桐先点菜,自己出来等候海峰。 过了大约10分钟,海峰到了,咧嘴大笑下车和我拥抱。 然后,我说:“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位美女!” 海峰一愣:“美女?丫的,海珠不在,你单独和美女出来吃饭,找死啊!” 我说:“操,这美女是我新东家,我换单位了,不跟以前的老板了,现在在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上班,今天下班正好遇到她,她约我吃饭,谈工作呢。” “美女上司啊。”海峰点点头:“果真是美女?” 我点点头:“是真是假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好啊,我靠,进去看美女去!”海峰大大咧咧就要往里走。 我一把拉住海峰:“先别忙,记住,进去见了美女,不要谈和我有关的一切事情!” 海峰一愣:“这是为嘛?” 我说:“你他妈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海峰晃晃脑袋:“你小子是不是在捣鼓什么洋动静?” 我说:“你少管,记住我的话就行,听见了吗?不听话,你就自个儿出去吃饭去!” “操,威胁我,好,好,记住了!”海峰乖乖地答应着,和我一起进了饭店。 走到座位前,一看到秋桐,海峰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手里提的旅行包一下子掉到地上浑然不觉,他呆若木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嘴巴半张,整个成了一傻蛋! 秋桐这时微笑着站起来,主动向海峰伸出右手:“海峰,你好,我是易克的同事秋桐!” 海峰还愣愣地站在那里,还没回过神来。 我站在海峰后面身后在他后腰猛地一掐,海峰“哎哟”叫了一声,顿时醒悟过来,忙伸手和秋桐握手:“秋总好,秋总好,我叫海峰,是易克的哥们!” 秋桐笑着请海峰就坐,边说:“听易克说了,外企的高管,海主任,久仰久仰。” 海峰一听秋桐这么说,脸上露出喜不自禁的表情,搓着手:“哪里,哪里,秋总过奖。” 秋桐看着海峰,接着看着我:“易克,你看,海峰某些地方还长得真有点像海珠。” “那当然了,一个娘的嘛!”我说。 海峰一愣,看着秋桐:“秋总,你认识我妹妹?” “是啊,认识啊,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呢!”秋桐说:“当然,我是通过易克认识的哦!你妹妹真可爱,我很喜欢她。” “呵呵,那丫头还小,讲话不知天高地厚的,秋总多担待!”海峰说。 “客气了。”秋桐边熟练地烧烤着羊肉,边又对我说:“易克,你哥们来了,你俩喝点酒吧,我就不喝了,得开车!” 我问海峰:“喝不喝?” “喝!冻死了,暖和暖和身子,这北方真冷啊!”海峰说。 “喝什么酒?” “当然是白酒了!” 海峰一见秋桐,似乎约束多了,嘴里一个脏字也不吐了。 我于是叫服务员上酒。 “海峰,你酒量如何呢?”秋桐边给海峰夹烤好的肉边说。 海峰受宠若惊地忙致谢,边回答:“我不行,喝不过易克这小子,这小子,52度的白酒,一斤半不带倒的。” 秋桐看了我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我猜秋桐一定想起了第一次和我在这里吃烧烤她用一瓶低度酒让我喝套我话的事情。 秋桐一直以为我的酒量就是那个量,在云朵家虽然我喝了很多,但是,那是白酒和马奶酒掺杂在一起喝的,再说又喝的大醉,不代表真实酒量。 但是海峰这一说,就很可能要引起秋桐的察觉。 我用脚踢了海峰一下,海峰似乎一下子想起来我刚才的警告,忙住了嘴,低头吃肉。 我这时说:“这喝酒啊,要看身体和精神状态,状态好了,我还真喝过一斤半高度白酒,状态不好的时候,半斤低度白酒就醉了。” 我的这个解释应该还说得过去,秋桐赞同地点点头:“是,你说得对!” 我松了口气,忙转移话题问海峰:“海峰,这次来星海出差?” 海峰说:“是啊,总部在这里开全国现场会!明天开会。” 秋桐说:“那你们的星海办事处工作业绩一定很出色,所以才会在这里开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 海峰摇摇头:“错——恰恰相反,星海办事处的业绩在今年是全国倒数第一,总部特意选在这里开现场会,给大家一个反面教材,让大家来这里找自身的缺陷和原因。” 秋桐点点头:“这外企的做法就是有特点,别出心裁!以后进反激先进,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海峰在宁州的工作一定是做的不错的了。” “嘿嘿,我从深圳总部到宁州办事处时间也不长,半年多。”海峰说:“不过,今年宁州办事处的业绩全国排名###第2,去年时倒数第四。” “你可真不简单,干的不错啊!恭喜你!”秋桐说。 一听秋桐的夸奖,海峰来劲了,说:“其实这就是一个综合销售管理的问题,我之前在总部没大做销售管理这一块,到了宁州办事处,现学的,其实啊,销售这一块,有个高手,比我厉害多了……” 刚说到这里,我的脚又踩了海峰的脚一下,海峰立马住了嘴,舔舔嘴唇,又忙低头吃菜。 “还有比你厉害的高手,是谁呀?”秋桐看了我一眼,接着问海峰。 “唔……是我们总部的一个同事。”海峰没有抬头,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 “哦,海峰,其实啊,你这个哥们易克也是很有营销能力的呢,他在我公司里表现地很优秀,他的能力你难道不知道?”秋桐说。 海峰一听,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我,做吃惊状:“真的?易克,你小子竟然能得到秋总这么高的赞赏,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营销了?真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个本事!” 刚才我踩海峰的脚,海峰此时肯定已经意识到了我的什么用意,此时干脆帮我装逼了,推波助澜起来。 海峰这么一说,秋桐当然不会有什么疑心了,笑着对我说:“易克,看来,你这个哥们也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潜能啊,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哦。海峰,易克的营销能力真的不错的,不过,他在我公司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以前我也没发现,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海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秋总慧眼识英才啊,有伯乐,才有千里马哦。” 秋桐说:“那是因为先有千里马,才有我这个伯乐,惭愧啊,伯乐发现地晚了。” 海峰说:“革命不分先后,不晚,不晚。” 海峰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 海峰又对秋桐说:“秋总,有时间去宁州玩,我代表宁州人民欢迎你!” 秋桐眼神一动,咬了咬嘴唇,然后看着海峰说:“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去,我一定要去宁州。” 秋桐的话有些低缓,还带有一丝惆怅和忧伤。 我担心海峰这张嘴再说出什么,匆忙张罗着结束了晚餐,然后带海峰去了我宿舍,哥俩好久不见,有说不完的话。 在我的宿舍,海峰说:“操——牛叉,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哥们,混得不错!” 我说:“租的,要是买的还真是牛叉,可惜不是!” 我和海峰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聊天。 “我擦,你为什么要在你美女上司面前装逼?”海峰说。 “因为以前装过逼,现在下不来了,无法收场了,只能继续装下去!”我说。 “以前为什么装逼?”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海峰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意识到和我破产失恋造成的心情有关。 海峰站起来去卫生间,一会儿出来对我说:“操,易克,你这里怎么有女人用的化妆品?小子,从实交代。” “那是海珠用的!” 海峰一听乐了:“这鬼丫头,我问她和你到什么程度了,她死活扭捏着不说,原来……易克,要好好对待我妹妹啊,不要三心二意,你这个妹夫,我是要定了。” 海峰显然是想多了,我没有多解释,说多了海峰也不信。 我和海峰洗刷完毕,一起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这时,我心里一直想问海峰一个事情,却又不好开口,翻来覆去睡不着。 “鸟人,不睡觉,干嘛?想什么?”海峰也没睡着,问我。 我坐起来,打开灯,海峰也坐起来,看着我:“什么鸟事?” “海峰,我想问问你,最近,你有没有她的消息。”我支支吾吾地问海峰。 “她是谁?” “你知道的!” “你还在想着冬儿?”海峰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和阴影。 我没有说话。 海峰沉默了一会儿,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没有!” 说完这话,海峰的神色似乎有些隐隐不安。 我此时没有领悟透海峰为什么不安,只是因为海峰在为海珠着想。 我似乎觉得此时在海峰面前问起冬儿有些不妥,于是关灯,又躺下。 海峰也躺下了,没有说话。 当夜无话。 第165章 追求 第二天,我和海峰一起吃早饭,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海峰突然带着神往的表情说:“易克,昨晚我梦见秋桐了。” 我一怔,看着海峰。 海峰带着迷醉的表情:“哎——我发现你这个美女上司太美了,惊人地美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美女,此女只有天上有。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 “她成家了没?” 我摇摇头。 海峰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冒出一句:“易克,我要追秋桐!”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看着海峰:“你没发烧,你在说胡话吧?” 海峰把手里的筷子一放,郑重地说:“没有,我决定了,我要追求她!”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陡然涌起一股醋意。 操,我的哥们看上我心里的女神了,要开始追求秋桐。 我愣愣地看着海峰。 海峰说:“喂——哥们,怎么了?不可以吗?” 我回过神看着海峰:“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人了,她只爱那个人,没有任何人,能代替那个人。”我强压住心里的醋意,干涩地说道。 显然,我在自觉不自觉阻止海峰。 “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海峰愣了下,自语了一句,然后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第一,我说的是真的,第二,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第三,那个人是谁你也不需要问,反正你相信我说的就是了!”我有些心虚地说着,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海峰,却又忍不住这样说出来。 海峰怔怔地看着我,突然说:“丫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啊?” 我的心猛地一跳,然后强自镇静地看着海峰:“你觉得像吗?” 海峰沉吟了下,摇摇头:“应该不是,从昨晚她看你的眼神来说,绝对不是!” “那就是了!” 海峰心有不甘地说:“你真的证实她心里有人了?”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她谁都不爱!她只爱那个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这话自己都觉得牵强。 “我靠,这么绝对!那我岂不是来晚了,相见恨晚啊,那小子可是太幸福了。”海峰懊丧地拍打了下脑袋,说:“兄弟,你觉得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嗯……” 海峰沉思了半晌,突然又昂起脑袋:“我还是不信,我决意要试试,你把她电话号码给我。” 我犹豫着,海峰催促我:“鸟人,快给我!” 我无奈,只好把秋桐的电话号码给了海峰。 海峰存进手机,说:“好,我会经常给她进行电话和短信联系的,有你和海珠的关系做基础,我觉得,开局还是良好的。” 看着海峰自得的表情,我没有再说话。 吃完早饭,我和海峰下楼,海峰准备打车去开会,正在等车的时候,突然看见小猪和小雪正蹦蹦哒哒地手拉手沿着人行道走过来。 “嗨——大兄弟好!么么哒。”小猪冲我打招呼。 “叔叔好!”小雪冲我甜甜地叫着。 海峰一看,说:“这俩什么的干活?” 我说:“大的叫肖竹,是秋总的小姐妹,好朋友,小的叫小雪,是秋桐收养的孤儿,我和秋桐在青岛遇到的。” “原来秋桐是一个如此热心慈善事业的好心人,难得。”海峰点点头。 这时,小猪和小雪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我接着海峰给小猪认识:“我哥们海峰,海珠的哥哥!来星海出差的。” 小猪看到海峰,眼睛一亮,热情地和海峰打招呼:“么么哒海峰哥哥。” 海峰乐了:“肖竹,你是小猪吃食啊,还么么哒。” 小猪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昵称叫小猪的,是不是我大兄弟告诉你的?” “不打自招了,他可没告诉我,是你那么么哒自己表现出来的。”海峰说。 我看着小猪:“你们干嘛呢?” 小猪说:“秋姐联系好了幼儿园,我送小雪去幼儿园呢!哎——俺这些日子成了小保姆了。” 我说:“怎么不打车?” 小猪说:“不远啊,秋姐家就在附近,幼儿园也在附近,步行走走锻炼身体呢!” 我一愣,原来秋桐住的地方离我不远啊。 海峰这时抱起小雪:“乖,宝贝儿,告诉叔叔,世界上谁是你最亲的人啊?” “妈妈!”小雪说。 “嗯,好,很好。”海峰似乎话里有话。 这时,出租车来了,海峰放下小雪和我们告别,小猪热乎乎地叫着:“么么哒海峰哥哥,以后常来星海啊。” 海峰冲我们摆摆手,对小猪说:“行,有小猪妹妹这句话,我以后一定常来,说不定,我还能在这里找个女朋友,做你们星海的女婿呢。” 说完,海峰冲我得意地挤了挤眼神。 小猪捂嘴笑起来:“海哥哥原来还木有女朋友啊,好啊,欢迎做星海的女婿,星海的姑爷走好。” 海峰走了,小猪的眼神一直看着离去的出租车。 然后,我和小猪小雪告别,去了公司。 海峰对秋桐一见钟情,要追秋桐,弄得我心里不上不下的,不时有一股醋意翻涌着。 虽然我和海峰说秋桐心里有人了,她只会爱着那个人,但是,我心里明白,那只不过是虚拟世界的一个虚幻影子而已,现实世界里,秋桐只能选择李顺,别无出路,海峰的追求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但是,我又不能告诉海峰秋桐现实里的真实情况,按照海峰的脾气,即使我告诉了,海峰也不会罢休,说不定会更加激起他要拯救秋桐于水深火热的豪情。 如此一来,他不但拯救不了秋桐,要是被李顺知道,那海峰的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李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想起李顺,我就想起了那把没有还给李顺的手枪,想起那把手枪,我就想起了白老三,想起了白老三在飞机上对海珠的调戏…… 我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还有些愤懑。 一晃这周就过去了,这段时间,我和曹腾都很忙碌,主要是对零售方案落实后出现的一些问题进行妥善处理,同时进一步加强队伍建设,巩固发展固定售报点,梳理和客户之间的一些小问题。 曹腾工作起来很带劲,不遗余力,尽职尽责。 经过我们的共同努力,报纸零售份数不断增加,一周后稳定在了7万份左右,同时,流动售报队伍也非常稳定。 这次在秋桐的精心策划导演下,我们打了一个精彩的战役,曹丽行动晚了,星海都市报吃了我们的剩饭,机场、车站和港口包括大型的超市他们随后也派人去联系了。但是,我封死了他们的路,我和这些单位签约的都是独家合作合同,而且一签就是一年。 没办法,星海都市报就开始借我们的光,往我们发展的报摊上配送他们的报纸。这一点,是无法阻止的,而且,我想了,这样也不无好处,能让摊主多收入钱,有利于报摊的稳定和发展。 随着星海都市报的借光,星海其他生活类报纸也纷纷开始借光,后来发展到邮政快达公司的人员也开始往我们的发展的固定售报点配送报纸。这就等于是资源共享了,也算是为同行做了点贡献吧。 同时,星海都市报也开始组建自己的流动售报队,想和我们一争高下,但是,卖了几天报纸,他们的流动售报队就没影了。我猜这应该是和我们先入为主有关,我们抢占先机占领了市场,他们再想分一杯残羹,报纸办报质量又没有星海晚报好,自然是不占优势的。 星海晚报零售数量的巨变,震动了整个集团高层。 虽然孙东凯那里出了点叉叉,但是不影响大局,集团党委专门发文进行了表彰,星海晚报社的老总们集体出动,专门宴请了发行公司全体领导和综合业务部的全体人员,同时广告公司的平总友情出陪。 宴席上,星海晚报的总编辑一再对发行公司的出色表现表示赞扬和感谢,平总更是恰到好处地点拨几句,将宴会气氛推到一个又一个高潮。 这次报业零售活动的成功实施,在星海报界掀起了一股风暴,引起了同行的高度关注和巨大压力,不时传来其他生活类报社发行部门负责人走马换将的消息。 而我,也自觉不自觉成为同行注目的焦点。 虽然集团领导未必知道这方案的真正作者是谁,但是,那些外面的同行,却很快就通过某些我也不知道的渠道打探清楚了。 这天下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你好,请问你是易克吗?” 对方的口气很客气。 “是啊,请问你是?”我说。 “我是星海都市报社的办公室主任,代我们总编辑发出一个邀请,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你一起坐坐,大家交个朋友,不知你是否赏光。”对方直言不讳开门见山,声音里却又没有底气。 “哦……”我脑子里急速转悠着,边哦边迅速做出了决定:“好啊,谢谢你们的盛情邀请。” 对方似乎对我的痛快答应感到很高兴:“那今晚可以吗?一起共进晚餐,在新开业的星海皇冠大酒店3楼餐厅单间。” 我立刻回答:“行,没问题!” “那好,谢谢赏光!晚上见!”对方说:“此事还请不要让外人知道。你懂的。” “我懂的,没问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绝对不告诉外人!”我信誓旦旦地说。 接完电话,我立刻去了秋桐办公室。 秋桐不是外人,可以告诉。 第166章 征求意见 秋桐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门走了进去,看到秋桐正托着腮呆呆地出神地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眼神里带着她在人前极少显示出的惆怅和忧郁,还有些许酸楚和悲凉。 我的心一沉,秋桐看电脑屏幕干嘛,在看什么,在想什么?为什么如此表情? 看到我进来,秋桐身体微微一颤,迅速恢复了常态,右手握住鼠标操作了几下,然后看着我,微微一笑:“易克,有事吗?” 我走到秋桐办公桌面前,站在她对面,说:“秋总,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星海都市报的办公室主任受他们总编辑的委托,邀请我晚上出去吃饭。” 秋桐眼皮一跳,看着我。 “我来征求你的意见,去还是不去!” “你怎么给人家回复的?” “我答应了!” 秋桐噗嗤笑了:“你都答应了还问我干吗?” “答应归答应,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既然答应了,那自然还是去,人家邀请你吃饭,这是你的个人事情,没必要征求我的意见吧?” “但是对方的身份特殊,我还是要先和你说的。” 秋桐抿嘴一笑:“那就去吧!” “不知对方邀请我吃饭,是何目的?” “你说呢?” “我猜不透,问问你!” 秋桐眼珠子一转,狡黠地看着我:“你是真没猜到呢还是给我玩花样?” 我忙说:“我不敢给你玩花样,我猜了个大半,不敢确定。” “那我估计你基本猜对了,他们和你以前不熟悉吧?” “是的,从来没打过交道!”我说。 “那就是了,他们邀请你吃饭,肯定是带有目的的,无非是想邀请你加盟呗!”秋桐轻松地说。 “那你还同意我去?” “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你不担心我……” “担心你什么?”秋桐笑嘻嘻地看着我。 “担心我跑了?被那边的高官厚禄拉走了!”我说。 “呵呵,不担心!” “为什么?” “一来,基于我对你初步的人品和性格的了解,我知道,高官厚禄是打动不了你的,这一点,你很难得;二来,你要是有二心,就不会来告诉我这件事了;三来,你要是真的有想走的想法,我担心也没有用啊。” 秋桐说的很在理,我点了点头:“那我晚上就去赴宴了。” “嗯,好,吃好喝好!”秋桐说:“免费的晚宴,不吃白不吃!在星海这么多家生活类报纸中,星海都市报是星海晚报最强劲的对手,他们的很多做法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你去和他们接触,也许能学到不少好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 “他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很准确。”秋桐沉吟了一下,说:“集团内部知道这方案是你亲手操作的人都寥寥无几,他们却这么快就打探地这么清楚,看来,他们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我于是说了那天下午下班后见到曹丽进复印店的事情,当然我没说我是专门跟踪曹丽的,只是说偶尔遇见。 秋桐听了,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这事你知道就行,除了我,谁也不要告诉。” 我知道秋桐这么说是为了我好,在保护我,就点了点头:“我只和你说的,没和别人说。” 秋桐叹了口气:“集团内部的人际关系相当复杂,人事斗争非常激烈,看起来一派祥和团结,但是,暗斗是你死我活残酷无情的,高层领导之间、中层干部之间、基层同事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都在斗个无休无止。国企和官场就是这样,没有人真正会关心集体的利益,没有人会关心群众的死活,即使关心,也是出于自己政绩的需要,出于自己往上爬的需要。” “但是,我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秋桐说:“你就这么高看我?” 我点点头。 “我真的有那么高尚吗?”秋桐笑了起来:“我这个人啊,也是有私心的,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哦。” “我确信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我再次说。 秋桐笑着,对我说:“易克,你记住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在表面上,你是不能太超出于你所处的圈子的,在心里你可以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但是,在圈子里,在表面上,还是要随大流。” 我点点头。 秋桐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说:“易克,这次你回来,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工作生活地快乐开心,希望你珍惜自己的大好年华,以一种坚定执着的心态,即使不为别人,为自己也要努力干出一番事业来。”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那消逝依旧却依然在我心里刻骨难忘的浮生若梦。 浮生若梦离开亦客很久了,易克却依然和秋桐在一起。虚拟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难道真的可以超越现实? 我懵懂地想着,心潮翻涌…… 正在这时,秋桐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秋桐打开手机看了下,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我说:“易克,你的哥们海峰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这家伙,貌似做事很执着。” 我的心里一颤,知道这必定是海峰发给秋桐的短信,虽然我不知道海峰短信的内容,但是从秋桐的话里可以判断出,海峰最近一定在对秋桐进行狂轰乱炸地追求,对秋桐展开了紧锣密鼓地感情攻势。 我心里有些发涩,对秋桐说:“秋总,你觉得海峰人咋样?” 秋桐说:“我觉得呀,海峰是个很不错的人,年轻有为,有理想,有追求,有事业,有奋斗,人生态度很积极向上,性格很爽朗,讲话很风趣幽默。你说是不是?” “对,是的!” “其实,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俩能做哥们,我觉得也是你们的相同特点决定的。”秋桐继续说:“海峰的这些特点,在你身上同样也体现出来了,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我依稀能感觉地出,而且,和海峰相比,你似乎性格更加沉稳,思想更加深邃,内心世界更加强大,虽然你现在干地不如他出色。” 秋桐的话让我觉得很中听。 “易克,我觉得,现在,我们不仅仅是同事,是上下级,还是朋友。”秋桐继续说:“抛开你对我的相救之恩,抛开我们的工作关系,单纯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认为,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包括海峰,大家都可以做好朋友,你说是不是?” “嗯,” “当然,我说的朋友,是指那种纯正意义上的朋友,不掺杂其他的任何内容!”秋桐又补充了一句,似乎在暗示她对我特别是对海峰的态度。 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从秋桐办公室回来,我开始安排明天第二次有奖读报刮刮卡的发放事宜,打开抽屉,拿出一等奖和二等奖的刮刮卡,掺到了那四万个末等奖刮刮卡里面去。 放进去后,一整理盒子,我自己立马也找不出那一二等奖的卡片在何处了。 这时,曹腾回来了,站在旁边看,边说:“是准备明天用的刮刮卡?” 我点了点头:。 “大奖都放进去了?”曹腾弯腰伸手摆弄着那些刮刮卡说。 “刚放进去!”我说。 “在哪儿?”曹腾问我。 “在这里面啊,看外观,我也找不到了,除非一张张刮开看!”我说。 “哦,我估计社会上很多商家举办的大奖也是这么弄的吧,这一二等奖的刮刮卡只要一进去,谁也不好找了。”曹腾说:“不过,那些举办大奖的要是把大奖留给自己,也是很容易操作的。只要把卡片送给自己的朋友或者熟人,到时候冒充顾客去领奖就行了。” 曹腾似乎话里有话。 我看了一眼曹腾:“曹兄此话何意呢?” 曹腾笑着:“我是说那些社会上的舞弊分子啊,当然不是说我们。易兄,千万别想多了。” 我想了想,拿出剩余的装有一二等奖的信封递给曹腾:“要不这样吧,曹兄,剩下的几次活动,你来操作吧,这是大奖的刮刮卡。” 曹腾忙摆手:“哎——易兄,万万使不得,千万别啊,你实在是想多了,我对易兄的人品,那是一万个放心和高看的。” 我看了曹腾一样,将信封放回了抽屉。妈的,不就是一个笔记本电脑和电动车吗,你以为老子稀罕这个。 我心里有些鄙夷嘲笑曹腾的龌龊。 刚从秋桐办公室出来大好的心情被曹腾这个小贱人给破坏了。 下班后,我打车直接去皇冠大酒店,路上,接到了海珠的电话。 “哥——”海珠拖长了声音撒娇一般地叫着。 “海珠啊,心情不错哦,在干嘛呢?”我说。 “刚落地,落地就开机哦!” “在哪儿落地呢?”我说。 “宁州哇——”海珠说:“哥,海峰哥前几天去宁州见到秋桐姐姐了是不?” “是啊!” 第167章 迷住 “哇咔咔——海峰哥哥被秋桐姐姐迷住了哇——”海珠说:“回来后在我面前赞不绝口,夸得那个好啊,嘻嘻……海峰哥说要追求秋桐姐姐,让秋桐姐姐给我做嫂子呢。我也好喜欢秋桐姐姐啊,哎——要是秋桐姐姐真的能做我嫂子,多好啊。不过,人家秋桐姐姐有男朋友了,我告诉我我哥了,他却说没关系,说只要秋桐姐姐没结婚他就有这个权力,我看他这几天都快成花痴了,真拿他没办法。” 我干笑几声。 “不过我觉得海峰哥说的也有道理啊,再说了,秋桐那个男朋友,我对他一点印象都不好,看了就难受,还真不如让秋桐和我海峰哥哥好呢。”海珠又说:“只是,不知道秋桐对海峰的印象咋样啊,有没有这个意思。” 我无语,这兄妹俩都看上秋桐了。 “我想啊,你见到秋桐的机会多,关系熟,没事你可以多试探下她的心思,或者,在秋桐面前多说说海峰哥的好话,帮助促成一下,也算是个美事。”海珠说:“一想到秋桐要嫁给那个粗野的家伙,我心里就那个别扭啊,我怎么看他俩都不合适,嘻嘻……干脆,把他俩拆散了算了。” 我听不下去了,打断海珠的话:“好了,丫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你看你对这事热的像裤套似的,这事主动权在人家秋桐,别人再操心也白搭,我看,你也不要多掺和这事了。” 海珠嘿嘿笑了一会儿,又说:“哥,我想你了!” “嗯……” “明天我看你哈!”海珠说:“明天我飞上午的航班,下午和晚上都没事。” “嗯,好!” “还想吃年糕不?” “想!” “那好,明天我带刚出炉的给你,这回我放在保温盒里,保证到了星海你吃到热乎乎的年糕!” “好的!”我来了食欲。 “那明天见。”海珠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到了皇冠大酒店,我刚进大厅,就听见总服务台有人喊我:“喂——那个小伙,过来下!” 我一愣,循声看去,正好看见了小亲茹,正趴在柜台上冲我咧嘴笑。 我走过去:“小亲茹,你果然来星海了!” “当然,哈哈……”小亲茹看见我,显得格外兴奋,说:“我们这酒店一开业我就调来了,早就想找你的,只是最近太忙,除了上班就是集训开会,一直没空,今天你自投罗网来了,来干嘛的?” “吃饭!有个酒场!” “易老板厉害啊,整天出入星级酒店赶酒场,怎么?今天就你自己,没带个美女客户过来?”小亲茹带着挖苦的口气对我说。 “没啊,要不,你跟我上去吃饭,做我的美女秘书?” “有这贼心没这贼胆,档次不够,级别太低,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是不是?”小亲茹自嘲地说。 说话间,我无意中朝大厅门口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伍德和地下皇者一起走了进来,伍德披着黑色风衣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地下皇者紧随其后。 在我看见伍德的时候,伍德也正好往我这方向看,看到了我。 伍德似乎认出了我,径直向我走来。 我无法躲避了,就看着伍德走过来。 伍德走到我跟前,脸上带着微笑,看看我,又看看小亲茹。小亲茹知道我来了熟人,忙低头忙乎自己的事情。 这时,地下皇者也跟了过来,趴在柜台上,看了我几眼,然后看着小亲茹。 我主动和伍德他们打招呼:“大将军好,黄者好!” 伍德冲我微微点点头,地下皇者也暂时收回看小亲茹的目光,冲我笑了下,然后又继续打量着小亲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易克吧?”伍德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是极富磁性,同时目光犀利地看着我。 “是的!”我点点头。 “不在李老板那边干了?” 我又点头。 “在李老板未婚妻那边做事情?”伍德继续说。 “嗯。” 伍德笑起来:“好嘛,还都是和自己人在一起嘛,不错,好好干!” 我没有说话。 这时,伍德看着正在那边忙碌的小亲茹对我说:“这位小姑娘是你的……” “一个熟人,朋友!”我说。 伍德又看了小亲茹几眼,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我:“你来这里是……” “吃饭!” 伍德点点头,又看了我几眼,眼神有些让我捉摸不定,然后点点头转身离去,径直去了电梯口。 地下皇者冲我笑笑,又看了看小亲茹,也跟随而去。 目送他们进了电梯,小亲茹又过来了:“喂,易老板,你和他们认识?” 我点点头。 “这二位可是这里的常客,长期包房的有钱银!”小亲茹带着羡慕的口气说。 “哦?”我看着小亲茹:“他们在这里长期包房住的?” “是啊,酒店刚一开业就住进来了,包了一个标间,一个套间,一包就是半年的,财大气粗。不知这二位是做什么生意的,竟然如此阔绰。那个大老板一般不说话,有事都是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来办理,那个人叫黄者,做事很大方,经常给服务员小费,有一次还悄悄送给我一盒进口的巧克力。嘿嘿……” 听小亲茹的口气,她对地下皇者似乎还挺有好感。 看看时间快到了,我没和小亲茹多谈,直接去了三楼餐厅,去了办公室主任告诉我的那个单间。 一进门,看到了两个中年男人,年龄稍大一点的坐在中间,无疑就是星海都市报的总编辑,另一个年轻点的当然就是办公室主任了。 办公室主任带着春天一般的热情和笑脸迎上来,主动伸出双手:“你就是易克吧?” 我也伸出双手和他握手:“是啊,我就是,您想必就是主任了!”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的总编辑!”办公室主任转身给我介绍。 总编辑微笑了下,站起来伸出右手,我忙继续用双手握住总编辑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充分表达出我对他的仰慕和尊敬:“总编辑好,领导好!” 总编辑呵呵笑了,神情很友善,握住我的手轻轻摇晃了两下,说:“小易啊,不要客气,来,坐吧,坐我旁边!” 于是,我坐在总编辑旁边,办公室主任忙着去招呼服务员上酒上菜。 总编辑很亲切地和我拉家常,问我是哪里人,多大了,家里几口人,成家了没有,问得很关怀,就差问我孩子有没有上大学家里有几亩地了。 我胡诌八扯敷衍着他,边暗暗提醒自己要镇静,不要被糖衣炮弹打中。 等酒菜上齐了,总编辑举起酒杯对我说:“小易,最近星海晚报发行力度很大,可以说是在星海报界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震,我在报社兼着社长,对发行一向很重视,此次零售风暴自然也让我倍加关注,一打听,原来是你做的方案,于是我就想认识认识你。今天一见面,才知道小易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真是后生可畏啊,来,小易,要想好,大敬小,我先敬你一杯酒,为我们初次相识。” 我忙端起酒杯:“承让,承让,不敢当,还是我敬您吧!” 于是,我们碰杯,大家都一饮而尽。 总编辑虽然看起来文绉绉的,但是喝起酒来很豪爽,在南方喝酒,这么豪爽的人不多,在北方,却是常见。 接着,办公室主任又和我喝酒。 大家边喝边随意交谈。 从他们有意无意的交谈内容中,我了解到星海都市报原来是隶属于省级党报报业集团的一家子报,是省报业集团在星海的势力延伸。 这位总编辑兼社长是省报业集团聘任的,身份不是报业集团那种属于体制内的带有级别干部,不然,按照级别,他要是属于体制内的人,至少也应该是正处级干部。 不光这位总编辑是聘任制人员,整个星海都市报的人员,都是聘任制,在他们那里,管理体制很活,没有什么正式人员和临时工的区别,都是一样身份的员工,由总编辑负责聘任使用。 因为背后有省级报业集团的强大财力和政策支持做后盾,星海都市报的发展很迅猛,虽然创立时间比星海晚报晚了很多,但是那势头很咄咄逼人,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我们都市报在星海发展的发展目标,是立足星海,辐射整个半岛,打造星海第一生活类报纸。”办公室主任说:“我们的用人机制是相当灵活的,管理体制也很先进,可以毫不谦虚地说,在星海,没有哪家同类报社能比我们的管理更先进,没有哪家报社员工的收入比我们更丰厚。” 我点头附和着:“不错!厉害!” 总编辑插进话来:“我实施的就是人才战略,办报、发行、广告三驾马车齐头并进,办报是根本,发行是基础,广告是保证。我们是广纳人才,只要是人才,我们都接收,并且都会重用。” 总编辑的话我很赞同,点点头。 办公室主任这时说:“老弟这样的人才在星海集团真是埋没了,一个能策划出如此高明发行方案的营销高手,竟然还是个临时工身份,还是个普通工作人员,太不公平了。不客气地说,他们简直就是糟蹋人才啊。” 办公室主任看来是破费了一番心思,对我的身份都摸地很清。 “小易还是临时工身份?”总编辑这时做惊讶状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我刚去时间不长。” 总编辑遗憾地摇摇头:“唉——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这个星海传媒集团啊……” 办公室主任这时开始进入了正题,看着我:“易克老弟,不知你有没有更高更好地发展目标呢?” 我笑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说没有,是假的!” “我看小易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总编辑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我。 “易克老弟这话说得好。”办公室主任点点头,“易克老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晚我和总编辑专程请老弟来吃饭,就是想给老弟提供一个更高更好地发展平台,我们总编辑看过你老弟的策划方案,对你老弟的能力十赞赏,有意吸收老弟加入我们的队伍。” 我做吃惊状看着他们:“你们是怎么看到我的方案的呢?” 第168章 器重 总编辑和办公室主任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然后办公室主任说:“这个老弟就不必过分关心了,我们既然能看到,那自然是有我们的路子的。” 我说:“可是,那方案也不是我自己做的啊,是我和一个同事一起做的,是我们集体的结晶!” “老弟不必谦虚,那方案到底是谁做的,我们都将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办公室主任笑着:“从老弟这话里,我看得出,老弟不仅做工作很出色,在做人上,也是很有分寸的,这一点,尤其难得啊!” 总编辑也赞赏地点点头。 办公室主任继续说:“老弟,实不相瞒,今天只要你同意,我们那边马上就接收你,到我们那边,老弟的位置是发行公司的总经理。这不是我册封的,今天总编辑在这里,我可不敢说大话,这意思老弟应该明白了吧?” “我们是不拘一格用人才,他们不用你,我用!”总编辑说了一句。 我做沉吟状。 “老弟,在我们那边,发行公司总经理待遇是很高的,专门的办公室,专车,费用充足,待遇丰厚,每年的底薪不会低于20万,奖金另算!”办公室主任继续向我抛绣球:“发行这一块是实行切块包干的,人财物都是总经理自己说了算。” 说完,总编辑和办公室主任都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我这时其实从心里感谢他们对我的器重和厚爱。 但是,他们想错了,我哪里是可以用所谓的职位和待遇打倒的,我是自己做过老板经受过成千上百万资金的人。 我留在星海传媒集团,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不是为了权,是为了我魂牵梦绕的浮生若梦,是为了我心里难以割舍的一个虚无梦幻和寄托,是为了我刻骨铭心的一段经历。 而这份深刻到灵魂的精神阵地,是难以用名利来攻破的。 于是,我婉言谢绝了他们,语气很委婉,用词很斟酌,但是态度很坚决。 总编辑和办公室主任似乎感到很意外,都愣住了。 房间里顿时沉默下来,空气里带着一丝尴尬和难堪。 过了一会儿,总编辑先打破了沉默,和办公室主任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呵呵,小易,看得出,你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看来,是故土难离,旧家难舍啊,既然如此,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了,虽然我们合作不成,不过,大家交个朋友还是不错的,我很欣赏你的才能,来,我们单独再干一杯,这杯酒,是我们俩的朋友酒,你这个老弟,我认了。” 边说,总编辑边向办公室主任使了一个眼色。 我心里有些感动,站起来,举杯看着总编辑,没有注意办公室主任在干什么,对总编辑说:“谢谢总编辑的高看和厚爱,这杯酒,小易敬您——” 说着,我双手捧杯弯腰敬依旧坐在那里的总编辑。 就在我们的酒杯刚碰到一起的一刹那,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接着“咔嚓——”一声。 我一愣,扭头一看,办公室主任不知何时正站在我们对过,手里拿着一个数码相机,正在给我们照相。 边照,办公室主任边说:“大家既然是朋友,那就合个影,留个纪念吧。” 我心里顿时就一阵反胃,大脑马上领悟过来,妈的,什么朋友合影留念,明摆着是阴招,一计不成,另施一计,想背后给我下绊子。 日后,或许在什么关键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张照片在星海集团压制住我的进一步发展,甚至打击我一下,然后他们再向我伸出橄榄枝。 这时,我基本想通了,他们对我的底细摸得如此透彻,自然是通过曹丽提供地情报。 曹丽如此操作,自然是有目的的,一来可以借机给星海都市报送个人情,星海都市报自然会对她有回报,不会亏待她的。 同时,曹丽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借机打击秋桐,挖秋桐的墙角,为自己和秋桐的竞争取得优势。 还有,把我弄走了,自然也就为曹腾下一步的立足发展奠定了好的基础。 曹丽一定明白一个道理:不要把两匹千里马拴在一个槽上吃草,暗战致命。 曹丽应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混好了,自然就会感激她的暗中相助,自然会对她有了好感,她想和我发展那种关系,自然会顺当多了。 曹丽此举可谓是一举多得,颇费心思。 想到这里,我刚刚建立的对总编辑和办公室主任的好感一下子就没了,开始有了厌恶感,这俩孩子不听话,给我耍心眼,不好玩了! 友谊木有了,要开始斗智了! 我不动声色和总编辑喝完这杯酒,然后坐下来思考着对策。 片刻过后,我笑着对总编辑说:“我想和主任也喝一杯,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片吧,合影留念嘛。” 总编辑立刻痛快地答应下来,拿过相机,对着我和办公室主任一阵猛拍。 这期间,他们不时互相交换眼神,微笑着,似乎觉得我是个胸小无脑的傻鸟。 然后,我做醉酒状,拍着办公室主任的肩膀说:“老哥,我觉得你似乎不尊重领导啊?” 办公室主任一愣:“怎么了?” “你看,这今晚,你老是跟我热乎,又是照相又是喝酒,把你领导冷落在一边,多不仗义,我看了都觉得过意不去。”我摇头晃脑地说:“来,你跟总编辑敬酒,我给你们合影。” 说着,我顺势就拿过总编辑正放在酒桌上的相机,站起来。 “老弟说得对,好,我这就给总编辑敬酒,你给我们照相!”办公室主任忙站起来给总编辑敬酒。 我拿着数码相机走到桌子对面,准备给他们照相。 办公室主任和总编辑面带微笑举杯摆好姿势看着我的方向,显得很和谐。 我摇晃着身体拿着相机对着他们,手指突然开始飞快在相机控制键上按动,嘴里边嘟哝着:“这相机挺高级啊,我还不会摆弄哩,我调试下看看……” 边说着,我的手指边极其熟练地迅速将刚才我和他们二位的合影照片彻底删除干净,同时嘴里继续唠叨着:“哦,好了,应该就是按这里,来,二位看好了,开拍了,1、2、3……” “咔嚓——”闪光过后,我放下相机。 那一年,我还不知道是否有一种软件可以恢复被删除的照片,我都不晓得,我想这二位更不晓得。 然后,我们继续喝酒,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分手。 临走时,总编辑已经有了不小的酒意,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矜持和沉稳,拍着我的肩膀,摇头晃脑地说:“易老弟,哥给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今后,老弟什么时候不想再那边干了,或者什么时候在那边干……干不下去了,就着老哥我,我这……这边的大门是随时给你敞开的。只要你来,那个发行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 我向总编辑致以亲切而真诚的谢意,然后告辞离去。 第二天一上班,我直接去秋桐办公室汇报了昨晚的情况,听我说完,秋桐笑得很开心:“易克,你真有鬼点子。” 看到秋桐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很惬意,也跟着傻乎乎笑起来。 秋桐笑毕,看着我:“小伙,为什么不去那边呢?那边给你的待遇可真是不错。” 秋桐叫我“小伙”,我听了举得心里别有感觉。 我说:“不侍二主呗!” “呵呵,那你就是忠臣了。”秋桐笑道:“那你从李顺那里走,又如何解释呢?” “那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不适用于这句话!”我狡辩道。 “你要知道,易克,在我这里,你可是很难做到我这个位置的,短时间内,可能性是不大的。”秋桐说:“看来,那边还下了血本啊!高职位高薪。” 我脱口而出:“我不是为了当官和发财才来这里做事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呢?”秋桐看着我,神情有些怪怪的。 “为了……”我顿时语塞了,吭哧了半天:“我也说不清楚。” 秋桐微笑着看了我一会儿,没有说话。 一会儿,秋桐说了句:“云朵快回来了。” 我看着秋桐,说:“云朵恢复好了?” “是的!在家里恢复地自然会好,有个家,在父母身边,多好啊。”秋桐说。 “是的!” “你春节没有回家过年,要不要我给你准几天假,回去看看父母?”秋桐说。 我顿了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先等等吧,暂时不回去!” “什么时候想走,就和我说。” 我点点头。 秋桐说:“这次你转正的事情,估计问题不大,过几天,我想对公司内部的人事进行一个局部的调整,关于综合业务部,你有什么想法没?” 我一愣,看着秋桐:“云朵不是快回来吗?” 秋桐笑了下:“云朵这次回来后,我打算另做他用,我想,或许,云朵干别的位置,会更加适合。综合业务部不能没有负责人,我想,等你转正了,想让你来担任这个职位。” 我一时觉得有些突然,看着秋桐说:“我?我合适吗?” “别问我,你觉得自己能胜任不?”秋桐看着我。 “当然能胜任!” “那就是了,你自己有信心,我看好你,这不就没问题了!” “可是……”我心里还有些顾虑,这顾虑来自于曹腾和云朵,我怕曹腾会有什么情绪,怕云朵会安置地不好。 秋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易克,不要有太多思虑,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我提拔任用人,是看工作,不是看这个人有什么背景什么关系,当然,有时候来自上层的特殊压力除外,但是那种情况毕竟是少数。 我知道你在顾虑曹腾,其实,曹腾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综合业务部不可能一直没有负责人,既然云朵要另有任用,那么,他和你之间自然要出一个负责人,而最近的工作业绩,他比谁都清楚。还有,关于云朵,我会将她安排到一个更适合她能力和特长发挥的位置,你不要有什么担心,觉得是自己的排挤了云朵。” 我点了点头。 第169章 良好开端 我知道,我很快要开始走上往上爬的第一步,要逐步站稳脚跟,要成为发行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虽然这个职位在集团里是没有任何级别的,但是,对于我此次归来,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要想成为秋桐更加得力的助手,要想更加有力地对抗赵大健之流,仅仅到这一步,显然是不行的,我至少要做到发行公司副总,才能真正有实力和赵大健对抗。 而这一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不是秋桐说了算的,是要集团来任命的,这个位置可是不折不扣的集团中层副职。 但是,我既然决定要留下来好好干,就决意不会满足做一个小部门的负责人,就决意会向下一个目标发起冲击。 我向来相信自己一点:只要我想做的,就一定能达到,我的目标要实现,我的目标一定会实现! 此次我回归发行公司,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既奠定了我自己的基础,又没给秋桐丢脸,堵住了很多人的嘴。 “我对你最近的工作表现很满意!”秋桐这时又说了一句。 “我也比较满意!”我说。 秋桐笑了:“别松劲啊。” “不松劲!”我说。 “易克同志,你对我的工作满意不?”秋桐突然正儿八经地问我。 “满意,我对你的工作也比较满意!”我也做正经状回答。 “谢谢你的夸奖,那我今后要继续加油哦,不能辜负你的期望!”秋桐说着,憋不住笑起来。 我知道秋桐刚才是在逗我,心里觉得很快乐,也笑起来。 秋桐和我之间的私人关系,似乎越来越近乎了。 “刚才我和你说的人事调整的事情,还没开经理办公会研究,还没报集团人力资源部批准,先不要说。”秋桐看着我。 “嗯,不说!” “好,去吧,小伙,好好干!” 秋桐又叫我小伙,我听了心里好舒服。 从秋桐办公室出来,我下楼去买烟,在大门口遇到了曹丽。 曹丽看见我,眼神一亮:“嗨——小白脸,站住!” 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叫我的昵称,也不怕别人听见,我不由站住看了看周围,周围幸亏没有本单位的人。 曹丽见我的神态,笑了,走过来:“小白脸,我叫你小白脸你还怕别人听见啊?” 我点了点头:“是的,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俩有什么关系呢。” “我擦——我们要真有什么关系倒好了,问题是没有什么关系!”曹丽带着娇媚的表情看着我:“小白脸,告诉我,什么时候你能用你的人间大炮冲使劲轰我一下。” “什么时候都不会,你别做梦了!” “妈的,你说我是不是犯贱,那么多男人跟在我屁股后面我不想搭理,反倒我天天看你冷脸,热脸贴个冷屁股。”曹丽有些恼火地说:“我他妈越想越觉得自己犯贱了。” “我也觉得是!”我半带讽嘲地说。 “操——我他妈还就是犯贱到底了,小白脸,你等着,我非把你弄到手不可,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有不偷腥的猫。”曹丽发狠说:“这年头男人和女人哪有那么忠贞的,傻蛋,你为你女朋友坚守忠贞,说不定她早就红杏出墙了。别傻了,人生当及时行乐才是,青春的时光是有限的,现在不玩,等你老了,想玩也没那精力和体力了。” 我不想和曹丽废话了,看着曹丽说:“曹主任,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站住!”曹丽说:“老娘为了你辛苦奔忙,你连个热乎话都没有。知道我从哪里来的不,我刚从人力资源部回来,正给你跑那转正的事呢,想不想知道进展情况?” “你说吧!” 曹丽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你知道为了能让你转正,我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吗?这次的名额,你知道多么难以争取吗?那几个申请转正的都是大专以上学历,就你是高中学历,学历最低,为了你这个学历,我费了多少口舌,你知道不知道?你要知道,6个人只能批准一个。” 我说:“谢谢曹主任的辛劳,不过,我听说这次人力资源部给了6个名额,报上去的都可以通过。” 曹丽脸色一变,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听其他经营部门的同事说的,这样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关注,知道不难!” 曹丽脸色一红,接着就大言不惭地说:“是的,不错,现在是给了6个名额,但是,这是刚批的,一开始就是只给了一个名额,后来我为了能确保你,又去争取的。” 曹丽脑子反应也不慢,随机应变能力也很强。 我说:“那就谢谢了!” 曹丽看着我:“我本来还以为这个转正名额会没必要了,看来,还是有必要的!” 我说:“曹主任此话何意?” 曹丽说:“易克,我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鸟,我问你,人家高职位高报酬来挖你,你为什么不走?” “曹主任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问,我在星海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多了,消息渠道多了,这星海报界,没有我曹丽不知道的事情,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拒绝回答,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 曹丽说:“你看,你看,你这个兔崽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关心你想为你好问问你,你反倒这么回答我。老娘喜欢你这个小白脸,疼你,想让你好,你在这里能混出个什么名堂?上面那么多人压着你,人家那边上来就让你做发行公司的老总,这是什么概念? 这代表着有权、有车、有钱、有人,对你来说,还不是登天?很多人一辈子都混不到你这一步,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却不要,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要是真的神经有毛病,我带你去神经病医院去看看。” “去你的,我才没神经病呢,你才神经病!”我说:“你去神经病医院住去吧!” 曹丽一听,反而笑了:“我一没有神经病,二不是上访者,我去那里住干嘛?” 我听了有些不理解,好奇地问了句:“上访者?什么意思?” 曹丽说:“废话,现在的精神病院都是两种用途,一来收治病人,二来关押上访者,你这个都不知道?” 我说:“啊?真的?” 曹丽说:“当然,那些越级到上面去告领导和政府的,很多关在了精神病院,这是官场里大家都知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心里被极度震撼了一下,无语了。 曹丽看我很关注这个话题,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说着:“别说上访者,就是正常人,得罪了仇家,要是想整治你,强行把你送进去,就说你得了精神病,只要给了医院钱,那里一样收!到时候你越说没病越证明你得了病,用电击打你几次,给你用上一段时间的药,你就很快真的成了精神病了。很多上访者本来是没病的,进去一段时间,就真成了精神病了。” 我怔怔地看着曹丽,说不出话来。 曹丽最后送我一句话:“小白脸,记住,在现在的社会,别得罪强权,别得罪黑势力,不要幼稚地去讲什么正义和公理,这个社会上,只有金钱、权力和欲望,听姐的话,姐会照顾好你的哈。” 说完,曹丽臀部一扭一扭地走进了院子。 我看着曹丽的背影,又发了半天楞。 买完烟,我没有回办公室,独自散步去了海边。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次我救秋桐的海边,走到了那片小树林。 海边的风很大,松林里发出阵阵涛声,海浪击打着附近岸边的岩石,激起很高的浪花。 我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走进了松林,看着茫茫无边的大海发怔,这里曾经是我血战的地方,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又浮现在我眼前。 我在海边徘徊了很久,直到接到海珠的电话。 “哥呀——你不在办公室啊!”海珠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海珠到星海了。 “是啊,你在那里呢?”我说:“到星海了是吗?” “早就到了啊,我刚从你办公室出来呢!” 我一愣:“你去我办公室干嘛?” “看你啊,找你啊!”海珠笑着。 “你怎么不提前给我个电话呢?”我说:“我在外面呢!” “呵呵……逗你呢,我是去你们办公室领奖品的。”海珠说:“哥,我下了飞机,在一个报摊买了份你们的报纸,领了一个刮刮卡,没想到刮开一看啊,中奖了哇,一等奖,笔记本电脑呢,我高兴坏了了,直接去了你们公司,到了你办公室,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不在。我刚从你一个姓曹的同事那里领了笔记本电脑,刚出你们公司呢。” “啊——你中奖了?”我吃了一惊,说:“你偶尔来一趟星海,偶尔买了一份报纸,这么巧就中奖了,这几率可是太低了,你太幸运了,4万张刮刮卡里,只有一个一等奖呢!” “哈哈,是啊,卖报纸的大妈和你那同事也是这么说的,都说我太幸运了:“海珠开心地说:“看来啊,我可以去买彩票了,说不定能中几百万的大奖!我的手气可真是太好了!” 我心里也为海珠的运气感到高兴:“你在哪儿,我去接你一起吃中午饭!” “在你公司门口呢!” “那好,你等着我,我打车去接你!”我说完挂了电话,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公司门口。 海珠正背着旅行包,手里提着笔记本电脑盒子站在公司门口,身边还站着曹腾,两人正有说有笑的。 第170章 女朋友 出租车停在海珠面前,海珠冲曹腾挥挥手:“曹同志,再见了,我要和我哥去吃午饭了。” 说着,海珠提着笔记本电脑盒子上了出租车。 曹腾看到我,笑了笑:“易克,你这家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空姐女朋友,还一直保密。你女朋友今天可真幸运,中了大奖!” 显然,曹腾已经知道了海珠的职业以及海珠和我的关系。 看着曹腾深不可测的眼神和捉摸不定的表情,这时,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大得劲,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大奖谁中不行啊,怎么偏偏让海珠中了。 我有些头疼,还有些蛋疼! 我有些心神不定地带着海珠去吃午饭。 海珠果真带来了余温未尽的年糕,吃起来很香甜。 吃饭时,海珠对我说:“哥,你怎么看不起来无精打采的,怎么了?” “没什么啊!” “难道我中了大奖还不能刺激一下你的情绪?”海珠侃笑着,边为我夹菜。 我干笑了一声:“能。” 海珠来了兴致,看着我:“你说,我运气咋就那么好捏?正巧我来星海,正巧你们这一天搞活动,正巧我卖报纸,正巧我去了那家报摊,正巧我刮开了那张卡。哈哈,这几率我看得有百万分之一吧?” 我点了点头:“是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我心里还想说,正巧你还是我的女朋友,这几率岂不是更小了。 当然,我没说。 海珠说:“看,我的运气多好啊,我就是个能给你带来财运福运的人,你信不信?” “信!” “这以后啊,你有了我,保准能财运亨通,事业大展宏图。”海珠自得地说着:“对了,哥,今天我领奖品的时候,你们晚报的记者还采访我了呢,给我拍了照片,明天说不定晚报上就有我的照片呢,记得留一张报纸啊。” 我没有说话。 吃完饭,我下午还得上班,海珠自己先去了我宿舍,我本来想让她找个地方自己去逛,她不乐意,说没我陪没意思,不逛,说去我宿舍收拾房间,然后出去买菜做饭,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哥,还有剩下的年糕,晚上我炒年糕给你吃好不好?”分手时,海珠问我。 “好!”我答应着。 正说着话,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停在我们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张小天。 这是我年后第一次见到张小天,此刻的他似乎春风得意,容光焕发,头发油黑发亮,穿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而且,还开上了奥迪a6。 海珠看了看张小天,问我:“哥,这是谁?” “一个熟人!”我边回答海珠,边冲张小天点了点头示意。 张小天停下车,打开车门,走过来,边走边打量着海珠。 海珠不自觉地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身体向我靠拢了一些。 “易老弟,你好,这位是……”张小天问我。 “我朋友,海珠!”我边回答边对海珠说:“这位是佳华房地产公司的张总!” “张总好!”海珠礼貌地冲张小天打个招呼。 “你好——”张小天笑呵呵地海珠说:“海小姐好漂亮啊,和易老弟站在这里,一看就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海珠听了,脸上升起一阵红晕,害羞而开心地笑了。 “你们这是——”张小天看着我。 “刚吃完饭!”我说:“我正要去上班呢,她去忙别的事情!” “正好我这会没事,有车,要不要送送你们其中一位?”张小天说着,看着我。 我知道张小天其实心里是想送我,他是想和我说话,就让海珠打车先走,然后上了张小天的车。 “张兄混得不错啊,都混上这车了。”我坐在副驾驶位上,调侃张小天说:“白老板可真大方,给你配这车,看来是对你相当地不错。” 张小天开着车笑笑,又有些炫耀地说:“这不是白老板配的,这是我自己买的,私家车!” “哦……看来,张兄发财了,恭喜啊!” 我明白张小天手里现在是有钱的,这狗东西现在是吃两家,白老三给他一份,李顺还给他一份,甚至于李顺给他的钱要超过白老三的。 当然,张小天这钱也不是白拿的,他自然能给李顺提供有价值的东西。 我这时心里有些怒气,马尔戈壁的,有钱了只图自己买车快活,却忘记了被他弄成植物人的云朵,这狗日的,良心被狗吃了。 而张小天虽然没有给云朵送钱的想法,却不代表他忘记了云朵,接着就问我:“易克,云朵现在咋样了?还在医院里不死不活躺着?” 我看了一眼张小天:“这是你的希望?” 张小天忙摇头:“别,易老弟,千万别误会,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我其实心里想……” “你其实心里想她能彻底离开这个世界,这样你就彻底放下心事了,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是不是?”我冲张小天挥舞了一下拳头。 张小天脸上露出惧色,忙说:“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我是真心希望云朵能康复,能恢复成正常人的生活和身体状态。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放下拳头:“那就托你的福了,云朵已经醒过来了,已经彻底恢复了,已经出院了。” “啊——真的?”张小天嘴巴半张开,扭头看了我一下,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云朵……云朵真的醒过来了?真的恢复了?” “我有必要骗你吗?”我看着张小天。 “她神智正常嘛?”张小天说。 “和正常人一样,和没出事前一样,你说正常不正常?”我反问张小天。 “哦,好,好,真没想到,没想到……”张小天有些语无伦次。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云朵现在在哪儿?” “在老家休养,很快就回来上班!” “你又回发行公司了,是吗?” “是的!” “在李老板那边不是很好嘛,你怎么要走呢?” “李老板待你当初不好吗?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呢?”我反问张小天。 “这个,这个……”张小天尴尬地笑了下,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张小天深呼吸一口,问我:“易老弟,那个……云朵有没有问起我?” 张小天终于问起这句话了,这是他一直就想知道的。 我看着张小天,淡淡地说:“问起了!” “你怎么说的?”张小天神色紧张地看着我。 我冷笑了下,看着张小天:“你想我会怎么说?” “我不知道!”张小天的声音很虚。 “我自然是实话实说!”我说:“我把你的行为都告诉她了。” 张小天的神色顿时就黯淡下来。 我说:“云朵已经看透了你,我们大家都看透了你,现在云朵康复了,我告诉你,张小天,以后不准你再去骚扰云朵,否则……”我又挥舞了一下拳头:“你该知道后果。” 张小天看着我,嘟哝了一句:“我知道你会揍我,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拳头威胁我好不好?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你也不能老是靠武力来恐吓我,毕竟,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是必须的,但是揍你也是必须的,只要你不去惊扰纠缠云朵,我就不揍你!” 张小天看了我一眼:“怪不得你一直没答应云朵,原来你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既然你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你还要管云朵的事情?今后云朵的个人生活,难道要接受你的管束?” “云朵和别人交往我不管,但是,你除外,明白不?” 张小天叹了口气:“易克,你对我似乎成见太深了,有必要吗?我难道就是那么坏的人?” “人都是自己为出来的,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说:“张小天,我刚才说的话你都给我记住了,不准去找云朵,更不准纠缠打扰她,听见了没?” 张小天看了我一眼:“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我在威胁我?” “都是!”我说。 张小天突然笑起来:“易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还是在李老板那边的助理和保镖?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后台大老板罩着?你以为我和你发生矛盾的时候李老板一定会偏向你?你以为我现在在白老板那边是白混的?老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别把我惹烦了,惹烦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也笑起来:“你脚踩两条船,要是让白老三知道了,恐怕你这身皮都得给剥光,你叫嚣什么?” 张小天听我这么说,脸色突变,厉声说:“易克,你在李老板身边干了一段时间,知道的不少。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就是李老板的秘密,你假如敢泄露我的半点身份,那就等于你在和李老板过去不,得罪了李老板的下场,我想你是知道的。” 张小天的话让我的心中一凛,我本来想拿这话来钳制张小天,没想到他说出这话来,我记起了离开李顺时李顺给我的告诫和警告,不由多了几分顾虑,我是真不敢拿我家人的安危来开玩笑的。张小天狗日的一下子击中了我的要害。 张小天看我不说话了,得意地笑笑:“易克,做个聪明人,人贵有知之明,好好干你的工作赚钱养家糊口就是,何必非要和我过不去呢?只要你不惹我,我是不会惹你的,大家和平相处,做个朋友,不是很好吗?” 说话间,到了发行公司,我下车,张小天笑着和我告别:“易老弟,后会有期!” 第171章 郁闷 我郁闷地进了发行公司,上楼,进了办公室,曹腾不在。 我站到走廊里抽烟,边看着发行公司院子,一会儿,突然看到赵大健和曹腾从经管办走出来,边走边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当天晚上,吃过饭,海珠想去酒吧听歌,我带着海珠去了一家dj酒吧。 刚进去坐定,海珠往周围看了几眼,神色突然骤变,站起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有些不明就里,边往外走边顺着海珠刚才看的方向扫视了一下,正好看到在那边的开放式包厢里坐着白老三以及四大金刚,正在喝酒抽烟和几个小姐谈笑。 在我和海珠站起来往外走我看到白老三的时候,白老三他们也正好看到了我和海珠。 四大金刚立刻就站起来,似乎要向我这边走,白老三做了个手势,他们又坐下了,然后一起看着我们。 我看到白老三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笑和冷笑。 出了酒吧,海珠呼了口气,说累了,不想玩了,我此时也没了心情,于是就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饭后,海珠走了,我去公司上班。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当天的星海晚报,上面果然在二版位置刊登了零售买报活动中大奖的新闻,刊登了海珠提着笔记本电脑的大幅照片。 我刚看完这则新闻,接到公司办公室人员的电话,通知我到经管办去一趟。 去了经管办曹丽的办公室,曹丽正在里面,沙发上还坐着神情严肃的两个陌生人,曹丽介绍说一位是人力资源部的,一位是集团党办的。 曹丽的表情也很严肃,不苟言笑。 我坐下后,人力资源部的那位拿出今天的晚报打开,指着那副获奖的新闻图片问我:“易克,我们找你来是想问你个事情,这位中奖的读者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认识她吗?” 我点点头:“是我女朋友,当然认识!” 人力资源部的那位和党办的那位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党办的那位接着问我:“易克,这次你们发行公司搞的零售买报中大奖活动,活动的奖卡是谁负责发放的?” “是我!”我说。 他们二位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我说:“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我站起来出去了。出来后,我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之感,没有回办公室,径直去了秋桐办公室。 进了秋桐办公室,秋桐正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脸上的表情很严重。 我先和秋桐说了下去经管办的事情,秋桐听我说完,脸色突变,接着拿起一份报纸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今天的星海都市报,上面一则黑色标题的图片新闻,在新闻爆料栏目里,题目很醒目:星海报业史上最大的骗局:有图有真相,星海某家媒体零售买报中奖活动有猫腻。 旁边的图片正是海珠拿着笔记本电脑的照片,我不知道这家报社是怎么同步通过什么渠道搞到这个照片的,明明这是晚报的记者拍的。 “我正要找你,你看看那内容。”秋桐声音沉重地说。 我忙看新闻内容,内容大致是报社接到读者举报,以读者来信的形式发布的,说星海某家报业发行公司搞的零售买报有奖活动是在欺骗读者和市民,在大奖里做了手脚,照片上的获奖人是负责操作此项活动负责发放有奖卡的工作人员之女朋友。 虽然新闻里没有提到星海晚报和星海传媒集团的名字,也没有提海珠和我名字,但是,这项活动搞得动静很大,星海市区知名度很广,再说,还有今天晚报发的新闻,傻瓜都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头一下子大了,星海都市报的这则新闻爆料,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炸向了星海晚报和星海传媒集团,炸向了发行公司,在社会上无疑会引起巨大的震动和负面效应。 而这负面效应的直接受害者,就是星海晚报和星海传媒集团,必然会令集团领导和晚报社颜面大扫。 而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必然是集团领导龙颜大怒,怒不可遏。 而刚才集团党办和人力资源部的二位,必然是秉承了集团某位领导甚至是老大的指示来的,找我核对调查此事。 虽然我知道我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外人谁会相信?如此的巧合,谁会信? 我知道,此刻,我纵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反而越解释越会让人怀疑,给人以欲盖弥彰之嫌疑。 我放下报纸,怔怔地看着秋桐,秋桐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轻轻说了一句话:“易克,我不信这事是你干的,这必定是个巧合!” 秋桐的话让我感到了莫大的安慰,此时此刻,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我相信你并不等于别人相信你,这样的事情,大家的思维习惯,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秋桐继续说:“这件事带来的社会负面效应是巨大的,会极大损害集团和晚报的形象,现在,不光你,就是集团领导,集团所有的人,都无法解释清楚这件事。此事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木木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秋桐忧心忡忡,接着摸起电话,拨通了号码:“人力资源部吗,我是秋桐。” 我站在那里看着秋桐打电话,心里寻思着这事,立刻就断定此事应该是曹丽和赵大健以及曹腾一起或者单独捅出去的,而曹腾无疑应该是引子。 将此事捅出去做大,对曹丽来说,既能将我赶走,甚至赶到星海都市报那边去,既挖了秋桐的墙角,还能顺带打击秋桐。 对赵大健来说,可谓一举三得,既能赶走最让他讨厌的我,还能打击压制他的秋桐,还能教训和他争权的苏定国。 而对于曹腾来说,我的离去,无疑是减少了一个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为自己下一步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更是个美事。 相同的利益驱动下,这三人走到了一起,借用海珠中奖这事,发起了一轮新的攻击波。 我思考着这事,心里很愤懑,却感到很无力无奈,因为我拿不出为自己洗清不白之冤的证据。这样的事,如果出在别人身上,我说不定也会怀疑是有猫腻。 半天之后,秋桐打完了电话,神色更加忧虑,和我说了电话的内容。 原来,今天早上,兼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集团董事长到市委宣传部去开会,在那里看到了星海都市报的这则新闻,同时受到了其他几位副部长的调侃和奚落,得到了市委宣传部部长的严肃责问。 震怒之下,恼羞之下,窘迫之下,一向沉稳的董事长感到大丢颜面,火冒三丈,变得冲动起来,立刻就电话指示集团纪委牵头党办和人力资源部,立刻调查此事,立刻严肃处理。 关于调查的方式,盛怒之中的董事长指示很武断,如下:摸清当事人之间的关系,问清楚发奖卡的是何人,只要这两项吻合符合报道事实,不必多听徒劳的解释和无谓的辩解,立刻下结论进行处理。 处理方式如下:当事人是发行公司部门负责人的,撤销职务;是普通在编人员的,开除留用查看;是聘任制人员的,劝其辞退,是临时工的,立刻开除!同时要追究相关部门负责人的领导责任。 显然,董事长要用快速处理的方式来给同行和领导一个交代,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显示出自己纠错的高效率办事风格。 我是还没有来得及聘任的临时工,自然属于最后一种方式。 也就是说,根据董事长的武断命令,我要立刻被开除走人,同时苏定国和秋桐也要负相应的领导责任。 我这时感受了权力的巨大威力和无理霸道以及自以为是,领导认为正确的事情,就是百分之百正确的,你越解释越徒劳无益,反而会给你再扣上狡辩认错态度不老实的帽子。 虽然大家都说我们实行的是民主集中制原则,但是,真正运作起来,就是一言堂,一把手领导说了算,老大震怒了,没人敢反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我知道,集团董事长的指示,秋桐是无法违抗的,也违抗不了。 我刚刚在这里欲伸展手脚,就要立马卷铺盖滚蛋了。 这次,不是我辞职,而是我被开除! 果然,当天下午,集团的处分决定就下来了:秋桐向集团党委写出书面检查,苏定国停职检查,我呢,直接开除走人! 当天下午,我就和曹腾交接完毕,在曹腾貌似同情的目光和赵大健奚落嘲笑的眼神里灰溜溜离开了发行公司。 离开发行公司的时候,我没有见到秋桐。 这才想起,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在公司里见到秋桐。 秋桐干嘛去了? 没有见到秋桐就离开了发行公司,我心里有些惆怅和失落,我想,这次走人,恐怕以后就很难有机会有借口再见到秋桐了,梦幻的浮生若梦已经不见,现实里的秋桐也要不见了。 如此想着,我心里竟然莫名有了一丝伤感。 走在春天的气息还没有到来的星海的街头,看着路两旁光秃秃的法国梧桐的树干树枝,经过一个严寒冬季的扫荡,已经难得落下一片树叶了。 木有晃晃悠悠的一片发黄的树叶飘落,就难以抒情发情。 索性也就不发情了,少他妈那些儿女情长了,不就是干了个临时工被人家辞退了吗,多大个事,老子企业破产都经历过,还在乎这点小屁事? 我都被开除了,这时候秋桐也不打个电话安慰安慰我,连面都没见上,我不由产生了一丝幽怨,她干嘛去了呢? 晃晃悠悠地在日暮的大街上走着,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现。 第172章 四哥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看见了四哥包子铺,肚子有些咕咕叫,决定进去吃点东西。 走进包子铺,正在忙碌的四哥看见我,笑着和我招呼:“兄弟,好些日子不见了,来,吃点什么?”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碟花生米,一瓶小二锅头,自斟自饮起来。 一会儿,四哥忙完了,坐到我跟前对过,看着我:“兄弟,自己喝酒,闷不闷?” 我冲四哥笑了下:“共饮?” 四哥毫不客气地:“好,我请客!” 于是,又上了两个小菜,四哥也开了一瓶小二锅头,没有用酒杯,举起瓶子和我碰了下:“来,喝——” 抿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我看着四哥:“四哥,生意虽小,但长流水不断线,倒也悠哉,是不是?” 四哥笑着:“糊口而已!” 我看着店里眉清目秀正在忙乎的一个女子,说:“这是夫妻店?” 四哥顺着我的眼光看了下,说:“错,那是我招了帮忙的,我是快乐的单身汉,兄弟你呢?” “彼此彼此。” 四哥和我都笑起来,外面虽然很冷,店里的气温却不低,很暖和,四哥不经意撸了下衣袖,我一下子看到四哥的小臂上有一条刺青龙。 四哥看到我的眼光,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忙把衣袖放下来。 我看着四哥说:“四哥,开店8年了。” “是啊!” “8年前,四哥应该还很年轻哦……” 四哥眼皮跳了下,接着低垂:“是的,很年轻。” 我说:“8年不短啊,日本人都打走了,抗战都胜利了,四哥竟然就能一直在这个店里稳稳当当地坚守住!很有耐性啊!” 四哥面部肌肉一颤,看着我:“兄弟此话何意?” 我笑笑:“四哥以为呢?” “请兄弟指教!” “指教不敢当,但是,我觉得四哥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懵懂中,我一直直觉这四哥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开包子铺的人,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猜不出。 四哥眼皮又是一跳,突然射出一道警觉的目光,转瞬即逝,接着笑起来:“芸芸众生,这世界上谁没有点故事呢,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不仅仅你我。” 我这时眯眼盯住四哥脖颈耳朵下部一条醒目的疤痕,突然冒出一句:“四哥,8年前,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在江湖。” 我说这话其实没有多大的把握,我想试探下他,说话的同时,眼神敏锐地盯住他的面部表情。 话一出口,四哥的眼神突地闪烁了一下,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下,接着就迅速恢复了正常。 这微小的变化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开始肯定自己的判断。 四哥看着我,脸上依旧带着笑:“兄弟,何谓江湖呢?” “你懂的!”我微笑着看着四哥。 四哥突然压低了嗓门,神色变得很戒备,看着我:“兄弟,尊姓大名?你认识我?” “免贵姓易名克,我当然认识你!” “你真的认识我?”四哥的神色愈发戒备,还有些紧张。 “是啊,不认识你我们怎么能坐在一起喝酒呢?我们认识也算有几十天了吧?” 四哥松了口气,仿佛虚惊一场,看着我:“易老弟挺喜欢开玩笑。” “四哥活得似乎挺小心。” “易老弟似乎对我很感兴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笑起来:“我只对好人感兴趣,对坏人是不感兴趣的,四哥是好人,这就是原因!” “易老弟在哪里发财?” “以前送报纸发财,现在失业了,无地方发财。” 刚说到这里,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海珠打来的。 “海珠,什么事?”我说。 “哥——昨晚我想说……”海珠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昨晚我没告诉你我突然要离开那酒吧的原因。” “你不用说,我知道!” “你看到那几个人了?” “是的!” “那个领头的人,就是过年那次在火车站见到我们的人,那人不是好人。”海珠说:“你和他认识的,是不是?他叫什么名字?” “是的,他叫白老三!” 我一说出白老三的名字,突然看到四哥的身体猛地一颤。 “哥,那人不是好东西,你今后可不要和这样的人接触打交道,尽量远离他。”海珠叮嘱着。 “好的,海珠,再见!”我挂了海珠的电话。 这时,我看着四哥,想着他刚才身体的一颤,认定四哥是知道白老三的,而且,不仅仅是知道,恐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突然心思一动,对四哥笑着说:“不知好人四哥能否发发善心,帮我找个谋生的差事,不求钱多钱少,能有口饭吃即可!” 四哥打量了我几眼,说:“你像吃不上饭的人?看你这气派和穿着,怎么看也不像?” 我呵呵笑起来:“四哥,人可不能光看外表啊,这年头,开着宝马欠人家一屁股债吃不上饭的人不也多的是?” 四哥眼珠子一转:“嗯易老弟这话也有道理,既然你这么说,我这里倒是缺一个洗碗的勤杂工,工资按天数算,一天30元,管吃不管住。” 我一拍手:“哦了,木问题,我干了!” 四哥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有话在先,这活可是又累又脏的。” “我保证能干好,你放心就是!”我对四哥说:“四哥能给我一个吃饭的差事,我自当不辜负四哥的期望,一定把活干好。” 四哥说:“那明天就开始来做工。” 我站起来,挽起袖子:“不用等明天,今晚就开始,算半天,给我15元就行,现在我就开始干。” 四哥笑了,站起来按住我的肩膀说:“兄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坐——我们继续说会儿话。” 四哥按住我的肩膀的手看起来很平和,但是,我却感到了一股劲力,力气很大,于不经意间似乎就能把我按到座位上去。 我本想运气试试四哥的气力,想了下,没有这么做,而是显得毫无气力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我对四哥说:“四哥好大的气力!” 四哥说:“乡下人,以前干农活,只有一身蛮力。” “听四哥口音似乎不是星海本地人。” 四哥看着我:“听老弟口音似乎是南方人!” “是!四哥似乎是星海还要往北的人吧?” 四哥说:“是,我是在北方的北方!” “四哥何以孤身来到星海发展餐饮业呢?” 四哥反问我说:“易老弟何以孤身来到星海发展报业呢?” 我笑起来,四哥也笑了,我和四哥似乎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彼此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废话,虽然面子上都在说含蓄客气话,心里却已经互相较量了几个回合,都在摸着对方的底子。 从四哥包子铺出来,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四哥坚持不让我今天晚上立马上岗,说明天不迟,我也就从了他,毕竟,他是我的老板,我得听他的话。 摇摇摆摆刚走了不远,在前面人行道上,突然一个穿着裘皮大衣带着绒线帽的女子挡住了我的去路,正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是曹丽,这娘们这么晚了怎么正好遇到她呢? “曹主任啊,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我走近曹丽,嘴里喷出一股酒气。 曹丽笑了下:“谈不上巧,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我一怔,我靠,既然她是专门来这里等我的,那么,她就自然知道我刚才在四哥包子铺喝酒,自然就是早就跟着我了,我被她跟踪了,竟然毫不知觉。 我说:“你跟踪我多久了?” “你一出公司门我就跟上你了。”曹丽得意地说:“然后,你在那包子铺吃饭,我就在对过的永和豆浆吃饭,看到你结束了,我就出来了。怎么样,没发现吧?” 我点点头,冲曹丽伸了下大拇指:“高——厉害!说,跟踪我,什么鸟事?” “就是想和你谈谈!”曹丽说:“要不要找个暖和的地方谈一谈?” “你很冷?” “我不冷,我是怕你冷啊,冤家!”曹丽娇滴滴地说着。 “要是到远洋洲际大酒店开一个房间谈比较好。”我自言自语地说。 曹丽喜出望外,娇滴滴地说:“好啊,我们这就去,我去开房,开套间。” 我哈哈笑了:“你是不是说梦话的?” “我说的是真话,不是梦话!” “那就一定是我刚才说梦话了!” 曹丽脸色一变:“你——易克,你耍我!” 我呵呵笑起来:“曹主任,别生气啊,我耍你,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看,大街上那么多人,我为什么不耍她们,单独耍你呢?这是我眼里有你啊,你说,你应该不应该感到高兴呢?” 曹丽瞪眼看着我:“你继续在耍我,兔崽子,没良心的东西!” “好了,不耍你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不冷,哪里也不去,快说吧。” 曹丽瞪眼看了我一会儿,冒出一句:“那个中奖的叫海珠的真的是你女朋友?” “怎么了?这与你何干?” “我就想知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怪不得你对我一直这么冷淡,原来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在你身边。”曹丽的声音听起来醋意很浓:“看不出,你小子艳福还不浅,还找了个空姐。” “这都是个人的造化!和你有神马关系?” 曹丽说:“你对她很在乎的吧?我想一定是的,你一定想设法讨她的喜欢的,这次中奖事件,就是你专门讨好她而弄的吧?” 我看着曹丽没有说话。 第173章 没有作弊 曹丽继续说:“哎——可怜的傻瓜蛋,想讨好女朋友没错,可是,你做的隐蔽一点啊,别暴露了你们的关系啊,看看现在,啧啧,偷鸡不成蚀把米,刚刚要到手的转正机会没了,还被扫地出门了。” 我哼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没作弊,你一定不相信,是不是?” 曹丽笑起来:“鬼才会相信?我想,不但我不会相信,周围所有的人,没有人会相信,除非有傻子才会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我看你啊,就是聪明过头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笑着说:“不知道这世界上,能有几个傻子相信我的清白。” 曹丽说:“好了,别做梦了,这事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处分一点都不冤,没追回你那笔记本电脑,算是给你面子了!” “既然能给我处分,那就是认定我作弊了,那为什么不追回笔记本电脑呢?” “我也说不清楚!” 我冷笑一声:“因为这一切都是凭着大人物的主观臆想做出的判断,没有任何人可以拿出我作弊的真实凭据来,只能依据我和海珠的关系来做出武断的臆断,然后就凭着这个空想的判断来给我处分。没有真实的证据,自然是无法追回笔记本电脑的。” “真实凭据?到哪儿找什么真实凭据?除了你或者海珠亲口承认,否则,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但是,即使没有什么真实凭据,整个集团的人,没有人觉得冤枉了你,没有人不认为这其中没有猫腻,没有人对集团的处理决定感到不正确。” “老子是背着黑锅离开的,还牵连了秋总和苏总。” “好了,易克,你就认了吧,别鸭子死了嘴还硬了至于秋桐和苏定国,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应该负的责任,我看,处分还轻了。” 我看着曹丽说:“其实,你恨不得撤了秋总的职务,然后你取而代之,是不是?” 曹丽眼皮一翻:“这话我可没说!” “是,你没说,是我代你说出来的!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吗?” 曹丽又是白眼皮一翻:“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有本事别让人抓住把柄。” 我笑了:“你最喜欢抓人家把柄小辫子了,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也有一天会被别人抓住小辫子呢?” 曹丽脸色一寒:“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有些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我不轻不重地点拨着曹丽。 曹丽瞪眼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起来,脸上出现了妩媚的表情:“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易克,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都还是喜欢你的,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姐心里疼你,只是你不理解不知道。这次出了这事,我看,也不是坏事,有句话叫什么翁丢了马什么非福的典故来,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其实,今天下午你的处分一下来,我就已经给你找好退路了,这新的位置,比你现在这个破岗位好上一百倍,一万倍。” “你说的还是星海都市报那地方,是不是?” 曹丽点点头:“那边一直在等你去,只要你去,那发行公司老大的位置就是你的。告诉你,那位置很多人都眼热呢,我要不是舍不得国家干部的身份,早就去了。你可千万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要错过。看着你在那边混好了,我心里也高兴啊,等什么时候我做上了这边的发行公司老总,我们比翼齐飞,共同进步,互通有无,互帮互助,多好啊。” 曹丽喃喃地说着,眼神里带着对幸福的憧憬和对美好未来的热切期望。 我看着曹丽:“星海都市报刊登的消息,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干的!”曹丽说。 “真不是你干的?” “是的。”曹丽说:“但是,是我指使人干的!” “你不怕我告发你?” “怕个鸟啊,你告发去?看你怎么告发,看你告发了谁会相信?” 我笑了下:“有道理!为什么这么做?” “冤家,还不是为了你?”曹丽说:“我冒着风险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个没良心的,还不领情!” “为了我好?哈哈……”我大笑了起来,笑毕,看着曹丽骂了一句:“曹丽!我靠你妈,滚——” 曹丽闻听,不怒反笑:“我不滚,易克,你要是有种,你要是个男人,今晚你就要了我。我看,你没这个胆量,连个女人都不敢要。” 多么幼稚而无耻的激将法,我看着曹丽,觉得这样的女人世间少见,摇摇头:“娘希匹,你不滚,老子滚——” 说着,我大步走到马路对过,拦了一辆出租车,径自离去。 第二天,我开始到四哥包子铺上班,开始了新的打工职业——洗碗工。 四哥包子铺的活并不累,也不多,我干地绰绰有余。 其实,一天下来,我干活的时间远没有我和四哥聊天的时间多。 看得出,四哥对我跟感兴趣,不亚于我对他感兴趣的程度。 我对四哥让我来他店里干活的动机感到有些怀疑,觉得他似乎另有考虑。 我同时想,四哥会不会也对我要来这里干活的目的感到怀疑呢?怀疑我另有目的呢? 而我们相互不说的目的,似乎都和白老三有关,四哥对白老三比我更加关注。 我想四哥应该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从他的眼神里感到一种直觉。 虽然我和四哥彼此心里揣着各自的心机,但是,表面上,大家却都不点破,都表面上大大咧咧谈笑风生而内心里小心翼翼地揣摩着。 我觉得四哥应该不是个坏人,但是,他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卖包子的人。 第二天晚上,我正在厨房里起劲地洗碗,外面客人已经不多了,店里比较安静。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出一声大喝:“易克,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李顺来了。 我刚反应过来,还没出来,接着听见了四哥的声音:“这位老板,您好,要吃饭吗?” “吃他妈的鸟饭,易克呢?叫他给我滚出来!”李顺霸道的声音。 “易克?您找他有事情吗?”四哥的声音很沉稳,却似乎又装作不懂。 “我找他什么事管你鸟事,滚一边去,我要找易克!”随着李顺的咋呼声,李顺出现在厨房门口。 我擦擦手:“李老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四哥站在李顺身后,带着担心的目光看着我。 “啊哈——你果然在这里,兔崽子,你以为我找不到你?”李顺阴阳怪气地叫着:“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 这时,我陡然看到四哥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两手开始握紧了拳头,眼神紧紧盯住李顺。 我心中一震,四哥不知道我和李顺的关系,看到李顺如此气势汹汹来这里,或许是以为李顺是我的仇家,既然是仇家上门寻事,那可能就要有一场血拼。 四哥这会儿的架势似乎是想要帮我,要阻止李顺干出什么事。 四哥是个仗义的人,他的举动让我感动,我怕四哥继续误会下去,忙对李顺轻松地笑了下:“算什么帐啊,李老板,别大呼小叫的,吓跑了客人,好了,出去坐坐,我正好也忙完了。” 说完,我冲四哥微笑着点了下头,四哥看我的神情很随意,眼里的紧张和警惕放松了,松开了拳头。 李顺气哼哼地随我到了外面,二子和小五正站在门口,见我出来,笑呵呵地招呼:“嗨——易哥!” 我冲二子小五点点头,然后招呼他们坐下,我和李顺也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来。 李顺看看四哥:“你是这包子铺的老板?” 四哥点点头。 李顺看看店里正在吃饭的几个顾客,对二子和小五使了个眼色:“打烊!” 二子和小五会意,接着站起来就往外赶顾客:“走了,都走吧,打烊了!” 几个顾客一看这几个人的模样,都赶紧结账走了。 然后二子和小五关了店门,站到门外去。 我有些不高兴,对李顺说:“李老板,你这不是耽误人家生意吗?” “狗屁生意,多大的排场?”李顺哼了声,对四哥说,“多少损失,我来陪你,这些够不够?” 说着,李顺摔出一叠钱在桌子上:“拿去,今晚的场老子包了!” 四哥没有拿钱,笑着说:“老板看得起我这场子,那是我的荣幸,老板找易克有事,尽管在这里说就是,不要钱。” “算你是个识相的!”李顺说了一句。 四哥不再说话,默默地去收拾饭桌。 李顺看着我:“易克,我问你,谁让你小子跑到这里来的?我给你安排的活你不好好干,乱跑什么?” 我说:“我是被人家开除的,你听我说……” “说你个大头鬼啊,我知道你干的那龌龊事,操,你是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是又在装逼弄景玩花样,那个笔记本电脑就那么重要,搞个活动还要做猫腻,你丢不丢人?”李顺说。 “我没搞猫腻!” “屁——还没搞猫腻,说了鬼信?”李顺说:“我看,你是想讨好你那马子,想让她高兴高兴,才自作聪明玩了这个花招,是不是?就你这下三滥的三脚猫手段,傻鸟都能看出来。被人家开除,你活该!” 第174章 不信 李顺不信我的话,我不言语了。 李顺用手指点着我:“易克,你说你丢人不,就为了一个破电脑,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干出这样的事,这不仅仅丢了你的人,还丢了我的人,丢了秋桐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早知道,我还不如不让你去那里,丢人现眼!你想要笔记本电脑,老子买一卡车给你,你给我捣鼓那洋动静干啥?你说!” “我说我没干,说了你不信!” 李顺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我信有个鸟用啊,得让人家信,这事我刚听说还真不信,我就不信你易克这么聪明的人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但是,事实就在这里,我又不得不信。易克啊易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就不明白,好好的一个有志青年,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了呢?不但露馅被人开除了,还落魄到这个破烂包子铺里来洗碗,你狗日的是真吃不上饭了还是怎么的?老子今天来这里,真想狠狠揍你一顿,考虑到老子打不过你,加上二子和小五也打不过你,就先忍了。” 我听了忍不住想笑,看看正在低头忙碌的四哥,似乎醉翁之不在酒,正聚精会神地听我们的谈话。 我转移话题:“李老板,你吃饭了没有?” “吃个空气,我刚下飞机,气都被你气饱了,还吃饭,吃个屁啊!”李顺气鼓鼓地说。 “这里的包子很好吃,你要不要来几个尝尝?” “我看你成了饭桶了,就知道吃!”李顺没有拒绝。 我于是招呼四哥:“四哥,给李老板和外面的两个兄弟来点肉包子,我请客!” 四哥答应着,很快端了包子上来,我招呼二子和小五进来吃包子,他俩看看李顺,站在门口不敢动。 李顺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大吃了两口,点点头:“味道还真不错。” 接着李顺冲二子小五点点头:“进来吃吧!” 二子和小五忙进来,吃起来。 这时,李顺又看着四哥:“喂——你叫什么四哥?怎么起这个名字,岂不是大家在你面前都要变小了?” 四哥微笑着:“老板莫误会,这是包子铺的名字,大家习惯了这个名字,就这么称呼我。” “我不叫你四哥,我叫你四弟行不行?”李顺说。 “老板随意!” “哼,我叫你四弟都是抬举你了,我看,叫你小四就给你面子了。”李顺看着四哥,“小四老板,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不?” 四哥不卑不亢:“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 “这话等于没说。”李顺说:“我是李顺,你知道不?” 四哥的眼皮一跳,接着沉静下来:“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李老板好!” “以前你不知道?”李顺有些丧气,还有些气愤。 “李老板多见谅,小弟只是一个乡下进城来卖包子的,对你这样的大人物,上哪儿知道呢?你今天能屈尊来小店里吃包子,就算给我脸,让小店蓬荜生辉了。” “这话还算中听。”李顺点了点头,接着指着我问四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不?你敢让他来你店里打工洗碗?” 四哥做惶恐状:“不知啊!” “他是送报纸卖报纸的一个穷鬼,还是我以前的贴身护卫,你知道不?”李顺这话听起来不伦不类,“我的前保镖,你竟然敢让他来你这里洗碗,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现在知道了,原来易老弟是李老板的贴身护卫。”四哥看了我几眼,接着看着李顺说:“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李老板多包涵。” 我说:“李老板,你莫怪四哥,是我主动要求来的。” 李顺歪着脑袋看着我:“易克,我发现你就是个贱人,贱命,就算他妈的那个报社不要你了,你也犯不着跑这里来洗碗啊,老子那边不是随时都能回去?在我那里干上一天,收入不比这洗碗一个月赚得多?行了,灰溜溜被人扫地出门,我看这发行公司你是回不去了,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吧,跟我去宁州。” 我摇摇头:“我不跟你走!” 李顺一瞪眼:“不跟我走你去哪里?” 我说:“这是我的自由!” “自由个屁,你还有自由?”李顺大吼一声:“跟过我的人还有自由?你做梦去吧。操——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到哪里去,我必须得同意你才能去。让你去发行公司跟那帮穷鬼混,是看在秋桐的面子上,还给你安排了任务,你这个兔崽子任务没完成,反倒自身难保,惹了一屁股屎。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别的出路?我告诉你,小子,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走,乖乖跟我去宁州,到那里,吃香的喝辣的,票子大大的,女人多多的。” 我看着李顺,不说话。 李顺看着我:“说话!” “我无话可说!” 李顺瞪着我,半晌:“为什么?” “因为没有共同语言。” “没有共同语言可以培养,总会有的,两个人之间,总是要有个互相适应的过程。” 李顺这话我听了觉得忒别扭,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李顺说:“靠——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宁州星海的消息就不灵通了?告诉你实话,你小子每天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一出事我就知道了,你钻进这旮旯里,我照样能把你挖出来。” 我苦笑了下:“你这么关心我,挖我出来干嘛?” “这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出事的?你出事了,我自然要找你算账。还有,我刚才说了,你跟过我,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实在不放心把你放到别的地方去,所以,你既然不能在那个鸟发行公司干,那就得跟我走。” 我顿了顿脑袋,呼了口气,然后看着李顺说:“我要是不答应你呢?” 说完这话,空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二子和小五放下手里的包子,看着我和李顺。 四哥站在墙角看着我,正在擦桌子的手也停住了。 李顺似乎没有听明白我的话,看着我:“易克,你说什么?” “我要是不答应你呢?” 这回李顺听明白了,看着我点点头:“哦,你是说,你不想跟我走,你决定拒绝我,你要抗拒我,你要对抗我。” 我看着李顺,目光毫不回避。 李顺突然大笑起来,狂笑不止。 李顺的笑让我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笑毕,李顺用阴沉地目光看着我,缓缓地说:“易克,你知不知道,你不答应我,我好害怕,我好好害怕,我害怕死了!你看,你多厉害啊,你这么一说,我都怕了你,我既担心我自己,还担心我的家人。” 李顺阴阳怪气地一番话,让我的心里一竦,我明白李顺话里的意思。 李顺阴涔涔地笑了起来。 这时二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李顺说:“老板,和白老三约定的时间到了。” 闻听二子这话,我注意到四哥的身体又是一颤。 李顺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我给你一天时间善后,后天老老实实跟我去宁州。” 然后,李顺看着四哥:“喂——姓四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收留他在你这里,你这店就废了。我的话你明白不?” 四哥点头:“明白!” 然后,李顺看着我:“兔崽子,我告诉你,星海没有哪家单位敢收留你,不信你试试!” 然后,李顺带着二子和小五大摇大摆离去。 李顺他们走后,店里安静下来,四哥走到我跟前坐下,看着我。 我冲四哥苦笑了下,说:“对不起,四哥,给你惹来麻烦了。” 四哥笑了下,看着我:“兄弟,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了,果然……” “四哥,你放心,我不会牵连你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四哥似乎深有体会地说。 我看着四哥:“想必四哥也是过来人了,我看四哥也未必就是一般人。” 四哥干笑一声:“老弟高看我了,我就是一进城卖包子的乡下人,混口饭吃而已。” 我看着四哥,没有再说话。 此时,不知怎么,我有一种直觉,四哥似乎和白老三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此时我当然不得而知。 当晚,我就离开了四哥包子铺,没有要四哥给我结算的工资。 深夜,在宿舍里,我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扣扣对话窗口里浮生若梦依旧灰白的头像。 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浮生若梦一直没有出现,她在想什么呢?这几天,秋桐没有任何音讯,她又在干什么呢?现在的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深深体会到,人生如棋,落子难悔。 李顺今晚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更猜不透李顺真实的用意,他说话办事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简单吃了点饭,在宿舍里无所事事。 按照李顺的说法,过了今天,明天我就得跟他去宁州,在那赌场的死命搏杀和酒吧的灯红酒绿里打发日子了。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决不能跟他走。可是,我又想起李顺那不阴不阳含混晦涩带有威胁的话,不跟他走,我又能干什么呢? 我有些郁闷,出来独自去了海边,去了我曾经为了秋桐深夜血战的沙滩上,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深蓝色的波浪起伏无边无垠的大海,听着海涛轰鸣的声音,感受着依旧寒冷刺骨的海风沁入我的骨骼和肌体。 第175章 思索 点燃一颗烟,我默默地吸着,回味着自己到星海以来的经历,回想着自己走过的路,思索着自己未来的人生之路。 我苦苦思想,一辈子做人,怎样算是做好了人?一辈子处世,怎样算是成功的处世?依我现在的心态和修养,曾经沧海之后,再去看世情,我能做到云淡风清、日升日落般的泰然吗? 秋桐的人生是一辈子,李顺的人生是一辈子,小雪爷爷的一生,同样是一辈子,这同样的一辈子,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我纠结地想着,看着大海上无边的天际陷入了迷惘和失落。 正在这时,我觉察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身体猛地一震—— 秋桐正站在我身后! 秋桐的身旁,站着云朵! 秋桐出现了! 云朵回来了! 看到秋桐,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阿门,秋桐终于出现了,消失了这几天,对我来说,却似乎是一万年没有见到,似乎是很久违了。 看着秋桐略带疲惫却依然精神的面孔,我那被海风吹得拔凉拔凉的心里涌出阵阵暖流。 看到云朵,我的心情为之一振,在家里休养了一阵时间的云朵和刚醒过来时的虚弱消瘦憔悴相比,像换了一个人,容光焕发,面色红润,昔日那带着青春活泼灵巧眼神的云朵又回来了。 看到云朵现在的神态,我心里感到莫大的安慰。 我不知道秋桐这几天都干嘛去了,也不知道云朵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看到秋桐和云朵,我心里稍稍有些激动的感觉,觉得有很多话想和她们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先和谁说。 带着一连串不是很强烈的问号,我缓缓站起来,看着秋桐和云朵,她们二位似乎没有我刚才那般忧郁失落的心情,正带着笑吟吟的表情看着我。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先迸出一句话。 “我到移动公司给你手机定位查到的。”秋桐一般正经地说着,云朵站在旁边“噗嗤”笑出来。 “真的?”我看着神情真真假假的秋桐和憋不住在笑的云朵。 “你看我像在给你开玩笑吗?”秋桐板起面孔却又一副忍俊不住的表情。 “我看像。”我傻乎乎地说。 “哈哈,大哥……傻大哥……”云朵笑得浑身发抖。 “既然你看像那你还问我干嘛呢?”秋桐也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看起来,秋桐和云朵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她们的笑感染了我,我也跟着不明就里地笑起来。 笑完,云朵说:“其实,很简单,就是巧了,我和秋总刚忙完,一起到海边来散散心,放松一下,正好就看到了你。其实呢,本打算晚上再给你打电话的。” 我点点头:“云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开始忙啊?” 云朵明亮的目光注视着我:“大哥,我回来两天了。” “回来两天了?”我愣了下:“你怎么这才告诉我呢?” 云朵看了一眼秋桐,然后说:“这一回来就没歇着,被秋总抓了差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啊,。这不,刚忙完,就赶紧到海边来找你报到了。嘻嘻……” 云朵笑起来还是那么纯真动人。 我看了看秋桐,说:“秋总,你这几天好忙啊,我从被开除离开公司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你。” 云朵似乎已经知道我出事的消息,对我的话没什么反应。 秋桐说:“是哦,可不是一般地忙。一开始是我自己忙,后两天是云朵和我一起忙,忙的屁颠屁颠不可开交哦。哎——不过,也总算没白忙,总算有了收获。” 说完,秋桐带着开心的表情看着我。 我笑着说:“你们俩都忙乎什么呢?” “忙乎你呀!”云朵插话进来,带着兴奋的说:“大哥,我和你说啊,我们查清楚了!” “什么查清楚了?”我说,心里隐约有些感觉。 “查清楚海珠姐中奖的真实情况了!”云朵快乐地笑着:“我和秋总姐姐这几天就是专门忙乎这事的哦,我回来之前,秋总是自己暗地里在查,我回来后,就加入了秋总的队伍,我们俩暗地悄悄地查,到今天下午,终于彻底弄明白了。” “啊——”我半张嘴巴看着秋桐,半天说:“原来你是在忙这个?” 秋桐抿抿嘴唇,口气有些干脆地说:“我就不信你易克会干这样的事,我非得查清楚这事不可,我决不能让你戴上这样一定玷污自己清白的帽子。” 我说:“你们怎么查的啊?找海珠了?” 秋桐摇摇头:“自然不能找海珠,她要是知道你出事了,那还不急死啊,不能让她为你担心啊,所以,我首先就否定了找海珠的办法。” “那是什么办法?”我说。 “最基本最笨最实效的办法呗。”秋桐笑着说:“我们俩把市区内所有的1000多个固定售报点都梳理排查了一遍,最后终于找到了出大奖的那个报摊,找到了卖报纸的那位大妈,仔细询问了整个中奖的过程,那个大妈记得很清楚,甚至都记得海珠的模样,和我绘声绘色说了当时中奖的情景。” 我心里一阵感动,市区这么大,1000多个固定售报点挨个调查询问,是需要多大的工作量啊,怪不得这几天没见秋桐,原来她是悄悄摸底调查为我洗清不白之冤去了。 我说:“你们这工作量也太大了,为了我这点小事,让你们俩费这么大的气力,真是过意不去。” “大哥,你说什么见外的话呢?”云朵嗔怪地对我说。 “易克,你不要客气,你是为发行公司出了大力的人,给我的工作帮了大忙的人,你被冤枉了,我帮你洗清冤枉责无旁贷,必须的。”秋桐说:“再说了,我这也是一举两得,在找那家报摊的同时,附带着把市区所有的固定售报点都摸排了一遍,等于对市区固定零售的情况进行了一次全面具体的调研,工作收获也很大。” 我点点头。 云朵这时说:“那位大妈就是最好的证明人,她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询问完大妈之后,秋总和大妈说了下你受牵连的情况,大妈非常吃惊和气愤,说要站出来帮你洗清冤屈。不但如此,当时海珠姐获奖的时候,报摊旁边还有几个打扑克牌玩耍的大爷,当时都亲自见证了海珠姐获奖的过程,大妈还亲自带着我们挨家挨户去了这几位大爷家,说明了情况。 几位大爷都义愤填膺,纷纷要出来做证,一位大爷当场就写了一份情况说明,作为证明材料,几位大爷大妈纷纷签字按了手印,这会儿都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奔集团去了,要去找董事长讨个说法。” 我一听,愣了,看着秋桐:“这样啊?他们这会儿都去找董事长了?” “是啊!”秋桐说:“大爷大妈都是热心的好人,闻听有人因为此事被冤枉,都很气愤,抱打不平,弄完材料,接着就去了,我想拦都拦不住,何况,我还不想拦呢。易克,放心吧,董事长不是糊涂人,有这样的一群人站出来证明这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处分人毕竟是下策,那脸还是一样丢,能证明此事没有发生,才是上策,彻底能挽回颜面。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董事长绝对会安排好后续的相关事宜的。” 我的心情轻松起来,卸下了一个大包袱,看着秋桐说:“你真有办法,谢谢你了,也谢谢云朵。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 云朵笑呵呵地说:“看,大哥,你又客气了。” 大家一起笑起来,秋桐看着我说:“易克,集团下达的对你对我对苏总的处分,我估计很快就会撤销,哎——我那书面检查,也可以收回了。” “嗯。” 云朵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大哥,没有了处分,你还会回来工作吗?” 我看看秋桐,秋桐正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想起了李顺对我的明天最后通牒,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回来,只要集团要我,只要秋总要我,我一定回来!” “太好了!”云朵放心了,拍了几下手,蹦了起来,脑袋后面的马尾巴一翘一翘的。 秋桐舒了口气说:“其实,回来不回来,主动权在你,毕竟,集团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其实,除了我这里,你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就是不回来,我也不会责怪你,我尊重你的选择,当然,作为我个人,我很期待你能回来。” 我说:“一场误会,过去了也就没事了,我还是想和大家一起工作,愿意在秋总的领导下做事情。” 秋桐欣慰地笑了,看着秋桐的笑,我的心里很宽慰,同时,我又为秋桐为了我这几日的奔波操劳而感动,心里有些受宠若惊地感觉,甚至觉得有些甜蜜的滋味。 这时,秋桐看了看周围,然后对云朵说:“云朵,这个地方就是那晚我遇险易克救我的地方,我遇到了几个流氓,为了救我,易克差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听这语气,这几天秋桐似乎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云朵。 云朵看着我:“那晚……那晚……” 突然,云朵的脸变得通红,显得有些局促。 我知道,云朵一定是想起了那晚我和她酒后发生的事情。 我的心不由一阵剧烈地狂跳。 秋桐看着云朵和我的表情,神色平静,接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好了,你们单独聊会吧,我办公室还有事情,我要去公司了。” 说着,秋桐匆匆告辞离去。 第176章 回来 海边,只剩下我和云朵。 看着云朵不自在的样子,我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云朵说:“云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高兴,你身体和精神都彻底恢复了,原来那个活泼可爱的云朵又回来了。” 云朵眼神怔怔地看着大海,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身体和精神都彻底恢复了。可是,心却回不来了,心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云朵……” 云朵看着我:“大哥,经历过这些事情,我的心变得比以前似乎要成熟和现实沉静了很多,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我思考了很多很多,有些事情,我得看开,有些事情,我要看开,有些事情,我必须得看开。 毕竟,现实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事都是勉强不得的,张小天已经成为我的一个过去,我不想再去想去提他。对你,大哥,我心里带着深深的愧疚,那晚,我不该给你下药,不该诱惑你做那种事,那违背你的原则,违背了你的道德。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一门心思想着你,想着要在你离开我之前把自己给你,我仿佛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对你的情。可是,现在想来,我觉得自己好幼稚,好糊涂,我觉得自己深深伤害了你。大哥,对不起,原谅我。” 我看着云朵:“云朵,不要这么说,我没有责怪你的任何意思,我心里反倒觉得对不住你,我竟然在酒后无法控制自己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应该是我伤害了你。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不配做你的大哥。” 云朵看着我:“大哥,莫要自责,事情都是我不好。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对你这么说,虽然我让自己现实了很多,但是,我的心里却始终只有你,没有其他男人可以走近进我的心底。今后,我会默默地看着你,祝福着你,不会让你再为我感到压力和为难,今后,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大哥好好对待,努力不让自己有别的想法,只要看到你是幸福和快乐的,我就是开心的。” 我感动地看着云朵,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拍了拍:“云朵,大哥希望你能有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希望你能忘记心里的累累伤痕,阳光地面对生活,开心每一天。” 云朵紧紧咬住嘴唇,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一会儿声音嘶哑着说:“终究,我还是幸福的,毕竟,我做了一回你的女人。做你的女人,是那么地幸福和甜蜜,那么值得回味。对我来说,曾经拥有过,我已经很知足知足了,何况,现在还能看到你,能和你一起工作,这对我又是多么大的一件开心事……” 云朵身体颤抖着,说不下去了。 我说:“能和你还有秋总一起工作,我也会很开心的。” “大哥,你真的不走了,是吗?”云朵看着我,眼角泛着泪花。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和你们在一起。” 云朵神情继续激动着,声音继续嘶哑着,喃喃地说:“大哥,我好知足,我好幸福。那晚之后,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你要去天涯海角流浪了,我此生再也无法和你相见了。哪里会想到,我竟然还有这样的造化,还能继续看到大哥,哪里会想到,大哥还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第二次肉体的复活和灵魂的苏醒。” 说到这里,云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就扑到我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我轻轻拍着云朵的后背,宽慰着她,心里觉得酸酸的。 许久之后,云朵停止了哭泣,轻轻地抽噎着,从我的怀里出来,擦擦眼泪,说:“大哥,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我说:“没什么,心里积郁的东西,哭出来反倒好。” 云朵说:“嗯,我现在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我说:“那你笑一个给大哥看!来,笑一个!” 云朵破涕为笑,带着泪花给了我一个笑容。 “哎——这就对了,丫头:“我拍拍云朵的脑袋:“云朵,记住,不管生活带给我们多少苦痛折磨,在心里啊,始终要保留一份阳光,要让自己觉得幸福更多一点,要永远乐观面对人生,学会放下,学会舍得。” “嗯。”云朵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大哥,我听你的,你说的话我都愿意听,我听秋总说了你这次搞的零售大动作,你真的好棒,策划方案搞的太高明了。” 我说:“秋总有没有问起以前我帮你做的方案之事呢?” 云朵摇摇头说:“没有问,其实,我本来想主动告诉她的,只是这几天太忙,没抽出空,大哥,现在,你还需要遮掩吗,现在,你的本事,不光我知道,秋总也知道了,公司集团的人都知道了。不过,我想啊,你之前帮我做方案之事,还是要告诉秋总的,不然,我占据了你的劳动成果,心里会觉得不安生。” 我摇摇头:“云朵,不用告诉秋总了,没那必要了。” 我此时心里已经明白,云朵说不说都没必要了,秋总是何等聪明之人,她根本没有必要问云朵,她心里一定是有数了。 我这次做的零售方案,和以前的移动通讯积分回报赠报以及小记者团方案,在思路上具有异曲同工之处,依照秋总的聪慧,她一定能感觉出来几个方案是出自一人之手。 云朵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听话地点点头。 我和云朵在海边沙滩上走了一会儿,清冷的略带咸味的海风吹过来,云朵不由打了一个寒蝉。我脱下外套搭在云朵身上,云朵没有拒绝。 我们默默地走着。 一会儿,我问云朵:“家里父母还好吗?” “嗯。” “见到你回家,一定很高兴吧?” 云朵点点头。 我笑起来。 云朵突然停住脚步,看着我:“大哥,你和秋总年前到我家里去,带的那些东西,还有那钱,真的是公司的年货和奖金?” 我说:“怎么?你不相信?” 云朵说:“嗯,所以我才问你。” 我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那时不在公司上班,我怎么会知道呢?你还是当面问秋总吧。” 云朵说:“大哥,你莫哄我,你一定知道的。我在发行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发行公司从来就没有发过这样高档的年货,更没有发过那么多奖金,即使秋总来了公司效益好了想发奖金,额度也是受集团控制的,自己做不了主,像我的身份和位置,是绝对拿不到这么多奖金的,何况,我还住院一直没上班。” 看不出,云朵的小脑瓜还挺会转悠,我知道瞒不住她了,干脆就说:“好吧,实话告诉你,那年货是秋总自己掏钱买的,那钱,是从为你社会捐助的慈善款里拿出来的。” 所谓的社会捐助,也就是李顺和我们在缅甸分头突围前留给我和秋桐的那十万。想一想云朵治病的钱,竟然大多数都是出自于李顺,一个渠道是那10万,另一个渠道就是通过我做保镖从他那里获得。 云朵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天,没有再说话。 晚上,我和云朵在海边附近的一家川味馆一起吃了一顿饭。 吃饭时,云朵的手机突然响了。 云朵拿起手机一看屏幕,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看到此刻云朵的表现,我心里明白是谁来的电话,一定是张小天在给云朵打电话。 我不知道云朵此刻是什么想法,虽然云朵告诉我她要将过去的一页揭过去,但是,感情这东西,毕竟是说不清道不白的,毕竟,她和张小天都到了快要登记的地步。 我可以在张小天面前发狠话不让他打扰云朵,但是,毕竟我不是云朵,我不能替云朵做主,事情的真相我已经告诉了云朵,到底要怎样,主动权决定权还是在云朵手里。 我沉默地看着云朵,没有说话。 电话继续响着,云朵的身体继续颤抖着。 云朵紧紧咬住嘴唇,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将电话按死,关了手机。 “他打来的。”云朵将手机装起来,轻声说了一句,边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此刻猜不透云朵心里的想法,我想虽然张小天的绝情离去会让云朵对他心里升起怨愤,对他的感情会极大疏远。 但是,依照云朵的性格,她在和张小天即将登记之前将身子给了另一个男人,或许她会心里有愧疚之感,觉得对张小天有愧意。 “大哥,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云朵说了一句。 我看着云朵:“我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 云朵眼皮低垂下去,沉默了一会,喃喃地说:“其实,我心里觉得,我不该恨他,毕竟,人都是现实的,我当时那个样子,谁愿意带着一个累赘过一辈子呢?这个社会上,像你这样的好人又能有几个?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像你如此这般地善良,还有,其实,在他对不住我之前,我已经对不住他了。” 我不说话,看着云朵。 云朵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说:“但是,我想,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他如此做,也让我的心里找到了一丝平衡,既然大家都找回来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去继续,我不想为他负什么责任,也不想让他再对我负什么责任,大家扯平了,就算了。” 说完,云朵深深叹了口气,眼神里透出淡淡的忧伤和忧郁,还有一丝惆怅和寂寥。 第177章 成熟 经历了此次劫难,我发觉云朵变了,变得成熟了,会思考了,思想深邃了。 看到我不说话,云朵突然笑了起来:“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你。” 云朵看着我的眼神,说:“想我什么呢?” “想你长大了,成熟了。” 云朵又无声地笑了,摸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颗烟,边拿起打火机,将烟递给我:“大哥,你抽支烟吧,来,我给你点着。” 我没有拒绝,将烟放进嘴里,云朵为我点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眼前升起袅袅的一股青烟,我的沉思的目光透过烟雾,看着云朵娇美的面孔发怔。 云朵托起腮,入神地看着我,一会儿说:“大哥,我就喜欢看你抽烟沉思的样子,你现在的神态是那么地成熟,你的眼神里带着忧郁,还带着思想。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忧郁的眼神所打动,那种眼神里写满了经历和沧桑,从那时候起,我心里就朦朦胧胧觉得你是一个有经历的人,一个有思想的人,很多时候,不需要多交流,一个人的眼神就能代表着很多。” 我心里一怔,云朵能透过我的眼神看出我的沧桑,秋桐当初能看出来吗? 显然,当初秋桐是不会看出来的,当初我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极差,她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小混混。 那么,现在呢?现在秋桐能看出来吗? 正怅惘间,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小天打过来的,我立刻就接了。 “什么事?说!”我简练地说。 “云朵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张小天的声音。 “无可奉告!” “那就是在一起了?” “我说了,无可奉告!” “她为什么拒接我的电话?还关机了?” “这要问你自己!” “不和你废话,你让云朵接电话!”张小天似乎断定我此刻和云朵在一起。 “接你马尔戈壁!”我开始动气了,对着电话说:“张小天,我警告你的话你给我记住,别惹老子发火,要是活腻歪了,就直接来找老子!”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张小天没有再打过来。 云朵听完我的电话,沉默了半晌,一会儿看着我说:“大哥,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你说!” “别涉黑,别打架,行吗?”云朵带着关切和恳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无法拒绝云朵此时的请求,不管我以后到底打不打架,涉不涉黑,此刻我都得答应云朵,于是我点了点头:“行!” 云朵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希望看到你好好的。” 我拿起勺子给云朵盛了一碗汤:“喝汤——” 云朵乖乖地答应着,低头喝汤,我也继续吃饭。 吃过饭,我和云朵找了一家咖啡厅,一起喝咖啡。 这是云朵第二次和我一起坐在咖啡厅里,第一次是我首次发工资请她吃西餐。 坐在环境幽雅灯光柔和音乐舒缓的咖啡厅里,我和云朵轻声交谈着。 这时,云朵对我说:“大哥,秋总说想给我调整工作岗位,打算让我到公司办公室做办公室主任。” 我心里一亮,暗暗赞叹秋桐的这步安排,办公室主任历来是领导的心腹,秋桐让云朵干办公室主任,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云朵对秋总的忠诚是绝对不用怀疑的,而且,云朵做事细致,人缘好,敬业负责,性格活泼,做这个位置自然是合适的。 我说:“好啊,很好,办公室可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好好干。” 云朵面有难色:“哎——我对这个位置很陌生啊,都不知道该干什么,要是让我干发行我是没问题,可是,这干公司的行政管理,我还真是棘手,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看着云朵说:“云朵,现在,你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自信。要相信自己,不懂不会不要紧,虚心认真学,这世界上没有人生下来什么都会,都是在实践中学会的。你虽然学历稍微偏低一点,但是,通过参加自考,你正在弥补这一缺陷。 同时,你也有你的优势,那就是你的性格和做事方式。还有,你在发行公司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积累了丰厚的发行经验,无形中就是你的工作资本。记住,云朵,做任何事情,都要看到自己的优势和缺陷,二者都要看到,优势可以让你树立自信,缺陷可以让你更加努力去学习,凡事都必须要自信,自信,是一个人成功的基石。” 云朵看着我点点头:“大哥,我记住了。你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做。” 我笑了下,脱口而出:“我哪里什么都懂,只不过这一块我以前……” 我刚要说出我以前就曾经有自己的办公室主任供我使唤,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立刻住了嘴。 “你以前怎么了?你以前做过办公室主任?”云朵看着我说。 “没有,我以前有个朋友是在一家企业做办公室主任的,经常和他接触,听他说地多了,多少也了解一些。”我随口说着。 云朵带着似懂非懂似信非信的表情点点头,然后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敞亮多了。” 我说:“是的!办公室主任,历来就是一把手的心腹,秋总让你干这个位置,可是出于对你高度的信任哦,没把你当外人呢!” 云朵说:“我得好好干,一定努力干好,决不能辜负秋总对我的期望。” “我相信你的能力和素质,还有你的品质和为人,只要你想干,就一定能干好的!不光秋总会对你满意,会支持你的工作,公司里其他领导和部门负责人,也都会支持你的工作的。” 云朵开心地笑了,俏皮地说:“大哥,我以后就是云主任啦。” 看着云朵开心的笑容,我心里很宽慰,也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我接到秋桐的通知,让我去发行公司报到。 今天,在集团董事长的指示部署下,集团下属的所有媒体,日报、晚报、商报、时报以及网站同时在显要版面位置发布了一则重磅新闻,对星海都市报的那篇报道展开了强有力地回击。 新闻采用的通稿,题目是:有图有真相,谣言不攻自破!内容详细列举了那帮大妈大爷的证词,同时搭配了他们义正言辞进行表述的图片,以及他们亲自递交给董事长的那张证明信特写照片,上面大爷大妈的签字和手印清晰可见。 在新闻的最后,借用记者的话表述了集团的一个非正式声明:本集团法律顾问已经开始启动有关法律程序,保留对不实新闻报道以及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不仅如此,集团所属的网站还专门发布了大爷大妈现场证明的视频。 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媒体宣传工具的强大,确实牛叉,轰炸式密集反击。 同日,集团撤消了对我对秋桐对苏定国的处分,惊魂未定的苏定国又回来继续上班了。 同日,我被集团人力资源部正式聘任为招聘制员工,当天填完了所有表格,签完了聘用合同。 同日,李顺取消了带我去宁州的决定,在发行公司门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晃悠着脑袋看了我半天,嘟哝了了一句:“你小子。” 话说了一半,李顺然后转身就走,带着二子和小五绝尘而去。 我知道,李顺虽然最近一直在宁州,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全部产业都转移到了宁州,只是因为宁州的项目刚开业,需要他亲自去靠上打理。 在星海,李顺依然有很多产业,只是把敏感的项目转移到了宁州而已。 而在星海的这些产业中,李顺和白老三之间依然有着难分难解的矛盾和纠纷。 我预感到,有伍德大将军在中间掺和,李顺和白老三迟早会有一战。 我不知道,我和李顺以及白老三甚至伍德大将军之间会不会也有一战。 次日,在集团众媒体以及法律顾问的强大压力下,星海都市报老老实实在一版右下角发了一则道歉声明,对之前的报道进行了正式道歉。 同日,发行公司正式将任命云朵为办公室主任任命我为综合业务部经理的报告递交经营委员会,让孙东凯审批然后人力资源部备案。 关于云朵的任命没有障碍,顺利通过。 关于我的任命,在孙东凯那里被卡住了,孙东凯不批。 问题又来了。 这个消息是我从云朵那里得知的。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我自己在办公室里,曹腾不知到哪里去了。云朵同时告诉我,秋桐被孙总叫到办公室去了,什么事,不知道。 云朵在我办公室坐了不一会儿,刚说完这时,赵大健就踱着方步背着手进来了,看见云朵,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云朵啊,不,这以后得叫云主任了,你终于回公司了,大家都很想你呢。” 云朵和我都冲赵大健笑了笑,赵大健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是看着云朵,笑呵呵地说:“这次公司经理办公会讨论让你担任办公室主任,我是投了赞成票的,你干办公室主任,好啊,很好。办公室主任,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责任可是不轻啊。” 云朵谦虚地说:“还望赵总多指导多支持,有服务不到的地方,领导多担待。” “这个好说,好说。”赵大健矜持地说:“办公室主任,最大的职能是什么?就是服务,就是为领导搞好服务,为公司各位领导搞好服务,领导满意了,你的工作就合格了。我相信,你还是能胜任这个位置的。” 云朵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出去了。 云朵一出去,赵大健也没停留,冷冷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出了办公室,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眼光尾随着云朵的背影,接着就在走廊里来回走着,吸着烟。 第178章 白搭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赵大健和苏定国在走廊里谈话的声音。 “秋总,你看怎么样?经理办公会上我坚持不同意那综合业务部的人事安排,你和秋总就是坚持己见,这下好了,遇到障碍了,孙总不同意,秋总被孙总叫去谈话了。”赵大健幸灾乐祸地说:“不要以为发行公司就是她一人一手遮天,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经理办公会你们二对一通过了,就以为少数服从多数就成了,还有领导那一关呢,领导不批,你再能也白搭,白鸟搭。” 苏定国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苏总,老弟啊,这工作上的事,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一味跟从领导,趋从领导,不要跟错人,站错队。”赵大健说:“我们这发行公司是集团的,是公家的,不是某个人自己家里的,不是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我们是集体领导,懂吗?集体领导。我在经理办公会上怎么说的来?这综合业务部负责人的任命,要充分考虑候选人的资历、身份、学历、来公司工作的时间长短等诸多元素,我是苦口婆心地说,你们就是不听,这不,自己找来难看了?” 苏定国还是干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赵大健的嗓门突然提高了,似乎特意要我听见:“一个刚转正的鸟临时工,连大专学历都没有,在发行公司才干了几天鸟事,上来就要提拔为部门经理,我看,这明摆着是意图不轨,目的不纯,是任人唯亲,拉帮结派,搞小团伙。” “哎——赵总,话可不能这样说,没有凭据的话可不要随便说啊,你可是公司的二把手,说话是要注意一点。”苏定国低声说。 “操——狗屁,我怕什么?我就这么说,什么是凭据?要什么凭据,大家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这就是凭据。”赵大健嗓门依旧很高:“你看看他那副寒酸样,像个龟孙似的,就这样的破落之人还想在发行公司干部门经理,妈的,做白日梦,我看,两人之间说不定就有什么幕后交易。我说话从来是放在桌面上,我不怕谁去传话打小报告,我今儿个还就这么说了,我看谁能把怎么着。” 赵大健嚣张的性格终归是改不了,收敛了才几天,又开始猖狂起来了,讲起话来有恃无恐。 他凭什么越来越嚣张,自然是觉得有孙东凯的那层关系,上面有人了。 我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走出了办公室,走到赵大健和苏定国跟前。 看见我过来,苏定国有些不大自然,摸出手机摆弄着,似乎要打电话。赵大健则冷傲地看了我一眼,仰脸抽烟。 我笑容满面地看着赵大健,说:“赵总,我给你请示个事。” “我不分管你,苏总分管你,有事找苏总请示,不要找我!”赵大健眼皮一翻,说。 这会儿,苏定国将手机放在耳边真的打起了电话。 “不行啊,我想操作一个小活动,这事牵扯到发行站的工作,必须得请示你,非得你批准不可!”我诚恳地说。 赵大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瞥了苏定国一眼,用俯视的目光看着我:“什么事,说吧!” 这时,苏定国正好正转过身,于是,在苏定国刚刚转过身的一瞬间,我把嘴巴贴近赵大健的耳朵,轻轻地对赵大健耳语:“我想草尼玛。” 说完,我快速站回来,退后一步,笑呵呵地看着赵大健。这时,苏定国的身体又转回来了。 “什么?”赵大健一愣,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似乎就明白过来,脸色涨得通红,一下子就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我就开始放声大骂起来,那架势,很像农村吵架骂街的泼妇。 我这会儿早已想好了,对赵大健,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弱势姿态。 而赵大健似乎是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只骂不抬手。 赵大健这一撒泼,苏定国一下子愣了,放下电话,吃惊地看着他:“赵总,你你疯了,你骂人干嘛?” 这时,其他办公室的人也都被惊动了,都伸头探脑地看着,还有的跑出来围观,云朵也出来了。 赵大健指着我继续破口大骂:“这个兔崽子,狗日的,敢辱骂领导我,我看他是想滚蛋了。”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我,云朵也睁大了眼睛。 我做无辜状委屈地看着赵大健:“赵总,你可不能空口无凭冤枉好人啊,你是领导,我哪里敢骂你啊。” “你狗日的还敢耍赖,苏总就站在这里,他就可以作证!”赵大健说。 “苏总,您听见我骂赵总了吗?”我看着苏定国。 苏定国肯定地摇摇头:“我没听见,绝对没听见,我就听见你说有什么牵扯发行站工作的事情要请示赵总,然后就听见赵总破口大骂。” 然后,苏定国用责备的眼光看着赵大健:“赵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你还是领导,下属有什么事请示你,即使不是你分管,你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好歹你也是个副总,二把手,你怎么一点都不注意你自己的形象,你看看在大家面前你这幅样子,像什么话?” 苏定国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带着不平的目光看着我,替我打抱不平。 赵大健急了,看着苏定国:“苏总,他刚才骂我了,他不骂我,我能和他一般见识。”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赵大健也有些顾忌,不敢那么粗野地骂了。 苏定国看看围观的同事,正色看着赵大健:“赵总,易克刚才骂你什么了?” 赵大健说:“他骂我,说他想操。” 赵大健觉得心理有些障碍,自己的老妈终归说不出口了,刚一停顿,我立刻接过去,”我说我操作了一个活动,这能是骂人吗?幸亏刚才苏总也听见了,不然,这黑锅我可是背定了。” 苏定国点点头:“这话我的确听见了,我刚才虽在打电话,但是我也听见了,易克的确是说自己操作了一个小活动,因为牵扯到发行站这一块,才请示赵总。赵总,今天这事,的确是你不对,我认为,你应该向易克同志道歉。” 这时,周围的同事也都窃窃私语起来,对着赵大健指指点点。 赵大健急了:“我靠——苏总,你是瞎子啊,易克刚才趴在我耳边骂我,你就没看见?” 苏定国被赵大健这么一骂,恼了,不管是否看没看见,索性开始全面支持我,冲赵大健嚷道:“赵总,你才是瞎子,我刚才一直就站在你俩旁边,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你怎么净说瞎话,易克什么时候趴你耳边骂你了?你怎么净血口喷人呢?就你这样做领导的,怎么领导下属?怎么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 这下子赵大健吃亏大了,苏定国一口咬定赵大健无事生端,张口就骂人,大家的天平自然倾向于我这边,我同时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更博得了大家的同情。 有苏定国的人证在这里,赵大健有口难言,气地脸成了酱紫色,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好,易克,算你行,你等着。” 说完,赵大健拂袖而去。 然后,苏定国冲大家说:“好了,大家散了吧,不要看了,都忙自己的事情去。” 大家愤愤不平地议论着,纷纷回了自己办公室,我也下班走了。 此次让赵大健吃了个哑巴亏,我心里舒坦了不少,走在路上都想乐。 此次捉弄赵大健,我知道赵大健肯定气死了,愈发得罪了他。 但是,即使我这次不捉弄他,他对我仍然会抓住机会进行整治的,他一直就把我当成了眼中钉。 这次教训他一次,说不定会让他觉得我没那么好欺负,说不定会让他对我有所收敛,有所忌惮。 晚上,在宿舍里,吃过饭,我无聊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了一会儿新闻,心里又想着秋桐下午到孙东凯办公室的事情,不知道事情结果如何。 孙东凯将对我的任命卡住,原因很明显,那就是因为曹腾,提拔了我,曹腾怎么办?曹腾脸面往哪里放? 而孙东凯之所以眷顾曹腾,无疑有赵大健特别是曹丽的因素在里面。也许,孙东凯对曹腾表现出的所谓能力比较赏识,加上曹丽的关系,爱屋及乌了。 想着孙东凯看秋桐时那色迷迷的目光,我的心里不由感到一丝隐隐不安,又感到很郁闷。 这官场,这国企,怎么他妈的那么难混,想做点事情,怎么那么麻烦? 在私企,哪里有这么多鸟事? 我郁郁地登陆扣扣,看着浮生若梦的灰白头像发呆,这么久了,她一直不出现,难道她一直不登陆扣扣了? 我如此这般地隐身看着她,她会不会也在隐身看着我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可以看到对方隐身状态的软件。 我立刻开始搜索起来,然后下载。 重新登陆扣扣之后,我赫然看到,浮生若梦在线! 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在,她在的,她也在看着我的! 这么多日子以来,我无数次躲在暗处看着她,看着我和她曾经的聊天内容,那么,她是不是也像我一般,无数次浏览着回味着我和她之间的交流呢? 虽然她说要分手,可是,她终归没有忘记我,终归一直在惦记着我,就如我无法忘记她一般! 我痴痴地看着浮生若梦的头像,心里起起落落。 点燃一颗烟,我在袅袅升起的青烟里怀想着鸭绿江上那难忘的一幕,想着无数个夜晚扣扣里那刻骨的心的交流。 此刻的她,也是如我这般坐在电脑前,在怀想着我们那虚拟飘渺的过去吗? 正怅惘间,突然看到浮生若梦下线了,我看看时间,不到10点,这么早她就要休息了? 我关了电脑,站到客厅的窗口,看着冬末依旧清冷的深邃夜空发呆。 第179章 谈谈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秋桐打来的。 “易克,睡了吗?”秋桐沉静的声音。 “没有,秋总,有事吗?” “我想约你出来谈谈,你方便不?” 秋桐这么晚了要约我出来谈谈,我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忙说:“方便,方便!去哪里?” “去中山广场旁边的那家格林酒吧吧,听听音乐,喝点咖啡,放松下心情。” 格林酒吧是一家档次格调很高的慢节奏酒吧,我去过一次那里,平时客人不多,环境十分优雅。 我答应了秋桐,飞快地下楼,打车,20分钟之后,我和秋桐在酒吧门口会合了。 进了酒吧,在一个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咖啡和点心。 酒吧里客人不多,灯光柔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分外温馨和高雅。在我们对过不远的座位上,坐着几个男女,正在轻声交谈说笑着什么。 看着昏黄灯光下美丽的秋桐,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浮生若梦。 我觉得自己的心绪又飘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虚拟的空间,又。 “发什么愣呢?”秋桐的话将我从迷醉中唤醒,我忙晃晃脑袋,“没事。” 秋桐抬起头,捋了捋头发,看着我:“易克,我听说今天下午赵总骂你了,赵总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我明天要找他谈谈,太过分了!” 我说:“别找他谈了,其实,今天并不是赵总先骂我的,是我先惹他的,他说话太过分,我忍不住想教训教训他。” “哦……”秋桐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秋桐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捂着嘴巴低头笑得浑身微微发颤。我看着秋桐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笑毕,秋桐抬起头,脸色突然板起来,正色对我说:“易克,我要批评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领导,太不尊重领导了,这就是耍弄领导啊。” 我忙点头认错:“我知错,我认罪!” “认罪到不至于,还不到那个程度!只是,你这样做,真的是不对呢!”秋桐说:“不管怎么说,赵总也是公司的二把手,是公司的领导!” 我说:“那我明天去给赵总道歉!” “算了,别道歉了,你这一道歉,他非借着这个势头整死你不可,说不定会无限扩大化!”秋桐说:“接受教训就是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见没?” “听见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秋桐的神色缓和下来,接着自言自语嘟哝了一句:“真是个鬼小子,亏你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嘟哝完,秋桐又有些忍俊不住。 看着秋桐的神态,我的心里轻松了,接着对秋桐说:“听说综合业务部的人事任命被孙总卡住了,没戏了,是不是?” 秋桐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郁闷,点点头。 我说:“那孙总是什么意思?” 秋桐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话,却问我:“易克,我问你,假如要是让曹腾做综合业务部的经理,让你继续做大兵,做曹腾的下属,你愿意不?” 我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说:“让我干什么位置我都愿意,不管是谁做综合业务部的经理,我都会一如既往认真负责地做好本职工作!” “这是你的心里话?” “是!” 秋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嘴唇一抿,说:“你愿意,但是我不愿意,我得从公司的工作大局来考虑问题,不能只考虑关系和面子!” 我看着秋桐没有说话。 秋桐说:“孙总的所谓卡住,并不是说直接否定了我对你的任命,而是把我叫去说的很委婉,一个劲儿强调公司的人事安排不但要考虑工作大局,还得考虑全盘,要综合考虑如何更加有效地调动全员的工作积极性,要统筹安排。说白了,孙总就是要我考虑到现实的人际关系,让我自己主动去体会领导意图。我知道,作为集团领导,孙总是不会直接越级提名谁干什么职务的,他说那番话的目的,是想让我自己主动去领会。” “这就是领导水平啊!那你怎么回应他的?” “我没回复他,他签批完云朵的人事任命之后把综合业务部的任命报告返回给我,建议发行公司召开经理办公会再进行进一步的研究。然后,孙总还提出让我和他一起单独吃顿晚饭,说可以在饭局上继续商讨这事,我推说有事拒绝了。” 我心里当然明白孙东凯邀请秋桐一起吃饭的目的何在,他总是想打着工作的名义找一切机会和秋桐接近。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秋桐说:“还没想好,正为这事烦恼。这公家的事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集体的利益是放在人情关系之后的,这一点,我想私企就绝对不会。” 我说:“要不算了,你不要和孙总硬顶,就让曹腾做经理吧,我做下属就行,没事的!” 秋桐摇了摇头,神情显得很坚决:“这不行,绝对不行,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你升个什么所谓的官,有什么权,我是从公司的工作来考虑的,综合业务部这一块,你比曹腾更合适。你们俩的能力差别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曹腾我承认他在工作上也有一些想法和思路,但是,有你在,他的弱势就看出来了,我不能拿公司的工作来做交易。” “但是,孙总那关过不去,如果你一味坚持,和孙总硬顶起来,大家都不好,那不是更损害公司的工作?” 秋桐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管领导对错,和领导对着干,显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这一点,我心里明白,下午孙总就一个劲儿说做工作要原则性和灵活性相结合。” 秋桐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公家单位要想做点事情,难啊,我正在琢磨着,实在不行的话……” 秋桐话没有说完,似乎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实施什么新办法。 原则性和灵活性相结合!我心里琢磨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小伙,在想什么呢?”秋桐看着我说。 我没有理会秋桐,继续思考着。 “小易同志,干嘛不理我!”秋桐伸手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回过神来,看着秋桐,突然咧嘴笑起来。 “你傻笑什么?”秋桐似乎被我的傻笑感染了,不由也跟着傻笑起来。 我挠挠头皮:“我刚才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行不行。” 秋桐眼前一亮,笑眯眯地看着我:“小伙,说!” 秋桐让我说我自然得说,于是,我开始说。 刚要开始讲,突然想起秋桐刚才没说完的话,我看着秋桐说:“秋总,你刚才时候说正在琢磨实在不行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 秋桐说:“你先说吧,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停顿了下,说:“我的想法可以归纳为8个字。” 秋桐抿嘴一笑:“我的想法也是8个字,那不如我们都用纸下来,看是否是同一个意思?” “好。” 于是,向服务员要来了纸和笔,我和秋桐各自写下来,然后一起打开看,看完后,我和秋桐不约而同都笑了,我和秋桐写下的这8个字竟然一模一样:愈合不能,分而治之。 “易克,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看来,你和我想到一起了,”秋桐带着奇异和兴奋的表情说:“说说你对这8个字的理解。” 我说:“既然孙总卡住了我的任命,那么,孙总的想法必然是想让曹腾担任综合业务部的经理。但是,这又和你的想法相背道而驰,你又不能接受,而孙总并没有直接提出他的意思。 那么,我想,是否走折中路线,在目前综合业务部的基础上,成立综合业务一部二部,由我和曹腾分别担任负责人,两个业务部的工作区域范围各自划分,将市区化为两部分,分别负责,各自独立开展业务 这样,两个业务部之间在制定活动方案和落实工作时带有竞争性,或许更能激发工作者的主观能动性和工作热情。当然,前提是要在公司整体工作思路的统一思路指导下进行,各项活动的整体思路和政策必须是统一的。” “易克,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是这个想法。这个折中方案,既算是对孙总的一个妥协,也算是对今后综合业务部工作一个尝试,这也算是被逼出来的思路,逼出来的办法,或许,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秋桐边说边带着赞许的表情看着我。 我呵呵笑了:“是的!分为一部二部,只要协调地好,并不会产生矛盾,而是可以对立统一起来。制定政策和活动方案的时候,两个部可以各自拿出自己的设想,由公司领导统一决定采用哪一个或者综合成一个更加完整的。一旦产生了最后的方案,则两个部都要认真去落实实施,两个部之间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比、学、赶、帮、超的关系。” 秋桐说:“是的,你的理解很到位,哎——易克,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我笑笑:“从以前卖保险的时候有业务一部二部三部得到的启发而已,贩卖过来的。” “拿来主义啊!”秋桐笑着说:“你的主意坚定了我的想法,就这么办,明天我就拿出一个新方案给孙总。” “嗯。” “易克,你认为曹腾能独立干好这份工作不?”秋桐看着我说。 “曹腾其实很聪明,脑瓜子很好使,依照他本身的素质和能力,只要他认真去干,想干,就能干好,当然,要是有其他因素掺杂在里面,就难说了。” 秋桐沉吟了下,看着我:“易克,你害怕竞争不?” “不怕!” “你就那么有信心能胜过曹腾?” 我随意笑笑:“总共两个部,做不了第一就做第二呗,反正至少都是前2名,第二名要是亚军啊,也不丢人!” “呵呵,你这心态倒是不错!” 其时,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我此时心里暗暗发狠,想的是假如真的实施了这个分而治之的机构设置方案,我不仅要超过曹腾,而且要狠超,要在工作上拖死曹腾。 拖死曹腾,不是单纯整治曹腾,而是拖给孙东凯看,拖给曹丽看,拖给赵大健看,拖给周围的所有人看。 当然,我是靠真本事和自己的能力去拖死他,而不是搞什么阴谋诡计。 当然,我的工作越出色,就会对秋桐越有利,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目前,对我来说,赚钱是第二位的,扶助秋桐才是最大的政治。 第180章 批准 果然,第二天,秋桐将新的方案报上去之后,孙东凯痛快地签批了,人力资源部也在当天统一批准下来,发行公司设立综合业务一部二部,曹腾为一部经理,我是二部经理。 下午,秋桐召集我和曹腾到她办公室开会,赵大健和苏定国都参加,秋桐宣布了人事任命。 曹腾显得很兴奋,秋桐来发行公司之后,他先是被秋桐将办公室副主任拿下,发配到偏远发行站出苦力,经过了一番折腾,不但杀回了大本营,职位还比以前高了,这也总算是在公司诸位同仁面前挽回了面子。 对很多男人来说,面子很重要,不管在女人面前还是在同事面前,不管是在单位里还是在社会上。 赵大健对我的任命似乎还耿耿于怀,对我昨天对他的耍弄似乎还恨恨不已,冷冷地看着我说:“易克,不要得意,你这是搭了曹腾提拔的顺风车,没有曹腾的提拔,你提拔个屁!这个二部,就是专门为了照顾你才设立的。” 中国的官场和国企都有这样一个惯例,很多时候,不是因工作而设立机构,而是因人而设立机构,甚至有的部门就是专门为了某个人而设立。 所以,赵大健说出这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如果没有曹腾,自然也就不会有一部二部的出现。 我冲赵大健尊敬地笑笑:“赵总所言极是!” 秋桐带着捉摸不定似笑非笑地表情看了看赵大健,然后又看看我和曹腾,接着说:“设立一部和二部,是根据集团领导的指示意见决定的,这是公司目前工作和现实情况的需要。一部和二部之间,工作上是并列互助关系,当然,还有竞争,这是必须的。 但是,有竞争并不代表互相倾轧互相拆台互相捣鼓,要本着共同发展共同进步的原则去竞争,两个部的考核管理办法和经费拨付方式,都是一样的,大家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今后,二位就各显其能吧。” 然后,苏定国主持划分两个部的分管区域,以市中心的解放路为界,路南归曹腾,路北归我。我和曹腾对这个区域的划分都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两边的区域面积和人口以及经济发展状况都差不多,甚至固定售报点的数量都是基本相当的。 但是,这时候赵大健偏偏又插进来一腿,拿着笔在市区地图上解放路以北的市场集中区域一划,武断地说:“我看,这一部分要划归一部,一部那边没有市场,这不公平。” 按赵大健这么一弄,本来是一条直线的边界成了凹进我那边一大块,活生生把星海最大的5个批发市场划给了曹腾。 市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今后可以有更大的零售和其他业务发展空间,可以多卖报纸,可以密集迅速提升自己的业绩,目前这几个市场处于初步开发阶段,我正打算从这里做突破口来个新提升,没想到赵大健来了这么一招。 曹腾听赵大健这么一说,面露喜色,随即又不动声色地看着苏定国。 苏定国皱了皱眉头,看着秋桐,很明显是要秋桐拍板。 秋桐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瞪了赵大健一眼,接着略一沉思,看着我。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大和谐,本来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被赵大健这么一搅合,显得有些不愉快了。 我立刻明白了秋桐的意图,眼下团结是第一位的。 赵大健这是在找茬煽风点火,想一开始就制造矛盾,为我和曹腾今后的工作埋下一个导火索。 同时,他估摸我很可能会不答应,那正好让今天这个现场闹起来,乱起来,越乱越合赵大健心思。 不能让赵大健的鬼点子得逞,我接着就主动说:“既然赵总这么说,我个人没意见,我服从领导决定!” 有了我的表态,苏定国自然就好做了,于是,就按照赵大健的提议修改了下区域的划分。 对已经存在并运作的零售队伍,也是一家一半,分成了两部分,由我和曹腾分别管理。当然,以公司名义进行的零售买报有奖活动等还是大家统一操作。 关于办公场所,鉴于目前公司办公室比较紧张,一部二部仍旧在原来的办公室,一个办公室挂两个牌子。 就这样,分家完毕,似乎皆大欢喜。 刚倒腾完这事,云朵进来了,向秋桐汇报:“秋总,刚接到集团党办的电话通知,董事长和总裁要来公司视察工作,马上就到。” 董事长和孙东凯要来,这自然是大事,秋桐吩咐云朵去安排好公司小会议室,准备接待领导。 我们刚要散去,董事长和孙东凯已到了公司,而董事长这次来似乎没有什么专门的目的,就说是要来看看,转转。 秋桐邀请董事长和孙东凯到小会议室去,董事长看见我和曹腾还有赵大健和苏定国,大手一挥:“你们几个一起来,大家拉拉呱!” 于是,我们原班人马加上云朵一起去了小会议室,接受董事长的检阅。 董事长坐定,秋桐还没说话,他就用手一点我:“你是易克,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 “是不是就是搞中奖活动被我下令开除的那个易克?”董事长又说。 “是!”我又点头。 董事长点点头,看着我:“开除你,你觉得委屈不委屈?” 我说:“委屈!” 话一出口,孙东凯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皱起了眉头。 孙东凯那意思我很明白,我此时应该回答不委屈,领导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就是心里委屈领导问起来也不能说委屈,这是官场之人必备的素质,偏偏我没经历过官场不懂这一套,直接就照直回答了。 “小易,你是不是对集团党委有情绪?”孙东凯上来就给我戴了一顶大帽子。 我一怔,还没说话,董事长却摆了摆手:“哎——老孙,不要这么说,易克同志的话是实在话,说的没错,我们处理错了,人家委屈是应该的,应该委屈!” 孙东凯然后笑了下,不说话了。 然后董事长继续看着我:“既然委屈,为什么不申诉?” 我说:“申诉也没用!” “为什么没用呢?”董事长说。 “我一个临时工,没地位没身份没关系没靠山,说话有什么力度?胳膊扳不过大腿呗。再说了,当时那情况,我说了谁信?不但没人信,还会说我狡辩,于是,干脆就认倒霉了,不说了,让俺走俺就走。” 我这话说的太直了,一出口,大家都瞪眼看着我,云朵的眼里带着几分紧张。 小会议室一时沉默起来,气氛略微显得有些紧张。 董事长突然哈哈笑起来:“小家伙讲话很直接啊,行,爽快,我就喜欢爽快的人,说的都是大实话,心里话。” 董事长一笑,大家都轻松起来,也跟着笑。 接着,董事长说:“易克,这事我得给你道个歉,这事我处理错了,我没经过调查就做出了武断的决定,即使你不申诉,我也要给你一个说法,不但要向你道歉,我还得向秋总和苏总道歉。” 董事长的一番话让我对他刮目相看,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 我还想试试这董事长的度量和气量,于是略一沉思,故意说:“董事长,我对你知错就改的态度很欣赏,你的这番话我听了很满意,你能有今天这一番表态,我心里不觉得委屈了。” 我这话明摆着是说的没天没地,胆大妄为。 大家一听,都愣了,谁了没想到我没头没脑冒出这样的话来。 董事长一愣之后,接着又大笑起来,看着孙东凯说:“听见了吗,我得到易克这小子的表扬了,他对我很满意呢,还很欣赏,哈哈……” 董事长笑得很开心。 董事长一笑,大家都憋不住跟着笑起来,秋桐边笑边摇头,似乎觉得我今天玩得有点过了,胆子太大了。 笑完之后,董事长装作正色对我说:“好小子,你对我很满意,我很高兴,今后,我要好好工作,让你持续满意。” 董事长话音未落,大家又都笑起来,我知道董事长是在调侃我,也笑着。 然后,董事长对我说:“易克,不光你对我满意,我对你也很满意,听说你不但转正了,还提拔成部门负责人了,我得给你祝贺祝贺,怎么着,今晚是你请客还是我请客呢?” 董事长还在调侃我,我也给他来个反调侃,说:“我请客是自己掏钱,贵了请不起,那还是你请客吧,公家出钱,还排场。” 言毕,大家哄堂大笑,董事长笑得尤其开心,不住点头:“好啊,你小子要吃我了。” 此时,我想在座的大家都没有想到我有这个胆量敢和高高在上手握各位生杀大权的董事长开玩笑。 对他们混过官场的人来说,这样的玩笑可不是轻易敢开的。而董事长似乎觉得遇到我这样不怕事的主儿很新鲜,很刺激。 调侃完了,然后谈正事,秋桐开始汇报工作,汇报年后公司的整体工作安排以及下一步的思路。 听完秋桐的汇报,董事长点了点头:“发行公司今年的工作思路很清晰,计划很周密,基本可行,我赞同。关于发行公司今后的工作,我谈几点看法……” 这时,我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面前都多了一个笔记本,都手里拿着笔开始记录。 我靠,领导讲话要记录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一点。此时,我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云朵悄悄塞给我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我忙打开笔记本,也开始准备记录。 董事长开始侃侃而谈:“首先,要提高对发行工作的认识,集团党委确定的发展方针是办报和经营并重,靠办报立足,靠经营吃饭,没有经营,就没有集团的真正发展。集团的经营主体是发行、广告和印刷,这三驾马车是集团赖以生存和发展的主要部门,在这三驾马车中,发行是龙头,处于最关键的位置,没有发行,集团的整个发展就无从谈起。” 大家认真地记着,孙总边记录边点头。 第181章 严厉 “当然,光提高认识还不行,还要具体抓落实,要扎扎实实脚踏实地把各项发行措施落实到位,要抓好公司内部的各项管理考核,要落实好激励政策,要调动人的积极性。同时——” 说到这里,董事长顿了顿,扫视着大家,加重了语气:“发行公司的领导层尤其要搞好团结,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要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战斗集体,严禁内耗!对于内耗,对于损害集体利益图谋个人私利的行为,对于拉帮结派的朋党行为,一旦发现,严厉惩处,绝不姑息!我别的本事没有,撤销几个中层干部的权力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董事长的口气甚至有些严厉,停下来看着大家。 会议室鸦雀无声,大家都神色严肃地听着,孙总神色平静,甚至还点燃了一颗烟。 我这时感到了董事长权力的威严,老虎发起威来,还真不是病猫。 接着,董事长的口气又缓和下来:“在提高认识和抓好落实的基础上,要加强学习,学好业务知识,要人人争当发行专家,发行能手,不要做外行,要做内行,要开动脑筋,有创新意识,开拓意识。说到这里,我就要表扬秋桐了,这次发行公司年后搞的扩大零售措施,思路非常先进,效果非常明显,报纸零售数量的大幅攀升,必将会对集团的广告起到巨大的拉动作用。” 秋桐说:“董事长,其实,这主要是孙总分管的好,综合业务部的同志们干得好。” 董事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和曹腾说:“你们二位,都是出了大力的,成绩是要肯定的,特别是这个小易同志,兢兢业业出了苦力,受了巨大的委屈还毫无怨言,这一点,尤其值得赞扬。刚才来的路上,听孙总说发行公司成立了业务一部二部,你们分别负责,这个办法好,既能在工作上展开竞赛还能平衡人事关系,值得肯定!” 孙东凯面带微笑,似乎显得有些得意。 秋桐也面带微笑,神色沉静。 “最近,我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如何将办报和发行有机地结合起来,甚至和广告也结合起来,形成一个紧密的合作体,做好办报和经营结合这篇文章,让二者互相促动,互相发展,让报纸在市民中有更深入更深刻的印象,让我们的报纸在星海占有更大更广的市场,让我们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双丰收。”董事长最后说:“今天我给你们出这个题目,你们大家回头琢磨如何做好这篇文章吧。” 听着董事长的话,我心里明白,他是在给发行公司甚至孙总下工作指示了。 秋桐凝神听着,眼睛一眨一眨的。 孙总这时看着秋桐:“秋总,董事长出考试题目了,试卷要你们来做,怎么交一份合格的答卷,就要看你们喽。” 秋桐笑着点头:“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力争向党委交一份合格的答卷!” 董事长笑看秋桐:“秋桐,出题容易答题难啊,可不要让我久等哦。” 秋桐郑重地点点头。 然后就散会了,董事长和孙总走了。 董事长这鸟人似乎忘记了他要请我客的话。 当然,我也不奢望他请我吃饭。 接着,秋桐立刻就召集苏定国和我还有曹腾,讨论研究如何落实董事长出的那个题目。 “董事长刚才说的比较笼统,但是站的高度很高,我们要深刻去体会。”秋桐说:“刚才董事长的话,我的理解,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如何做好编辑部和经营部门之间的结合文章,让报纸和读者的利益更加密切!大家说一说,如何做好这篇文章?” 苏定国的神情有些茫然,似乎脑子里很空。 曹腾做深思状,皱着眉头开始苦想。 我的脑子里一时也没有什么东西,看着秋桐的目光正看着我,略一沉思,说:“自然,做好这篇文章,是要有一个好的载体!” “载体?”秋桐眼神一亮,看着我:“什么载体?” “这个我现在也想不出。”我实话实说:“我现在也没什么思路。” 秋桐转了转眼珠,抿嘴一笑,说:“我同意易克的说法,是的,寻找一个好的载体是必由之路,但是,采取什么样的载体,又如何运作好这个载体,是一个需要认真琢磨的问题,这个任务,就交给二位崭新的经理了。 “你们分头去琢磨吧,争取最快的时间拿出各自的方案,方案被采纳后,公司统一安排实施。还有,我想提醒一下二位,这个方案,不会是一个单纯的营销方案,这个方案的社会效益是要重于经济效益的。” 听秋桐的话,似乎她心里大致已经有了方向了。 当然,我相信,秋桐脑子里此时也不会有明确具体的内容。 秋桐又开始给我和曹腾下任务了,我和曹腾的又一轮角力又开始了。 现在,我和曹腾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分别带领各自的队伍,分别管理各自的区域。 我和曹腾的较量,不单是我们二人的单兵对弈,更重要是我们各自部室的业绩对比。 我要想拖死曹腾,不能仅靠我个人能做几个方案,关键是要靠部室的整体工作业绩,说白了,就是数字。 当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我必须要拿出一个成功的方案出来,这不仅是把曹腾比下去,更重要的是要协助秋桐完成董事长交给的任务。 对我来说,秋桐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一连三天,我都在冥思苦想着这事。 我反复琢磨着那天董事长的话以及秋桐的建议,反复运转着自己以前做营销的经验和模式,反复寻思着报纸和读者以及经营部门的关系…… 想地头疼,查阅了大量相关的资料,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些东西了,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看曹腾,似乎也没有想出什么道道来,显得很是一筹莫展。 而这三天,秋桐显得似乎很沉着,并不着急催促我们,没事的时候偶尔来我们办公室转悠转悠,要几个报表或者数字,然后就走了。 第四天开始,我转换思路,埋头往下跑,走访调查读者,走访市民,走访报摊,到各发行站去跑和发行员私下交谈,又私下约了记者部的几个记者一起吃饭,听他们侃…… 一直持续了一周,我肚子里的货越来越多了,了解的东西越来越丰富,脑子里塞满了问题,却仍然抓不住问题的牛鼻子,找不到破解的入口。 而曹腾这几天似乎也没闲着,办公室里也很少见到他的影子。 这些日子,我每天晚上都上扣扣,通过那软件,我竟然发现浮生若梦每天晚上都隐身在线,都在那里沉默着。 每每看到浮生若梦在那里沉默着,我的心就隐隐作疼,她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呢?她为什么不说话呢?她知道我也在看着她吗? 好几次,我忍不住想和浮生若梦说话,每次抬起手,却最终又艰难地落下,现实和虚拟的差距如此之大,我能和她说什么呢?她又能给我承诺什么呢? 终究来说,虚拟是一场飘渺的梦幻,而现实却又是不可更改的,她无法走出那个现实,再和我在这里接触,最终毁掉的会是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勇敢面对现实接受现实忘却这场注定要空幻一场的梦,让自己从不可救药的沉迷里走出来呢? 想想冬儿,想想海珠,想想云朵,想想秋桐,我的心就高度纠结起来。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何去何从,我想尝试着让自己彻底放下,忘掉过去的一切痛楚,忘掉那深入骨髓的亲情,忘掉那自欺欺人的梦幻,认真去面对海珠,接受海珠。 可是,每每这样想来,却总是不能让自己的心情潇洒起落,每每看到现实里的秋桐,每每看到扣扣里和浮生若梦的聊天记录,我几度坚强起来要真正让自己接受海珠的念头又疲惫地虚弱下去,我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 现在,云朵和我之间似乎保持了一种相对平和安分的关系。 她对我的情感我心里明白,依旧没有褪色,甚至更加浓郁。但是,云朵似乎变得理智和明智谨慎多了。 而我对云朵,亲情远远大于爱情,我更愿意把她当做一个亲人,当做一个小妹妹来疼爱。 虽然我已经知道冬儿不再属于我,但是,我绝望痛楚的心里却依旧难以忘怀那刻骨铭心的初恋,那往昔难忘的岁月经常还会在我的梦里和脑海里闪现。 每当想起冬儿,我的心依旧还会痛,时光和现实并没有泯灭我内心里那深深的印迹。 想起这些,想起海珠对我的真情,我的心里又不由会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对不住海珠。 我想过,从现实的和长远的角度考虑,海珠无疑和我是合适的,但是,我想走进海珠却又被无形的心结阻挠着,我想放开自己却又被深深的矛盾束缚着,我觉得自己在一张无形的网里正在愈陷愈深,几欲不能自拔。 在蛋疼的纠葛和忙碌的工作中间,我浑浑噩噩地让自己麻木地生活着。 周末的下午,我想放松下自己的大脑,边琢磨着那方案的事情边跑步转悠到了海边。 第182章 意外 冬末的阳光斜斜地照射着蔚蓝色的大海,海风轻抚着我的脸孔,海浪轻轻拍击着海岸,沙滩上,几对情侣在亲昵地漫步絮语。 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柔和谐。 跑到海边小松树林那里,我意外地看到秋桐的车正停在路边。 秋桐开车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也是来放松脑子的? 我从后面轻轻走过去,到了跟前一看,趴在玻璃上一看,秋桐正坐在车里。 秋桐坐在车里我不吃惊,吃惊的是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海峰! 我靠,海峰什么时候来星海的?他来星海怎么没告诉我?秋桐怎么和他一起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干嘛? 我脑子里涌出一连串的问号,站在车旁怔怔地看着他们。 看到我出现在这里,秋桐和海峰也露出意外的表情,二人打开车门下车,秋桐笑起来看着我:“易克,又来锻炼身体啊!我刚和海峰说要和你联系呢,你正巧就出现了。” 我不明白秋桐这话的意思,又看看海峰。 海峰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却也笑着对我说:“秋总说今晚要给我接风的,叫上几个朋友一起,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我点了点头,此时我还没回过神来,有些发懵。 “好了,你哥俩聊吧,我要去办点事了,晚上见,我做东!”秋桐边说边坐回车里:“易克,晚上你参加吧,我再叫上小猪和云朵,带着俺闺女。” 我又点点头。 然后,秋桐就开车走了,剩下我和海峰在这里。 目送秋桐的车子远去,我看着海峰,海峰突然长叹一声:“唉……” 我说:“鸟人,什么时候来的?” 海峰说:“今天下午啊,秋总到飞机场接的我。” 我说:“来也不给我说声!什么鸟人啊你!” 海峰尴尬地笑了下:“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来干嘛?” 我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多余,海峰一来就和秋桐在一起,还能干吗?但是,我还是想问。 没想到海峰的回答出乎我意料:“来星海常驻!” 我一愣:“常驻?” “是的,阿拉调到星海办事处了。星海办事处业绩太差,负责人被调离,总部把我掉到这里来了。怎么,来给你作伴,你不欢迎?”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欢迎!不过,你这家伙,来星海不是单纯和我作伴的吧?是还另有企图吧?” 我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海峰苦笑一阵子,然后说:“我倒是想有那个企图,可惜,没戏哦。唉——易克,我发现我他妈的在感情方面真失败,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热地像裤套一样,人家却根本就没那意思。看来,我早听你的话就好了。” 我说:“秋总直接给你挑明了?” “嗯,你不知道啊,我这些日子天天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倾心表白我的内心真情,可是,她根本就不愿意谈那些,总是找话题把我的话岔开,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我来星海,提前给她发了短信,她倒是开车到机场接我,我开始还很激动,以为有好事呢,结果呢,她直接把我拉到这里来,进行了一番长谈。你来的时候,刚谈完。”海峰垂头丧气地说。 “都谈些什么了?”我好奇地问。 “谈了很多很多,推心置腹地谈啊,总体意思就是她把我当成好朋友,当成和你那般的好朋友,希望我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她说她永远和我都不会越过朋友这道界线的,她珍惜和我的认识以及友情,不希望最后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海峰说:“看来,还真如你所说,她心里是有人的,好像没人能代替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我咧嘴一笑:“我早就和你说了,你不信!非得自己找难看!” 我这里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甜还是苦。 “经她这么说了一通,我心里也想通了。”海峰说:“既然大家无缘,那就做个好朋友也是不错的,有这么高素质的一个朋友,也算是我来星海的一个收获,我现在觉得啊,这个秋桐,对我来说,真的是可望不可及,她的心紧紧封闭着,外人难以开启。她是天上的神女,能走进她心里的人,不知是何方高人。” 我笑了笑,说:“那自然是她的意中人了,一定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定是她身边的人。” 海峰突然说了一句:“但是,我觉得,那人似乎不是她现在身边的男朋友。” “为何有这种感觉?” “我问她了。” “你怎么问的?” “今天谈话的最后,我问她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做声,但是那神情显然是默认了,我接着又问那意中人应该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吧,秋桐神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显得很尴尬又很别扭,我当时就断定,这个丫头虽然有了未婚夫,但是,心里却还装着别人。” 我转头看着远处的海面,没有做声,心里充满了郁郁之感。 身后传来海峰的话:“今天当面谈完话,我也算是死心了,既然无缘谈感情,那就做好朋友好了,今后,我就在星海工作了,和哥们在一起打拼了,能有秋桐这样的女子做朋友,也算是一大幸事。” 我转过身看着海峰:“海峰,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条件不要太高了!” 海峰说:“我条件不高啊,我就是喜欢那种纯真、淳朴、善良、不慕虚荣、不图名利的女孩,这年头,这样的女孩还真不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家还对我没那意思,呜呼……” 我说:“这样的女孩其实也不少,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海珠给你介绍了那么多漂亮的空姐,你怎么都看不中?” “呵呵,这感情啊,要的是缘分,没有缘分,再漂亮也白搭,你说是不是?”海峰说:“漂亮是不能当饭吃的,当然,要是能遇到才貌俱佳的最好不过。我以为,一个女人,漂亮不是根本,美丽才是真的,这美丽可不是光凭外表好看就可以的,要有内心的纯洁和善良,还要有温柔和舒雅。” 海峰这个观点我倒是同意。 晚上,秋桐请客为海峰接风,小猪和云朵参加,秋桐带着小雪先到了。地点在海员俱乐部。海员俱乐部是一家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综合性餐饮娱乐场所,档次不低。 我和海峰到房间的时候,秋桐她们早就到了。 小猪见到海峰,容光焕发,热情招呼着:“嗨——么么哒海峰哥哥,又见面了!” 接着小猪招呼我:“易克大兄弟,你也来了!” 我和海峰都笑着,海峰冲小猪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云朵。 云朵站起来微笑着:“海峰哥,你好!” 海峰主动伸出手:“你是云朵吧,我听海珠提起过,你好!” 云朵和海峰握了握手。 然后,大家坐下,我坐在秋桐右边,海峰坐在秋桐左边,云朵坐在我下边,小猪坐在海峰下边,抱着小雪。 秋桐笑呵呵地对海峰说:“云朵现在是我的贴身小秘书,我的办公室主任。” 海峰点点头,看着云朵说:“云朵,这名字真好听,记得有一句话:天上洁白的云朵,连结成一条长长的银河……云朵是人如其名啊,一看就带着草原姑娘纯真和洁爽的气质。” 云朵一听海峰的夸赞,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笑着。 秋桐说:“海峰可真会说话,夸地俺家云朵都不好意思喽。” 小猪这时说:“海峰哥哥,那你也夸夸俺哪,你说我是什么气质,嗯哼……” 小猪面若桃花般看着海峰。 海峰看了看小猪,突然冒出一句:“哎——小猪,我怎么看到你突然来了食欲啊,嘿嘿,我最喜欢吃猪尾巴,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这道菜。” 海峰这么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小猪做生气状,举起拳头打海峰的肩膀:“海峰哥哥好坏。” 海峰被小猪亲昵地打着肩膀,躲闪了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小雪这时嚷起来:“我也喜欢吃猪尾巴啦,海峰叔叔和我是一样的爱好啊。” 秋桐笑起来,对云朵说:“我的云主任,麻烦你去看看有木有这道菜喽。” 云朵笑呵呵地站起来出去了。 一会儿,酒菜上齐,还真有猪尾巴这道菜。 然后,秋桐提议,大家一起举杯欢迎海峰到星海来工作。 “哎——可惜啊,今天少了海珠妹子,要是她也来,那就好了。”秋桐说。 “是啊,好想她了。”小猪说。 云朵看着我:“大哥,海珠姐怎么没来呢?” 云朵问我,我也不知道,就看着海峰:“海珠呢?” 海峰说:“海珠要飞啊,自然不能来了,她巴不得来呢,只是没机会,你这话等于问的是废话。” 然后,海峰举起酒杯看着秋桐:“秋总,我敬你一杯酒,这杯酒,是真心实意的一杯朋友酒,话不多说,尽在酒中。今后希望大家能做史上最纯洁的朋友。” 海峰失落遗憾的神情里带着诚恳和祝福。 秋桐微笑着举起杯和海峰干杯:“好,海峰,欢迎你来星海,欢迎你常驻星海,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然后,小猪给海峰敬酒:“么么哒海峰哥哥,小妹敬你一杯酒,祝哥哥在新岗位上工作顺利,继续升官发财。” 海峰哈哈笑了,喝完酒抹了下嘴唇:“我们是外企,这官不官的无所谓,这发财,也就那么回事了。趁年轻干点事业,倒是真的。” 第183章 挺高的 小猪看着海峰:“海峰哥哥做外企的办事处主任,收入一定是挺高的吧?” 海峰笑笑:“一般一般!” “一般是多少啊?”小猪看着海峰。 “嘿嘿……”海峰笑着没有回答。 “说啊,这还保密呢。”小猪催促着海峰。 秋桐这时说:“傻丫头,这还用问吗,海峰的收入自然是不低的。” 小猪带着钦佩地表情看着海峰:“海峰哥哥,好佩服你哦,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你肯定是个经营管理的大家,营销高手了。” 海峰干笑一声,瞄了我一眼,说:“可别这么说,在这里,我可不敢称什么营销高手,汗颜喽,这在座的可是有高人哦。” 小猪说:“还有谁是高人啊?” 我这时白了海峰一眼。 海峰咧咧嘴,然后嘿嘿笑着,接着指了指秋桐:“这不就是吗,秋总就是啊!” 秋桐笑着摇摇头:“别寒碜我了,我可不敢当,我需要向你好好学习呢,比起你,我差远了。” 海峰打个哈哈:“大家彼此彼此吧。” 这会儿,一直沉默的云朵端起酒杯看着我,轻声说:“大哥,我敬你一杯酒。” 云朵没有多说别的,眼神沉静地看着我,我端起酒杯和云朵碰杯,然后干了。 云朵刚放下酒杯,海峰就拿起酒瓶给云朵倒上酒,然后端起杯子:“哎——大草原洁白的小云朵,来,当哥的喝你喝一杯,祝我们的小云朵永远像天空中的白云一样美丽纯洁。” 云朵羞涩地笑了下:“谢谢海峰哥。” 然后,大家边吃边喝边谈笑着,小猪和海峰话最多,云朵大多数时间微笑着看着他们,不时给小雪夹菜。 这时,秋桐和我喝酒:“易经理,这段时间没什么动静啊,交给你的任务咋样了?” 我说:“正在进行时,遇到了瓶颈,卡住了。” 秋桐说:“什么瓶颈?怎么卡住了?” 我皱皱眉头说:“抓不住问题的牛鼻子,找不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秋桐沉思了片刻,说:“那么,你不妨换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我看着秋桐:“换个角度?” 秋桐点点头:“比如,之前你一直站在报社办报和经营的角度来看问题,那么,是否可以换个角度,站到读者和市民的角度来看问题,思考假如你是市民,你是读者,你需要从报纸里得到什么,你希望报社为你做什么。然后,二者进行有机的结合。”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里一动,我沉思了一会,点点头。 “还有,采用一个什么样的载体或者形式,能让这几个方面的需求能得到最好的结合,能让各方面的需求得到最大的满足……”秋桐继续说着。 我凝神听着,认真思索着秋桐的话。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散去,我把海峰送到他办事处的宿舍,然后回了自己宿舍。 回来后,坐在电脑前,我还一直在思索着秋桐今晚吃饭时说的话,结合我这几天的调研,结合我脑子里原有的营销理念,琢磨着秋桐的用意和企图,寻思着秋桐脑子里的思路。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了。 我点燃一颗烟,站到窗前,看着夜空中的一弯明月,眉头紧锁,继续思量着。 蓦地,我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一直困扰堵塞我意识的闸门突然就被打开了,眼前豁然开朗,思路滚滚涌出…… 思路决定出路,既然有了思路,自然就有了出路。 有了!行了!办了!我思考了半天,突然兴奋地握紧拳头,在空中使劲挥舞了一下,不由跳了起来。 心动不如行动,开始干! 立刻,我回到电脑前,开始疯狂敲击键盘…… 寂静的夜里,空旷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除了我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满地的烟头。 破晓时分,我一气呵成完成了我的大作,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时,困意涌上来,我将电脑一关,一头栽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手机铃声惊醒,一把摸起手机:“喂——” “易大经理。”电话里传来秋桐的声音:“今天怎么在公司里没见到你呢?” 我坐起来看看外面,太阳正在当空,已经是中午了,我睡了这么久。 我忙说:“我昨晚加班搞方案了,不好意思,睡过了头。” “搞完了?”秋桐说。 我心里立刻兴奋起来:“是的,搞完了,昨晚你的提示太重要了,我开窍了,全部弄完了,我和你说下我的想法。” “别!先别和我说。”秋桐说:“曹腾的方案也出来了,我也没看,我现在正和董事长一起接待客人,等下午你听我消息。” 我答应着,不知秋桐在搞什么名堂。 挂了秋桐的电话,我洗涮完吃了点东西,然后直接去了公司办公室,将方案又进行了一遍修改,打印出来。 下午刚上班,我和曹腾接到云朵通知,3点整到集团小会议室当面向董事长汇报各自的方案。 我知道这一定是秋桐的主意,她一定是利用和董事长一起接待客人的时机和董事长说了什么,董事长才会要当面听汇报。 秋桐不看我和曹腾的方案,而是要我们直接向董事长汇报,如此安排是何意? 看看时间快到了,我来不及多想,和曹腾一起直接去了集团党委小会议室。 一进门,我吓了一跳,小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我认识的孙东凯、晚报的总编辑、曹丽、秋桐、赵大健、苏定国和平总之外,还有好些个陌生的面孔。 董事长还没来,大家坐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我坐在平总旁边,悄声打听了下,才知道今天参加会议的另外那些人是集团所属各报纸和杂志的负责人,他也是接到集团党办的通知来的。 我靠,集体会审,这事大了! 3点整,董事长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了会议室,在会议桌的正中间坐下。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看着董事长。 董事长扫视了大家一眼,然后开门见山开始讲话:“前些日子,我和孙总到发行公司转了转,了解了下发行公司的工作情况,在听完秋桐的工作汇报后,我给发行公司出了一个题目,这题目的内容就是如何将办报、经营和读者进行有机结合的问题,如何做好这三位一体的结合文章。今天中午,我和秋桐一起招待客人的时候,秋桐告诉我说发行公司的两个综合业务部分别拿出了各自的方案,于是,我安排党办通知大家,利用下午的时间一起来听听。 这两个方案,分别是发行公司综合业务一部的曹腾同志和二部的易克同志负责弄的,秋桐说她还没来得及看,问我要不要等她审核完后再给我和孙总看,我想,那就不必了,干脆,今天,我们来听听原汁原味的原创,听完大家谈谈各自的想法和意见,最后确定下最终方案来。当然,要是这两个方案大家觉得都不可行,那就说明发行公司的这次考试不及格,要重新去答卷。” 我看了一眼秋桐,秋桐正好也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我立时明白了秋桐今天中午电话里说话的用意,她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先看我们的方案,她的真实用意就是要让董事长来听我和曹腾的原创,她似乎对我充满了信心,知道我一定能成功似的。 我觉得秋桐这次是在赌博,冒着考试不及格的风险来赌一把。 “好了,开始,一部二部的两位,你们谁先讲?”董事长看着我和曹腾。 我和曹腾互相看了一眼,互相谦让了下。 这时,孙东凯指指曹腾:“曹腾,你先来!” 于是,曹腾先讲。 面对这么多人,曹腾似乎有些紧张,咳嗽了两声,展开自己的方案,照着文本干巴巴地念起来:“关于组建星海传媒集团读者俱乐部的报告……” 我一听,心颤了一下,我靠! 大家都凝神看着曹腾,听他继续念下去。 “通过读者俱乐部这个载体,把采编部门和读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拉近读者和报社的距离,让我们集团的报刊深入到市民中去,从而带动报刊的发行量,提升集团的社会知名度……” 董事长和孙东凯都认真地听着,边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读者俱乐部俱乐部组建后,根据集团各报刊的实际情况,可以开展如下几项活动。一、邀请读者到编辑部作客,定期召开读者座谈会,听取读者对办报的建议。二、定期组织开展记者走进社区活动,深入基层听取市民的心声,直接从第一线获取最有价值的新闻线索。三、开展评选幸运读者活动,每月评选出十名幸运读者,颁发奖品,授予证书,刺激读者对报纸的关注度……” 曹腾念了大约20分钟,终于念完了。 曹腾念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看了我一眼。 曹腾念的过程中,大家都听得记得很认真,董事长神色严肃,带着思索的表情不停记着什么,孙东凯则不时点点头,其他人中也不乏不少人带着赞赏之色。 平总眉头微微锁起,偶尔轻轻摇摇头。 秋桐神色平静,眼睛看着桌面不动,似乎在沉思。 曹腾念完后,会议室一时很安静。 第184章 鼓掌 突然,“啪——啪——”赵大健带头鼓起了掌,赵大健一鼓掌,其他人也跟着稀稀落落鼓了起来,董事长也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掌。 孙东凯边颔首边看着董事长:“我看,这个方案思路比较清晰,很有思想。” 董事长微笑了下,面向大家说:“看得出,小曹同志是动了一番脑筋的,辛苦了!” “谢谢领导夸奖,不辛苦!”曹腾忙站起来回应,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然后,董事长看看我,突然一笑:“小易同志,该你了!” 董事长言毕,大家的目光一起转向我。 我站起来冲董事长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冲大家点头致意,接着坐下来,沉住气,稳住屁,把方案掏出来,看也没看,直接翻过去放在桌面上,用手掌压住,然后抬起头看着大家开始发言:“刚才我听了曹经理的发言,很受启发,很受教育,很有收获。各位领导,我汇报的题目和曹经理的一样,也是关于组建星海传媒集团读者俱乐部的报告……” 我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立刻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互相看看,小声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孙东凯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发寒,轻轻摇摇头。 董事长睁大眼睛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意外还有失望的神色。 我知道,此刻,董事长的失望表情不仅仅是对我来的,更是对发行公司,对秋桐。 那么,我下面的汇报会让这位同学满意吗? 平总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毫不理会周围那的小小骚动,眼里带着些许的关切和担心。 秋桐则带着鼓励、信任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微笑。 我继续发言:“目前,国内媒体组建的读者俱乐部,普遍的运作内容和方式也都围绕着刚才曹经理发言所提及的内容。但是,基于对星海传媒集团所属媒体拥有读者量和层次的调查,我对读者俱乐部的运作形式和内容有新的想法。 我认为,读者俱乐部运作最本质的核心原则应该就是一句话:如何为读者搞好服务。在运作形式上,不仅仅是编辑部和读者之间简单的互动,而必须赋予其更多更新的内容和方式,走出最适合星海传媒集团发展的一条新路子。 在这一点上,我的看法是:读者俱乐部的运作要走报社、商家和读者三结合的方式,特别要注意突出经营部门在其中的作用,发挥经营部门的行业优势和网络优势,开创读者俱乐部运作的新局面……” 这时,我看到董事长来了精神,神情专注地看着我,其他人也都听得很认真。 我继续发言:“要实现这个目的,我们就必须要采取切实有效的运作模式,在报社、商家和读者之间架起一座互动互惠互利的桥梁,达到三家都赢利的目的,以实际的现实利益来推动社会效益的不断提升和经济效益的后续发展……” 孙东凯这时插了一句:“小易,报社、商家和读者之间架起互惠互利的桥梁,这个提法很新颖,那么,这个桥梁如何架呢?通过怎么样的方式来架?” 董事长这时也带着强烈的兴趣看着我:“小易同志,继续说下去!” 很显然,我的发言内容很合董事长和孙东凯的想法,他们的胃口被吊起来了。 我不慌不忙地说:“我的想法是,读者俱乐部采取会员制。根据集团各报刊的性质,会员大多是集中在晚报、商报、家庭文摘报等报刊上。如此大致算来,我们拥有接近30万个会员,这些会员,基本都是星海市区的市民。 如此,我们就可以分为三步走:第一步,利用我们的发行网络,制作读者俱乐部会员卡,利用送报的时间把会员卡送给所有读者,每个读者就是我们俱乐部的一名会员。第二步,借助我们密布整个市区的流动售报体系,发展俱乐部加盟商家。我的设想是初步在市区发展1万家加盟商户,这些商户的经营内容要覆盖市民所维系的衣食住行等各方面…… 这样,我们的俱乐部会员就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感受到了俱乐部的真心服务,而俱乐部加盟商户则依靠数量上的优势来获得赢利,薄利多销……” 董事长点了点头,神情带着几分兴奋,看着我又开始发问:“那么,小易,按照你的说法,商家只提供优惠打折服务,没有其他的好处了?这样未必就能调动起商家参与的积极性吧?” 我笑了下:“这就要说到第三步了,这第三步,是需要各相关媒体编辑部以及集团广告部门的鼎力配合。首先,各媒体要在新闻上给予大力支持,对此项活动进行有力的新闻报道,激起商家参与的热情和读者的关注度。其次,广告部门要给予一定的广告版面支持,签约的加盟商户,定期在各媒体报纸上进行名单公布,以便于会员知晓。这样,就等于给加盟商户进行了免费的广告发布。 同时,签约商户接近1万户的时候,俱乐部则将加盟商户的具体名单地址电话经营内容浓缩印制成一个精美的小册子,印刷30万份,还是通过发行网络,所有会员人手一份。这样,我们俱乐部的会员出门购物或者消费的时候,带上这个小册子,市区自由行,到哪里都会找到可以提供打折优惠服务的商家。而这个小册子,无形中又是给加盟商家的第二次广告回馈,而且还是长期的广告回馈,30万的受众,星海没有任何一家平面媒体能够实现这个广告覆盖度,商家的汇报是显而易见的。” 这时,平总的脸上已经是红光满面,眼神里带着冲动和激动。秋桐抿嘴笑着,显得很轻松,还有几分得意。 董事长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孙东凯提出一个问题:“小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算过这个成本合算的问题,30万个会员卡,还有30万本小册子,印制费用可不是小数。” 对此,我胸有成竹地回答:“这一块,没有问题,不需要集团出一分钱,完全可以通过市场运作来实现。我们此前搞零售刮刮卡抽奖活动的时候,就做过有益的尝试,很成功。这次,我提前问询了他们,他们主动要求免费承担30万个会员卡的制作项目,要求很简单,在会员卡正面的角落上打上他们的单位名称和地址电话,如此,这30万个会员卡则不成问题。 同时,这30万个精美的加盟商家名录小册子,在封面封底和二封三封以及中间插页里,可以开辟广告专页,对不同的位置标出不同的广告价格。对加盟商家招商,有意想进一步扩大商业宣传的,付费刊登,依靠这些广告费,就可以完成小册子的印刷,说不定,这笔钱还会有剩余,还能盈利。而且,这小册子里的版面,还可以刊登我们集团自己报刊的发行广告,甚至集团其他经营实体的广告,自然,这都是免费的。” 大家听了频频点头,平总插了一句:“嗨——我的广告公司也要做形象宣传发布啊!这么好的形式,都是有效广告,不做可惜了。” 平总一说,大家都笑了,董事长笑着指了指平总:“你这个家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扩大你业务的机会。” 然后,我继续说:“这就是我说的三步走,这三步走完了,读者俱乐部的运营基本就展开了,在此基础上,读者俱乐部可以开展各种丰富多彩的活动,比如读者看房团、看车团、自驾游、编读见面会、记者在一线等活动。通过读者俱乐部的运作,读者得到了实惠打折服务,商家得到了上量销售和免费的广告回报,我们呢,则是最大的赢家,不但提升了集团的社会影响力,扩大了报纸的社会知名度,而且,稳固住了老读者老订户,为进一步扩大报纸的发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接着,我缓了口气,一挥手,握紧拳头,挥舞了一下,带着铿锵有力的语气干脆地说:“总之,一句话,我们付出的是一片绿叶,收获的却是一个春天,这是星海报业的春天,是星海传媒集团的春天。冬天就要过去,春天即将到来,相信有集团党委的正确领导,有集团各部门的协力配合,有发行公司的得力运作,我们的读者俱乐部能成功,我们的读者俱乐部一定会成功!” 我的话音刚落,董事长带头鼓起掌来,接着,小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中,孙东凯带着意外和赞赏的目光,平总带着激动和冲动的神情,秋总则带着喜悦和欣慰的表情。 掌声中,赵大健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曹腾焉了,曹丽则半张着嘴巴,甚至都忘记了鼓掌。 接着,董事长请与会者发表各人的想法。 发言的结果是一边倒,所有的媒体和部门负责人都毫无疑问地支持我的方案,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平总最后的发言最具煽动性:“这是最能体现党委意图的方案,这是最能发挥报业经营优势的方案,这是最能体现编者记者读者报纸经营和商家紧密结合的方案,这是最能体现社会效益和长远经济效益二者共同获取的方案。这个方案,我认为,可以说是别具一格,别出心裁,带有极大的创造性和开拓性,是最符合市场规律的。” 董事长和孙东凯都笑了,孙东凯说:“平总,你把好词都用完了,待会董事长就没有表扬的话说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董事长笑得尤其开心。 然后,董事长看着孙东凯:“老孙,说说你的看法!” 大家安静下来。 孙东凯说:“我认为,今天小曹和小易的发言,各具特色,各有侧重点,小曹的方案体现了报纸和读者之间的基本职能和共性,中规中矩,小易的方案则带有大胆的创新和开拓性,别具一格,很新颖,也最能体现党委领导的意图。看得出,这两位同志都是下了一番功夫,动了一番脑筋的,我认为,这两个方案都是不错的。” 孙东凯的发言很谨慎,统筹全面。 然后,就该董事长发言了。 第185章 禁止吸烟 董事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看看大家,突然冒出一句:“我戒烟很久了,很久没抽烟了,这会儿突然想抽一颗烟,大家不反对吧?” 大家又笑起来,虽然党委会议室命令禁止抽烟,这是无烟会议室,但是,董事长说了这话,谁能反对呢。 大家笑着鼓掌通过。 平总笑着摸出烟盒和火机递给董事长,董事长抽出一颗,点着,深深吸了两口,然后看着大家,开始讲话。 “秋桐胆子不小啊。”董事长上来就冒出这一句。 大家一时觉得有些意外,都看着秋桐。 秋桐沉稳地坐在那里,表情很沉静。 “我为什么说秋桐胆子不小呢?”董事长不紧不慢地说:“今天也算是集团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各媒体和相关部门负责人都来了,都来听发行公司交考试答卷,我前些日子给发行公司出了考试题,当时我心里明白,这个题目可不是轻易就能答好的,是要费一番脑筋的。 按照常规,发行公司布置下去任务后,是要对这两个方案进行反复斟酌修改最后确定才敢提交今天的会议讨论的。但是,今天中午,这个秋桐在没有先看方案的情况下,竟然就敢提议我直接听取汇报,担着砸锅的风险,不怕出丑,不怕考试不及格被领导批评。 要知道,按照集团的领导体制和议事程序,如果今天的方案通不过,我不会批评小曹和小易这二位,也不会批评苏定国,我要批评的是秋桐,因为一级对一级负责,我抓的是集团中层正职。你们说,这个秋桐的胆子大不大?” 大家又笑起来。 “我看,今天秋桐是吃了豹子胆,敢于冒着担责任的风险来给我提这个建议。”董事长继续说:“我看,这种精神,值得大家学习,领导就要敢于担责任担风险,没有这种胆气和精神,你这个部门负责人就是不合格,你就不配做一个部门的负责人。” 会议室里很静,大家都看着董事长。 董事长抽完一颗烟,又慢条斯理地点着第二颗,轻轻吸了一口,继续说:“今天,我要表扬发行公司,表扬秋桐,我们的秋大美女,我们的美女总经理,我们的集团之花,从外表看起来我们的秋总是一个文弱女子,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很多大老爷们也比不上的,大家说,是不是?” 说着,董事长呵呵笑起来。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孙东凯看着秋桐,笑得很暧昧。 秋桐微笑了下,脸上带着谦虚的表情。 我这时扫了一眼曹丽,看到了曹丽眼里不可遏制的羡慕妒忌恨。 然后,董事长继续说:“今天听了发行公司两位同志的发言,我很受启发,应该说,这两个方案都是不错的,特别是小易同志的发言,让我觉得很新鲜,耳目一新啊,让我的思路有豁然开朗之感。当初我给发行公司出那个题目的时候,我脑子里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思路,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没想到,小易同志的这个方案,把我的思路诠释地那么具体那么周那么恰当,对于这一点,我深表满意。 综合刚才大家的发言,我的意见是发行公司回头对这两个方案进行系统的整理和综合,以小易同志的方案为基本骨架,进一步完善周全,然后出台正式的报告,报经营委,经营委孙总看完后,我要亲自审阅,然后,再进行落实实施。” 孙东凯和秋桐都点点头。 “一个小小的读者俱乐部,竟然就能做这么大的文章,出乎我的意料啊。”董事长感慨了一声,然后看着我:“小易经理,今天我对你的发言很满意,那么,你对我刚才的发言满意不?” 我痛快地回答:“满意!” 话音未落,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董事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就好,我刚才得到小易经理的表扬和肯定了,既然小易同志都满意了,大家还有不满意的没有?” 董事长这么一说,大家笑得更厉害了,秋桐也笑得身体发颤,平总咧着大嘴巴笑得很开心,孙东凯也矜持地微笑着。 董事长这时也忍不住笑起来,看着我说:“小易,你小子不仗义,那天我让你请客吃饭,你小气不请,非要拿我大头。看来,这顿饭我是必须要请的了,哎——改天我有空一定请易经理吃饭,你记着好了,我不是赖账的人,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作证呢,我要是忘记了,你就找集团财务中心,从我工资里扣除这部分钱,给你了。” 我一般正经地说:“行,没问题,我给你记着呢!” 董事长继续调侃我,我装逼回应着,大家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时候,傻子都能看出,董事长对我很看好看重,对我很喜爱。 曹腾这时带着极度羡慕和嫉妒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吃掉。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董事长将烟掐死,看着大家正色说:“在座的部分各位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位易克同志,就是前些日子被某家报纸报道的星海传媒集团零售抽奖活动有猫腻的主角,活动是他具体操作的,中奖的那位呢,恰好是他的朋友。 这就惹来了很大的麻烦,被某家报纸抓住了把柄,大肆造谣生事,攻击我们,而我当时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下令将易克开除,同时给予发行公司的秋桐和苏定国以处分,然而,最后的事实真相大家也都知道了,易克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而制造这个冤案的当事人,就是我。”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董事长。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决定再一次向小易同志道歉,向秋桐和苏定国同志道歉。”董事长诚恳地说着,突然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大家顿时愣住了,接着,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来。 董事长的高姿态,不但没有影响大家对他的印象,反而提升了大家对他的尊敬和尊重,提高了他的领导威望。 我相信,董事长这段话,不是偶然才起意讲的,一定是早有打算,一定是有自己的意图。 我之所以这么想,就因为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集团的领导者。 汇报会圆满结束,通过这次汇报会,我在董事长和孙东凯面前,在集团众多媒体老总和部门负责人面前,将曹腾狠狠地踩在了下面,同时,极大地为秋桐长了脸,争了光。 同时,通过这次汇报会,我也觉察到了孙东凯对我态度的变化。 他的变化我理解,毕竟,对他来说,我和他无冤无仇,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发行公司的工作上去了,是他分管的成绩,是给他出政绩的,他没有理由不高兴。 至于他对秋桐的企图,和曹丽的关系,那又是另一回事。他和曹丽睡觉,那是生理的欲求,他想扶持曹丽替代秋桐,那是出于对得不到秋桐的报复,想借此来打击秋桐逼秋桐就范。 在他心里,未必就真的想让曹丽干发行公司老总这个位置,秋桐干的好了,他脸上有光,政绩斐然,干的差了,他可以抓秋桐的把柄要挟她实现个人私欲,进退都可以。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把秋桐拉下马的,他一定明白一个基本的道理,假如秋桐要是真的被他拿下了,调到其他部门,脱离了经营口,他分管不着,反而更加实现不了自己的企图了。 但是,他睡了曹丽,该做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总不能白睡了,总得给曹丽一个回报,对曹丽的要求也不能置之不理。 而孙东凯目前最大的困扰应该是他不是一把手,人事任命的事情,他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说了不算,只能不停给曹丽开空头支票安抚稳住她,以便他可以继续享用她的肉体。 此时,孙东凯当然不会知道我心里的打算,不知道我对他恨之入骨的态度,不知道我和秋桐的私人关系。 此时,我没有想到秋桐今后会有一场差点夺去她精神和肉体生命的灭顶之灾,只看到了董事长——集团一把手对秋桐的赞誉和肯定。 我想当然地认为,有一把手的肯定和支持,秋桐的位置只会更加牢固,事业会更加蓬勃,政治生命会更加有前途。 而秋桐的事业越顺利,她和李顺的婚姻则就越陷入泥沼,这正是我心不由己自觉不自觉想看到的结果。 此时,我自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位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孙东凯,正处级国家干部,官场老油条,极富经验的政客,今后的仕途会毁在置身于官场厮杀之外、并不懂官场博弈技巧的我手里,一世英名被惯于装逼的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予了付诸东流水。 自然,这都是后话,慢慢来。 汇报会结束的当天晚上,秋桐单独请我吃西餐。 坐在上岛咖啡靠窗的一个角落里,在弥漫在大厅那舒缓的音乐里,我看着柔和灯光下娴静温雅的秋桐,看着她那娇美俊俏的脸庞,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的温柔和恬静,心里涌出无限柔情蜜意,不由想起我那消逝已久的浮生若梦,想起我和她难刻骨铭心的点点滴滴…… 从虚幻到现实,从现实到虚幻,来来去去,反复轮回,在眼前的消逝在记忆里,而记忆中的却就出现在眼前。 我不由心中涌起万般情怀,痴痴地看着眼前我这位天仙一般美丽的女上司。 秋桐一定是觉察到了我的异样目光和表情,白皙的脸上涌出两片红晕。 “易克——”秋桐看着我说了一声:“你发什么呆。” 秋桐一说话,我顿时清醒过来,忙收回目光。 “你看人眼光怎么老是这样?”秋桐带着略有责怪的语气说。 我有些尴尬,说:“对不起,秋总,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我忙低头吃东西。 秋桐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也低头吃东西。 第186章 大手笔 一会儿,秋桐冒出一句:“大手笔!” 我抬起头看着秋桐:“秋总,你说什么?” 秋桐这会儿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我说,”我说你今天的发言今天的方案是大手笔。” 我笑了下:“秋总过奖!” “不是过奖,而是心里话,”秋桐说:“易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操作方法的呢?说实话,我是没有想到。” 我说:“这要感谢你啊,是因为你的提示,我受到了启发,不然,我是真的想不出这个方案来!” 我说的是实话,我可以做出一个营销方案,但是,这次的方案,并不是单纯的营销,而是一个融入了多方面元素的综合方案。 我脑子里积攒了很多东西,却没有一根线穿起来,没有一个牛鼻子可以抓住,没有一个突破口可以楔入,而秋桐那天对我的点拨,让我茅塞顿开。 此次方案的成功,我自己实在觉得是一个突破,不单是做方案水平的突破,更重要是思维方式和经营理念的突破,而这突破,来自于秋桐。 秋桐看着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的点拨或许是起到了某些作用,但是,我觉得,还是你本身的素质在那里,你的潜能在那里,你接受新事物和思维转化的能力强。这次你做的方案,出乎我的意料,我现在发现,你做个案的能力,不仅仅局限于营销,还可以有更高层次的提升,你的思维视界很开阔,能很快发现并抓住问题最本质的东西。” 我说:“任何事物,不外乎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这个步骤,其实,我到底是怎么琢磨出这个方案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想啊想,结合你的启发,脑子里就猛然有了思路。说实话,这次的任务,我完成的很侥幸很偶然,差点就卡壳进入了死胡同。” 秋桐笑了:“偶然之中包含着必然,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侥幸的,这和你善于思考善于动脑善于总结善于归纳善于学习善于吸收的习性分不开,这也是我目前发现你最大的特点,而这一点,对于做经营管理的人来说,尤为可贵。” 我边思考秋桐的话边说:“我觉得自己的能量已经到了极限了,也就这么大本事了,要想再有什么突破,我觉得空间不大了。” 我这时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自己最适合的就是做一个又一个的单独营销方案,做的越多压力越大,脑子里的东西也越匮乏,而超出于营销之外的东西,对我来说似乎很困难。这次的方案,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出来的,差点就黄了。 我这时意识到了自己思维的局限性,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突破,也没想过怎么去突破。 我之前做生意,就是靠着小聪明不停地捣鼓营销方案来成功的,至于怎么会失败,我至今也没有找到根本的原因,其实也不是没找到,而是根本不愿意去想以前那些事。 “那就是说,你需要继续充电了,或者,需要对自己习惯的思维方式做一个重大的改变或者提升了。”秋桐说。 我点了点头:“或许是吧,那你说,我该如何去改变或者提升呢?” 秋桐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我其实自己也需要很大的提升,我经常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你不是有个营销高手的朋友吗,那你可以去请教他啊!”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秋桐身体一颤,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低下头,沉默了半天,然后抬头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困惑,说:“易克,其实我发现你的思维方式和他的很像,他似乎也是——” “也是什么”我看着秋桐。 “他似乎也是受到某种局限的制约,在某一种高度上难以突破。”秋桐带着思索的表情,喃喃地说:“这种高度,也在影响着我,我自己也一时难以想通。” 我的心中一动,脑子里陷入了迷惘和困惑。 秋桐带着苦苦思索的表情,又陷入了沉默。 “好了,暂时不去想了,越想越让自己陷入了死胡同,或许什么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会猛然发现一个崭新的空间!”过了一会儿,秋桐抬起头说。 我点了点头。 “易克,今天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你让我考试通过了!”秋桐笑着说:“董事长今天很满意,你的方案正合他的胃口。” 我说:“那还是我得先感谢你,没有你给我的点拨,我说不定就弄砸了。” “套用你今天下午的发言,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片绿叶,你却给了大家一个明媚的春天。”秋桐说:“易克,你下午的发言很精彩,除了发言的内容之外,你不看书面文本,直接口头发言,而且思路清晰,用词准确,收放自如,侃侃而谈,毫不怯场,看得出,你的口才很好,给大家包括我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就奇怪了,平时看不出你这能量,平时你说话干干巴巴磕磕巴巴的,一到关键时候,就发挥自如。” 我笑了:“那是被逼的,我是故意脱稿的,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让大家知道,你是会用人的,你让我重新回发行公司,是很有用人眼光的。”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秋桐开心地笑了:“易克,我希望你能成为发行公司一员得力的干将,成为星海发行界一名高手和专家,希望你的风头能超过我,超过所有的人。” “不敢想,没那么高的想法,尽自己所能,干好自己的本质工作,能让秋总满意,我就满足了。” “方案我会根据董事长的意见进行归纳整合的,等方案最后批下来,就要开始实施了。目前来说,方案还只是纸上谈兵,最重要的是落实,这个方案,要想落实好,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劳动和智慧,还需要好好开动脑筋。”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秋桐,又冒出一句:“秋总,我发现你赌性很大!” 秋桐一怔,接着轻笑起来:“何出此言?” 我说:“明摆着,你连我和曹腾的方案看都不看,直接就建议董事长直接听汇报,你就不怕砸了锅?就不怕都通不过董事长不满意?你这么做,担的风险可是很大。所以,我觉得你这是在赌博。” 秋桐说:“也许吧,我这次就是想赌一把,我就赌你或者曹腾能行,特别是你能行,赌赢了,大家皆大欢喜,特别是董事长以及集团其他领导和同事会对你刮目相看,大大提高你在大家心里的位置,也彻底封住某些人的嘴。赌输了,我来承担责任,大不了董事长批评我一顿,大不了失败了重头再来,做工作,谁也不能保证全部成功,失败是难免的,失败没有什么可怕的。有时候,失败也是一种财富。” 我这时想起浮生若梦以前勉励我的话,和秋桐现在说的是多么相似。 “看不出,你胆子挺大,这次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行?” 秋桐摇摇头:“不,我也不敢确定你到底能不能真的一定行,但是,我既然下决心要赌一把,那就不能去考虑那么多后果和风险,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什么风险都没有,人要想做点事情,总是要敢于冒险的,如果一个人指望什么事都百分之百的保险才去做,害怕失败,害怕冒险,那么,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有出息,永远都成不了大事。” 我点点头:“你的赌性,只包含了工作和事业,而没有包含生活吧?” 秋桐眼皮一跳,看着我:“易克,这个话题,我们可以不谈吗?” 我说:“好,对不起,秋总,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冒犯了。” “不用说对不起,没什么,”秋桐说:“工作上,我们是同事,是上下级,但是,在工作之外,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做很好的朋友。” 秋桐的话让我觉得心里很受用,蓦然发觉,我在现实中不知不觉在走进秋桐,她在慢慢接纳我,从当初她眼里的那个小流氓已经成了好朋友。 我不知道,如此下去,我和秋桐会走到哪一步。 晚上,孤独躺在床上,我看着无边的黑暗,脑子里想着今晚和秋桐的谈话,想着秋桐的表情,想着我曾经如流星般崛起而又消逝的短暂辉煌和大起大落的人生…… 我带着郁郁和凄楚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梦里,恍惚间,我的脑海里回荡着一个飘渺的声音:“客客,人生一场赌,只要你还在做,只要你还活着,可以说你就还在局中,结果就没有出来……” 这声音分明是浮生若梦的,虽然我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但是,我太熟悉秋桐的声音了。 我蓦地醒来,在黑暗中坐起,靠在床头,怔了许久…… 第三天,秋桐就安排云朵把自己亲自整合后的方案报给了孙东凯,等他审阅后报给董事长签批,然后执行。 报给孙东凯之前,秋桐给我看了下整合后的方案,什么整合,完全就是我的方案。 “你自己看了心里有数就行,这往上报还得说是整合后的。”秋桐说。 我明白秋桐话里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去落实那些措施了呢?”我说。 “不!先不要行动,一切等董事长批复后再说!”秋桐的回答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为什么?”我问秋桐。 “这个……”秋桐无奈地苦笑了下:“这个是集团规定的工作程序,违反一次可以,再次违反,可就不好交代了。” “可是——”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心里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第187章 担心 秋桐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放心好了,这个方案,我们不怕对手去模仿。这次的方案,不是一个发行部门挑头短时间单独就可以操作起来的,也不是轻而易举有了方案就可以操作成功的,是需要上下联动整体配合才能运作起来的,而且,我们的对手那边,现在自身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恐怕也没这心思弄这个了。” 我一愣:“那边出事了?” 秋桐点点头:“是的,省报集团刚刚调整了领导班子,新的领导班子上任之后,首先要动的就是人事,要调整下面的各报刊各部门负责人,据我所知,星海都市报一把手的位置正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弄这个。” “为什么岌岌可危呢?” “省报集团的内部人事斗争比我们集团尤过之而不及,派系斗争很激烈,这些报刊的负责人,都是前任老大任命的,换句话说就是前任老大的人,心腹,现在的老大是以前的二把手,现在成了掌门人,自然要安排自己的人到重要的岗位去了, 星海都市报是省报业集团的骨干子报,又不在省城,在这里干远离集团的束缚,等于是封疆大吏,当然会有很多人眼热这个位置。不单是集团内部很多人眼热,就是星海都市报内部的其他负责人,也虎视眈眈地看着呢。你说,在这个时期,那总编辑还有心思干工作吗?呵呵,我听说星海都市报的各位老总副总最近都没大在星海,都整天往省城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去了。”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放心了,接着又问了秋桐一句:“那,秋总,在我们集团,你属于哪一派?” “我呀——”秋桐笑着:“我属于桐城派。” “桐城派?”我笑了起来,知道清朝有一个散文流派叫桐城派,却故意装作不知,看着秋桐。 “是啊,我叫秋桐,桐城派就是我自己一派啊!” “呵呵……那你就是哪一派也不属于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我是属于桐城派的,属于秋桐的人。 整个星海传媒集团,我不管什么党委书记董事长总编辑什么正处副处,我谁都不忠于,我就忠于秋桐,凡是和秋桐作对的人,就是我的对手和敌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多大的官。 下午,快下班时,我接到曹丽的电话:“易克,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什么事?” 我有些担心,这就快下班了,天色都黑了,曹丽让我去她办公室,别是又想潜我一下。 “好事,正事,抓紧过来!”曹丽轻笑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别让其他人知道!” 我看了一眼坐在办公室里的曹腾,没有在说什么,挂了电话,直接去了曹丽办公室。 曹丽自己在办公室,见我进来,脸上展开了妩媚的笑容:“来,小易易,坐!” 说着,曹丽指了指沙发。 我没有坐,站在曹丽跟前:“不用坐了,曹主任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曹丽嗔怪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作势要拉我的胳膊:“坐不坐?非得让我拉你坐?” 我于是自己过去坐下,看着曹丽,心里摸不透她到底什么心思。 “放心吧,小易易,姐今天不会非礼你的,看你这副紧张的样子。”曹丽说:“别用这么敌视的目光看着我好不好?你再对我这副敌视的姿态,我会生气的哦。” 曹丽说的语气不重,但是声音里带着不轻不重的不快,还有几分暗示和威胁。 我看着曹丽,琢磨着今天秋桐和我说的话,寻思着曹丽对秋桐的不测之心,脑筋突然转了弯。 我他妈真傻,我难道非要让曹丽看出来我和她势不两立不行?这样做对我以及秋桐有什么好处呢?我难道不可以利用曹丽对我的生理欲求稳住她获取她对我的信任,从而打入敌人内脏获取什么有利的情报吗? 这样,自然对我站稳脚跟进一步发展对保护秋桐是极为有利的。 当然,我也知道,这样做,我要冒着失身的危险,曹丽就像一只饿狼,虎视眈眈地看着我,随时都想把我摁倒在床上。 不过,我想,只要我立场坚定,坚决不进去挖洞,曹丽是奈何不了我的。 当然,要是想获取曹丽的绝对信任,干了她是最好的途径,但我不想那么做,那代价太大了,我得守住身子。 至于是为谁守住身子,是为海珠还是冬儿还是浮生若梦还是秋桐,我没想过。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看着曹丽:“曹主任,你想多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心里是有数的,我怎么会敌视你呢?只是,我对我女朋友承诺过,绝对要忠于她,我不能做对不住她的事情。” 曹丽一听我这话,转怒为喜:“你能说出这话,我很欣慰,你能理解姐对你的一片好心,我很高兴,我理解你对你女朋友的忠贞,这一点,我很赞赏你,你现在不愿意,我不勉强你,当然,你什么时候对姐有那兴趣想弄了,姐这边随时伺候等着你。” 曹丽一说话就下道,我打断曹丽的话:“好,谢谢曹主任的好意,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感激曹主任的,从我来集团工作认识曹主任,就一直得到曹主任的呵护和照顾,我嘴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有数的,能得到曹主任的高看和厚爱,我很荣幸,今后,我的进步还需要曹主任多操心。” 曹丽开心地笑起来,笑得很娇媚,浑身都发颤,胸前的两个团团颤动地尤其厉害。我有些疑惑曹丽的小兔子怎么会这么大,从望远镜里看的时候没发现这么大,难道是带了假的撑起来的? 曹丽说:“易克,你放心,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这次回来,打下的基础不错,转正了,成了聘任制员工,那天在董事长孙总裁面前又大大露了脸,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开局很好。只要有机会,我会多为你美言的,想必你也知道经管办在集团的位置,在经营委里的作用,我虽然是副主任,但是主持工作,在孙总面前,我还是能说进去话的。孙总年富力强,属于集团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今后政治上还是大有前途的,在集团里混,站好队,跟对人,是很重要的。” 我做认真状听着,点点头。 “今后,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姐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曹丽接着柔柔地说:“小心肝,姐日夜都想着你呢,想好好疼你,哎——可惜……” 我笑了下,岔开话题:“曹主任,你现在叫我过来,是什么事呢?” “今晚皇冠大酒店有个饭局,我带你去参加——”曹丽说。 我一听,原来是这事,推辞说:“算了吧,我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又不会说话,去了丢人。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曹丽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易克,这个饭局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我一听曹丽这话,心中不由一竦。 于是我带着惶恐的表情问曹丽为什么这个饭局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为什么由不得我,曹丽蹦出一句话:“孙总发话让你去的,你想不给领导这个面子吗?领导的话你想不听吗?” 我转了下脑筋,说:“自然是不敢,领导的话我是万万不敢违抗的,何况是孙总那么大的领导。” “那不就是了?乖乖跟着我去就是了。”曹丽说着,看到我诚恐的表情,似乎被孙总震慑住了,又安慰我说:“哎——易克,对领导要尊重,但是,也不要多怕,领导也是人啊,多大的事,孙总也不过是个处级干部,七品芝麻官,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从来不怕他!” 我说:“你本身就是领导,你自然是不怕他了,我是一个刚转正的合同工,和这么大的领导一起吃饭,那里敢不紧张呢?” “我不怕他不是因为我是什么级别什么身份,而是因为……”曹丽得意地哼了两声,接着说:“易克,我怎么觉得你胆子不小呢,和董事长都敢开那么样的玩笑,集团里哪个人敢和董事长开玩笑的,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董事长都不怕的人,怎么倒怕了总裁呢?” 我说:“因为总裁直接分管经营啊,这可是最高的顶头上司。董事长天高皇帝远,一般是见不到的。再说,我也没敢和董事长开玩笑,是他调戏我,我被动回应的。” 曹丽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沉稳,眼珠子不停地转悠着,不知在寻思什么。 一会儿,曹丽正色说:“易克,孙总要你参加今天的饭局,这说明领导眼里有你,是对你的高看和抬爱,你心里要有数,要知道感恩和珍惜,集团这么多经营单位,有几个人下层人员有这种殊荣的?据我所知,孙总到集团工作以来,你是第一个。” “那我应该感到很荣幸了!”我说。 “嗯,是的!”曹丽说:“那天的汇报会,孙总对你种下了深刻的印象,你弄的那方案,说实话,确实高明,超过曹腾的,虽然曹腾是我堂弟,但是,我还是为你感到高兴,当然,孙总之所以会对你有深刻的印象,也是和我多次在他面前提及你为你美言分不开的。” 曹丽这张嘴谎话张口就来,不过我也不想探究真假,就当她说的是真的好了,我对曹丽点点头:“谢谢你了!” “姐是把你当弟弟待的,甚至都超过曹腾。”曹丽腻腻地说着:“谢什么啊,我可不需要只是口头的感谢,我要的是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感谢哦。” 我没有做声。 第188章 小宝马 曹丽看了看时间,说:“好了,走吧!” 出了经营区大门口,曹丽指了指马路对过工商银行大楼:“走,过马路,我的车停在那边楼下!” 原来曹丽有车了,只是不停放在单位院子里,停在对过的马路边。 我和曹丽穿过马路,曹丽按了下遥控器,一辆白色的小宝马应声而响。原来这就是曹丽的新马驹。 “这是你刚买的车?”我问曹丽。 “是啊,怎么样?还行吧?”曹丽炫耀的看着我。 “还行,不错,这车得好几万吧?是吉利牌的吧?”我说。那吉利的标志和宝马还真有点相似。 “我喷——什么好几万?要好几十万好不好,大哥,你怎么搞的,不会连宝马都不知道吧?”曹丽看着我说。 “啊——”我半张嘴巴:“原来,这是宝马?宝马原来就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是吉利。好几十万啊,天啦,好贵啊!” “哈哈……”曹丽似乎很满意看到我反馈回来的表情,打开车门:“上车,让你感受下世界名车的味道。” 我坐到副驾驶位置,曹丽开车,直接奔酒店而去。 “你真实有钱淫啊,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路上,我对曹丽说。 “嘿嘿……”曹丽深不可测地笑笑,然后说:“别对外说啊,自己知道就行,我故意不把车放到经营区院子里的,特意停在马路对过,不然,在我们那里太惹眼,不想让人家说三道四,招来那些红眼病,做人要低调啊,你说,是不是?” “是,是!”我点点头。 “哎——我这算是什么有钱淫啊,这车算是老娘辛辛苦苦付出得到的回报。”曹丽边开车边变得有些愤愤不平:“我们集团里有钱人多了,那些大领导,哪个不是家财万贯,建一座大厦就能崛起一批千万富翁,那些经营部门后勤部门的负责人,哪个不是百万富翁,都富得流油,妈的,就苦了我们这些行政管理部门的了,清水衙门。” 我说:“也未必吧,我看发行公司就是个清水衙门,钱虽然多,但都是集团拨付的发行费,基本都支出用于人员工资和投递环节了,花销巨大。” 曹丽一撇嘴:“这你就不懂了,什么清水衙门,发行公司每年几千万的资金拨付,这些钱如何运作,都是总经理的事,这几千万里漏个百儿八十万的,还不是小意思?随便哪个环节都能捣鼓出个十万八万的钱出来,就看你脑瓜子灵活不灵活。” 我说:“但是,我看秋总是很清廉的人!” “切——狗屁,这年头还有清廉的人?到嘴的肥肉还有不吃的?”曹丽嘲笑地说:“兄弟,我看你是太外行了,对国企和官场太缺乏了解了,你以为人家捣鼓钱会让你知道?会告诉你?要是让你这样的外人都看出来,那只能说明太失败了,离进去不远了。 集团三大经营部门,发行、广告、印刷,个个都是肥缺,每次人事调整都争得头破血流,为什么都去争?傻子都知道,能捞钱啊!那个平总,干了好几年广告,我给他估算了,每年他的额外油水不会低于300万,现在这家伙应该是千万富翁了,这是最低的估计,也是集团里大家私下公认的数字。这个秋桐,刚到发行公司半年,哼哼,我估计也快下手了。” 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认为的那样!” 曹丽不屑一笑,说:“靠——你才来集团几天,懂得什么?这年头,有便宜不占是笨蛋,公家的钱,不捞白不捞,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谁不想趁着在位多捞点,现在不捞,等职务一调整,没权了,到时候后悔药可是没地方卖的。” 我琢磨着曹丽的话。 曹丽继续说:“我这么和你说吧,现在的官场,凡是有职务之便可以捞钱玩女人的,没有不捞不玩的,捞和玩是正常的,不捞不玩反而是不正常的。你看电视报纸新闻上那些人模人样的领导在主席台上个个正儿八经,其实,人后,说不定就是个巨贪,就是个变态的色情狂,市直单位那些部委办局的头头,还有那些市里的大领导,谁敢拍着心口窝拿自己的爹娘来发誓自己没有情人没玩过几个女人?谁敢?” 曹丽的声音变得似乎有些激愤和不平。 我听着曹丽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压抑,说:“我就不信没有清正廉洁洁身自好的人!” “当然,清廉洁身自好的人也有,但是,这样的人往往是干不长的,很快就下去了,这是圈子的规则,你在这个圈子里存在,那么,你就必须要融入这个圈子,否则,你就会被这个圈子所淘汰。”曹丽说:“有句话说得好:鹤立鸡群,鹤比鸡难受,它要承受很多来自群体的压力,不合群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想到,曹丽还是个有一定自己想法和思想的人。 我这时掏出手机摆弄着,曹丽看了一眼,突然说:“对了,今晚我到你出去和孙总吃饭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尤其不要让发行公司的人知道,特别是公司的领导层。” 我知道曹丽真正在意要防的是秋桐,她是不想让秋桐知道她带我出去吃饭的事情。 “好的,一定!”我边说边给秋桐发短信:“今晚孙总曹丽和我一起到皇冠大酒店吃饭,曹丽代孙总告诉我的,据说是孙总点名要我参加的。” 刚发完,曹丽瞥了我一眼,狐疑地说:“你给谁发短信的?” 我说:“个人隐私也需要向你汇报吗?” 曹丽一怔,接着轻笑:“是给你女朋友发的吧?” 我模棱两可地回应了一声,这时秋桐的短信来了:“哦,好呀,少喝酒,多吃菜!怎么去的?” 我回复:“曹丽买车了,宝马,我现在正坐在她的宝马车上,车号是:寮k-sb001。” 秋桐很快就回复:“这么巧啊,你坐在她旁边,发短信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 我一看这短信,就明白了,秋桐必定正巧在我身后,正好能看到这辆车还有车号。 我回头看了下,果然看到秋桐的车正在后面,秋桐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驾驶员开的车。 我忙回过头给秋桐发短信:“发现不了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一家饭店接待客户!”秋桐回复说:“好了,别发短信了,记住啊,晚上少喝酒,多吃菜,少说话!” 我心里觉得热乎乎的,回复说:“遵命!” “不和你说了,就这样吧!” 我没有回复,接着快速把手机收件箱和发件箱删除干净,然后将手机收起。 看我发完了短信,曹丽问我:“你在公司里干觉得顺心不?” 我说:“还行!秋总对我不错!” 曹丽一听,神色变得有些不悦:“哼,比我对你还好?没良心的!” 我不说话了。 曹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一会儿又说:“你和赵大健到底有什么矛盾?” 我说:“没有什么矛盾啊!” “那他怎么一直对你……”曹丽话说了半截停住了,顿了顿,接着又说:“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耍弄他骂他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曹丽:“你听谁说的?赵总和你说的?” 曹丽点点头。 “他是领导,我怎么敢骂他耍弄他呢?”我说:“给我这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你还真就信了?” “我一开始听说也不相信,但是,听他说的活灵活现,又不得不信!”曹丽说。 “那你要信我也没办法,反正嘴巴长在他脸上,我也不想多费口舌辩解!” 曹丽笑起来:“别急,在他和你之间,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了。我只是觉得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大的成见。这个赵大健啊,人其实不错,就是脾气差,喜欢摆老资格。其实呢,也情有可原,干了一辈子革命了,迟迟提拔不起来,发泄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我对赵总一向是很尊敬尊重的!” “那就好,赵总在集团里,现在也算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人,不要和他弄顶了。记住,兄弟,在单位里,和领导对抗,是没有好处的,特别是你这种身份。我这么说,可是为你考虑,为你好的。” 我点点头。 “以后,如果有人难为你,你可以直接找我,告诉我,你放心,有我在,集团里没人敢拿你怎么样的!”曹丽说话的口气俨然她就是我的保护神。 我又点点头:“谢谢!” “以后,我们可以保持单线联系,当然,打枪的不要,悄悄的。”曹丽又说。 “嗯。” 曹丽不说话了,开着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很快到了皇冠大酒店,我现在大堂门口下车,接着曹丽开车去停放。 曹丽开车刚离开,迎面走过来了白老三,身后跟着那保镖。 白老三目送曹丽开车去了停车场,然后走到我跟前,笑呵呵地对我说:“哟——这不是李老板的保镖易克先生吗,怎么,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要了,傍上富婆了。” 看见白老三我就怒上心头,很想下手把他放倒。但我还是强行克制住,我知道,他是黑白两道都吃的主儿,目前,我是斗不过他的,既然斗不过,就得忍。 第189章 高攀不起 我于是冲白老三笑了下:“白老板好,好久不见!” 白老三站在我跟前,上下打量着我:“易克,听说你不在李顺那边干了,怎么着,对我这里有没有兴趣,想来的话,我绝对亏待不了你,保证比在李老板那边收入多。” “多谢白老板高看,高攀不起。”我说。 白老三干笑了一声:“看来,我的面子没有李老板大哦,看来,易老弟是不屑于和我这种人为伍了。” 我呵呵笑起来:“白老板言过了,我绝无此意!只是,人各有志。” 白老三继续笑着:“易老弟真是爽快人,讲话直来直去!” 我说:“白老板想必也应该是爽快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和你无冤无仇,以前的事情,上次你和李老板一笔勾销了,今后,我希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绝不冒犯白老板,同时,也希望白老板……” “听易老弟这口气,是在警告我了?”我的话还没说完,白老三就大笑起来,接着突然叹息一声:“唉,江湖往来,纷纷扰扰,这恩恩怨怨何时了啊。既然易老弟在警告我,那我要好生小心了。” 说着,白老三又仰天大笑起来。 白老三的笑我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说:“白老板不必多心,我哪里敢警告白老板,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平安相处。” “老弟的愿望是良好的,看来,老弟和我一样,都是纯洁善良真诚的人啊。”白老三真真假假地说。 正在这时,地下皇者从大厅里走出来,看见白老三忙低头哈腰招呼:“白老板,将军正在楼上等候。” “好!咱们走!”白老三说着,收敛了笑容,带着阴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地下皇者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主动伸手友好地和我握手,然后说:“易克,你今天来这里是——” “参加一个酒场!”我笑着对地下皇者说。 地下皇者点点头:“我是出来接白老板的,大将军找他有点事情。” “嗯。” “最近你见李老板了吗?” “没有!” “哦……”地下皇者冲我神秘地笑笑,然后告辞进去了。 这时,曹丽也过来了,和我一起进去。 “易克,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酒店吧?”曹丽说。 “是啊。”我环顾着四周,感慨地说:“真高档啊,好华贵的地方!” “呵呵,这才是四星级酒店,算不了什么,等有时间我带你到五星级的酒店,去远洋洲际,去香格里拉,去希尔顿,那才叫高档呢!”曹丽带着炫耀的口吻说:“我每周都要到四星五星的酒店来吃几次饭的,哎——来多了,都没感觉了!” 我心里想,或许曹丽每周还要到这样的酒店来几次开房间做那事。 自然,来这样的地方吃饭或者开房,都是不需要曹丽花钱的,就曹丽的妩媚和风情,愿意为她花钱的男人有的是。 这一点,我相信。 和曹丽一起穿过大厅,刚要上楼梯,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嗨——易老板!” 听到这声音,我一下子顿住了,停住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曹丽也停住了,转过身来。 叫我易老板的是穿着酒店制服的小亲茹,此时正冲我笑嘻嘻地走过来。 我心里暗暗叫糟糕,这个小亲茹怎么这么巧就看到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曹丽已经发话了,看着小亲茹,面带疑惑:“小姑娘,你叫谁易老板啊?” “叫他啊,还能叫谁呢!”小亲茹说。 “哦……”曹丽笑起来:“易老板,有意思,你和他认识?” “是啊,早就认识。”小亲茹说。 曹丽这时看着我。 我此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故作轻松地对小亲茹说:“你这丫头,整天乱叫。” “嘻嘻……怎么能说我乱叫呢,不叫你易老板,那叫你什么?叫易老大?”小亲茹笑着说:“叫你易老大,貌似你成了混社会的了,不好,嘻嘻,我就喜欢叫你易老板。” 我笑着:“随便你怎么叫了。” “怎么?有招待?”小亲茹说。 “是的,和我领导一起来这里吃饭!”我说。 “领导?”小亲茹看了曹丽一眼,似乎不大明白我的话里意思,说:“你怎么有领导了?混大了,到官场混去了?以后是不是该叫你易领导了?” 我说:“我到处混,领导当不成,被领导还是可以的!” 小亲茹哈哈笑起来,说:“好吧,不打扰你了,去吧,我也去忙了。” 说完,小亲茹走开了。 曹丽看着小亲茹的背影,又看着我说:“这个小姑娘是你的……” 我漫不经心地说:“以前一起打工认识的工友,我是她的小组长,后来应聘到这里做了服务员。这丫头喜欢开玩笑,称呼起来没大没小,总喜欢称呼我易老板,今天见了老习惯还是改不了。” 曹丽眼里带着深信不疑的目光,她当然是不会相信我曾经做过老板的,笑着说:“这孩子长得还挺水灵,是不是以前和你有过一腿啊,你是人家的小组长,是不是……” 曹丽发出暧昧的笑。 我笑笑,没有回答,说:“走吧!” 我和曹丽去了餐厅的一个单间,孙东凯早就到了,正坐在那里沉思着什么。 我进来,毕恭毕敬给孙东凯打招呼,孙东凯微笑着看着我:“小易,来了,随便坐吧!” 孙东凯的口气不热不冷,淡淡的。 我找了个下位坐下,这时孙东凯对曹丽说:“告诉服务员,上酒菜。” 曹丽答应着去了,很快,酒菜上齐,我们三个人就吃喝起来。 我有些意外今晚的饭局就我们三个。 孙东凯似乎不大想说话,除了自斟自饮就是埋头吃菜,似乎我和曹丽都不存在一般。 房间里的气氛比较沉闷。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孙东凯叫我来吃饭的意图,叫老子来,老子来了却又不理会老子,什么鸟意思? 这时,曹丽冲我使了个眼色,又端了下手里的酒杯。 那意思,我明白,是要我主动敬孙东凯酒。 我于是端起酒杯,站起来:“孙总,第一次和领导吃饭,头一回您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一起吃饭,不懂规矩不懂礼节您别见怪,来,我敬您一杯酒。” 孙东凯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举起酒杯,没有站,仍旧坐在那里:“好,来,干!” 我忙一口干了这杯酒,孙东凯却只是将酒杯放在嘴唇抿了下,接着就放下了,没有干。 这时,曹丽给我倒上酒,笑着说:“小易,孙总今天吃饭叫你过来,这可是你的荣幸,这可是孙总对你的高看和厚爱啊,集团里能有你这殊荣的可是寥寥无几哦。敬一杯酒太少,两杯吧,好事成双。” 我于是又敬了孙东凯第二杯酒,这杯酒孙东凯干了。 然后,曹丽给大家倒上酒,也装模作样地端起酒杯,看着孙东凯:“孙总,我也敬你两杯酒吧,我是你的办公室主任,这服务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批评,多担待。” 孙东凯暧昧地看着曹笑了下,接着说:“好,曹主任,来,喝——” 曹丽又和孙东凯干了两杯酒,曹丽喝了两杯,孙东凯还是只喝了一杯。 然后,孙东凯点燃一支烟,慢慢抽起来,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记着秋桐的话,也不说话,低头吃菜。 “今天我看了发行公司给我的最后方案,关于读者俱乐部的。”孙东凯终于开始说话了,声音有些慢条斯理:“这个方案,我看基本体现的就是小易那天发言的完整思路。” 我不吃菜了,抬头看着孙东凯,曹丽也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看了我一会儿,接着看着曹丽:“曹主任,我说句公道话,小易这做方案的思路要比曹腾强。两个方案的差距是很明显的,曹腾那边,你回头要多鼓励教育指导他,要好好向小易学习。” 曹丽听了,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反而笑得很开心:“好,一定听领导的吩咐!” “年轻人,要勤于学习,勤于钻研,敢于创新,敢于实践。”孙东凯又看着我:“小易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受过正规的大学教育,但是表现出来的综合素质,我看丝毫不必集团那些大学生差,甚至还要强很多。小易这次的表现,颠覆了我的人才观啊,看来,在用人的观念上,我是需要做一些改变了。” 我忙谦虚地说:“孙总过奖了。” 曹丽忙接过来:“小易,你看,孙总对你多看重啊,在表扬你呢,我跟了孙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孙总这么表扬集团里的年轻人,你可要心里有数啊。” 我点点头:“谢谢孙总的褒扬。” 孙东凯矜持地微笑着:“小易,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加油干好本职工作,力争有更大的成就!我对你还是很有期望的。” “孙总在鼓励你在给你加压呢!”曹丽说。 我说:“我要变压力为动力,在孙总的领导下,力争为集团做出更大的贡献。” “呵呵……”孙东凯说:“小易是个头脑很灵活的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很快,也很会体会我的意图。这今后,小易要是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对公司的工作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工作上遇到什么阻挠和困难,可以直接找曹主任反映,甚至也可以直接找我。” 孙东凯的意图很明显,是要我越级汇报,越过苏定国甚至秋桐直接汇报,他是在不动声色挑拨发行公司内部在关系,在暗示如果我和秋桐发生什么矛盾的时候,他和曹丽可以做我的后台。 我微笑着说:“今后,我想,你还可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有更好的作为。”孙东凯说:“我们集团经营系统,用人没有行政系统那边的那些条条框框制约,只要有能力,我用人是不拘一格的。” 孙东凯这话很明显是在给我某种含含糊糊的承诺。 曹丽忙说:“小易,你还不赶紧再感谢孙总两杯酒。” 于是,我又站起来给孙东凯敬酒:“感谢孙总的厚爱,我一定不辜负孙总的期望!” 和孙东凯喝了两杯酒,孙东凯说:“小易,你也要给曹主任敬两杯酒啊,曹主任在我面前可是没少夸你呢,在我对你不了解之前,我甚至都怀疑曹腾不是曹丽的堂弟,你才是。哈哈……”孙东凯酒量似乎不大,几杯酒下肚,脸有些红了,说话也显得放开了一些,笑得有些开怀。 我于是又给曹丽敬了两杯酒,曹丽喝下去,脸上也有些红晕。 然后,孙东凯就不大理会我了,和曹丽边吃菜边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我坐在那里有些无聊,已经吃饱了,孙东凯不走,我却又不能走,只能在这里陪着。 我坐了一会儿,肚子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海鲜吃多了,就起身上卫生间。 卫生间里没人,我找了一个隔断,进去,插上插销…… 不一会儿,听到有人边说话边走进来。 “好了,我从房间出来了,到卫生间里了,说吧。”这是白老三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听白老三说话。 “嗯,这事我知道,李顺最近一直在宁州,那边我有安插的眼线,这狗日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白老三说:“这家伙心眼不少,把容易出事的项目转移到宁州去了,正大光明的几个项目还在星海继续发展,继续和我明争暗斗,妈的,最近他的房地产公司运作很红火,票子哗哗地进,我这边明显处于劣势,张小天用了浑身解数也不行…… 还有星海新开发的几个大工地,他插手的速度都不慢,前几天差点就打起来,幸亏伍德及时出面化解了。这狗日的,依仗他爹是个狗屁公安局长副市长,牛逼哄哄,哼,我看他是没个鸟数了,我先让他继续猖狂几天再说。我们是要后发制人的,看谁笑到最后……” 我凝神听着。 “有什么办法?嘿嘿……”白老三笑的声音很诡秘阴险:“你知道今晚我和谁在皇冠吃饭的?和伍德,我把我姐夫叫来了,让伍德和他当面认识接触一下,加深加深感情。李顺他老爹一直不鸟我姐夫,不服我姐夫分管呢,觉得自己也是副地级和我姐夫平级,牛逼大了,眼里只有市委书记,我姐夫口上不说,心里却是有数的。让我姐夫和伍德接触见面,就等于强强联合,你明白不?” 我不知道白老三在和谁打电话,但是可以确定是他那帮的人,说不定是他的狗头军师或者什么心腹。 原来今晚白老三和伍德在和白老三的姐夫——市里的那位政法系统高官,一起吃饭的。 白老三在借着他姐夫的地位和权势在拉拢伍德,想联合对付李顺。 不知道伍德是怎么打算的,心里是什么算盘,他曾经是李顺的老大,李顺对他一直是很信任的,难道他会出卖李顺? 对于白老三,他的目标就是击垮击败李顺,而对于他姐夫,似乎不会对李顺多么感兴趣,那么,他和伍德会面,意在何为呢?而伍德,又图的是什么呢? 难道,他们在一起,黑白结盟,会有什么更大的图谋和阴谋? 我有些想不透,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能力和范围。 毕竟,我对官场是不懂的,对黑社会,也就是跟着李顺这段时间才有了点了解。 我继续听白老三打电话。 “对了,还有个事,前两天我听佳木斯那边打探到的信儿,说打听到包老四的消息了,听说他8年前逃跑后,就一直隐藏在星海的一个什么地方,你抽空安排人在星海探听他的具体行踪。”白老三说,“这狗日的消失了8年,我追杀了他8年,他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他了。他和我之间的血海深仇大帐还没算呢,找到他,我非剁了他把他扔海里去喂鱼不可。” 我心里陡然一惊,白老三说的包老四是不是就是四哥呢? 想到四哥听我提到白老三时候的表情,我疑心更大了,假如四哥真的是包老四,那么,四哥就是白老三8年来一直追杀的对象,那么,四哥和白老三之间就有着什么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我心里不由替四哥暗暗担忧。 “好了,就这样吧,我要继续陪他们喝酒了,你们自己玩吧,好好玩,别精尽人亡啊,操——”白老三的声音变得有些淫荡:“我这几天忙着处理事,一直没空弄几个妞玩玩。哎——妈的,我好久没坐飞机了,好些日子没见飞机上那漂亮空姐了,操——那妞要是玩起来,一定很爽…… 老子看中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我管她是谁的女人!就是李顺的女人,老子想玩,也一样跑不掉。哎——这一说,我他妈的还真妒忌李顺了,这狗日的找了个女人,太水了,美若天仙。,我不着急,等扳倒了李顺,他的女人自然是跑不掉的。” 我心里怒不可遏,狗日的白老三,在打海珠和秋桐的主意! 我此时很想把白老三塞到屎坑里,当然我知道这不现实,白老三的势力不是我目前能对付的了的,我必须要保持清醒头脑,不能和白老三发生直接正面冲突,不能惹他。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高度提高警惕,防止白老三对海珠和秋桐下黑手,我绝不能让白老三伤害海珠和秋桐,绝不! 至于李顺,我不知道该不该帮他,我担心自己越帮他会让自己在黑社会的泥潭里陷得越深。 我和李顺之间,似乎是及联合又斗争的关系,李顺在威胁我、控制我、胁迫我、利用我,但是,又时不时在帮助我。 我不知道,假如我告诉李顺今晚我听到的和他有关的白老三的话,李顺会不会相信,会不会借此将我再度拖下水。 白老三打完电话出去了,我也满腹心事地出了卫生间,往房间走。 经过一个单间的时候,我偶然一转头,透过门缝,看到那房间里坐着伍德,对面坐着白老三。而在正中间,坐着一个神色威严气质不凡颇具领导气质的40多岁不到50岁模样的男人,正带着矜持的微笑在听伍德说着什么。 无疑,这位就是白老三的姐夫了,市政法委的那位高官。 他们也是三个人,和我们一样,三人行! 看着这三位,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势犀利的暗流正在星海的官场和黑道逐渐形成并涌起。 而这暗流,将悄无声息地流淌,于平静中积蓄能量,等待时机,不知何时会在何处喷发,而一旦喷发,将会掀起一股血风腥雨的狂烈风暴。 这风暴,不知会将何人扫荡到何处,不知会是否遇到更强烈更凶猛的狙击和反扑。 我担心伍德看见我,没有停留,直接走过去,回我们吃饭的房间,到房间门口时,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出曹丽和孙东凯谈话的声音。 我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混官场,最主要是要有自己的人,手里没有人,任何时候都要看别人眼色行事,任何时候都抓不住主动权,要想在官场里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拉起自己的队伍。”这是孙东凯的声音。 我继续听。 “所以,曹丽,我经常告诉你,要注意物色人,不但要物色那些善于拍马屁听话的人,还要物色那些有能力的人,这些人,是出政绩的骨干力量。不但要在现有的中层中间物色,还要积极发现培养新人,从基层发现培养。 现有的中层,其实并不如这些基层的可靠,因为这些中层很可能在我来集团之前就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而且,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滑头,胃口一个比一个大,在进步的空间已经不大的情况下,很难笼络住…… 而基层的这些新人,特别是像易克这样的,没有背景没有根基,还是外地人,胃口又不大,最适合发展培养。你给他一点好处,甚至说几句好话,他都会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这样的人,是我们今后开发培育的重点。” “好,我知道了!”曹丽的声音。 “21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孙东凯说:“人才就是生产力,人才就是财富,现在经营委下属的这些经营部门负责人,大多都是势利眼,虽然表面上个个对我很尊重尊敬顺从,其实呢,很多都是直接通一把手的,比如广告公司那个平……” “是的,是这样。”曹丽说:“还有,那个秋桐,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最势利不过,我看,她就是个骚狐狸,说不定,她和董事长有一腿。” “你不要乱说。”孙东凯的口气有些不悦,还有些酸溜溜的意味:“秋桐虽然不大听我的话,但是,我觉得这女人的人品还是没得说的,她才不会和董事长有那关系呢。我看,这女人就是个带刺的玫瑰。” “哼,越是带刺的玫瑰你越喜欢,越能刺激你的征服欲,是不是?”曹丽的声音更加有醋意。 “呵呵,你怎么这么说啊,我只对你有征服欲,我怎么会对她有那意思呢。”孙东凯说:“我都被你迷死了,我怎么还会找别的女人呢。” “哼,我看你就是嘴巴甜,就靠嘴皮子了。”曹丽说,声音明显缓和下来,似乎觉得很中听。 “我嘴皮子不行啊,还是你的嘴皮子行。今晚,看来,老子又得收拾你了。” “没良心的冤家,每次都变着法子把人家弄得精疲力尽,第二天站都站不起来。”曹丽荡笑了一声。 第190章 正儿八经 我听不下去了,后退几步,然后咳嗽一声,接着迈步向前,推开门。 进来时,看到孙东凯和曹丽正板板正正坐在那里正儿八经地谈着工作上的事情。 又吃喝交谈了一会儿,酒足饭饱,大家散席。 我和曹丽跟在孙东凯后面出了房间,刚要沿着走廊往前走,突然白老三在的那个房间也打开了门。 白老三的姐夫昂首出了房门,后面跟着伍德和白老三,正和我们面对面走过来。 走廊在两个房间的中间,自然大家是要面对面走的。 看到那个姐夫,孙东凯突然紧走几步,直奔那姐夫过去,老远就招呼,带着奉承和尊敬的声音:“哎呀——领导,这么巧,您也在这里吃饭啊,您亲来这里吃饭了。” 白老三姐夫笑着伸出右手,孙东凯忙伸出两手握住。 “呵呵……东凯啊,好久不见了。”白老三姐夫说着,浑厚的男中音。 看来,这二位认识,白老三姐夫认识孙东凯。 说话间,我和曹丽已经走到了孙东凯身后,而伍德和白老三也站在白老三姐夫身旁。 伍德看着我,不动声色。 白老三则微微笑了下。 曹丽站在孙东凯身旁,带着娇柔的笑容看着白老三姐夫。 “我今晚和两位企业家一起吃饭商谈一些事情。”白老三姐夫边对孙东凯说边指指伍德和白老三:“这位是伍老板,这位是白老板。”然后,又指着孙东凯对伍德和白老三说:“这位是星海传媒集团的孙总裁。” 伍德和白老三冲孙总笑着伸手,孙东凯和他们热情握手招呼。 然后,孙东凯指着我们说:“这是集团经管办的曹主任,这是发行公司的小易。” 孙东凯话刚说完,曹丽就主动向白老三姐夫伸出手,娇滴滴地笑着:“领导好,我叫曹丽,您叫我小曹好了。哎呀,经常在电视新闻里见到领导,这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呢。领导看起来比电视上还年轻帅气啊,领导说话的声音好有磁性,好成熟浑厚的声音啊。” 白老三姐夫显然被曹丽的主动热情所感染,呵呵笑着握住曹丽的手晃了晃:“小曹一看就是口直心快热情爽快的人,做事情也一定很利索,东凯能有这样的办公室主任,工作一定能省很多心啊。” “嘻嘻……谢谢领导夸奖。”曹丽听得心花怒放,声音愈加娇柔,羞答答地看着白老三姐夫,恨不得这会儿就投怀送抱过去。 这会儿,孙东凯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妈的,曹丽见了大领导就发骚,把自己闪了。 而白老三眼里的不快更加浓郁和明显,我靠,曹丽当着小舅子的面勾引他姐夫,要给他姐戴绿帽子,他自然是不高兴了。 然后,白老三姐夫松开曹丽的手,冲我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我知道,小舅子在跟前,姐夫一定是很有数的,不能出格。 而且,作为一级见过世面久经沙场的领导,在下人面前,不会这么失态的。 毕竟,做官到了这个级别,是不缺女人的,平时饿不着。 我先冲他姐夫点头,然后冲伍德和白老三点头示意。 伍德和白老三先和曹丽打完招呼,接着依次伸手和我握手,像初次相见一样客气地说:“小易,你好!” “伍老板好,白老板好!”我同样客气地招呼着。 这个场合,似乎伍德和白老三有和我同样的想法,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认识。 于是,三个人一起装起逼来。 “领导,您有时间一定来集团指导我的工作啊,我到集团工作这么久了,您还一直没来看过我呢!”孙东凯矫情地说。 “东凯啊,我不是不想去,但是,不行啊,我不管宣传啊,我管政法,这可不能越权啊,我要是去了,宣传部长会说我越位的。哎——我还是规矩点吧。”白老三姐夫笑着说。 简单说了几句话,大家分手,白老三一行先行离去。 然后,我们一起下楼,这时,曹丽问孙东凯:“孙总,你的车呢?司机呢?” 我想,曹丽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司机把我送过来我就让他回去了!”孙东凯回答。 “我开车了,那我送你回家吧。”曹丽说。 “嗯,好,那就麻烦你了。”孙东凯说着,又看着我:“小易,你也一起上车,让曹主任辛苦一起送好了。” 我忙推辞:“不用,不用,你们先走吧,我坐公交回去就可以。” “不要这么客气了,小伙子有点啰利啰唆不痛快哦。”孙东凯坚持要让我一起走。我心里明白,他是在做给我看,在我面前装逼。 于是,我不再推辞,上了车,坐在曹丽车的副驾驶位置,孙东凯坐后面。 “小易,你住在哪里啊?”曹丽边开车边问。 “我住在万达广场。”我故意慢吞吞地说着。 “哦……”我听到孙东凯在身后不由自主发出了轻轻的声音,那声音很明显带着意外。 曹丽边开车边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惊奇又专注:“易克,你住在万达广场?” 我心里暗暗发笑,装作迷惑的样子看着曹丽:“没啊,曹主任,我还没说完。” “那你住在万达广场。”曹丽说。 “东边1000米那小广场附近的出租屋。”我终于说完了我的话。 “哦……”孙东凯在身后又不由自主地发了一声,曹丽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曹主任,你笑什么呢?”孙东凯故作一般正经的声音。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曹丽掩饰地说着。 这俩鸟人把我当傻瓜了,在这里演戏给我看耍我玩呢,我靠! 接着,孙东凯转移话题,又和曹丽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曹丽,最近我一直有个想法。”孙东凯坐在后面说:“就是加强经营单位保密意识和保密纪律的问题。我看,你最近几天弄个相关的管理规定出来,以经营委和集团的名义下发个各经营单位。” “好!”曹丽答应着,又说:“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事来了。” “不是突然想起,我老早就在琢磨这事。”孙东凯说:“目前,我看在集团的各经营单位,商业机密保密的观念都很差,集团的经营,几乎就无密可保。特别是前段时间发行公司搞的关于小记者团和移动公司积分回报赠报纸的两个方案,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啊,商业机密就是金钱啊,泄露了商业机密,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不堪设想。在那次关于零售活动的会上,秋桐欲言又止含混晦涩地说她之所以那么做,有不能说出的原因,我事后想了下,估计很可能是这个方面的原因,她有可能是出于怕泄密。” “哼……”曹丽听到这里,突然一声冷笑:“她怕泄密,她欲言又止含混晦涩,我看哪,恐怕是有人贼喊捉贼吧?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 孙东凯说:“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是什么话?”曹丽说:“孙总,难道你就不觉得太巧了吗,为什么泄露商业机密的事情独独出在发行公司,其他经营单位为什么就没有?” “为什么?”孙东凯说。 “很显然,是发行公司内部有家贼,而像这样的经营方案,一般都是在一把手手里,既然这样,那么,谁做家贼最有条件?”曹丽又冷笑一声说:“哼,这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孙东凯唔了一声,接着停顿了片刻,问我:“小易,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我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直接了当地说:“我认为,家贼是有的,但是,绝对不会是秋总。” “为什么?”孙东凯说。 “很简单的道理,没有人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孙总,曹主任,你们可以换位思考,换了你们是秋总,你们会这么说这么做不?” 曹丽哼了一声:“没想过!” 孙东凯说:“对,我认为小易说的有道理,秋桐不是傻瓜,她要真是做了,是不会再有如此的言行的,而且,我实在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领导英明!”我说了一句。 曹丽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不满。 “可是,上次的事情,显然是有人泄密,家贼的可能性很大。”孙东凯说:“那么,这家贼出在哪里呢?小易,说说你的看法。” 我这时显然不能告诉孙东凯发现曹丽做家贼的事情,依照孙东凯和曹丽和我的关系,他不但不会相信我的话,反而会给我自己带来祸端。 我说:“如果真的有家贼,我觉得,不一定只在公司内部,很可能公司之外也有。” “公司之外?”孙东凯说:“公司之外什么人能知道?” “能有机会接触到看到那些方案的人都可以啊!”我说。 这时,我看到曹丽的脸色有些发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突然铁青着脸扭头看着我,冒出一句:“易克,说话要注意啊,你这话有什么凭据。” “呵呵,我只是猜测而已,哪里有什么凭据。”我笑着说。 “既然没有凭据,这话可不要乱说,祸从口出呢,你该明白这个道理。”曹丽又说。 “我看小易说的也有道理,公司内外的人都有可能,但是,很可能是内外联合,内部的人把方案偷出来给外面的人,然后,外面的人。”孙东凯说。 “对,然后公司外面的人到公司门口附近的那家复印社去复印,然后那边的人开车来拿,然后得到人家的好处。”我插进一句话。 听我说完这句话,曹丽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咬紧嘴唇开车,目视前方,不说话。 第191章 想象力 “哈哈,小易,你还挺有想象力!”孙东凯笑起来:“好了,此事不谈了,小易,今天说的这话不要往外说,集团内部,还是要以团结为重,大局为重,不能乱猜疑。” 我点点头。 “曹主任,快速出台相关管理处理规定,我提交党委会讨论,有了规章制度就好管理了,假如今后再有这样的事,严肃查处,查出来严惩不贷。”孙东凯说:“对于出卖集团利益谋取个人私利的家贼,要采取最严厉的打击措施,敌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内鬼。我要是发现了,绝不手软。” 孙东凯的声音里带着腾腾杀气,我看了曹丽一眼,曹丽的神色在夜色里看起来白惨惨的,有些可怖。 说话间,曹丽停下车:“易克,到了你住的地方了。” 我打开车门下车:“出租屋很简陋,好几个人一起蜗居,就不邀请两位领导去坐坐了,孙总再见,曹主任再见!” “再见!”曹丽发动车子走了,直奔万达广场而去。 我站在街头,看看四周,马路对过是一个小广场,此刻灯火通明,一些年轻人正在广场围城一圈踢毽子,还有一些小孩在追逐跑着捉迷藏,欢笑声不绝于耳。 再看看这边,是亿达城市花园,一个高档高层住宅社区,我靠,我住的是万达,这个是亿达,牛逼了一万倍。 我知道此刻曹丽和孙东凯到万达广场那边的房间里那事去了,我没兴趣再去看了,单身汉看这个不合适,容易发情。 我站在马路边活动了下身体,突然想起了今晚白老三说的关于包老四的话,动了去找四哥的念头。 正打算拦出租车,突然一辆车停在我跟前,车窗摇下,露出了秋桐的脸,车里后排还传出小雪的唱歌声:“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叔叔好——”小雪摇下玻璃,先冲我喊起来。 “喂——易经理,大晚上的,自个儿在这里干嘛呢?”秋桐笑着对我说。 “溜达呢,随便溜达。”我笑着说,问秋桐:“秋总,你这是——” “我招待完客人,带小雪出去学游泳了,这不,刚要回家。”秋桐说。 “回家?”我看了看亿达城市花园的大门,恍然大悟,原来秋桐住在这里,离我只有1000米的距离,在这个庞大的城市中,1000米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这时,小雪看着我,冲我喊道:“叔叔,你要去哪里啊?” 我随口说:“叔叔饿了,要去吃点东西。” “好呀,好呀,我也饿了。”小雪说着看着秋桐:“妈妈,我想吃东西,我饿了。” “好,那回家吃!”秋桐说。 “我不,我要和叔叔一起吃!”小雪撒娇说。 秋桐看着我:“你不是刚和领导吃完大餐吗,怎么又饿了?” 我这时骑虎难下了,只好说:“光喝酒了,没大吃饭。” 秋桐点点头:“小伙,上车,和俺闺女一起吃东西去。” 到这份上,我无路可退,只能上车了,坐在副驾驶位置。 “帅哥,靓女,吃什么?说!”秋桐边发动车子边说。 “小雪,你想吃什么?说——”我回头看着小雪。 小雪把手指放在嘴唇边咂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突然眼睛一亮,叫起来:“我要吃包子,我要吃四哥包子。” 我一听,我的天,小雪真是善解人意啊,竟然知道我要去四哥那里,替我说出来了。 “什么四哥包子?”秋桐有些莫名其妙。 “四哥肉包子,妈妈,四哥肉包子可好吃了,在医院门口。”小雪说。 秋桐闻听,皱起了眉头:“不行,医院门口的饭店都脏死了,不卫生,再说,吃什么肉包子啊,不好。” “妈妈,不是的呀,那包子真的好好吃啊,好干净的呀。以前我爷爷带着我要饭的时候,那里面卖包子的叔叔经常给我包子吃。”小雪继续说。 秋桐闻听一怔,停下车,睁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小雪:“真的?” 小雪使劲点点头:“那卖包子的叔叔对我可好了,天冷了,还经常给我和爷爷送衣服穿。” 秋桐微微动容,看着小雪:“乖,宝贝,你说的是哪家医院啊?” “额,就是医院啊,我不知道医院的名字。”小雪说。 “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秋桐看着我。 “是的,就是云朵住院的那家市人民医院,在医院门口不远处,有一家四哥包子铺,我在那里吃过包子,包子的确不错,那买包子的老板人也很热情,我和他聊过天。” 秋桐一拍脑袋:“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在市人民医院门口是有一家卖包子的,之前我没注意,原来这家包子铺和小雪竟然还有不解之缘。好,那我们去!” 秋桐这时来了劲头,开车直奔市人民医院而去。 路上,秋桐边开车边说了一句:“易克,你早就知道那卖包子的接济小雪的事?” 我点点头:“是的,很早小雪就和我说过,我就特意去那里吃过他的几次包子,和这个卖包子的四哥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你怎么之前没和我提起过呢?”秋桐扭头看了我一眼。 “这个……”我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忘了吧。” “忘了吧?”秋桐重复了一遍,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沉默了,只管开车。 夜色里,我看不清楚秋桐的表情。 很快,车子就到了人民医院,到了四哥包子铺门口。 从车窗看过去,包子铺里正灯火通明,但是顾客很少,或许是时间不早了天气寒冷的缘故吧。 四哥正坐在柜台前低头忙乎什么。 车子刚停稳,小雪就率先打开车门冲向包子铺,边跑边喊:“四哥叔叔,小雪来啦。” 四哥听到声音,抬起头,站起来。 我也忙跟在小雪后面进了包子铺。 四哥看到我和小雪,惊喜异常,大步走过来,一把弯腰抱起小雪:“孩子,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四哥笑。 这时,秋桐也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看着正抱着小雪和小雪亲昵的四哥。 “四哥叔叔,我有妈妈啦,我妈妈也来了!”小雪对四哥说着,指指秋桐。 四哥闻听小雪这么一说,接着就把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秋桐。 看到秋桐的瞬间,四哥脸上的神情震动了一下,很显然是被秋桐 的美艳所震撼。 但是四哥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带着尊敬尊重和钦佩的眼神看着秋桐,礼貌地点了点头。 秋桐微笑着冲四哥走过来,主动伸出手:“四哥,你好,我叫秋桐。” 四哥放下小雪,和秋桐握手,看着秋桐,喃喃地说:“你好,妹子。” “刚听说你以前接济小雪和他爷爷的事情,很敬重你,你是个好人。”秋桐说。 四哥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小事,不值一提,唉……”四哥说完,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小雪爷爷的去世而抱憾和伤感,又说:“妹子和易克兄弟才是好人啊。” “我们也只是尽我们的所能,算不上什么。”秋桐说。 这时,小雪仰脸看着秋桐:“妈妈,叔叔的包子可好吃了呢。” 四哥笑了,看着小雪:“小雪,还想吃叔叔的包子吗?” “想啊!”小雪说。 “好,叔叔这就给你们上包子,快请坐。”四哥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自己去拿包子。 很快,四哥上来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小雪香甜地吃起来,秋桐也吃了一个,赞不绝口:“四哥的包子果然好吃。” 四哥呵呵笑了,然后看着小雪,欣慰地对秋桐说:“小雪能有这样的归宿,我心里很安慰。小雪是个幸运的孩子,遇到好人了。” 秋桐笑笑,没说话。 “妹子在何处高就呢?”四哥又问秋桐。 我这时说:“秋总是我的老板,四哥,我又回去上班了。” 我这话一说,四哥立时就明白了,那晚李顺在这里和我谈话时的内容他想必还记得,他一定知道秋桐在哪里工作以及猜到秋桐和李顺的关系了。 四哥点点头。 我一说这话,秋桐似乎有些不大明白,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四哥也曾经是我的老板呢,我在这里还打了两天工!” 秋桐睁大眼睛看着我:“什么?” 我说:“我前几天被公司开除后,在四哥这里做了2天洗碗工。” 四哥不好意思地笑笑。 秋桐看着我:“哦……” 秋桐的神情似乎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我会那么快下岗再就业。 这时,店里来了客人,四哥站起来去招呼客人,秋桐对我说:“易克,你心态真好。” 我明白秋桐这话的所指,是说我什么贵贱的活儿都能干,笑笑,淡淡地说:“只要能赚钱吃饭,在哪里干不是干。” “你下岗再就业的速度可不慢。”秋桐抿嘴一笑。 “好工作不好找,不需要技术的气力活还是很好找的!”我说。 “易克,我发现你的心态很平和淡定,能做到荣辱不惊,什么工作都能干,什么样的活儿都能做。”秋桐看着我:“一个能做到荣辱不惊的人,一定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我说:“荣辱不惊,有的人是因为淡泊名利,而我,只不过是因为荣辱经历地多了,麻木了,至于内心强大,实在不敢当,我没那么高的内心修养。” 秋桐看了我几眼,没有再说话。 吃完包子,小雪困了,秋桐要带小雪告辞回去,我借口自己回去一个人闷想和四哥说会儿话留了下来。 秋桐和小雪告辞离去后,我坐在那里抽烟,等四哥店里忙完了,四哥关了店门,坐到我跟前,看着我:“兄弟,今晚你来我这里,是有话要说吧!” 第192章 老四 我递给四哥一支烟,帮他点着,然后点了点头。 四哥吸了一口烟,看着我:“什么事?” 我默默吸了两口烟,突然看着四哥说:“包老四!” 四哥浑身一颤,两眼瞪着我:“你——你说什么?” “包老四!”我又重复了一遍。 四哥似乎唯恐被人听到,不由自主看了下窗外,接着看着我:“兄弟,你在叫谁?” 我紧紧盯住四哥:“你说呢?四哥!”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四哥说。 我看着四哥:“四哥:“你认识一个叫白老三的,对不对?” 四哥的手一抖,烟灰落在桌面上。四哥看着我,点了点头:“是,你如何晓得?” “四哥,不必隐瞒,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你必定是一个有经历有来历的人。我想知道,你和白老三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换句话说,我也认识白老三,不认识白老三,我怎么会知道你就是包老四。” 四哥不说话,眼神犀利而警觉地看着我。 我笑了:“四哥,相信我不是你的敌人,我认识白老三,未必就是他的朋友啊?我对四哥的人品,一向是很敬重的。” 听我这句话,四哥脸上的神色稍微松弛了一下,勉强一笑:“兄弟,你的消息渠道可真灵通啊,你怎么会对我这么感兴趣呢?” “我只对好人和朋友感兴趣!” 四哥盯住我的眼睛,又看了半天,我坦然对视着四哥。 互相看了一会儿,四哥似乎终于确认我没有任何恶意,呼了一口气:“你听说什么消息了?” “我想先听你说!” “说什么?”四哥问我。 “说说你自己,说说你和白老三的瓜葛!” 四哥又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浑浊,似乎不愿意让自己陷入回忆,不愿意去想过去的事情。 良久,四哥叹息一声,狠狠吸了两口烟,似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给我讲述了一段深埋于心底8年的往事…… 8年前,在北方某一个中等城市,活跃着一个黑社会团体,领头的是9个人,江湖人称九条龙。 这9个人每人胳膊上都纹着一条龙,为喝了血酒的结拜兄弟,带领社会上的一批无业小混混,干着争工地、讨债、收取保护费的家当,在当地可谓臭名远扬。 而领头的老大,就是白老三。包老四,也就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四哥,就是其中一员,排行老四,因为姓包人称包老四。 那是,四哥还是个热血青年,从小爱好习武,曾经不远万里到少林寺学过几天功夫。回到佳木斯之后没有什么工作,讲求江湖义气,结拜了一帮把兄弟之后,自以为结伙拉帮能干出一番事业,跟着白老三干得热火朝天。 随着这帮人黑势力的发展,白老三贪婪狠辣的本性逐渐暴露,手下聚拢了一帮干将,对外扩张地盘,对内不顾把兄弟情意背信弃义争夺利益,干得那些勾当越来越引起四哥的反感。 但是,此时,他已经上了贼船,想脱离干系已经身不由己。 四哥此时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女友看出了四哥一帮的本质,三番五次劝告四哥离开白老三一伙,但是那时的四哥好像中了毒瘾,始终不能下定决心重新做人。 白老三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做起事情来却阴险狡诈狠辣无比,而且还很色,竟然暗地打起了四哥女朋友的主意,而四哥对这却毫无察觉。 直到有一天,四哥突然撞见白老三和他的弟弟白老五在一个酒店房间里正欲对其女友施暴。 四哥怒不可遏,出手了。 混战中,白老五拔出手枪对着四哥开枪,没想到打偏了,正好打中了四哥的女友,女友当场昏迷过去。 四哥扑上去抢夺手枪,和白老五扭打在一起,扭打中白老五的枪走了火,这次打中了自己的心口窝,白老五当场毙命。 此时,白老三的手下纷纷赶来,四哥挥舞着手枪奋力杀出重围,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友冲出了酒店,拦车直奔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女友已经断了气…… 血案震惊了当地警方,四哥还没来得及去报案自首,白老三却凭着自己和警方的关系恶人先告状,说四哥的女友和白老五自由恋爱,四哥对二人进行报复,诬告四哥持枪杀死了自己的女友和白老五。 当地警方随即开展了大追捕。四哥知道自己要是被抓住,已经被白老三用金钱买通的警方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的,说不定自己会在监狱里死个不明不白。 同时,白老三也在黑道下达了追杀令。 在黑白两道的压力下,四哥选择了逃亡,逃到了千里之外的星海,隐姓埋名在这里藏匿起来,为了生计,开了这家包子铺…… 逃亡的8年间,四哥时时都在对自己的极度忏悔和失去女友的痛苦中度过,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女友的劝告,后悔自己当初走错了人生的道路。 同时,他心中也一直怀着对白老三的刻骨仇恨,但是,白老三的势力太大,他无法去对抗。 无奈之中,他只能在大隐中怀着深仇大恨默默度日,忍受着灵魂和肉体的痛苦煎熬,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忏悔…… 这8年间,四哥一直过着独来独往的日子,没有再找任何女朋友,打算独守终身。 听四哥讲完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我被震惊了。 我没有想到四哥原来竟然有这样的经历,竟然和白老三有这样的瓜葛,其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过下去?”沉默了半天,我看着四哥说。 四哥此刻脸上的表情极度痛苦:“后来,我终于知道,人生的每一步都是那么重要,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年轻时犯的罪孽,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的人生,毁在我自己手里,我只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下去了,走完这一生的路,就下地狱去吧。” 我看着四哥:“难道你不想报仇?” “报仇?怎么报?难道我再去杀人?去杀了白老三?”四哥说:“我的女人死了,白老五也死了,也算是一命偿一命了。再去寻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说:“你想地轻松,但是,白老三是不会放过你的。8年了,他一直在找寻你,在追杀你,你知道吗?” “我对白老三的性格是了解的,我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白老三已经来到星海了,在星海正发展地蓬勃兴旺。” “我已经知道了,星海这么大,他来星海,也未必就能……” “白老三已经知道你在星海的消息了,正在安排人到处打探你的下落。”我又说。 四哥闻听,牙根紧咬,面部肌肉紧紧绷起来,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声音,两眼死死盯住桌面,没有做声。 “这是我今晚吃饭的时候偶然听见白老三和别人打电话得到的消息。”我继续说。 四哥抬起眼皮看着我,说了一句:“谢谢你。” “你现在的处境已经不安全了。”我说:“白老三现在在星海黑白两道的势力都很强,他姐夫现在是星海政法系统的领导。” 四哥没有做声,眼皮看着地面。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四哥。 四哥仍旧不做声,似乎陷入了思索。 我看四哥不愿意说话,于是起身告辞。 出门时,四哥送我到门口,抬起手臂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一拍,我感到了他的内力…… 回到宿舍,我斟酌了半天,摸出手机,打通了李顺的电话。 “小子,难得你还记得我,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容易啊!”电话里传来李顺的声音。 “李老板在宁州发展地还好吧?”我说。 李顺大笑着:“好啊,好得很呢,现在宁州的黑白两道我通吃,白道我是彻底摆平,用钱猛砸,和白道老大的关系刚刚的,公安系统内部的那些小干警想提拔还有不少得来求我让我帮着说好话,哈哈,他妈的,我都快成宁州公安系统的组织部长了。 至于黑道,我们在这里的势力没有谁敢对抗,都主动上门来联系拜帖子求我罩着。我们的百家乐和酒吧发展地如日中天啊,还有当铺也开张了。现在,我们的酒吧是多种经营,还对外发展了,拥有一批高质量高素质的小姐,专门给宁州的高档酒店有需求的客人提供完善周到的特殊服务,这一块,算是另外一个财源。” 李顺的声音听起来很自得,洋洋得意。 听李顺牛逼哄哄地说完,我说:“李老板,白老三的势力不可小窥,他一直在虎视眈眈盯着你呢。” “白老三!他算个狗屎!”李顺不屑的声音:“妈的,星海那边我有安插的人在他里面呢,他这狗日的想打我的注意,想和我对着干,还嫩着了,不就是仗着他那狗吊姐夫吗,那算个屎啊,我家老爷子才是实权派。“这年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实权才是有真本事。你放心,老弟,白老三是怎么不着我的,总有一天我得回去收拾他。再说了,还有大将军坐镇星海,他可是我的贴心人。” 我说:“伍德大将军,我听说白老三和他走得很近,而且,伍德和白老三的姐夫也接触比较密切。我想,你是不是要小心一点。” 李顺的声音显得不大高兴,没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喂——小子,你说什么呢,大将军和我是什么关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啊,你少挑拨我和大将军的关系,你说别人的什么我信,说大将军的什么什么,我是不会相信的,而且,我还会生气的。” 我不言语了。 “我警告你,小子,以后不许说什么关于大将军的事情,我们的关系,那是铁关系,用不着你小子来挑拨,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李顺的声音有些阴冷。 我没再说话,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李顺是心里其实有数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他心里真的没数,既然他这么说,那么,我也就不用操这个闲心了,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他信不信,我左右不了。 第193章 落实 第二天,上班。公司递上去的关于读者俱乐部的方案孙东凯审阅完后直接给了董事长,董事长接着就批准了。 秋桐立刻召集我和曹腾还有苏定国赵大健一起开会,商定落实方案和措施,进行分工。 按照分工,业务一部二部分别发动自己的人员,负责各自区域内联盟商家的发展和签约,要求在半个月之内各自签约5000个左右的加盟商家。 同时,曹腾负责前期俱乐部成立和集团各报的接洽,做好新闻和加盟商家名单的持续刊登事宜,我负责会员卡的制作和加盟商家名录小册子的印制。 根据方案和董事长的批示,会员卡和加盟商家名录小册子都要求高质量,而且,要按照市场方式来运作,集团和公司不出这部分费用。 会员卡制作完成后,苏定国负责协调赵大健,安排各发行站发行员进行会员卡的发放。 秋桐指示我们:“我们的工作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宣传造势;第二步,业务一部和二部开始紧锣密鼓的加盟商家签约工作;第三步,开始发放读者俱乐部会员卡和加盟商家小册子,开始在集团各报刊陆续有计划地分批次刊登加盟商家名单……” 大家认真地听着,赵大健面无表情不做声。 “这三步走的工作方针,是步步相关,紧密相扣的,每一步都要做踏实。”秋桐继续说:“另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会员卡和加盟小册子的印制,董事长在方案上有明文指示,要求保证高质量,这关系到集团的形象,不能粗制滥造,同时还要进行市场运动,本着既不花钱还要能做好的原则来进行。这一块,就由易克来负责。” 我点了点头。 “考虑到业务一部和二部今后的工作实际,我已经安排了办公室,从公司工作用车里调配出2辆车,分别给两个部使用。”秋桐看着大家说:“曹腾,易克,你们俩会开车不?有没有驾照?” 秋桐当然知道我会开车,显然此刻是故意在问。 我和曹腾都点了点头:“会开车,有驾照!” “那就不给你们安排驾驶员了,自己开。”秋桐说:“车辆的养护和使用费用,从各自的部室费用里列支。” 然后大家散去,我被秋桐留下来。 “还有事吗?秋总!”我问秋桐。 秋桐点了点头:“我想和你说下会员卡和小册子的印制问题。” 我看着秋桐。 “关于会员卡和小册子,你方案里的计划基本可行,会员卡这一块我倒不担心,我主要担心小册子这一块,30万本,印刷费用可不是小数,虽然有四封和插页的广告,但是为了保证小册子的整体质量,插页广告是不能太多的。这广告的招商金额,能否满足印刷的要求,我现在心里也是个未知数。还有,这广告版面的价格以及如何能更好的运作,我建议,你找平总去谈谈,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主意。” 我原来计算的小册子封面和插页广告价格是倒着推算的,是按照印制小册子的总费用来分摊到几个版面来定价格的。 按照我的打算,只要广告收入能够印刷费用就行了,从没想到过不够的问题。 关于招商,我想得比较简单,就是报纸新闻发出去等广告客户上门,版面订完了就行了。 现在秋桐说到了自己的担心以及如何更好运作的问题,引发了我的思考,我点了点头:“好,我去找平总!” “看看大文章里还能不能做出些小文章来!”秋桐笑着对我说:“我发现营销者东西,越做越有做头,奥妙无穷啊,我们现在不但在做发行,还在学着做广告,范围越来越广了。” 对于广告,我基本是一窍不通,从来没接触过,但是,对于新事物,我的兴致还是很高的。 从秋桐哪里出来,我兴冲冲去了平总办公室。 平总自己在办公室,见我进来,热情接待,又是递烟又是倒水,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哎——平总,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啊!” “你到我这里来,是稀客!我得好好招待你啊!”平总哈哈笑着:“老弟,来老哥这里,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当,我是来讨教的!关于读者俱乐部加盟商家小册子的问题,牵扯到广告版面,我想征求下平总的意见。” 平总说:“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于是把我的打算说了下。 平总听我说完,沉思了下,说:“按照你的计算,只要筹集够了印刷费用就行了,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没有别的更大胃口!” “老弟,你的思路和我现在的广告经营思路基本相似,我也是把集团下达给我的全年广告任务进行分解到各个月各个媒体,层层下达任务,能完成任务就万事大吉。”平总说:“不过,我现在正琢磨,能不能采取什么更好的方式,取得更大更好的效益呢。” “你琢磨出什么好办法了?”我看着平总。 平总笑了下:“我现在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这几天正琢磨你们的这个小册子,正要找你呢,你正好来了。” “琢磨这个小册子?”我看着平总。 “是的,老弟,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册子,这是30万本啊,数量巨大,星海有几个媒体的发行量能达到这个数字呢?而且,这小册子和我们的报纸还不一样,报纸当日看完就扔了,而这个小册子,可是要长期保存的,起码要一年之内经常用到,能发挥持续的广告效果,这30万册分布在市民当中,可是具有巨大的长期广告效应。所以,我在琢磨,如何采取更好的广告运作方式,让这本小册子获得更好的广告收益,同时,也算是做个试点,为我的广告经营找到一条更加优质的路子。” 我琢磨着平总的话。 “在市场经济形势下,广告版面同样也是商品,既然是商品,就应该具有商品的属性,那么,如何将商品销售出去,如何卖出更好的价格,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可做!”平总看着我说:“老弟,开动脑筋,琢磨琢磨新路子,我和你一起琢磨,或许,这次的小册子试点,能为今后的广告经营趟出一条新路子。” 看着平总期待而又捉摸不定的眼神,我陷入了沉思,同时心里莫名又感到几分兴奋,我知道,新的挑战又来了。 我明白平总的意思,他不满足于自己目前因循守旧的广告经营方式,想找到一个突破口来打破发展的瓶颈,搞活广告经营。 对我手里的这30万份小册子,他不会没有想法,一定有自己的思路,只是,他不说,或许是怕误导了我,影响了我的思路发挥。 我脑子里开始考虑这个新课题。 下午,按照秋桐的指示,云朵来给我和曹腾送车钥匙,每个部配备了一辆普桑做工作用车。 递给我车钥匙的时候,云朵冲我挤了挤眼神,笑了下。 下班后,我去开车,打开车门进去,车里面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驾驶台前挂着一个崭新的心形挂件,是用毛线织的,很精致。 我正端详着这挂件,云朵过来了,站在车门口冲我笑:“大哥,好看不?” “好看!”我说。 “给你的这辆车我专门给你清理了,知道你爱整洁。”云朵笑着说:“这个挂件,是我专门给你织的,喜欢吗?” “呵呵……喜欢啊!”我说着,看着云朵:“你干嘛去呢?” “下班啊!”云朵说。 “走,我送你回去!”我说。 云朵没有客气,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 车子刚出了院子,我接到海峰的电话:“鸟人,在干嘛?” “下班的路上!”我说。 “嗯,好,今晚一起吃饭!”海峰说:“我好些日子没见你鸟人了,太忙了,现在刚理顺工作,今晚一起聚聚。” “好,你在哪里?” “在去机场的路上!”海峰说。 “干嘛?”我一愣。 “哈哈,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既然你问,也不瞒你了,海珠一会儿就到星海,我去接她的。” 原来海珠要来了,我笑起来:“好的,那你接了海珠一起吃晚饭,我们4个人一起吃饭。” “我靠,4个人,你那里还有外人啊,那算了,不一起吃饭了!”海峰说。 “我和云朵在一起的,刚要送云朵回家呢!” “啊哈哈,云朵?好,好!一起来,叫着一起来!一定叫着一起来啊。”海峰乐呵呵地说。 我和海峰约好了吃饭的地点,然后挂了电话,对云朵说:“和海峰海珠一起吃晚饭吧。” 云朵有些犹豫:“你们聚会吧,我不去了,我回去自己做饭吃就行。” “别了,海峰很欢迎你呢,听说你和我在一起,让你一定去呢,去吧,人多了热闹!”我说。 云朵听我这么说,也不再吭声了。 半小时后,我和云朵还有海峰海珠在一家粥店会合,找了一个包厢坐下来。 海峰和海珠对云朵都很热乎,但我觉得二人的出发点好像有些不同。 第194章 二次创业 吃饭时,云朵和海珠小声交谈着什么,我和海峰聊起来,聊起他的工作。 “忙乎了这些日子,终于初步把这个烂摊子理顺了,等于是个二次创业。”海峰说:“累死我也,妈的,这几天,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好!” “创业艰难百战多啊。”我笑着:“这外企的一把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责任和收入都是成比例的,收入高,付出也大。” “确实是这样。”海峰说。 “哥——”海珠这时停止和云朵的交谈,看着我:“我怎么看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工作累的啊,你可要注意休息啊。” “死丫头——”海峰伸手打了下海珠的脑袋:“眼里光看着那个哥,怎么不关心关心你亲哥,我都瘦的变形了,你也不关心关心我。” “你赖皮,人家刚下飞机不就关心你了,还不知足!”海珠笑着。 云朵安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海峰海珠和我,眼里流露出几分失落和空寂。 “来,云朵,喝一碗蟹粥!”海峰亲自盛了一碗粥端到云朵面前,看着云朵:“你初愈不久,需要好好补身体。” “谢谢你,海峰哥!”云朵感激地看了海峰一眼,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海珠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本想给海珠端一碗粥的,但是,云朵坐在这里,我不想当着云朵的面对海珠表示什么亲昵,不想刺激云朵。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装作没看见海珠的目光。 海珠嘟起了小嘴。 海峰这时又端了一碗粥给海珠:“哟——我的小妹妹,嘴巴挂油瓶了,来,哥给你也来一碗。” 边说,海峰边伸手捏了下海珠撅起的小嘴唇。 海珠笑起来,不怄气了。 然后,海峰继续和我交谈。 “这次我到星海办事处,我想在经营方式上尝试一种的模式。”海峰说。 我看着海峰:“什么新思路?” “我想改变以前的直销经营模式,在星海市场推行产品代理制,设二级三级代理商。”海峰说:“当然,我的想法还处于理论阶段,推行什么方式的代理制,如何突破传统的代理体制模式,真正实施起来,还需要搞大量的市场调研,看星海市场适合不适合搞这个。” 现代商品社会,代理制是最普通不过的经营模式,这没有什么新奇的,我以前也曾经搞过这个,代理制搞好了能促进销售,但是,如果管理不好,利益分配不均,会带来很多麻烦和问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海峰的话突然激起了我的一个想法,有形的商品可以推行代理制,那么,无形的广告商品能不能也推行代理制呢? 而广告实行代理制,要采取哪种方式才能实现达到最高效益呢?这其中又要采取哪种有效的管理和操作模式呢? 毕竟,广告是一种特殊的商品,涉及的行业范围非常广,而且从属于新闻媒体,新闻媒体的性质决定了其受到的制约面必定很多。 我不由思考起来,思考的范围不仅仅是我的那30万份小册子,还考虑到了整个媒体的广告业…… 两天后,我走进了平总的办公室。 在平总办公室,意外地看到了秋桐,正和平总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谈论着什么。 看到我进来,平总和秋桐都笑了,平总对秋桐说:“说曹操曹操到!” 秋桐呵呵笑着,看着我:“易克,我们正在谈论你呢!” 我坐在他们对过的沙发上,看着秋桐和平总:“谈论我什么啊?” “正在说你肚子里到底还有多少没挖掘出来的货呢。”平总哈哈一笑,说:“我倒是很乐意做一个挖掘工,开发挖掘你这家伙!” 我淡淡笑笑:“已经挖地差不多了,再挖,就是五脏六腑了。” 平总摇摇头:“我看未必,老弟这脑瓜子里的东西我觉得还有很多。” 我说:“一个读者俱乐部,已经把我淘尽了,真的没货了。” 秋桐这会儿看着我和平总说话,含笑不语。 平总掏出烟,刚要递给我,又看着秋桐:“秋总,我俩抽颗烟,你不反对吧?” 秋桐皱皱眉头,接着又叹口气:“这是在你的地盘,你问我,我反对有什么用呢?抽吧。” 平总笑呵呵递给我一支烟,我和平总抽起来,平总接着对秋桐说:“要不,你也来一颗?” “去你的,教唆我啊,我是从不抽烟滴。”秋桐边说边瞟了我一眼。 我想起了那次秋桐在我面前抽烟的情景,笑着没说话。 “老弟,前几天我们说的那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平总问我。 “这不,来向你汇报呢!”我说。 “别说汇报,我不是你的直接领导,要汇报你找秋总,来我这里,只能说是交流。”平总说着,看了一眼秋桐。 秋桐抿嘴笑着,不说话。 “平总,那天和你交谈之后,我回去琢磨了2天,我想,关于那30万本小册子的广告,能不能采取版面代理的办法呢。”我小心翼翼地说着。 “版面代理?”平总眼前一亮,看着我:“老弟,继续说下去。” “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广告版面拿出来,按照印刷费用进行综合,印刷费用作为广告版面代理的低价,面向社会公开招商,招广告代理商。招商的对象不再是广告客户了,而是社会上的广告代理公司,代理方式采取公开投标竞拍的方法进行,价格最高的中标,获取一年的代理权。 我们这个读者俱乐部是要长期存在的,俱乐部的加盟商每年要要不断更新,这个小册子最起码要一年印刷一次新的,获取代理权,在一个年度内,小册子的广告版面所有权就归他们。当然,中标者要提前交付全部代理费用,这样的话,不但印刷费用出来了,还很有可能多赚不少钱。” “好家伙,老弟,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平总兴奋地说:“最近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当然,不光是你这小册子,还包括我的广告公司。版面代理,竞标拍卖,是个好办法,可以最大能量地获取效益。你这个小册子要是公开竞标代理权,我这个广告公司也参与竞标,我争取来代理你们的小册子广告版面。” 秋桐眼神发亮,看着我和平总,笑意盈盈。 “秋总,你别光笑,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行不行?”平总看着秋桐。 秋桐说:“发行我还是新兵,广告我更是外行,我不懂啊,你这个广告界的元老觉得行,那就肯定行!” “哈哈,你少来了,少拿我开涮,虽然你刚涉足经营,但是,秋桐,对于你的经营理念和进入角色的速度,还有你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我是十分钦佩的。别的不说,就是用人这一块,我就比不上你。为政之道,在于用人,为商之道,同样在于用人。你秋总就算再是个外行,只要你会用人,用好了人,就足够了。” 秋桐说:“我觉得易克的办法可行,搞代理制,肯定获取更大的效益,当然,拍卖后,要加强对代理商的管理,管理是尤其重要的。” “小册子是一次性印刷,广告也是一次性刊登,管理比较容易。”我说。 秋桐点点头:“你的想法我基本同意,我看,可以操作。” “我最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拿这个小册子做试点,为整个广告公司探出一条新路子,我现在初步的想法是,既然小册子可以搞版面广告招商代理拍卖,那么,我的广告版面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进行呢?”平总带着犹豫不决询问的表情看着我:“易克,我想听听你对这一块的想法。” 我说:“对平总的工作,我不敢妄自发言,我从没有涉及过广告,平总是老行家了,我岂敢班门弄斧。” 我的话很含蓄,没有对平总的报纸广告版面代理提出赞同的看法。 “越是老行家越容易受到传统思维的束缚,越容易因循守旧缺乏新思路,对于报纸这一块的版面代理,我有个初步的想法,但是,却总觉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缺陷,但是,我却又找不到什么突破口。”平总看着我:“易克,对我一点建议,但说无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是,我这个人,最善于纳谏了!” 秋桐也看着我:“易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也听听学习学习!” 我低头抽烟,不说话,在揣摩着说话的尺度和内容,毕竟,平总是广告公司老大,在他面前谈论他的广告,是要注意分寸的,虽然他说但说无妨,但是,还是要注意一点好。 见我不说话,平总和秋桐对视了一眼,秋桐说:“易克,你是不是报纸广告这一块的代理,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呢?如果有,大胆说出来,不要紧,我和平总都想听听。” 我抬起头,看着平总:“平总,我想先听听你对版面代理的计划和想法!” 平总说:“好,我的初步想法就是按照集团下达给我的全年广告任务,将广告任务数字分解到各报纸版面,每天大致固定多少版面刊发广告,根据个版面不同的位置,固定版面广告价格。然后,这个价格作为底线,面向社会的广告公司进行公开招商竞标拍卖。 这样,集团广告公司的职能,就由以经营为主转为管理协调为主,中标的广告公司要提前交纳全部代理金,广告公司的全年任务自然也就不愁完不成,而且,还能超额。” 我听了,看着平总:“那么,你为什么还犹豫不决呢?” 我总觉得有些空泛,觉得有些没有主题,想法不是很成熟,和以前的广告经营方式相比,突破不大。”平总说。 我接着看着秋桐:“秋总,你觉得呢?” “我觉得平总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挺有新意的啊!”秋桐说。 我没有说话,继续抽烟。 第195章 班门弄斧 “老弟,别绕弯子,直来直去,说说你的想法:“平总似乎看出来我对他想法的不赞同,直接了当地说。 我说:“平总,我班门弄斧说几点我的想法,说的幼稚的地方,别见笑啊!” “没问题,说!”平总看着我。 我说:“读者俱乐部加盟商小册子,是一次性的广告出售,相对是静态的,而报纸,是日报,每天都出版,相对来说是动态的,二者在广告经营上,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小册子一次性代理完毕,不论是经营还是管理,都相对来说很简单。而报纸广告,由于其日报的特点,具有不确定性,在操作内容和方式上,变数更大,不确定性更大,所以,我认为,版面广告代理,小册子可以实行,而报纸广告,不适合!” 平总和秋桐一起专注地看着我,平总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嗯,老弟,继续说下去。” 我抽了两口烟,不紧不慢地说:“我的不成熟想法是,报纸广告代理,不要按版面来进行,而是按照行业来代理!” “按照行业代理?”平总重复了一句。 我点点头:“按照版面来代理,弊端很多,等于是把上限固定死了,在广告的旺季,会发生已经限定的报纸版面不够用的情况,总不能因为版面有限制而眼睁睁看着广告流失吧?这样,不但报社本身有损失,对于代理商,也同样会很不满意。” “有道理,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就在这里,只是一直没有明晰的想出来。”平总点点头。 我继续说:“而按照行业来代理,则不会出现版面受限制的问题,来多少广告就能刊发多少,广告代理商是不怕广告多的,集团广告公司可以和他们进行适当比例的分成,刺激他们超额的积极性。目前的广告客户,可以划分为很多行业,比如:汽车行业、房地产行业、服饰类、家电类、公告类、报花类、报纸中缝类、酒水类、餐饮类、娱乐行业……等等等等。” “好——”我刚说完,平总一拍大腿,兴奋地看着我:“这个办法好,老弟的思路太棒了,解决了一直困扰我的一个大难题,按照行业代理,确实比按照版面代理要高明多了。” “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薄看法,仅供平总参考!”我说。 “你这个看法可不是浅薄了,是深邃,老弟,你的思维是广告经营的一个突破,突破了惯常的广告经营思维,如果这样操作的话,就等于解放了生产力,解放了广告经营管理者的枷锁。我这个广告部,也就不需要这么多业务部,不需要这么多业务员,不需要大家辛辛苦苦到处跑求爷爷告奶奶拉广告了,等于是把压力进行了转移,分散转移给社会广告公司,以利益驱动社会力量来刺激集团广告的发展。” 我说:“但是,这个操作模式还受到集团体制的制约,毕竟,我们是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这样做,会不会和上面的一些规定想抵触,会不会违反政策。” “路是人走出来的,国企也是要不断适应市场经济新形势对不合理的地方进行改革和完善的。”平总说:“老弟的想法让我有了醍醐灌顶之感,思路一下子开阔了,明晰了,集团广告的激活和飞跃,必须要敢于创新和开拓,要走新路子。时不我待,我要抓紧给经营委提交方案,第一季度来不及了,那么,我要争取在第二季度开始运作。” 我呵呵笑笑:“平总是个急性子!” 平总笑着:“老弟,我得感谢你,你这点子是无价之宝啊……” 这会儿,秋桐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秋总——”平总喊了秋桐一声,秋桐回过神来,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着平总。 “咱俩商议个事,好不好?”平总笑看秋桐。 “什么事,你说!”秋桐说。 “你忍痛割爱,把易克给我,行不行?”平总说:“如果方案集团批准了,我就立马开始实施,公司内部成立一个广告监理部,我让易克来做这个监理部的经理,专门负责管理操作这个事情。” “你这家伙,要挖我的人啊!”秋桐笑起来,看着我:“易克可不是个货物,想给谁就给谁,我可以给你,但是,得看易克本人愿意不愿意啊,易克想去哪里,他自己说了算的。” “我就问你愿意不愿意?”平总说。 “只要易克本人同意,我尊重易克本人的选择!”秋桐说。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老哥先谢谢你了!”平总哈哈笑起来,接着看着我:“易克,别跟着秋总卖报纸了,跟着我做广告吧,愿意来不?” 我看看秋桐,秋桐正在出神地看我,似乎又在思索什么。 我笑着对平总说:“谢谢平总厚爱和高看,至于你说的事情,我当然……不愿意啦。” 平总一愣,看看秋桐,又看看我:“为什么?我觉得和做发行相比,你更加适合做广告营销,这对你发挥个人的营销才能,更有利,更加有利于你个人特长的发挥,更加有利于你个人的成长,更有发展的空间。你别当着秋总的面不好意思哈,秋总不是外人,你放心好了,她不会生你气的。” 我说:“这不是因为秋总在不在场的问题,即使秋总不在场,我也不会答应的,我是一定要在发行公司干下去的!” “为什么呢?”平总笑看我。 我看了一眼秋桐,说:“因为秋总是我来集团工作的引路人,是我的第一个上司,是我的伯乐,我对秋桐感情很深,我不愿意离开秋总工作,我愿意在秋总的领导下工作。在发行公司工作,秋总对我一直很照顾,对我的进步和成长帮助很大,这做人,总得有良心,我不能这山看着那山高,不能贪图个人小利而背弃旧主。” 秋桐默默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感动的表情,还是没有说话。 “好——”平总又是一拍大腿:“老弟,你能说出这话,让我对你另眼相看,老弟不但会做事,还会做人。我赞赏你这一点,这做事和做人,我向来崇尚做人为先,一个不会做人的人,同样也做不好事。” 我靠,原来平总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在半真半假想挖人同时试探我。 离开平总办公室,秋桐把我叫到她办公室,让我坐在她办公桌对过的椅子上,自己抱起胳膊,靠在老板椅后背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依旧带着思索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秋桐看得有些发毛,有些不安,不知秋桐在想什么。 办公室里很静,我和秋桐都沉默着。 一会儿,我看到秋桐思索的眼神里又笼罩着些许的迷惘和恍惚,还有一丝茫然…… “你是谁?”突然,秋桐喃喃地说出一句。 我吓了一跳,忙回答:“秋总,我是易克!” “你是易克?”秋桐看着我,神情似乎愈发茫然,接着又喃喃冒出一句:“你真是易克?” “假了包换!”我说。 “你是哪个易克。”秋桐的眼神似乎有些迷幻,依旧喃喃自语着。 “只有一个易克,我就是坐在你面前的易克!”我声音略微大了一些。 秋桐眼神突然一个激灵,似乎猛然回过神来了,接着坐直身子,看着我,晃了晃脑袋:“哦,你真是易克,你是这个易克。” “秋总,你怎么了?”我说。 秋桐捋了捋头发,掩饰般地笑了下:“没什么,刚才我的神情有些恍惚。” “哦……” “易克,我这个人,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秋桐定了定神,似乎从刚才的恍惚完全走出来了,正色看着我:“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我的心一阵狂跳,强行镇静,看着秋桐,声音有些嘶哑:“秋总,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到发行公司来工作?为什么坚定不移地不肯离开发行公司?”秋桐看着我,目光变得敏锐而犀利。 “因为你!”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为我?”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有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 “是的!”我说:“当然,还因为你这个人好,是个好领导,我不想离开你,我愿意在你的领导下工作,只要跟着你干,干什么位置干什么工作我都不在乎!” 这一刻,我的心情有些激动,恨不得立刻告诉秋桐,我就是浮生若梦虚幻世界里的客客。 可是,我牢牢记得秋桐的话,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假如她知道我就是客客,假如她知道我一直在导演这场骗局,那么,我的后果是什么,我很清楚。 我不但会永远失去了浮生若梦,还永远也要离开现实里的秋桐,现实和虚幻的梦,我都将破灭。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和激动,做平静状看着秋桐。 秋桐默默地看着我,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半晌,秋桐突然叹息了一声,用手扶着额头,显得有些疲惫,轻轻挥了挥另一只手:“好了,你出去吧。” 我站起来,默默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我回头瞥了一眼,秋桐又带着恍惚和迷惘的眼神,正在怔怔地看着我,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伤感…… 我忙回过头,转身离去。 第196章 心神不定 整整一天,我的心都在起起落落中回荡着,心神不定着。 晚上,夜深人静,我独坐电脑前,点燃一颗烟,又一次翻看着我和浮生若梦往昔的点点滴滴,想着那过去的欢笑和絮语,不由心里感到了阵阵温馨和幸福。 然而,迷幻的幸福之后,想着现实里的秋桐,想着现实里的李顺,我却又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刺痛,还有深深的孤独。 这种孤独,带着无比的无奈和酸楚,带着迷离的空幻和迷惘,带着茫然的希望和祝福,带着莫名的寂寥和惆怅,带着些许的自卑和忧郁。 我看着窗外寂寥的夜空里那闪烁的繁星,心里涌起无限思念和寂寥…… 扭头看看浮生若梦隐身在线的头像,我心里起伏难平,虽然每日都可以见到现实世界的秋桐,可是,此刻,我却强烈思念着浮生若梦,突然很想她。 想她,可以是小心翼翼的,可以是默默无语的,可以是受尽煎熬的,可以是无可奈何的,可以是自讨苦吃的,可以是无药可救的,可以是不平等的,然而,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想着她,在月圆人不圆的夜里,谁爱谁都没有过错,错的只是人,只是无法恒久的生命,只是无法改变的现实,只是无法突破的虚拟,在刹那的爱的火花之间,会有奢求永恒的意念,清醒的时候就知道将会远离。 我知道,心是会萎谢的,却又在暗夜里牵挂着。虽然我知道这种牵挂是没有结果的,是在进行自我欺骗。我知道,如此自我欺骗下去,我会毁了我自己,会让我自己堕入无底的情殇深渊。 可是,我不能说服我自己,虽然我无数次尝试让自己忘掉她,让对冬儿的思念忘记她,让和海珠的现实接近忘却她,但是,却一直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看着隐身在线一声不吭的浮生若梦,我在想,此刻,她是不是也像我想着她一样,在这个寂寥的深夜里,想着我呢? 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啪啪开始敲击键盘:“你给我出来——” 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知道此刻她看到我猛然冒出这句话是不是会吓一跳,会不会是受了刺激。 既然已经开了口,我就不打算刹住了,继续打字:“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你听见没有!” 我的话有些无理霸道,有些咄咄逼人。 她依旧在那里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犹豫,或许还惊魂未定。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知道你在我的空气里,我知道你在空气里看着我,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我疯狂地敲击键盘,打出一长串。 半晌,她终于回话了:“你疯了。” 老天,浮生若梦终于说话了,她终于在我的召唤下出来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快速敲击键盘:“是,我是疯了!”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打过来一句。 “我一直在你的空气里,我一直就在你周围环绕着你。”我回答说。 “你……我……我们已经……你……你何苦又要冒出来……你……你何苦又要逼我出来。”她说着,发过来一个伤感而无奈的表情。 “我没逼你,是你在逼我,你也没逼我,是你在逼你自己。”我苦涩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还在逼我……”她发过来一个叹息的表情。 “我没逼你,你也没逼我,我不想逼你,我也知道你不想逼我,其实,我们都是在逼自己。”我说:“我想忘掉你,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 “唉,是我害了你,你应该有你现实的生活,有你现实的爱情,有你现实的幸福,你应该彻底将我忘记,忘记这一场游戏,这一场梦。”她说。 “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我说:“而你,你做到了吗?你敢对我说你做到了吗?” “你不要逼我,好吗?”她发过来一个伤感的表情,似乎要落泪了。 我心软了,说:“好吧,我不逼你了!” “谢谢你。”她说。 我和她接着似乎都无语了,久别重逢,万语千言,似乎都噎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现在好吗?”沉默许久之后,她说。 我说:“好,你呢?” “我也好!”她说:“你还在青岛吗?” “是!你呢?”我说。 “我还在星海原来的单位!” 接着,我们又无语了。 半晌,她说:“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我说:“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你,如果你觉得我破坏了你平静的生活,那么,好,你现在把我拉黑?既然你不想让我打扰你,为什么你一直不拉黑我?为什么你在这里独坐看着我?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孤独忧郁的眼神?” “你干嘛要这么凶?你干嘛要这么强势对我?你如何看到我的眼神?”她说。 “就因为我是你的空气,我环绕在你的周围,我自然能看到你的眼神。”我说:“我不想对你凶,我不想对你强势,但是,你不听话。” 说完最后这句话,我突然不自禁笑了出来。 “我……你……我怎么不听话了?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她吭哧吭哧冒出一句。 “我……”我一下子顿住了,一时说不出来。 “说啊,你倒是说啊!”她似乎开始反攻了。 “我叫你出来你不出来,你这不就是不听话吗?”我憋出了一句。 “你霸道,我这不是出来了……你……”她说。 “嗯,是刚才不听话,现在听话了,听话就是好孩子!”我说。 “你才是孩子。”她说。 “那好,我是孩子,我们都是好孩子。”我说。 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笑,是不是有些开心了。 “我一直在想着你,我想让自己将你忘记,可是,我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心,我终究还是找你了。”我说。 “我……我……”她顿住了,接着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可以吗?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吗?” 我不想再逼迫她了,就说:“好!” “谢谢你!”她说:“你找到你以前的女朋友了吗?她回到你身边了吗?”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 她说:“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关心,关心朋友的事情,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无可奉告!” 她发过来一个宽容的表情:“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随你了。” 我说:“我不说你也知道,何必还问我呢!” 她停顿了下,说:“你再这么凶,我就下了。” 我忙说:“不许走,你敢下,你走我看看?” 她说:“你再凶我看看?你要再凶,我真下,再也不来了!” 我赶紧服软:“那好,我不凶了!” “嗯……”她说:“你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好霸气的男人!” 我说:“没觉得啊,是你自己变柔顺了,才衬托出我的霸气吧?” 她说:“我变柔顺了吗?” “是啊,你自己没觉得?”我说。 “没有!我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变,我还是原来的我!”她说。 “那我真的变了?”我说。 “嗯,我觉得是!看来,你最近事业很顺心吧,一个男人,一旦事业顺心了,心气自然就高了,讲话也自信了,也多少会有些霸气了。”她说。 “事业谈不上,只能说工作吧,最近的工作还凑合吧,尽力而为做着,领导也还算满意。”我说:“我的领导对我还算不错,挺关心我的!能摊上一个好领导,是下属的福分!” “那就好,真为你高兴,加油啊,继续努力!”她说:“其实,我深有体会,能摊上一个好下属,也是领导的幸运。” 我说:“这么说,你遇到好下属了?” “嗯。” “哪一个?” “以前和你说过的,叫易克!” “和我艺名同音不同字的那个啊,他很有能力吗?” “是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他现在正处于一个能力的展露和上升期,在我公司里做的不错,很得集团领导和周围同事的好评。”她说:“这个易克,不但工作能力开始初步展露,而且,还对我很忠心,可谓说是忠心耿耿。” “那有一个这样的下属,真的是不错!”我说。 “这个人,我对他越了解,越发现……”她停住了。 “越发现什么?” “越发现他有很多常人不可理喻的地方!”她说。 “怎么不可理喻了?”我说。 “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觉得怪怪的,越来越看不透!”她说:“而且,我还发觉,他有些地方,和你相似。” 我的心一跳,说:“什么地方相似?名字读音相同吧!” “不单单是名字谐音,他做工作思维的模式,似乎都带着你的若隐若现的影子,有时候看到他,我甚至恍惚间觉得他是你!但是清醒过来,又觉得自己太幼稚,想法太过荒唐。”她说:“你们明明一个是云南腾冲人,一个是浙江宁州人,一个在星海,一个在青岛,天南地北双飞客,怎么会重合到一起呢。” 我说:“那是很巧,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是一个人呢?” 第197章 本质区别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会!”她说。 “为什么?”我说。 “因为虽然你和他有些方面近似,但是,关于营销工作,很多人都可以有相同的思考方式,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本质的问题,而且,你们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别的不说,就说这讲话态度,我总觉得这人讲话整天闪烁其词,似乎一直在对周围的人隐瞒着什么。有时候,你问他一个问题,他回答的内容我觉得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很牵强,所以,我总觉得,这人喜欢撒谎,在这一点上,你和他有着本质的区别。” “喜欢撒谎的人不是好孩子。”我苦笑了下说,同时不觉有些冒汗。 我总以为自己很聪明,讲话能瞒天过海,其实呢,却有时候逃不过秋桐敏锐的眼睛。 我今天在她办公室回答她的话,我想她未必就真的相信,她一定还对我在发行公司矢志不移工作的动机带有怀疑。 “不过,这人的本质还是不错的,人品不错,而且,我总觉得,他撒谎似乎是有什么苦衷,好像他并不愿意撒谎,被逼无奈。”她说:“大千世界,错综复杂,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隐私,都有自己的苦衷,这样想来,倒也正常。” “这倒也是!”我说。 “虽然我最不能容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谎言和欺骗,但是,对于他,我却也不想当场揭穿,人活着都不容易,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或许,他真的是无奈之举。”她说。 “那你相信我是诚实的吗?”我说。 “当然!”她说:“不管作为我们以前的那种关系,还是现在作为普通的朋友关系,我都确信无疑你是一个真诚的人,这一点,我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她说。 浮生若梦将我和她现在的关系定位为普通朋友关系了,我心里感到一阵落寞和失意,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理智和坚决以及聪慧,她不想打击我专门挑明和我现在的关系,在别的话里顺带就说出了,传递给我,让我自己心里也有个数。 “那……如果……你要是发现我并不诚实,欺骗了你,那你会怎么想?”我说。 她说:“我从来不会相信我最真诚的朋友会欺骗我,绝对不会!你说,是不是?” 我混沌地应了一下,接着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 “如果啊,如果真的那样,那就彻底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尚存不多的信念和信心,我就真的绝望了。”她边说边发过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一听,心缩紧了,哇凉哇凉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这么相信我呢?”我说。 “感觉!我的直觉!”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缘分,感觉其实也是一种缘分!我相信我的感觉,也相信缘分!” “缘分让我们相识,却又让我们有今天这个结果。难道,这也是缘分?”我说。 “是的,这都是缘分注定的,有的虚拟可以走到现实,那是缘分,有的虚拟终究不能走到现实,这也是缘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信命,命运是不可更改的!”她说着,发过来一个伤感的表情。 我说:“今天见到我,你什么感觉?高兴不?开心不?”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 我说:“我们还会有下一次吗?” 她说:“你想吗?” 我说:“想!你呢?” 她停顿了下,说:“我不知道。” 我晕,她又不知道。 我说:“这个,你可以知道!” 她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说:“那……要不,就顺其自然。” “嗯……” 我说:“我们,还会回到以前吗?” 她说:“你说呢?” 我说:“会!” 她说:“不行!” 我说:“你——” 她沉默了,半天说:“今天,也算是我们的第二次握手,再次相见,心态都不同了,我们都不是孩子,我们都要做理智的人,要直面血淋淋的现实,要学会用自己的理智来控制自己。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做一个虚拟世界里的好朋友吧,那种普通的好朋友。” 我说:“我不愿意!” 她立刻发过来一个坚决的表情:“你不愿意,那好,那就连朋友也不要做了,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一看,急了,这丫头来真格的了,忙说:“我愿意!” “嗯。” 我不知道浮生若梦今天这坚决的心态到底能有多坚决,我不知道她是在向我表明态度还是在给自己壮气,我也不知道她的这种明智能坚持多久。 毕竟,感情这东西,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斩断的,她嘴巴上说的再硬再坚决,心里的那些纠葛,却是无法一下子抹除干净的。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我知道,浮生若梦心里还是有我的,甚至,在她的心里,真正自己的男人就是我。 只是,她很理智,她明白地看到无法更改的现实,明白这一切只能是自我欺骗的海市蜃楼,明白假如再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放纵下去,最后毁掉的是我。 对于她,她只能毁于现实,而不是虚拟。 她这么做,终究还是为了我,为了我能回归现实,能在现实世界找到幸福和真爱。我理解她的想法,越是理解,却愈发感到心疼不已。 再次相见,物不是人不非,我感到了久违的熟悉和亲切,却也感到了一种陌生和距离。 第二天,在发行公司,我见到秋桐,从秋桐的眼神里,我见到了久违的活泼和光采。 我知道原因,心里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欣慰,还有淡淡的酸楚。 时间继续往前推移,很快到了4月,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在这段时间里,发行公司的各项工作开展地很顺利。 读者俱乐部已经成立并开始良性运转,30万个会员卡全部发放到了订户手里,10000家俱乐部加盟商遍布市区每个角落,星海传媒集团所属媒体的订户人手一册加盟商便民小册子。 凭着这个小册子,订户在星海市区的各种消费,基本都可以享受到打折或者优惠便利,给订户带来了巨大的实惠,给集团带来了巨大的社会效益,同时直接拉动了报纸在征订淡季的订阅。 很多市民为了成为读者俱乐部会员,为了享受打折优惠服务,纷纷订阅星海传媒集团所属的报纸,报纸发行出现了淡季不淡的现象,特别是晚报的发行量,征订份数2月份猛增了2万份。 发行量的剧增,自然会带来经济效益的增加,晚报广告刊登数额成明显增加。 而那30万本小册子,我实行了版面代理拍卖方法,吸引了10多家社会上的广告公司前来竞标,最后中标的数额远远超出了预期所想,不但满足了印刷费的需求,还净盈利10万元。 这笔钱,秋桐没有收归公司,分摊给了业务一部和二部做工作经费。 当然,按照公司的财务管理制度,这钱是不能放在我和曹腾手里的,放在公司财务我们部室的账上。 公司财务有专门为我们两个部开设的账户,收支两条线。 董事长多次在集团大会小会上提到读者俱乐部的成功运作,多次对发行公司提出表扬,号召集团其他部门要向发行公司学习,学习发行公司敢为人先勇于实践积极创新用人灵活善于探索的工作精神,学习发行公司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团结奋进的工作作风。 董事长表扬发行公司,自然就等于是在表扬秋桐,正对我胃口。 事实胜于雄辩,春节后零售拓展和读者俱乐部实践活动的成功,证实了秋桐的工作领导和管理才能,证实了秋桐的用人和协调能力。秋桐在集团内部的声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在发行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上根基更加牢固。 同时,因为我在这两次活动中的表现,也证明了秋桐对我的使用是正确的,也证实了秋桐让我回归发行公司是高明之举,彻底堵住了赵大健和曹丽的嘴巴,我自然在发行公司也站住了脚跟,和曹腾继续在平行线上并驾齐驱着。 虽然目前我和曹腾在并驾齐驱,但是,我要拖死曹腾的想法一直没有打消,只是,还不到时机,还没到火候。 当然,这个想法我没有和秋桐说,我知道秋桐要是知道我这个想法一定会反对的,她会批评我,说我搞不团结搞内讧搞分裂。 其实,我并不打算对曹腾出阴招拖死他,我是想正大光明拖死他,我想,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虽然是这样,我还是不打算和秋桐说我的这个想法。我除了工作,平时在公司里更多在关注着曹腾和赵大健。 曹腾和赵大健这段时间都很乖,曹腾工作地很卖力,在读者俱乐部的操作中表现得很出色。业务一部圆满完成了公司下达的各项任务,不时得到秋桐和苏定国的口头表扬。 曹腾对我一直表现得很热情和谦虚,比较低调,不再在我面前吹嘘自己的星海的社会关系和背景了,甚至还邀请我出去喝过好几次酒。 赵大健每天还是拉着一张驴脸,只是不常在公司里出没了,办公室的门经常锁着,听云朵说他现在经常到站上去检查督导工作。 这孩子,似乎变得乖顺了,到曹丽办公室去的也少多了,不知是何想法。 第198章 值得称道 而曹丽,最近的表现更是值得称道。当然不是她的工作值得称道,而是对秋桐的态度上,经常见到曹丽有事没事到秋桐办公室串门聊天,手里还经常提着东西,听云朵说曹丽经常给秋桐送丝巾化妆品什么的。 曹丽的热情很让秋桐过意不去,秋桐每次都不能让曹丽空手回去,坚持回赠礼品,礼品自然是女人常用的那些东西。 云朵又一次笑着告诉我说秋桐的办公室里常备小礼品,专门用来给曹丽回赠。曹丽不但对秋桐好,对云朵也不错,还附带送给云朵几次礼物,弄得云朵很是不好意思,悄悄问我她是不是需要给曹丽买点小礼物回赠,我劝阻了云朵,说只管安心收下就是。 其实,我没有告诉云朵,曹丽还偷偷送给我一个进口的高级剃须刀,我当时不要,说让她自己留着用,曹丽说自己用不着,我说可以用来做刮毛器,曹丽羞涩地对我撒娇说她自己不会刮让我帮她刮,刮哪里的毛都行。 曹丽羞涩撒娇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发骚,我当时就翻了胃,听曹丽说完这句话,我直接跑到卫生间里把刚吃的四哥肉包子吐了出来。 对曹丽曹腾和赵大健表现出来的一派团结和谐,我不知道是否意味着新的一轮攻击波正在悄悄地积蓄着能量。 自从上次和四哥谈完话后,我经常去四哥那里转转,没事就聊天或者喝闲酒。 四哥似乎对我那次关于白老三的提醒无动于衷,包子铺照开不误,似乎这次他不打算躲避回避白老三。 我不知道四哥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他也不和我说。 没事的时候,我也和四哥到海边沙滩小树林里切磋够几次武艺。通过切磋,我发现四哥的武艺不在我之下,甚至内力比我还厉害,而且武艺还比我多了几分沉稳和坚实,和他相比,我感到了自己功夫的急躁浮躁和气虚气短。 四哥擅长用拳,而我擅长用腿,我俩切磋,正好互相取长补短。 有一天下午,我和四哥正在初春的夕阳下在海边树林里切磋武艺,遇到了平总。 现在的平总,日子过的似乎比以前更顺风顺水更加有滋味。自从和我上次的交谈之后,很快他就向集团提交了关于采取拍卖的方式在集团全面推广广告代理制的方案,方案的基本思路是按照我那天和他的谈话来的。 方案提交集团之前,平总还专门找我进行了一次商榷,和我进行了一个通宵的讨论修改,也就是说这方案的每一个具体实施细节和步骤,都蕴含着我的心血。 方案提交之后,很快得到了集团党委和经营委的肯定和批准,在平总急性子的性格下,迅速得以展开实施,广告代理制推行地很顺利,拍卖的结果让集团高层领导瞠目结舌和惊喜交加,第2、3、4三个季度的中标金额和实收广告款大大超出集团下达给广告公司的全年任务。 不但如此,还提前将全部明年剩余时间的广告款收入了囊中。这一点,对于集团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意想不到的收获,而对于平总来说,更是事半功倍,广告公司不用整天再为讨债而绞尽脑汁了,这要节省多少领导和业务员的精力。 不仅于此,由于广告经营方式的巨大转变,原广告公司的人员也发生了人数和职能的巨大变化。 原有的100多名员工,临时工全部转岗,按照个人意愿和集团工作的需要,安排到了需要临时工作人员的其他部门或者推荐给了广告代理商。 正式人员,在集团内部进行了重新分流配置,广告公司的人员还剩下不到20人,大大减少了广告公司的人员费用支出,从另一个方面等于是增加了广告公司的效益。 同时,广告公司不再需要业务员,全部为经营管理人员,工作的重心从拉广告变为管理协调监督广告代理商,实现了广告经营方式的一次不大不小的革命。 平总也从以前每天忙着请广告大客户吃饭应酬为完成任务到处奔波变得轻松自如从容不迫起来,他现在要做好的工作只是管理好广告代理商,把自己以前巨大的压力分散转移到了代理商身上,而收获的业绩却远远大于以往。 在这样的状态下,以前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平总也有时间到海边来散散步了,正好遇到了正在切磋武艺的我和四哥。 平总对我会武艺感到有些诧异,接着就赞不绝口,夸我文武双全,边在旁边观看我们切磋边不时跟着比划,显得兴致勃勃,直到接到集团电话要回去开会才离开。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再见到白老三和伍德。 见不到他们,我并不想念,我希望永远能见不到他们。 在我的生活中,有职场和官场就够了,我并不需要黑社会。 但是,对于白老三,我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每每想起他对海珠和秋桐的不良企图,我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我知道,他对海珠和秋桐或许不仅仅是全部出于生理的欲望本能,很可能还有我和李顺的原因,征服并霸占对手和敌人的女人,自古以来就是男人报复男人的最佳方式,白老三也不例外。 我对那天在皇冠大酒店遇到白老三、伍德以及政法系统那位高官的事情记忆尤其深刻,我不知道伍德和那位政法高官的会面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隐隐觉得,那股由官场和黑道结合产生并发源的暗流,似乎正在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流趟着,正在万涓成水汇流成这一河,时间越久,继续的能量就会越大。 这能量,说不定就会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利用某一个事件进行爆发,一旦爆发,将会成为引燃炸药桶揭开官场残酷斗争的导火索。 虽然李顺的老爹是公安局长,是老百姓眼里的武装力量和暴力机器,但是,对于官场和政治来说,这不代表什么。在官场上,政治的力量要比武装厉害地多。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并不适用于现在这个稳定的社会和高层之间的斗争。 李顺除了在星海的产业稳定发展,在宁州的新事业继续在膨胀和高速发展,除了赌博和酒吧以及当铺,他在色情业上发展地十分迅猛,手下积聚了大量高级妓女,这些妓女不仅来自国内,还引进了外援,俄罗斯的小姐来了不少,用来满足不同口味客人的需要。 李顺发展色情业的主要目标是宁州的高档酒店,做高端客户,提供上门服务。 为了保证宁州这些产业的顺利发展,李顺在宁州建立起了一支新的保卫力量,由二子和小五分别带领,维护赌场、酒吧、当铺的正常经营秩序,保护小姐的安全和顺利交易,惩治那些借了高利贷还不上的赌客和不守规矩的客人,打击其他黑帮势力,在宁州不时掀起一股股黑色风暴,成为宁州黑道上崛起最快力量最大的一股势力。 在和秦小兵偶尔的电话交谈中,他有些忧虑和焦虑地提到了李顺手下不时发生的暴力事件:赌场借了高利贷还不上的赌客,有的被割掉了耳朵,有的被剁掉了手指,有的被打残了双腿,还有的被逼跳楼,家破人亡。而且,在最近的一次黑帮火并中,李顺的手下还打死了对方的一名马仔,乱刀砍死。 秦小兵多次口苦婆心劝告李顺不要作地太大,李顺充耳不闻,说的多了,反而会不耐烦甚至翻脸。 秦小兵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时会发出叹息,并萌生了去意。 从秦小兵的话里,我感到李顺在宁州作大了,似乎比在星海更肆无忌惮,正在形成一股黑色恐怖。 凡事物极必反,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李顺如此做下去,早晚会惹出大事。要知道,不论是在星海还是宁州,肯定都有人在暗中盯住李顺的一举一动,李顺混黑道这么久,敌人和仇家是必不可少的。 而李顺一旦要出事,恐怕牵连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想起了秋桐,想起了浮生若梦。 在现实的世界里,自从浮生若梦和我在虚拟空间里开始了第二次握手,秋桐的起色和神采就恢复了,眼神里的忧郁和惆怅减少了,活泼的气息渐渐多了起来,工作之余,常和我交流一些其他的内容和话题,谈话内容的广度和深度也在逐渐加深扩大。 自从我知道秋桐其实内心里明白我有时候在撒谎而不故意点破的事情后,在秋桐面前说话开始注意小心了,不敢再信口开河谎话连篇了,涉及我自身的,能说的则说,不能说的尽量不说,免得再让秋桐看穿我的谎言。 我现在不想对秋桐撒谎,但是,事已至此,有时候又不得不撒谎。一想起秋桐和浮生若梦对欺骗的态度,我心里就不寒而栗,压力与日倍增。 更多的时候,我和秋桐探讨的问题,除了工作,就是关于生活的,甚至还关于人生的。 秋桐对我的欣赏态度似乎越来越深入,对我不时冒出的关于人生和生活的某些语句和观点给予高度或者中度的评价,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温和和友善。 当然,在她看我的眼神里,我仍不时能感觉到她偶尔露出的恍惚和迷惘,有时她还会莫名地带若有所思状发怔,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一会儿又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笑笑。 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第199章 汗颜 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我和浮生若梦也在进行着接触和交流,只是,再次相见,我们交流的次数和深度以及频率都大不比从前了,她只是偶尔会上来和我说话,交谈的内容大多是工作,她似乎在极力避免涉及我和她之间的个人话题,每每刚要触及,她就会找话题转移开。 她似乎对我的工作越来越关心,几乎每次都要问起我的最近工作内容和具体环节,为了不露出破绽,我不得不恶补旅游营销知识,从网上下载了大量关于旅游营销的资料,针对她提出的问题,有的放矢进行学习,不知不觉,我甚至觉得自己都快成旅游营销专业人士了。 在和我的交流中,她还会经常提到易克,提到易克的工作思路和方法,提到和我近似的地方,说我们都是做营销的高手,都值得她学习。 往往她这样说的时候,我都有些汗颜,不敢多言语。 她甚至有一次还提到易克对于生活和人生的某一个观点,说我也曾经和她讲过类似的内容,说易克和我虽然学历不同经历不同,但都是有思想有深度的人。 我听了她的这话,愈发心惊肉跳,我担心总有一天我导演的这场骗局会被她识破,一旦识破,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心里很有数。 饶是如此,我却仍然不想离开发行公司,不想离开星海,我像一个中了毒的瘾君子,明知前面是无底深渊,却仍然不能停止前行的脚步,却仍然不能抵御那说不清道不白的诱惑。 我知道自己在进行着自欺欺人的自我迷醉和欺骗,我在为自己制造一个早晚会破灭的肥皂泡,肥皂泡在一天天变大,当达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就会爆炸。那时,我将万念俱灰,在绝望中结束自己的这场虚幻和现实交织的梦想。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我对冬儿无尽无休的思念还有海珠对我的一往深情也不能阻止我滑向深渊的脚步。 我一直没有再得到任何冬儿的消息。 海峰在我面前再也没有提起或者谈到冬儿,他现在每天工作很忙,我们一般在周末聚会。 小猪已经考上了研究生,边读书边做她的旅游公司,学习赚钱两不误。 小猪对海峰一直很有好感,经常和海峰联系,但是,海峰似乎对云朵的兴趣更大一些,有事没事就给云朵打电话发短信。 虽然云朵对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保持着小心翼翼唯恐再次受到伤害的表情。但是,海峰似乎并不着急,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依旧对她保持着足够的热情。 我曾经问过海峰,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海峰告诉我,他喜欢两极化的女人,要么是超凡高雅脱俗感性知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能提升他的精神境界,激发他前进的动力;要么就是平凡纯真温柔善良淳朴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能洁净他的灵魂,荡涤他内心的污浊和疲惫。 怪不得海峰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女友,原来这家伙的标准要求如此严格,按照海峰的说法,看来小猪在她眼里是属于两者之间。 我于是理解了海峰对云朵的热情,云朵应该是海峰眼里属于后者的那种女人,只是我不知道云朵心里对海峰会怎么想。 张小天一直没有在我眼前露面,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纠缠云朵,我问起过云朵一次,云朵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让我不要为她担心。 海珠照例会不定期来看我,也看海峰,我们3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玩耍,每次玩耍结束,海峰都自己离去,将海珠留给我,不过问海珠在哪里住宿,似乎他觉得海珠在我哪里住是当然的事情。 我和海珠虽然住在一起,但是,我依旧没有越雷池一步。 虽然海珠经常对我做出一些暗示,但是,我心里很明晰,在我内心没有真正爱上海珠之前,在我内心里的纠葛没有理清之前,在我没有真正能让自己一心一意专心对待海珠之前,在我没有走出冬儿的阴影和秋桐浮生若梦现实与虚幻的纠结之前,我决不能和海珠发生那种关系,那样,伤害的不仅仅是海珠…… 终于伤害的还有谁,我没有想,不是不愿意想,而是不敢去想。 每每面对海珠炽热而期待的目光,我只能选择回避,尽量避免两人深夜独处的尴尬。 更多的时候,我带着海珠在海边散步,边享受着初春温柔的海风抚慰边听着海涛的轰鸣边谈心。 我们的关系一直就这样持续着,维系着,我想努力让自己全心全意去接纳海珠。 我心里也明白,在目前,面对现实,我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海珠。但是,我一方面让自己努力去面对现实,一方面却又在逃避着现实,在灵魂的另一个角落将自己置入虚幻的世界里,让自己沉溺其中…… 生活在继续,生命在延续,纠结也在持续…… 这天,我接到秋桐通知,孙东凯要去南方参加一个沿海城市报业发行论坛,点名要秋桐随行,同时带一名工作人员,秋桐要我一起随同。 上次的全国发行经验交流会,赵大健带曹腾去的,好事轮着来,这次让我去,也合乎情理。 而且孙东凯带秋桐出去,我也不放心,让我去也正合我心意。 我爽快答应了,然后问秋桐去南方哪个城市,秋桐带着憧憬而期待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抬头看着北方春天里那碧蓝的天空,深深呼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宁州。 看到秋桐说出宁州这两个字时候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表情,我知道这两个字对她此刻的含义,心不由顿挫了一下。 宁州,宁州! 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就想把宁州深埋于我的记忆,甚至想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可是,却总是无法摆脱它。 李顺几次把我拖到宁州,欲罢不能,好不容易脱离了李顺,刚要喘口气,这次秋桐又要拉我去宁州。 宁州,难道要成为我无法摆脱的梦魇? “几天?”我问道。 “论坛实际开会时间1天!”秋桐回答。 “还有其他活动?”我问。 “其余两天时间安排的是旅游!”秋桐回答。 “哦……开一天会,玩两天!”我说。 “是的,总共和孙总一起开会3天,然后,孙总回星海!”秋桐说。 “我们不和孙总一起回来?”我听出了秋桐话里还有话。 秋桐果然点点头:“现在是征订淡季,公司里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了,我想论坛结束后,借着这次去南方的机会,到宁州周边的地市走走,多去几家同行单位看看,学习取经。我给孙总汇报了,他也同意。”秋桐说。 我看着秋桐:“那还得几天?” “大致一周吧!也就是说我们这次出去总共大概要10天左右!”秋桐看着我心意沉沉的表情,说:“怎么?你有事,出去不了这么多天?” 我能有什么事,不管我心里是否愿意去宁州,秋桐要出去,我必须得跟着,特别是秋桐跟着孙东凯这个大色狼出去,不跟着我怎么能放心? 一旦答应出去,时间就由不得我了,我得善始善终。 一想到能够有一周的时间单独和秋桐呆在一起,我的心里又浮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说:“跟着领导出去学习考察,时间多久不是我说了算的,一切服从工作,服从大局!” 秋桐点点头:“那好,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出发。” “怎么走?”我又问。 “飞过去!”秋桐接着回答,笑了下:“说不定,明天飞机上还能见到海珠呢!”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 “对了,易克,我那天去医院办事,顺便经过,又到四哥包子铺去了。”秋桐突然转移话题说:“我和四哥聊了一会儿关于小雪的事情。” 我看着秋桐。 “听四哥说小雪是从人民医院门口的垃圾箱里被老爷爷捡到的,刚生下来就被抛弃了。”秋桐的声音有些压抑:“如此说来,小雪的妈妈应该就是在市人民医院生下的她,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将孩子舍弃。而孩子的爸爸,也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也如此狠心。” “或许小雪的爸爸根本在小雪出生的时候根本就不在医院,根本就不知道小雪被扔到哪里了!”我突地冒出一句。 秋桐看了我一会儿,接着低头沉默了。 关于小雪的身世,至今仍是一个迷,她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孩子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无情地抛弃。 四哥的出现,似乎为解开这个谜团带来了一线生机,但目前来说,却仍然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似乎仍然是迷雾重重。 要不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小雪的身世或许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而小雪真实身世的揭晓,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同时,也揭开了一个惊天内幕,同时引带出一个憾人的情感纠葛,还引发出一场人世间骨肉亲情真情的悲歌欢唱。 晚上,在电脑前,浮生若梦告诉我明天她要去宁州出差开会,问我宁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说了几个地方:天一广场、小外滩、城隍庙、东钱湖…… 她接着又问我以前的公司在宁州什么方位,我说在天一广场边上的一座小楼,只是雕阑玉砌犹在而朱颜已改,我问她要干嘛,她说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别的意思。 接着她开玩笑地说就要去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去瞻仰了,问我有什么感受,我说没什么感受,祝她在宁州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她似乎觉察出我不愿意和她多谈及关于宁州的内容,也就不再提及了,换个了话题。 第200章 登机 第二天上午,我和秋桐还有孙东凯登上了星海去宁州的飞机。 跟着孙东凯和秋桐出去,跑腿的自然是我,换登机牌、提行李都是我的活。 登机的时候,空中乘务人员彬彬有礼站在机舱口欢迎乘客,我一眼就看到了海珠。 海珠看到我和秋桐,眼里露出惊喜的表情,只是碍于身边还有其他同事,没有过多表露感情,只是甜甜地笑了下,冲我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公事公办地点头致了一句欢迎词:“欢迎您乘坐南航客机。” 然后,我们鱼贯进入机舱走道往座位方向走,我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孙东凯,再后面是秋桐,我听见孙东凯嘟哝了一句:“那个空姐好像对我们格外热情啊,笑得特甜!” 他当然不知道,海珠不是对他甜笑的,我当然也没必要告诉他。 我们三个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 到了座位前,我先请孙东凯就坐,孙东凯直接坐进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然后抬眼看着跟在其后的秋桐,那意思是秋桐坐到他身边。 我当然不会让秋桐挨着孙东凯坐,什么都没说,把行李往行李架上一放,接着就一屁股坐到了孙东凯旁边,也就是中间的位置。 接着秋桐就坐到了我的旁边靠近走道的座位。 孙东凯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有些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我目光直视,装作没看到。 孙东凯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看着窗外。 一会儿,机舱里传来温馨甜美的欢迎词:“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欢迎来到南航空中之家。”中文之后是英文。 这是海珠动听的声音,我听出来了,秋桐也听出来了,扭头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下。 我也微微一笑。 飞机开始滑行,很快离地腾空而起,很快飞到了万米高空,进入平稳飞行阶段,这时,空中乘务员开始给旅客发放食品和饮料,海珠和另一个空姐推着食品车在走道里开始移动。 到了我们跟前的时候,海珠边递给我和秋桐食品盒边冲我们挤挤眼,秋桐看着海珠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海珠走过去之后,我和秋桐打开食品盒,看到我们两个人的里面各多了一块年糕。 无疑,这是海珠给我们俩开的小灶。 秋桐拿起年糕边吃边笑,我也拿起年糕吃起来,这时孙东凯瞥了我这边一眼,又嘟哝了一句:“这飞机餐怎么不一样啊,我的里面怎么没有这玩意儿。”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无声地笑了,没搭理孙东凯。 过了一会儿,孙东凯扭头看着秋桐:“秋桐,我明天开会的发言稿弄完了没有?” “还没呢,昨天刚接到会议通知,昨晚又有事,还没来得及弄!”秋桐一般正经地说。 “那怎么行,明天开会我发言要用的,你该不会让我明天开会即席发言吧?”孙东凯的声音有些不快。 “孙总,你放心,我今晚加班加点保证弄出来,绝对不会耽误明天的会议!”秋桐说。 “发言稿要有特色,要突出重点,要有创新性。”孙东凯说:“特别是去年下半年和今年春节后集团发行的几个大策略,要揉进去,要找一根线穿起来。” 秋桐答应着。 孙东凯好像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我,又看看秋桐,闭了嘴,往座椅后背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我不知道孙东凯在打什么鬼主意。 很快,飞机降落在宁州机场。 宁州,阿拉又来了! 四月的江南,空气中带着惬意的暖风,草长莺飞,红花绿草,机场附近的田地里,大片金黄色鲜艳的油菜花开的正旺,充满了勃勃生机。 路上,我接到海珠的手机短信:“哥——你和秋姐来宁州干嘛?” 我回复:“开会,除了秋总,还有集团的孙总!” “就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个老男人?”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嗯……” “那好,你们忙,我抽空再和你联系,找你玩!” “好的,再见!”我收起了手机,秋桐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又扭头带着贪婪的目光看着窗外浓郁迷人的江南田园风光,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冲动和热烈。 会议地点在宁州东钱湖景区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东钱湖度假村。 到酒店后,我们报完到,很快分配好了房间。 孙东凯属于与会领导,单间待遇。 我和秋桐是标准间,按会议安排应该是2人一起住,不过,与会的女同志出现了单房差,秋桐幸运地独自一间。 我的房间和秋桐的挨在一起,和会议的承办者——宁州报业集团的一名同行同住。 不过,我还是幸运的,那位同行说他孩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晚上他要回家协助媳妇看孩子,不在这里住。 这么说来,我也算是独自享用一个单间了。 孙东凯的房间和我们不在一层。 东钱湖度假村我不陌生,曾经这里也是我经常招待客户的场所。站在窗口,我看着窗外碧绿的湖水和远处起伏青翠的山峦,心潮翻涌。 我不知道,此次来宁州的几天里,将会发生多少让我心悸让刻骨让我难忘的事情。 自古人生多变幻,而这变换的瞬间,往往铭刻在毫无思想准备的不经意间。 不经意间,很多事情就发生了! 晚饭后,孙东凯一本正经地对秋桐说:“秋桐,走,到湖边走走,边散步我边给你说下明天发言稿的具体注意事项和内容,还有我的几点想法。” 我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孙东凯在飞机上突然不谈了,原来他是要找合适的机会单独和秋桐谈。 “好,孙总!”秋桐冲孙东凯点点头,接着对我说:“易克,走,跟我和孙总到湖边走走,边散步边听孙总关于明天发言稿的指示内容,我记不住的地方,待会儿弄发言稿的时候,你好给我做补充!” 我点点头:“好!” 孙东凯翻了翻眼皮看我,我装作没看见。 孙东凯神情有些不快,背起手就往外走,秋桐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们紧跟着出去,到湖边散步。 东钱湖是一个山水交融的湖泊风景区,又分为谷子湖、经湖和击湖,三湖东西贯通,南北对峙,幽旷相间。 我们走在黄昏的湖边,极目远眺,山水相融,远峰叠翠,湖光染绿,蜿蜓曲拆的湖岸,村舍依山傍水峥嵘栉比,烟波浩渺,碧浪滚滚,又有很多小岛屿浮沉其间,气势雄伟,清风徐来,渔歌隐现,绕湖面筑的一些小村落,粉墙红瓦,面湖依山,一派田园风光,有如世外桃源。 夕阳影射下的群山,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把湖水染得分处娇艳。 我们登上一座小山麓,放眼望湖,湖面烟波空蒙,环湖青峰隐约于飘忽的薄雾之中,犹如酣眠的神女爬着一领轻柔的鲛绡;随着水鸥与野鸭齐飞,落日红霞共山花一色,湖底铅坠着一轮红日,白云时而化成云锦千尺,舒展于湛蓝苍穹;那些如浴凫浮鸥的岛屿,仿佛醒的少女,携伴于粼粼的碧水中沐浴…… 秋桐被这迷人的湖光山色迷住了,脸上露出震撼和迷醉的神色,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露出感动的表情。 “太美了,真是西子风韵、太湖气魄。”秋桐喃喃地说。 孙东凯看看秋桐:“真有这么美吗?这不就是个湖吗?我看,这山美水美还不如人美,呵呵……” 虽然我就在跟前,孙东凯看着秋桐的目光还是荡了一下。 我相信他是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秋桐的目光沉了下,收回欣赏风景的眼神,抿了抿嘴,看着孙东凯:“哎——孙总,这还没谈正事呢,不能光看风景了,得开始听你的工作指示了!” 孙东凯转了转眼珠:“不急,先逛一会儿风景吧。” 孙东凯说不急,我们自然是不能急的。 于是,我们继续沿着湖边逛,一直逛到天黑,才往回走。 这期间,孙东凯闭口不提发言稿的事情,他不提,我们也不提。 走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孙东凯突然说:“秋桐,我先回房间去洗个澡,过半个小时,你到我房间去,我们讨论下发言稿的事情。” 秋桐爽快地答应着:“好!” 孙东凯满意地点点头,上楼去了。 我和秋桐在大堂里坐着看外面的夜景,秋桐托着腮帮怔怔地看着窗外,似乎很入神。 “秋总——”我叫了她一声。 秋桐回过神,看着我:“在!” “你真的没弄出发言稿来?”我提出了早就在寻思的疑问。 秋桐笑了:“你猜!” “我猜你昨晚就弄出来了!”我说。 “哈……猜对了,加十分!”秋桐说。 “那你为何又……”我说。 “我故意不告诉孙总说已经弄出来的,不给他找茬鸡蛋里挑骨头的机会,省得反反复复修改个没完没了!”秋桐说。 “可是,过一会儿,他不是还要你到他房间里去。”我说。 “去他房间好啊,我担心什么!”秋桐说:“这不是有我的易经理在吗,待会儿,我需要易经理跟随我一同去房间里听领导指示,一起参与讨论啊,三个诸葛亮,顶一个臭皮匠啊,这样才能让发言稿更加完美更加充实啊。” 我呵呵笑了。 “你笑什么?”秋桐看着我。 “你心眼还挺多!”我说。 “都是逼出来的!木办法!”秋桐说。 说完,秋桐又继续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湖光夜景,一会儿喃喃地说了一句:“宁州的山水啊,宁州的人……” 说到这里,秋桐的眼神里露出淡淡的哀愁和惆怅。 我看着秋桐的神色,默默无语。 第201章 领导指示 半小时后,秋桐站起来:“走,去领导房间接受指示去!” 我和秋桐上楼去了孙东凯房间,到了房间门口,秋桐对我说:“你先进去!” 我会意,于是敲门。 刚一敲门,就听见孙东凯迫不及待的声音:“进来,快进来——” 我推门进去,看到孙东凯正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睡衣下摆下露出带着黑毛的小腿。 看到进来的是我,孙东凯一愣,站起来:“怎么是你?” 我说:“秋总正在门口,让我一起来听听,然后一起弄发言稿!” 孙东凯不快地重重哦了一声,看我盯住他这身装束看,不自在地晃动了一下身体,说:“你先出去下,我换上衣服!” 我退出去,关上房门,看了秋桐一眼,秋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过了一会儿,孙东凯说:“进来吧。” 这次,孙东凯的声音有些沮丧和失落,我和秋桐进去,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神色正经地坐在沙发上。 于是,我们开始谈发言稿的事情,主要听孙东凯的指示。 孙东凯前言不搭后语地草草说了几点,然后说:“就这样吧,你们去弄吧。” 显然,孙东凯没有了心情。 我和秋桐于是站起来告辞出去,下了楼。 下楼后,秋桐对我说:“易克,陪我去市区逛逛好不好?” 我自然答应,于是打了一辆车,直奔市区。 “你想去市区哪里玩?”我问秋桐。 “天一广场,城隍庙!”秋桐说。 “好,这两个地方挨在一起,玩起来很方便!”我说。 “你怎么知道?”秋桐看着我问。 “我之前不是跟李老板来过这里吗?”我回答。 秋桐点了点头。 于是,出租车直奔市区天一广场。 到了天一广场,秋桐却似乎无心逛风景,沿着广场边快速走着,边看着周围的景物。 我跟在秋桐后面,看着秋桐不一会儿走到了我以前公司的那座小楼前,凝神注视着。 我的前公司小楼这时已经没有了灯光,都下班了。 我曾经的经营场所现在已经归段祥龙了。 “应该是这儿了。”秋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什么这儿?”我站在秋桐身后问了一句,秋桐身体一颤,回头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没什么。”接着又转身继续看着,似乎要从这里看出什么来。 看了好久,秋桐叹息一声:“走吧,去城隍庙!” 此时的城隍庙,游人如织,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我老远就看见附近那2046酒吧显眼的霓虹灯招牌在夜空中闪耀,酒吧门前人来人往,顾客盈门。 “易克,我们去吃小吃吧!”秋桐似乎来了吃的兴致。 我们一起品尝了好几种宁州风味的小吃,秋桐吃的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然后,我们继续逛,不知不觉到了2046酒吧门前,秋桐突然要进去看看。 一进门,震耳欲聋的快节奏音乐扑面而来,带着浑浊的烟味、酒味、香水味以及说不出味道的气息。 里面灯光迷离,人头攒动,摇头晃脑的男人和坦胸露背披头散发的女人在那里随着音乐放纵肢体摇摆不休。 我们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两瓶水,我环顾四周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熟人。 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女郎从我们周围走过,有的独自一人,有的和男人勾肩搭背调笑喝酒,还有的一会儿就被某个男人带着往外走。 我明白,酒吧里有配备的坐台女,专为客人提供特殊服务。 李顺在宁州广开财源,把特殊服务业做得有声有色。 秋桐坐了一会儿,左顾右看,半天,冲我摆摆手,接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出了酒吧,我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还想去哪里?”我问秋桐。 秋桐仰脸看看夜空,说了一句:“回去!” 于是,我们打车往回走,路上,秋桐冒出一句:“2046是不是李顺开的?” 秋桐猜出来了,我点了点头:“嗯!” “乌烟瘴气、乌七八糟!”秋桐说。 我没做声。 秋桐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失落,还有无尽的哀愁。 “秋总,你怎么了?”我说。 “没怎么,我累了!”秋桐疲倦地说了一句,伸出右手轻轻揉着额头。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了。 还没走进酒店大堂,就听见里面有嘈杂的叫喊声,还有摔打东西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架。 我们走进去,一下子愣住了。 大堂里混乱一团,里面正有7、8个小伙子正拿着短铁棍在殴打两名酒店的两名保安。两名保安抱头躺在大堂里打滚,那几个人正拿铁棍往他们身上打,还有的用脚踹他们的头部,保安发出阵阵惨叫。 在那几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个30多岁的艳丽女人,手里夹着一颗香烟,正声嘶力竭地跳着喊叫:“打——打——打死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的姑娘来这里做生意也敢拦,这明摆着是不给李老板面子……你妈的,我看你们谁敢打电话报警,谁敢打,连他一起废了。” 这女人够猖狂的,甚嚣尘上,这伙人也真都大胆的,竟然敢到五星级大酒店来打人。 周围的客人躲得远远的观看,服务总台前的服务员吓得个个浑身颤抖,胆小的几个服务员吓得尖叫哭了起来,没人敢摸出电话报警。 秋桐吓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都在颤抖,不停地说:“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我把秋桐推到大堂门外:“你离远点,注意安全,别过来!” 然后我又走进大堂。 我边盯住正在斗殴的现场边毫不犹豫摸出手机准备报警,刚要拨号码,突然发现那几个打人者中有两个熟悉的面孔。 瞬间,我改变了主意,放下电话,冲着那帮人大吼一声:“住手——” 我的嗓门很大,整个大堂都能听见。 那帮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住了手。 我走过去,边说:“二子,小五,你们这是干嘛?” 二子和小五似乎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指着地上那两个浑身是血的保安说:“这俩小狗日的作死,我们的小姐来这里拜访客人,就因为说了房间号说不出客人姓什么,他们竟然不让上楼,把小姐赶回去了。这不,我们俩带人来教训这俩不知好歹的东西。”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般的五星级酒店都是这样,非住店的单身女人要进来,保安看那女人要是像干小姐的,一般都会问找什么谁的,哪个房间号,要是说不出,就不让进。 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维护酒店客人的安全,二来也是防止外来小姐进入,保障酒店本店小姐的利益。 对于在酒店干保安的,一般都能看出小姐的身份来,小姐一般都带着自身独特的气质。 不知是哪个傻鸟客人,酒店自身的小姐不要,非要找外面的。 不过,这也说明,李顺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知名度越来越高了,客户范围越来越广泛,果然如秦小兵所言,特殊服务的触角几乎遍布宁州的高档酒店。 “你们太胡闹了,怎么能这样!赶紧住手走吧!”我说。 “易哥,这事你最好不要管,我们这也是在宁州发展和生存的需要,是打地盘的需要,要不狠狠教训这两个人,他们就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还会影响我们今后的生意!这叫做杀一儆百。”二子不热不冷地看着我:“我们可都是给李老板干活的,奉的都是李老板的旨意。” 二子话音刚落,小五又大吼一声:“打——继续打——往死里打——” 那帮人接着又开始劈头盖脸打下去,保安又发出阵阵惨叫,满地打滚。 我正欲伸手去阻止,二子一转身站到我面前挡住我,脸色阴沉:“易哥——兄弟我不想在这里和你翻脸,更不想让李老板为此生气,做个聪明人,好不好?” 我不打算理会二子的警告,刚要一把将二子拨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愤怒的断喝:“住手——”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秋桐的声音。 秋桐一定是认出了二子和小五,看到我劝阻无效,才站出来的。 二子看到秋桐,脸色陡变,忙招呼小五他们住手,小五看到秋桐,浑身一个哆嗦,忙跑过来。 “你们这是在干吗?你们太无法无天了!你们——”秋桐愤怒地看着指着二子和小五,脸色发白,手指都在哆嗦。 二子和小五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那个刚才在跳骂的艳丽女人过来了,冲到秋桐面前,指着秋桐劈头盖脸就骂:“哪里来的骚狐狸,敢管老娘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是来这里卖的,想跟老娘我抢生意,老娘我先扒了你的衣服……” 无疑,这个是李顺手下负责管理小姐的鸡头。整个一彪悍的泼妇,讲话无耻而厚颜,肮脏而嚣张。 “啪——”鸡头话音未落,二子脸色骤变,突然抬手一个巴掌就冲她狠狠扇了过去。 鸡头被二子这一巴掌直接扇地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半天才回过神来,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颊,坐在地上,惊恐莫名地看着二子,一时懵了。 第202章 懵了 不光这鸡头懵了,那几个打手也都懵了,呆在那里看着突然发生这一切。 “我靠你马尔戈壁!”小五唯恐表现落后,一步上前,一把抓住鸡头的头发,直接将她拖到秋桐面前,接着又踹了鸡头肚子一脚:“你个臭娘们是活腻了,谁都敢骂,老子生气割了你的舌头。跪下,磕10个响头赔礼道歉!” 那鸡头顿时明白醒悟过来,虽然她不知道秋桐是谁,但是看到二子和小五的态度,知道是遇到重量级的了,忙趴在地上真的给秋桐磕起了头,嘴里边混沌地说着什么,因为被二子打肿了嘴巴,吐字不清。 秋桐厌恶地看着那鸡头,转身急速走开,二子和小五忙跟过去,在秋桐身后一个劲点头哈腰擦汗:“秋姐,您别生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秋桐站住,看着二子和小五:“你们这是在犯罪,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们改,这就改。”二子和小五继续低头说着:“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小五回头冲那帮人使了个眼色:“撤——收队!” “站住——”秋桐说:“你们就这么打了人走了就算了?” “哦,对,对,不能算,不能算。”二子忙说:“我们这就送他们到医院去包扎,然后,我们再赔他们医药费。” 秋桐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看着我。 我知道,事情目前只能这样处理,二子说给包扎赔医药费,那是说给秋桐听的,出了酒店,不把这俩保安给扔到湖里去就算万幸了。 “算了,你们走吧,让120来就是了!”我说。 秋桐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看着二子和小五:“你们这帮人渣——滚——” “是,是,我们是人渣,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二子和小五陪笑着边后退边弯腰鞠躬,一直退到大堂门外,然后一个转身,一溜烟带着打手和鸡头窜了,消失在沉沉的夜幕里。 他们刚走,就有人拨打120和110,120很快就到了,而110直到伤员被120拉走过后20分钟才姗姗来迟。 几个警员进来,是协警,有一个正式警察带队。 他们找服务台简单问询了情况,看都不看我和秋桐一眼,然后就收队走了。 第一天到宁州,我就见识到了李顺在宁州飞速发展肆无忌惮的势力,不由有些心惊。 秋桐的表情显得非常愤懑和忧虑,脚步沉重地郁郁地回了房间。 我刚回到房间不久,就接到了李顺的电话:“兔崽子,和秋桐一起来宁州干嘛的?什么时候来的?” “来开会的,今天来的!”我说。 “谁让你管这事的?吃饱了没事撑的,是不是?” “正好遇到!” “真好遇到,真巧啊,好事都让你们遇到了。”李顺哼了一声。 “李老板,你在哪里?”我说。 “我在哪里是你能问的?”李顺说。 我不说话了。 “秋桐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李顺又问。 “不知道!” “她人呢?” “回房间了!” “哦……” “李老板,这么搞是不行的,会出事的!”我又说。 “操——用不着你来教育我,你懂个屁!”李顺有些恼火:“妈的,都怨608那个房间的客人,狗日的告诉房间号不告诉姓什么。妈的,要不然,哪里会出现今天的事情。” 我一听,608是孙东凯的房间,这么说,要特殊服务的是孙东凯,他耐不住寂寞在找小姐,也不怕参加会议的其他人知道,要是传出去,这脸可就丢大了,丢的不是他本人的脸,更是星海传媒集团的脸! “在宁州,谁耽误我的生意,谁挡我的道,谁就得倒霉,挡我者——死!”李顺气势汹汹地说,接着变得有些沮丧:“今儿个算是我倒霉,遇上你俩大仙,行了,好好开会去吧,别告诉秋桐我给你打电话的事情!” “嗯。” “会议开几天?” “3天!” “嗯,好,我有数了!就这样吧!”李顺说完挂了电话。 我明白李顺问会期几天的意思,会期几天秋桐就会在这家酒店住几天。这几天,估计他是不会安排人来这里招揽客人或者来滋事的,无形之间,李顺似乎对秋桐还有几分忌惮。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吃早饭的同行都在议论着昨晚酒店发生的血案,说的越来越玄乎,说什么昨晚一帮黑社会来酒店滋事,遇上一位女大侠突然出现,施展了什么惊天绝技,镇住了那帮黑势力,屁滚尿流吓跑了。 昨晚那时候,开会的人都睡了,他们不知听哪位酒店的人说的。这些人和我们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认出我和秋桐。 我和秋桐低头吃饭,不掺和他们的议论。 孙东凯显得有些心神不定,一会儿问我和秋桐:“昨晚那事儿,你们听说了吗?” “我昨晚在房间里加班做方案,不知道这事!”秋桐摇摇头,我则点点头:“今天早上起来跑步的时候听说了,听说是一位客人要外面的特殊服务,这里的保安不让上楼,那边的保镖就来了,大打出手。” 孙东凯点点头。 “好像还听酒店的人说了那客人的房间号,号码是多少来,我想想啊……”我说着,做思索状。 孙东凯的脸一下子变得发白,眼睁睁地看着我。 秋桐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又看看孙东凯的脸色。 “哎——想不起来了,没记住!”我想了半天,冒出一句。 孙东凯一下子舒了口气,忙低头吃饭。 看着我的表演和孙东凯的神色变化,秋桐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孙东凯。 吃完早饭,秋桐把早已打印好的方案给了孙东凯,孙东凯接过去看了看:“嗯,不错,很好,基本体现了我昨天的谈话思路和要点,行,今天开会就讲它了!”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下,都没说话。 接着,开始开会,上午的会议是高端专家发言,从理论的高度论述现代报业发行的理念和观点,我和秋桐听得都很认真,我觉得很有收获。 下午是几家集团代表发言,其中就有孙东凯。 孙东凯的发言引起了与会者的极大兴趣,在会场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大家关注的重点是我们开展的那几个活动,包括小记者团、移动公司赠报、报商联盟的运作、零售拓展方案的实施以及读者俱乐部的操作。 会后,多家同行来找孙东凯进行交流取经,孙东凯招架不住了,让他们找秋桐。 秋桐那边立刻变得忙碌起来,一拨又一拨的同行走进秋桐的房间,川流不息,直到到了晚饭时间还是不断有人敲门进去讨教。 吃过晚饭,秋桐干脆把我拉过去一起应酬,边回答同行的提问边虚心向对方请教,直到海珠给我打电话说她到了酒店楼下。 秋桐让我去接待海珠,她独自继续和同行交流。 海珠是专门来看我的,我带着海珠夜游东钱湖,玩的很畅快,一直玩到晚上10点。 然后,我要送海珠回家,海珠一扭身子,看着我:“我不走了,我今晚要住你的房间里!” “那怎么行!胡闹!”我说。 “那怎么不行,反正你房间里的那人又不住在这里!”海珠嘟哝起嘴巴。 说完,海珠挽着我胳膊就往楼上走,经过秋桐房间门口,正好秋桐的房间门正开着。 秋桐刚送走最后一位同行,正站在房间里活动四肢。 “嗨——秋姐!”海珠高兴地喊秋桐:“你忙完了?” “是啊,我忙完了,哎——好累啊。”秋桐笑嘻嘻地走出来,站在走廊里看着我和海珠:“你们俩倒是轻松,把我自己撇在这里忙乎,自己出去游山玩水,不仗义!” 我和海珠呵呵笑起来,海珠说:“明天你们继续开会?” “会议内容今天就结束了,明天开始集团组团游山玩水,”秋桐说:“明天去普陀山,佛国啊,去拜拜观音菩萨,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你们的活动,我哪里能参加呢,再说了,我明天还得一早就去上班!”海珠说。 秋桐笑着,看着我和海珠:“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休息吧!” 秋桐故意把“你们”说的语气重了一些,海珠听得脸上飞起了红晕。 进了房间,我和海珠分别洗澡洗漱。 洗完澡,海珠穿着睡衣站在我跟前,神情有些紧张却又期待地看着我,我明白海珠的意思。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不敢看海珠娇柔妩媚的表情和睡衣领口处露出的雪白皮肤,和以前一样,跟海珠道了晚安,然后穿着睡衣直接上了床,拉上被子,翻身熄灯就睡。 海珠自然睡在另外那张床上。 海珠怏怏地上了床,想和我说话,我脑子里却开始迷迷糊糊,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我突然醒了,睁开眼,看到海珠那边的床头灯亮了,昏黄的灯光下,海珠正坐在自己的床头,靠着床背,托着腮,眼神怔怔地看着前方,入神地想着什么,海珠的眼神有些恍惚,带着几丝茫然和怅惘。 我没有出声,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海珠。 良久,我听见海珠发出一声忧伤的叹息,摇摇头,接着,抬手擦了擦眼睛…… 我心里突然涌起对海珠的深深歉疚。 海珠在床头坐了半夜,叹息了半夜,也抹了半夜的眼泪。 我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悄悄地看着海珠,就这么看了半夜,身体都麻木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第203章 沉默 当天色开始微亮,我终于躺不住了,一下子坐起来。 海珠被我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扭头看着我。 我活动了下麻木的肢体,然后下了床,坐到沙发上,海珠也下了床,坐到我对面。 我沉默地看着海珠红肿的眼睛,海珠也沉默地看着我毫无倦意但应该是布满血丝的眼睛。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爆发还是灭亡。 良久的沉默之后,等来的却既不是爆发,也不是灭亡。 海珠看了看表,站起来说:“哥,我该收拾下去上班了。” 我坐在那里没动,看着海珠进卫生间去换衣服洗刷化妆。 半小时后,海珠收拾停当,站到我跟前:“哥——我走了!” “嗯……”我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 “哥——”海珠又叫了我一声。 我站起来,看着海珠,海珠走近我,看着我的眼睛,带着心疼的语气和表情:“昨晚你也没睡好,再睡一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海珠低头说了一句,眼圈又开始发红。 我心里有些尴尬。 “你抱抱我——”海珠又抬起头。 我伸开双臂,海珠投进我的怀抱,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不做声。 “你不爱我——”海珠的声音很轻,在我耳边回响着。 “海珠,我……”我欲言又止。 “别说,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让我自我欺骗自我幻觉一会儿。”海珠带着恳求的语气。 我住了嘴,海珠就这么紧紧拥抱着我的身体,紧紧依偎在我的怀里…… 良久,海珠离开我的身体,捋了捋头发,神情变得平静,深沉的目光看着我:“你几时离开宁州。” “在这里活动两天之后,要去周边地市学习考察大约一周左右。”我说。 “走之前,你还会来宁州吗?”海珠说。 “大概也许可能吧。”我含糊地说:“这要看秋总的日程安排。” “如果走之前你还来宁州,如果到时候我有空,我想……”海珠明亮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我看着海珠。 “是的。”海珠认真地说:“我想,或许,我们到了该认真谈谈的时候了。不管是我还是你还是冬儿还是你心里的其他什么人,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认真去面对现实和现状,需要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我看得出海珠的态度很严肃。 “难道你觉得不需要吗?”海珠看着我。 “需要!”我认真地点点头。 “到时候,如果……或许,我会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在我心里积压了好些日子的事情。”海珠说:“好了,我要走了,过几天再见!” 说完,海珠走了,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海珠临走前设置了悬念,卖了一个关子,过几天要告诉我什么事呢?她是真要告诉我一件事还是为了让我和她见面而设置的诱饵呢? 我很快就否定了后者,海珠一定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我暂时想不出。 吃过早饭,集合出发,与会者200人,分成4个团,分乘四豪华大巴,由宁州当地的一家中天旅行社负责,每辆大巴配备一名导游,对方对我们这个大团非常重视,旅行社的一名负责人专门跟随陪同,坐在我们的大巴车上。 这名负责人听说是中天旅游的董事长,叫何英,一个看起来年轻感性的美女,年龄比我和秋桐差不多,她正好就坐在秋桐身边,坐在我前排。 何英对秋桐似乎很有好感,和秋桐在路上聊得很热乎,时不时也会回头冲我友善地笑笑。 我坐在后排,她们交谈的内容不时进入我的耳朵。 原来我们这个团是他们主动和会议的承办者联系争取到的,为了接这个团,他们对原有的旅游行程进行了优化组合,根据会议承办者的要求,将普陀山和奉化溪口组合成了一条线,今天去普陀山,晚上接着回宁州,明天去溪口蒋氏故居。 我听了,不由插言称赞他们的灵活经营头脑,何英回头看看我笑了:“没办法啊,这经营啊,有时候也要根据客户的需求来量体裁衣,不能太死板!” “你们旅游公司一定有很多精英经营人才吧?”我说。 “真正的经营人才不需要多,一个足矣。”何英说:“这经营上,同样有二八定律,百分之二十的人干出百分之八十的活,很多时候,个人英雄主义是不可少的。” “那何董事长就是这个英雄了!”秋桐说。 何英摇摇头,说:“我算不上,真正的英雄,应该是我的前任,她也是一个美女董事长。”说到这里,何英的神情有些黯然,面露愧色。 我和秋桐都有些不解,这个体私企还有前任董事长,奇怪。 看到我们不解的神色,何英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又是一段婉转悱恻的恩怨情仇。不过,我们公司之前的营销部经理,也是一个营销奇才,那小伙叫张伟,和你差不多大,很能干,业绩相当出色,可惜,他离开了。” 说到这里,何英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苦愁和酸楚。 看到何英的神色,我和秋桐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再问。 凭直觉,我似乎觉得何英和她的前任美女董事长以及前营销部经理张伟之间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我们转移话题,谈起了别的内容,何英的神色渐渐又好转了。 坐完大巴,我们接着又做快轮,很快到了海天佛国——普陀山。 四个团队由中天旅游的四名导游分别带领游览,何英和我还有秋桐单独走在了一起,何英兴致勃勃专门为我们俩当起了导游。 普陀山是东海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小岛,南北狭长,岛上风光旖旎,洞幽岩奇,古刹琳宫,云雾缭绕,与九华山、峨嵋山、五台山合称中国佛教四大名山,而且又以山、水二美著称。 游览期间,感受到这座海山充分显示着海和山的大自然之美,山海相连,显得更加秀丽雄伟。 我对佛教没什么兴趣,只顾游览风景,感受岛上的新鲜空气和海风吹拂的感觉。 何英带我们游览了普陀山的三大寺:普济禅寺、法雨禅寺、慧济禅寺,解说的很详细,秋桐听得很认真。 在秋桐的请求下,何英又带我们去了几家尼姑庵,秋桐对这里的兴趣似乎更加浓厚,一直带着专注的目光看着周围那些尼姑…… “今天我们时间有限,只能说是走马观花,要是真想把普陀山游览周全,得花上几天功夫住在这里慢慢品味。”游览结束时,在回去的游艇上,何英对我们说。 秋桐带着不舍的目光看着渐渐远离的海天佛国,说了一句:“要慢慢品味。” 看着秋桐的神态和目光,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要看破红尘来这里出家吧?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想法,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当天的游览结束后,我们回到宁州东钱湖度假村,明天去奉化溪口游览。 从回来的路上到吃晚饭,直到饭后,秋桐都不大言语,一直沉默着,眼神一直带着怅惘和恍惚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吃过饭,我主动邀请她到宁州市区去游玩,她借口说累了,想早休息,回绝了我。 我毫无倦意和困意,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去市区,我想去看看李顺的百家乐赌场。 我先给老秦打了个电话,问清了赌场的地址,老秦正在外面吃饭,吃完饭还要去回收一份高利贷,问我要不要等他回来一起去,我说不用了。 然后,我打车直奔市区,直奔李顺的百家乐,我想看看我缔造的这个赌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鄞州区潘一社区,我下了车,按照老秦说的地址,沿着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子径直往里走,七拐八拐,在一座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楼前有一个院落,黑色的铁门紧闭着,铁门里有一个小门。门前大约几十米的地方空闲地带,零散地停放着大约十几辆轿车。 周围很静,只有不远处有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在溜达,不时往我这边看着。 我轻轻地叩了两下门:“梆梆——” 少顷,小铁门开了,一个脑袋伸出来看着我,上下打量着我,边问:“你找谁?” “来玩的!” “等等!”那脑袋又看看四周,接着关上了铁门,没让我进。 过了大约五分钟,小铁门又开了,那脑袋又伸出来:“请进!” 我闪了进去,看清楚这是一个平头小伙子。 “请跟我来——”小伙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径直往里走。 我跟着平头小伙子穿过院落,走进了另一个铁门。 这时,我看清楚了周围的地理位置,和我方案里设计的图纸如出一撤,按照我设计的方案,过了这道门,要往左拐走,穿过一个20米长的走道,然后再进入一个小铁门,之后往右拐,走大约10米,再进入一个铁门,才到赌场大厅。 平头小伙子没有往左拐,却直接往右拐去,我在身后忙提醒他:“喂,兄弟,走错了,应该先往左拐。” “没走错,就是这样走的!”小伙子说着,脚步没有停。 难道是后来又改道了?我这样想着,跟着小伙子往右拐,走入了一个没有亮着微弱灯光的长廊。 走了大约20米,长廊到头了,是个死胡同。 我刚要问小伙子,那小伙子突然停住脚步,接着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说你走错了嘛!”我刚说出这句话,走廊里的等突然灭了,乌黑一片。 我还没来得及适应过来视线,走廊尽头一侧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扇门,接着,很迅速,一个硬邦邦冰冷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脑门。 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我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就被枪口顶住了。 第204章 来玩的 “别动,动一动,你就没命了!”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我没动,我知道,这不是说着玩的。 接着,我的脑袋上就被套上了一个黑布罩,眼前顿时一片乌黑。 “哎——哥们,别误会,我是来玩的。”我忙说。 没有人理会我的话,枪口依然顶住我的脑袋,接着,我感觉到4只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我的手机和钱包都被掏走了。 “就这些东西,钱包里就这几百块钱!”一个声音说道。 “妈的,带着最破的手机,带着这几百块钱,还说是来玩的,找死啊,我看不是地道人!”那个嘶哑的声音低声说着。 刚说完,脑后生风,我的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立刻就昏了过去。 等我苏醒过来,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头上还带着头罩,身体却动弹不了,四肢都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困得很结实。 我晃了晃脑袋,接着头罩被取下了,眼前灯火通明,刺得我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东西。 原来我正在一间空房子里,面前正站着3个人,中间是一个脸上带着几道疤的秃头,两边是两个精干的小伙子,秃头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小伙子手里每人拿着一根铁棍。 秃头看着我,眼神有些狰狞,嘶哑地说:“小子,说,来干什么的?哪一路的干活?” “没谁派我来,我自己来的,来玩的,不行吗?”我说。 “妈的,还嘴硬,就你这穷酸样还敢说自己是来玩的,我看你是哪位老大的探子,来这里摸底的吧?”秃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枪,慢悠悠地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小子,老实交代,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我要是真生了气,你这一对眼珠子今晚可就保不住了。” 我一听,急了,我知道这些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忙说:“别胡来,自己人,我是你们李老板的熟人!” 我话音刚落,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笑毕,秃头说:“我靠,吓坏了是不,开始胡诌了,连李老板你都敢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听说过李老板有你这样的熟人呢?李老板这样老大你也敢攀,妈的,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我看你是真的想吃罚酒了!” 接着,秃头脸色一变:“给我狠狠教训教训他,问清他到底是谁派来的。李老板吩咐了,对陌生人要格外注意,别被人钻了空子。” “是——” 两个小伙子一得令,拿着铁棍着我胸口和肩膀就抡起来,打得我疼得钻心彻骨,直冒冷汗。 “我靠,你马尔戈壁的秃子,你再打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叫起来。 “我靠,还敢骂我,使劲打!封住他的嘴——”秃子继续说道。 立刻,我的嘴巴被他们用胶带纸封住了,三个人干脆围着我拳打脚踢起来。 这回我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有挨打的份,我努力运气抵抗他们的拳脚。 最后,他们打累了,又把头罩给我罩上,开始抽烟喝水。 “把他绑在这里关上几天几夜,不给吃不给喝,到时候自然这家伙就服软了,什么都能交代出来!”秃子说:“走,我们出去吃夜宵去!” “那场子那边呢?”一个小伙子问。 “那边有二子和小五照看呢,没问题的!”秃子说。 三人接着关上门出去了,把我自己留在这里。 我心里很着急,妈的,嘴巴被封住了,想喊都喊不出来,这要是不来人,把我在这里关一夜,第二天秋桐找不到我,说不定还以为我失踪了。 我的脑袋这时候有些疼,身上除了肌肉有些疼,骨头倒没伤到。 我动不了看不见说不出,整个成了废人。 我昏沉沉地迷糊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李老板,今晚抓了一个探子,这小子嘴巴很硬,还说是你的熟人,很不老实。我把他教训了一顿,捆在这里,正好你来了,你要不要看看。”这是秃子讨好邀功的声音。 “还有这样的事,这宁州还有人敢打我这赌场的主意,还敢冒充我的熟人,我的熟人哪里有自个儿不通过我直接来这里的?我看他是不是活腻了啊!”李顺的声音:“开门,老子要亲自审问,我倒要看看是谁派来打探我的内幕的。” 我一听,操,李顺来了,我得救了。 接着,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接着,我的身上又被踹了一脚:“老板,就是他——” “哦,我欣赏下尊荣!”李顺说。 头罩接着被拿下来,我睁开眼,看到了正弯腰看我两眼距离我不到半米的李顺。 “啊——”李顺怪叫一声,身体往后一退,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李老板,你怎么了?”秃子等三人也吓了一跳,意外地看着李顺。 “啊——”李顺又怪叫了一声,看着秃子:“快——快松绑,快——妈的!这是我兄弟!” “啊——”秃子等三人大惊,忙给我松绑,揭开嘴巴上的封条。 我晃动麻木的肢体,慢慢站起来,看着李顺,苦笑一下。 “我擦,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李顺看着我,脸上充满着痛惜交加的表情:“我靠,你怎么不和他们说清楚呢?” “我说了啊,他们不信,接着就把我嘴巴封住了,我还怎么说?”我说。 “我靠——你们瞎眼了啊,狗日的。”李顺转身看着秃子三人,大吼起来:“马尔戈壁的,你们知道这是谁不?这是我兄弟,是我们这个百家乐的总设计师,我们这个百家乐,就是全部由他设计的,妈逼的,你们也不问清楚就动手,操——看看打的。” 秃子三人目瞪口呆,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顺掏出一颗烟递给我,主动给我点着,我深深吸了一口。 李顺这时看着一个小伙子:“把二子和小五给我叫来!” 很快,二子和小五来了,进来一看这情景,吃了一惊,对我说:“易哥,你来了。” 我冲二子和小五点了点头。 李顺接着骂二子和小五:“你们两个是吃屎的,易克被关在这里挨揍,你们就不过来看看。” 二子和小五低头忙解释:“当时我俩正在场子里转悠,今晚客人很多,我们倒是听说抓住了一个探子,但是,哪里会想到是易哥啊。” 李顺不说话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指指秃子对那两个小伙子说:“你们把他四肢给我捆起来,嘴巴封起来。” 两个小伙子不由分说立刻上去把秃子四肢困得结结实实,把嘴巴封了起来,秃子呜呜地蜷伏在地上叫着,眼里带着哀求的神色。 李顺看也不看秃子,接着指指那俩小伙子对二子和小五说:“把这俩也同样捆起来,封了嘴巴!” 二子和小五得令,立刻动手,很快那两个小伙子也被捆成了秃子的模样,三个人一起躺在水泥地面上呜呜直叫。 然后,李顺对我说:“易克,去报仇吧,随你揍,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我摇摇头:“算了,一场误会。” 我不肯动手打他们。 李顺看了看我,接着扭头对二子和小五说:“既然易克嫌脏了自己的手不想揍这俩,你俩代劳,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给易克出出气!” 二子和小五答应着,拿起地上的铁棍就要动手,我忙拦住:“算了,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二子和小五看着李顺,李顺看着我沉思了一下,接着说:“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打他们了,关他们2天的禁闭,让他们深刻反省,回头严加管教!” 我没说话,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装了起来。 然后,李顺对我说:“兄弟,既然你来了,就参观参观吧,看看你的劳动成果转化成了多么巨大的生产力,转化成了多么高效的印钞机。” 我说:“去监控室看看吧!” “好,监控室能看到所有的角落,整个场子没有任何死角!”李顺说。 我们正要出去,老秦气喘吁吁地进来了,看到我就说:“我刚回来就听说抓到一个探子,我正寻思该不会是你吧,没想到还真是你,易老弟,让你受委屈了!” 我笑了笑:“没事,没破相,就是受了点皮肉之苦。” “我说让你等我回来一起进来你不听,唉……”老秦说。 “老秦,易克要来这里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李顺有些不悦地问老秦。 老秦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当时正要去收一笔款子,没来得及告诉你。还有,我以为小易会和你联系的。” 李顺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看着老秦:“那笔款子收回来没有?” 老秦摇摇头:“这人说实在是没有钱,请求再宽限几天,说过几天保证本息一起还上。” “我靠,已经宽限了他两次几天了,每次都这么说,拿我当猴耍啊,妈的,没钱?没钱当初输光了借贷的时候怎么保证按期还款的?没钱怎么还住着别墅开着宝马?不会卖房子卖车啊,狗日的,我看,今晚得去教训教训他了。”李顺接着看着二子和小五:“老秦心太软,办不成这样的事,你俩去,带几个人今晚抄他的家。3天之内,见不到钱,把他几把给我割了喂狗吃。” 我靠,李顺真变态。 二子和小五答应着出去了,老秦看了看我,眼里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转身出去了。 接着,李顺搂着我的肩膀,亲热地说:“走,我们伟大事业的总设计师,去看看你的设计转化成果。” 我晃了晃肩膀,拜托了李顺的手臂,然后和李顺一起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安放了20多个屏幕,整个赌场大厅和周边一览无余,非常清晰。 “这监控器的位置都是按照你当初的设计安放的,位置非常准确,正好不留一点死角。”李顺得意地说:“你看,几道门口,包括大门口,还有走廊,甚至卫生间里,都能看得到。在这里,没有人能逃得过我们的眼睛。” 我凝神看着大厅里的百家乐台子,周围围满了赌客,正在下注。 我看着那些正在聚精会神下注的赌客,突然从里面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的那张熟悉面孔,浑身猛地一震,是他,真的是他! 第205章 赢家 在他的身旁,紧挨着他坐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正跨着他的胳膊,只是那女人的脸正看着其他方向,看不到她的脸孔。 看着这一男一女,我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我看到的这个男人是段祥龙,我的大学同学,我曾经的商战对手和情敌,商场我没他混得好,情场同样他是赢家。 我没记得他有喜欢赌博的爱好,没想到时过境迁,短短半年多过后,他竟然染上了这个嗜好。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冬儿呢? 我的心悸动了几下,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出来。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盯住那女人。 片刻,那女人转过脸来,不是冬儿,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我松了口气,转而又想,冬儿不是跟了段兴龙了吗,难道段祥龙在背着冬儿搞女人?有了外遇?或者,这女人是李顺这边提供的用来“改点子”的小姐? 很多赌场都给赌客提供小姐,美其名曰改点子,而很多赌客也很迷信这一点,就是当赌博输了的时候,找个女人干上一炮,就会改变运气,就会时来运转。 当然,我认为这只是为赌客玩女人找个借口而已,什么狗屁改点子!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百家乐台子,盯着段祥龙的一举一动,甚至没有觉察到李顺是何时出去的。 段祥龙似乎今晚手气不错,连下几次筹码,都赢了,不一会儿,他面前堆起了一叠筹码。段祥龙的脸色很兴奋,嘴里叼着显眼,摇头晃脑起来。 我不知道段祥龙是第几次来这里玩,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总体的输赢情况如何。 但是,我知道,只要是经常玩百家乐的赌客,越赢越会继续来,不会见好就收。 人的贪欲是无穷的,赌徒尤甚,而开赌场的是不怕你赢的多的,因为他们心里最有数。而输了的赌客,更是会越输越来,想扳回本,越想扳回本越会继续输,最终的结局就是掉进去,落得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这个人是新赌客,今晚是第三次来了,每次都赢,从这里带走了大约60万了。”不知何时,秦小兵正站在我身后。 我回头看了下秦小兵,秦小兵似乎知道我正在观察谁。 “不怕他赢的多,就怕他赢少了。”秦小兵继续说:“新来的赌客,基本都不会输,多少都要给点甜头。这几个发牌的小姐,火候把握的很不错。” 我明白秦小兵话里的意思,这输赢其实并不掌握在赌客手里,而是掌握的发牌小姐手里。 “这人是什么来历,回头调查一下,摸摸他的家底和具体情况。”不知何时,李顺又进来了,盯住屏幕上的段祥龙:“这样的客人,都是好户,要注意培育发展,一定要钓住。我希望他能是一位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是亿万富翁更好。” “是——”老秦点点头。 “老秦,你要建档立册,建立一个完成的客人档案,随时把握掌控住客人的财力状况,作为放贷的重要依据,那些快输光了的,放贷要慎重,第一不能多放,第二要及时回收,防止出现收不回来的情况出现,对于家底殷实的,只要他们提出用贷,大把出手就是,不怕他用贷多,就怕用少了。”李顺又说。 老秦点点头,神色有些消沉。 听着李顺和秦小兵的对话,我的心里变得沉重起来,我觉得自己是李顺作恶的帮凶,一手炮制策划了李顺作恶的整个过程,无异于助纣为虐。 我不敢去想段祥龙最后的结局,也不知道秦小兵调查段祥龙的结果会是如何,会调查到什么程度,会得知关于段祥龙的那些情况。 “老秦,告诉场子里的人,今天是这个人赢钱的最后一次,下一次,开始狠狠杀他一次,让他把前几次的都吐出来,最好再让他从这里拿贷。”李顺说。 老秦又点了点头。 我看着赌兴正酣正得意忘形的段祥龙,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给他透个风,让他及时刹住。 我当时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通知他,让他下次不要来了。但是,我又想,如果我告诉了他,那么,他会相信吗?我如何向他解释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如何让他相信我的话? 我是绝不会和他说出我这段时间的经历的,我不说这些,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且,他不但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别有企图别有目的,是想设计报复他夺取冬儿的仇恨。那样,我一番好心是绝对得不到好报的,或许还会成为他奚落和嘲笑的对象,自找难看。 想到这里,我顿时打消了刚刚涌起的做好人的念头,大家都是成人了,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他要做赌徒,那就让他做好了。 他做人做事的智商只在我之上,至于怎么去做,那是他自己的事了。或许,他会明智一点,见好就收,那样,也无须我靠心了。 这时,我突然发觉自己很贱,他是我的情敌,夺去了我的女人,我凭什么还要去挽救他,我这个好人做得也太窝囊了吧?我他妈还算是个男人吗? 如此想来,我不觉心里平衡了一些,却也不想再呆在这里看下去了,于是和李顺告辞。 送我出去的时候,李顺问我:“昨晚那事,秋桐事后什么表现?” 李顺似乎对秋桐的态度很在意。 “我不知道!”我说:“我没看出来什么异常的表现。” 李顺长长地哦了一声。 “秋总没给你打电话?”我问李顺。 李顺没有回答我,停住脚步,仰脸看着深邃的夜空,怔怔发呆。接着路灯的余光,我蓦然发现李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忧郁和阴沉…… 她是我的,我的,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半晌,李顺自言自语地喃喃说了一句。 一时,我没有听懂李顺这话里的意思,不明白李顺说这话的用意。 我只是隐隐感觉,此事的发生,对秋桐和李顺的心态似乎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分手时,我告诉李顺:“把秃子那三个人放了吧,他们也是误会,不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对你起码还是忠心的。对手下好点吧,江湖上常说:小弟是老大罩着的,老大是小弟抬起来的。” 李顺听我说完,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11点了,下了出租车,正欲进大堂,却见门口不远处的湖边竹林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秋桐,正默然在水一方,看着平静而安然的湖面发呆。 我悄然过去,站在秋桐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秋桐没有回头,身体动都没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动静。 我正要再次咳嗽一下,却听到秋桐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显然,秋桐已经知道我在她身后了。 我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了一觉,醒了,不困了,闷得慌,出来呼吸呼吸空气。”秋桐仍然没有回头。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晚上冷,别冻着。”我看秋桐穿的有些单薄,不觉有些心疼。 秋桐答应着,却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看秋桐不走,就脱下外套搭在秋桐肩膀上,然后站在秋桐身后。 秋桐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中的一弯明月,凝视了许久,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一会儿喃喃自语:“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说完,深深地叹息一声,又语:“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我怀着疼怜的心情站在秋桐身后,看着她婀娜而孤单的身影,没有言语。 接着,秋桐又沉默了,低头看着湖水中倒映的月亮,。弯腰拾一块小石头,扔进湖水里,立刻,湖面荡起一阵涟漪,月亮变得支离破碎了…… “我好残忍惭愧,破坏了这一派风景和谐。”秋桐转过身,看着我说了一句。 “只是暂时的,湖面很快还会平静下来,风景还会依旧!”我说。 “可惜,人生不能如此……现实决定的东西,是不可以再更改的,人生没有再回到从前,只有谜一般的明天。”秋桐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佛说,放下才能解脱,困扰我们的是我们的心灵,而不是当下的生活。如果能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生活中的一切,就会祛除心中的杂念,享受一种超然的人生……佛啊,你老人家说起来简单,但是,要真正在生活中区实践,却又是多么的艰难。” 说完,秋桐自顾往回走去,我跟随着。 进了酒店大堂,秋桐把外套还给我:“谢谢你——” 我接过外套,秋桐看着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衣服上怎么皱皱巴巴脏兮兮的,出去打架了?” “没——”我说:“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 秋桐上下打量着我:“你说话不老实,出去这么就现在才回来,一定和人家打架了,老实交代。” “真没打架。”我的声音很虚。 秋桐不再问了,又看了我几眼,说了一句:“明天不许穿着这身衣服见人,还有换的衣服没?” “有!”我忙说。 秋桐点了点头,径直往前上楼。 当夜无话。 第206章 漂流 第二天,我们去了溪口,游览了蒋氏故居、蒋母墓道,还有雪窦山,这是蒋介石当年修养居住的地方,风景迷人,环境幽雅,山水俱佳。 登上山顶,极目远眺,山峦重叠,云雾缭绕。 何英今天还是和我们一起活动,她似乎和秋桐有说不完的话。 “在山的那一边,正在做一个漂流,马上就要开业了。”何英指了指西边,眼神有些怅惘。 “漂流好啊!”我插了一句。 “我以前的营销部经理张伟,现在就在那大山里跟着一个老板做漂流,负责营销。”何英看着西边的大山,继续说:“好久不联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言语间,何英的神态有些怏怏。 我这才明白何英说这话的意思,原来昨天何英提及的那个传说中的营销部经理张伟在那大山里做漂流。 我此时断定,这位美女董事长一定和那个张伟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白的情感纠葛。 我看看秋桐,她的眼神似乎也带着和我一样的判断,冲我眨了眨眼。 我对别人的儿女情长没有什么兴趣,看何英一副郁郁的表情,就掏出相机,招呼何英和秋桐照相,何英和秋桐爽快地答应了。 给她们照完,何英让秋桐自己单独照一张,我又给秋桐照了一张。 照完后,秋桐冲我笑了下,突然模仿初次在鸭绿江游轮上的语气,冲我一板面孔:“喂——你偷拍我干嘛?” “我,我木有啊!”我做惶然状。 说完,我和秋桐都笑起来,何英在旁边看的莫名其妙,不明就里。 三天的会期结束了,孙东凯第二天就飞回了星海,集团正好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他。 按照计划,我和秋桐没有回去,要开始为期一周的新一轮考察学习流程。 我和秋桐结伴考察的日子开始了,我们要一起度过难忘的7天。 按照我们的行程,第一站先去绍兴,也就是鲁迅的故乡。 一大早我们就启程出发了,乘坐宁州至绍兴的高速大巴,直奔绍兴。 “我们先在周边的地市转悠,最后再回到宁州,到宁州日报去看看!”路上,秋桐如是说。 秋桐的安排正合我心意,我还惦记着海珠要和我谈话以及要告诉我一件事情的约定。 我点点头:“好,很好——” 秋桐看了我一眼:“为什么很好?” 我若无其事地说:“领导安排的事情,当然都是很好的了。” 秋桐抿嘴笑了下:“拍领导马屁呢?” 我一咧嘴:“没成心想拍,无意中拍上了。” 秋桐故作正经地说:“那么,易经理对我的安排是满意的了?” “满意,很满意!” “既然易经理满意,那我也就放心了。”秋桐说着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 一会儿,秋桐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和蜿蜒曲折的绿水,感慨地说:“好一派江南山水风光啊,好地方!” “是的,好山好水好地方!”我说。 “人也好啊。”秋桐又说了一句。 我看着秋桐,笑了笑:“何以见得?” “你看,我们这几天接触的宁州人不都很好吗?比如那个中天旅游的何英董事长。”秋桐说:“还有,我那个做营销的朋友也是宁州人,他也是个很好的人。” 我听了,心里有些别样感觉。 “那个何英,也是个性情之人,很感性的女人。”秋桐说。 我点点头:“好像她和那个什么张伟还有前任董事长之间,有什么婉转悱恻的情感纠葛。” “哎哟——这个你都看出来了!”秋桐说:“看不出,易经理还颇具敏锐的眼神和感觉啊。” “别这么说我,难道你没感觉出来?”我看着秋桐。 秋桐无声地笑了,接着说:“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易克,你有木有什么纠结的情感呢?” 我说:“怎么,领导过问下属个人隐私?” 秋桐撇了撇嘴:“少给我扣大帽子,爱说不说,不想说那就算了,当我没问!” 我说:“恐怕不光是我,领导你也有纠结的情感吧?我想,只要是有经历会思考的人,都会有纠结的情感经历和故事。毕竟,人是感情动物,是高级动物。” 秋桐看着我:“易克,我觉得你的内心似乎并不像你表面上表现的那样粗枝大叶漠然无情,你其实内心有着细腻的情感世界,你这个人,还是有着感性的一面。” 我说:“秋总,似乎你也不仅仅像你表面表现地那么知性吧,你的感性似乎要更加浓厚吧?” “怎么搞的,我问你呢,你老是反过来问我,讨厌的家伙!”秋桐嘟哝了一句,接着不理我了,又继续扭头看着窗外。 秋桐骂我是讨厌的家伙,我却听出了那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厌恶感,相反,还有几分亲近,我听了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正在这时,秋桐的手机响了,秋桐接电话。 “哎——小猪猪,干嘛了?想阿拉了?嘻嘻……”秋桐说:“我还在浙江啊,刚开完会,这不,带着我的保镖易经理要去周边地市转悠转悠学习考察呢,现在啊,正在去绍兴的路上。” 原来电话是小猪打来的。 “什么?让我去绍兴帮你取一份旅游资料?你这个家伙,真会抓机会利用我,不走快递让俺去拿,你无偿剥削劳动力啊。”秋桐笑呵呵地:“说吧,哪家旅行社,找谁?” 小猪原来和绍兴的旅行社之间又业务关系,要让秋桐顺便去帮她带份资料回来,这个机会可是利用的不错。 “嗯……绍兴假日旅游,先找业务经理徐君,找不到就找老板陈瑶。”秋桐重复着:“好,记住了,你要往绍兴发团啊,他们负责地接……你这丫头,行啊,读研经商两不误,鬼精鬼精的。” 打完电话,秋桐放下电话对我说:“小猪给我们安排活了,去完绍兴日报社,到绍兴假日旅游帮她拿份资料,她的旅游公司和这边的假日旅游是协作单位,她马上给那边打个招呼,我们顺便去趟旅行社。” 我点点头:“举手之劳。” “小猪说假日旅游的老板是个美女呢,美女董事长。”秋桐笑着说:“我们净遇见美女董事长了。” 我笑了起来。 “你说,这江南是不是盛产美女啊?”秋桐说。 “那也未必,江北也产美女啊,你不就是个美女吗?”我说。 秋桐呵呵笑起来:“易经理,又开始拍领导马屁了。” “我是实事求是而已!”我做一板正经状:“秋总的美,不仅仅体现在外表,还体现在内心,一个表里都美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美女。” “哟——这小嘴,啧啧,越来越会说话了!”秋桐打个哈哈,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开心。 我咧嘴做傻乎乎状,其实心里更开心。 “易克,我发现你挺会装傻的!”秋桐突然冒出一句。 我一愣,说:“我木有装傻啊,我怎么傻了?” 秋桐抿嘴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听了秋桐的话,又是一咧嘴。 很快到了绍兴,我和秋桐先去了绍兴日报社,秋桐早已联系好了,那边的发行公司总经理正在恭候。在中国,地级报社是一家,见了同行,都分外热情。 考察学习进行地很顺利,绍兴报业集团的规模比不上星海传媒集团,旗下拥有绍兴日报、绍兴晚报、东南商报等报刊,可能是因为城市规模的原因,报刊发行规模不比我们大,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拿手戏,对市场经济下的发行理解的很透彻,集团的管理体制也很灵活,发行上也有不少新招数。 一个上午学下来,我和秋桐都觉得受益匪浅。 中午,对方盛情款待我们,秋桐同时也向对方发出到星海指导工作的邀请,对方高兴地答应了,说暑期一定去星海,学习考察的同时也去游玩。 公家的活儿,都是工作和游玩同步,看来那里都是这样。 午饭后,我们告辞绍兴日报的同行,直接去假日旅游帮小猪取资料。 假日旅游很好找,很快就到了。 假日旅游的门面很排场,一看就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旅行社,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进去后,我们先找业务经理徐君,一问前台,不在,于是就问陈瑶,服务台的人说陈董事长在楼上,接着就摸起电话通报。少顷,楼上下来了陈董事长。 这位陈瑶董事长一出场,立刻就震了我一下,果真是一位气质不凡的美女,高贵儒雅间带着几分平和,笑起来更是迷人不已。 这位陈瑶董事长和秋桐有得一比,不仅年龄差不多,而且容貌都惊人的美丽。 陈瑶热情地和我还有秋桐握手,微笑着说:“欢迎来自北国的二位客人,肖竹上午和我在电话里说了,徐君出去做业务了,我在恭候二位呢,来,二位请上楼,到我办公室坐坐。”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跟着陈瑶上楼,去了她的办公室。 第207章 女董事长 陈瑶的董事长办公室很大,布置地很典雅,一看主人就是一位很有情调的人。 陈瑶请我们就坐,然后把小猪要的资料给秋桐,接着泡了两杯茶,笑着看着秋桐:“听肖竹说秋总是一位美女,果真如此啊,呵呵,我看啊,秋总这么年轻就是报业集团发行公司的老总,应该是才貌俱佳的美女喽。” 秋桐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瑶:“陈董事长客气了,我是在公家做事的,打工的而已,哪里比得上陈董,有自己的事业。” 我凝神看着陈瑶,不觉有些痴了,天下竟然还有和秋桐一般的美女,真是奇迹。 秋桐看我的神态,轻轻咳嗽了一声,那意思是我这样看着人家不礼貌。 我忙回过神来,低头喝茶。 陈瑶笑了笑,然后坐到我们对面,说:“你们是从宁州过来的吧?” “是的!”秋桐说:“开了三天会!” “哦,没去宁州附近的景点玩玩?”陈瑶说。 我这时接过话头:“去了,会议承办者安排了,去了普陀山和溪口。” “哦,怎么去的?”陈瑶说。 “宁州中天旅游接的团,组团去的!”我说。 这时,我看到陈瑶的眼皮跳了一下,说:“哦……” 我看着陈瑶的神色,问了一句:“陈董对中天旅游熟悉?” 陈瑶的眼神又是一跳,接着就笑着:“嗯,是啊,我们都是做旅游的同行,大家自然是熟悉的了。” 接着,陈瑶说:“秋总,易经理,你们来一趟绍兴不容易,还没来得及看看绍兴的景点吧?” 秋桐点点头:“没啊,绍兴我最想看的莫过于鲁迅故居和鲁迅笔下的乌篷船了。” 陈瑶笑起来:“好啊,正好我下午没事,我来带二位去转转吧,我给你们做导游。” 秋桐还没来得及客气,我笑起来:“好啊,那就麻烦陈董了,我们很有福气啊,在宁州中天旅游的何董事长亲自给我们导游,这到了绍兴,又是陈董事长亲自带我们游览。” 陈瑶的神色微微一变,接着就掩饰般地笑了笑,说:“二位稍坐,我安排下咱们接着就走。” 于是,我和秋桐喝茶,陈瑶坐回到老板桌后开始处理事务。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高大潇洒帅气的平头小伙子,边推门边说:“陈董好,我又进城了,顺便来拜访你……” 刚说完,小伙子看到了我和秋桐,忙对陈瑶说:“哎——对不起,你这里有客人啊,打扰了,你们忙。”说着,他就要往后退。 “哎——张经理,不要客气,来,进来吧!”陈瑶忙招呼道。 于是,那小伙子进来了,看起来年龄和我相仿。 陈瑶给我们介绍:“这二位是星海报业传媒集团的客人,这是发行公司的秋总,这是易经理。”然后,陈瑶介绍那小伙:“这位是龙发旅游营销部的张经理。” 我们和他握手致意,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感觉这小子手劲不小,我于是也稍微一发力,他觉察到了,冲我笑笑:“易经理大名啊?” “易克,张经理呢?” “我叫张伟!在山里做漂流的,今儿个进城办事,来拜会陈董!”他爽朗地说。 我一听,我靠,张伟,这不是何英提到的那位吗,这小子竟然出现在这里,正好被我遇到。 张伟如此一说,秋桐也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看着张伟笑了下:“原来张经理就是何英董事长提到的那位旅游营销高手啊。” 张伟一听,愣了,陈瑶也神色微变,看着我们。 我忙把在宁州旅游的事情和张伟简单说了下,然后说:“何董事长谈到旅游营销的时候,提到你了,夸你很有能力。” 听我说完,张伟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强笑了下:“哪里有什么能力,瞎干罢了,夸奖了。这要说旅游营销高手,陈董才是,我要好好向陈董学习呢。” 说着,张伟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瑶。 张伟看陈瑶的瞬间眼神被我捕捉住了,我直觉这小子似乎对陈瑶别有异样感觉。同时,听张伟说话的语气,看张伟表现出的神色,似乎他对陈瑶很是景仰和崇拜。 “张经理,你就别在客人面前出我的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个体户小老板,哪里敢说是什么营销高手。”陈瑶笑着说。陈瑶看张伟的眼神似乎也别有风情,又被我捕捉住了。 “不是出丑啊,这可是名副其实:“张伟对我们说:“陈董这假日旅游可是浙江省十大旅游明星企业,陈董本人也是风云女浙商呢,当选浙江省旅游行业十大明星企业家行列。” 我一听,不由肃然起敬,看看秋桐的神色,也是如此。 此时,我和秋桐当然不知道这位陈瑶董事长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竟然就是何英那中天旅游的前任董事长。 此时,不光我们不知道陈瑶的过去,就连这个张伟愣头小子也不知道。 当然,我们更不知道这位陈瑶董事长此时正在和张伟之间玩着虚拟和现实的交集,和我同秋桐玩的相仿,只是颠倒了角色而已。 张伟此时还被陈瑶蒙在鼓里,正在痴恋着虚拟世界里的伞人姐姐,浑不知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伞人姐姐就是眼前这位陈大美女。 当然,这其中蕴含的恩怨情仇更是我们所不知的。 陈瑶这时忙完了手里的事情,说:“好了,我们出去游玩吧,张经理要是没事,同去如何?” 张伟点头:“好啊,我正好没什么事,那就同去!” 于是,便一同去。 我们下楼,陈瑶开出了她的宝马,秋桐坐在前面,我和张伟坐在后面,直奔鲁迅故居。 有了陈瑶做导游,我们在鲁迅故居游览地很尽兴,然后大家租了一搜乌篷船,在绍兴的水道间晃晃悠悠摇摆逛游着,陈瑶不停地解说着,很尽主人之责。 一个下午的游览,我们玩的很开心,和陈瑶张伟的交流也很尽兴。 第二天,告别陈瑶和张伟,我和秋桐去了金华。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去了丽水、台州,然后,又去了温州,到了温州日报社。 这几天,我每晚都上网登录扣扣,却一直没有见到秋桐上网。独自一人的这几个夜晚,不知她在干什么想什么。 在温州日报社,分管经营的副总接待了我们,和我们交流完,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那位副总无意中说起在温州苍南县的一个海边渔村,隐居着一位报业经营管理资深行家,确切地说,是两位曾经的高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和秋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我和秋桐放弃了当天赶回宁州的想法,决定去苍南县看看这两位大隐于山林的高人。 按照那位副总给我们提供的大致地址,我们午饭后坐上了去苍南县的公共汽车。 路上,秋桐接到了不知谁打来的电话,我看到秋桐边接电话边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有些异样。 接完电话,我问秋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秋桐似乎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说:“星海来的电话,李顺的父母突然都调整了工作。” 我一听,颇感意外,看着秋桐:“调整到哪里了?都提拔了?还是平调?” 我知道市里最近刚换了新市委书记,不知什么原因,原来的市委书记突然被调到外省去了,新来的市委书记是省里直接下来的。 一般来说,新领导下来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调整人事,借助春节后“两会”之机按照领导的意图来进行人事调整,名曰党委意图工作需要,其实就是市委书记的意图领导个人的需要。 而这位新书记是在春节“两会”后才突然来上任的,那时“两会”已经结束,没赶上那趟车。而“两会”期间,李顺父母的工作都没有任何变动的迹象。 这时我已经知道,除了李顺的老爹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之外,李顺的妈妈是市中区分管土地城建的副区长,二位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此次李顺的父母突然同时调整工作,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区里,关联不大,竟然能同时调整,实属稀罕,可见是市区联动的。 我不由很关切老爷子老太太的新职位。 “李顺的爸爸任市政协副主席,妈妈任区政协副主席……市、区政协临时召开常委会补选的。”秋桐说:“要是说级别,还是平级。” “平级调动,那无所谓啊,还是一样的官!”我说。 秋桐苦笑了下:“一样的官,但是权力却大大不同了,进了政协,就等于进了养老院。” 我说:“那也无所谓啊,总不能老是当有实权的官啊,这好处得轮流来吧,不能好事都让他自己占了。” 秋桐点点头。 “这也应该是属于正常的职务变动吧,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 秋桐看了我一眼:“你不懂官场,这次的人事变动,很蹊跷,太异常了,看起来不符合官场的人事调整规律,却又找不出任何不合规定的地方。” 说到这里,秋桐的眼里露出深深的忧虑,还有隐隐的担心。 我这时对李顺父母职务的变动没有什么更多的想法,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顺老爹不干公安局长了,对李顺的牛叉程度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 而秋桐,显然想的比我深远比我超前,但是,她不和我说,我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而秋桐似乎并不愿意和我多说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我这时说了一句:“哎——又没有免职降职,又没出什么问题,又不是被双规了,还是平级的官,没问题的!” 我说这话似乎是想安慰下秋桐。 秋桐听了我的话,默默地看了我半天,呼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但愿吧,希望是如此。” 话是这么说,秋桐眼里的忧虑之色却似乎更浓郁了。 第208章 江月村 很快到了苍南,我们又换成公共汽车去了一个小镇,然后又租了一辆三轮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几经转回,到了位于海边我们的目的地——江月村。 下了三轮车,我看着海边的山地和松林,有些茫然,这里没有村庄啊,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松涛声音。 “这就是江月村?”我问三轮车师傅。 “是的,以前这里是一个渔村,后来毁于台风,全村人都死了,后来又重建的,现在只有一户人家在这里,还有一所小学校。”三轮车师傅说完就走了。 我和秋桐站在路边,看着路边的油菜地和远处的松林发呆,松林深处,隐隐露出一座白色的小楼房的屋顶,看来,这就是那户人家了,也是那两位高人的住所了。 我们沿着田间小道缓缓而行,周围很静,看不到什么人,附近有一座小山,山上隐约可见几座孤零零的坟茔,坟茔周围点缀着鲜艳的盛开的映山红…… 走到一个岔道,我们正要转弯,从小山上下来一个女人,冲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那女人越走越近,我逐渐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和身形。 看到这女人,我一下子呆住了,这女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容貌却惊人的美丽,留着齐耳短发,眉宇间流露出高贵和儒雅的气质,还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和风情,眼神里透着沉静和平和。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丽少妇,看起来也就是35、6岁的样子。 在这深山老林里,在这荒僻的海边丛林里,竟然还有如此惊艳之美女,我被震撼了。 而我身后的秋桐似乎也被惊呆了,半天,我听见她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江南真的处处是美女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 那美女手里拿着一簇火红的映山红,显然是刚从山上采下来的,看到我们,神情也是微微一怔,接着就冲我们微笑了下,点点头,然后接着就转过弯,从我们身边盈盈而过,直奔着松林深处白房子的方向而去。 我回头看了下秋桐,秋桐冲我点头示意:“跟上去!” 我和秋桐未遂那女人进入了松林,走在一条松林小道上,那女人似乎没有觉察,只顾自己走着。 小道两边的松林里,不时可见残破的墙垣,似乎在诉说着那场台风带来的灾难。 我不由有些心情沉重,一场台风,竟然就灭了一个村子,可怕! 我们继续跟着那女人走着,在松林小道上拐来拐去,一会儿就到了白色的楼房旁边,接着看见那女人消失在楼房的拐角处。 我这时看见楼房旁边有一个石碑,上面赫然写着:江月村。 我们继续往前走,看到楼房的前面是一个用茂密的松枝围成的不大不小的院落,院子里树着一根旗杆,上面飘扬着一面五星红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无疑,这就是学校了,但是,没有听到学生的读书声。我这时想起今天是周末。 我们绕到院落的门口处,大门是用松树干做成的木排状物体,半开着,院子中间有一棵有些年岁的垂柳树,柳树下有一张石头桌子,一个35、6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前低头看书,而那个美丽的少妇此刻正站在一楼的门厅里把采来的映山红插到一个花瓶里。 小小的院落显得分外清幽温馨和谐。 我和秋桐互相看了一眼,我轻轻推开了远门,“吱呀——”的声音惊动了他们,院子里的二人抬起头转过身看着我们。 中年男子看看我们,又看看那女人:“姐,他们是和你一起来的?” 那女人摇摇头:“不是,刚才我遇到他们了,以为是来这里玩的,不知道是来咱家的。” 中年男子点点头,然后站起来看着我和秋桐:“请问,你们——” 男子站起后,我看到这家伙身材还挺高,身体很匀称,骨架很结实,相貌很英俊,沉稳持重的脸上蕴含着岁月的沧桑,显得很成熟。 这时,那女人也走到男子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那男人的胳膊,依偎在男子身边,看着我们。 秋桐忙自我介绍我和她,并说明来意,听秋桐说完,那男子和女子对视了一眼,女子冲男子笑了下,没有说话。 那男子看着我和秋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走过来,伸出手和我们握手,淡淡地说:“既然来了,就是客,欢迎二位来江月村作客,我叫江峰,这是我妻子柳月。二位请进来坐吧。” 边说,江峰边请我们进来。 柳月倒是很热情,边招呼我们在石桌前就坐边说:“阿峰,你陪客人坐,我去沏茶。” 我和秋桐坐下,柳月很快就泡好了茶,给我和秋桐沏上,然后也坐下来,坐在江峰身旁,微笑着看着我和秋桐。 “你们倒是很能找,竟然能找到这儿来!”江峰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吸了一口。 我吸了一口烟,看着江峰:“江大哥,柳姐,我和秋总是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的,这次是到温州日报考察学习经营工作,偶然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所以,特此来拜访请教。” 接着,秋桐把温州日报副总的话说了下,听秋桐说完,柳月和江峰都笑了,江峰看着柳月说:“姐,我们成了隐居的高人了,呵呵……” 柳月温情地看了一眼江峰:“阿峰,高人是你,我可不是哦,我做个家庭妇女也就是了。” 江峰摇摇头,然后看着我们说:“我不是高人,真正的高人是我妻子,当年,我是跟她学的经营……她是我的启蒙老师。” 我和秋桐一起看着柳月,柳月捋了捋头发,然后说:“呵呵,说实在的,我们已经离开官场和报业10多年了,关于报业经营,我脑子里只有10多年前的老观念,对于现在新形势下的报业经营管理,我知之甚少,已经跟不上形势了,恐怕说起这个,我得向二位学习,毕竟,我们已经不做经营很久很久。” 柳月的话很真诚,一点也没有拿捏的样子。 我听柳月这么说倒也觉得有道理,看看秋桐,似乎她也这样认为,我的心里不由有些失望,秋桐似乎也是。 江峰这时说:“沧海桑田啊,当年的星海日报社成了传媒集团了,发展的速度真快,的确,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了。” 秋桐目不转睛地看着柳月:“柳姐,你们生活在这里,觉得开心吗?” 柳月看了看江峰,笑了:“小妹,你觉得呢?” 秋桐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我这时觉得似乎该走了,没话说了。 江峰这时看着我们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二位远道而来,还是我们曾经的同行,也算是有缘人了,既然光临了寒舍,那就屈就下在这里用顿便餐吧。” 我心里正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继续留下来而发愁,听江峰这么一说,喜出望外,立刻点头答应了,秋桐也露出欣然的表情。 江峰看着柳月:“姐,你陪客人聊天,我去弄几个菜。” 柳月说:“阿峰,你陪客人吧,我去弄!” “哎——你看看你,怎么不听话呢?”江峰站起来,亲昵地拍拍柳月的肩膀:“你是领导,我是你下属,哪里能让你亲自下厨呢?” “去你的——”柳月嗔笑着伸手打了下江峰的胳膊,脸上露出快乐的表情。 江峰笑呵呵地去了厨房,柳月坐下来陪我们喝茶。 看着江峰和柳月亲热的小插曲,秋桐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我也觉得心里很温馨。 然后,柳月和我们聊起来,问起我们集团的经营以及发行公司的情况,秋桐介绍地很仔细,不但介绍了目前的发行措施和现状,还谈起了她脑子里存在的困扰和问题。 柳月听得很仔细,不时点头。 “柳姐,真的想听听你的建议,我们是诚心来的!”秋桐诚恳地说:“做报业经营,你是前辈,我是后辈,你的经验一定很多的。” 柳月带着思考的表情看着秋桐,又看着我,一直没有说话。 很快,江峰做出了几个地方特色菜,端上桌来,香气扑鼻。 我和秋桐对江峰的手艺大加赞赏,江峰微笑着看了看柳月,然后对我们说:“这都是柳师傅传帮带的功劳。” 柳月笑着对江峰说:“当家的,辛苦了,来,坐,我给你们倒酒。” 柳月打开一瓶茅台酒给我们斟酒,边说:“这瓶酒我放了很久了,一直没有舍得喝,今天来了贵客,我们共品。” 秋桐这时看了看周围,说:“江哥,柳姐,你们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柳月说:“哪能啊,今天是周末,学生都回家了,家里除了我们夫妻,还有公公和婆婆,还有一个女儿和儿子,公公婆婆带着儿子回北方老家去看看了,女儿在外面上学。” 我点点头,又说:“看起来,柳姐没江哥大啊,江哥竟然叫柳姐为姐,呵呵……” 我这么一说,江峰和柳月都笑了,江峰举起酒杯:“先不说这个,来,喝酒!” 于是,我们举杯共饮。 江峰和柳月喝酒都很爽快,当然,我和秋桐也很干脆,大家边喝边聊天,都觉得脾气很相投,很谈得来。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柳月打开挂在柳树上的灯,我们继续坐在柳树下的石桌上把酒畅饮,谈笑风生。 一瓶茅台光了,柳月又进屋拿了一瓶出来,大家继续喝。 海风轻轻地吹来,远处海浪的涛声隐隐传来,松林里发出簌簌的声音…… 柳月和秋桐一会儿都有了酒意,脸色红扑扑的,而江峰和我都酒兴正浓,江峰的酒量不小,绝对不在我之下。 言谈之间,我终于忍不住自己一直压抑着的强烈好奇心,问起他们为何要隐居于此。 看看秋桐,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似乎比我还要好奇。 柳月看了看江峰,江峰笑了下,看着我和秋桐:“此事说来话长了。” 接着,江峰和柳月简单叙述了下他们的经历。 第209章 姐弟恋 原来他们是一对姐弟恋,江峰原来是柳月的下属,因为一次酒后的冲动,二人发生了难以割舍的交集和纠葛,但是碍于世俗和现实,他们一直没有敢于公开自己的非常恋情。 在官场上,江峰得到了柳月的鼎力相助和教导,成长很快,而柳月也凭着自己卓越的能力不断得到提拔。 当然,在他们二人的进步和成长过程中,也遭遇了敌对势力的暗算和计谋,遇到了很多挫折和磨难,而最致命的则是柳月担任了报社党委书记、江峰担任报社副总编之后的一次陷害,几乎将柳月至于死地。 江峰在付出自身的巨大代价将柳月救出后,二人终于看破官场,看破红尘,厌倦了官场的浑浊和污垢,双双辞官,逃避开世俗的压力和歧视,远遁到这里,也就是柳月的故乡,在这里办了一所小学,过起了平淡但是幸福的田园生活…… 听他们说完,我心中感慨万千,新潮澎湃,感动不已,一时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 秋桐带着感动的表情看着江峰和柳月,半晌,说了一句:“此情撼天。” 柳月叹息了一声,说:“其实,本来,我以为我们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毕竟,很多现实的东西在阻碍着我和他,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上,不可能只顾及自己的儿女私情,还是要考虑到很多因素,要对社会对他人负责的,现实很无奈,情感很纠结。人是社会的人,社会是人的社会,一个负责任的人,是必须要直面现实,直面人生的,有时候,面对现实,你必须要付出一些,要委屈自己。不过,最后,我还是要感谢上天,感谢命运。” 秋桐带着思索的表情听着柳月的话,一会儿,点点头,喃喃地说:“是的,现实很无奈,情感很纠结,毕竟,你们还是幸运的。” 我看着江峰和柳月:“你们隐居在这里,还能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吗?” 柳月看了看江峰,然后看着我:“这个问题,我看由我们的江老师来回答。” 江峰举起杯,一口干掉,然后抹了抹嘴唇,看着我说:“老弟,什么是有价值的人生?什么是没有价值的人生?每个人恐怕对自己的人生价值都有不同的理解和体会,我以为,只要活得充实,只要为这个社会做出了贡献,只要你无悔自己的选择,就应该是有价值的人生。 不错,我们这个小学,在很多人眼里微不足道,不值一提,觉得依照我们从前的叱咤风云在这里当个小学老师是在糟蹋自己。但是,我们不这么认为,社会是一部大机器,是由无数个零部件组成的,这些零部件缺一不可,没有这些零部件,就不会有这部大机器的正常运转。 我们,愿意让自己做一个零部件,做一个螺丝钉,在平凡的工作中来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只要对社会做出了贡献,只要奉献了自己的真心,我们就觉得是有价值的人生。 现在,我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10年多了,过去官场的追逐和争斗,厮杀和博弈,已经成为了永久的记忆,已经逐渐淡忘在我们的脑海里,在平凡的生活里,我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找到了自己最长久的拥有。” 听着江峰的话,我不由肃然起敬,恭敬地敬了江峰和柳月一杯酒。 而柳月这会儿则带着思索的表情,怔怔地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不语。 “姐,你发什么呆呢?”江峰看着柳月说。 柳月回过神来,看看江峰,又看看我和秋桐,笑了下:“我刚才在琢磨秋总说的发行工作呢。” 秋桐一听,忙说:“柳姐,你给我提提意见和建议啊,我真的很想听听呢!” 柳月说:“具体的建议是不敢提的,我今天听了你谈到你们发行上开展的那些活动,觉得思路真的很不错,形式很新颖,看得出,秋总和易经理是善于接受新事物敢于创新的人……既然秋总如此诚心交流,那我就斗胆说上一点看法,不对的地方,秋总多担待,仅供参考。” 我和秋桐凝神看着柳月。 柳月说:“我觉得,你们目前的发行公司,似乎更加重视战术,觉得少了整体的战略意识。有时候,战略甚至要比战术重要的多,当然,战略是由战术决定的,战略来自于战术,战术是微观,战略是宏观,只有战术,没有战略,只能让自己永远变得固步自封,让自己看不到未知的风险和玄机,让自己抵御风险的能力大大降低,让自己的战术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闻听柳月的话,我心中一震,看看秋桐,脸上的表情和我相同。 我心里震动不已,突然眼前有了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 是的,我一直以来的营销思路,从来都是不停地挖空心思做着一个又一个战术,却从来没有形成一个整体的战略方案和战略意识。 从我在宁州的外贸生意到我在星海的发行,都在沿袭着以前的这种思路和做法,虽然我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心中有些困扰,却从来没有找出问题的症结。 现在柳月这么一说,我顿时领悟了一直苦苦思索而不得解决的症结,原来我一直缺少的是战略意识,原来我一直没有真正学会运用战略和战术,没有能将其二者有机地结合统一起来。 我不由想起,或许我的企业破产,应该是有这个原因,虽然有外部的因素,但是,内因,应该就是我自己缺乏战略意识,以至于公司应对危机的能力脆弱,在金融风暴面前不堪一击,应声倒闭。 当然,我也不能排除外因,除了金融危机的因素之外,我一直隐隐觉得还有其他人为的因素,只是,我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这一点的东西,甚至我觉得自己是在胡乱猜疑。 从秋桐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柳月一席话对她的震动不小,她应该也是和我同样的感受。 “柳姐一席话点破了我一直没能抓住的牛鼻子,帮我找到了我们报业发行上的症结。”秋桐说:“是的,战略,我们需要的是战略,是和战术相统一的战略。这是我们制约我们目前进一步发展的致命因素。柳姐,你这么快就看出了我们问题的所在,真的很佩服你,你的目光很敏锐。” 看得出,秋桐对柳月很钦佩,很感激。 接着,柳月又和我们谈了很多报业经营的见解,她主要还是谈宏观的问题,尽量不谈微观,我想大概是她久未接触现在的报业经营的缘故。 柳月对报业经营的见解,让我和秋桐大开眼界,她站得角度很高,视界很开阔,具有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的气魄,具有大手笔的气势。 我和秋桐听得很认真,收益很大,当然,今晚的交谈,对我来说收获最大的还是关于战略意识的话题。 而秋桐,最大的收获和我相同,事后我和她交流的时候秋桐说了一句话:“易克,我和你都需要培养战略意识,要有战略眼光,这是我们的致命弱点。” 同时,秋桐还说了一句:“不仅仅是我俩,我的那位营销高手朋友,缺乏的正是这一点,或许,这就是他的死穴。” 秋桐一下子看出了我的死穴,我自己也意识到了。 这应该是我和秋桐拜见江峰和柳月的最大收获。 我们继续喝酒,继续聊天,直到深夜…… 当夜,我们住在江峰和柳月的小白楼里,我和秋桐分别住在客房里。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看看窗外,海边的水平面上刚刚露出鱼肚白。 我信步下楼,穿过松林,走到海滩,走在松软的沙滩上,海水正在退潮。 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的海边,两个身影正手拉手在沙滩上漫步,那是江峰和柳月,在朝霞的映衬下,那对身影显得亲密而温馨,我想他们一定在边散步边谈心,我想他们在这里的10年间,一定每天都这样走着,说着知心话…… 想起他们的经历,看着他们现在的温馨,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别样的情怀。 忽然感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秋桐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我身后,带着羡慕的表情看着他们的幸福,秋桐的眼神里除了羡慕,还带着郁郁的惆怅和迷惘…… 早饭后,我们告别了患难夫妻江峰和柳月,回到温州,接着往宁州赶。 在去宁州的路上,秋桐不知道接到了谁的电话,神色突然变得煞白。 “秋总,你怎么了?”我看着秋桐问。 秋桐的脸瞬间变得没有一丝血色,眼里带着绝望的神色,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 “秋总,你怎么了?”我心里有些惊惧,又问了秋桐一遍。 秋桐半天才稳定下来情绪,努力做出镇静的表情看着我说:“易克,宁州日报这边的考察,我不能参加了,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我说。 “因为,今天就要赶回星海去,我今晚必须赶回去。”秋桐的声音很低,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单位的事情?”我说。 “不是单位的。”秋桐说。 “那是?” “你不要再问了,是我个人的事情。”秋桐的声音愈发显得烦恼。 我一听,心一紧,没有停住嘴,急切地问道:“你个人的事情?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了,你不要再问了,我个人的事情难道还要给你汇报?”秋桐突然就爆发了,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神情显得很焦躁,还有些冲动。 显然,秋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我的追问惹怒了,冲我发火了。 说完,秋桐扭头看着窗外,胸口起伏着。 第210章 私事 我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态度的不妥,我内心对秋桐的感觉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为她的个人私事揪心,她当然觉得不可理解,毕竟,在她的意识里,我和她的关系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朋友,我凭什么这么不依不饶追问她的私事。 再说,她现在心情正烦着,我的这种态度自然会惹烦了她。 我理解秋桐的心态,默默忍受了秋桐的火气,没有生气,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我没有再说话,揣摩着秋桐话里的意思,心中胡乱猜想着,却想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秋桐扭转头看着我,声音缓和了一些:“易克,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冲动,不该对你发火,请你原谅。” 我说:“没事,我没有在意,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只是想帮助你关心你,想让你开心些。”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秋桐凝神看着我关切的目光,眼神突然有几分怅惘和恍惚,似乎在审视我,又想是在思考什么,一会儿苦笑了下:“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事情,没人能帮得了我,现在,我只想自己清净一会儿。” 我点点头。 秋桐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扭头怔怔地看着窗外发呆。 我知道,虽然我和秋桐的关系在慢慢接近,但是,她对我,只是当做一个朋友,一个再普通不错的朋友,她的心事,是不会对我讲的,我们的关系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我心里不安起来,却又不能不敢再打扰她追问她了。 到宁州后,秋桐直接去了飞机场,飞回星海,而我独自一人在下午去了宁州日报社,完成了秋桐安排的考察学习任务。 晚饭后,我接到了海珠的电话,约我晚上9点到天一广场东北角的一家音乐酒吧见面。 我知道,海珠要和我正式谈话了,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看看时间,才7点多,时间还早。 我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口,看着夜幕下灯火璀璨的城市,心里想着千里之外的星海,想着不知在何处不知在干什么的秋桐,心里十分忐忑,又十分揪心…… 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老秦打来的,忙接听,老秦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低沉。 “易老弟,在宁州?” “是啊,老秦,你在哪儿?”我说。 “宁州!” “有事吗?”我说。 老秦说:“你还记得那天你来赌场老板让我查底细的那个赌客吗?” 老秦说的是段祥龙,我的心一跳,忙说:“记得,怎么了?” “我摸清他的底细了。”老秦的声音提起来有些捉摸不定。 我的心跳加快,老秦摸清了段祥龙的底细,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这个人叫段祥龙,是不是?”老秦说。 “是!”我咽了一口唾液。 “你和他认识,是不是?”老秦又说。 “嗯……”我的心跳继续加速。 “那么,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老秦说。 “你——你说?”我的声音有些嘶哑,心里有些紧张,我不知道老秦到底打探到了段祥龙的什么底细,也不知道老秦在打探段祥龙底细的时候还知道了些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更不知道老秦给我打电话是何意图。 我屏住呼吸等待老秦继续说下去。 “老弟,别急,听我慢慢说。”老秦说:“老板吩咐我调查段祥龙的底细之后,我这几天通过一些渠道对这人进行了详细的摸底调查。这个人确实是有些家底子,是做外贸的,主营小商品出口,有自己的一家外贸公司,公司地址就在天一广场附近,之前的公司地址并不在这里,家底子也没现在这么厚实,但是,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生意发展迅速,越来越红火,现在的家产在8位数以上……” “哦……”我应了一声,段祥龙发家的时候正是我的公司倒闭之后。 “知道段祥龙为什么突然开始发迹吗?”老秦说。 “不知道!”我说。 “因为——”老秦顿了顿:“因为他之前最强劲的那个竞争对手突然倒了,原来竞争对手的客户全部被他拉了过去。” “哦……”我的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 “知道他的那个竞争对手为什么突然倒了吗?”老秦又说。 “不知道!”我干涩地说:“或许是那竞争对手管理不善经营不善吧?” 老秦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或者说是内因,而外因,则是因为段祥龙抓住竞争对手经营管理上的缺陷和弱点,利用他经营上的漏洞,钻了空子,背后采取了阴毒的手段,暗地下了黑手,这才是那竞争对手突然倒闭的致命因素。那个竞争对手是段祥龙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表面上非常好,但是,在商场上,却是死地,不但在商场,在情场,更是敌人,段祥龙不但通过阴毒的手段击垮了竞争对手,而且还夺走了那竞争对手的女人。” 听到这里,我的大脑一阵眩晕,难道我企业的垮台,冬儿的离去,是段祥龙捣的鬼?段祥龙采取了什么阴毒的手段搞垮我的?又是采取什么手段将冬儿从我身边夺走的呢? “他……他是怎么做的?”我语无伦次地说。 老秦说:“我不懂经营,这些我说不好,不过,我得到的讯息是一来通过贿赂竞争对手内部的人员窃取商业机密,获得竞争对手的报价底线,通过价格战拉走大量客户;二来呢,是采用卑鄙的手段切断了竞争对手的资金链,让竞争对手无法及时获得资金;三来呢,是采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切断竞争对手的供货渠道。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手段,我现在还不得而知。而且,在竞争对手处于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将竞争对手的女友夺了过去。他夺取竞争对手女友的目的,就是要报复竞争对手,将其在商场和情场双双击垮。现在,他是情场和商场都得意,整天花天酒地玩女人。” 我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我说:“那……他和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暂时还不得而知。”老秦说:“不过,这个段祥龙现在得意忘形,涉足赌场,赌场却开始不得意了,前几天,一个晚上就输了80万,前几场赢的钱都吐出来了。这家伙现在疯狂了,现在正泡在赌场想翻本呢,身边的女人又换了一个。” 我身体不断发颤,说不出话来。 “老弟,那位被击垮的竞争对手,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吧?”老秦说。 “老秦,你……你都知道了。”我的声音很无力。 “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这才知道,你曾经是宁州商界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曾经如日中天的小老板。”老秦说:“其实,我早就对你的过去有怀疑,我一直对你的过去经历和身份有怀疑,今天,无意中通过打探段祥龙,我知道了。” “老秦,你要打算怎么办?你要把这些都告诉李老板?”我的声音愈发微弱。 “你希望我把你的底细告诉李老板?”老秦说。 “不!”我说。 “那你还问我这个问题干什么?”老秦说:“如果我打算告诉李老板,我还会和你打电话吗?” “谢谢,谢谢你,老秦!”我说。 老秦说:“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情,让你看透你那位大学同学的真面目,让你知道你的企业是怎么完蛋的。我看出来了,老弟是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但是这只是在做生意上,而在做事情混社会方面,老弟还是幼稚了些,在社会上混,光有业务能力还不行,还得多几个心眼,学会防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在社会上混,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你带有一颗善良的心去对待别人,怜悯对手,不注意防备小人,而对手却不会放过你,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对手的圈套,就会被对手所利用。 当然,被人家钻了空子,也说明你在经营上还有弱点,比如做经营缺乏战略气度和意识,只讲战术不讲战略,没有长远眼光,没有宏观意识,没有做好宏观的管理和协调。不然,对手是难以钻空子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就正确。” 老秦的猜测正好说中了我的症结,和柳月的观点很相似。 我再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老秦。 “老弟,你放心,关于段祥龙的事情,我在给李老板汇报的时候,是不会提及你的,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我心里是有数的!”老秦说。 “嗯。” “老弟,一个人失败跌倒不要紧,不可怕,可怕的要紧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跌倒会失败,找不到失败的原因,才是最可怕的。”老秦说:“我很欣赏老弟的为人和做事,很佩服你的才华和能力,我想,假以时日,老弟定会再度东山崛起,一定会比以前做得更好更成功。” “嗯。” 年轻人当有雄心壮志,要有任何困难都打不垮的气魄和精神,跌倒了再站起来,任何时候都不能认输,不能气馁,要立志做英雄,不能做狗熊,”老秦说:“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被别人打倒,而是被自己击垮。我相信我的眼光没有看错人,我相信老弟是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狗熊。” 老秦用激将法在鼓励我。 第211章 担忧 和老秦打完电话,我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下来,站在窗口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反复琢磨回味着老秦和我说的那些话…… 凭着我对老秦经验经历和阅历以及做人做事的了解,我相信老秦今天告诉我的话都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如果不是老秦亲口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相信段祥龙会对我有如此作为。毕竟,以前我没有对段祥龙施展过任何下三流的手段,我和他无论在商场还是情场从来都是公平公开竞争,我从来不曾想过要去害他。毕竟,我们是大学4年的同学。 今天,老秦把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无法不相信这一切,无法不相信段祥龙对我下了黑手。 我不由又想起了冬儿,冬儿现在是否还在死心塌地跟着段祥龙呢?她是否知道段祥龙在外面花天酒地找女人赌博的事情呢? 想着冬儿和我的曾经岁月,我不由深深地为冬儿担心担忧起来。 想到冬儿,我又想起了秋桐,秋桐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那边李顺的父母刚刚调整了职务,才过了一天,秋桐就紧急赶回星海,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关联呢?秋桐把我当普通朋友不告诉我,那么,浮生若梦会告诉亦客吗? 想到这里,我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登陆扣扣。立刻,我看到了浮生若梦的留言,是今天下午留的,也就是秋桐抵达星海后不久,是手机扣扣登陆的。 我急忙看浮生若梦给我的留言,刚看了第一句,顿有如雷轰顶之感,直接就懵了。 “客客,我今天晚上就要和男朋友订婚了。” 我的大脑一阵发炸,怪不得秋桐接到那个电话后神情如此剧变,怪不得她会变得如此焦躁,原来,她是接到了星海某些人不可抗拒的指令,要回去和李顺订婚。这某些人,当然就是她的恩人了。 我浑身颤抖着继续看下去。 “我正在和易克在浙江出差,正在你的老家宁州,突然接到了恩人的电话,让我必须今天赶回星海,和他们的儿子举行订婚仪式。我知道,我一直想拖延却又无法抗拒的时刻在慢慢向我逼近,订婚之后,就是结婚。我精神深处那最恐怖和崩溃的一刻快要到来了,我很痛苦,却很无奈,我不能把握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我只能像一只待宰杀的羔羊,听任别人为我安排好命运的一步步旅途。 我不知道命运之神将要把我带向何方,我最终的灵魂归宿又在哪里。或许,这就是我不可更改的宿命,既然不可更改,那么,客客,你是否应该祝福我?你会祝福我吗?现实的命运将我一步步拖向未知的深渊,我身不由己只能走进去。 既然现实不可抗拒,那么,客客,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祝福我吧,我知道,我最后的肉体和灵魂都将不再属于我,肉体将会被残酷的现实所吞噬,而灵魂,我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个看不见的世界里,在这个虚拟的空间里,我希望能让自己在回忆中保留一分美好的记忆。” 看完浮生若梦的留言,我的大脑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无论我在现实里和秋桐如何接近,我都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她的命运已经不能由自己来主宰,我大脑里无数次幻想过的海市蜃楼正在逐渐幻灭,而最后,将会彻底破碎,彻底消失。 她终归是要属于李顺的,要做李家的媳妇,而绝对不会是易家。 我狠狠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 我不明白,李顺不是一直信誓旦旦要秋桐离职要秋桐放弃雪儿才会答应和她结婚的吗,现在虽然不是结婚,但也是向结婚迈进了一大步,李顺难道放弃了初衷,妥协了? 对于这次订婚,李顺是否心里真的愿意呢?还是他迫于父母的强大压力不得已而答应呢?对于做事反复无常不按常理出牌的李顺,我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量他,我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想,我心里清楚,我自己刻意制造的美丽的肥皂泡正在逐渐分解膨胀,很快,就要化为乌有。 我一味让自己沉浸在虚幻的梦境里,最后的结果是我将毁灭自己的灵魂。 我继续看下去。 “客客,不说这些了,说这些会让你和我都不开心,都不快乐。其实,这都是早晚的事情,我自己也不该为此而老是郁郁于怀,让大家都不开心,我的命就是如此啊,我为什么老是要和命运过不去呢,我应该学会放下,学会接受命运安排的这一切。呵呵,你看,我笑了一下,我真的笑了。” 我能感觉到此刻她的笑里包含着多少泪水和苦楚,我不由地眼睛湿润了,心如刀绞。 “客客,说说你的事情吧,我这次出来考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在一个报业经营高手哪里,我得到了点化,我突然发现了自己在报业经营管理上存在的巨大缺陷,同时,也突然想到,这也是你的致命弱点。”接下来,浮生若梦谈的就是我在柳月那里听到的关于经营战略和战术的论述。 我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我知道浮生若梦在安慰我,在转移话题,我失魂落魄地关了电脑,在房间里疯狂来回踱步疾走,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再次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我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开始思考着自己的现实和未来,秋桐终归不是我的,我一味让自己迷幻着,在虚拟的世界里和浮生若梦纠葛不休,在现实里的世界里梦幻着秋桐,于我于她,有什么益处呢?我这样下去,伤害的是我,还是她,还是我们? 秋桐是理智的,她及时刹住了虚幻的脚步,去接受那宿命的现实,而我,在现实里却不肯清醒,让自己在现实里几度沉迷,不肯走出那飘渺的幻境,我是否在自甘堕落自我甘灭呢? 我麻木地胡思乱想着,神情不由恍惚迷离起来…… 我明白自己应该在现实里怎么做,我跟前就看着一个海珠,一个对我真心实意的海珠,但是,海市蜃楼里的秋桐和曾经刻骨铭心的冬儿,却每每从我的心底里冒出来,无时不在干扰着我的视线我的心扉。 我无法让自己在心底萌生对海珠的真情和真爱,我无法违心让自己在海珠面前表达出虚伪的情感,我不能欺骗海珠,也不能欺骗自己,否则,我无颜面对海珠海峰,也无颜面对自己。 不知过了过久,我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海珠打来的。 “哥,我已经到酒吧了,没看到你。” 我一愣,一看时间,已经9点了。我忙告诉海珠这就去,然后我飞快地下楼打车直奔酒吧。 20分钟后,我坐在了酒吧里的一个角落,对面坐着海珠。 海珠今天的表情很沉静镇静,见了我,微微一笑,很淡定。 “今天没飞?”我有话没话地说,边端起杯子喝啤酒。 “下午从星海飞回来的!”海珠说。 “哦……” “下午我在机场遇到秋桐了。”海珠说。 我抬头看着海珠。 “不仅遇见了秋桐,还遇见了李顺,他们是坐同一班飞机去星海。”海珠又说:“秋桐还问我飞不飞这班,我说我不飞这个航班。” 我继续看着海珠。 “李顺带着两个小弟一起回星海的。”海珠说:“一个叫二子的小声告诉我说今晚李顺要和秋桐订婚,他俩是专程回星海订婚的。”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有吭声。 “不过,我看李顺脸色似乎不大好看,理都不理秋桐,阴着脸在一边打电话呢。”海珠说:“我听说这事后主动和秋桐说话,表示恭喜,秋桐的脸色似乎也很难看,勉强笑了下,连声感谢都没说。” 我继续不做声,看着天花板。 “秋桐不乐意也可以理解,这么好的女人跟了李顺这样的人,谁心里舒坦啊,不过,我不理解的是李顺为什么还不高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我就不明白了,秋桐为什么非要跟着李顺呢,难道就是看中了人家的钱财和家庭地位?”海珠又说:“我觉得,这这不符合秋桐的素质和本质,难道秋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人的事,不要乱猜了!”我冒出了一句。 海珠住了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好,不提这个了,哥,我今晚约你出来,是想认真和你谈谈我们的事情。” 我看着海珠:“你说!” “在谈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 “你没有跟着秋桐一起回星海,是专门为了我留下的吗?”海珠的眼睛紧紧盯住我,似乎带着最后的期待。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说。 海珠的神情有些沮丧:“假话。” “那我的回答就是你希望的答案!”我说。 海珠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嘴唇紧紧抿着,似乎要忍不住哭出来。但是,最终,海珠没有失态,半天,抬起头,脸上强行笑了一下:“终究,你不肯欺骗我,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欺骗我,可是,你终究是不肯。”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海珠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坚强,目光直视着我:“好了,谈谈我们的事情吧。” 我不敢看海珠明亮的眼睛,低头看着桌面。 “我决定了——”海珠说。 我抬起头,看着海珠:“你决定什么了?” 其时,我的心里已经明白了海珠的意思。 “我决定放弃了——”海珠轻声说出这句话,接着是深深的伤感的叹息。 我沉默不语,心里带着对海珠深深的内疚。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是需要互动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海珠接着说:“我曾经尝试让自己走入占据你的心,我为止不懈地努力着,尝试着,可是,我终究明白,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爱,不是嘴巴上说说的,是深埋于心底的,口头上说爱或者不爱,并不能代表内心的真实感觉,而内心的真实感觉,有时候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我终究明白,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放不下冬儿姐,不管你知道了她的什么情况,不管她是否还属于你,你的心里始终没有放下她,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我始终无法占据,我承认,我失败了,我认输。所以,我决定放弃努力,我决定将自己变成你的另一个云朵。” 海珠的声音伤感而悲怆,却又带着几分坚定和释然。 第212章 不要自责 我看着海珠再次说:“海珠,对不起,我努力了,我想让自己努力去接受你,可是,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自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海珠微笑着:“哥,不要自责,你这样,我心里会不好受的,我理解你的内心,我衷心希望,你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我希望看到一个幸福的你,一个开心快乐的你。以后,我就做你的妹妹吧,和云朵一样亲情超越爱情的妹妹。以后,我就有两个哥哥了,一个是你,一个是海峰。哥,你说好不好?” 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哥,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海珠说。 海珠终于要说那件事了,我抬头看着海珠。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代表我和海峰给你道歉!”海珠说。 “哦……” “我想说的这件事,和冬儿姐姐有关,这件事,海峰哥知道地早一些,却因为我和你的关系,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你,而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海珠满脸愧疚地说。 我一听,心缩紧了,盯住海珠:“你说下去——” 海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定定神,然后看着我说:“哥,冬儿姐已经离开段祥龙了。” 我一听,脑门轰地一下,看着海珠,急切地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冬儿姐已经不和段祥龙在一起了,她早就离开段祥龙了,这个消息海峰哥是年后知道的,我是最近才刚知道的。”海珠说:“冬儿姐现在一直自己一个人,海峰哥之前一直以为她还在和段祥龙在一起,春节后才偶然知道,知道后,他为了我和你的事情,故意没有告诉你。所以,我想代他向你道歉。” 我对海峰道歉不道歉不在心上,我也不会因为这事记恨海峰,我理解他的想法,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冬儿在哪里? 我急切地看着海珠:“海珠,我不责怪海峰的,快告诉我,冬儿现在在哪里?” “宁州!” “在宁州什么地方?”我愈发着急,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冬儿。 到今天为止,我仍不知道冬儿当初为什么离开我。 但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冬儿会背叛我们当初的海誓山盟,背弃我们的爱情。 海珠今天说的这事,在我心中掀起了狂涛巨澜,我沉淀已久的思念和牵挂瞬间一起爆发了出来,我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冬儿。 我现在确信,去年那次才星海见到冬儿,一定是冬儿去星海找我的,她从我妈妈那里得到了我胡诌给妈妈的公司地址。 海珠沉默了半天,紧紧咬着嘴唇,看着我不说话。 我这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看着海珠。 海珠看了我半天,又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站起来,看了看手表,对我说:“哥,我走了,我该走了。” 说着,海珠低头转身欲离去。 “海珠——”我坐在那里叫了一声。 海珠停住脚步,回头冲我笑了下,笑得有些勉强,然后说了一句:“我真羡慕她,哥,我走了。” 说完,海珠匆匆离去。 我木呆呆地坐在原地,傻了。 一会儿,我的手机来了短信,一看,是海珠的:“现在,在天一广场中心的喷泉左侧,你会见到她,去吧。” 我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急忙结了帐,出了酒吧,疯狂地向广场中心的喷泉跑去。 此时的天一广场,游人已经不多,跑到喷泉不远处,我一眼就看到了灯光下的喷泉边站着一个形只影单的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背对我站在哪里,默默看着此起彼落正在喷放的泉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气喘吁吁疾奔到她的身后不远处,突然放缓了脚步,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狂烈心情,缓缓走到冬儿身后…… 这是冬儿,果然是冬儿,是我魂牵梦萦的冬儿,是我刻骨思念的冬儿!此刻,她和我的距离就在咫尺,近得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体香。 “冬儿……”片刻,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冬儿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缓缓转过身来…… 就在几分钟之前,就在见到冬儿之前,我还以为不可遏制的冲动会将我自己淹没,久别的思念会让我疯狂,心底里深埋的激动会让我歇斯底里。 可是,此刻,我竟然是出奇地平静,起码外表看起来很平静。 令狐冲说: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所以只好控制自己。 此刻,我就是这样,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毕竟,我不是以前的我,冬儿也不是以前的冬儿,我们之间的状态也不是从前的那般。 在见到冬儿的这一刻,我的大脑突然出奇地清醒,清醒到能认识到目前的现实状态。虽然我的心里还涌动着喷发着狂烈的激情伤情和悲情。 我站在冬儿咫尺的距离,看着冬儿缓缓转过身来。 我知道,冬儿此时的出现,一定和海珠有关,一定是海珠安排的。海珠似乎已经为今晚安排好了一切。 “小克——”冬儿吐出这两个字,接着就紧紧咬住了嘴唇,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我,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冬儿——”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栗。 “小克——”冬儿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周围很静,远处传来游人谈笑的声音,冬儿身后的喷泉依旧在喷发着,在五彩的灯光下映射出五彩的水花。 我和冬儿互相对视着,忘记了周围一切的存在,忘记了春夜里弥漫在周围的夜风。 冬儿依旧是那么俏丽,消瘦的脸庞上两只美丽的大眼睛依旧那么明亮,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那是我抚摸亲吻过无数次熟悉的脸庞和眼睛,那是我脑海里无比深刻的心灵之窗。 我凝神看着冬儿,看着这曾经我无比熟悉曾经属于我的一切。 冬儿凝神看着我,看着消失了9个多月突然又出现在她跟前的我。 远处,飘来一阵歌声:“忙不完的旧情续不完的梦,快刀难断藕丝情,你可记得那个霜冷日,你可记得那阵木鱼声,情侣走尽天涯路,双眸痴痴伴孤灯……” 此情此景,听到这首歌,我的心里涌起万般情怀,心潮起伏,温情涌动。 “情丝正像藕丝织缆绳,拴住日光和月影,怎能忘记夏夜听蝉鸣,怎能忘记冬晨踏雪行。” 冬儿似乎也被这歌声所打动,眼角渗出晶莹剔透的泪花。 “久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一次次离别一次次重逢,路也漫漫泪也朦朦……” 歌声继续,我内心的冲动和激情再度被激发,再也无法压抑,嘶哑着又一次呼唤冬儿:“冬儿……” “小克……”冬儿似乎也被歌声渲染了激情,被我的声音唤起了热情,声音有些哽咽着叫了我一声。 我终于张开双臂,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冬儿终于扑进了我的怀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多么熟悉而陌生的拥抱,多么亲切而久违的情感,多么接近而遥远的人儿。 我和冬儿紧紧拥抱在一起,紧紧地…… 仿佛过去的从前,我们从来没有如此紧密如此冲动地拥抱过。 我又闻到了冬儿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了冬儿那熟悉的体香。 想着这过去9个多月的坎坷经历和苦苦思念,想着那过去岁月的情感流逝和海誓山盟,想着再次相见时的物是人非,我的眼睛潮湿了。 冬儿紧紧搂住我的腰,脸紧紧埋在我的肩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无声的抽噎。 我知道,此刻,冬儿一定是热泪长流。 我不知道冬儿在过去的时光里都做了些什么,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想知道冬儿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做过那些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只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她,我一直无法忘记她,她一直在我的心底里无法泯灭。 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又重逢了。 这一刻,过去的所有猜疑,曾经的苦难岁月,都灰飞烟灭,我都不愿意再去想,我只看到了我朝思暮想思念的冬儿正在我的怀里,冬儿是我的初恋,是我刻骨铭心眷恋的女人,在我失去她9个多月后,我又将她拥有在怀抱里。 在失去冬儿之后的流浪岁月,我遇到了秋桐,她是那么地让我神魂颠倒那么地让我刻骨铭心,让我产生了一生不曾有过的美妙幻觉,让我会暂时忘却冬儿离去的伤痛而得到迷幻的抚慰。 可是,只要是梦,总有一天会醒来,秋桐正在走向她的现实,正在一步步将我的梦幻化为齑粉,而浮生若梦,已经划出了一条红线,将自己明智地置于红线的另一侧,再也不肯越过。 在我的梦幻即将频于崩溃之时,现实里我的初恋我的冬儿竟然出现了!我失去了一个梦幻,回收了一个现实,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都是命运的必然? 不能拥有秋桐和浮生若梦让我耿耿于怀却又无可奈何,失去冬儿让我撕心裂肺心如绞痛,不知不觉,浮生若梦和冬儿成为了我生命里的女人,一个在虚幻的空间里,一个在现实的世界里。 虚幻的世界里,我将永远不会将浮生若梦忘记,现实里的世界里,时光没有磨灭我对冬儿的刻骨思念。而秋桐,我是多么希望能将她和浮生若梦化为一体,但是,我知道,这将永无可能了。 记得有人说过,当幻想和现实面对时,总是很痛苦的。要么你被痛苦击倒,要么你把痛苦踩在脚下。而我,却缺乏把痛苦踩在脚下的决心和勇气以及胆量。 而海珠和云朵,她们能走进我的亲情世界,却无法走近我的生命里。这不是我刻意要这么安排,而是冥冥之中的命运。 忽然觉得命运之神还是公平的,对我还是有所恩赐的,在冬儿离去之后让我遇到了秋桐,虽然无法在现实里得到,但是却在虚拟的空间里得到了浮生若梦的抚慰,让空幻伤悲的灵魂得到了继续生存的空间。 而在我终究无法将幻想成为现实,在幻想即将破灭之时,冬儿又出现在我跟前,让我有机会重新去找回过去,让我落寞的心灵再次得到安慰。 第213章 漂亮 良久,当我们稍微平静下来,冬儿离开了我的怀抱,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纸巾低头擦了擦眼睛,然后抬起头再次看着我,神情变得镇定。 璀璨的霓虹灯下,我有些看不清冬儿的眼神,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些迷离。 “你瘦了,黑了,结实了。”冬儿上下打量着我。 “你也瘦了,却依旧是那么漂亮。”我有些心疼地说着,又夸耀了冬儿一下。 过去,冬儿总会不厌其烦地问我一个问题:我漂亮吗?而我的回答永远也是两个字:漂亮。 听我这么说,冬儿轻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凄苦,还有些不安,我看了心里又疼痛起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冬儿又问我。 “是有人告诉我的。”我说完接着问冬儿:“你呢,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个女孩的电话,她让我来这里的,”冬儿说:“她只说有事找我约我面谈,却不知,她是让我来这里等你。” 果然,这一切都是海珠的安排。想起海珠,我的心里又涌起阵阵愧疚,不仅觉得对不住海珠,还觉得对不住海峰。 “小克,那女孩是谁?你知道的,是不是?”冬儿看着我。 我点了点了头:“海峰的妹妹,海珠!” “海峰的妹妹?”冬儿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冬儿又问。 我看着冬儿:“此事说来话长。” 冬儿没有再问,抬头看着夜空,轻轻呼了一口气。 我也沉默了。 再次相见,万语千言,却又一时无从说起。 离开了冬儿的身体和拥抱,闻不到冬儿的体味,我突然觉得冬儿有些陌生。 我的心突然闪过一丝惊惧,为自己刚才的感觉。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半晌,我说。 “我想去喝酒!”冬儿冒出一句。 “好,你想去哪儿?”我照例像以前那样,出去玩,到哪里玩,都是冬儿说了算。 “d8!” 冬儿所说的d8酒吧就是现在的2046酒吧,那是我和冬儿以前经常来蹦迪喝酒的所在。 “现在改名叫2046,听说是一个北方的老板收购的!”冬儿又补充了一句。 我点点头:“好,我们走——” 我和冬儿一起并肩往2046走去,虽然是并肩,冬儿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挽住我的胳膊,我想揽住冬儿的肩膀,却迟迟抬不起手臂。 难道,时光真的能带走一些东西? 走进2046,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光怪陆离的灯光迎面扑来,还有浑浊的弥漫着烟酒味道的空气。 我要了一个小包,和冬儿走进去,服务生来点单。 我要了一个果盘和一些点心,都是以前冬儿最喜欢吃的品种,在点酒的时候,我看了看冬儿。 “芝华士!”冬儿说。 冬儿以前顶多喝点啤酒。 我点点头,要了一瓶芝华士。 东西上齐后,我让服务生出去关上门,我们自己勾兑芝华士。 服务生关上门出去,外面喧嚣的音乐被关在了门外,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勾兑好芝华士,给我和冬儿分别倒上。 冬儿从包里摸出一包三五,递给我:“还抽烟不?” 我点了点头。 “抽吧!” 我抽出一颗烟,刚要点火,冬儿说:“给我一颗!” 冬儿开始学会抽烟了,我没有说话,递给冬儿一颗,然后帮冬儿点着,自己也点着。 冬儿轻轻吸了一口烟,吐出一缕青烟,看着我:“我会抽烟了,奇怪吗?” 秋桐也会抽烟,但是,我觉得她俩抽烟的性质似乎却不相同。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冬儿。 冬儿低垂下眼脸,接着端起高脚酒杯,看着我:“小克,9个多月不见,来,我们喝9杯,为过去的9个月,每个月一杯。” 说完,不等我反应,冬儿举杯就喝,一口干了。 我也干了,然后又倒上。 冬儿没有停歇,又端起酒杯:“来,第二杯。” 说完,自己又干了。 我随着干了。 冬儿一杯接一杯不停歇,很快,我们都喝了9杯,一瓶芝华士光了。 冬儿的酒量见长了,冬儿似乎今晚很想喝酒,特意想把自己喝醉。 又要了一瓶芝华士,这回,冬儿没有接着立刻就喝,而是目光怪怪地看着我。 冬儿白皙的面孔现在已经变得绯红,眼神也变得有些迷醉,虽然是迷醉,但那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些许凄然和苦楚。 “为什么来找我?”冬儿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我,声音有些干涩。 我吞咽了下喉咙,心里一阵凄苦,看着冬儿,没有说话。 冬儿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无声地笑了一下,晃了下脑袋,接着摸起一颗烟,自己点着,抽起来…… 看着袅袅的烟幕之后冬儿有些漠然的眼神,我的心继续伤感凄然着。 芝华士的后劲不小,我的酒量虽然不小,却也有些脑袋发沉发晕,我想冬儿也应该有些醉了。 “你不该来找我的?知道吗?”冬儿脑袋摇晃了一下,看着我。 我还是没有说话,心里隐隐作痛。 “想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些什么吗?”冬儿又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弥漫在她眼前,让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模糊。 我低头沉默了半晌,然后抬起头看着冬儿,端起酒杯:“喝酒吧。” 冬儿看着我抿了抿嘴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干了。 我们都沉默着,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不说话并不代表我停止了思考,同样,也不代表冬儿心里没有想法。 这一点,我想和我冬儿心里都明白。 第二瓶芝华士很快也喝光了,冬儿此时的脸更加红了,我的醉意也有了些许。 这时,冬儿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小克——” “我答应着,看着冬儿。 “你还爱我吗?”冬儿的声音有些虚无,又有些飘渺。 “我从没有停止过想你。”我苦涩地说了一句。 “这段时间以来,你有过别的女人吗?”冬儿又问了一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没有正面回答冬儿的问题,说:“你一直在我心里,每一个孤独难捱的深夜,每一个阴霾落寞的时刻,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小克……”冬儿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我……” “没有你的岁月里,我无数次尝试将你忘记,可是,我终究不能,我终究做不到,我无法将过去的那些时光从我心里抹去,我无法忘记你和我往昔那难忘的一幕一幕。”想起过去9个多月那苦难的日子,我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小克……”冬儿浑身颤抖着,似乎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长久的压抑和悲伤,突然猛地扑到我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冬儿哭得很奔放,很淋漓,很肆无忌惮,很撕心裂肺,刚才在天一广场,她是无声的压抑的抽泣,而此刻,她是放声大哭,似乎要将许久以来的情感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全部释放和宣泄。 我抱着冬儿的身体,抚摸着冬儿的肩膀,轻轻拍着冬儿的后背,心中涌起无限悲楚和疼怜,热泪不由滚滚而下。 冬儿的泪水流淌在我的胸口,滴落在我的衣襟,我的热泪滚落到冬儿的头发,滑落到冬儿的脖颈。 冬儿肆意地痛哭着,我无声地流淌着泪水,这一刻,不需要任何话语,我们都明了彼此的心底。 许久,冬儿终于停止了痛哭,依旧在我的怀里,无声地抽泣着,抽噎着,抽搐着。 我抚摸着冬儿的秀发,将下巴抵住她的黑发,心里的感觉不停变幻着,一会儿觉得无比充实,一会儿却又感觉无比空荡。 一会儿,冬儿抬起头,搂住我的脖子,仰视着我,眼神楚楚,泪光涟涟,眼神里带着几分渴望…… 我低头注视着冬儿姣美的脸庞,我们目光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的我能感觉到冬儿呼吸出来的气息。 我们就这样彼此互相注视着,呼吸着对方的呼吸,感觉着对方的感觉。 看着冬儿性感的嘴唇,似乎有些干涸,还带着些许的期待。 我想低头吻住冬儿,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可是,不知为何,我却迟迟无法让自己将想法变为行动。 看着我,冬儿的眼神里流露出热烈和渴望,搂紧了我的脖子,缓缓抬起头,缓缓靠近我…… 冬儿闭上了眼睛,美丽的睫毛一颤一颤,她那温热的唇吻住了我的。 我们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吻,我和冬儿终于再一次接吻,这次接吻,时隔了9个多月。 我抱着冬儿柔软丰满的身体,冬儿侧躺在我的怀里,搂住我的脖子,我们吻在了一起……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是只有和冬儿在一起才会有的心灵的颤栗和震撼,这熟悉的热吻曾经让我无数次迷恋迷醉,让我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我和冬儿忘情地热吻,彼此努力让自己进入对方,带着悲情的渴望和思念,带着酸楚的热烈和奔放。 我分明看见,冬儿的眼角又开始滑落了泪水,我分明感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变得潮湿。 冬儿,我的恋人,我的初恋,我的女人,我的世界。 我心里沉淀许久的心声开始呼唤,一次又一次。 时光不曾逝去,岁月不曾泯灭,苦难的日子带不走我心底的固执,坎坷的经历融不去我灵魂的痕迹。 我和冬儿热烈地吻着,忘却了世间的所有烦恼和忧愁,这一刻,我甚至没有想起浮生若梦,想起秋桐。 第214章 成熟 当炽热终于开始平静,我们终于停下来,互相注视着对方,我看到冬儿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伤感和忧郁。 我的心再一次感到疼痛,以前的冬儿,从来都是阳光明媚从来都是无忧无虑从来都是开心快乐的,可是,现在,冬儿变了,从冬儿的眼神里,我似乎感受到了冬儿心里的苦难。 “小克,你变得成熟了,你正在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良久,冬儿叹息一声。 我紧紧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冬儿努力笑了一下,坐起来,掏出纸巾,轻轻为我擦拭眼角的泪痕,我捧住冬儿的脸颊,轻轻用手指抹去冬儿脸上的泪水。 “小克,开心吗?” 我点点头:“你呢?” 冬儿点点头,看着我:“小克,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笑了一下。 冬儿看着我的表情,无声地笑了下:“小克,我漂亮吗?” “漂亮,你一直就很漂亮!”我说。 冬儿又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开心,接着又叹了口气。 冬儿的叹息声里充满了伤感。 “还想喝酒吗?”我问冬儿。 冬儿摇摇头:“再喝我就真的大醉了,我现在已经醉了,人醉了,心也醉了。” 我说:“那,要不,我们走吧。” 我此时说走,却不知要到哪里去,是出门送冬儿回家还是带冬儿去我住的酒店,还是出门口各自回去。 冬儿也不问我们要到哪里去,点点头,又站起来说:“等下,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冬儿这会儿哭得脸上的淡妆已经乱了,头发也有些凌乱。 冬儿拿着小包出去,去了洗手间。 我点燃一颗烟,靠在沙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梳理整理一下自己的头脑,我觉得此刻自己的大脑很乱。 正在思绪间,突然听见外面走廊里传来一声尖细的叫声:“滚开,臭流氓,不要脸,滚开——” 我浑身一震,这是冬儿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我猛地站起来,一个箭步出了门到了走廊,看到一个光头汉子正在拉扯着冬儿,身体摇摆着:“嘿嘿……小妞,来,到大爷的包间,陪大爷喝几杯,爽一爽。” 边说边伸出手去摸冬儿的脸。 我一眼就认出,这光头竟然是白老三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被我在星海北国之春夜总会教训过的一个。 他怎么到了宁州,怎么出现在这里?我心中大感意外。 眼看这狗日的那肮脏的手就要摸到冬儿的脸,我来不及多想,疾步过去,从身后伸出右手,猛地紧紧卡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左手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往后一用力,猛地将光头摔倒在地板上。 此时,我心中怒火万丈,松开右手,接着一脚踩在光头的胸口,扼住他手腕的左手猛地往侧方一用力,“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光头的手腕被我扭脱臼了。 “啊——”光头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惨叫,接着看见了我。 冬儿这时急忙跑过来,跑到我身后,拉住我的胳膊。 随着光头的惨叫,旁边的一个包房里冲出三个人,我一看,正是其余的三大金刚,四大金刚都来宁州了,都来到2046了。 看到我,他们都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松开了光头,光头在他们的搀扶下站起来,嘴里吸着冷气,看着我咬牙切齿。 此时,我来不及想为什么这四大金刚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来不及想他们的到来和李顺今天回星海有什么关联,更不会想到和李顺的父母突然调整职务有什么关系。 “马尔戈壁的,易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没想到咱们在这儿见面了!”一个小胡子光头说道,边看着我身旁的冬儿:“看不出,你狗日的还怪能,又换了一个马子,那个空姐小妞玩够了,换了这个。” 我看着他们:“哥们,大路朝天,各走一半,我不想惹你们,也请你们不要惹我,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呸——妈的,老子今天非整死你不可,来,来,有种进来——”他们似乎不想在走廊里大张旗鼓和我打斗,似乎有些忌讳怕夜总会的人知道他们是谁。 “今天你不老老实实给大爷几个磕头赔罪,再把你马子让老子们玩一个通宵,大爷今晚就给你放血——” 我知道,遇见他们几个,在这种情况下,今晚一场恶斗又难免了,不把他们制服,我和冬儿今晚断然脱不了身。 我轻声对冬儿说:“回房间里去——”说着,我摆脱开冬儿的手。 “小克,你——”冬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心和惊惧。 “没事,听我的,回房间里去!”我急促地说着,眼睛盯住四大金刚,同时轻轻拍了拍冬儿的手背。 冬儿听话地急忙回到了小包,我紧紧盯住四大金刚,四大金刚慢慢往大包里退…… 我突然起脚,一个箭步上去,对着最后站在门口的小胡子踹去,小胡子早已有了防备,急速往后缩身,我一脚揣空,随着惯性也冲进了大包间。 刚一进去,房门随即就被关上,接着,他们摸起茶几上的酒瓶,把我围起来,开始了一场混战。 外面的音乐震天响,包间里的打斗不亦乐乎,酒瓶、酒杯、烟灰缸满天飞,玻璃茶几被踢翻打碎,连麦克风也变成了武器。 上次我放倒四大金刚,靠的是闪电出击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次他们有了防备,要想把他们放倒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打了半天,打成了平手,他们被我击中了几次,我也挨了好几脚,手上也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正在这时,听到走廊里有女人的叫声:“快来人啊,这里有流氓滋事——” 这是冬儿在喊叫。 听到冬儿的喊叫,四大金刚突然停住了手,采取守势退后几步,互相看了一眼,小胡子说了一声:“撤——” 说撤就撤,行动很快,四大金刚像是训练有素,拉开门迅速鱼贯而出,小胡子最后一个出去的,临走前说了一句:“易克,你等着,这笔账早晚还得给你算。” 接着,四个人都窜了,剩下我自己站在一片狼藉的大包间里,随即,冬儿冲进来,看见满地的混乱和我手上的血,惊叫了一声,急忙掏出手绢为我包扎。 这时,几个保安手里拿着电击棒冲了进来,一个领头的叫着:“流氓在哪里?人呢?” “跑了!”我说:“就是刚才的四个光头!” “跑了?”领头的保安看着我和冬儿:“刚才是谁喊的?” “我——”冬儿说:“那四个光头是流氓,寻衅滋事。” “和谁打的?” “我!”我说。 “你?”领头的看着我,又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打架弄的吧?” “是的!”我说。 “你喝了不少酒吧?”领头的保安凑近我,吸了吸鼻子。 “我们是那个小包的客人,来这里除了喝酒,还能干吗?”我说。 “这里砸坏的东西,里面也有你的功劳了?” 我看着领头的保安没有吭声,然后拉了冬儿就要出去。 “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想干什么?”我回头看着保安头目。 “干什么?在公共场所打架斗殴,损坏了东西,要赔偿的,你知道不知道?”保安头目说,“你给我老实点,不老实,叫公安来把你抓走——” 我不想把事情弄大,说:“怎么个赔偿法?” 保安头目对另一个保安说:“去把经理叫来,核损一下。” 很快,经理带着几个人来了,我同样不认识这经理。 “经理,今晚这房间里有打架斗殴的,跑了4个,还剩下这一男一女,男的是参与者——”保安头目说,“酒后打架斗殴,扰乱公共场所秩序,要是他老老实实赔偿损失也就算了,不然就给治安大队打电话,把他住进去蹲几天。” 经理带着人员核查损失,很快,一份清单出来了,经理念给我听:“打坏茶几一个,价格5000元;酒杯4个,每个100元,共400元;麦克风2个,每个1000元,共2000元;花瓶2个,每个5000元,共10000元,音响也被打坏了,价值10000元……还有,这个大包的消费,综合统计,共计需要赔偿5万元。” 我靠,抢劫啊,这里的物品都是天价!太宰人了! “对不起,你的要价太高,我赔不起,没那么多钱!”我说,“再说,打架是他们引起耍流氓引起的,不是我找事的。” “对不起,我们这里物品的价格都是这样,损坏了就得照价赔偿,至于你们是怎么打架的,我们不管,反正你参与了,现在就剩你在这里,就得你来赔!”经理蛮横地说,接着又看保安头目:“看好他,不赔钱,捆起来,送治安大队,进了治安大队,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到时候,不但得赔钱,还得被罚钱,而且,还要吃顿苦头。” 经理话音未落,几个保安就拿着电击棒向我靠拢过来。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客人,我们是你们的客人,你们这样做,是在宰客,是在胡作非为!”我将冬儿拉到我身后,冲他们喊道。 “操——少给我讲狗屁道理,像你这样的无赖我见得多了。”保安头目手里的电击棒离我和冬儿越来越近:“怎么着,是乖乖拿钱呢还是束手就擒,还是尝尝这电击棒的味道。” 我此时意识到面对这帮人,我是逃不了的,因为还有冬儿在,如果要是来硬的,一定会吃亏。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我必须要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现在,没办法了。 “好,你们等下,我打电话叫人送钱!”我忙摸出手机说。 “哎——这就对了嘛,识相就行!”经理满意地说。 第215章 火冒三丈 “我告诉你,打电话别耍什么花招。”保安头目说:“我们这里,没人敢惹,你就是报警也没用。” 我不做声,打通了二子的电话,把事情经过简单一说,二子在那边一听,火冒三丈:“妈的,我靠,他们真是狗眼不识泰山了,竟敢对你下手,操——易哥,你叫那经理接电话。” 我把手机递给经理:“经理,送钱的人要和你说话!”边说,我边按了手机免提键。 经理有些狐疑地拿过电话,傲慢地说:“喂——说话!” “说你马尔戈壁!”二子在那边破口大骂,我们都听得很清楚,“经理,我靠你妈,你狗日的吃了豹子胆了,敢敲诈他,你知道他是谁不?你想死了是不是?我靠你老母——” 经理被二子一顿骂弄懵了:“你——你是谁?” 经理竟然还一时没有听出二子的声音来,而保安头目这时却听出来了,脸色陡变,对经理说:“电话里是二子哥啊!” “啊——二子哥!”经理惊叫了一声,忙说:“你——你是二子?” “不是我还能是谁?我靠你妈。”二子继续大骂道:“易哥是谁,你知道不?易哥来我们2046喝酒,就和到自己家一样,没有易哥,能有2046的今天吗?你们几个狗日的,瞎了狗眼了,竟然敲到易哥头上了,要是让老板知道了,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除了我和冬儿,屋里的人都变了脸色,保安头目的两腿已经开始哆嗦。 “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办,我想不用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二子说完挂了电话。 经理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把电话递给我,接着点头哈腰陪着笑:“易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是瞎了狗眼,不认识你老人家,太抱歉了。” 保安头目这时也赶紧弯腰赔笑:“易哥,误会,误会,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们这班小人计较。没事了,没事了,你们继续去玩吧。” “对,对,你们继续玩吧,今晚所有的费用都算在我身上,我请客,给易哥压惊。”经理忙不迭声地说。 我松了口气,说:“该付的费用我还是会付的,只是你们这要价也太离谱了。” “哎——易哥,你就赏我一个脸吧,千万别再提那事了,今晚您要是掏一分钱,我这经理也就不用干了,我也没脸干下去了。”经理满脸愧色地说:“希望易哥给我们这个面子,千万别和我们计较。” “噗嗤——”冬儿在我身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她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我们都安全了。 听经理这么说,我知道真要付钱的话,包括我和冬儿的消费,他们是死活不会要的,我想了下,说:“好吧,我们今晚的消费记在账上。” 然后,我拉了冬儿就走,经理和保安头目抹着额头上的汗,千恩万谢低头哈腰把我们送到门口。 出了2046酒吧,冬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易哥,他们叫你易哥,今晚太刺激了,好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我没有笑,心事重重地走着。 冬儿突然不笑了,一把将我拉住,看着我:“小克,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么惊人的大逆转,这家酒吧怎么还和你有什么关联,那个什么二子还有二子的老板好像都和你还有不错的关系?” 看着冬儿强烈好奇的眼神,我低头不语。 “小克,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冬儿拉着我的胳膊摇晃着。 我抬起头,看着冬儿:“冬儿,在我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很多事,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的,我现在心情很坏,不要问了,好吗?” 冬儿看了我半天,说:“好吧!我不问了,我不为难了你。我知道,小克,不管你这9个多月经历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干坏事的,是吗?” 我的心一颤,我想起了跟随李顺的那些日子,想起了金三角之行,想起了正在将段祥龙置于死地的百家乐赌场,不敢再看冬儿的眼睛,扭头看着远处的夜色,沉默了。 冬儿看了我半天,脸上带着不安和忧虑的表情,半晌说了一句:“好了,不说了,走吧。” 走,往哪里走?我一时又踌躇了,看着冬儿:“冬儿,你想去哪儿?” 冬儿看着我:“你想让我去哪儿?” 我看着冬儿,没有说话。 冬儿扶着额头:“我头疼。” 冬儿喝得太多了,加上今晚又受了惊吓,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我也不放心。于是我说:“我住在酒店里。” 冬儿点点头:“走吧,我好累。” 于是,我带着冬儿去了我住的酒店,冬儿的酒劲上来了,在路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搀扶着冬儿刚进房间,把冬儿往床上一放,冬儿接着就迷糊着睡了过去。 我弄了热毛巾给冬儿擦了擦脸和手,脱下外套,给冬儿盖上被子,然后草草洗了一下,躺到了另一张床上,关了灯。 黑暗中,传来冬儿酣睡的声音,她睡得很深很沉。 我此时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在今天一起爆发出来,秋桐突然回星海和李顺定亲,老秦告诉我段祥龙的事情,海珠的离去,冬儿的突现,还有2046遇到四大金刚…… 如此多的事情积聚在一起,让我的承受力达到了极限,我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裂开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些事情,无法入眠。 我不知道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秋桐是怎么度过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面对李顺父母的,更不知道李顺如果会不会拿出小雪的事情来阻击订婚之事。 如果小雪的事情不能阻拦住订婚的步伐,那么,李顺的父母会怎么样对待未婚妈妈秋桐?作为权贵豪门讲身份讲面子的他们能接受秋桐没结婚收养孤儿的事情吗? 如果他们一面继续坚持订婚,有一面逼迫秋桐放弃小雪,那么,秋桐将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感到了巨大的不安和隐忧。 还有,如果李顺和秋桐订婚了,那么,李顺会不会对秋桐提出同居的要求呢? 从某种风俗和规则上来说,李顺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而秋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的。 或者即使李顺不提,李顺的母亲会不会要求秋桐和李顺住到一起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阵阵绞痛,剧烈跳动起来,不敢往下想了。 虽然不敢往下想,我却分明感到,我对秋桐和浮生若梦的梦幻都已经接近灰飞烟灭了。 我这时觉得自己很卑鄙,一方面想着冬儿,一方面却又想着秋桐,一方面正在重新拥有冬儿,一方面却又在迷恋着那虚幻世界里的浮生若梦。 我深深感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肮脏和龌龊。 我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面对现实和冬儿再回到从前,却又挥不去现实里的秋桐和网络里的浮生若梦,却又对李顺和秋桐的结合感到耿耿于怀。 我有什么资格去这么想呢?在李顺和秋桐之间,我算又什么呢?我能扮演什么角色呢?我想当秋桐的救世主吗?秋桐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我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就算我拯救了秋桐,那么,冬儿呢?我如何面对冬儿?难道冬儿不是一直在我的心里无法抹去吗?我不是一直在刻骨思念着冬儿吗? 我陷入了深度纠葛。 一会儿,我又想到了海珠,这个一直对我痴心痴情的女孩,在苦苦追求没有得到自己心上人的情况下,决然离去,并将冬儿推到我面前,那么,昨晚,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她能睡得安逸安心吗? 爱情,从来是自私的,而海珠,却在这方面表现出了豁达和理智,表现出了她做人的可贵品质,虽然她是笑着离开我的,但是,她的心里真的就能放下能那么轻松吗? 我的心里不由纠结起来,感到很对不住海珠,还觉得见了海峰无法交代。 懵懂中,我的脑海又一个激灵,我突然想到了那天在星海皇冠大酒店听白老三打电话说的事,想起那晚白老三姐夫和伍德在一起吃饭的事,又想起李顺父母的突然调动职务,还有李顺刚刚离开星海,四大金刚在2046的突然出现…… 我的心快速跳动起来。 这几件事发生在一个密集的时间段里,集中出现,显得是那么巧合偶然而又必然,这之间,会不会其中有着什么不可切割的联系呢?这其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呢? 难道,我之前隐约感觉到的那股源自于星海官场和黑道的暗流开始加速涌动,很快就要喷发了? 我用手摁摁额头,努力想弄清楚这几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想想明白股暗流如果真的存在,将会怎么涌动,将会在何时何地喷发。 可是,想到头疼,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毕竟,我对官场和黑道的了解还不够深,我的社会经历和阅历还不够丰厚,我的心计心机还没有那么纯熟复杂,我目前无法看透事情的玄机在哪里…… 当然,此时,我更无法知晓这些事情会对秋桐的今后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将会怎么样左右秋桐的命运。 不知想了多久,劳累和困意袭来,我终于熬不住了,酣然入睡。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不停地做梦,一会儿梦见秋桐和李顺在订婚的情景,一会儿梦见海珠泪眼迷蒙地看着我,一会儿梦见云朵那消瘦忧郁的脸庞,一会儿梦见冬儿看着我的那审视目光。 最后,我梦见自己和秋桐站在一个悬崖边上,背后是无底深渊,正面对来自李顺、白老三和伍德的联合追杀,秋桐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跳下无底深渊…… “啊——”我大叫一声,猛地醒来,浑身大汗,湿透了内衣。 第216章 噩梦 睁开眼,我看到冬儿穿着洁白的棉布睡衣,头发还没干,正站在床头看着我。 室内光线明亮,看看窗外,阳光明媚。 “小克,你醒了——”冬儿说。 “几点了?”我擦擦额头的汗。 “上午11点了。”冬儿坐在我床边,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小克,你做噩梦了。” 我坐了起来,看着冬儿:“你早就醒了?” “刚醒,刚洗完澡!”冬儿说。 我看着刚刚沐浴后的冬儿,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新鲜和娇嫩,不由看得痴了。 看到我的眼神,冬儿白皙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红晕,却接着眼神里又隐隐有些不安。 我伸手拉过冬儿的手:“冬儿。” “嗯……”冬儿任我拉着她的手,低声答应着。 “你真好看。”我由衷地说着,轻轻揉搓着冬儿纤细修长柔嫩的手。 冬儿脸上的红晕开始扩散,接着却轻声叹息了一声,嘴唇紧紧咬住。 “你去洗个澡吧。”片刻,冬儿轻轻将手从我的手里抽出来,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对我看着窗外。 我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冬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怔怔地想着什么。 看我出来,冬儿抬起头看着我:“饿了不?” 我点点头:“你呢?” “饿了!” “我们去楼下吃饭吧?” 冬儿站起来。 直到此时,我们都没有谈起下一步如何走,似乎谁都不愿意先提起这个话题。 我们去了楼下的餐厅,点了我们曾经都最爱吃的炒年糕,默默地吃着。 吃完饭,我们都没有离开,依旧坐在那里,互相看着对方,我知道,该到了说那个无法回避的问题的时候了。 “小克,你要走了,是不是?”冬儿先说话了。 我点点头。 冬儿说这话,无疑是说我要回星海了但是她却一直没有问起我在星海做什么。 “哦……”冬儿哦了一声,眼神有些恍惚,还有些无法说出口的期待。 “你现在在宁州做什么?”我问冬儿。 “我?”冬儿淡淡笑了下:“无业游民!” “那……你……你……” 我想说:“你愿意跟我走吗”,吭哧了半天,却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不知道说出这句话后会遭到什么待遇。 冬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小克,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过去都干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问?你希望我知道吗?你想告诉我吗?”我说。 冬儿缓缓地说:“昨晚我说过你不该来找我,这是一道坎,一道你我心中的坎儿,这道坎儿迈不过去,我,你,我们,都无法去谈下一步。所以,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告诉你,我都等着你来问。” 我明白冬儿的所指,我的心刺痛了一下:“我不想问。” “为什么?”冬儿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还有些飘渺。 我的心愈发伤痛着,低下头沉默良久,然后抬头看着冬儿:“离开了你多久,我就想了你多久,思念和分离同步。从昨晚相见到现在,你的表现都已经告诉了我,我相信,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不管过去你我做了些什么,我们过去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你,我们之间的那份感情都是真的。 过去的时光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分离的煎熬,再次相见,我相信,我看到,你对我仍旧带着过去那不曾泯灭的情意。不想问起,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我,我们再次受到伤害,是因为我相信我们还有明天。我们,仍然能拾回过去的回忆,我们能再回到从前,我相信,只要你我都有这个心,我们能迈过这道坎儿。” 话虽然这么说,我的到底能不能真的迈过这道坎儿,心里却没有什么底儿。 我自己心里没有底儿,对于冬儿能够迈过去,我同样没有底。 我不想问过去,不代表我不在意,只是不管什么原因,事实已经发生了,再问,只能让过去再将彼此的心都刺痛杀戮一番,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我很想知道冬儿离开我的真正原因,但是,此刻,此时,刚刚再次相见,我觉得不能问,这不是时候。 一来不是时候;二来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冬儿会背叛我们过去的感情,我宁愿相信冬儿是出于是被逼无奈,我带着一种逃避和侥幸的心理来回避过去的事情;三来我还不知道段祥龙到底是采用了如何下流卑鄙的手段对我出手的,我想给自己的思路梳理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听我说完这话,冬儿紧紧咬住嘴唇,怔怔地看着我,半晌说:“好,有你这话,我跟你走。” 冬儿的声音有些嘶哑。 冬儿愿意跟我走,我的心忽地松了下来,却又莫名感到了几分空洞。 “好!”我点点头。 “去年,我曾经去找过你,可是,没有找到,后来,我就没有动过再找你的念头,因为,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已经不配再找你了,虽然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你,可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冬儿喃喃地说。 “不——不要说,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冬儿的话,急急地说:“我刚说了,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内心,相信那昨日再现在我眼前的东西。” “小克,似乎,你想欺骗你自己,你在逃避什么。”冬儿说。 “我不想逼自己,也不想逼你,更不想伤害我们大家。”我说:“我想,我们可以尝试重新来过,尝试用时间来抹去过去,尝试开始我们的新生活。我想试试,你愿意吗?” “如果不愿意,我会跟你走吗?”冬儿看着我,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握紧冬儿冰冷的手,看着冬儿:“那好,我们坐今天晚上6点的飞机走,我一会儿就去订机票。” 冬儿点点头:“那我现在回去收拾下东西。” “我送你回去,然后,我要去办点儿事!”我说。 在和冬儿临离开宁州之前,我打算去找一趟老秦。 我和冬儿出了酒店,打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一起坐在后排,开动后,我会司机说:“先去东湖花园。” 冬儿身体微微一颤,看着我:“小克,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儿?” “前段时间,我在东湖花园大门口见到过你,你和我擦肩而过。”我说。 “啊——”冬儿小声意外地叫了一声:“那……你……你当时为什么。” “我当时差点要叫你的,可是……那时,我不知道你已经……” “你自己去的?” “不,和海峰,我们去那附近喝甲鱼汤。” 冬儿扭头看着我:“是海峰阻止你的,是吗?假如当时没有海峰,你就会叫我了,是吗?”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海峰那个妹妹海珠,是做什么职业的?”冬儿又问。 “空中服务员!” “空姐……”冬儿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那家航空公司的?飞哪里的?” “宁州到星海,南航的!”我说。 冬儿扭头看着窗外,没有再说话。 冬儿在东湖花园门口下了车,我们约定我四点来这里接她,然后一起去机场。 然后,我去找老秦。 经过路边的一家航空售票处,我下车买好了去星海的机票,下午6点的,南航的班机。冬儿的身份证号码我早就倒背如流,根本不需要问冬儿。 买完机票,我给老秦打了电话,说要去百家乐那边找他,老秦说不要去那里,约我在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20分钟后,我和老秦在茶馆的一个单间里碰面了。 “李老板回星海了。”一见面老秦就说:“父母来了电话,让他回去定亲的,还没回来。”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边情况怎么样?” “这边的百家乐还是照旧,红红火火。”老秦看着我说:“你是想知道段祥龙的情况吧?” 我点了点头:“还是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些,别的没有什么新情况。对了,昨晚这家伙掉进去了,输了60个,身上带的钱不够,拿了20个贷,倒也痛快,今天上午就还上了。” 我不由一震,段祥龙昨晚输了60万,照这个玩法,再厚实的家底也不撑折腾。 “他现在家底现在还厚实,撑折腾。这家伙已经不能自拔了,今晚必定还会来玩。不过,照这样下去,我看,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将家底得瑟光。李老板吩咐了,套牢他,不能让他光输,今晚会让他赢一点,以后也会这样下去,是不是给他点甜头,但是,当然是大输小赢。”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你想救他?”老秦看着我。 我心里颤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不知道,我在想……” “你想怎么救他?你应该不应该救他?你能不能救得了他?”老秦打断我的话:“赌徒的心理你了解吗?一个人,一旦赌博上了瘾,基本和吸毒没有什么不同,很难戒掉。而且,就算你想救他,按照你们的过去,你以为他会听你的?他会不会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会不会以为你想设计害他?老弟,听老哥一句话,对于有的人,好心未必是有好报的,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 我沉默不语。 老秦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虽然我现在还暂时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将你击垮的,夺走你的女人的,但是,他对不住你,他采用了卑鄙阴毒的手段搞垮了你的事业和爱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可以肯定。 易克,你难道不想报复他,不想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路?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不需要你费吹灰之力,借助百家乐,借助李老板的手,借助我,完全就可以将他置于家破人亡的地步,他最后的结局,我现在就可以想象。” 我呼了一口气:“即使我想,可是,我也不想用这种办法,这个百家乐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总觉得自己在犯罪,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老秦说:“老弟,我看得出,虽然你的外表很坚强很结实,可是,你的内心却很脆弱很善良,你太善良了,这个世界,往往一颗善良的心得不到应有的好报,你以一颗善良的心去对待别人,不知道防备别人,往往却容易被人家利用,进而伤害了自己。 “有时候,人并不是被别人所伤害,而是间接毁在自己手里,毁在自己的性格上。在这个社会上,要想混下去,要想混得好,就得学会狠,所谓无毒不丈夫,就是这个道理,该善良的时候可以善良,但是,该狠心的时候,来不得半点怜悯和同情,要有痛打落水狗的坚决和魄力。” 老秦的话击中了我性格的弱点,我沉思起来。 第217章 “你和段祥龙的事情,我不会告诉李老板,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老秦说:“李老板生性多疑,加上一直没有停止吸毒,在毒品的精神作用下,猜疑心越来越重,要是让他知道你和段祥龙的关系,说不定他会胡思乱想些什么,说不定会对你不利。李老板前些日子专门安排人打着客户的名义去你老家看过你父母。” 我吃了一惊,看着老秦:“啊——” “虽然我不知道李老板对你到底是什么想法,虽然我不知道李老板对你带有何种目的,但是,凭着我对李老板性格的了解,他的内心里,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包括我。” 老秦说:“李老板做事的手段,我是清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段祥龙的事和你有牵连的,当然,李老板知道了你和段祥龙的事,也有可能会有替你出气替你报仇的想法,会愈发狠地整治段祥龙。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他了解了你在宁州的真实背景,对你一直隐藏真实身份说不定会有什么猜疑,假如一旦有高手在这里洗了场子,他说不定会以为是你在背后策划了什么。” 我听着老秦的话,心里有些惊惧。 “所以,我会把你的身份当做高度机密,不会和任何人说的!”老秦说。 “谢谢你,老兄!”我说。 老秦感慨地说:“不用谢,我看得出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只是,你有过混黑道的经历,要想彻底漂白自己的身份,要想和他们彻底脱离干系,倒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现在,我也是深陷其中了,我曾经想脱离,但是,却是无法离开的,我自己的命倒无所谓,我早就该死在缅甸金三角的热带丛林里了,但是,我还有一大家子,有老婆孩子。” 我的心里有些沉重和压抑。 “老弟,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闹市,我看出来了,我现在终于明白知道了,你是大隐的高手:“老秦笑了一下,说:“你在大家面前一直在装傻,用现在通俗的话来讲,叫装逼,是不是?” 我苦笑了下。 “装傻是一门学问,装逼是一门艺术,我佩服你装的本领,依照你的年龄经历和阅历,能装到这个程度,委实也算不易,你几乎骗过了周围所有人的眼睛,假如不是我调查段祥龙,我也一直还在被你糊弄着。”老秦说:“但是,老弟,老哥有句话想送给你——” “你说——” “行为是可以引导的,一个人,装傻时间长了,就真的傻了。”老秦说。 老秦的话让我心里一震。 “关于段祥龙,如果你不想刻意去报复他,我对你的建议是当做不知道这事,随他去吧。”老秦说:“中国有句老话:怨怨相报何时了。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 老秦其实并没有猜对我的心思,我现在之所以不想对段祥龙落井下石,是因为我还没有弄明白他到底是对我使了如何歹毒的手段,我即使想报复他,也要根据他对我下黑手的程度来回击。 我不想报复轻了,也不想报复重了,我想恰到好处,我要让段祥龙即使死也要死个明白。 当然,此时,无论是我还是老秦,都以为段祥龙既然染指了百家乐,那最后的结局是必然的,似乎用不到我出手了。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和老秦这次都失算了。 和老秦分手时,老秦看着我郁郁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老弟,开心点,人啊,活在世上,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会遇到,什么人都会遇到。” 我感激地冲老秦笑笑,老秦真的是一个好人,虽然他在跟着李顺干着助纣为虐的事情,但是,起码对我来说,老秦是一个好人。 和老秦分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回了酒店退房,然后打车去接冬儿。 路上,接到秋桐的电话。 秋桐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正常,似乎她昨晚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易克,忙完了?” “是的,下午6点的飞机回星海!”我说。 “嗯,好,明天是周末,辛苦了,回来休息下,周一再来上班吧。”秋桐说完就挂了电话,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我放下电话,心情突然变得很坏。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这回是二子打过来的。 “易哥,你还在宁州?”二子在电话里哈哈笑着。 “嗯,不过,我马上要去机场,今晚就到星海了。” “那我们见不到面了,我刚回到宁州,正打算今晚给你弄个酒场压压惊,让那帮兔崽子专门给你赔礼道歉呢,看来,不行了。”二子说。 “不用,事情过去了,没事了!”我说。 “这可是李老板专门安排的呢。”二子说:“昨晚我就把这事打电话给李老板汇报了,李老板很生气,在电话里大发雷霆,狠狠骂了他们一顿,还专门让我回来给你压惊。哎,易哥,李老板对你,可真的是没说的。” “真的不用了,谢谢李老板。”我接着问二子:“李老板没回来?” “当然没回来啊,刚订婚呢,这大喜的事情,怎么能马上就回来呢,还不得在星海和咱秋桐嫂子多亲热几天啊,我估计他啊,这几天得逍遥逍遥。”二子呵呵笑着:“哎——易哥,你看,我的老板和你现在的老板是两口子,虽然你离开了李老板,但是跟着秋桐嫂子做事情,咱们还是一家人啊,哈哈……” 我心里感到阵阵酸涩,幸亏这是在电话里,二子看不到我的难看脸色,我强笑着:“呵呵,是啊,是啊。” “那天在东钱湖度假村砸场子被秋姐遇到了,嘿嘿,真不好意思。李老板回头还骂了我和小五一顿,埋怨我们做事不小心。今后,我们还得继续镇压宁州的那些大酒店,坚决把特殊服务打进各家大酒店,对不服的,坚决杀一儆百,整理上几个不服的,其他的就老实了。 李老板说了,这特殊服务业是我们新的经济增长点,一定要做大做强,做到又好又快地发展。星海那边,李老板刚刚决定,把剩余的特殊服务业全部停了,整体迁移到宁州来。” 我竟然不知道李顺在星海还有残余的特殊服务业,我以为就剩下一些正规的行业了。 我此时敏锐地意识到,李顺做出这一决定,一定和老李以及老李太太的职务突然调整有关,他的反应速度真快! “对了,二子,我昨晚忘了和你说,昨晚和我打架的那帮人,是白老三手下的四大金刚。”我突然想起这事。 “四大金刚,这四个狗日的,怎么跑到宁州来了,莫非是想千里迢迢来这里砸我们的场子?靠,我谅白老三没这个胆子,星海他能牛逼一下,在宁州,嘿嘿,黑白两道,那是我们的天下。” 我皱了皱眉头:“此事我觉得有些蹊跷,你还是给李老板说下吧。” 此时,我不想和李顺打电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顺和秋桐订婚有关。 “好,我现在要先去收一笔款子,回头我和李老板说一下!”二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以为然。 依照二子的头脑,他显然不会对四大金刚的突然出现想的更多,很显然他没有放在心上。 而后来我才知道,正是二子的不以为然,让他疏忽了此事,没有和李顺说此事。 二子此次的小小疏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此时既不知道也无法估量。 很快,我到了东湖花园门口,冬儿正拖着一个行李箱在那里等我。 下午6点整,我和冬儿乘坐的飞机从宁州机场腾空而起,直往北飞,飞往那遥远的星海。 我和冬儿坐在机舱的最后一排,飞机开始平稳飞行后,服务员开始分发饮料。 这时,我看到了海珠,站在我和冬儿面前。 一天不见,我看到了海珠和往日大大不同的面孔,虽然海珠化了淡妆,但是,我依旧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深深的憔悴和疲倦。 海珠给我们发完饮料,冲我和冬儿微笑了下:“哥——冬儿姐——” 冬儿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海珠,这时突然醒悟过来,看着海珠:“你……你是海珠……海峰的妹妹?” “是的,冬儿姐!”海珠努力微笑着。 海珠虽然在微笑着,但是,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酸楚,我发现了,我相信冬儿也一定更感觉到。 冬儿盯着海珠看了几秒钟,点了点头,然后向海珠伸出手:“海珠,你好,你很好。” 我不知道冬儿此话是何意,也不知道冬儿感觉到了什么。 海珠和冬儿简单握了握手,然后又冲我们笑了下:“你们休息吧,我要去忙了。” 说完,冬儿推着小车沿着过道往前走去。 冬儿看着海珠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我扭头看着机窗外,夜色沉沉,没有一丝光亮,无边的黑暗呈现在我的眼前…… 夜晚的高空是漆黑一团的,而在那夜空的下面,便是它沉淀下的渣滓,有光有影,有声有色,在这声色光影的沉淀物中生活的,便是人。 说到底,在浩浩的夜空下,人只是一些可怜的生物,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将那些可怜的欲望和快乐张扬到极致,在欲望的纵容下,夜晚往往会开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花来…… 此刻,我努力往下看,却被乌云遮住了视野,看不到地面的任何光芒。 此刻,冬儿就坐在我身边,我却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孤独和落寞。 第218章 到星海了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星海机场,我提着拉着我和冬儿的行李,冬儿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往出口处走去。 下飞机的时候,海珠没有出现,这一路,我的脑海里一直无法挥去海珠那双酸楚的眼神,那眼神,在我看来,不仅仅是酸楚,还有着无法排遣的无助和伤感。 我的心里感到了无比的愧疚和伤怀。 任何一个巅峰都是下一个深渊的起点。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否在某种形式下的某一个巅峰。 到星海了,我带着冬儿来星海了。离开时,是我和秋桐,回来时,却是我和冬儿。 到了出口,我突然在接机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秋桐,她正站在出口外,正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走出来的我和冬儿! 秋桐来了! 看到秋桐的第一眼,我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她是来接我的! 随即,我的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看到我和冬儿一起出来,看到冬儿挽着我的胳膊,她一定懵了! 果不其然,秋桐的眼神里带着意外和迷惑,眼睁睁看着我们走近她。 “秋总——”走到秋桐跟前时,我叫了她一声,停住了脚步。冬儿也停住了脚步,看着秋桐,手臂依旧跨在我的胳膊里。 秋桐被我的声音所唤醒,眼神闪了一下,神情晃了一下,接着慌乱地回过神来,看着我和冬儿,接着哦了一声:“易经理!” 秋桐对我的称呼很客气,那客气里我分明感到了一丝陌生和冷淡。 “这是冬儿。”我对秋桐说,接着对冬儿说:“这是秋总!” 秋桐看着冬儿礼貌地笑了下,点点头,笑得有些牵强。 冬儿也冲秋桐点头笑了下,眼睛直直地盯住秋桐,带着审视的目光。 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和忐忑:“秋总,你来这里——” “我是来这里接人的!”秋桐干脆地说着,看着我:“真巧,遇到你们!” 显然,秋桐的意思不是来接我的,只是巧合遇到我和冬儿。 秋桐的话我很怀疑其真实性,我怀疑秋桐其实就是来接我的,只是突然临时改了主意。 但是,既然秋桐这么说,我也只能认可,看到秋桐没有想和我们再说话的意思,我们只能告辞离去。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秋桐皱着眉头冷眼扫了我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鄙视和不解。 我当然无法解释什么,我只能带着冬儿离去。 我和冬儿打上出租车离开机场的时候,在路上,一辆车子超过我们,那是秋桐开的车,车上只有秋桐一人。 果然,秋桐是来接我的,她看到我和冬儿的意外出现后改变了主意,不接我了。 我想,秋桐此刻一定会对我带有深深的怨气和鄙夷,她一定以为我抛弃了海珠,另寻新欢了,而这个新欢,就是我的旧欢冬儿。 恨屋及乌,她厌恶我的做法,自然也对冬儿没有什么热情和好感,但是还是保持了起码的礼貌。 在这期间,冬儿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很淡定,但是,我知道,冬儿的内心一定不会静止。 很快到了万达广场我的宿舍,我带冬儿进去。 一进门,冬儿打量着房间,禁不住“咦——”了一声,声音里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我知道,冬儿一定没有想到我会住在这样宽敞高档的房间里。 放下行李,冬儿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然后看着我笑了:“小克,没想到你住的房子这么好,这房子比我们以前在东湖花园买的房子还气派还大还上档次。” 看着冬儿的神情,我笑了下,心里暗暗下决心,等以后我一定要买一套比这还要高档的房子给冬儿住。 “饿不?”我说。 “不饿,你呢?”冬儿说。 “我也不饿!”我说:“累不?” “不累,只是有些风尘仆仆。”冬儿笑着说:“我想洗个澡——洗澡间在哪里?” 我指指洗澡间:“在那里!” 冬儿进了洗澡间,一会儿出来了,看着我:“小克,你的卫生间里怎么有女人用的东西?” 看着冬儿审视的目光,我犹豫了下,说:“那是海珠用的。” “海珠用的?”冬儿失声叫了一声,接着紧紧抿住嘴唇,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冬儿解释,我不知道我即使解释了冬儿会不会相信,我只能点头:“嗯,是的,海珠在这里住过几次……不过……可是……” 我正琢磨着如何向冬儿说,冬儿却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制止我继续讲下去,冬儿紧紧盯住我的眼神,一动不动。 我愣愣地看着冬儿,冬儿凝神看着我,我们就这么看着。 冬儿的眼神一时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包含了很多思虑和情感,半天,冬儿忽然哼笑了一声,接着低下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来,这道坎儿,我能迈过去了。” 接着,冬儿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包含着些许的轻松甚至是解脱,莞尔一笑:“小克,这9个月期间,你有过别的女人,是吧?” 我不由想起了云朵,想起了酒后和云朵的疯狂,看着冬儿审视的目光,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脸上不由露出不安和愧疚的表情。 冬儿似乎并不生气,反而搂住我的脖子,嘴巴贴近我的耳朵,在我耳畔低语:“小克,不要感到不安和愧疚,我理解你,一个正常的男人,当然是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我不该把你独自扔下,让你这么久孤单一人。好了,小克,不要有什么精神负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往前看,现在,我不是跟你来星海了吗,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今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吧,不再分开了。” 冬儿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释放。 说完,冬儿轻轻亲吻着我。 冬儿的话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宽慰,我不由抱住了冬儿的身体,我们再度投入地吻起来。 拥着冬儿温热的身体,亲吻着冬儿嫩滑的脖颈和嘴唇,我的身体感到阵阵发热。 冬儿接着轻轻推开我,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小克,我去洗个澡。” 我回过神来,忙说:“我去给你找睡衣。” 说完,我去卧室拿睡衣,冬儿跟在我身后,看我拿出女士睡衣,说:“这睡衣是有人穿过的吧?” 我没做声。 冬儿将睡衣拿过去,扔到床上:“不用这个,我自己有带的。” 说完,冬儿出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了一套睡衣,还有洗涤化妆用品,看着我说:“里面的那些东西,我都不需要。” 说着,冬儿去了卫生间,将海珠用过的那些洗涤化妆用品装了一个袋子,提了出来,放在门口。 我没有说话,看着冬儿。 冬儿冲我笑了下:“我洗澡了。”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冬儿开始洗澡了。 我看着扔在床上的海珠曾经穿过的睡衣,还有门口孤零零畏缩的墙角的装有海珠洗涤化妆用品的袋子,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半天,冬儿出来了,穿着一件粉色的薄如蝉翼的睡衣,头发湿湿的。 刚刚沐浴后的冬儿是如此的鲜亮和娇媚,我几乎不敢多看一眼。 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小克,去洗澡吧,我去吹吹头发。”冬儿说着去了客厅。 我忙换了衣服去了洗澡间。 浴室里热气腾腾,还带着冬儿刚刚沐浴后好闻的味道,我边洗澡边想着刚才遇到秋桐的情景,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等我洗完澡,穿着睡衣出了卫生间,冬儿已经不在客厅了,正靠在卧室大床的床头,半盖着被子。 这时,我发现,在我洗澡的空当,冬儿已经把床上的床单和被罩都换了,墙角放着原来的床单和被罩。 房间里的大灯没有开,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橘黄色的灯光下,冬儿正温情脉脉地看着我…… “小克——”冬儿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还有些妩媚,伸出手向我。 我走进床边,坐在床头,傻傻地看着冬儿,心咚咚跳个不停。 此情此景,我预感到了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心里感到很茫然,还有些空荡,一时不知所措。 “小克,坐在我身边,好吗?”冬儿轻声说。 我上了床,躺下,冬儿给我盖上被子。 “小克,抱着我……”冬儿在我耳畔低语。 我和冬儿只穿着睡衣躺在了一起,自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 “小克,我爱你……”冬儿喃喃地在我怀里自语。 “冬儿……”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感动,冬儿温柔母性的声音和温馨柔软的躯体唤醒了我深埋已久的男人的情怀,我荒芜的欲望和本能的沙漠开始感到了雨露的滋润…… “你想好了?”我轻轻地道。 “嗯……以前你一直想要我,我没有给你,可是,现在,我想把我自己完整地交给你,包括我的灵魂和身体。”冬儿眼里释放出楚楚的表情:“我的心从来就是你的,我的灵魂只属于你……只要……只要你能迈过那道坎儿……我能迈过你的那道坎儿。” “住嘴——”我突然变得有些烦躁,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我的心里突然变得异常痛苦,内心里感到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微弱的台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照在冬儿的脸上、身上,格外地性感。 “小克,喜欢吗?”冬儿用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得出来,她的手在颤抖。 我不由点了点头。 当一副生命之躯彻底地展现在我面前时,我陶醉了,真的好美,美的让人心酥,美的让人难以置信,禁不住在心里质疑,上帝造人,为何将女人设计的如此完美? 在冬儿的主动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窘迫,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如此尴尬…… 此刻,我面对如此一件人间的极品,实在不知道该去怎样消遣,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极致的诱惑,都是极致的完美,冬儿的每一个动作,都将青春的诱惑诠释的异常深刻。 这一刻,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任何人,只有我们两个。 终于,我无法自己…… 第219章 宽慰 激情过后,我点了一支烟,斜躺在床上,直到我的烟吸了半截,冬儿才轻盈地坐起来,去了卫生间。 值此,我忍不住地朝冬儿刚才躺的身下瞟去,果然,床单上没有任何红色的痕迹。 对于这个结果,我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却还是感到心里一阵悲凉,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敢不愿往下去想了,心里阵阵酸涩。 一支烟怠尽,冬儿也回来了,靠在我身边,我看到,此刻,冬儿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分宽慰。 冬儿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自语道:“这道坎儿终于过去了。”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冬儿话里的所指,曾经,我们都是处,如今,我们都不是了,她有过了别的男人,而我,也有过了别的女人,我们对等还礼了。 大家处在一个水平线上了,她找到了平衡,如果刚见面时还觉得对我有所愧疚的话,那么,此刻,她似乎找到了平衡。 我不知该如何评价冬儿的话,我终于拥有了我的初恋情人,我擦思夜想的冬儿,我和冬儿的灵魂与肉体一起得到了升华,可是,物是人非,我心里却感到了莫名的空虚与寂寥。 我在冬儿之前和云朵有过了那事,当然冬儿无疑会认为我是和海珠有过的,而冬儿的第一次也没有给我,那么,我是否应该从心底里彻底放下,不再纠葛冬儿过去的事情呢? 我不认为自己是有很深处女情结的人,我不认为这能阻碍我和冬儿的情感发展,不然,我又为何要带冬儿到星海呢? 毕竟,冬儿是我的初恋,初恋,对我来说,是那么地刻骨铭心,那么地深入骨髓。 还有,我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冬儿是爱我的,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将冬儿轻轻揽在怀里。 “小克,过去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不想知道?”冬儿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嘶哑着声音:“起码,现在,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冬儿说。 “知道这些,对我,对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我说。 “我不知道,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不管我过去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的心一直是你的。”冬儿郁郁地说。 “我相信,我明白,我知道。”我说:“这就足够了,我只要知道你的心是我的,这就足够了。我要的是你的心。” “既然你现在不想问,那好,什么时候你想问了,我就会原原本本告诉你。”冬儿说:“当然,你不问我,我也不会问你的过去,因为我此刻心里很明白,不管你曾经要了哪一个女人,你的心也是我的,你心里一直是有我的,对我来说,这也就足够了。” 冬儿的话让我心里不禁一阵羞愧,我仿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无脸见冬儿,我又不禁感动于冬儿对我的宽容和大度。 “冬儿,让我们忘记过去,好好往前看吧,今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想到过去的流浪岁月,我的心里酸酸的,又有些欣慰。 冬儿点点头,看着我笑了下:“吻我——” 我低头深情地吻了吻冬儿的唇。 冬儿吸了一口烟:“小克,今晚出机场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叫你易经理的什么秋总,是你的客户?” “怎么了?”我说。 “没怎么,我就感觉这人对我们的态度好像很冷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冬儿说。 我呼了一口气:“这位秋总,不是我的客户,她是我的上司!” “上司?”冬儿一愣,看着我:“上司?你的上司?你怎么会有上司?你不是在这里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吗?” 看到冬儿惊疑的表情,我的心一沉,苦笑了下:“冬儿,那是我骗我妈的,我没让她知道我破产的事情,我怕父母担心,你自己想想,我刚刚破产,哪里来的资金开公司呢?我现在是在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打工。” “可是,她怎么叫你经理?”冬儿说。 “因为我是发行公司一个部门的经理,负责人。”我说:“我现在是打工者,拿的是工资和奖金。”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你的逗我?”冬儿仍然将信将疑。 “我没骗你,是真的!”我说。 “那……你这房子。”冬儿又说。 “借住的——”我说。 冬儿听我说完,脸上露出巨大的失落和失望,怔怔地看着我,似乎不能接受现实的这一切。 看着冬儿的神情,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惊惶,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 自打认识冬儿以来,我看到的冬儿对我的表情从来都是赞赏和褒扬,从来没有看到如此的神情。 冬儿把没有抽完的烟摁死,然后出溜到被窝里,仰脸看着天花板,突然沉默起来。 良久,冬儿喃喃道:“是啊,你刚刚破产,哪里又能这么快开一家公司呢?我应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听到冬儿的话,我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躺下抱住冬儿的身体,拍着冬儿的后背,吻着冬儿的脸:“冬儿,宁州的公司破产后,加上没有了你,我彻底沉沦过,但是,现在,有了你,我又有了动力,相信我,我会好好振作起来,我会尽快再次奋起,我要重新站立起来,我要重新有自己的事业和公司,相信我,我会的。” 我不知是唯恐冬儿失望在给冬儿信心还是还怕自己继续沉沦在给自己打气。 冬儿看着我:“开公司,是需要很多钱的,现在,你上哪里去弄这些钱?” 我忙说:“我会好好干好现在的工作,努力多拿奖金,多攒钱,用上一年的时间,争取攒下一笔钱,先从小公司做起,慢慢再做大。只要我用心去做,只要我好好干,我一定会做起来的。”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是离不开发行公司的,李顺已经给我定了性,我要么在发行公司干下去,要么回归他的黑道,我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而到黑道,虽然能赚很多钱,但是,我却是万万不能再回去,那是死路一条。 冬儿看着我,没有说话。 “冬儿,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行的,你知道的,我们以前的公司不就是一步一步从小做大的吗,当时才不到10万块钱做起来的。”我抚摸着冬儿的脸颊说:“现在,只要你支持我,你相信我,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了重新奋起的动力,我是有能力的人,我一定能赚很多钱的,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冬儿看着我,半晌,勉强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 “冬儿——相信我吧,我一定能行的!”我语无伦次地说。 冬儿抿了抿嘴唇,轻声说:“小克,好吧,我相信你。”冬儿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无法遮掩的惆怅。 我的心有些疼痛,一个男人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上理想的充裕的舒适的日子,是多么的失败。 我不由感到了紧迫和压力,因为冬儿的失望。 那一刻,我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重回李顺那边。 我知道,只要我回了李顺那边,只要我想弄钱,我将会很快拥有很多钱,一年下来赚的钱,不比我开公司赚的少。 一闪过这个念头,我不由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回了李顺那边,虽然我能赚到很多钱,但是,等待我的将是无底深渊,后果不堪设想。 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能走这条路。我现在要做的是在发行公司拼命好好干,努力赚大钱,尽快完成原始资金的积累,然后再伺机摆脱李顺的控制,重新开一家公司,东山再起。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在冬儿面前展望宏伟蓝图,不停地给冬儿以信心。 冬儿或许看出了我的焦虑和紧张情绪,主动亲了亲我的额头,柔声说:“小克,不要想太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时间不早了,睡吧。” 冬儿在我的怀里酣然入睡,我却毫无困意了,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冬儿的归来,让我感到了这9个多月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压力,当然,也带来了无比的动力,再次重新创业的激情和冲动彻底被激发了出来,我决心要开始重新崛起了。 当然,理想不是梦想,理想必须要基于现实,目前,我要做的就是在不能离开发行公司的情况下迅速完成原始资金的积累,同时想尽一切办法脱离李顺的控制,重振旗鼓。 秋桐不是我的,是李顺的,浮生若梦永远走不进我现实,我既然要在这个社会上生活生存下去,就必须得正面现实,我现实里的女人,只有冬儿!我失而复得的冬儿! 虽然重新归来的冬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般完美,可是,我自己呢,不也是同样的情况吗?冬儿不和我计较过去,我难道要一直耿耿于怀她的过去吗? 虽然我寻找回来的爱情带着累累伤痕,可是,有我们过去的情感基础,难以忘却的初恋,我相信,我们能够找回以往那欢乐的情怀和美好时光。 我不由想起浮生若梦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就是奋斗,为了理想、事业和爱情。 此刻,爱情是我奋斗的原动力和催化剂,是我再度崛起的基础和强大能源。 回想起这9个多月来的经历,我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人生到底是什么? 如果人生是一条直线,那么我是不是就应该这样一成不变的走下去?既然是直线,为什么还会有坎坷呢? 如果人生是一个圆,那么我应不应该打破这个圆圈,还是在原地绕来绕去…… 思考了很久,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220章 周末 第二天,我起床洗涮后开始做早饭,做好了早饭,然后才喊冬儿起床洗涮,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饭。 “今天你上班不?”冬儿边吃饭边问我。 “周末,不上班!”我给冬儿盛了一碗稀饭,又夹了一个荷包蛋。 “今天是周六?”冬儿说。 “是的!”我说。 “我整天过的浑浑噩噩,都不知道周几了。”冬儿自嘲地说了一句。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个秋总,叫什么名字?”冬儿又问我。 “秋桐!” “名字不错,很好听,人也长得很美。”冬儿嘟哝了一句,接着说:“你怎么会跑到她哪里去打工?” “为了生存下去,我去应聘,她们那需要人,我就去了!”我说。 “这个秋桐——”冬儿停顿了一下,看着我,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她没有潜规则你吧?” “说什么呢?可能吗?”我说了一句。 “那,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呢?”冬儿接着又冒出一句。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接着笑着看着冬儿:“你觉得呢?” “你们男人,见了美女,没有不动心的。”冬儿正色看着我说:“小克,既然我们的过去大家都不再纠葛,那么,我警告你,今后,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不准在外沾花惹草,否则——” 否则会怎样,冬儿没有说。 我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不管我在别的女人面前如何牛逼,在冬儿面前,我始终不敢对抗,一直以来的习惯,冬儿不管提出什么事,我都是言听计从,从不违背她的意愿。 以前很多朋友笑话我,说我和冬儿还没结婚就成了妻管严,说我把冬儿宠坏了。我听了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我其实知道自己在冬儿面前的乖顺是出于对她的疼爱。 “小克,今后,你去公司里上班,那我呢,我干啥?”冬儿说。 “你想干什么?”冬儿大学是学会计的。 “你觉得我该干什么?以前我们有公司的时候我在公司里管财务,现在你说我该干什么?”冬儿看着我:“你觉得我是不是也该像你一样出去打工挣那点死工资呢?” 冬儿的话似乎带着一丝不乐,我心里陡然又感到了压力。我现在没有自己的公司,如何让冬儿管理呢?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我忙去开门,一看,海峰来了! “我擦——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要不是今天海珠临走时和我说了下,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呢。”刚一开门,海峰劈头就说:“怎么搞的,昨晚海珠跑到我哪里去住的,你扔下她自己跑回来睡大觉了。” 听海峰话里的意思,显然海峰还不知道我带冬儿回来的事,海珠没有告诉他,自然,海峰也还不知道海珠和我分手的事。 “走,今天是周末,陪我出去踏春去,我约了位美女在下面车里等着呢,不容易啊,约了不下10次了,好不容易才给面子,还要求拉着你一块儿去。”海峰继续大大咧咧地说着,边往里走:“今天春光明媚,正是春游的好时光,可惜,海珠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不然,大家一起——” 海峰突然住了嘴,嘴巴半张在那里合不上了,因为他看到了正坐在那里吃早饭的冬儿。 冬儿不紧不慢地在那里吃着早饭,头都没抬,似乎就没看到海峰一般。 “啊——”海峰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站在那里呆住了,愣愣地看着我。 我看着海峰,没有说话。 海峰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尴尬、惊讶、意外、失落、遗憾…… 我对海峰轻轻说了一声:“进来吧。” 这时冬儿抬起头看着海峰:“我以为是谁呢一大早就过来喳喳叫,原来是海大人啊。怎么?看到我看到我和小克在一起很惊奇?很意外?很生气?很失望?不欢迎?” 冬儿的话里带着一丝嘲讽和怨气。 海峰这时迅速回过神来,笑着:“冬儿啊,很久……很久……没见到你了……你……你回到易克身边了……好,好,欢迎,欢迎。” 海峰的声音很干巴很酸涩。 “谢谢海峰。”冬儿站起来,笑了下:“来了就是客,坐吧。” 海峰木然坐下,我递给海峰一颗烟,海峰木然抽着,咳嗽了两声,被烟呛的。 冬儿在海峰对面坐下,看着海峰:“海峰,很久不见,看你似乎很风光啊。怎么,你也跑到星海来了?不在深圳那外企干了?” 冬儿似乎不知道海峰期间曾经在宁州的办事处干过。 海峰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笑着说:“还在啊,公司在星海有办事处,我调到这里来负责。” “海峰混大了,成外企在星海办事处的老板了,”冬儿说:“祝贺你!” “冬儿,大家都是自己朋友,有什么好客气的!”海峰说。 “海峰,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没想到我回和小克又在一起吧?”冬儿看着海峰。 海峰笑笑:“说实话,是没想到。但是,看到你们又在一起了,还是为你们感到高兴,为你们祝福。” “海峰,我相信你说的是心里话,你相信你自己说的是心里话不?”冬儿说。 “冬儿——”我叫了一声冬儿,提醒她不要为难海峰。 冬儿看了我一眼,抿抿嘴。 海峰脸上的神情又尴尬起来,勉强打个哈哈:“应该是相信的。哎——冬儿,今天我们一起出去春游吧,周末,出去玩玩。” 冬儿看着我:“小克,我听你的——” 我说:“一起去吧,出去散散心,你还没在星海游览过吧。” 冬儿点点头:“我去收拾一下,海峰,你先坐下等我下。” 说完,冬儿起身去了卧室。 我和海峰坐在客厅里,海峰看到冬儿一进卧室关上卧室的门,立刻就变了脸色,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咬牙切齿,压低嗓门:“混小子,怎么回事?说——” “海珠告诉了我冬儿的近况,然后,她约了冬儿,又告诉了我,让我们会面。海珠和我谈了心里话,她决定放弃。”我低声说。 海峰一听,脸色发灰,怔了半天,手无力地松开我,喃喃地说:“我的傻妹妹,她怎么?我早就知道了这事,一直在瞒着你,没想到,她——唉……我家妹子和你无缘啊……” 我看着海峰:“海峰,我想和你说,我和海珠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你相信不?” 海峰看着我,半晌,点点头:“我信!” 我点了点头:“谢谢兄弟!” 海峰看着我,继续压低嗓门:“哥们,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坏,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不告诉你冬儿离开段祥龙的消息?” 我看着海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海峰,我们是兄弟。” 海峰低下头:“谢谢兄弟。其实,自从我知道冬儿离开段祥龙的消息,我心里就一直隐隐有些预感,我知道你对冬儿的感情,知道你一直在想着她,可是,海珠是我妹妹,海珠对你一直很痴情,要是换了别人,或许我就告诉你了,可是,因为海珠,我一直没有和你说。” 我说:“海峰,我说了,我们是兄弟,我不会怪你恨你的。” 海峰咬紧嘴唇点了点头:“唉——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海珠这丫头一直没和我说,昨晚她跑到我那里住我就有些奇怪,不过也没问什么。说实话,这事我私心重了,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冬儿。” 我突然冒出一句话:“不要和我说什么对不起,而且,对冬儿,也不必。”我心里想起了冬儿和段祥龙。 海峰皱皱眉头,接着低声说:“兄弟,据我最近打探到的可靠消息,冬儿是被段祥龙这狗日的骗了,段祥龙用了极其卑鄙的手段,利用冬儿急于救你帮你脱离险境的急切心情,骗取了冬儿的信任,要挟了冬儿,搞垮了你的公司。然后,在达到他的无耻目的后,露出了真面目……冬儿最终知晓自己被欺骗后,愤然摆脱了段祥龙的控制。可以这么说,冬儿是为了你而被段祥龙耍了害了。” 我心里一震,想到去年冬儿来星海,那么,那一定是她刚摆脱段祥龙控制的时候,她是看来星海找我的,在没有找到后,她一直没有再继续找我,那么,应该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对不住我而放弃了寻找。 我喃喃地说:“真的?可是,冬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海峰沉默了一会儿说:“可能冬儿是考虑到从她嘴里说出来,你未必会相信她的话,毕竟,这事对你伤害太大了。她应该想到,无论她说什么,你都未必会真的相信。所以,她干脆不说。” 其实,也不是冬儿不想说,是我不让她说,我害怕听到其他的情况,一直不敢问冬儿,同时也怕让冬儿说出这些,让冬儿回忆起往事,对她再次产生心里的伤害。 “其实,她说什么,我都会信的,我一直都信她的话的。”我继续喃喃地说。 “但是,她未必会这么想。”海峰说:“毕竟,事实已经发生了,她必定是有顾虑的。” 我一把抓住海峰的脖领:“兔崽子,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一直不告诉我?” “我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之前,我一直以为冬儿……”海峰满脸愧疚和沮丧:“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和冬儿,我一心想撮合你和海珠,我私心重了,我太自私了,你揍我吧,我绝不还手,让你出出气。” 我慢慢松开了海峰,说:“段祥龙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整垮我欺骗冬儿的?” “具体情节我还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和你说的大概,或许,冬儿是明白这一切的。”海峰说:“我实在没有想到,段祥龙这狗娘养的会对你下此狠手,完全置大学同学的关系于不顾。” 此时,虽然我还不明白段祥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我心里已经对段祥龙定性了,只要性质定了,也没必要再去问冬儿,那样只会让冬儿再次受到心里的伤害。 而且,冬儿或许只会知道段祥龙是如何骗她的,而段祥龙是如何搞垮我的公司的,依照段祥龙的性格,未必会全部让冬儿知道,冬儿或许只知道结果而不晓得全部过程。 此刻,我对段祥龙积淀的恶感和怒火升腾到了极点,想到老秦和我说的情况,结合海峰告诉我的话,我心里涌起对段祥龙的无比愤恨,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此时迅速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彻底将段祥龙击垮,我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老子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还是老秦说得对,一个男人要想成就大业,该狠的时候必须得狠,不能一味善良,不能对敌人带着怜悯,这个世界,光做好人不行,好人未必是有好报的,老子不想一味做好人了。 此仇不报,我易克就不是男人,就不是易克! 第221章 想到这里,我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 海峰看着我:“怎么了?” 我恢复了常态,看着海峰,微微一笑:“没怎么。” 海峰笑了下:“没怎么?我明白你小子是怎么想的。” 我哈哈一笑:“明白就好。” 海峰缓缓说了一句:“打算用阴谋还是阳谋?” 我阴沉着脸说:“不择手段!” 海峰说:“我想,尽量还是用阳谋,少用阴谋。” 我说:“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大学同学。”海峰说:“毕竟,还是要考虑到大家在同学面前的形象,我不想在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你。段祥龙可以不要自己的脸,但是,你不能不要,你易克在大学同学面前的形象不能被破坏。所以,能用阳谋尽量还是不要用阴谋,能在背后尽量还是不要在前台,能做到隐蔽尽量还是不要暴露,真正的高手,是让对手死的不明不白,甚至直到死了,还感谢对手,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这样最好不过。” 我一拍海峰的肩膀:“我靠,你貌似光明正大,实则比我还狠,还阴。” 海峰哼笑了一声:“上兵伐谋,不管是商场还是情场还是战场,都是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我知道你功夫牛逼,但是,不能光凭武力,不能一味做个武夫,要善于开动脑筋,要有一个规划,换句话说,要有战略,还要有战术,战略和战术相结合。” 海峰又提到了战略,这正是我的死穴,我心动了下,接着点了点头,又狞笑了一下。 海峰说:“操——你能不能别这么笑啊!” 我说:“怎么了?” 海峰说:“我看了心里发寒呢!” 我笑起来,海峰也笑了。 “你们这对狐朋狗友在笑什么?”冬儿从卧室里出来。 海峰呵呵笑着:“没什么。哎——冬儿,你这身打扮,可真漂亮!” 海峰开始奉承冬儿。 冬儿开心地笑了下,接着又板起脸看着海峰:“哼——你说漂亮有什么用,又不是穿了给你看的!” 说着,冬儿看着我。 听了刚才海峰的话,我心里对冬儿不由又多了几分疼怜,看冬儿的眼光看着我,我点点头:“这身衣服很好看,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冬儿笑起来,看着我们:“还是我家小克会说话,二位,走吧——” 我们下楼,我对海峰说:“坐你的车还是坐我的车?” 海峰说:“我的!” 冬儿一听,看着我:“小克,你还有车?” “公司配的,普桑!”我说。 冬儿点点头,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们以前那辆车多好啊,能抵得上好几辆普桑。” 我有些默然,拉住冬儿的手:“以后,我们会有更好的车!” 冬儿干涩地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下楼后到了海峰车子跟前,一看后排,正坐着云朵,原来海峰说的邀请了10多次的美女是云朵。 其实,刚才我一直没问海峰,海峰进门时说的那句话我就想到应该是云朵了。 海峰看重了云朵的善良淳朴和清纯,一直在追云朵,而云朵却似乎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互动。 看到我们过来,云朵下了车,看到我和正挽着我胳膊的冬儿,眼睛睁大了,嘴巴甚至都半张了起来—— 海峰这时给大家介绍:“冬儿,这是云朵,易克的同事,发行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云主任。”然后海峰对云朵说:“云朵,这是冬儿,易克的初恋女友。” 冬儿笑着向云朵伸出手:“你好啊,小妹。” 云朵看着海峰的表情,看着冬儿,又看看我,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看到冬儿的手伸过来,忙和冬儿握手:“冬儿姐,你好!” “云朵,多好听的名字,”冬儿说:“我一听这名字就想起了美丽的草原,云朵妹子是哪里人啊?” “你还真猜对了。”海峰抢过话头:“小云朵啊,家就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上,云朵可是草原上最美丽的花儿。” 云朵不好意思地笑笑。 冬儿看看海峰,又看看云朵,似乎悟到了什么,亲热地挽住云朵的胳膊:“来,妹子,上车,我们俩一起坐后面。” 冬儿似乎对云朵一见面就很有好感,我想,要是冬儿知道我和云朵过去的事情,知道我和云朵发生过那事,恐怕就不会对云朵这么亲热了。 云朵晕乎乎地和冬儿上了车,我坐到副驾驶位置。 海峰开车出了城,直奔旅顺中路而去,旅顺中路两侧的风光不错,群山起伏,苍翠茂密的森林覆盖了群山。 不一会儿,海峰的车子经过红旗镇,开到了位于西山水库边上,在一个上岛咖啡厅门前停了下来。 我来星海这么久,从来没来过这里,竟然不知道在这湖光山色间还有这么一座美丽的咖啡厅。 车子停下,大家下车,冬儿看着周围的风景,赞叹道:“真美——” 云朵也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呢,风光真好啊!” 海峰哈哈笑起来:“我来过很多次了,经常带客户来这里。怎么样,云朵,我熟悉地形的速度不慢吧?” 云朵抿嘴笑笑。 我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别致的一座咖啡厅,你还真能流窜,这儿的咖啡厅你也能找到。” 海峰说:“这咖啡厅好就好在建在水库边上,风景绝佳。这地方原来是一户老农的家,后来这个村的村长给老农在对面的山上建了一座房子,劝他们上去住,然后村长就把这地方变成了上岛咖啡厅,周围沿着水库边上搞了果园,夏天的时候搞自助采摘。” 我点头,看着门前停地满满的车子:“这村长很有经商眼光。” 大家进去,找了一个靠水库方向的位于外面走廊的座位,我和冬儿坐在一边,云朵和海峰坐在对过。 云朵这会儿眉头一直微微皱着,她还没缓过神来似乎搞不清从哪里突然空降下来一个初恋女友,而海珠不知哪儿去了,还有海峰的神态也让她看不懂。 大家点了咖啡和点心,边聊天。 “海峰,今非昔比啊,以前我们在宁州的时候,有自己的公司,小克是风光无限的老板,你那时只不过是外企打工仔,现在,你混大了,成了外企的高管,我们家小克却落魄了成了打工仔,要看人家脸色行事,靠人家施舍吃饭。”冬儿感慨地地说,神情有些郁郁。 云朵睁大眼睛看着我和冬儿,脸上的神情有些震动,她终于知道我以前的身份了。 海峰笑笑:“冬儿,易克现在只是暂时的,依照易克的能力,他一定还会东山再起的,再说,易克公司的垮掉,也是有原因的。你放心,我和易克是兄弟,我们兄弟俩一起在星海,会互相扶助,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来。” 冬儿哼笑了下,看着海峰:“兄弟,你这个兄弟做的可真不错,对你兄弟的个人事情照顾地真周到。” 冬儿似乎对海峰还耿耿于怀,因为海珠的事情。 海峰有些尴尬地笑笑。 “说实话,我对海珠妹妹并没有什么看法,甚至,我得感谢海珠妹妹,没有海珠妹妹的主动退出,没有海珠妹妹的牵线搭桥,或许我和小克还见不到面,还有,我还得感谢海珠妹妹这段时间对小克的照顾。”冬儿说:“只是,海峰,我对你还是有看法的,虽然我也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你也想为你妹妹好。” 云朵这时的眉头舒展开了,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海峰脸上的尴尬表情更厉害了,显得很窘迫。 “冬儿,不要说这些了!”我说。 冬儿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巴,不说海峰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看着云朵说:“云朵妹子第一次听说小克真实的身份吧?” 云朵点了点头:“嗯哪,我们周围的人没有人知道易克大哥以前的事情。” 冬儿看了看我,然后看着云朵:“那么,云朵妹子就是第一个知道的喽。妹子,姐和你说个事,既然你知道了这事,那么,还请妹子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家小克现在是落魄了,但是,虽然落魄,我也不想让周围特别是你们那什么发行公司的人知道小克以前是个拥有千万资金的老板,不想让那些人歧视嘲笑小克,我们都是要面子的人,小克丢不起,我更丢不起这个人。” 云朵看了看我,然后看着冬儿点了点头:“冬儿姐,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 冬儿满意地点点头:“谢谢小妹!” 云朵接着说:“不过,我们公司甚至集团的人都知道易克大哥是个有本事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是,都知道他的能力是很超群的,他在我们公司干的非常出色。” 冬儿轻笑了下:“超群又怎么样,出色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打工仔,还不得看别人脸色行事,特别,你们那公司的老总还是个女的,一个大男人,在女人手下干,被一个女人使唤来使唤去,这可不符合我家小克的性格。我们家小克是做过老板的,是有自己的外贸企业的,现在到了这个状态,他不觉得窝囊,我都替他觉得窝囊。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想起这些,我就心疼小克,小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要不是我们被人害了,哪里能到这个地步。” 说到这里,冬儿的声音有些悲愤。 冬儿说完这话,扭头看着远处的山水景色不语了。 我们大家都沉默起来。 第222章 铁兄弟 一会儿,冬儿看着云朵笑着说:“云朵妹子,你别看我刚才说海峰,我知道海峰他是不会生气的,海峰和易克是铁兄弟,我也是没把他当外人才这么说的,说,是不是,海峰?” 冬儿看着海峰。 “啊哈——是啊,是啊!”海峰打着哈哈。 冬儿接着又看着云朵:“其实呢,海峰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和我家小克都是浙江大学的同学,能力还是很棒的,做人也很讲义气,很直爽,就是一点,在个人问题上眼眶子很高,轻易没有美女能让他心动。这能让他连续邀请10次的美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看来,妹子很有福气啊,跟着海峰啊,会很享福的,我看,跟了海峰,你那什么发行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也不用干了,海峰养你,绰绰有余。” 海峰听了,咧嘴笑。 我看着云朵,也忍不住想笑。 云朵急了,脸色绯红:“冬儿姐,你……你说什么啊……我……我和海峰大哥……我们……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 看着云朵着急的神态,冬儿笑了:“好可爱的妹子,姐是在为你憧憬未来的,普通朋友也没事啊,这以后慢慢发展嘛,感情总是需要培养的哦。” 云朵更急了,脸色通红:“冬儿姐,你——你都说什么呀——” 海峰这时替云朵解围:“哎——冬儿,我和云朵同志是革命战友,你别让俺家妹子为难了。来,我们到水库边上玩玩去,去打水漂,看谁打的多。” 我们大家一起到水库边玩,然后爬山。在我和云朵单独一起的短暂时刻,云朵在我身边低语了一句:“大哥,我终于了解你的底细了。” 说完,云朵大步向前走去。 看着云朵的背影,我发了半天怔,直到冬儿在前面喊我,我才回过神往前赶去。 玩了一天,知道夜幕降临,我们才回星海,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吃饭时,海峰看着冬儿半开玩笑地说:“冬儿,这次来了星海,就不打算回去了吧?” 冬儿沉默了一下,看着海峰:“你希望我回去?” 海峰一咧嘴:“不!” 冬儿说:“那你还问这问题干嘛?” 海峰讨了个没趣,不说话了,低头吃饭。 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云朵这时问冬儿:“冬儿姐,你打算在星海做什么工作啊?” 冬儿看着云朵,怔了下,接着说:“不知道!” 我的神情有些默然。 海峰又抬起头看着冬儿:“冬儿,我知道你大学是学会计的,你是注册会计师,你是很懂财务管理的。” 冬儿努了努嘴:“那又怎么样,以前有自己的公司可以管理,现在呢。” 我心里又有些黯然。 海峰说:“冬儿,我的办事处正需要一名财务管理人员,总部人力资源部让我们自己在当地招聘,我正琢磨这事,我相信你的能力是完全可以担当的,要是你有意,不妨……” 海峰说着,看了看我。 我看着冬儿。 冬儿看着海峰:“什么待遇?” “正儿八经外企员工的待遇,每月底薪不低于6000,奖金另算。”海峰说:“做好了,升到总监,底薪不会低于10000。” “哇——这么高!”云朵说了一声。 冬儿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哦——”了一声,看着我。 我看着冬儿,没有表态。 “冬儿姐,这可是个不错的职位啊。”云朵好像唯恐错过了良机,看着冬儿说。 “小克,你兄弟要帮我们,要让我到他手下去打工,你什么意见?”冬儿仿佛没有听见云朵的话,看着我。 “你自己决定!”我说。 “我自己决定?那就是说你没意见喽。”冬儿说。 “嗨——我兄弟没意见,就看你的了!”海峰说。 冬儿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然后抬头看着海峰:“海峰,这么说吧,我首先感谢你的好意,不谦虚地说,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做财务管理,不管是外企还是内企,只要我想干好,我就一定能做好。还有,我这人做事情,向来有个脾气,要么我不干,如果我要干,我一定会认真负责干好。” 海峰点点头:“咱家冬儿的财务管理能力,我是了解的,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 “只是,我想回去和我们当家的商议商议。”冬儿看看我,又看着海峰说:“这会儿,或许我们当家的有些话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讲。” 我知道,冬儿是有话要和我说,不想当着海峰和云朵的面讲。 海峰看着冬儿,又看看我:“好的,冬儿,我等你消息,只是,别让我等太久啊。” 晚上,回到宿舍,我和冬儿躺在床上。 “小克,你希望我出去打工?”黑暗中,传来冬儿的声音。 “我……”我的心里有些苦涩,顿了顿:“现在,我还没有自己的公司……我需要时间。” “那你就是同意我去海峰那里打工了,是不是?”冬儿说。 “如果……你愿意……如果,你喜欢去那里做事。”我小心翼翼地说:“毕竟,现在的情况……”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我有信心,我说了,我需要时间,毕竟,这不是一夜之间就可以的事情。”我急忙说。 冬儿沉默了,一会儿说:“难道你不觉得,海峰今天是一种施舍吗,想想以前,我们稀罕谁的施舍?谁又敢施舍我们?”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没有财务管理能力,海峰也不会要你的。”我说:“海峰是从自己的工作需要出发的,当然,用自己熟悉的人,比招聘不熟悉的人更有优势。” “我风吹雨晒出去打工,你难道就不心疼?”冬儿赌气地说。 我这时心里突然有些憋屈,有些火气地说:“冬儿,我当然心疼你,我不想让你受任何苦,我想让你像以前那样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现在,我又能做些什么?我需要时间啊,时间,你懂不懂?懂不懂?我总不能出去抢银行吧?你不愿意出去工作,那你就在家里呆着好了,我赚钱养你,我会努力多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冬儿没有说话,侧过身来,抚摸着我的脸:“小克,你生气了?我让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说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然,我觉得有热乎乎的东西滴到我的脸上,我知道,冬儿哭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对冬儿如此发火过,从来都是她生气的时候我哄她开心。 我不由有些心疼,将冬儿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眼睛:“对不起,冬儿,我不该向你发火,我无能,我是废物,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没那么想你,我知道你疼我,只是,我不想看别人的脸色,接受别人的施舍,也不想让你看别人的脸色受人家的使唤。”冬儿哽咽着说:“我只是好怀念我们从前的日子。以前,我们什么都不缺,谁的脸色也不用看。可是,现在,我们……我想想现在,心里就憋屈地慌。” 冬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紧紧搂住我的脖子。 “冬儿,虽然我没有问你过去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告诉我,可是,我知道,为了我,你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受到很大的伤害:。”我紧紧抱住冬儿的身体,声音有些悲怆:“我无能,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对不起你……我……” 我突然说不下去了,我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愤懑,充满了对段祥龙无比的仇恨和对冬儿无比的疼怜。 “小克,我不要你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冬儿抽泣着:“对不起,小克,对不起……我想你,我爱你,可是,我又害怕见到你,我忍不住来星海找过你一次,可是,回去后我又觉得没脸见你,我不敢再见你,却又忍不住不想你。”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轻轻抚摸着冬儿的脸颊:“宝贝,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后,我会再度崛起的,我一定能崛起的,为了你,为了我们,我要努力好好做事情,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冬儿没有再说话,用嘴唇堵住了我的嘴唇,疯狂地亲吻着我。 我不由抱紧了冬儿的身体,将冬儿压在身下…… 第二天,我醒来,冬儿已经起床,正坐在床前看着我,眼神有些忧伤,还有些怅惘。 我一个骨碌爬起来:“你早就起了,我去做早饭给你吃!” “别忙,小克,我想好了,我去海峰那里上班!”冬儿平静地说。 “你想好了?”我看着冬儿。 冬儿站起来,走到窗口,轻轻叹了口气。 周一,冬儿去海峰那里报到,我开车把冬儿送过去,然后去公司上班。 刚到办公室,接到了秋桐的内线电话:“易克,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进了秋桐办公室,秋桐正坐在老板桌后。 我第一眼就看到秋桐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白金钻石戒指。 我明白,只有热恋或者订婚的人才会将戒指戴在这里。 看到秋桐手指上的订婚钻戒,我的心里有些黯然,忽然感到了和秋桐距离的遥远和自己的卑微。 秋桐或许忽然意识到了我盯住她手指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两手不自觉地放到了办公桌下面,少顷,等手指再放到桌面的时候,我看到那钻戒不见了。 自那以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我再也没见到秋桐在公司里戴这枚钻戒,不知道她在别的地方,比如李顺以及李顺的父母面前戴不戴。 第223章 顺利 “秋总,你找我!”我站在秋桐面前。 秋桐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倦怠:“最后一站,宁州那边还算顺利吧?” “顺利!”我回答,心里想着她什么时候开始问起冬儿,问起海珠,我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秋桐必定会提及。 “那就好。”秋桐出了口气:“易克,这次南方学习考察,你感觉收获大不大?” “大!”我说。 “怎么个大法?说说看!”秋桐眼神平静地看着我。 “这个……一眼难尽,反正就是很有收获!”我说:“学到了很多兄弟报社发行的好做法,很开眼界!” “只是学到了很多做法吗?”秋桐看着我。 “是啊!”我说:“他们的很多做法确实值得借鉴!” 秋桐停顿了下:“你觉得这次南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最大的收获。”我斟酌了下:“开阔了眼界,启发了思路。” “开阔了什么眼界,启发了什么思路?别说的那么笼统,具体点!”秋桐依旧看着我。 我看着秋桐期待的眼神,琢磨着那几天的所见所闻,想到在江月村柳月的谈话,脑子里突然一亮,说:“学会如何用战略眼光来思考目前的报业发行。” 秋桐微笑了下:“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我今天叫你来,是想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我说。 “搞一个此次南方考察的考察报告,或者叫南方考察启示录,”秋桐说:“这个调查报告,由你来执笔拿出初稿,行不行?” 我犹豫了下,点点头。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这个考察报告,是要提交集团经营委甚至集团党委的,一定要有新思维。”秋桐顿了顿,接着看着我,缓缓说了一句:“易克,今天,我想说一句话,和你共勉,当然,这也是我此次南行最大的体会——” 我看着秋桐。 秋桐一字一顿地说:“不管做什么行业,一个优秀的经营管理者,必须具备战略眼光!” 秋桐的声音不大,却让我感到了此话的分量。 秋桐的体会太和我心意了,直接击中了我思维的死穴。我一贯的经营思维里,缺乏的不正是这个吗?如果我早能意识到这一点,段祥龙未必就能钻了我的空子将我击败。 我自己的失败,不能一味归结于客观,客观是不可改变的,也不能一味全部归结于他人,要是自己防守慎密,未雨绸缪,他人未必就能有缝隙可以钻。还是要从主观上反省一下自己,深刻检讨自己主观上的失误。 谈完工作,我看着秋桐,突然冒出一句:“秋总,祝贺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很残忍,却又忍不住想说出来。 秋桐神情一怔,看着我:“祝贺我什么?” “你懂的!” 秋桐的眼神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使劲抿了抿嘴唇,看着我:“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既然你祝贺我,那么,我也该祝贺你。” 我知道秋桐话里的意思,却又不知秋桐祝贺的真实含义,是真的在祝贺我初恋回归还是在讽刺我见异思迁另觅新欢。 我还没说话,秋桐接着说:“昨天,我和海珠打电话了。” 我的心一紧,我不知道海珠都和秋桐说了些什么,愣愣地看着秋桐。 秋桐说:“海珠告诉我了,说你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一直很尊重她,虽然多次住在一起,却没有对她有任何越轨行为。海珠说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的,因为你的心里一直还记挂着你的初恋情人,也就是那天我见到的冬儿。 我刚才说的祝贺你,恐怕和你祝贺我的用意不一样,我是真心地祝贺你,祝贺你和冬儿重新走到一起。当然,我也为海珠感到遗憾,海珠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子,唉,可惜……当然,我明白一个道理,感情的事,是勉强不得的。那天,在机场,我误会了你,误会了你们,我心里感到有些抱歉,请代我向冬儿表示歉意。”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秋桐。 秋桐看着我,忽然说:“易克,我问你一个题外话,你可以不回答!” 我说:“你问!” “初恋,是不是真的难以忘怀?”秋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现实里的初恋!” 秋桐的话让我心里突然有了一阵悲凉,我突然意识到,秋桐或许在现实里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恋爱,没有享受过真正的初恋。 她刚才刻意强调是在现实里,那么,是否意味着她在网络里的那场虚拟恋爱就成了她的初恋? 秋桐虽然做事做人很成熟很稳重,可是,在爱情这个领域,她却显得那么幼稚和无知。 我的心感到阵阵疼痛,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苦楚,看着秋桐说:“即使有些人的初恋并非如想象中好,当初的另一半也并非如此地优秀,但是初恋就像一个永远抹不掉的回忆,让人想忘记也难以忘记。因为初恋,所以人才慢慢成熟。至于难忘,那是因为曾经爱过,曾经哭过笑过。” 在秋桐面前,我俨然是一个情场老手。 秋桐点点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我以为,初恋的感觉,未必只是在现实里。” 我明白秋桐的意思,我终于肯定,浮生若梦和亦客的网络之恋,是她的初恋。 “秋总,你也是深有体会的,对吧?”我说。 秋桐的眼皮跳了一下:“我想,每个人都是有体会的。有的人的初恋走到了一起,走到了永远,而有的人的初恋,却是没有结果的。” 说到这里,我看到了秋桐眼里深深的忧伤,感受了到了秋桐的感性。 我不由伤感起来,为浮生若梦,为自己。 秋桐接着恢复了常态,看着我笑了下:“所以,易克,我要祝贺你,祝福你们。” “谢谢!”我干涩地说着。 “等有机会,我请你和冬儿吃饭!”秋桐说。 “谢谢!”我再次说。 “好了,不谈这个题外话了,言归正传。”秋桐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沓材料递给我:“这是我们南方考察的有关资料,供你做考察报告参考用,开动你全部的思路和脑筋,去做这个报告吧,我等着看你的思维成果。” 我接过材料回了办公室。 打开电脑,我登陆扣扣,看到了浮生若梦的签名换了:一个优秀的经营管理者,必须具备战略眼光。 我的心一颤,我知道,这是她在提示激励鼓舞我。 我深度思考着浮生若梦这句话的含义,脑海里闪现出江月村的大隐高人柳月的话,闪现出秋桐刚才和我讲的内容。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我思维的活跃性和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我能很快将脑子里的一个思维情节迅速拓展开,能很快将一个新事物给予敏捷敏锐而强有力地穿透。 思考了一个上午,我的脑子里渐渐形成了一个突出的部位,逐渐过滤出了问题的实质和重点,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思路明朗了,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我如释重负,给冬儿打了一个电话,开车去找她,和她一起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我问起冬儿今天上午的情况,冬儿嘟哝着:“这外企的管理就是严,今天刚来,就先接受上岗培训,讲了一大堆管理制度,什么上班时间不准打私人电话,不准上扣扣聊天,不准私自外出,不准上与工作无关的网站……哎——这个海峰,在单位里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板着个脸,好像我和他以前不认识似的。” 我笑了笑:“必须的,公私分明嘛,换了我,我也会这样的!” 冬儿说:“你以前什么时候对我这样了?” 我说:“那不是以前是我们自己的公司吗,你那时是我的内当家,准老板娘呢,我哪里敢对你那样呢,现在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 冬儿叹了口气:“真受罪,自己做老板习惯了,到别人手下打工,就是别扭!我本想下午去街上逛逛买几件衣服的,哎,看来是不行了。” 我说:“晚上我陪你逛!” 冬儿撇了撇嘴:“就是有时间又能怎么样,口袋里没有钱。” 我心里感到一阵愧疚,又感到有些心疼,摸出我的银行卡,这是公司前段时间给大家办的工资卡,递给冬儿:“冬儿,这是我的工资卡,以后就放你那儿,你要是想买东西,拿着去刷就是!” 冬儿接过银行卡看了看,装进口袋:“里面有多少?” “大概有3万多吧!”我说。 秋桐对综合业务两个部的考核区别于公司的其他部室,我和曹腾的收入下不保底上不封顶,实行动态考核管理办法。 每个月两个部的收入切块给各自的部室,切块的部分一部分是业务费用,一部分是人员工资,还有一个专门的比例,是给我和曹腾的,这里面包含了工资和奖金。 超过任务基数越高,我和曹腾的收入就越多,因为前段时间几个项目的成功操作,我每月的收入杂七杂八加起来都不低于1万,自然,曹腾的收入也是不低的。 冬儿听了,说:“这就是你这9个多月的积蓄?” 我说:“是最近的,以前没攒下钱,以前是死工资,现在是活的。” 冬儿说:“那好吧,以后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我来做管家,你的工资我来给你保管!你有什么花销跟我说。” “嗯。” “有情绪没?” “木有!” “是心甘情愿木有还是勉强迫不得已木有?” “心甘情愿木有!” “这还差不多。”冬儿笑了下:“依照你以前花天酒地的风格,竟然还能攒下这点钱来,倒也实属不易,看来,你学会过日子了。” 我说:“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和谁一起花钱去?” 冬儿哼了一声:“贫嘴!恐怕我不在的时候,也没少了女人和你一起花钱吧?” 我咧咧嘴,没说话。 第224章 羡慕 “你们男人,手里有钱就会学坏,我看,管住你的口袋是很有必要的。”冬儿边吃边说:“对了,那天我听云朵无意中说起,你那个什么秋总刚刚订婚?” 我点点头。 “听说秋桐的老公是个大老板?很有钱。”冬儿又说,眼里带着羡慕的神色。 我闷声说:“是吧!” “听说那老板还有什么黑社会背景?”冬儿又说。 冬儿知道的可真不少,我看着冬儿:“这都是云朵告诉你的?” “怎么了?”冬儿看着我。 “云朵还和你说什么了?”我说。 “别的没说什么啊,就无意中说了这点,被我记住了。”冬儿说:“怎么?你好像有些不安和担心啊?怎么回事?说——” 我低头吃饭,不说话。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会和宁州2046那边熟悉?那晚那2046的经理和保安为什么突然那么怕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冬儿突然又提起了那事。 我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冬儿:“冬儿,我给你说实话吧,2046的老板就是秋总的未婚夫,叫李顺,2046只是他的其中一个经营项目,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跟着李顺做过事,那2046的经营是我给策划的。” “怪不得。”冬儿睁大眼睛看着我:“也就是说,你曾经干过黑社会?” 我老老实实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干黑社会?”冬儿的声音里带着火气。 “我……因为当时我需要钱,他给我的钱多,我就……”我低头说。 “钱多?那你的钱呢?”冬儿说。 “花了!” “花了?都花到哪里去了?”冬儿继续追问。 “没花到哪里,不知不觉就没了。”我说。 “你——”冬儿顿住了,一会儿又说:“那你为什么又不干了?” “因为我不怕自己涉黑太深,怕掉进去出不来,就不干了,就来这里干了。”我说。 “你还知道害怕啊,你个愣头青!”冬儿发怒:“你竟然敢去混黑社会,小克,你的胆子可真不小,没人看着你,你就敢去作死。怪不得那晚2046的人会突然对你变了态度。” 我低头不语。 “我希望你能赚很多钱,希望我们能重新拥有自己的公司,但是,我不希望你赚这样的钱,不希望你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博。”冬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凄凉:“我们现在已经够惨了,你再去混黑社会,万一要是有了三长两短,你说,你对得住谁?” 我对冬儿说:“我已经离开那里了,我现在干的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我再也不涉黑了。”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就怕你没那么容易能和他们脱离干系。”冬儿叹息一声,接着说:“这个秋桐也真是怪了,好好的一个女人,看起来端庄秀丽的,还干着公家的活,怎么就去和一个混黑道的人在一起,就她那条件,找一个正儿八经的大款或者高官做老公绝非难事,何必非要这样呢?不可理喻……” 冬儿带着无法理解的表情摇摇头:“哎——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我说:“秋总今天说有空请我们俩吃饭。” 冬儿一愣:“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们俩又在一起了!” 冬儿说:“她怎么知道的?” 我说:“她听海珠说的,她和海珠认识。” 冬儿看着我,突然冷冷地说:“以前你经常带着海珠到处招摇吧,秋桐也一定请你和海珠吃过饭吧?这个秋桐,倒是很会做好人,不惜放下架子请下属的女人吃饭,我看,她一定有什么目的。虽然我对她不了解,但是,我分析,最起码她是想借请客来拉拢你,让你好好给她出力,你的能力,干她们那破活,还不是绰绰有余。” 我有些不高兴:“人家是好心好意,你什么态度?” 冬儿脸一拉:“我不过说了她两句,你看你什么态度?就为了你这个什么女上司,你就对我这态度?” 我不吭声了,闷头吃饭。 “钱没赚到几个,脾气倒不小了!”冬儿不满地说:“以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既然她要请客,那好吧,我就领她这个情,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位黑老大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冬儿又说。 我默默地吃饭,听着冬儿的牢骚,心里蓦然感觉,曾经的风光过后,9个多月以后,我和冬儿似乎都变了,不知不觉,我也似乎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不由感到很惆怅和迷惘。 吃过饭,我和冬儿出了饭店,刚要上车,正好看见曹丽开着宝马在我们跟前停下来。 曹丽摇下车窗,睁大眼睛看着我和冬儿。 我想装作没看见曹丽,急忙打开车门要上车,曹丽却叫了起来:“嗨——易克!” 我有些头疼,怎么会在这里遇见这个骚娘们!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往车里钻。 听见曹丽喊我,正打开车门要上车的冬儿停了下来,看了看曹丽,然后探头看着我:“小克,一个开宝马的女人在喊你呢,你躲什么?” 我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出来,看着下车走过来的曹丽,打招呼:“曹主任!” 曹丽走近我们,上下打量着冬儿,然后又看着我:“易克,好久不见了,出差回来了?” 我点点头。 冬儿用戒备的目光看着曹丽。 曹丽又看了看冬儿,然后看着我:“易克,怎么,不介绍下?” 我于是对冬儿说:“这是我们集团经管办的曹主任。”然后我对曹丽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冬儿。” 曹丽故作惊奇状:“易克,你的女朋友,不是……不是一个叫海珠的空姐吗?怎么,你女朋友改名字了?”曹丽这话显然是带着坏意,存心不良。 我还没说话,冬儿就阴着脸看着曹丽,不冷不热地说:“曹主任想必是搞错了,我一直就是易克的女朋友,易克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还是我。” 曹丽眼珠子转了转,接着突然满脸堆笑主动拉住冬儿的手:“哦……那一定是我搞错了。呵呵……冬儿妹子,你可真漂亮,还很可爱,姐姐我一看你就喜欢上你了。” 人都是怕敬,曹丽的几句好话,让冬儿的脸色缓和了,冲曹丽笑了下:“曹主任才好看呢,我可比不上。” 曹丽忙说:“哎呀,妹子,可别这么说,姐老了,哪里比得上你呢,你看你多水灵啊,你和易克站在一起啊,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冬儿笑得有些开心了,说:“谢谢曹主任!” “别叫我曹主任,那都是单位的称呼,你叫我曹姐就行了,我和易克都是同事,我们平时关系都不错的,易克工作很出色,单位里领导都很赞赏他。”曹丽那两片子一开启就嘟嘟不停:“今天姐第一次见你,一看你就很有好感呢,呵呵……” “谢谢曹姐夸奖!”冬儿说,刚才对曹丽的戒备眼神没有了。 “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啊?”曹丽拉着冬儿的手继续说。 “刚吃过饭,小克正要送我去上班呢!”冬儿说。 “冬儿妹妹在哪里上班啊?”曹丽说。 冬儿接着说了单位地址和名称,曹丽一听,大惊小怪地说:“可了不得,妹子原来是外企的员工啊,厉害啊厉害——妹子一定是很有能力很有本事的人了。” 冬儿脸上似乎很有面子地笑了下。 “易克,快到上班时间了,你直接去单位上班吧,我正好要出去办事,正好经过冬儿单位那边,我顺便送他过去就行了。”曹丽说。 我刚要推辞,冬儿看了看曹丽的宝马,对我说:“小克,也行,那我就搭曹姐的顺风车吧。” 我无话可说了,只得应允。 “走,妹子,姐送你!”曹丽亲热地拉着冬儿的手上了自己的宝马。 看着曹丽的宝马离去,我心事重重地上了车,没有回单位,直接去了海边那熟悉的小树林边。 坐在海边的沙滩上,我闷闷地抽着烟,心里觉得有些乱,还有些空寂。 我理解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乱,却不理解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空寂,冬儿不是已经回到我身边了吗,为什么我还会有这种感觉? 正郁郁间,突然听到身后有停车下车关车门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曹丽来了。 妈的,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看她过来了,站起来,拍打了下屁股,打算离去。 “站住——”曹丽怒气冲冲地奔我而来。 我看了下周围,空荡荡的没人,除了我俩。 我站住,看着走过来的曹丽:“曹主任,干嘛?” “干嘛?你说干嘛?”曹丽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兔崽子,原来以前你在骗我!” 我做惊愕状:“我怎么骗你了,领导,我怎么敢骗领导呢?” “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以前不是说你跟我干是因为要对女朋友保持忠贞吗,操——原来你还有一个女朋友,原来那个海珠只不过是你解渴的代替品,现在以前的女朋友来了,你他妈的到底是位那个女人保持忠贞的?”曹丽眼睛有些冒火。 我做无谓状:“两个都保持!” “狗屁,我看你是在糊弄老娘,耍我呢!”曹丽说:“敢骗我,我跟你没完!” “那你想要怎么样?”我看着曹丽。 曹丽扭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指了指小松林:“到这边来说话!” 说完,不由分说,曹丽拉着我就往小松林那边去。 第225章 使不得 到了松林深处,曹丽站住脚看着我,脸上怒气消失了:“你敢欺骗领导,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你想怎么了?”我看着曹丽。 曹丽看着我,半天,脸上露出饥渴的表情:“轰一炮,就在这里。” “我不!” “你不?你还犟嘴?”曹丽说:“妈的,我什么地方比你那冬儿差,抓紧来,听见没?” 说着,曹丽就伸手往我腰带处摸。 我往后退后一步:“使不得,曹主任!” “怎么使不得?我说使得就使得!”曹丽逼近我一步,眼睛里带着炽热,“乖,听话,姐还从来没打过野战,你想必也没有过吧,来,试试滋味。” 正在这时,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两条野狗,离我们不到10米远,正看着我们。 我伸手揪住曹丽的头发,一用力,曹丽就被我提了起来。 “哎哟——”曹丽叫了一声,接着怒目看着我:“兔崽子,你干嘛?疼死我了!” “嘘——”我小声说着,边看着前面:“有野兽——” “啊——野兽?”曹丽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看到了那两只野狗,说:“哪里是什么野兽,两只狗而已。” 我这时冲两只野狗做了一个吓唬的动作,两只野狗往后一缩,接着前爪一弯,喉咙里嚎叫了一声,作势要扑过来—— “啊——”曹丽惊慌地叫了一声,要往我怀里扑,我一闪身,曹丽扑了个空,抱住了一根树干。 我弯腰捡起一根粗树枝,然后叫了一声:“曹主任,你快跑,我掩护——” 曹丽急忙快速逃了出去,我拿起树枝冲两只野狗冲了过去,边大叫一声,两只野狗一看来了不怕事的,撒腿就跑。 他妈的狗就是这样,从来都是欺软怕硬,和某些人一样。 然后,我慢慢出了树林,曹丽正坐在远离树林的沙滩边喘气,脸色发白,惊魂未定。 我慢慢走过去,这时,附近来了几波游人。 我走到曹丽跟前,坐在她旁边,用玩世不恭的表情说:“曹主任,刚才幸亏你跑得快,不然,可就糟糕了,可就不仅仅是被咬那么简单了。” 曹丽说:“怎么了?” 我说:“那两只野狗是公狗,好像很久没做那事了,刚才要不是你跑得快,说不定啊,这树林里就要上演一出小电影了。” 说完,我心里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去死——”曹丽骂我了一句,接着又恨恨地说:“那两个狗杂种,什么时候出现不行,偏偏这个当口,还吓得老娘够呛。” 曹丽想得美,就是没那两只野狗正巧出现,我也不会和她野战。当然,如果没有那两只野狗,我需要想别的办法,而别的办法未必有这么完美,这两只野狗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一会儿,曹丽看着我:“易克,你这小子福气不浅啊,自己混的不咋样,找的女人还都很牛逼,走了一个空姐,又来了一个外企的。” “人的福气都是自己造化的。” 曹丽说:“能得到我的青睐,也算是你的福气之一,我这么一个大美女,还是组织部正儿八经备案的副科级干部,主动倒贴给你这个没钱没权没地位的落魄小子,你说,谁有这么好的福气?你真不识好歹。” 我说:“我这人就是贱命,就是不识好歹,没办法。” 曹丽又幽怨地瞪了我一眼。 过了片刻,曹丽问我:“对了,易克,我问你个事,你得老实回答我!” 我说:“你说,我这人,优点是诚实,缺点是太诚实!” 曹丽哼了一声,接着问我:“我问你,这次你和秋桐还有孙总到南方开会,后来你又单独和秋桐一起去考察,你觉得开心不?” 我想了下,回答说:“孙总没走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可是,孙总走了之后,我一点都不开心!” 曹丽眼睛一亮:“为什么?” 我说:“孙总在的时候,对我还是很照顾的,很平易近人,不摆领导架子,出去玩都带着我,可是,孙总走了后,跟着秋总一起出差,好不开心哦。” “怎么了?是不是她骚扰你了?”曹丽看着我。 我心里明白曹丽的用意,她无时无刻都在想抓住秋桐的小辫子,只要能放倒秋桐,她是不惜牺牲我的。 我做不平状说:“那倒没有,秋总除了工作,根本就不和我说一句话,还有啊,出去考察学习的过程中,不停安排我干这干那,除了找材料就是让我做好记录,整个就是一工作狂,我想出去游玩一下都没机会。就连人家接待的报社主动提出安排的游玩项目,她都拒绝了。哎——出来考察哪里能这样啊,没见过这样的领导,去了这么多地方,一个景点都没玩过,净是工作了。” 我的言语间对秋桐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曹丽一听,泄气了,接着又强笑了下:“那没关系,等以后我有机会出去考察开会,我争取带你去,保证玩的爽。” 我没说话,心里暗笑,曹丽和我不是一个部门,她开会单独带我出去的机会基本就不会存在,即使存在,我也会化解掉。 曹丽想了半晌,又问我:“对了,你有没有发现秋桐和孙总之间……有什么猫腻没有?” 我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曹主任,你怎么能那么想啊,孙总是集团领导,领导怎么会干那样的事情呢?再说了,秋总虽然工作安排上很让我不满,但是,她在生活作风上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她从来不单独和孙总呆在一起,就连去孙总房间汇报工作,都是带着我一起去。” 曹丽松了口气,脸上却又带着一丝失望,这表情让我看出了她内心的矛盾心理,既不想让别人和她争男人,却又想抓住秋桐的把柄。 秋桐身边有这么一个时刻盯住她准备暗算她的曹丽,让我感到隐隐不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何况,秋桐身边还不止有一个曹丽,还有赵大健,还有孙东凯,甚至还有一个曹腾。 妈的,防不胜防啊,须时刻警惕着。 正在这时,曹丽的手机响了,是孙东凯打来的。 “孙总,我在外面忙事情的,嗯……你说……”曹丽接听孙东凯的电话:“哦,白老板请客……他想做我们集团的那块工地……” 我知道,孙东凯在集团除了分管经营,还分管基建。集团最近正要搞一个地产项目。 “市政法委领导打了招呼了,那白老板还这么客气啊。”曹丽笑着:“行,既然他想加深感情,那晚上我就跟你一起去赴宴。” 无疑,这白老板就是白老三,他是想做集团正要开发的这个项目的工地,他姐夫先给孙东凯打了招呼,然后白老三出面请孙东凯吃饭加深感情。 打完电话,曹丽带着炫耀的表情对我说:“还记得那天在皇冠大酒店吃饭时候遇到的那位白老板不?他可是市政法委领导的小舅子,他今晚请孙总去吃饭呢,还邀请我了。” 我笑了笑:“你真有面子!” “这位白老板,可是很有背景的大老板,做的都是大生意,人家能看上咱们集团的工地项目,那是给我们面子。”曹丽站起来说:“好了,走了,死东西,一个下午的功夫白费了,白浪费我的感情和雌性荷尔蒙。” 说完,曹丽一扭一扭走到车边,开车走了。 我继续呆在海边,感受着海风的吹拂,思考着我的考察报告…… 天色渐晚,我正要开车去接冬儿下班,却先接到了冬儿的电话:“小克,我今晚有个饭局,不回去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刚上班第一天就有饭局啊。”我笑着:“同事为你设的欢迎餐会?” “不是,是曹丽,她约我晚上一起到远洋洲际大酒店吃饭。”冬儿说:“曹丽开车过来接我的,车子正停在楼下!哎——听曹姐说这远洋洲际是星海最高档的五星级大酒店!” 我一听,懵了! 曹丽要带冬儿去参加白老三的酒场,要带冬儿去和白老三和孙东凯这两只色狼认识! 曹丽第一天结识冬儿,就要带冬儿参加酒场,冬儿竟然立刻就痛快答应了。 我此刻还不知道曹丽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知道,曹丽一定没安好心。 冬儿刚来星海,刚认识曹丽,还不了解这其中这些人和我的纠葛,曹丽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糊弄晕了,她稀里糊涂答应了,可以原谅,而曹丽的用心却是我无法接受的,马尔戈壁,用心叵测! 我毫不犹豫地立刻对冬儿说:“不准去!” “为什么?”冬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以前,冬儿参加闺中密友的聚会,我是从来不干涉的,甚至还亲自去接送。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是,你一定不能去参加!”我的声音不容置疑:“你现在立刻回绝曹丽,我这就开车去接你!” 我的声音很果断,还有些严厉。 冬儿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味道,沉默了片刻,说:“好吧,那我就说单位里要加班,不让她等我了。” 说完,冬儿挂了电话。 我不再迟疑,立刻开车直奔冬儿单位。 第226章 成见 到了冬儿单位楼下,没看到曹丽的车,看来她已经走了,一会儿,冬儿无精打采地从楼上下来,上了我的车。 我立刻发动车子,冬儿坐在车上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克,你是不是对这个曹丽有什么成见?” “此人心计多端,我不喜欢,只是因为是同事,还是领导,面子上不好多给她难看而已。”我说:“冬儿,你记住,今后,只要是她邀请你出去,你一律不要答应。” 冬儿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这人我觉得还蛮不错的,性格很爽朗,对我也很亲热近乎,我在星海,刚来这里,不认识几个朋友,能有这么一个女友,有什么不好?” 我咬咬嘴唇,没有说话。冬儿似乎对我的警告满不在乎,没放在心上。 “不过,我也看出这曹丽带着一股风骚劲儿。”冬儿接着说:“我想,这曹丽一定很善于交际,你不喜欢她,倒也不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冬儿似乎在自我安慰,接着叹了口气:“哎——可惜了一顿美餐。” 我依旧没有说话,直接开车到了洲际大酒店楼下,停住车,对冬儿说:“走,下车!” 冬儿看了看外面,然后看着我:“小克,这不是洲际大酒店吗,你不是不让我来这里吗,怎么。” “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曹丽参加她的饭局,你想来洲际品尝大餐,好,我陪你来吃,吃什么都行!”我看着冬儿。 冬儿看着我,突然火了:“小克,你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嘴上说说可惜一顿美餐,你以为我是要饭的,农民刚进城?我以前没去过五星级酒店吃饭?我就缺这顿饭?就我们手里这点破钱,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来这里花自己的钱摆阔气,这点钱能吃几顿饭?” 我不吭声,看着冬儿。 “少给我烧包,走,不在这里吃!我不稀罕!”冬儿说。 我呼了口气:“冬儿,对不起,等我以后赚了钱,你想去哪里吃咱就去哪里吃,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有吃大餐的这钱,我还不如去买两件衣服。”冬儿闷声说:“好了,不说了,走吧。” 我心里一阵惭愧,为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花钱而惭愧,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掉价更尴尬的呢! 我于是带冬儿离开,找了一家面馆,草草吃了顿饭,然后,陪冬儿去逛商场。 我和冬儿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冬儿要去逛商场,我尽量陪同,冬儿在前面购物,我在后面付钱,不管冬儿看中什么,我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去付款。 那时,我的心里总是充满了自信和充实,还稍微带着一丝自豪和炫耀,觉得男人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 可是,此刻,我和冬儿在逛商场,我还是跟在冬儿身后,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冬儿最大的喜好就是买衣服,她穿衣服的品味确实不低,只认国外的名牌。 一会儿,冬儿在一件套装前站住,仔细端详着,售货员热情过来介绍,鼓动冬儿试穿一下,冬儿经不住诱惑,进了试衣间。 一会儿,冬儿穿着套装出来,站在我面前,笑着说:“小克,你看好看不?” 这件衣服好像是专门为冬儿设计的,冬儿穿在身上煞是好看,愈发显出她的亮丽和婀娜身材。我不由自主说了一句:“真好看!” 冬儿听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刚才的不快已经没了,冬儿接着问售货员:“这衣服多少钱?” “这衣服是刚从国外进口的最新款式,不打折,2万9。”售货员说。 我一听,倒抽一口凉气,妈的,我刚给冬儿的卡里只有3万块,这衣服一下子就要给我挖去2万9,还给我剩下1千元。 冬儿一听,也有些愣了,咬了咬嘴唇。 我咬咬牙,对冬儿说:“买,把卡给我——” 冬儿咬紧嘴唇,看着我,嘴里迸出一个字:“不——” 说完,冬儿就进了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然后挽着我的胳膊:“走吧,不买了,太贵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木木地走着。 “小克,只要你有这个心我也就知足了,这衣服咱现在是不能买的,买了这件衣服,咱就成了穷光蛋了。唉……现在不比从前了。”冬儿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我有一种被刺激被伤害的感觉,对冬儿说:“冬儿,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再回到从前,我要让你在这里尽情购物。” 冬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逛了半天商场,冬儿最终买了一身套装,一双鞋子,花了8000多元。这个数字在冬儿以往的购物行为中,是微不足道的。 “在外企上班,不能穿得太寒碜,先这么将就着吧,别让人笑话就行,不给你丢脸就行了。”冬儿和我离开商场时,怅怅地说了一句。 我心里酸酸的,我现在这个吊样,还谈何面子,这里有几个人知道我是曾经牛逼哄哄的小老板呢! 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做秋桐给我安排的考察报告。 冬儿又试穿了一会儿刚买的衣服,在我面前转悠了几圈,然后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本会计专业的书,开始看起来。 “怎么?要开始学习了?”我看了冬儿一眼。 “好久不接触财务了,很多东西都生疏了,要恶补一下,不然,在你兄弟那里干,干不好多丢人!”冬儿说。 冬儿虽然好玩,但是也很好学,这一点,和我很相似,我们以前在公司里的时候,经常提到的一句话就是:拼命工作拼命玩。冬儿的脾气,干一件事,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干好。这也是我的做事风格。 “看来你是真的要下功夫了。”我说。 “没办法,逼的,谁让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呢。”冬儿说:“再说了,人家海峰给了你那么大的面子招聘我去工作,我总不能不给海峰面子干得一塌糊涂吧?那可是你兄弟哦,既然我去干了,我就得干好,不能让周围的人瞧不起。”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开始凝神做自己的方案,冬儿也开始专心学习。 我做了一会儿方案,点燃一颗烟,又扭头看了看正聚精会神看书的冬儿,突然心里感到一阵别样的感觉,觉得这种氛围很新鲜。 以前,有自己的公司,每日里白天忙着跑业务招待客户,晚上到处疯玩逛商场泡酒吧,几乎从来不摸书本,哪里想得到充电学习,可是,现在,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们之间似乎充满了一种知识分子的情调,这种情调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冬儿似乎觉察到我在看她,没有抬头,说了一句:“干嘛?” “不干嘛,休息下脑子。”我说着,站起来走过去,做到冬儿身边,将她拥在怀里:“哎——丫头也开始知道学习了,难得哦,我看你学习的样子很感性呢。” “别打扰我,我正看得用心呢。”冬儿说。 “嗯,好吧!”我看冬儿难得一次这么用心钻研,也就回到自己电脑前,继续疯狂码字。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方案做到一半的时候,冬儿放下书本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我身后,两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揉捏着:“小克,脖子酸了吧,我给你揉揉。” 我停止敲击键盘,笑着对冬儿说:“冬儿,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好像是牛郎织女的生活呢。” “哼,我才不羡慕那穷日子呢。”冬儿说着,脑袋凑近我的电脑屏幕,嘴里念念有词:“关于加强完善发行网络建设的战略思考……南方考察启示录……哎——小克,你现在学会思考战略问题了?” “是的!” “战略思考。”冬儿自言自语着,突然说:“小克,你发现没有,以前,我们好像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什么战略问题,那时,你主外我主内,我们整天忙得屁颠屁颠,思考的好像是一个又一个战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综合的战略观念,从来没有提及过什么战略,我们脑子里好像都缺乏战略意识。” 我点点头:“以前,我没有意识到,现在,我也是刚刚有这意识。没有战略,只有战术,只能是小打小闹,终究成不了气候,即使暂时成了小气候,也难免会受到局限,难免会被对手抓住漏洞,钻了空子。” 冬儿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接着两手离开了我的肩膀,我回头望去,冬儿的眼神似乎有些震动,还有些怅惘。 “怎么了?”我问冬儿。 “没什么。”冬儿敷衍地说了一句:“你忙吧,我收拾下房间。” 我继续码字,冬儿开始收拾房间,一会儿,冬儿拿着那把望远镜对我说:“咦——这里有个很高级的望远镜哦,你买的?” “他们送的!”我边打字边说了一句。 “嗯,我试试这望远镜的效果。”冬儿说着站到客厅的窗台举起望远镜往外看,边说:“哇塞,这望远镜还是红外夜视的,好牛啊,很好玩,我都能看见后面楼上人家家里的家具,好清晰。”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没有理会冬儿。 “啊——”冬儿突然叫了一声:“小克,快来看,快来看——” 我扭头看着冬儿:“怎么了?看什么?” 冬儿脸色红红地看着我,抿嘴笑着,冲我招手:“快来呀,有好东东——” “什么好东东?”我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 第227章 窗口 “傻小子,来看看。”冬儿笑着过来拉我,我被冬儿拉到窗前,冬儿把望远镜递给我,指着后面的一个窗口说:“快看,我看到曹丽了,你看,她在和谁一起干嘛呢?” 我一听,明白了,冬儿一定是看到曹丽在做那事了,我想一定是曹丽在和孙东凯一起做那事。 我摇摇头,笑了笑:“曹丽这后面的楼上有套房子,她在和男人做那事吧,这有什么好看的?那男人一定是一个瘦儿吧唧的中年人。” “啊,原来你早就发现过啊。”冬儿说:“不过,你说的这男人好像不是那么瘦儿吧唧,还带着一副眼镜呢。” 我一听,不由心里一怔,难道这男人不是孙东凯? 我举起望远镜,很快就找到了曹丽那房子的窗户,看到了正在客厅沙发上做那事的一对男女,那女的是曹丽,而那男的,竟然是白老三! 我靠,曹丽竟然和白老三勾搭上了,刚吃了一顿饭,就直接带回来上了。 不知道曹丽和白老三一起搞孙东凯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要是孙东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我正看着,感觉到冬儿的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了我…… 很显然,冬儿是被刚才看到的情景刺激了。 而我,此时却没有任何欲望,我脑子里充斥的是曹丽和白老三的勾搭意图,他俩在一起,我不知道会对以后我周围的人产生什么影响。 我放下望远镜,眉头紧紧皱着,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发呆…… “小克——”冬儿的声音有些颤巍。 我转过身,拿起冬儿的手,脱离开冬儿的身体,呆呆地看着冬儿。 冬儿看我的神色有些异常,说:“怎么了?小克。” “他俩怎么会在一起?”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坐到沙发上,点燃一颗烟。 冬儿似乎被我的神态消退了激情,坐到我身边,看着我:“怎么?那男的不是曹丽的老公?” 我点了点头:“那男的叫白老三,是混黑道的,黑白通吃,他姐夫是市里的高官。而且,这个白老三是秋桐的未婚夫李顺的死对头。” “原来如此,混黑道的,这么说,曹丽和黑道的也有联系了?”冬儿说。 “你知道不,今晚和曹丽一起吃饭的就是这白老三。”我看着冬儿说:“曹丽就是要带你和这白老三一起吃饭的。” “哦,是这样?”冬儿愣了下,接着看着我:“这就是你不让我今晚去吃饭的原因?” “算是其中之一吧。” “你怎么事先知道的?” “曹丽下午打电话,我偶尔听到的。” “你和这个白老三认识?” “打过交道。” “他对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 “怎么了?你得罪过他?” “嗯,我跟着李顺干的时候和他的手下结了梁子。”我看着冬儿:“你知道不,那天在2046和我打架的四个秃头,就是他的手下,是四大金刚,这四大金刚,已经是第二次和我交手了。” “啊?”冬儿有些吃惊,看着我说:“小克,你得罪了黑道的人,这可如何是好,你可要小心啊,黑道的人都很狠的。我们在星海无依无靠,没人能帮助我们的。” 我看着冬儿笑了下:“别害怕,没事的。” 冬儿知道我在宽慰她,皱着眉头,一会儿突然说:“哎——我有个好办法,能缓和你和白老三的关系!” 我看着冬儿。 “你看,曹丽和白老三是这种关系,那说明两人的私交是不错的,而曹丽呢,对我也是很好的。”冬儿说:“小克,你看这样行不,我去和曹丽说说,委托曹丽做和事佬中间人,到白老三跟前帮你说说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冬儿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我对冬儿说:“冬儿,你想得太幼稚了,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千万别找曹丽啊,这事我能安排好,你千万不要插手。” “为什么?”冬儿不解地看着我。 我笑着:“这其中的道道多了,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简单,好了,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上班呢。”说着,我低头吻了吻冬儿的额头。 冬儿皱了皱眉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睡觉,你也睡。” “你先睡,我还没忙完。” “我不,我要你抱着我睡。”冬儿撒娇。 “好吧。”我弯腰抱起冬儿,进了卧室,将冬儿放到床上,然后也上了床,抱着冬儿:“乖,睡觉。” 冬儿躺在我怀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等冬儿熟睡后,我又爬起来,继续我的码字。 天亮破晓时分,我的码字结束了,又仔细修改了一遍,算是完成了。 我不打算睡觉了,洗了把脸,开始做早饭。 早饭做完后,冬儿也起床了,我招呼冬儿吃早饭。 冬儿看我一夜没睡,心疼地说:“小克,干嘛这么拼命,公家的活,又不是自己家的,犯得着吗?” 我笑笑:“白天事情多,脑子清净不下来,晚上工作效率高,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那你睡一觉再去上班!”冬儿说。 “没事,我是铁人,不困的!”我说。 “你就是再卖命,也不见得就能多赚多少钱,人家也不见得就会多赏识你几分。”冬儿嘟哝着:“女人当家,墙倒屋塌,跟着一个女人干,我看没什么出息。” “好了,吃你的饭吧!”我不想听冬儿说这个,夹起一个荷包蛋塞到冬儿嘴里。 冬儿吃完荷包蛋,又开始说话:“我看,你似乎不乐意听我说你这位女上司的什么坏话,是不是?” 我看着冬儿:“你别没事找事好不好?” 冬儿撇了撇嘴:“你想和我吵架?” 我忙说:“不想!” “哼——”冬儿哼了一声,接着突然又问我:“这房子,是不是你借住了那个李顺的?” 冬儿很聪明,竟然能猜到,我点了点头:”嗯。” “他为什么要借房子给你住?”冬儿说。 “我曾经跟着他干过,给他出过不少力。”我说:“还有,这房子他住不着,反正也是空着,又不想出租,就借给我住了。怎么,你不想住,要是不想住,我们就搬出去另外租房子。” “我说要出去租房子了吗?”冬儿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继续吃饭。 吃过饭,我下楼开车,准备送冬儿去上班。 车子刚拐出去楼前,正要上路,突然一辆黑色的宝马猛地从左前方冲出来,差点就和我的车撞在一起。 我急忙刹车。 那黑色宝马停住了,车窗摇下来,同时车里传出一声怒喝:“找死啊——” 我一看,妈的,开车的是白老三。 白老三这时也看到了我和冬儿,微微一怔。 冬儿这时也认出了白老三,不由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有些紧张。 我看着白老三,微微一笑,摇下车窗:“白老板,早上好!” 白老三看着我,又看了看冬儿,嘴角露出一丝阴笑:“易克,早上好——你小子艳福不浅,刚听四大金刚说你又换了马子,果真如此。” 说着,白老三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冬儿。 我说:“前几日和你手下的四个兄弟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不好意思。” 白老三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你小子倒是很能窜,宁州也能遇到你。小子,既然你已经洗手不干了,我奉劝你一句,做个聪明人,不该你看到的,你就是看到了也要没看到,不该说的,你要咽到肚子里。” 我呵呵笑了:“这世界上,没人愿意做傻瓜。” 白老三哈哈一笑:“小子,如此说来,最好不过。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我想,在星海,没人愿意得罪我,除非他是个傻瓜。” 说完,白老三冷笑一声,开车离去。 然后,我开车送冬儿。冬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小克,这个白老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看也不像是黑老大。” “人不可貌相。” “你可千万不要再惹他啊。”冬儿说:“他黑白两道都有人,咱惹不起,你别仗着你会功夫就逞能,你自己一个人,再强的功夫,也斗不过他们的。” “嗯。”我答应着冬儿。 “要是……实在不行,咱们离开星海,躲得远远的,回宁州去吧。”冬儿说:“宁州是我们的家乡,在自己家乡里做事,也踏实。” “冬儿,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回宁州吗?”我反问了冬儿一句。 冬儿沉默了半晌,说:“那……要不,我们就到别的地方,比如到绍兴,或者嘉兴,那里离家也不远。” 我心里一阵苦笑,有李顺在,我哪里也去不了,我不敢拿我父母的安危开玩笑。 我现在只有两条道,一个是在发行公司干,另一个就是跟着李顺继续干黑社会。 当然,我是不能再去干黑社会的。 我不想告诉冬儿更多,就说:“到外地还得另外找事情做,租房子也需要钱,而且,未必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特别是你这外企的活儿,不是那么好找的。还是在这里干吧,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 冬儿听我这么说,不言语了,扭头沉默地看着窗外。 一会儿,冬儿说了一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什么都做不成。” 冬儿的话让我的心里沉甸甸的。 第228章 圈子 送冬儿到了单位,我直接开车去公司,刚放下车,曹丽过来了。 曹丽虽然施了粉黛,眼圈依旧有些发乌,我知道这是通宵纵欲的结果。 “易克,怎么回事?昨晚我想带冬儿去吃饭,冬儿说要加班。”曹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看,冬儿加班是假,是你不让去的吧?” 我看着曹丽:“对,是我不让我去的!” “为什么?”曹丽说。 我没有回答曹丽的问题,说:“曹主任,请你以后不要带冬儿出去,我不想让她涉足你的圈子。” “我的圈子怎么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 “什么我心里有数?”曹丽说:“我的圈子里都是达官贵人,都是富商大人物,带她见识这些大人物,有什么坏处?你自己不愿意跟我去见识也罢了,还不让冬儿去,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说:“不稀罕!我再给你说一遍,以后你不要和冬儿接触。” 曹丽哼了一声:“靠——怎么,怕冬儿找到更好的男人吧,自己对自己没信心吧?她要真找了男人,那不是更好,你还怕没女人看上你,她不跟你了,姐要你,” 我阴沉着眼神看着曹丽,不说话,曹丽被我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说话了,又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我刚要上楼,却看见李顺正下楼,神色有些忧郁和阴沉。 看到我,李顺停住了脚步:“我和秋桐订婚了,你知道不?” 我说:“刚知道!” “你不打算祝贺我一下吗?”李顺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凄冷。此时,我注意到,李顺的左手上没有戴戒指。 “祝贺你,李老板!”我说。 “祝贺个屁!”李顺突然说:“靠,我的要求一个也没实现,就这么订婚了,这下一步还得结婚。让辞职不辞职,让把那小孩送走就是不送,全职太太木有,没结婚先有了小孩,我这面子往哪里放?你说,往哪里放?” 听到这里,我立刻做出了一个判断,李顺没有把秋桐收养小雪的事情告诉父母,难道他突然对小雪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这孩子再度成为孤儿? 李顺虽然是我在问我,却似乎又不需要我做出回答,接着说:“还记得我给你下达的任务不?” 我点了点头:”嗯。” “记着就好,我告诉你,易克,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跟我走,要么就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准去。”李顺说:“当然,你家里的父母我会照顾地很好的,这个你放心就是。” 我的心里一阵寒意。 李顺抬头看着春意浓浓阳光明媚的星海的天空,阴冷地说了一句:“最近这星海的气候有些阴,我正在筹备把手里的项目往南迁移,这以后,我发展的重点就要在宁州了。”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李老板,宁州那边,还是也要小心点的好,不要太招眼。” 李顺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一声,接着说:“操——你以为我把项目南迁就代表我在星海怕了?我李顺这么多年来,怕过谁?能让我李顺害怕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我这是经营规划,战略转移,你懂不懂?做事业,要有战略规划,要有长远眼光。老爷子老太太不过就是调整了下职务,这是组织上的正常调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爷子还是副地级干部,老太太还是副处级干部,都是党的好干部,多大个事?” 我看着李顺,不知道李顺这话有几分是真的。 “宁州我的事业正红火呢,在宁州,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谁敢惹我?”李顺的口气有些嚣张,浑身得瑟着:“我的百家乐,我的2046,我的当铺,我的特殊服务业,正开展地红红火火呢,这是我事业的四大支柱,在宁州,不客气地说,挡我者死!不管他是黑道还是白道。” 我沉默了片刻,说:“那天宁州2046的事情,二子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了。”李顺拍拍我的肩膀:“兄弟,让你受惊了,那事,我专门痛骂了经理和保安队长一顿,要是你还觉得不解气,回头我狠狠揍他们一顿。” “这倒不是主要的。”其实我想问的是二子有没有告诉李顺关于四大金刚突然出现的事情,我继续说:“我想说的是那天晚上……” 话还没说完,李顺就打断我的话:“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赶飞机去宁州,有事回头再说。对了,你以后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声,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说完,李顺匆匆走了。 我看着李顺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李顺很孤独。 我摇摇头,然后去了办公室,将考察报告打印出来,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 秋桐办公室的门开着,秋桐正站在窗口背对门口抱着胳膊看着外面。 看着秋桐的背影,我突然感觉秋桐此刻显得很忧郁,很无助,很无奈而又无力。 我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秋桐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被我的咳嗽扰乱了自己的沉思,迅速用手抹了一下眼角,接着轻轻转过身来。 看到我,秋桐微笑了下:“易克,来——” 我进去,秋桐坐到办公桌前,招呼我坐在对过。 我把考察报告递给秋桐,秋桐接过去。 “加强完善发行网络建设的战略思考……南方考察启示录……”秋桐轻声念了一遍题目,然后接着就抬头看着我,笑了:“战略两个字出来了。” 我也笑了:“贯彻领导意图啊!那我就先给领导汇报吧。” “别用汇报这个词,我看,用交流切磋比较合适!”秋桐说。 “那不行,你是领导,哪里敢跟领导切磋,还是应该说汇报!”我笑呵呵地说。 “嗯,好吧,小伙子,小易克经理,那你就汇报吧!”秋桐说。 我于是侃侃而谈,谈地很深入很具体很有思路。 听完我的汇报,秋桐的眼里露出欣喜的表情:“易克,你的思路太好了,大大超出我的想象,特别是自办发行多元化经营的方面。” 听到秋桐的夸赞,我心里很受用,笑着说:“这可都是在你的启发下想出来的,没有你的点拨,我是想不出这些的!” 秋桐紧紧抿住嘴唇,凝神沉思着,似乎在回味琢磨我刚才的几点想法。 我接着说:“以上思路的落实,都涉及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所有的想法都是空!” 秋桐抬起头看着我:“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是发行车,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的!目前我们的发行车都是面包车,这些面包车每天运送报纸,目前的容量基本饱和,要拓展这些新业务,就必须要淘汰目前的这些发行车,更换厢式货车,邮局那样的厢式货车。厢式货车载重大,空间大,装得多,而且,从长远来说,使用的时间也长。看起来目前的投资是大了些,但是长远来看,是一笔很划算的帐。” “你说的很有道理!”秋桐点点头。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秋桐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和这里面的一样吧?” “是的!” 秋桐深深呼了口气,直起腰,然后又点了点头,接着,突然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秋桐看得有些发毛,说:“秋总,你怎么了?” 秋桐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依然凝神看着我。 “秋总——”我伸出手在秋桐眼前晃动了一下。 秋桐慢慢回过神来,深深地看着我,缓缓说了一句:“易克,你确实厉害!我服了。” 这无疑是秋桐对我的最高褒奖,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咧嘴笑着。 秋桐认真地看着我:“易克,我想告诉你,你真的很厉害,你比我强,我发现我比不上你。我服了你的脑瓜子了,我得好好向你学习。” 我忙说:“哪里,我的思路是来自于你的启发,没有你的思路,也就不会有我的思路,这应该说是我们共同的结果。” 秋桐说:“你的战略意识转换地很快,很有高度,超出了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你接受新事物吸收新事物的能力这么强。易克,我想知道,你的脑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呢?” 秋桐歪着脑袋看着我,带着几分好奇。 我不由伸手摸摸脑袋:“装的是脑浆啊。” 秋桐“噗嗤”笑了出来:“你真逗——” 我又咧嘴笑起来。 “易克,我怎么感觉你的能量是无限的呢?”秋桐继续歪着脑袋看着我:“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要是不在我这里,你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可惜,在我们集团,因为体制的原因,你的能力施展空间会受到很大的局限。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甘于在我这里做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 “为了赚钱呗!” “这个理由不充分,没有说服力!”秋桐说:“你完全可以有赚钱更多的地方。” “因为你好啊,你对我好,知遇之恩,我愿意继续在你的领导下工作!”我又说。 秋桐又摇摇头:“这个理由似乎还是不充分,好领导多的是,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领导,说实话,依照你的能力,到哪里都会受到热烈欢迎,都会受到重用!” “但是,你却只有一个!”我不假思索突地冒出一句。 说完这话,我的心猛地跳动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说出了这句话,我低下头,不敢看秋桐的眼睛。 秋桐闻听,愣住了。 第229章 自不量力 少顷,我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秋桐,看到她正怔怔地看着我,她的神情有些尴尬,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我的心跳更加厉害,突然又觉得很羞愧,有些无地自容,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没数了,太自不量力了,颇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觉。 我此时的羞愧还来自于现实,我已经拥有了冬儿,冬儿已经回到了我身边,而秋桐也已经订婚,也许很快就会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在这里说这话,凸显出我多么肮脏卑鄙的灵魂! 我和秋桐都沉默着,房间里很静,静地让我有些窒息,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会儿,秋桐轻声笑了下,笑得有些勉强。 “易克,我觉得你是个有福气的人!”秋桐说,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常态。 我抬头看着秋桐,心里还有些尴尬。 “我觉得你很有女人缘啊,你看,海珠对你那么好,现在,海珠走了,你的初恋女友冬儿又来了,冬儿那么漂亮。还有,你和云朵,云朵对你……”说到这里,秋桐顿了顿:“云朵对你……我不知道现在如何,但是,起码,从前,我是能感觉出来的。” 我咧了咧嘴,又觉得尴尬起来。 “所以,我说你很有女人缘,这么多好女孩都围着你。”秋桐笑着说:“当然,最终能和你长久在一起的,只有一个。现在,海珠离去了,云朵似乎也不做声了,冬儿在你身边,你的初恋回来了,多好啊,易克,你可要好好珍惜呢。失去了又得到,多不容易,更加要好好好珍惜。你说,是不是?” “嗯。”我点点头。 “人生最大的幸福在于平凡,最长久的拥有在于珍惜。”秋桐又说了一句。 这句话是浮生若梦曾经在网络里告诉我的,此刻从秋桐嘴里说出来,不由让我别有感觉。 秋桐又说:“其实,易克,我现在发现你是个蛮优秀的男人,虽然没有金钱,没有学历,没有地位,但是,你自身所映射出的男人魅力却是越来越大,不然,海珠、云朵哪里会这么着迷你呢,还有冬儿又怎么会回到你身边呢?” 这是秋桐第一次从一个女人评价男人的角度来说我,我心里感到有些冲动和温馨。 “易克,能和你这样的人做同事,做朋友,我很高兴,也很珍惜。”秋桐接着说:“我希望,我们能做长久的好同事,好朋友,我身边能有你和海峰、小猪、云朵这样的朋友,我很珍惜。” 我明白秋桐这话里的意思,她的心只给了虚拟世界的亦客,她不会再给任何人。 此时,我不敢想象要是她知道我就是那个亦客,她会是怎样的神情,或许,她的世界整个都崩溃了,或许,我连她的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永远记得她说的那句话,她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欺骗! 我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愧疚,我觉得自己对不住冬儿! 第二天,秋桐告诉我,她把我的考察报告修改完,呈给集团党委领导了。 “这份考察报告牵扯的面很大,特别是牵扯到20辆发行车辆的更换,这不是个小数字,如果能打动集团党委领导的心,那就好了。”秋桐说。 “嗯……”我点点头。 “很快就要到五一长假了,这次就不安排你值班了,回老家去看看你父母吧。”秋桐又说。 “好!”我点点头,我还真想爹娘了! 晚上回到宿舍,我和冬儿说起五一放假的事情,问冬儿想不想回宁州去我老家看看。 冬儿听了,含糊其辞地吱唔了一声,我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第二天晚上,我接冬儿下班的时候,冬儿告诉我一件事,公司要派她到深圳总部去接受新手培训,过几天就要走,为期半个月,五一假期照常进行,她不能和我一起回宁州我的老家了。 冬儿不满地嘟哝着:“这大过节的让我去培训,太可恶了,这外企资本家就是剥削,什么时候不能培训啊,非得占用过节的时间。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回你老家去玩呢,唉……” 我安慰了半天冬儿,让她以大局为重,以工作为重。 两天后,冬儿飞去了深圳,参加培训去了。 冬儿走后的第二天,五一长假开始了,我飞回宁州,去看我的爹娘。 在去宁州的飞机上,我遇到了海珠。 我是在登上机舱后遇到海珠的,这些日子没见海珠,海珠瘦了很多。 她看见我,边引领我去座位边问我:“哥,冬儿姐去深圳培训去了是吧,我哥今天也去了。” 我知道海峰今天也去深圳总部汇工作,就嗯了一声。 坐下后,海珠问我:“回家看看?” “嗯……”我又答应了一声。 海珠说:“哥,下飞机后,你在出口等着我。” 我不知道海珠是何意,答应了海珠。 到宁州后,我在机场出口处等了一会儿,接着看见海珠开着海峰的那辆车过来了,停在我跟前,海珠摇下车窗看着我:“哥——上车!” 我上了车,海珠说:“海峰哥的车现在归我了,他在星海用不着。” “哦……” “你现在接着就回家吗?” “嗯。” “现在是节日期间,公共汽车很拥挤,你还带着这么多行李,我送你回家吧!”海珠说。 我此次回来,买了很多星海的特产。 “这……”我刚想推辞,海珠接着说:“我休班,今天没事,正好也想去山里散散心。” “那就麻烦你了。” 海珠抿了抿嘴唇:“哥,你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我会觉得别扭的。” 我于是不再推辞。 海珠开车到了一家商场门口,停下车对我说:“哥,你在车上稍等下。” 说完,海珠下车进了商场,不大一会儿,海珠出来了,提着两大包东西,放到后座:“第一次去你家,不能空着手!” 原来海珠是干这个了。 我们继续走,很快车子出了宁州,进了大山,在山道上走了半天,接近中午时分,终于到了我家。 爸妈正在家门口等候,我在星海还没出发时就打电话告诉他们了。 海珠的车子缓缓停在我家门口,爸妈高兴地迎过来:“小克——” 我下车,海珠也下了车,礼貌地冲我爸妈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 妈妈一看到海珠,愣了下,接着就亲热地拉着海珠的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说:“爸,妈,这是海峰的妹妹,叫海珠。” 海峰虽然没有来过我家,但是我经常在爸妈跟前提起海峰,他们都知道我有这么一个铁哥们。 “是海峰的妹妹啊,啧啧——真是好看的女娃!”妈妈听了,更加热情了,拉着海珠的手,上上下下看个没够,看地海珠都不好意思了。 我这时从车里往外拿东西,边对爸妈说:“这是海珠专门买了来看你们的,这是我从星海带来的……”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来叔叔阿姨家作客来带东西,太见外了,带什么东西啊,能来家里坐坐,叔叔阿姨就很高兴了。”爸妈不免客气了几句。 “叔叔,阿姨,你们看起来真年轻,身体都很好啊!”海珠说。 “呵呵,老喽,你父母身体都还好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拉着海珠的手不放,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海珠。 “都好!”海珠说。 “来,孩子,快家里坐,你阿姨早就做好了饭,就等你们来吃饭呢!”爸爸高兴地招呼大家进去。 进了堂屋,香气扑鼻,满桌的饭菜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们坐下,我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招呼海珠:“海珠,来,这就等于到了自己家了,别客气,吃——” 海珠笑嘻嘻地看着我,拿起筷子,接着又看着爸妈:“叔叔,阿姨,你们也吃吧。” “哎,好!”爸妈喜滋滋地拿起筷子,妈妈开始不停往海珠的碗里夹菜:“来,孩子,吃这个,这是阿姨亲自下厨做的,尝尝好吃不?” “嗯……阿姨的手艺真好,真好吃!”海珠乐呵呵地边吃边说。 我看着海珠说:“从早饭到午饭,我们可是跨越了好几千里。” “哦,你们是一起从星海来的?孩子,你也在星海工作?”爸爸看着海珠。 “叔叔,我是南航的,在飞机上工作,专门飞宁州到星海,我家在宁州!”海珠说。 “在宁州好,在宁州好!”妈妈说。 “今天我下了飞机,海珠嫌我坐公共汽车不方便,特意开车送我回来的!”我说:“海珠今天很辛苦呢。” “哥——你怎么这么客气呀——”海珠对我说了一句。 妈妈一听海珠叫我哥,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又继续给海珠夹菜,边说:“孩子,你哥哥海峰怎么没一起来呢?” “我哥到深圳去汇报工作去了。”海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冬儿姐也去了。” “冬儿是谁啊?”妈妈说。 海珠一愣,看了看我,显然她开始以为我妈已经知道了冬儿,这会儿妈妈一问,她才知道妈妈不晓得。 “冬儿是我哥的女朋友啊——”海珠傻傻地说。 “哦,呵呵……”妈妈笑着:“海峰可真不错,带着女朋友去深圳。” 妈妈听糊涂了,错把冬儿当成海峰的女朋友了。 “不是呀——我说的我哥是小克哥,不是海峰哥呢!”海珠说:“冬儿姐是我小克哥的女朋友啊。” 爸妈一听,都愣了,看看我,又看看海珠。 “这……怎么?孩子,你不是……”妈妈看着海珠,脸上带着巨大的失落和失望。 “阿姨,我是我哥的妹妹啊。”海珠说:“我哥的女朋友是冬儿姐,比我可漂亮可爱多了,她在我海峰哥的单位里干工作,外企呢。等有空,让小克哥带回来给你们瞧瞧,这次要不是冬儿姐去深圳培训,她肯定就和小克哥一起回来看你们了。” 爸妈听了,脸上的神色好转了一些,仍然带着有些失望的神情看着海珠,似乎他们对海珠极有好感。 第230章 下岗 吃过午饭,我带海珠到家附近的山上玩了半天,海珠对我说:“哥,你爸妈真好,你们一家人真好。” 言语间,海珠带着一丝失落和惆怅。 我对海珠说:“阿珠,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会找到比我好得多的男人的,这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呢。” “可是,你却只有一个!”海珠说。 我一愣,这丫头说话的语气和内容怎么和那天我跟秋桐说的一样。 “唉——不说这个了,反正你也不爱我,你心里只有冬儿姐姐……”海珠说:“我其实心里好羡慕冬儿姐姐,女人啊,都是命,都是前世修来的命。” 我看着远处山谷里连绵的金黄的油菜花田,没有说话。 “秋桐知道你和冬儿姐的事了,是不是?”海珠说。 “嗯……” “怪不得那天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和你怎么了?”海珠说:“我给秋桐说了,说是我自己主动放弃的,说冬儿姐是你的初恋,你一直想着她,现在冬儿姐回来了,我就下岗了。” 海珠在这里用了下岗这个词,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哎,我也不能算是下岗,本来就没上岗,又谈何下岗呢。”海珠自嘲地说:“海峰哥还责怪我,说我不该自己主动放弃,他呀,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衷呢。他自己知道了冬儿姐离开段祥龙的消息后,为了我一直瞒着你,我知道这事后心里一直很不安,我可不想让自己一直不安下去,就算最后我得到了你,我和你在一起了,我的良心也会不安稳的。我和海峰哥说了我的想法后,他也不说什么了,其实,在这事上,海峰哥是不对的,虽然他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好。” “我不责怪海峰的,我理解海峰的心。”我说。 “其实,自从和你再见面后,我曾经提出来让海峰哥帮你,但是海峰哥说如果他要是那样做,你会翻脸的,说会伤了你的自尊心。”海珠说。 “海峰这么想就对了,我是一个男人,我跌倒了,我自己会爬起来,他要是觉得我可怜想帮我,那他就不是我哥们了,说明他不了解我!”我说。 “你们男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海珠说。 我呵呵笑了下:“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这是一个男人的意志和血性的问题,大丈夫当横行天下,不管是落魄还是风光,都要挺直腰板活着,都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挫折和磨难,是男人成长的最佳药剂,从磨难中再度崛起的男人,愈发能经受风暴的洗礼,在挫折下一蹶不振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海珠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我:“不愧你哥俩,你和海峰哥的观点是一样的,当时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他对我说了,说你别看易克这小子现在很落魄,那是他自己故意沉沦的,他现在是在积蓄能量,储存养分,像一只冬眠的北极熊,早晚有一天,这小子会惊天动地的崛起的,那时,当惊世界殊。”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子太夸张了。” 海珠也笑起来:“我也对你重新崛起很有信心的,哥,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我点了点头:“那我的压力更大了,我不能辜负你的期望。” “你应该不辜负冬儿姐的期望才是。”海珠顿了顿,接着说:“对了,那个云朵妹妹,是个善良清纯的女孩子,哥,你要好好照顾好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海峰哥很喜欢云朵呢,他现在正在向云朵发起一波一波的爱情攻势,我没有告诉海峰哥你和云朵以前的事情,我想,还是等以后再告诉他吧。” 我点点头:“你目前暂且先不要告诉他,我也没告诉海峰!不过,貌似目前云朵对海峰的暗示和追求似乎有些反应迟缓。” “女孩子的心啊,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海珠叹了口气:“好了,不说了,下山吧,我该走了。” 我们下山,然后海珠辞别我爸妈,开车走了。 妈妈似乎对海珠很是依依不舍,海珠走后,还赞不绝口地夸着海珠:“哎——这孩子真不错,海峰还有个这么好的妹妹。” 爸爸这时说:“小克,等有空你带冬儿回家来吧,让爸爸妈妈见见她。” “嗯……”我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我在家里住了几天,没事就和爸爸妈妈一起聊天,帮爸妈干家务。 很快到了5月4日,这天中午,我把吃饭桌搬到院子里,晒着暖暖的阳光,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无线上网卡,登陆扣扣。 一登陆就看到浮生若梦在线,不过是手机登陆的。还有一句刚刚的留言:“我现在带着孩子在青岛旅游,顺便看看孩子的爷爷。” 秋桐到青岛了,我不由一怔。 我给浮生若梦回复:“你到青岛几天了?” 浮生若梦:“咦,你在啊?” “我刚上线!”我说。 “哦,我也刚上线,刚到青岛。我带着小家伙一路南下,先去了烟台,然后去了威海,接着到了青岛,胶东半岛沿海行呢。”浮生若梦说。 “呵呵,不错!” “你在哪儿呢?”浮生若梦问道。 “我放假回宁州了,在家里和父母一起。”我说。 “哦,你回老家了。”浮生若梦似乎有些失落,发了一个郁闷的表情,接着说:“五一是旅游旺季,你做旅游的,应该很忙的啊,不该放假的哦,小猪这几天都忙地不可开交了呢。” 我不由冒出了冷汗,是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个问题呢? 我急中生智,忙回复:“你忘了我是做什么岗位的了?” “没忘记啊,你不是做业务经理吗?”浮生若梦说。 “这不就是了,旅游公司节假日最忙的是导游和计调、地接部门,我们做业务的,平时忙,现在人家客户都放假了,我们找谁去做业务啊?”我说。 “嗯,这倒也是,你看,我问了你一个外行问题,幸亏是你,不然可就被别人笑话了。哎——这隔行如隔山啊。”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顽皮的笑。 我松了口气:“这一路玩地开心不?” “嗯,还算不错啊,先坐船到烟台,在烟台玩完了然后沿着海岸线直接到威海,威海真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联合国授予的人类最佳宜居城市呢。上次在青岛没有好好玩,这次带孩子来好好玩玩,对了,青岛都有哪些好的景点啊,推荐下。” 我迅速开始百度,青岛的旅游景点,很快,出来了。 然后我开始回复:“我给你说啊,最好的地方是八大关,那是万国建筑博物馆,都是老建筑,各国风格的都有,而且,自然风景很好,靠着海边。还有,奥帆赛基地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还可以去石老人风景区,在崂山区。” “好啊!我们住下后就安排去这几个景点。”浮生若梦说。 “这个时间游人很多,注意安全啊,特别要带好孩子。”我说:“还有,你自己也要注意。” “嗯……”浮生若梦似乎很乖顺地答应着,然后说:“在家里和父母在一起开心不?” “开心啊,呵呵……” “哎——有父母真好,真羡慕你。”浮生若梦说。 我的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心里很疼的感觉。 浮生若梦沉默了一会,说:“不说这个了,哎,我和你说啊,最近,我发现那个易克越来越厉害了,能力不可限量,我给出的题目,每次都能完成地很漂亮。特别是这次,我让他弄一个南行考察报告,启示录这一个类型的,结果他搞出来的报告,让我很吃惊,我没有想到他的思路如此超群,能力如此卓越,从一个战术家迅速完成了到战略高手的转变。” “哦……有这么牛叉!”我说。 “是的,这个人的表现,越来越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没有学历没有文凭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打工仔,一直干着底层的工作,到了我这里,开始还一直默默无闻,过年后,就像换了一个人,能力开始是慢慢喷发,现在接近于爆发,这个人,我真是看不透,我不知道他往后还能喷发出什么惊人的能量来。 以前我觉得他很普通,甚至还有些猥琐,后来我觉得他接近于常人,还算说得过去,后来我又觉得他比较优秀,现在呢,我觉得这个人应该用卓越来形容了。我有时候都糊涂了,搞不清他到底是在正常发挥还是在超常发挥自己的潜能。” 我说:“一个人,在正常情况下有超常发挥叫优秀,在超常情况下有正常发挥才是卓越。” 浮生若梦说:“其实,我觉得这人和你做事的风格很相似,只是你一开始就表现出来了自己的能力,他是厚积薄发慢慢表现出来的,我以为,依照你的脑瓜子和你的能力阅历,你也一定能迅速完成从一个战术高手到战略家的转变,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我说:“嗯,我看到你的留言了,这几次你给我的留言,我都看到了,你说的话,我都会记住的,我会认真思考的。” 在这里,我故意没有提她订婚的事,我不提,她也不提了。 “不管做什么工作,不管现在用得着用不着,脑子里都得有战略意识,这是一种气魄,这是一种气势,这是一种做大事的风范。”浮生若梦又说。 “你说的很对,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会超过你手下那个小子的!我要叫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卓越!”我说。 第231章 一定能行 “呵呵……”浮生若梦笑了:“好呀,我相信你的,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不管我行不行,我起码会比你手下那个小南蛮行!” “别瞧不起人,别叫人小南蛮,在我眼里,你也是小南蛮呢!”浮生若梦笑着。 “呵呵……” “哎,易克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浮生若梦说。 “哪里不好?”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咋了?” “他……他好像对……对我有那种意思呢。”浮生若梦说,接着发过来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身边有一个女友,还是初恋情人呢,很不错的女孩子。” “哦,他对你有意思,那你对他呢?”我说:“你喜欢他不?” “你——你说什么呢?”浮生若梦说:“谁都可以问我这个问题,但是,你不能,你不能!” 我明白浮生若梦的意思,心里有些发暖,还有些发酸,因为我想起了李顺,想起了冬儿。 浮生若梦继续说:“我含蓄地和他谈了一次话,提醒了一下他。说实在的,这个人我觉得人品也不错,但是,我和他,只能是朋友,是同事。我相信一个事实,一个女人,不管她的现实怎么样,不管她最终的命运归宿如何,但是,她的心只能给一个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能够和她在一起,不管这个男人会不会成为她终身的依托。” 我的心里涌起苦涩而凄凉的幸福感,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要是没有虚拟空间里的亦客,她会爱上那个现实里的易克吗? 想了半天,我终究没敢问她。 聊了半天,我们告别,临别时,浮生若梦叮嘱我:“在家多陪陪父母,多和父母说说话,聊聊天,这天底下,不管有多少人说爱你,最爱你的人,还是自己爹娘。” 浮生若梦的话让我看了心里很感动,我仿佛感觉到了秋桐对父爱母爱的极度憧憬和渴望,这无数人最普通不过的亲情之爱,在浮生若梦那里成了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一个梦。 此时,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的事情,理所当然会这么认为。 和秋桐聊完天,我正在浏览新闻,突然听到院门口有停车的声音,接着传来正在门口整理小菜园的爸爸的声音:“哎哟,李老板,你来了,来,家里坐吧!” “呵呵,易叔,你好悠闲啊,上班之余侍弄个小菜园,很有田园风味啊,呵呵……”这是李顺的声音:“我今儿个专程来看望你们二老的,对了,易总也回来了吧。” 接着,是爸爸的嗓门:“小克,李老板来了——” 接着,我看到李顺满脸笑容迈着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笑眯眯的二子和小五,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我有些发愣,李顺怎么来了,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妈妈听见来客人了,也从里屋出来,看见是李顺,热情招待。 我收拾起电脑,大家就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二子和小五放下礼物,然后直接出去了。 客气话说完后,李顺对爸妈说:“易叔,婶子,你们先去忙吧,我和易总交流下最近的业务。” 听见李老板要和易总谈生意上的事,爸妈笑呵呵地去忙了。 我看着李顺,低声说:“李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到哪儿我都能知道,嘿嘿……”李顺笑了下,脸色突然认真起来:“我今天来你家,除了看望你父母,主要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我看着李顺。 李顺看了下周围的父母,低声对我说:“什么事这里说不方便,走,上车,你跟我进城,路上说。” 我犹豫了下,想推辞,李顺脸一拉:“怎么,大驾难请?” 说完,眼神阴冷起来。 我看着李顺的眼神,想到这是在我家里,心里不由打了个寒噤,站起来:“走吧!” 我和爸妈说要进城,爸妈有些意外,又挽留大家吃饭,李顺呵呵笑着,揽着我的肩膀:“易叔,婶子,我和易总到城里去谈个重要的生意,不在家里吃饭了。” 说完,我和李顺上了门口的车子,二子开着,直奔宁州城里而去。 李顺突然亲自来找我,到底是何事呢? 路上,二子开车,小五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和李顺坐在后排。 我不做声,等着李顺开口,李顺却半天不说话,一会儿递给我一支烟,顺手打着了打火机,我接过来点着,吸了一口,李顺也自己点了一颗烟,狠狠吸了两口,吐出一团浓烟,接着深深吸了口气。 “李老板,到底是什么事?”我终于忍不住了。 “是关于段祥龙的事情。”李顺说了一句。 我的心一沉,段祥龙?关于段祥龙什么事?难道李顺知道我和段祥龙的关系了?知道我和段祥龙的恩怨瓜葛了?难道老秦告诉李顺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立刻就否定了自己,不可能,老秦是绝对不会告诉李顺段祥龙和我的事情的,凭我对他的感觉,他绝对是讲信用的人! 既然是这样,那么,李顺是怎么知道段祥龙和我的关系的呢? 我的脑子继续转悠着,突然想起来,李顺在我面前说起段祥龙的名字,或许没那意思,他未必就一定认为我和段祥龙认识啊!如此一想,我一阵轻松,自己差点被李顺的话绕进去,差点自我暴露了。 我迅速镇静下来,装作迷惘的样子看着李顺:“段祥龙?他是谁?”此刻,我决定赌一把,赌李顺不知道我和段祥龙的关系。 “哦,我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李顺说:“段祥龙就是上次你去赌场的时候从监控室看到的那个赌钱的,就是我让老秦去调查他底细的那个人。” 果然,李顺是无意中说起这个名字的,他不知道我和段祥龙的关系,我心里松了口气。 “哦,他叫段祥龙啊,他怎么了?”我说。 “这个家伙,我让老秦查了他的底细,是做外贸生意的,一个外贸公司的老板,家底比较厚实,值得开发,一个不错的户。”李顺说:“刚开始几天,我故意安排给了他一点甜头,让他赚了几十万,然后接下来几次开始杀他,杀进来不少钱,这家伙用过好几次贷,每次都还地很快,看来手里确实是有钱的。 “但是,杀了他几百万之后,这家伙最近几天在赌场却突然形势急转直下,每次都小输大赢,输小的,赢大的,这几天赢了不少,每次走的时候都能带走50多万。” “哦……”我心里有些意外,难道是段祥龙的手气突然变好了?不对啊,这赌局的输赢,都是控制在庄家手里的,怎么能失控了呢? “怎么?控制不住?”我说。 “是的,他妈的,我觉得很奇怪,出了鬼了。”李顺说:“这家伙每次赢大的的时候,好像知道牌的大小似的,很准。我怀疑段祥龙掌握了我们的什么门道,但是却又看不出来,抓不到什么证据,或者,他出了老千?” “出老千?不可能吧。”我说:“百家乐出老千是很难的!” “我也猜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我就来找你了,让你帮我去看看,找出他赢钱的道道来,抓住他的把柄,如果他要是真敢在我的场子里搞什么猫腻,我直接废了他,把他的家产洗干净。” “找我?”我说:“我对这个也不懂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顺笑了下:“你少给我来这套,我们那次去缅甸,你可是立了大功的,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别给我玩虚的,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能行,不行也行,你必须给我找出他的猫腻来。” 李顺有些蛮不讲理了,我听了头疼,我靠,这是什么事儿啊,我怎么懂这玩意儿呢,缅甸之行,我是得了老秦的真传才挽救了李顺的啊!但是,我又不能和李顺说,我必须要信守对老秦的保证。 我颇觉踌躇,但是同时心里又很好奇,对段祥龙是如何咸鱼翻身的感到非常好奇,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事我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李顺说:“易克,你一直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相信这次你也不会,帮我把这事摆平了,我不会亏待你,否则,你别想安稳过这个假期。” 我苦笑了,摇摇头,默认了。 这时,小五接了一个电话,接完后,对李顺说:“老板,段祥龙又来了,正在场子里玩呢。” “好,直接去场子!”李顺说。 很快,我们直接去了宁州的百家乐赌场,下车后,我和李顺直奔监控室。 进了监控室,果然,我一眼就从满桌子的赌客中看到了段祥龙,正自得地抽着烟,得瑟着二郎腿,身旁又换了一个女郎。 看到段祥龙,我不由想起了冬儿,想起了老秦和海峰和我说的话,心里顿时就涌起一股仇恨和憎恶,我死死地盯住屏幕,咬紧了牙根。 “什么情况?”我问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接着指了指屏幕:“这个人。” “刚开始一会儿,赢了大概有20多万吧。” “我靠,行啊,厉害,妈的,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老子的场子就被他洗了。”李顺说。 我心里也有些惊异,点燃一颗烟,然后对工作人员说:“你们都出去,这里交给我了。” 工作人员看看李顺,李顺摆摆头:“易哥让你们出去,耳朵聋了,没听见?” 工作人员都出去了,我坐到监控台前,操作了几下,给段祥龙来了个大特写,然后凝神看着段祥龙赌钱时候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的两只手和眼神…… 李顺没有说话,坐到我身边,不时看看屏幕,又看看我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 第232章 观察 段祥龙的面部表情似乎很安闲,边抽烟边和身旁的女郎说笑着边下注,似乎他下的注不是钱,而是游戏机的骰子。 我近距离看着段祥龙的脸,这是我9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段祥龙,甚至以前也没有这么细致地观察过他。 许久不见,段祥龙似乎比以前更风采了,眼神里透出的都是志在必得和春风得意,两只手保养地很好,看起来似乎像是女人的手,白白腻腻的。 赌场里的赌客似乎都熟悉了段祥龙,知道他是这里的常胜将军,段祥龙押哪边,很多赌客都跟着押,他似乎成了赌场的风向标。 我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是最可怕的,赌场输得的钱会是段祥龙赢钱的很多倍,长此下去,赌场非完蛋不可。 “妈的,好几次是这样了。”李顺在我身边轻声说:“都知道这狗日的手气好,跟着他押,他要是赢了我这里的50万,我这边就要输好几百万。操,老子这买卖可就亏大了。” 我皱皱眉头,没有说话,李顺看我的神情,不说话了,递给我一支烟,又帮我点着。 我吸了几口烟,继续观察着赌场里的形势。 两局结束,段祥龙又赢了20万,期间小输了不到3万,输的时候都是每次不到5千,其余都是赢,赢的时候最低是1万。 两局结束后,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李顺急不可耐地问。 我转头看着李顺,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我不由自主掏出手机,一看,是秋桐打过来的。 我的心一紧,怎么不早不晚秋桐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李顺正在旁边呢! 我最忌讳的就是让李顺知道秋桐和我私下有联系,我有这种想法一来是因为李顺的多疑猜忌,二来也是自己心里有鬼,心虚! 李顺要是知道我对他刚刚订婚的女人有什么非分之想,非剁了我不可,老子可不想没事惹事! 更糟糕的事情是李顺这时正坐在我身旁,一眼就看到了我的手机屏幕,看到了来电号码。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接电话,李顺说话了:“你先接电话。咦?秋桐打来的!这大过节的,她打电话找你干嘛?” 李顺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啊,也许秋总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吧?”此刻,我巴不得秋桐找我是工作上的事情。 “那接啊,磨蹭什么?”李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把把我的手机拿过去,先按了接听键,接着又按了免提键,然后把手机放到我跟前的桌面上,看着我。 “喂——易克!”电话里传来秋桐清晰的声音。 我这时必须要回答了:“秋总,你好,有事吗?” “呵呵……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秋桐反问我。 我瞥了一眼李顺,李顺面无表情盯着手机。 “呵呵……”我干笑了下:“秋总假期没出去玩玩?” “出来了啊,我带着俺闺女在青岛啊,在这里转悠转悠,顺便去小雪爷爷的坟上看看。”秋桐说。 李顺的脸色有些阴沉,继续看着手机保持默不作声。 “哦……”我干涩地说了一声。 “你在家里挺好吧?家里父母都还好吗?”秋桐又说。 “好,很好,谢谢秋总关心!”我说。 “怎么这么客气?父母看到你,很开心吧?” “嗯,是的,很开心!”我简短地回答。 “呵呵……前段时间你很辛苦,正好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呆着放松放松。”秋桐的声音里流露出羡慕的语调:“家有二老,如有二宝啊。” 我没做声,李顺这时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接着咬住了下唇。 “云南那边现在很热了吧?”秋桐说。 李顺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我木然回答:“嗯,是的,很热。” 此时,我不知道秋桐到底为何给我打电话,我不相信她就是单纯为了和我扯这些话题。 果然,秋桐话题一转:“这几天李顺找你了吗?” 我心里一惊,看了一眼李顺,李顺眼睛眨了眨,没有看我,紧盯住手机。 “怎么了?有事吗?”我顿了顿,接着问秋桐。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突然想到李顺会不会利用假期的时候拉你做坏事。”秋桐说:“易克,我可给你说啊,你要记住,不要跟着李顺去捣鼓那些害人的事情,既然你已经离开了他那边,就不要再掺和他的事情了。” 我大脑一阵发晕,秋桐难道会算啊,我刚和李顺在一起,她就来了这么一个电话,到底是她会算呢还是她有心灵感应?依照我和她现在的关系,还不至于到心灵感应的程度啊! 李顺脸色拉了下来,皱了皱眉头,努了努嘴巴,显得不乐,还有些无奈。 “哦……”我含混混沌地应了一声。 “呵呵……应该是我想多了,你现在在云南老家,怎么会和李顺搅合在一起呢。”秋桐笑着说:“好了,不打搅你的假期了,就这样吧,我要带小雪去爬崂山了,哎——锻炼身体去,全民健身哦……” 说完,秋桐挂了电话。 我看了看李顺,李顺正脸色阴沉地看着我:“这个电话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刚把你带出来,她就来电话了,她会算啊?” 我没说话。 “看起来,你这个新老板对你还是挺关照的嘛,还不让你跟我再捣鼓什么事。”李顺看着我:“怎么?易克,你是听你新老板的呢还是听我这个前老板的呢?我和秋桐谁的面子大呢?” 我看着李顺:“李老板,你说这些有意思吗?” “废话,没意思的话我从来不说,我要说的话,就必定是有意思的!”李顺蛮横地说:“回答我的问题,易总!” 我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李顺说:“你要我怎么回答?我人都已经在你这里了,你还要我怎么回答?” 李顺一咧嘴:“这倒也是……嗯,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不知怎么,我听了李顺这话感到很别扭,妈的,什么叫心里有他啊! “好了,不扯淡了,言归正传,说正事,你刚才看出来什么道道没有?”李顺看着我。 我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李顺脸上带着失望的神色,还有些不相信,瞪着我:“你真的没看出来?” 我点点头:“是的,确实没看出来,整个过程,看不出他有任何猫腻,一切都是那么符合程序和规则,没有任何纰漏。” “真的?” “真的!”我加重了语气。 “操——怎么会?我就不信他是凭自己运气赢钱的,我坚信他必定捣鬼了,你为什么看不出来?你都看不出来,难道他真有那么高的手法?”李顺有些恼火地说着,将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里:“不行,你必须要看出来,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必须给我找出他的猫腻,抓住他的把柄。” 李顺有些蛮不讲理了,死逼我。 我其时也有些疑惑,我心里也认定段祥龙必定是捣鬼了,但是,我确实看不出他是如何捣鬼的。 此时,即使没有李顺的死逼,我强烈的兴趣也会让我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何况,我和段祥龙还有过节,我现在很想整他。 我想了想,对李顺说:“你给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放假吧,这里除了我,任何人不要让进来。” 李顺看着我:“你——” “从现在开始,我吃住在这里面,你安排人定时给我送饭就可以,困了我就睡这值班的床。”我说:“还有,这段时间以来,也就是段祥龙到这里玩百家乐以来的录像资料,都给我。” 李顺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要发狠了,眼神一亮,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安排人给你找。” “没有我的话,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我又说。 “一定,除了我,谁都不让进!”李顺频频点头。 “你也不要进来!”我说了一句。 李顺眼皮一扬,刚要发作,接着又顿了下去,咧嘴一笑:“好,我也不来打扰你。其实,我也不是来打扰你的,我是怕你一个人寂寞。” 这话我听了又觉得很别扭,说:“我需要一个安心安静的环境,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有什么怕的?” 李顺神色竟然有些尴尬和难堪,接着不说话了,出去安排去了。 很快,李顺按照我的要求安排好了一切,我关死监控室的门,这时大厅里新的一局又开始了,段祥龙又开始了洋洋自得地博弈。 我调整监控器的距离,开始同时从几个屏幕上的不同角度观察着段祥龙的一举一动…… 随后的一天一夜,我除了在段祥龙赌博的时候观察他,就是一遍遍重播段祥龙以前赌博的录像资料,从头看,从他赢钱看到他输钱,又看到他赢钱。 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录像资料,除了看段祥龙,还注意观察周围的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发牌小姐和场边的工作人员。 不知来回反复看了多少遍,我始终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我此时大脑已经完全进入了往我的境地,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越看不出来我越不肯放弃,我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性格又开始张扬,我就不信段祥龙是神人,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猫腻。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监控室里烟雾弥漫,我又一次重头开始看录像资料,开始对段祥龙翻牌前后的资料进行对比。 我不仅对比段祥龙的细微动作,还对比周围人的所有细节,同时开始思考着段祥龙的性格和做事方式,探寻着这其中所有人的活动规律。 我不停地转换着思维方式,注意力渐渐锁定在几个轮番发牌的发牌小姐身上,观察着她们发牌时段祥龙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以及下注的筹码大小。 漫长的思索和观察之后,我脑子里突然一亮,一拍脑门,妈的,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似乎应该是找到段祥龙的猫腻所在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仰头重重叹息了一声。 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出了监控室,看看时间,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情有些沉重,还有些抑郁。 第233章 幌子 李顺正坐在门口走廊里的椅子上抽烟,见我出来,站起来迎过来:“兄弟,辛苦了,一直没睡觉吧。” 我冲李顺勉强笑了下,点了点头。 “那……结果出来没有?”李顺迫不及待地问。 我心里又犹豫了一下,接着缓缓摇摇头。 李顺脸上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怎么搞的,怎么还没找出来?” 我点燃一颗烟,平静地看着李顺。 李顺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住,看着我:“那下一步需要做什么?” 我等的就是李顺这句话:“我想和场子里的工作人员单独谈话,每个人都谈谈。” 李顺眼神一震,看着我:“你是怀疑我们内部有内奸?出了内鬼?” 李顺大脑的反应速度够快的,我又犹豫了一下,接着又摇摇头:“不是,我是想从和他们的谈话里捕捉关于段祥龙的蛛丝马迹。” “哦……”李顺眼里又露出一丝希望:“好,我马上安排这事,是你自己谈还是我和你一起谈?” “我自己!”我干脆地说。 “靠,把我也当外人?不让我参与?”李顺不满地说。 我不说话,看着李顺。 “好好,就听你的!”李顺看我这副神态,妥协了,接着就去安排。 安排场子里的人谈话,其实不过是我的一个幌子,我的真实目的是只和其中一个人谈,但是,我不想让李顺看出什么,也不想让李顺知道我的意图,因为我知道李顺一旦知道内情后的狠辣手段,我这时不由又动了恻隐之心,想放那人一马。 我想放一马的那人,并不是段祥龙。 下午,场子里的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走进谈话间,我一个一个和他们交谈。 其实谈话内容很简单,我只是简单问几个和段祥龙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就让他们出去。 我心里当然明白,段祥龙的事情,不能扩散的范围太广,能让工作人员知道的尽量保密。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3号发牌小姐,一个不到20岁身材窈窕面容姣好打扮时髦的小姑娘。 这位才是我真正谈话的对象。 这四个从缅甸来的发牌小姐是李顺通过老秦挖来的,每个人的待遇都不低,月薪都在1万元以上,这还不算赌客的打赏,赌客的打赏其实更多,能达到工资的若干倍,遇到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就能收入接近2万元。 3号进来,冲我微笑了下,然后弯腰鞠躬,声音很甜很脆:“易哥好——” “小姑娘,坐!”我笑了下,指指我对面的沙发。 3号坐下,看着我,眼神很明亮。 发牌小姐不是谁都能干的了的,没有敏捷的反应和聪明的脑瓜子是无法学会的,智商都是不低的。 “小姑娘,你家是哪里啊?”我放缓语气问她。 “云南腾冲!”她说。 我一愣,原来和我是半个老乡。 “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我继续问。 “家里有父母,还有两个弟弟,都在上学。”女孩继续说。 “父母都还好吗?” 3号眼神黯淡下去:“不好,阿爸得了白血病,一直在住院治疗,阿妈几年前出了车祸,下身瘫痪了,常年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我一听,心里涌起巨大的同情,说:“这样啊,那你家里的生活……” “两个弟弟要上学,阿爸要治病,为了不让弟弟辍学,为了给阿爸治病,我才出来打工的,先去了金三角,在那里学会了做发牌手,然后又到了这里。每个月赚的钱都往家里邮回去。” 我点点头:“你真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就承担起了一家人的生活和负担,你爸妈有个好女儿,你弟弟有个好姐姐。” “谢谢易哥!”3号说。 我话题一转:“知道我叫你来谈话是干什么的吗?” 3号神色有些不安,接着低声说:“不知道!” 我点燃一颗烟,看着她:“我想你应该知道。” 3号到底是见过场子的,神色迅速镇静下来,看着我笑了:“易哥,你说的是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呀——” 我笑了下,不想和她绕弯子,掏出一副扑克牌,直接了当说:“阿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我的手——” 说着,我开始发牌,同时故意放慢了速度,做了几个动作。 3号一看,脸色唰地煞白,眼里露出惊惧的神色。 我明白她为什么惊惧,因为她明白我是为什么找她谈话的了,她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她更知道场子里对内鬼的惩罚规矩。 “噗通——”她突然跪到我跟前,眼泪哗哗地出来了,声音颤抖着:“易哥——你饶了我,你帮帮我,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她呜呜地痛苦起来,抽噎着说:“我是想多赚钱给阿爸治病,我昏了头,易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压低嗓门厉声说:“不准哭——坐起来!” 我怕外面的人听到。 3号老老实实坐回去,我掏出纸巾递过去:“擦干净眼泪!” 然后我说:“说吧,那个段祥龙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三号犹豫着,不说话。 我说:“你不说,好吧,那我没法救你了,你出去吧——” “我说,易哥,我说——”3号开口了:“前段时间我出去逛街,不知怎么,就遇到了那个段祥龙,他请我去喝茶,喝茶的时候,他给了我10万块钱,要求我在发牌的时候……然后他还说,以后每次他赢了钱,都会按比例给我抽水,直接打到我的银行卡账户上……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 “易哥,我错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千万别告诉老板,如果老板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她满脸带着乞求的神色。 我心里叹了口气,不出如我所料,果然就是她干的。 我此时很矛盾,我想整治段祥龙,却又不想把这个小姑娘牵扯进去。 我知道,如果此事告诉了李顺,段祥龙会被狠狠整治一番,会被狠狠宰上一大笔钱,但是,这个小姑娘的命运却也是不堪设想,很可能莫名其妙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场子里的所有人都进来谈话吗?” “不知道!” “其实我真正要谈话的人就是你,他们只不过是幌子,成了你的掩护而已。”我说:“我要是不想救你,也就没这个必要折腾大家都进来谈话了。赌场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如果这事被老板知道,最起码,你的一只手就没了。这是轻的,再重了,你的人就没了。” 她是何等聪明的孩子,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松了口气:“谢谢易哥,易哥,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我再也不敢了。” 我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干了,我这就辞职回去,回家伺候爸妈!” “辞职?有那么容易吗?这里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你想走就能走?还有,这个节骨眼上,你提出辞职,岂不是自己暴露自己?” “那……易哥,我该怎么办?我不走,段祥龙还会继续找我的,我要是不配合他,说不定他会把我……” 这确实是个问题,走,李顺这边无法交代,自我暴露,不走,段祥龙那边也难应付。 “要不,我将功赎罪,等段祥龙再来的时候,我利用他和我之间的合作,把他套进去。”她又说。 我摇了摇头:“不可,那样,段祥龙输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你暴露地更快,你等于把两方都得罪了,你的下场会更惨。” “那……怎么办?”她看着我,眼神有些无助,我看着这女孩子明亮的眼神,突然想起了云朵,想起了云朵的父母和弟弟。 我想出了一个主意,对她说:“我有个办法能救你,但是,你要吃点苦头,怕不怕?” 她说:“我从小在家里就是干农活的,吃苦多了,我不怕!” 于是,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她点点头:“行,易哥,我听你的!” 然后我说:“等过一段时间,你伤势恢复了之后,你借口阿爸病情重家里没人照顾要求辞职回家,你不要自己直接提这事,通过老秦提。” “易哥,你真是个好人!”她感激地看着我,突然问了一句:“易哥,你是老板的人,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说呢?”我反问她。 她脸色红了下,接着说:“易哥,你要是看上我了,我就从了你,我没有什么别的可以报答你,只有我的身子,我还从来没有把身子给过任何男人。” “住嘴——”我火了,心里又隐隐作痛,感到了弱势群体的无助,感到了底层穷人家孩子的可怜。 我说:“难道在你眼里,男人都是畜生吗?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种东西叫做良心?我想帮你,没有别的原因,我就是看你可怜,就是凭着我自己的良心。我不想要你任何报答,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个行业了,回家找个工作,好好伺候父母,照顾弟弟,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 她点点头,感激地看着我:“易哥,你真的是个好人,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好人。” 我苦笑了下,我他妈算是好人吗? 我说:“好了,我要开始了。” “嗯……” 我站到她跟前,伸手将她的头发弄乱,然后一把撕开她的上衣,她惊呼一声,接着我伸手握住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稍微一用力,“啪——”两个指头立刻就折了!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 第234章 教训 这时,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小五站在门口:“易哥,怎么回事?” 我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努了努嘴巴,没说话。 小五一看3号凌乱的头发和不整的衣衫,还有正握着手指惨叫的神态,似乎明白了什么,惊疑地看着我:“易哥,你——” 这时,李顺也走了进来,一看这情景,看着我,眼神很意外:“小子,你对她干嘛了?” 我说:“她不听话,我教训了她一下。” 李顺看着3号:“你为什么不听你易哥的话?” 李顺对场子里的任何人都很霸气,唯独对这4个出牌小姐礼遇有加,知道她们是他的聚宝盆。 3号哭着:“易哥他,他,他要和我弄那事——” 李顺看着我:“我擦,真的?” 我说:“我看她很漂亮,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和她玩玩,没想到她死活不答应,我气坏了,教训了她一下。” 李顺说:“我靠——你怎么突然对她动了欲望了,你想玩女人,我给你找啊,比她漂亮的多的是,你不是平时不玩女人的吗,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我说:“熬夜熬的吧,极度疲劳之后内火太旺,我就是想泄泄火,谁让她不答应?” 李顺看了看3号的手指,脸色一变,看着我:“大哥,你教训她,打哪里不行啊,怎么把她手指弄折了,我靠,她就是靠这个来吃饭的,你这下子一弄,她十天半个月是没法再发牌了,好了,既然她不能暂时发牌了,那你想玩就去玩吧。丫头,别哭了,你易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跟他出去吧。” 我这时说话了:“现在我没兴趣了,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扫兴——” 李顺突然笑了:“这倒也是,人家现在还带着伤呢,带伤做那事,不人道啊不人道,哈哈,我靠,没想到你会看上这个丫头,好,等她伤好了,让她专门伺候你几天。”然后李顺对小五说:“带这丫头出去吧,去治疗下伤势,这些日子就先不要安排她发牌了,好好疗伤。” 小五点点头,李顺又说:“对了,你再去领2万块钱,算是我给这丫头的安慰金,也算是替我兄弟的补偿金。” 然后小五和三号站起来出去,临出门时,那女孩看了我一眼,眼里带着深深的感激。 小五和女孩出去后,李顺看着我:“怎么,有什么收获没有?” 我摇摇头:“没有,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况。” “我靠,一无所获,你还把我的出牌手弄伤了一个,这幸亏是你只对这一个丫头来了兴趣,要是你对这四个都来了兴致,都给我弄伤了,那我这场子就要歇业了。”李顺说:“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我告诉你,不给我办好这事,你甭想回星海去上班!” 我苦笑了下:“继续观察吧。” 这时,我既想赶紧离开李顺这是非之地,又想扳倒段祥龙。 但是,现在看来,这次段祥龙是无法扳倒了,为了那孝顺的女孩。 同时,我又想,3号不上场了,段祥龙再来的话,是不会再赢钱的,一定会开始输钱,只要他不赢钱了,那么,李顺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把我留在这里。而且,段祥龙今后会继续赌,继续掉进这无底深渊,最后的结局是可以想象的。 一想到段祥龙最后的结局,我不由打了个寒噤,我想,他要么是输光家产一贫如洗,要么是再耍什么猫腻最后被李顺发觉,那样下场会更惨,连命都难保。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秋桐说过的话,突然觉得段祥龙就这样完了不够爽,借助李顺来扳倒段祥龙,不是我的性格,不磊落。 我突然想去看看我的大学同学段祥龙。 于是,我从李顺那里出来,直奔我的老公司——现在是段祥龙的公司所在地而去。今天是5月5日,我不知道段祥龙在不在公司,我赌他在。 在这个明媚的5月的春天里,我想和段祥龙谈谈。 很快,我到了段祥龙的公司门口,这里曾经是我生龙活虎春风得意的大本营,现在属于段祥龙。 隔着马路,我一眼就看到门口停着段祥龙的车子,他果然在公司里。 我知道,对于私营企业主,不同于国企老板,除了春节,一般都是没有节假日的。国企老板是给公家干事,该干的干,该闲的闲,私人老板是为自己干,顾不得休息。当时,我也是这样。 看着公司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我知道,他的公司没有放假。 我站在马路对过,心里突然犹豫起来,我到底该不该去找他,我找他究竟是要干什么,找他对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正踌躇间,我的手机响了,是冬儿打过来的。 我接听。 “小克,还在家里吗?”冬儿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却又很遥远。 这几天,冬儿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都是我每天晚上问候她给她发个短信。白天我知道她在培训,不方便。 “没,在宁州城里!”我说。 “不在家里好好陪父母,你跑到城里干嘛来了?”冬儿的声音有些意外,还有些不悦。 “来逛逛。”我说。 “逛逛?你真有闲情雅致。”冬儿说:“你现在在城里什么方位。” 我犹豫了下:“天一广场边上。” “天一广场。”冬儿重复了一遍,然后接着说:“你……你该不会是到老公司哪儿附近了吧。” 我没有做声,冬儿猜对了。 冬儿似乎知道自己猜对了,半天没说话,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冬儿的叹息声里带着些许的凄凉,还有幽幽的惆怅。 “小克——”冬儿叫我。 “在——”我回答。 “别站在那儿了,走吧,离开那个位置。”冬儿带着苦涩的音调:“哪里已经不是我们的了,不再属于我们了,不要在那里出没,那里认识你的人很多,遇见熟人,会让人笑话…。我不想让你被别人奚落耻笑,听话,小克,离开那里。” 我不知道冬儿说这话是在关切我担心我还是担心别的什么,但是,冬儿的话是合乎常理的。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死死盯住曾经属于我的公司,心轻轻颤栗着。 “小克,走吧,我们不再属于宁州,宁州也不再属于我们,我们,只是宁州——我们故乡的一个过客,已经路过了,从此,我们不再拥有这里。”冬儿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凄凉。 我的心起起落落。 “看到段祥龙了吗?”冬儿突然问我。 “没有——”我说。 “你不要见他。”冬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恨愤:“他心计多端,诡计多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都心术,你斗不过他的,而且,他还是个阴险狠毒狡诈奸猾无耻贪婪的小人,你不要再和他打交道。” 听着冬儿的话,我突然想起了老秦说的话,段祥龙采用了卑鄙的手段窃取我的商业机密,切断了我的资金链,夺走了我的客户,掠走了我的供应渠道,然后将我击垮。 此刻冬儿的话让我不由又验证了这一点,虽然我没有问过冬儿什么,但是冬儿不由自主表现出来的东西都让我判断出,段祥龙是悍然不顾大学同学情面,在我毫不知觉的背后阴毒地对我发起了攻击,商场击垮了我,情场多走了冬儿。 我突然觉得,段祥龙夺走冬儿,并不是因为他爱冬儿,或许,他是出于对我的报复,同时也是出于对以前苦追冬儿而得不到对冬儿的报复。 段祥龙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这一点,我毫无察觉。 一个报复心强的人,很可怕。 此刻,我从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报复心。 本来这次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对段祥龙实施报复的,但是,因为那发牌小姐,我的报复计划不能实施,只能放过他这一次。 同时,我又觉得,或许,这是上天要让我自己亲自来复仇,不让我借别人之手。 这倒正中我的下怀,我不喜欢借助别人的手来为自己出气报仇,那不算本事,我喜欢亲手落实。 和冬儿打完电话,我两手插在裤袋里,又看了对过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听冬儿的劝告,我要去见见段祥龙。 于是,我横穿马路,走了过去,我决意要见见我亲爱的大学同学段祥龙。 进了公司一楼大厅,我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我没有停留,轻车熟路,径直上楼,直接去了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这里的布局一切都还是照旧,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我站在我曾经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开了一条缝。 透过这条缝,我看到了我擦死苦想的段老板。 此刻,段祥龙正在抱着电话。 “小马,我下给你的这批单子最迟不能超过7天交货,这是死期限,不然,你就要影响我这批货的出口,我可是和老外都签了合同的,老外最讲的就是信用,你可不要砸了我的信誉哦。我这批货总共十万件,分解下给了10个厂子生产,我照顾你的声音,多给了你5千件,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我不管你那边有什么困难,困难你自己去克服,和我无关,这次你要是不能按期交货,别怪我不讲情面……上次的货款什么时候支付?呵呵,那就要看你这次的表现了,我要的可不仅仅是速度,还有质量,质量不过关,就是按期交货也白搭。” 段祥龙悠然地说着,轻轻晃动着身体,在老板椅里转悠着。 小马我知道,是我以前的供货商之一。 第235章 资金链 给小马打完电话,段祥龙又摸起电话,脸上带着笑容:“哎——古行长,你好啊,好几天没见你了,什么时候有空啊老兄,有空咱俩出去散散心玩玩啊,我给你物色了一个美女啊,哈哈,绝对的美女,宁州大学艺术系学舞蹈的大学生,那条子那身段那脸蛋那气质,绝对迷死你。 这可是我送给你老兄的礼物哦,专供特供……老兄你客气什么啊,咱俩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伙计了,自己人不要见外哦,你老兄给我帮的忙还少吗,没有你,我哪里能筹那么多的资金呢,我这人可是从来知恩图报的。” 古行长我也认识,是我以前贷款的一个银行的分管信贷的副行长,我曾经是他的老客户。 我那时流转资金的主要来源就是从他那里出来的,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为了保障这条资金渠道,我没少给他请客送礼。 当然,银行贷款内部的潜规则我也知道,每次从他那里贷款出来,都少不了要给他抽水,只是,我从来没给他找过女人,因为一来我不好那一口,二来我觉得古行长看起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不像是好色之人,压根就没动过那念头。 本来我和古行长一直合作的很好,但是,就在我破产前夕,我正急需资金的时候,一笔500万的贷款到期了,古行长催我按期还贷,并保证换上后立刻再贷给我,就等于是走个先还再放的手续而已。 我对古行长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以前经常这样操作的,还完贷款接着再办贷款手续把钱拿出来。于是,在公司资金紧张万分的情况下,我毫不犹豫将公司的账上的全部资金,包括准备支付给供货商的钱,凑齐了500万,还上了贷款。 但是,贷款还上后,天有不测风云,古行长第二天就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上面突然来了指示,银行压缩贷款规模,他那边本季度的放款额度已经用完了,要贷款,只能到下季度再说…… 商场如战场,岂能拖延,我如雷轰顶,却又无计可施,急忙又联系另外几家有贷款业务的银行,却都是一样的理由,放不出款来。 我的资金链一下字被切断,公司运营急剧陷入了危局,对于我这样的小企业,500万足以致命,周围破产的很多小企业都是被几百万甚至几十万击倒的。 因为没钱给供货商,供货商纷纷停产,而同时要货的外方催货的、停止要货的、中止合同的纷至沓来…… 当时这一切,我不知道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此时,我大致断定,这事应该和段祥龙有极大的关联,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具体如何操作的,但是,我认定此事和他有关了。 当然,段祥龙绝对不止操作了这一件事,肯定还有别的事,他应该是多管齐下的。 “对了,老兄,我最近业务扩大很快,还需要从你那里再弄300万,上次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我和你说过,老兄可别忘记了啊。”段祥龙继续说:“呵呵,那就谢谢老兄了啊……当然,老兄,办事的规矩我是明白的,我心里都有数。老兄,我的发展可是离不开你的大力支持的。” 段祥龙终于打完了这个电话,放下话筒,掏出一支烟,心满意足地抽起来,嘴里哼着小曲:“妹妹找哥泪花流……” 听着段祥龙悠扬的小曲,我深呼吸一口气,镇静了一下,然后轻轻抬手敲了敲门,接着推开了门。 “进来——”段祥龙抬起头。 段祥龙看到了正走进来的我。 “啊——”段祥龙吃惊地叫了一声,嘴巴一下子张开了,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我想此时段祥龙脸上的表情绝对是不由自主的,不是装出来的,此刻,就是要他装他也来不及。 “啊——”段祥龙又叫了一声,这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不可遏制的震惊和意外,嘴巴张地更大了:“你——你——” 我知道,段祥龙是绝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许,他以为我已经永远从宁州消失了,即使没有消失,也断然不会再在这里出现。 段祥龙此时的身板变得僵直了,脖子变得很硬,伸得很长,像是非洲长颈鹿的复制品,眼里发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易——易克——你——你——”段祥龙看着带着微笑缓步走近他跟前的我,身体不由自主缓缓从老板椅里站了起来。 “段老板,段总,你好,怎么,不认识了?”我走到段祥龙跟前,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努力用平静和缓和的语气淡淡地说。 “啊——嗨——啊哟——”段祥龙发出一连串的语气词,似乎回过神来,脸上立时将惊愕变成了笑颜,努力让五官组合成了一副看起来像哭的笑容,嗓子里发出嘶哑干涩的音调:“哎——易克,是你啊,真的是你啊!哎——老同学,老伙计,老朋友,好久不见了,真的是你啊……” 说着,段祥龙的表情竟然变得生动起来,带着久别重逢一般的欢喜和激动,急忙放下手里的烟,颤巍巍战栗栗伸出戴着硕大白金钻石戒指的右手,就要和我握手。 我脑子里迅速转悠了一下,毫不迟疑也伸出了我的右手—— 在两只右手还没有握到一起的间隙,段祥龙已经快速移动身体,从老板桌后绕到了我跟前,原来一直伸着的右手突然变成了两臂张开,向我拥抱过来—— 段祥龙似乎觉得单纯的握手不能抒发他的情感和情怀,不能展现他对于老同学久别重逢的浓厚情意,于是,就把握手改成了拥抱。 瞬间的变化,我即刻适应,也迅速张开了胳膊,脸上依旧笑着—— 于是,我和段祥龙拥抱在了一起,分别9个多月的老同学紧紧拥抱在一起。 和段祥龙拥抱的短暂过程,是我快速调整心理和适应的过程。 而对于段祥龙,我想也是亦然,他需要借助和我拥抱的时机来迅速适应这突然出现的易克,拥抱是多么好的时机啊,可以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但表达了炽热的情感,还借得以完成自己心态的调整,一举两得。 此情此景,我想段祥龙比我更需要调整心态。毕竟,我是有备而来,而他,似乎被我突然袭扰了,刚开始的十几秒钟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当然知道,他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突然空降在他面前的,我相信,段祥龙对我一定有着复杂的心态,一来想见我,二来又怕见我。 想见我,是想当场见证我如今的狼狈和落魄,有图有真相啊,我如今的不堪和他今日的风光正好是一个鲜明的对比,可以让他的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让他的成就感更加膨胀,让他报复的快感更加高潮。 怕见我,那就很好解释了,当然是出于之前那些原因,心里发虚,怕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他作出粗暴而野蛮的举动,大学同学好几年,他当然知道我的功夫,他当然知道要论武力别说他一个,就是3个他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当然,我觉得段祥龙一定是带着侥幸心理赌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做贼心虚的人总是自以为很聪明的,总是会有侥幸心理的,何况段祥龙还有赌博心理。 既然段祥龙会赌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我就真的装作不知道好了,在段祥龙面前,我不能装得太聪明,因为段祥龙本身就是个聪明人,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会互相识破的。 当然,我也不能装傻,装傻更容易被段祥龙识破。 在我和段祥龙拥抱的短暂片刻,我的大脑飞速地转悠了不少东西,当然,我知道,此刻,段祥龙一定比我转悠地更多。 果然,分开后,我看到,段祥龙已经恢复了常态,神情变得很正常,还带着十足的自信。 这几秒钟,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易克,你这家伙,玩失踪这么久,都快把我想死了,到处打听你找不到你,没想到你今天突然来了。”段祥龙做亲热装,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堆出貌似真诚的笑容,揽着我的肩膀:“来,坐——喝茶,咱们慢慢聊。” 在我曾经的办公室里,我成了客人,段祥龙成了主人,开始招待我了,以前,在这里,都是我如此招待段祥龙和其他朋友客人。 我们坐下,段祥龙泡了一壶铁观音,然后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着。 在点烟的时候,我做不经意装瞥了一眼段祥龙的眼睛,正好和他犀利而敏锐的目光相遇,他正深深地观察着我。 目光相撞,我们都迅速回避,然后,段祥龙继续微笑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我的神态也很平静,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虽然我的心里是另外一副心情。 “易克,自从你不辞而别,这都快10个月了,你这么久干嘛去了?”段祥龙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眯起一双小眼睛在烟雾幕墙的背后看着我。 我抬起眼皮看着段祥龙:“段总,你很关心我消失这段时间的动向?” 以前我都是叫他“祥龙”,可是,现在,我不想叫了,我叫他段总。 “呵呵,易克,大家都是同学,关心是应该的嘛。”段祥龙笑笑:“哎——你这家伙,怎么对我这么见外,叫什么段总啊,还是像以前那样叫祥龙好,亲切,自然,不生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你是大老板,我呢,是一个破产无产者,这人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哎——老同学,你这就不对了,话可不能这么说,别忘了,易克,咱们可是大学同学,老伙计,当年在学校里也是荣辱与共的旧毡帽朋友,我们之间,是不可有贫贱之分的。” 话虽然这么说,段祥龙的表情和言语之间还是不自觉流露出几分自得和自豪感,还有一丝炫耀和嘲笑。 此时,我想段祥龙已经基本断定了我的现状,应该在他意料之中,我仍然是一个无产者破落户,丝毫看不出重新崛起的迹象,而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第236章 越来越大 我笑了笑,看了下办公室的环境,然后说:“许久不见,你做的越来越大了,祝贺你。哎,这办公室装饰的不错嘛。” “呵呵……”段祥龙干笑一声:“你离开后,这座小楼被房东继续对外招租,我就想啊,这是我老同学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处处都带着你工作过的痕迹,不能落入外人之手,于是,我就租过来了,在这里办公,一来位置优越,有利于做生意,二来呢,也是对老同学的怀念。 “你不声不响突然就消失了,我们大家都很想你,特别是我,都快想死你了,很多时候坐在办公室的时候,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就想起了你,想起了我们共同风光共同奋斗的时光。” 说着,段祥龙的表情竟似有些伤感,眼睛使劲挤了挤,有些遗憾,没挤出任何流质的东西来。 我做出被感动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段祥龙的手背,似乎在安慰他。 “易克,我就不明白,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的公司一直开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垮就垮了呢?”段祥龙皱了皱眉头,带着不解的表情看着我。 “嗯,这事曾经我以为我明白,后来呢,也不明白了。”我说:“我是一个失败者,想不明白,那么,老同学,你是一个成功者,你是否能帮我想明白呢?或许,我想,你能明白。” 说完,我注视着段祥龙。 “呵呵……”段祥龙笑了,笑得很自如和从容:“老同学啊,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自己都弄不明白,我怎么会明白呢,我要是真明白就好了,起码能帮你分析分析,找出失败的原因,以利于总结经验,东山再起。” “呵呵……”我也笑了:“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我是当局者,弄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而老同学你也不明白,难不成你不是旁观者,而是当局者了?” 我的话说起来很真诚很认真,还显得很困惑和迷惘。 段祥龙听了,面不改色,他似乎坚信我不可能了解事情的真相,似乎坚信我和他的大学同学友谊基础扎实,是坚不可摧的。 “老同学说的在理,我们是老伙计,老朋友,你出了事,我当然是不能旁观的,自然也是当局者了,不然,我旁观你出事,那还算是什么老同学。”段祥龙说:“不过,我觉得根本的原因还是很明显的,那就是金融危机带来的冲击,这是国际大环境的影响,金融危机冲击我国的外贸行业,我们这种私营小外贸企业,自然是被冲击的最厉害,最受不住冲击的。 这一年多,宁州破产的中小企业数以十万计,自杀的小老板比比皆是,跑路的也很多。只是,我没想到,你也卷入了其中,成为其中的一员,每当想起这些,我心里就很难受。” 说完,段祥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我说:“对于我破产的原因,我不想多去想了,也不想去找什么原因,管他什么原因呢,有个鸟用?已经完蛋了,再想那些还有什么用,失败了只能怨自己无能,怨谁都白搭,你说是不是?” 我这话是再给段祥龙吃定心丸。 段祥龙做惋惜状,点点头:”嗯……” 嗯完,段祥龙似乎轻轻舒了一口气。 段祥龙松气的原因我很明白,一来是他似乎再次确定我真的不知道他捣鼓的那些事,二来呢,是我以后不想去查找,那就意味着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了。 段祥龙又说:“老同学,我想你现在境况不大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开口,别的忙我不敢保证,老同学要是需要钱,没问题,虽然我现在资金也很紧张,但是,三千两千的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段祥龙好大方,一开口就是几千,他似乎是把我今天的来访当成是乞讨求援之旅了。 我轻轻摇摇头:“谢谢老同学的慷慨解囊,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借钱的,我现在单身一人,自己养活自己,还饿不着,我今天来找你,一来是看望老同学,仰视仰视老同学的光辉成就,二来呢,我是来找你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段祥龙看着我。 “冬儿!”我安静地看着段祥龙,轻轻吐出两个字。 段祥龙一听,面部肌肉突然就抽了一下,眼神一震,死死盯住我。 我之所以要采用这种方式问段祥龙,有多种目的,一来是想试探下他知道不知道冬儿回到我身边的事,二来是想通过观察段祥龙的反应来验证我心里的种种猜疑和谜团,还有,我想看看段祥龙如何应对。 刚才我和段祥龙谈了半天话,他一直都不提冬儿,似乎冬儿在我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似乎冬儿他根本就不认识,如果我不提冬儿,我想他是绝对不会主动首先提出来的。 看到段祥龙意外的表情,我意识到,他没有想到我突然会提及冬儿,他或许会以为我会心照不宣地装聋作哑不提这事。 但是,我提出来了,我要看他如何应对如何表演。 段祥龙在瞬间的一震之后,迅速就换了一副表情,脸上露出关切和悲哀的神色,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突然就叹息了一声:“唉……” 段祥龙的这声叹息显得很是干巴干涩勉强,隐隐带着一丝不安和慌乱,还带着几分惋惜和担忧。 段祥龙接着就紧紧盯住我:“你没见到过冬儿?她没有去找你?” 段祥龙的问话和他此刻的表情让我立马做出了判断,他此时不像是在演戏,他应该是不知道冬儿回到我身边一起去了星海的事情。 我沉住气说:“你这话等于没问!” 我话音刚落,段祥龙脸上的表情就出现了一丝松弛,我想他此时心里也应该松了一口气。 我找他打探冬儿的消息,很明显,说明我没和冬儿联系上,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得不到的,最好也别让我得到。 还有,我和冬儿联系不上,对于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暂时让很多事情都继续沉入水底。 段祥龙咬了咬嘴唇,重重地出了口气,接着又叹息一声:“唉——冬儿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她已经失踪很久了,从我眼前消失了很久了。” 我绷紧脸色看着段祥龙,不说话。 段祥龙看了我一眼,接着会避开我的眼光,顿了顿,说:“易克,你知道吗,自从你突然失踪之后,冬儿就像疯了一样,失魂落魄,精神颓废萎靡到了极点,整天不吃不喝不睡,状态极差,我很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就一直陪着她,照顾着她……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冬儿突然就失踪了,不知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好像听人说她到外地去了,离开宁州了,至于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或许,她是出国了吧。” 冬儿远走高飞甚至出国从此再也不会来,从某种角度来说,自然是段祥龙再理想不过的愿望。 我看着段祥龙真诚的表情和坦诚的目光,突然冷笑一声:“照顾?你照顾地很好啊,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你呢?” 我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段祥龙不是傻瓜,自然能听明白。 段祥龙听我这么一说,显然是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和冬儿的事情了,面部肌肉痉挛了一下,接着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看着我的目光也不再回避:“易克,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错,你失踪后,我照顾了冬儿,我和她发展了感情。但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冬儿和你也不过只是恋爱关系,你们并没有结婚登记,既然没有登记,那么,我自然也有追求她的权力。 你能和她谈恋爱,我为什么就不能?恋爱自由,谁都管不着,你喜欢冬儿,我也喜欢冬儿,我一直就喜欢冬儿,我喜欢冬儿的程度不但不比你差,甚至还超过你,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欢女人的权力,你有,我也有。当然,冬儿离开了我,冬儿最后选择了谁,那是她的自由和权力,谁也无权干涉,我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而你,同样也必须尊重她的选择。” 段祥龙的脸开始初步撕开了,信口开河讲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但是,此刻,只有我们二人,他确信冬儿没和我发生过联系,因此,他讲起来毫无顾忌。 我的心里怒火急速上涌,很想动手,但是脑子里又不停提醒着自己要淡定要镇静,我强行压制住愤怒,脸上带着平静的笑:“老同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讲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啊,行,你行,你厉害!这么来说,你也是不知道冬儿现在的下落了。” “当然,冬儿或许是已经另外攀上了高枝,远走高飞了。今天你不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冬儿的下落呢。”段祥龙面不改色地说:“或许,我们都应该祝福冬儿,祝福她找到了新的归宿。”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段祥龙被我笑得面部表情有些发毛,还有些恼怒:“易克,你发什么神经,狂笑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半天才止住笑,然后看着段祥龙说:“老同学,以前我们在生意上是心照不宣的竞争对手,在感情上是含而不露的情敌,可是,你看,现在,我是一个无产流氓者,你还是老板,我已经失去了和你做商场对手的资格,在感情上呢,冬儿不见了,我们自然也就不是情敌了,你说,是不是?我说的在理不?” 段祥龙带着一丝讥笑的表情看着我,还有几分俯视和快意的神情,不说话。 第237章 心惊 我正色看着段祥龙:“段同学,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信不?” 段祥龙说:“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我微笑着:“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这句话,难道你心惊了?” 段祥龙哈哈笑起来,接着正色道:“易克,瞧你说的,我心惊什么,我段祥龙做事从来光明磊落,做人从来堂堂正正,我不怕天看,也不怕地看。说句实在话,易克,虽然我们商场上是竞争对手,但是,我是一直很顾念我们老同学的情意的,当初你在生意上遇到了困难,我是想帮你的,但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帮你,你那边突然就破产了,你突然就失踪了。 唉……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那么快那么糟糕,前些日子同学聚会时,我还和大家提起你,牵挂着你,替你惋惜,也恨我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帮你一把。就为这,我心里一直觉得很歉疚呢。” 说完,段祥龙深深叹了口气。 我看着段祥龙:“老同学,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心意我领了,这个情我一定会领的,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感谢感谢你这番好意的。” 这句话里的意思,我自然是心里明白的,只是,段祥龙未必能听出来,毕竟,他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段祥龙笑了:“易克,说句心里话,看到老同学今天的处境,我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事情?你现在在何处做事呢?” 我叹了口气说:“宁州我是没脸在这里再做事情了,我现在是到处游荡,混天撩日,游手好闲。” 段祥龙转了转眼珠,说:“哦……是这样啊,既然如此,易克,不知你是否愿意来我这里帮我打理生意?你放心,在我这里,保证不会让老同学吃亏,你可以做我的总经理助理。” 我明白段祥龙的用意。 段祥龙够狠的,把我捣鼓破产了,又想让我在他手下做事,好让大家都来看看这个昔日牛逼哄哄比他在生意场上风光的多的小老板如今沦落到了什么地步,被他彻底踩到脚下了,这自然能极大满足他的虚荣心,自然能让他得到更大的报复快感,自然能让他再次长久地沉浸在报复的高潮中。 同时,段祥龙一定会对外宣扬他邀请我的事情,让认识我们的朋友和同学都知道他段祥龙是多么注重朋友同学情意的一个人,而我,又是多么地死要面子活受罪,多么地不识抬举。 我说:“谢谢老同学的好意,只是,易某无才无德无能,不堪重任,不堪老同学栽培。” 段祥龙说:“易克,我可是真心实意邀请你来的。” “我相信你的真诚,只是,我不愿意!”我依旧微笑着。 “呵呵,你这家伙,脾气还是那么犟。”段祥龙自得地笑着:“既然你不愿意来,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什么时候你有这心思了,就直接找我,我随时恭候。” 段祥龙可谓仁至义尽了,多么好的一个同学啊! 我开始换了个话题:“最近生意不错吧?” 段祥龙一听,面露得意之色:“生意当然是不错的,越来越好,哈哈,我最近不但商场得意,赌场也得意哦,抽空玩了几次百家乐,手气好的惊人啊,连战皆胜,这玩意儿,可是比做生意来钱容易多了,简单多了,快多了。” 我还没提百家乐的事情,段祥龙自己倒先显摆出来了,他看来很难压抑住春风得意不可遏制的喜悦心情。 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不想让段祥龙再去李顺那百家乐去赌博,我不想借李顺的手收拾段祥龙,我想自己亲手来操作。 我说:“赌博是一条不归路,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刹不住车,周围那些赌博倾家荡产的例子还少吗?” 段祥龙听我这话,脸上露出嘲讽和自得的表情,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打个哈哈:“老同学,该不会是你见到我钱赚多了,眼红了吧,哈哈,我段祥龙做生意行,玩牌自然也能行,我既然敢赌,就有我的道理,就有我的底气,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用点闲钱玩玩百家乐,小意思,开心好啦。” 段祥龙根本不愿意听我说这话,他确信我是因为妒忌和羡慕才说这话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起身告辞。 我知道,今天晚上,段祥龙必定还会来玩百家乐,他已经不是简单地玩玩牌了,而是成了一个瘾君子,赌博上瘾了。 今天晚上,即使他见不到3号发牌小姐,他也一定会继续赌博的,得意忘形的人总会过高估计自己的能力和能量,现在的段祥龙就是如此。 我有些担心不等我出手,段祥龙就毁在李顺手里了,那会让我感到有些小小的不快。 可是,没办法,段祥龙不给我机会,他死活非要往李顺布置好的陷阱里钻。这就叫做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救。 任何事情都有好坏的两面,其实想想,段祥龙要是继续在这里赌博,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起码可以让李顺不会因为三号发牌小姐的缺席段祥龙也突然不来赌博而对三号发牌小姐产生怀疑,也算是间接保护了那孩子。 还有,段祥龙要是突然开始输钱了,李顺或许会以为前段时间段祥龙或许真的是交了狗屎运,手气太好,现在手气开始败了。 如果这样,那么,李顺也就不会再让我非得查什么猫腻了,自然也就会放我走了,我也算是解脱了。 我一厢情愿地这样想着,等着看段祥龙的好戏。 当天晚上,我和李顺坐在监控室里看着赌场里面,段祥龙果然来了,身边带着一个年轻女郎,不是上次的,又换了一个。段祥龙现在是彻底开始饱暖思淫欲了,很放纵。 坐定,开局后,段祥龙看看那几个发牌小姐,脸上带着一丝意外的表情,但是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开始下注。 段祥龙似乎很理智,很小心,下注不再下大筹码了,而是几千几千地下,很显然,他今晚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又舍不得离开赌场,毕竟这赢钱的诱惑太大了,总想自己或许会有好运气。赌徒的心理都是这样。 段祥龙开局就输,接连不停地输,虽然都输地不大,但是,次数多了,累计数字就大了。 “妈的,你看,这小子输的时候都是几千的,你要是看他开始压上万的,那就肯定赢。”监控室里,李顺恼火地对我说:“真他妈出鬼了。” 我没有做声,继续看着监控屏幕。 此时,段祥龙有些坐不住了,有些急躁了,开始加大了下注筹码,直接上万。 “操他大爷的,这把他肯定赢!”李顺嘟哝着:“你看,这狗日的一加大下注筹码,周围那些人都跟着他下注,数字还都很大,都知道他这把要赢。” 我点燃一颗烟,继续不做声。 一开牌,段祥龙输了,那些跟着段祥龙压的也都输了。 “咦——我擦,哈哈……”李顺咧嘴大乐:“他没赢,哈哈,他输了,那些跟着压得都完蛋了,哈哈……” 我没理会李顺,凝神继续看着场子里。 段祥龙这时明显急了,接着又开始继续加大了赌注,结果自然不难想象,接二连三地往里输,不一会儿,段祥龙进去了40多万。 “我擦,见鬼了。”李顺更加高兴了,嘴巴不停地嘟哝着:“看来,这小子之前还真是运气好,好的出奇,我们的发牌手都控制不住局面,现在,今晚,这小子开始走下坡路了,好运到头了,哈哈,我要开始收拾他了。” 我和李顺一直在监控室看着,段祥龙继续在场子里疯狂地赌着…… 到最后,段祥龙输了120万! 段祥龙今晚栽了! 李顺今晚很开心,嘴巴一直合不拢! 我松了口气,我能脱身了,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亲自干倒段祥龙,但也没办法了。 明天是5月6日,7号上班,我明天要回星海了。 段祥龙垂头丧气带着女郎离开场子后,我看着神色轻松的李顺说:“看来,他没有什么猫腻,只是以前的手气太好了。你看,今晚,失控的局面又回来了。” 李顺点点头,却又若有所思。 我接着说:“李老板,这里没我的事了,那我走了,明天我就回星海,后天要开工了。” 李顺脖子一梗,突然说:“不行,你不准走,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我闻听这话,一愣,看着李顺:“为什么?” “为什么?”李顺说:“我怕今晚他是故意放水的,我还是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猫腻,你给我留在这里观察一周,等情况正常后再去上班也不迟——” 我一听,晕了,我靠,这是什么鸟事啊,我还得在这里持续观察。 我说:“那不行啊,要耽误工作的!” “操——什么狗屁工作,就那仨瓜俩枣的破钱,还值得你那么认真去干?”李顺蛮横地说,”我说了,你不准走,必须给我留下呆至少一周,你没听见?” 我做为难状:“那怎么行,不去上班,秋总会问的!” “这有什么,不就是秋桐嘛,我这就打电话给秋桐,替你请一个星期的假,就说我要借调使用你一周,她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到时候要是一周不够,就再续。”李顺说着,摸出手机就要给秋桐打电话。 我一听一看,懵了! 第238章 请假 本以为李顺会放我走,没想到这家伙不但不放我走,还要我至少再停留一周,而且还有可能要续,而且他还要帮我打电话找秋桐请假,借调我。 眼看李顺拿起电话就要打给秋桐,我急了,秋桐要是知道我又跟李顺混在了一起,一定对我很生气很失望,等我回去,如何向秋桐交代? 眼看李顺大大咧咧就要打给秋桐,我急忙说:“算了,我自己请假吧,不用你代劳了!” 李顺闻听,住了手,看着我,满意地说:“嗯,这还差不多,那你自己给她请假吧,这就打电话!” 我摸出手机,没有给秋桐打电话,给秋桐发了一条短信:“秋总,我想请一周假,晚回去几天,在家里多陪陪父母,可否?” 李顺站在我旁边,没有看我短信的内容。 发完短信不一会儿,秋桐回短信了:“理解你的想法,支持一个孝子的做法,可!” 我心里一阵暖意,又感到阵阵不安和惭愧,我这是当着李顺的面在欺骗秋桐,要是秋桐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看我。 我越来越在乎现实里的秋桐对我的看法。 李顺这时看着我说:“同意了?通过了?” 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我就说嘛,这还多大个事啊,不就是请几天假吗,公家的事,无所谓!”李顺轻描淡写地说着,打个哈欠:“哎——时间不早了,睡吧,我已经安排人给你准备好了休息的房间,呶——给你房间钥匙,就在监控室隔壁的房间。” 我接过钥匙去了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大脑这时感到极度疲劳,眼皮却无法闭上,我把玩着手里的电话,又给秋桐发了一条短信:“谢谢秋总。” 很快秋桐回复:“不谢——对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这才想起此时已经是深夜,忙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 “呵呵,没关系,你来短信的时候我刚睡醒,正在床头看书呢,明天我就带小雪回星海了。哎——这个假期真快啊,还没玩够就结束了,我有这种感觉,你也一定有吧,呵呵……在家里还没陪够父母,父母也舍不得你离开吧?” “嗯……”我没法说别的话,只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下。 以前我在秋桐面前撒谎信口拈来毫无顾忌,可是,现在,我却突然觉得很艰难,心里感到极大的不安。 毕竟,秋桐最恨的就是欺骗,我不光在虚拟的世界里欺骗了她,还包括现实世界里,不光从前过去欺骗了她,还延续到现在,此刻,我还在欺骗她。 那种心里极大的不安让我心里感到一种难以遏制的躁动和隐忧,我狠狠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甚至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你不困?还是刚睡醒啊?”秋桐又说。 “哦,不困。” “那我们聊聊吧。” “嗯……” “聊什么呢?” 是啊,聊什么呢,虽然我觉得有很多话想和秋桐说,虽然我非常喜欢和秋桐聊天,可是,此刻,却一时不知该聊些什么,一时,竟觉得有些无语。 “我也不知道!”我说。 “呵呵……大实话,我刚才也是突然有这种想法,突然不知道要聊什么了。”秋桐回复:“哎——易克,你知道刚才看书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说我就知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说。 “哈哈,你又说大实话了。”秋桐回复:“我告诉你,我在想你……” “想我?”我的心跳骤然到了180下,深更半夜的时刻,秋桐在想我,这是多么让人激动沸腾的事情啊! “是啊,我在想你,正想着呢,你的短信就来了,哎——你说,是不是很巧啊,想谁谁就来短信!”秋桐回复。 “你……你真的在想我?”我的手指有些错乱。 “是啊,在想你写的那个南行调研报告启示录,呵呵……”秋桐回复:“我在琢磨那启示录里的内容呢。” 原来秋桐是在想我写的启示录,而非想我的人,我的心里一阵遗憾。 “我在想啊,你那个战略思考启示录涉及的面很广,气势很宏大,角度很高,内容很多,方方面面的东西不少,这要真的一点点落实下来,还是很需要一番精力和功夫的,要把你的战略意图变成现实,或许,还要有一段路要走。”秋桐回复。 “有这么复杂吗?” “是的,毕竟,我们是公家单位,不是个人的企业,个人的企业,想做的事情老板自己说办就办,公家的事情,就不是那样了,拖拖拉拉是最大的特色,而且,这个战略意图的全面落实,具体需要细化成一个个战术先不说,光集团上面领导就需要折腾很久,目前来说,最需要的莫过于政策和资金,政策是基础,资金是前提,而最关键的,还是政策,上面不给政策,一切都是白搭。” “嗯,是的,貌似难度是不小的!” “不过,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既然决定要做的事情,只要我们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必须要做成。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嗯。” “呵呵……现在在休假期间,不该和你谈工作的,让你分心了。” “没关系,身体在休整就行了,大脑是不好控制的,你不也是在休假期间思考工作吗?” “呵呵,我这是心不由己。”秋桐回复:“对了,易克,我想问你个问题,想听听你的高见!” “高见不敢当,你说吧!”我回复。 秋桐回复:“嗯,是这样,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和我们的工作是无关的,只是我随意想起的一个问题,当然,也是由你对发行工作的战略思考所联想到的。我想啊,现在金融危机这么厉害,外向型企业特备是中小私营企业受冲击都很大,破产的企业无数,我想问你,要是换了你,也就是说要是你是一家做外贸的小企业主,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有什么样的战略意识?” 我心中一热,秋桐这是在思考着亦客的事情呢,她在关心着亦客呢。 以前,我是自己身在局中不知不觉,此刻,秋桐突然这样问我,仿佛我成了亦客的局外人,成了金融危机的局外人,我仿佛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一个在金融危机下苦苦挣扎的小私企,看了秋桐的问题,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思维思路提升和转变的程度。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接着就回复秋桐:“转变经营战略,以最快的速度转变经营战略!” 回复完这句话,我的脑门突然嗡的一声。 我靠,我自己找到自己的症结了,对啊,转变经营战略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是我以前能提早转变经营战略,及时调整经营方向,那么,我的公司也就不至于破产了,段祥龙也未必就能抓住我的漏洞来算计成功我了。 我的思路这时突然被打来了,贯通了。 “如何转变?”秋桐回复。 我顺着自己流水般的思路毫不迟疑回复:“调整经营方向,适时减少甚至停止出口业务,把经营方向转移到国内,以内贸为主,外贸的单子虽然都是数量比较大的来钱比较容易的利润比较高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风险较大。 那么,就转向内贸,内贸的单子虽然数量会比较小利润比较低,但是,风险度极大降低,而且,市场需求极其广阔,只要抓住时机,及时调整经营战略,积极扩大内贸市场,抵御金融风险的能力自然会大大加强,即使外贸都停止了,也一样能生存下去。” 我在手机短信上侃侃而谈,在谈的同时,也在梳理自己的路子。 我猛然发觉,自己这9个月来思维发生了重大转变,学会用战略的眼光来看待经营问题了,以前我脑子里根本就缺乏战略意识,所以才会在金融危机来临的时候目光短浅,挖了东墙补西墙,临时抱佛脚的意识浓厚,而现在,我豁然开朗了自己的脑海,我突然知道了自己失败的致命根本因素,找到了自己完蛋的内因。 我说了大半天,发了好几条短信,才阐述完我的整个想法。 半天,秋桐回复:“易克,见鬼了。” 我忙回复:“不会吧,深更半夜的,你别吓我,我这里没见到鬼,你那里见到了?鬼在你房间里?” “噗——晕倒,我是说你见鬼了!”秋桐回复。 我乐了下,说:“木有啊,我这里木有见鬼啊!” “你少来了,少给我装糊涂,你明明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秋桐回复。 “呵呵……”我笑了,手机里笑了,现实里人也笑了。 我刚才是故意逗秋桐的,我当然知道秋桐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鬼了,你怎么连这个都懂,说的头头是道很在理啊,我看了很受启发很受教育,你分析的很在行,哎——易克,我要是早认识你一年就好了,早一年听你说这个就好了。”秋桐回复。 我明白秋桐话里的意思,她自然还是替她那个心上人破产的小老板亦客考虑的,早认识我一年,早知道这些道理,她自然就可以早告诉亦客,早让亦客做好防范准备,那么,亦客的小公司也未必会破产了。 哎——傻闺女,你如何知道,要是你不认识我,又如何会认识亦客,不认识亦客,又如何会和我打交道。 “我这是发行思路战略意识的延伸和扩展,信口胡言的,不必当真!”我回复。 “我还就当真了,因为你说的很有道理很对头,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考虑的,只不过,没有你考虑的细致,要不是我知道你,要是听见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这些话,我一定以为那人是一个出口企业的老板,一个成功抵御住金融危机风暴的老板。”秋桐回复。 我心里暗暗惭愧。我知道秋桐一定会把我的这些话告诉亦客的,她眼里心里只有亦客,虽然她不再和亦客发展那种关系,虽然她没有见过亦客,虽然她知道自己和亦客终归是一场空气里的没有结果的交往。 “我困了。”秋桐发过来一条短信。 “睡吧,我也睡!” “嗯……”秋桐的回答似乎很乖顺。 “晚安。” “不是晚安,是早安,已经凌晨3点了。” “嗯,好,早安!”我笑了。 “早安——” 第239章 迷迷糊糊 放下电话,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没有任何困意,今天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轮回播放……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手机响起来,来电话了。 这么晚,谁会给我打电话,难道是秋桐?我一把抓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冬儿。 出鬼了,深更半夜,我没睡,秋桐没睡,冬儿竟然也没睡。 我接听电话,电话里传来冬儿遥远而又就在眼前的声音:“小克——睡了没?” “迷迷糊糊的,被你的电话惊醒了,怎么这么晚来电话?”我说。 “睡不着!” “怎么了?” “想你了。”冬儿的声音有些幽远。 “哦……”我的心里有些柔情和蜜意。 “你不想我吗?”冬儿幽幽地说。 “想,想。”我说。 “唉……”冬儿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人的夜晚,是那么寂寞和孤独,没有你的夜晚,是那么的无聊和寂寥,我睡到半夜突然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很想你,就给你打电话了。” 我心里暖融融的:”亲爱的,培训很快就要结束了,很快,我们就又在一起了。” “嗯,我知道。”冬儿说:“不知怎么,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冬儿不问我是否去找了段祥龙,我想她是故意不问的。 我说:“冬儿,不要想那么多,让自己简单一些,简单了,什么都能放下了。” “唉……”冬儿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让我听起来很心疼,冬儿接着说:“突然觉得活着真累真难,突然觉得生命真的好无聊,突然就觉得心里很惆怅很忧郁。我想抹去很多记忆,不想让自己去回忆过去,可是,总是不能放下。” 冬儿的话突然让我也有了同感,我的心情突然就郁郁起来,但是,我知道,此时,我不能放纵自己的这种感觉,我需要安慰冬儿,帮助她解脱出来。 我对冬儿说:“冬儿,我们都是生命的过客,辽远的天空里,难以留下飞过的痕迹,带走的更不过是些微的记忆。生命在时,我们要淡定,要泰然对待,不管人生有多少挫折个磨难,不管生命有多少如意活着不如意,爱你相爱的人,做你想做的事,足矣。” “嗯……”冬儿说:“小克,昨天我和海峰一起吃饭的时候,海峰喝了点酒,半真半假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我变了!”冬儿说:“你说,我变了吗?” 我一时无语,我不知该如何向冬儿说,我不想惹她不开心。 冬儿没等我回答,自言自语地说:“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如果说变了的话,也只是我的心沧桑了。别人说我变了,只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活罢了。” 冬儿的话让我的心一颤,我突然举得冬儿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其实,我想告诉冬儿: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放不下,只是因为还没有痛到深处。 可是,我终究没有说,因为我自己也时时处在放不下的状态之中,我虽然时时也在痛,但是却终究很多事放不下,我自己都无法说服我自己,又何来说服冬儿呢。 我不知道冬儿会如何理解这个故事,她一直没有说,我也没说。 一会儿,冬儿沉默着挂了电话,我终于抵挡不住大脑的疲倦,呼呼睡去。 我一直睡到下午5点才醒。 晚上,段祥龙又来了,继续赌,继续输,输了80万。 第三天,段祥龙继续来这里赌博,又输了68万。 第四天,还是输,这次输得更大,160万。 第五天,第六天,段祥龙一直在输钱,还借了不少高利贷,不过,他还得很快,都是第二天就还上。 似乎段祥龙已经彻底掉进来了,彻底被李顺这边控制住了。 李顺好开心,对我说:“这条大鱼开来是真正上钩了,看来,以前他是没什么猫腻,现在运气不再照顾他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的是过了今晚,我的借调期到了,我明天就可以回星海了。 我回到星海,冬儿的培训也结束了,我们又可以团聚了。而且,我又可以见到秋桐了。 “过了今晚,要是还没什么事,明天你就可以走了!”李顺说:“我会安排人给你买回去的机票。” 我稍微松了口气,心里又替段祥龙感到悲哀,如此下去,段祥龙不出一个月就会倾家荡产,最后的结局不堪设想。 我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快意的同时又感到几分遗憾。 没想到,就在我离开宁州的最后一晚,突然出事了。 这天晚上,和前几天一样,我和李顺坐在监控室里,抽着烟,喝着茶,边看着场子里。 我此时的心情比较轻松,过了今晚,明天我就解放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我甚至已经开始琢磨明天要早起床先回家和父母话别,还有自己回来时候带的行李还放在家里,总之,我需要先回家一趟。然后,从家里直接去机场。 冬儿的学习也快要结束了,估计我回到星海,她也回去了,我们又在一起了。 想起和冬儿的缠绵耳鬓厮磨,我不禁有些心跳,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我觉得冬儿的身体真是迷人,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就没有疲倦的时候。 从某种意义上说,冬儿应该是我真正仔细接触品味的第一个女人,虽然我和云朵做过,但是,我当时那状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谈不上品味女人的身体。真正让我品味的,还是冬儿的身体。 人的第一次都是难忘的,我也是如此,我不知道别的女人的身体如何,我只知道和冬儿做那事,很爽,让我迷醉。 虽然迷醉,但我绝不是玩物丧志的人,不会沉湎于情裕性裕而不能自拔。 李顺这会儿似乎也很轻松,晃悠着二郎腿,两眼睁得很大,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某个我不能确定的点不动,显得有些发怔。 我知道,这是李顺吸毒过多的原因。 看着李顺这种状态,我不禁深深为秋桐感到悲哀,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还要呆上一辈子,秋桐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秋桐能有幸福吗?李顺如此溜冰下去,生命还会长久吗? 想到这里,我看了李顺一眼。李顺的眼神里这会又带着深深的忧郁和迷惘,瞳孔似乎有些发散,他好像没有集中精力看某一点,而是发散随意看着前方。 李顺的眼珠子没有动,嘴巴动了下:“你看我干吗?” 我开口了:“你那……能不能戒了?” 李顺这回集中精力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想你应该戒掉毒品!”我看着李顺。 李顺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你想害我?” 李顺的声音有些喃喃。 “我这是救你!”我说。 “救我?哈哈……”李顺突然歇斯底里笑起来:“就你还想救我?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救得了我,我看你就是想害我,没有冰,我怎么过,我怎么活?溜冰多好啊,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个世界充满幻想和美好,充满真诚和善良,充满快乐和宣泄。 我是离不开冰的,没有冰,我就完了,我的人生就失去了全部的欢乐和依托,我现在最大的精神支柱就是冰,有了冰,我才会支撑住我的事业我的理想,我才有奋斗的勇气和信心,你说,你让我戒掉,难道不是在害我?” 李顺的逻辑让我无语,我摇摇头,不再说话。 “干嘛不说话了?”李顺不依不饶。 “无话可说!”我淡淡地说。 “嘿嘿,你知道不,我们这里是免费为客人提供溜冰服务的,谁困了想提神,就到隔壁去溜上几口,你知道不,这些赌博的家伙,只要溜上冰,赌起来胆子机会越来越大,而且,越是输越不会放弃。这就叫精神控制。”李顺得意地笑了下。 我看了一眼李顺:“段祥龙也溜了?” “他暂时没没有,这是个好户,优良大客户,我要先培养好,不急着撺掇他溜。”李顺说:“其实呢,想让他溜上瘾,很简单,我只需要在他喝的饮料里加一点点,那家伙很快就会上套的。” 我说:“这样做,不道德,不光明磊落!” 李顺脖子一梗:“我靠,你给我讲道德,讲光明磊落,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看你白跟了我那么久,竟然给我讲起道德来了。” 这时,场子里开局了,段祥龙等赌客已经就坐,我指了指监控器屏幕:“好了,李老板,不谈这个了,看这个吧!” 李顺看了看屏幕:“咦——段祥龙今晚没带马子来,这是第一次他没带女人!” 我看了看,确实是,段祥龙今晚自己来的。 段祥龙今晚的神色似乎有些拘谨,没有以往的那种得意忘形和谈笑风生,坐在那里,闷不作声,看起来略微有些紧张。 我皱了皱眉头说:“段祥龙今晚的精神状态不对头。” 李顺说:“正常,连续大输了好几天了,这样的势头,换了谁也不会有多高的精神头啊,可以理解的。我看没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很正常。我安排好了,今晚继续狠狠杀他,明天,开始稍微放水,放上2天,然后再痛杀。我关照老秦了,只要段祥龙用贷,要多少给多少,也不用担保人,尽管给他放,不设上限。我不怕段祥龙借贷借多了,就怕他借少了。” 我这时在监控器里看到了站在场子角落的老秦,他正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台子。 第240章 捞一把 我点燃一颗烟,李顺也点燃一颗,我们边吸烟边看着场子里的情况。 今晚赌客不少,压压地围满了台子,不乏大户,李顺给我指点着,有好几个还是从福建来的,也有江苏来的,都是有钱的主儿。 或许是小长假很快就要结束,有些赌客是借着度假的时机来赌博的,快要走了,都想利用机会使劲捞一把,所以今晚下注的筹码都比较大,上来都是上万的下注,一开局就很热闹。 李顺乐呵呵的。”今晚开来要丰收了,好热闹啊,哈哈……” 我不大关心其他人,重点关注段祥龙。我感觉今晚段祥龙是要大输的。 没想到一开牌,段祥龙下注赢了,直接一把就赢了2万。 接着连续几把,段祥龙面无表情聚精会神继续下注,有输有赢,但是,输的时候都是不超过5千的,甚至有一把只有一千,而赢的时候,最低也不低于2万。 因为段祥龙前几天连续输,已经没有赌客跟随他下注,今晚看他的手气突然又好起来了,于是大家都又改了风向,很多人都跟着他下注,开牌也都是让他来看。 段祥龙下注大,那些赌客就跟着下大的,段祥龙下小的,他们也随着。 继续下去,还是这种情况,输小赢大,不光段祥龙是如此,好多赌客都跟着段祥龙下,也是如此。 我大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生了如此之大的逆转。 李顺坐不住了,吃惊地看着屏幕:“马尔戈壁的,怎么回事,今晚出鬼了?” 眼看场子里发牌的一号小姐控制不住局面了,李顺果断让二号上去发牌,换下一号。 二号上去后,仍然不行,还是这种状况。 李顺又换上了4号,仍然不行。 场子里的局面呈现一边倒,一边是兴高采烈的赌客,一边是紧张焦虑的赌场人员。 李顺在这边急了,二子和小五也来到监控室,看着李顺:“老板,怎么办?场子里无法控制了,发牌小姐无论怎么发,他们都能赢大输小,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请示今晚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 “当然得开,不开,那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场子,以后谁还来玩,我们开场子,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信誉是我们发展和生存的根基,我们必须要以信誉求生存。”李顺说:“告诉场子里的人,沉住气,不要慌乱,该怎么做的怎么做。” 小五出去了。 二子这时说:“可是,老板,现金不够了。按照这个情形下去,我们场子里的现金今晚要被洗白,不够支付。” 李顺看着二子:“今晚准备了多少?” “1000万!”二子说。 “妈逼的,1000万还不够用,这些狗日的今晚要联合洗白的场子啊。”李顺咬牙发狠:“二子,去我的那房间,打开保险柜,把储备金拿出来,里面有1000万,全部给我拿出来,我就不信今晚他们手气会那么好,能洗白我。妈的,这个段祥龙今晚又出鬼了,神了,成赌神了。” 二子拿着李顺给的钥匙出去了。 然后,李顺对我说:“易克,我又开始怀疑段祥龙有鬼了,我就不信他真有那么神,你必须给我找出猫腻来,不然,你就别想走了,就是在这里呆上1年,你也得给我呆着。生气我还不给秋桐请假了,我直接把你要回来,本来你就是我的人。” 我这会儿正凝神看着监控器屏幕,对李顺的话似乎听而不闻。 我此时已经断定,段祥龙今晚必定是搞鬼了,他绝对是用了什么伎俩。 我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段祥龙做生意行,玩百家乐也有两下子啊,我断了他的发牌手,他只沦陷了不到一周,就又硬起来了,真能啊! 我此时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服输的犟劲头,我就不信破译不了你段祥龙的达芬奇密码,你还真牛逼大了,老子非找出你的猫腻不可。 我发狠了,怒了,这时李顺就是让我走我也不走了,我非得在这里干掉段祥龙不可,我就不信这个邪! 这时,二子进来了:“老板,安排好了,又追加了一千万本金。” 李顺狠狠地点点头。 正在这时,段祥龙却突然不赌了,站起来走人。 二子出去了下,接着回来:“结算完了,他今晚赢了280万!” 我知道,段祥龙赢了280万,那些跟风下注的赌客赢得也不少,场子里1000万都光了,也就是说其他人赢去了700多万。 段祥龙不赌了,剩下的那些赌客却赌兴依旧,继续在赌。 李顺没说话,脸色铁青点点头。 “段祥龙说自己带着这么多现金不安全,让我们派保镖护送他。”二子又说。 “嗯……去吧,护送他安全回家!不得有任何闪失!”李顺说:“告诉场子里的人,要笑脸相送。代我送一束鲜花给段祥龙,祝贺他今晚的好手气。” 这是很多正规赌场的规矩,赌客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管赌客赢了多少,都要讲规则,不能赖账,而且还要祝贺赌客的好运气。 二子出去后,我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场子里的动静。 李顺坐在我旁边,不说话。 我又回放今晚段祥龙赌钱的场景,抱着胳膊静心看,仔细看,脑子里不停转悠着…… 突然,我心中一个念头一闪,接着我回头问李顺:“段祥龙走了吗?” “刚出去,估计还没出停车场。”李顺说。 我腾地站起来:“给我车钥匙,我要出去。” 李顺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快给我车钥匙。”我急火火地说。 李顺看了看我,没再说话,掏出一把车钥匙给我:“黑色的a6,就在巷子口外面。” 我不再理会李顺,几步下楼出去,直奔巷子口,上了李顺的车。 不一会儿,看到护送段祥龙的车子出了巷子口往右拐去,直接上了外环北路,我打着火,稍等了下,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护送段祥龙的车子沿着外环北路直接往西走,然后直接出了城,转了几个弯,最后一头扎进了郊区一片浓密的竹林,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走了半天,然后在一座别墅前停下。 段祥龙接着提着袋子下了车,护送人员随即打道回府,段祥龙进了别墅,别墅的灯亮了。 我将车悄悄开到别墅附近的竹林黑影处,坐在车里视线很好,透过别墅高大宽敞的玻璃窗,正好能看到段祥龙别墅里灯光明亮的客厅。 没想到段祥龙在这里还有一幢高级别墅,这里靠近东钱湖,不远处就是湖面,背后是一座山,显得非常舒雅静谧。 午夜的风吹过来,竹林发出飒飒的声响,周围很静。 我在车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一个望远镜,和李顺送我的那个是一样的,夜视红外望远镜。 此刻,这玩意儿正好有了用途。 我坐在车里,举起望远镜看着别墅客厅里的段祥龙,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装钱的袋子就放在他眼前的茶几上。 段祥龙抽烟沉思了一会儿,嘴角突然露出冷冷的嘲讽的得意的笑,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骂了一句什么,接着摸起了电话…… 我静静地看着段祥龙,又随时注意看着周围的动静。 段祥龙这会儿似乎不困,打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我断定这家伙此刻一定在等什么人,我就不信深更半夜的,鏖战了半夜的他这会儿有精力看电视。 我耐住性子静心观察。 突然,我看到段祥龙又摸起了电话,似乎是在接听电话,接着,段祥龙站起来,打开茶几上的袋子,从里面摸出两沓钱,放在手里掂了掂,点点头,笑了下,然后直接就出了别墅,关好别墅的门,径直就沿着小路往我这个方向走来。 我不由有些紧张,我靠,别发现了我。 我屏住呼吸放下望远镜看着越走越近的段祥龙。 段祥龙走到离我不到20米的地方,似乎没有在意停在这里的这辆车,周围还停着好几辆车子,都是周围的别墅主人的。段祥龙径直往前走去,我忙又举起望远镜。 段祥龙在我的视线里沿着竹林小路往前走,走了不到100米,停住了,这是个三叉路口。 段祥龙站在哪里,往周围看了看,然后点着一颗烟,随意在原地溜达着,似乎在等人。 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缓缓开过来,在段祥龙跟前停住。 车子停住,却没有人下车,而是后排右侧的窗口摇了下来。 段祥龙接着就过去探头,接着就将手里的钱递了进去,然后出租车缓缓开走了。 我看不到出租车里的人是谁,但是我记住了出租车的车号码。 眼看出租车开走了,我却不敢跟上,因为段祥龙正往回走。 等段祥龙进了别墅,关上门,接着看见他提着袋子上了楼,我才立刻发动车子,缓缓驶出来,沿着出租车刚才离开的方向驶去。 出了竹林别墅区,上了大道,空旷的马路上不见了那辆出租车的影子,狗日的跑的够快的。 我稍作思考,立刻开车沿着原路往回走,边走边注意观察遇到的出租车的车牌号码。 一直开回去,也没有发现那辆出租车。 第241章 气氛沉闷 我停下车回到赌场,回到监控室,李顺正坐在那里抽烟,二子、小五和老秦都在,李顺耷拉着脸,大家脸色都阴沉着,气氛很沉闷。 见我进来,李顺抬了下眼皮,没有做声,我看了下监控器屏幕,场子里还有客人正在酣战中。 “这会儿情况怎么样?”我悄声问二子。 “正常,有输有赢。”二子说。 这时,李顺开口了:“妈逼的,这个段祥龙今晚发飙了,自己带走了280,附带其他人的,老子的场子进去了接近1000,我靠,这狗日的怎么突然有发神经了,还真要洗了老子的场子了。” 说完,李顺看着我:“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不知道!”我说。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牛逼本事到哪里去了?”李顺发火了:“我教你来是吃干饭的?他们都是饭桶,你也是饭桶?” 我没吭声,老秦二子和小五都没说话,老秦侧眼打量着我。 “你明天不用走了,就呆在这里吧!”李顺说着站起来:“我去睡了,二子,明天不用给易克买回去的机票了,等着吧。” 说着,李顺一甩手出去了。 二子和小五也跟着出去了。 我慢慢出了监控室,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阳台,站在那里抽烟,边看着楼下的小院子。 这时,我看到一个光亮的脑袋从院子里穿过去,一看,是秃子,就是那晚我作为不速之客来访把我捆起来打了一顿然后被李顺狠狠教训了一顿的秃子。 秃子不经意间边走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我,愣了下,接着就满脸堆笑冲我弯腰点了下头,恭维地笑着:“易哥好——” 我点了点头:“好——” 接着,秃子匆匆走了过去。 我站在那继续抽烟思考,不知何时,觉得背后有人,转身一看,是老秦。 老秦沉稳地看着我,沉声说道:“老弟,在这里琢磨什么呢?” 我苦笑了下。 “看来,这趟浑水你是必须要趟了,不把这事摆平,你是走不了了,老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老秦看着我说。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想着白天又得给秋桐请假了。 “你那晚真的看中了3号发牌的那丫头?想和她做那事?”老秦看着我。 我看着老秦,没有说话。 “老弟,你能瞒得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我。”老秦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道道,但是,我敢肯定,你绝对不是想对那丫头有那意思,你老弟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在女色方面,我是有数的。” 我的心跳了下,继续不做声,我知道老秦一直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那丫头的手你是故意扭伤的吧?”老秦继续说。 我还是不说话。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再多问了。”老秦说:“老弟,我想提醒你一句,不要低估了李老板,他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段祥龙的事如果不抓紧有个着落,老板或许很快就会觉察出你在忽悠他,一旦他要是知道了你在忽悠他,那后果我不说你也能知道。” 我的心绷紧了,看着老秦:“谢谢你,老秦!” 老秦叹了口气:“老板最近吸毒很厉害,脑子有些迷糊,精神有时有些错乱,不然,他应该会对三号的事有怀疑的,现在暂时他没转悠出来,但是,时间久了,他未必就一直转悠不出来。我看,当务之急,你要想办法抓紧解决好段祥龙的事情。你刚才开老板的车出去了一趟,我想,不会是没有缘由的吧?老弟,如果你信得过老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会想办法帮你走出困境的。” 老秦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一动。 我看着老秦:“老秦,你现在能不能调动你的关系,帮我查一辆出租车的下落。” 说着,我把车号告诉了老秦。 老秦听了,记下了车号,然后看着我:“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找到这辆车,我想见见这司机师傅!”我说:“这事要对赌场的所有人保密。” 老秦听了,沉思片刻,点点头:“好吧,我尽量想想办法!这事应该不难。只是,为何要对本赌场的人保密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我暂时不能说!” “呵呵……”老秦笑了:“老弟,我怎么感觉你像个侦探呢。” 我也笑了下:“没办法,被逼的!” 然后,我和老秦散去,休息。 天刚亮我就醒了,我要给秋桐打电话请假,续假。 电话打通了,秋桐在那边笑呵呵地说:“怎么?到哪里了?” 我说:“对不起,秋总,我还没往回走,家里有点事,我还需要再请几天假。” “啊?”秋桐在电话那边关切地说:“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听到秋桐关切的声音,我心里很惭愧,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事……” “父母身体都还好吗?”秋桐又急切地问了一句。 我心里愈发感动和愧疚,说:“好,很好!” “哦……”秋桐松了口气:“父母没事那就好,既然你不想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勉强你,那你就在家多呆几天吧,好好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不要着急公司的事情。” “谢谢秋总,我会尽量早处理完早回去的!”我说。 “呵呵,易克,我觉得你是个做事比较成熟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好你的事情的。”秋桐说:“对了,易克,我想送给你一句话。” “你说!”我说。 “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切记:冲动是魔鬼!任何时候都不要冲动,要克制住自己!”秋桐说。 我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段祥龙,想起了我和段祥龙的恩恩怨怨…… 秋桐的话虽然不一定真好针对我现在目前要处理的事,但是,对于处理我和段祥龙的事情,却让我感到受益匪浅。 “好了,就谈这些吧,我等着你回来。”秋桐说完挂了电话。 秋桐最后这就话让我怦然心动,等着我回来,这话多值得人回味啊,我不由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放下电话,我还在回味着秋桐的话,老秦突然敲门进来:“小易,跟我来,我找到那出租车司机了!” 老秦办事效率真够高的,我心中一喜,忙起床穿衣跟着老秦出去了。 老秦带我离开了赌场,去了一家小宾馆,到了一个小房间。 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小伙子,正惶然地坐在房间里,房间里还有两个平头小伙子在那里“陪”着他。 “就是他——”老秦说了一句,然后招招手,带着那两个人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出租车小伙子。 我坐在那小伙子对面,半天不说话。 那小伙子带着疑惑和惊惧的目光看着我。 我沉默审视了他半天后,掏出一支烟,递给那小伙子。 小伙子接过来,我打着火,给他点着,然后自己也点了一颗。 “兄弟,我找你是咨询一件事,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和颜悦色地说。 小伙子点点头。 “昨晚凌晨的时候,你是不是拉了一个客人,到郊区竹林别墅去的。”我边说边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小伙子面前。 小伙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是啊!” “告诉我,那人长得什么样子,你是从哪里拉他上车的?”我紧紧盯住小伙子。 小伙子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们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我点点头:“对——就是问你这句话,回答完了,就没你的事了,你就可以走了。” 小伙子重复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你说话算数?你讲话管用吗?” 显然,小伙子对我的话带有几分不信任,一来觉得不会那么轻易放他走,二来对找他就为问这句话感到不理解,三来呢,觉得我在这里讲话未必管用,似乎老秦才是说了算的人物。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放心,第一,我说的是真的,第二,我说话算数,第三,在这里,我说话管用,我说让你走,你就能走,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当然,前提是你必须给我讲实话,告诉我昨晚你拉的客人是从哪里上车的,长得什么样子,然后又在哪里下车的,回答完了,保证立刻放你走,绝对不黏糊。” 小伙子不假思索就开始说话,他似乎认定昨晚他拉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而我,还有老秦,也都和昨晚那人是一路货,都不是正经道上的人,他和我们没有任何瓜葛,当然也不想掺进来搅合不清楚。 此刻,我想,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说完了走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昨晚凌晨之后,我是在外环北路的石砬子巷子口拉到那个客人的,他说要到郊区的竹林别墅。”小伙子说。 他说的上车地点正是赌场附近的巷子口。 “那人长得什么样?”我说。 “晚上我也没细看,但是,那人有一个显著的特征,是秃头,脑门发亮,眼神似乎很凶,讲话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沉,年龄大约35岁左右,穿着白色的休闲上衣。”小伙子继续阐述着:“对了,那人脸上还有几道疤痕,下车的时候我偶尔看到了。” 我一听,操,这不说的正是秃子吗,正是那晚和我交手然后被李顺教训的秃子。 “去了郊区别墅之后呢?”我继续问。 “然后就回来了,回到上车的地方,下车就走了。”小伙子说。 我问完了,小伙子回答完了,回答地很好。 第242章 算不算数 我这时拍了两下巴掌,老秦走了进来。 然后,我看着小伙子:“兄弟,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小伙子站起来,看着我,又看看老秦:“我……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是的,难道你想喝杯茶再走吗?”我笑着说。 小伙子一听,松了口气,拔腿就要走,刚到门口,老秦突然说:“站住——” 小伙子一听,身体一颤,站住了,接着扭过头,脸色微微变了,看着老秦,又看着我:“你……你们……说话还算不算数?你们到底谁说了算、” 老秦笑了,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说话当然算数,谁说了算,当然是他了,我是负责请客人的,客人请来了,办完事了,我总得对你表示下吧,不能白辛苦你一趟,不能白耽搁你的生意。” 说着,老秦掏出500元钱,递给小伙子:“呶——这是给你的误工费,当然,要说是感谢费也可以。” 小伙子唯唯诺诺:“我不要。” 老秦一瞪眼:“小家伙婆婆妈妈不利索,给你你就拿着,怎么回事?嫌我的钱脏?跟钱有仇?拿着,走吧。” 小伙子一听老秦这么说,忙接过钱,说了声“谢谢——”接着转身就快速出门,飞速从楼梯下去走了。 我想,他此刻一定是希望能插上翅膀飞走,越快越好,他一定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们,虽然他也没白出力,得了500元。他开一天出租,净赚是不到这么多的,能净赚300就不错了。 小伙子走后,我掏出钱给老秦:“老秦,这钱不能让你出。” 老秦满脸不高兴把我的手推回去:“老弟,你寒碜我是不是?拿我当外人是不是?你要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和你做兄弟,那你就给我这钱。” 我一听,把手缩回去,把钱收了起来,然后说:“老哥,谢谢你了,非常感谢。” 老秦看着我:“很有收获,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也算我没白忙乎。”老秦松了口气。 老秦是个明白人,我不说的事情他绝口不问,到现在为止,他没问过我一句找出租车司机的缘由,也不问我和出租车司机都谈了些什么,他是个极有心数的人,城府颇深。 “下一步,你知道该怎么走了。”老秦说。 我点了点头,突然问了老秦一句:“老秦,你怎么不问我到底在干嘛呢?难道你对我的作为不感到好奇吗?” 老秦笑笑:“我已经过了好奇心强烈的年龄,像我们这种混道上的,对于别人的事情,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是规矩,不懂这规矩,怎么混?老弟你的事情,我当然很上心,但是,你不主动说,我是绝对不会问的。其实我知道,到了一定的时候,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呵呵……” 我笑了:“佩服,老兄的定力实在是强。” 老秦说:“下一步,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做事,能耐不敢说,但是,保密意识是绝对保证的,老弟,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尽管放心操作就是。我等着看你导演的一出好戏呢。” 我笑了。 “成功的把握大不大?”老秦说:“能有几成?” “五成吧。”我说。 “那就成,五成的成功率就可以干。做事情就得有冒险精神,凡事都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这样的事找不到,即使找到了,黄花菜也凉了,凡事都要百分之百成功率的人,只能是一事无成的人,平庸的人。” 老秦的见解我很赞同。 于是,我和老秦出了旅馆,分手,各自散去。 我直接回了赌场,此时赌局还没有开,大家都在忙着整理清理场子,各司其责,李顺正站在院子里的天井里仰脸看着天,眼窝深凹,眼里布满血丝,眼神愣愣的,一看就是刚溜完。 李顺看我回来,木然说了句:“回来了。” “嗯……”我在李顺身边站住。 “折腾出结果了没有?”李顺的声音有些恍惚,似乎在梦游一般。 “没有。”我轻声说,边看着四周。 这时,我看到了秃子,他正指挥着场子里的人在搬东西。 李顺虽然教训过他,但是对他还是很信任的,他也算是赌场里的专职管理小头目,二子和小五都是流动的,平时赌场的安全秩序和操作管理都是他负责。 老秦和他并列,专管资金的运营,主要是资金的投放以及放贷。 他俩是属于垂直管理,都直接对李顺负责。 自从那次之后,秃子再见了我客气多了,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易哥”。 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服不服,对我有木有怨恨,虽然表面上我看不出来。 我当然也不知道他对李顺有没有什么情绪,那次李顺关了他几天,不给吃不给喝,还痛揍了一顿,不晓得他心里会对李顺怎么想。 秃子这时看到我和李顺在一起聊天,冲我笑了下,然后继续去忙乎了。 “没有?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呆着吧,我养着你,管你吃管你穿管你喝管你住管你玩。”李顺的声音继续像是在梦游:“要不要我再替你给秋老板请个假。” “不用,我已经给秋总请过假了!”我说。 “哦……”李顺这回看着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很自觉啊,主动就请假了,态度还行,提出表扬。” 说完,李顺晃晃悠悠慢腾腾地去了自己房间。 我看着李顺越来越消瘦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悲哀,老是这么样吸下去,不知道李顺的生命还能维持多久,说不定,现在李顺的骨髓里都开始发黑了,毒素已经浸入到他的骨髓了。 而秋桐,一朵人世间最美丽纯洁的鲜花,一个只有天上才有的神女美女,却要和李顺这样的人在一起,命运,为什么对人如此不公? 我心里有些愤懑,呆呆地看着赌场大厅里忙碌的人们,看着指手划脚在指挥的秃子。 昨晚,秃子出去干嘛去了?段祥龙和秃子的事情,能否和我预计估计的一样呢?我能成功戳穿段祥龙的把戏吗? 此次,我没有必要再怜悯了,秃子不需要我怜悯,我早就听二子和小五偶然提起过,秃子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棍恶霸,手上有人命,而且,这家伙是个色棍,喝醉了酒自己吹嘘过,他以前强奸过好几个女学生,一直逍遥法外。 对这等货色,我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我扳倒了段祥龙,自然也就能把他放倒,假如我的推算是正确的,那么,段祥龙将会露馅,秃子将会下场很惨,李顺绝对不会饶了他。 对于我的推算是否准确,我自己心里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但是,正如老秦所说,有五成把握就够了,就值得一试。 我决定赌一把,就赌我能赢。 我站在那里看着秃子,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秃子仿佛感觉到我在盯住他看,浑身似乎有些不自在,耸耸肩膀,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神有些冷,接着就缓和起来,笑着冲我招呼:“易哥,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秃子年龄比我大,但是却叫我易哥,看来这人是能伸能屈之辈。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直接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我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捉弄着段祥龙和秃子,琢磨着发生的事情,琢磨着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和程序,按照自己的思路推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斟酌着自己的行动计划和目的……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冬儿打来的。 “小克,我回到星海了,家里房子是空的,没见你。”电话里冬儿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带着质问的语气:“假期都结束一周了,你怎么还在宁州不回来?你到底在宁州捣鼓什么事情?” 冬儿似乎对我自己留在宁州不回去感到有些不放心。 听得出,冬儿很不高兴,她在质问我。 我心里很犹豫,我不能告诉冬儿实情,冬儿要是知道我掺乎进了这事,一定会很生气,她警告过我不准再和黑社会打交道的。 我搅进李顺这事,既不能告诉秋桐,也不能告诉冬儿,可我又不得不对她们撒谎,这样我心里很矛盾很纠结很疙瘩。 特别不能告诉冬儿这事,还因为这事有段祥龙在里面挺着。我不想让冬儿知道我和段祥龙在交锋。 “我问你呢,说话啊!”冬儿在电话那端声音有些恼火。 “我好久没回家了,父母不舍得让我走,我就在家里多陪他们几天。”我声音干巴巴地说着。 “真的?真的是在家陪父母?”冬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怀疑。 “是的!”我干脆就撑到底,强行鼓起勇气回答。 冬儿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半天说:“反正我没长翅膀也飞不回去,你说什么我只能信什么,是不是?” 我说:“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冬儿说:“我要是不信,也没办法,是不是?我只能信了,是不是?” 我没说话。 冬儿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停顿了下,说:“小克,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干涩地说:“我已经说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回去。” “很快是多久?”冬儿追问。 我又沉默了,我怎么会知道李顺何时会放我走,因为我此次的计划成功率只有一半,假如不成功,我是走不了的。 当然,我觉得我很可能会成功,但是,我不能把话说死,我得留个后手。 冬儿又沉默了,半晌说:“小克,我给你一天的期限,如果后天你还不回来,那么,我就飞回宁州,我去你家找你,我要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完,冬儿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发了半天愣。 无形中,冬儿将我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我只能破釜沉舟必须成功了。 第243章 出点彩 又一个夜晚来临,场子又开局了,我和李顺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场子里的赌客,不一会儿,段祥龙出现了。 这次,段祥龙还是自己来的,没有带女人。 李顺默不作声狠狠抽烟,发红的眼神看着我,一会儿用声音嘶哑地说:“今晚,你能出点彩不?” 我看了李顺一眼,说:“叫二子和小五进来,今晚的事情听我安排。” 李顺看了看我,站起来出去了,一会儿,二子和小五进来了,站在我和李顺身后。 这时,场子里激战正酣,赌客们都在忙着博弈,段祥龙也在其中忙乎着。 我抱住胳膊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场子里的一切,看着段祥龙,看着周围的情景…… 李顺和二子还有小五默不作声地也看着屏幕。 今晚的情形照旧,段祥龙继续保持了高昂的赢钱势头,只要他下大筹码,必定赢,下小的,十有八九是输。 那些赌客中常来的人都跟着段祥龙下注,每当赢了,赌场里就响起一片欢呼声。 李顺的脸色有些铁青,继续保持不做声,似乎在强压住怒火。 激战了2个小时,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出手了,问李顺:“发牌用的扑克,是谁负责采购的?从哪里买的?” “以前是老秦负责购买的,最近由秃子亲自负责,专门从澳门买的专用扑克,保质保量,从来没出过事。”李顺说。 我这时扭头对小五说:“你出去带2个人,控制住秃子,等候下一步指令。” 我的话一出口,李顺和二子小五都微微变色,小五看着李顺。 李顺看了看我,皱皱眉头,然后对小五说:“照办!去——” 小五答应着出去了。 李顺看着我,面带疑色:“易克,你是怀疑秃子……这个人我还是一直很信任的,虽说办事粗鲁,但是对我还是忠心耿耿的,上次他对你不敬,我已经惩罚他了。” 李顺似乎是在怀疑我利用这事在报私仇。 我没有理会李顺,接着对二子说:“二子,你过来,坐下——” 二子依言过来坐在我对面,我站起来,走到二子身后,突然伸出手对着他的后脑勺猛地一拍—— 二子的脑袋一震,接着有些恼怒地看着我,站起来:“易哥,你干什么?” 李顺也凝神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不解。 我对二子说:“兄弟,别生气,我是在给你示范,你现在马上到场子里去,走到段祥龙后面,不要出动静,就采取我刚才拍你后脑勺的动作,猛地拍一下——” 二子有些疑惑:“这是干什么?” 我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不要问,快去——记住,不要太用力,但是也不要太轻。” 二子看着李顺,李顺这时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二子说:“快去照办。” 二子闻听,不敢再多言,急忙出去。 二子出去后,李顺对我说:“易克,你是怀疑……” 我两眼紧盯住监控器屏幕,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待会儿便知。” 此时,我的心里异常紧张,我也不知道我估计的到底准不准,如果不准,二子打了赌客,必然会引起场子里的轩然大波,必然会影响赌场的声誉,我也因此会被大家耻笑,李顺当然也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更别提我回星海的事情了。 我和李顺聚精会神地看着场子里,看着二子悄悄接近正在全神贯注下注的段祥龙身后,二子悄悄抬起右手,对着段祥龙的后脑勺突然就打了一下—— 这时,我已经将段祥龙调整为特写,睁大眼睛看着段祥龙的脸部。 二子击打的力度不大,但是有速度,打了一下之后,我分明看到,段祥龙的眼睛里突然掉出了东西—— 我腾地站起来,失声叫道:“有东西出来了——” 李顺此时也看到了,大叫一声:“操——有东西从眼里掉出来了,不会是他的眼珠子被打出来了吧?” “这不是眼珠子,是隐形眼镜。”我叫道:“果不出我所料,他带了特制的隐形眼镜,能看到特制的扑克图案。” 李顺这时恍然大悟:“我靠,原来如此,原来是内外勾结。” 此时,场子里的段祥龙一愣,接着就脸色剧变,唰地惨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二子迅疾捡起段祥龙眼里掉在赌桌上的东西,接着就用手卡住了段祥龙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拖出了赌场。 场子里顿时大乱,大家都惊愕地看着这里的变化。 我这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计划有个大漏洞,没有想好如何处理段祥龙事发后场子里该如何处理。 眼看场子里乱了,一时我和李顺都不知如何收拾。 这时,老秦突然出现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了几句话,然后重新拿出一箱扑克递给发牌小姐,示意发牌小姐继续重新发牌,示意赌局继续。 我这时不由很是佩服老秦,他必定是早就猜到了我的计划,所以早就有了应急预案。 老秦这么做,显然意味着刚才那些赌客赢的钱都算数,不能没收。 我看了看李顺,李顺点了点头:“老秦反应很快,这么做是对的,这些赌客没有错,错的是段祥龙。” 正在这时,二子进来了,手里拿着刚才掉出来的隐形眼镜,面露喜色对李顺说:“老板,易哥真是神算,段祥龙这小子果然有猫腻,带了隐形眼镜,我一拍他后脑勺,眼镜掉出来了……段祥龙了这小子已经被我控制在单间里了,专人看管着,等着你去审讯。” 这时,不用二子说,我和李顺都已经通过监控器看到了,段祥龙正被关押在一个单间里,两个人正站在他身边。 李顺牙齿咬得咯咯响:“最近的扑克牌都是秃子负责的,这狗日的,竟然敢背叛我,竟然敢勾结外人坑我。马尔戈壁,走,跟我先去会会秃子,会完秃子,我再会会段祥龙。” 说着,李顺就要带着二子出去。 “别急——”我对李顺说,接着又对二子说:“二子,把隐形眼镜给我,你再去把这几日用过的扑克牌都送到我这里来。” 李顺看着二子:“快去——” 二子把隐形眼镜递给我,然后出去拿扑克去了。 我戴上隐形眼镜,眼前有些发暗,室内的灯光变成了暗红色。 很快,二子拿着用过的扑克牌走进来,我将扑克牌背面向上摊开,立刻,我看到了混在其中的几张扑克牌背面极其清晰的大小图案,我翻开一张红桃9,正面果然就是红桃9,正好对应。 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取下隐形眼镜,李顺说:“我来看看。” 我给李顺戴上隐形眼镜,李顺低头看了会儿,喃喃自语:“果然能看到,果然这里面的扑克牌有能看到大小的。” 我说:“每局共有8副扑克,每次只混进去一副,发牌小姐洗完牌后,虽然都自己验牌,然后请客人先验牌,但是,这种扑克是特制的,普通的验牌仪器根本看不出,这混进来的特制扑克,制作的水平很精致,和真的扑克牌一模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只要发牌的时候能看到其中一张牌的大小,胜算就大多了,这就是段祥龙为什么赌注忽大忽小的原因所在,都是真牌的时候,他看不到大小,没有胜算的把握,就压小,输了也没关系。只能看到其中一张的时候,特别这张是8点或者9点的时候,他就估摸着加大赌注,如果遇上正好是两张都能看到,他就可以放心压了。 赌场里的扑克牌是有专人负责看管专人采购的,除了规定的专门人员,其他人是不可能有机会作假的。因此,我断定,我们内部有内鬼,这个内鬼必须有条件有机会在扑克牌上做手脚,而且,内鬼已经被段祥龙所收买。这个内鬼是谁,赌场里的人谁有条件做这个内鬼,我想,已经很明显了。” 听我说到这里,李顺显然已经很明白了,取下隐形眼镜,怔怔地看着那些扑克牌,突然狂吼一声,抓起一把扑克牌就是一阵狂舞,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李顺发了一阵疯,突然沉默下来,眼神愣愣地看着我,半天,又看着二子。 李顺的眼神让我心里有些发毛,我分明看到李顺眼里已经有了浓郁的杀气。 半晌,李顺突然颓然坐下来,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如此相信你,你却背叛了我,你辜负了我啊。我给你的钱还少吗,你有人命案子,被通缉了,我收留了你,不嫌弃你,庇护着你,你竟然背着我干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说着,李顺的声音竟然哽咽起来,似乎显得很伤心。 二子有些惶然地看着李顺,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会儿,李顺抬起头,脸上竟然布满了泪痕。 我心里一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李顺流泪,为了一个杀人犯强奸犯恶霸流氓而流泪。 李顺这时看着二子:“我突然不想见他了,去,告诉小五,送他走吧,送他到该到的地方去。他早就该去那里报到了,就让我们替天行道替人民政府来送他一程吧。” 我一听,心中大骇,我知道李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要私自处死秃子。 “李老板,别,我建议,既然他有人命案在身,那还不如把他送到公安机关去,反正他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说。 二子正要出去,听我说这话,停住了,看着李顺。 李顺看了看我,晃动了几下脑袋,突然狰狞地笑了下:“你真是个大善人,你给我住嘴,好不好?” 说完,李顺不再理我,看着二子,声音冷酷地说:“没听见我的话吗?” 二子忙答应着出去了,我低下头,知道李顺不会听我的意见的,他既然下了决心,我再说也是无益。 我知道,秃子活不过今晚了,只是不知他将会是哪里的孤魂野鬼,死在何处,怎么个死法。想一想,秃子也算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只是这种死法,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第244章 替天行道 二子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顺,李顺盯住我,半天一咧嘴,突然有些轻松地说:“你不会去告发我杀人吧?你要知道,我杀的可是杀人犯流氓犯,是该杀的罪犯!你知道不,他杀了无辜的人,还强奸过几个女学生,这样的人渣,我留他何用,我今天这是替天行道!再说,我不处理了他,我给他机会让他检举我立功赎罪保命啊?我还没那么傻。”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接着摇了摇头,我确实没打算去告发李顺,我脑子里甚至从来就没有想去告发李顺的念头。 我此时明白了李顺这么做的理由,一来是惩罚内奸,二来是杀人灭口,保全自己,可谓一举两得。 “我向来信奉一句话,对待自己的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李顺说着拍拍我的肩膀:“你当然是我的同志,是我的朋友,我对你,始终是春天一般的温暖的,你不要多想。这次,你又为我立了一大功,我是要好好奖励你的,这次的奖励,你不要都不行。” 我心里有些惶恐,还有些茫然。我想努力脱离李顺的泥潭,却发现自己正在越来越深地陷进去…… 李顺以果断的方式处理了秃子,我不知道他将会如何处置段祥龙。 我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此时,我想当然地断定李顺真的安排人处死了秃子,我心惊肉跳地体验了一回李顺的心狠手辣。 “走,老弟,我的亲兄弟,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位可爱精明智慧的段祥龙先生段老板吧。”李顺对我说,边亲热地揽着我的肩膀。 我靠,李顺要让我和他一起去见我亲爱的大学同学段祥龙! 我心里一阵慌乱,同时被李顺搂着的感觉很别扭,轻轻一震肩膀,抖落了李顺的手臂,然后说:“李老板,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李顺看着我:“为什么不过去?你是今晚的功臣啊,你不过去,怎么能戳穿他的真相?怎么能让他心服口服?我需要你过去当面揭穿他的真面目呢。” 李顺说的在理,我正想着如何应对李顺的话而又不用去见段祥龙,正好老秦推门进来了:“李老板,场子里的秩序恢复正常了,没有受刚才的事情影响。” 李顺看着老秦点点头:“嗯,老秦,你刚才做的很好,救场及时,提出严重表扬。那些跟着段祥龙下注的客人赢了的就赢了,不必计较了,不然,客人以后就都不来了。这笔损失,从段祥龙身上找就是了。” 老秦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李顺又说:“哎——老秦,你今晚是神算啊,好像算准段祥龙今晚会出事,特地在那里救场子的啊,哈哈,你是不是和易克早就说好了,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啊?” 李顺此时话说的很轻松,但是,我知道李顺这话的严重性,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他认为我和老秦预谋好了瞒着他,后果是严重的,这是欺瞒行为,对老秦会不利的。 老秦此时不动声色地笑了:“老板对我的估计太高了,我哪里会知道易老弟的计划呢?我这几天见都没见过易老弟,只是我根据以前在缅甸赌场的了解,提前预备了一手,提防万一场子里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做了一个预备,预留了一箱扑克而已,这也算是开赌场的常识吧,没想到今晚还真用上了。” 李顺似乎信了老秦的话,或许他宁愿希望老秦这样说,听老秦说完,笑了:“嗯,很好,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然后,老秦说:“李老板,段祥龙那边刚才都招了,兄弟们还没动手,这家伙是个软蛋,自己就吓坏了,全部都招了。” 李顺说:“哦……” 我这时心里一紧,看着老秦:“他怎么招的?” 老秦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我亲自去审问了下,他就把戴隐形眼睛串通秃子的事情招了,昨晚,他还给了秃子两万块钱。” 我一听是老秦亲自审问的,放心了,老秦必然不会问起和3号发牌小姐有关的事情,段祥龙再傻也不会主动招出那事。 李顺听老秦说完,说:“这么痛快就招了,,不用用刑了啊,扫兴。” 老秦递给李顺几张纸:“这是他的口供,还签字画押了,白纸黑字,说得很清楚。” 李顺乐了:“老秦,你办事真利索,省了我的心了,我也不用亲自去啰嗦审问了。” 我自然知道老秦为何要这么做,他肯定是既想保护3号发牌小姐还想让我力争不要和段祥龙见面。 李顺接着看着我:“得——你也不用去见他了,省了这道程序了。” 我松了口气。 李顺此时倒不急于出去了,看着我和老秦:“来,大家合谋合谋,怎么处理这个段祥龙大侠!易克,你是打虎英雄,捉鬼高手,你先说!” 我想了想,知道李顺是绝对不会对段祥龙善罢甘休的,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大头鬼,不折腾死他难以罢休,如果段祥龙真的倒在他的手里,我倒觉得心有不甘。 我说:“我看,算算从他身上赌场损失了多少钱,让他补回来算了。” 我大致算了下,要是按照我的说法,段祥龙要狠狠吐血,但是,却不会伤筋骨很厉害,他现在的家底很厚实,吐出一笔血,还不至于垮掉。 我觉得,此次段祥龙想没事走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李顺不会轻易放掉到手的一条大鱼,让他补回来赌场损失的钱,算是给了段祥龙天大的恩赐。 听我说完,李顺扭头看着老秦:“老首长,你的意见呢?” 老秦看了看我,然后看着李顺:“我没想好该如何处理。” 李顺笑了下:“老秦,在缅甸赌场那边,发现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老秦说:“那边轻则剁掉十个手指头,重则扔进干洞或者蛇蝎洞。当然,要是能拿钱来赎人,可以保命,这钱的数目,一般是按照十倍的金额。如果赌场从他身上损失了100万,最少要1000万才能保住命,而即使保住命,也要最少剁掉几个手指头。” 我一听,吓了一跳,虽然我对段祥龙很愤恨,但是,我还不至于恨到想要他命的地步,他还罪不至于死啊。 “当然,那边是没有法律的,我们这里毕竟是大陆,是法治社会,情况还是不同的。”老秦又说。 “哼——什么这边那边的,什么法治社会,我才不管这些呢!”李顺不屑地说了一句。 我心里更加紧张了,我靠,难道李顺真要绑了段祥龙的票,让他拿出赌场损失十倍的钱来赎身啊,要是段祥龙拿不出那么多钱,他真的剁了段祥龙?这事闹大了! 看着老秦也有些紧张的神色,我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我心里打定主意,不能看着李顺这么胡作非为,假如段祥龙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能让李顺要了段祥龙的命,我确实想整治段祥龙,但是没想过要他的命。 看着我和老秦紧张担忧的神色,李顺眼珠子转了半天,突然哈哈笑起来:“看你俩这副熊样,哎——告诉你们,我刚才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决定了,我不但不动段老板一根毫毛,而且,还决定不用他偿还我一分钱,我要放他走。” 我和老秦一听,愣住了,我看着李顺,不知他此话是真是假,我不相信李顺突然会这么大方仁慈。 看着我和老秦迷惑不解的神色,李顺更加得意了,摇头晃脑地说:“没想到吧,我李顺也能做大善人。哈哈……” 李顺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很释放很张扬很夸张。 我和老秦不做声,看着李顺表演。 李顺终于歇斯底里地笑完了,然后使劲舒了口气,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表情诡秘地说:“当然,我不会轻易让他就这么走了,在放他走之前,我要亲自单独和他谈一谈。” 我带着依旧迷惑的想法看了一眼和我同样神情的老秦,我明白,老秦此时和我一样,都不知道李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然后,李顺单独出去了,单独把惊魂未定的段祥龙约到了他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和老秦分别回去休息。 这一晚,李顺和段祥龙具体都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第二天,我听其他人员说,段祥龙是在天色微明时让人专门护送回去的。 早上,我起床后,看到了一夜未眠而精神依旧的李顺,正站在走廊里抽烟,两腿得瑟着,显得很轻松。 见到我,李顺笑了:“易克,你的任务完成了,完成地非常圆满,你可以回去上班了。我已经安排了小五给你买了机票,他送你去机场。对了,你还需要回家看看父母道个别不?” “嗯,我的行李还在家里。”我说。 “什么时候走?”李顺看着我。 “这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了。 “好吧!小五,来,开车送易哥回府——”李顺大声招呼着小五。 20分钟后,我和小五在回我老家的路上。小五给我订好了下午回宁州的机票。 回到家,我简单和父母告别,带了我的行李,直奔机场。 第245章 路上,我试探性问了下小五:“小五,那秃子昨晚真的弄死了?怎么弄死的?” 小五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易哥,你问我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我不说话了,我知道,小五是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 小五开着车,半天没说话,一会儿把车停在一家宁州银行门口,对我说:“易哥,你需要到银行去一趟。” “干嘛?”我看着小五有些不解。 小五这时从后座拿过一个黑色的袋子,打开,我一看,里面都是捆扎地整整齐齐的钞票,足足有50万。 我吓了一跳,看着小五:“这是干嘛的?” “老板吩咐给你的,我想你带着这么多现金坐飞机不大方便,所以,我建议你去银行存起来。”小五说。 原来这就是李顺许诺要给我的奖励。 我知道,有些钱可以拿,有些钱是不可以拿的,这钱是不能要的。 我坚辞不要:“我不要,你带回去给李老板把,替我谢谢他!” 小五神色很冷:“易哥,老板就是怕你客气才让我在路上给你的,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老板说了,这钱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必须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只负责把这话带给易哥你,要不要这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琢磨着李顺这话的用意,踌躇着,犹豫不决。 “老板还说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大家的家人好才是更好。”小五继续冷冷地说:“易哥,我想你是聪明人,老板为什么要给你这钱,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了,李顺给我这钱,并不仅仅是在奖励我,还包括了他的深度用意。 他是要用这钱把我紧紧拴住,将我拖在他的泥潭里不能脱身,彻底堵住我的嘴巴,我如果坚决不要这钱,就等于我要和他划分清楚界线,甚至被他认为我要和他翻脸,而和他翻脸的后果是严重的,不仅仅对我自己不利,还包括我的家人。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收下。 我思考了片刻,将钱收下,到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办了一张银行卡,存了进去。 虽然我将钱收下了,但是,我的脑子里始终保持着一个清醒的意识:这钱不属于我! 下午4点,飞往星海的飞机腾空而起,直往北飞,我终于结束了我的五一假期,要回星海了。 起飞前,我给冬儿发了短信,告诉她我回去的消息。 我坐的班机不是南航的,所以,我没有见到海珠。 很快,飞机降落在星海机场,出机场时,我以为冬儿回来接我,但是,我没有见到冬儿。 以前,我在宁州的时候,每次出差远行归来,冬儿都会到机场来接我。 带着怅然若有所失的淡淡心情,我回到了宿舍。 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冬儿正在厨房忙碌着。 “冬儿——”我放下行李。 “小克,你回来了——我正在做菜给你接风呢。”冬儿从厨房里露出脑袋,满面春风地对我招呼着。 20多天不见冬儿了,见到冬儿,见到冬儿正在为了我的归来忙乎着弄饭菜,我的心里一阵热乎,刚才的怅然感觉一扫而光。 原来冬儿没去机场接我,是在忙乎着做饭菜给我接风啊! 我来到厨房,看着冬儿忙碌的窈窕的身影,看着冬儿多日不见依然俏丽的面容,心里一阵亲切感。 冬儿回过身,冲我莞尔一笑:“小克,抱抱我……” 闻听,我不由伸出胳膊抱住了冬儿的身体。 “宝贝,抱紧我,亲我……”冬儿呢喃地说。 我将脸深深埋进冬儿的头发,吻着冬儿的肌肤,闻着冬儿头发里散发出的香味,深深地嗅着,一种温馨和归属感油然而生。 我终于暂时离开那浑浊的泥潭,我回到我的女人身边了。 多日的疲惫和劳累此刻似乎得到了释放,我似乎找到了一个温暖的休憩的港湾。 冬儿伸手关死炉灶,主动抱着我的身体,和我亲吻着…… 我忍不住了,一把将冬儿抱起,来到客厅,将冬儿放在沙发上…… 疾风暴雨后,我和冬儿都到了。 “亲爱的,你很棒!”冬儿柔声说道,依旧慵懒地躺在那里。 听了冬儿的话,不知为何,我此刻心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和失意。 我没有说话,靠在沙发背上抽了一支烟,心情突然有些郁郁。 我歇息了一下,然后直接去卫生间洗澡,冬儿稍作整理之后,继续去厨房忙乎。 等我洗完澡出来,冬儿已经做好了饭菜,在饭桌上都摆放好了,冬儿正在整理收拾我的行李和衣服。 见我出来,冬儿举起手里的一张银行卡对我说:“小克,你什么时候办了这张银行卡啊,我不记得你有宁州银行的卡啊?” 冬儿手里拿的正是我刚刚存了50万的那张银行卡! 我一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我不能也不敢告诉冬儿实情,那等于是自己找死。 我看着冬儿审视的目光,心里一阵犹豫,最后还是决定编个谎言搪塞过去。 “呵呵,这是我回家的时候刚办的,手里没钱了,妈妈给了我2万块钱,我带在身上不方便,就办了一张卡存了进去。”我强行压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静地说道。 “是这样啊。”冬儿点点头:“你妈可真疼你,也怪我疏忽了,你的工资卡在我身上,我出差也忘记问你身上还有没有钱了。” 我听了冬儿话,心里一阵温暖,还有些惭愧,我又在骗冬儿了。 “哎——不过,现在回来了,你身上带这么多钱也没必要,这卡还是我给你保存着吧,省得你大手大脚习惯了乱花钱。”说着,冬儿随意地将卡装进了自己身上。 我一看,心里一紧,有些发急,脱口而出:“哎——不要啊。” 冬儿脸上露出不大高兴的神色:“怎么了?什么不要?对我不放心?担心我花你妈妈给你的钱啊?我又不问你密码,我只不过给你保存着罢了。” 听冬儿这么一说,我无计可施了,只得说:“那好吧。” 此时,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张银行卡的密码和我给冬儿的那张工资卡的密码是一样的,虽然冬儿没有问我这张卡的密码,但是,万一冬儿要是…… 我叫苦不迭却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祈祷冬儿不会尝试动用这张卡了。 我不敢想像冬儿要是发现卡里有50万块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冬儿接着有些不悦地说:“要是我们还是当初那样有钱,你哪里会在乎这点钱?唉……” 冬儿话的无形中又给我施加了压力,我觉得心里怅怅的。 然后,冬儿对我说:“好了,吃饭吧,小克,我先回来的,那就我给你接风喽。” 我和冬儿坐在饭桌前,冬儿做了满满一桌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冬儿一向知道我的饮食口味的。 冬儿给我和自己倒上红酒,举起杯子看着我,微笑了下:“来,小克,喝一杯,好些日子不见你,这次回家,你父母都还好吧?” 我和冬儿碰杯:“好,父母都很好。” “想我了吗?”冬儿脉脉地看着我。 “想了。”我说着,脑子里又浮现出秋桐的影子,我不但想冬儿了,还想秋桐。 “我也想你,在深圳的每个夜晚都想你。”冬儿脸色微微一红:“好想你温暖的怀抱,还有你宽广的胸膛。” 冬儿的话说的我心里又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看着灯光下冬儿妩媚的表情,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冬儿也干了。 然后,冬儿柔声问我:“小克,这次你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到底是何事呢?家里出什么事了?” 冬儿还在想着这事。 我边吃菜边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爸妈不舍得我走。” “哦……”冬儿看着我:“小克,告诉我,你找段祥龙了吗?” 我抬头看着冬儿:“你希望我找吗?” 冬儿眼里露出厌恶的仇恨的表情:“不想!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也不希望你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我笑了下:“那就是了,那你还问这个无聊的问题!” 冬儿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接着笑了:“你是个乖宝宝,我的小克宝宝。” 我笑了下,看着冬儿:“冬儿,学习培训顺利不?有收获没?海峰对你照顾的好不?” “学习很顺利,收获自然还是有的,海峰嘛,有你这个老朋友的面子,自然对我照顾地还是不错的。”冬儿边说边给我夹菜:“海峰这家伙,和我在一起谈话的时候,不时会提起云朵,我看,海峰是喜欢上云朵了。云朵这女孩确实不错,很清纯,很单纯,很善良,和海峰倒也是搭配。” 冬儿提起了云朵,我没做声,我不知道冬儿要是知道我和云朵的事情后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她还会对云朵有如此的评价吗? 我笑笑:“云朵是个不错的人,女孩子中的佼佼者!” 我和冬儿边喝边聊,气氛融洽而温馨。 一会儿,冬儿又说:“小克,你说,我们现在像是情侣呢还是夫妻?” “你说呢?” 冬儿说,”我说不清楚所以才问你。我觉得情侣之间,尊重是主要的,而夫妻之间,恩爱是主要的。我们之间,你觉得那种是主要的呢?” 我喝了一杯酒,脱口而出:“情侣间的尊重,不是闲情逸致时,而是观点相左时;夫妻间的恩爱,不在花前月下时,而是大难临头时。” 说完这话,我又举杯喝酒,冬儿的脸色一时有些难堪,默默地也举起杯子喝酒。 我知道,我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肯定又让冬儿想到了什么。 我其时有些后悔,觉得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有些不恰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伸出手,抚摸着冬儿的脸颊,深沉地看着冬儿:“冬儿,你对我很重要,你懂吗?” 冬儿看着我,明亮的眼睛有些发亮,点点头:“我懂,小克,你对我,同样很重要。” 我微笑了,然后主动给冬儿夹菜:“来,吃菜——” 不知不觉,一瓶红酒被我和冬儿喝光了,我们吃饭,吃完饭,冬儿去洗澡,我收拾饭桌,洗碗。 第246章 惊心动魄 收拾完餐具,我上了床,靠在床头,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想着这几天的惊心动魄的经历,想着被冬儿收藏的50万的银行卡…… 我到现在想不明白李顺为何轻易放过了段祥龙,我也不知道李顺到底单独和段祥龙谈了些什么。 但是,有一点我知道,李顺不是傻瓜,他这么做,必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必定这其中是一个巨大的计谋,他必定是在利用段祥龙,抑或,是他和段祥龙在互相利用。 还有,李顺给了我50万的奖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这说明,我为李顺帮的这忙,价值远远大于50万,甚至十倍都不止。 李顺不自己直接给我这50万,而是通过小五,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他不想和我直接谈钱?不想和我面对面谈崩了?不想当面给我难看? 他借小五的口让我必须收下这50万,无疑是将我更加牢固地绑在了他的战车上,让我愈发无法脱身,虽然我不在他那里做事,但是,却是他随时可以使用随时可以差遣的一个得力干将。 我明白,有了这50万,今后,我跟李顺的交道还远远没有完,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事情落到我头上。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沉重和压抑,不由想起了秋桐和冬儿,想起自己对她们编造的谎言。 冬儿和秋桐不知不觉中,成为我生命里难以取舍不可割舍的女人,现在的我,对她们撒谎,是我十分痛苦十分尴尬的事情,但是,我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郁郁思考着自己的经历,思考着自己生命里经历的女人,思考着自己做过的和正在做的事情,我蓦地发觉,自己的性格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软肋。 我努力思索着自己的软肋,世间的人,每个人都有软肋,而我的软肋是什么呢? 曾经,我一直想让自己做一个豪爽直爽心宽之人,可是,我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细腻悱恻婉转的纠葛,不论是人生还是情感,我都让自己在纠结中缠绵不休…… 正苦苦想着,冬儿洗完澡穿着睡衣进了卧室,上了床,依偎在我的身旁,伸手抚摸着我的胸脯,柔声说:“小克,我的小克克,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一言不发,直接抱住冬儿,关了灯…… 结束之后,冬儿在我的怀抱里甜蜜地睡去,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我,此时却毫无倦意,我熄了灯,睁大眼睛看着无边的黑暗,听着远处火车进站发出的汽笛声,心里突然感到了巨大的空旷和虚无。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仿佛觉得自己在万米高空,踩在柔软的云朵上,脚下是无底的深渊,我随时都有可能堕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凉,一阵凄苦,一阵惆怅,还有深深的忧郁。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黑暗,我的眼前浮现出了秋桐的影子,浮现出她美丽的笑颜和温存的目光,浮现出她凄苦的身世和坎坷的经历,浮现出她无奈的现实和冷酷的明天…… 我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忽而,眼角湿润了。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我又见到了我的美女上司秋桐。 见到我,秋桐笑了,笑得很开心。我直觉,秋桐的开心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易克,假期结束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新的征程又开始了。”秋桐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笑着说。 我看着多日未见的秋桐,她的风采依然,神情依旧,五月的春天里,她似乎显得愈发美丽清爽动人。 “不好意思,秋总,我回来晚了。”我对秋桐抱歉地说。 “哎——易克,别这么说,本来春节你就没回家,这次回家多陪陪父母,尽尽孝道,也是应该的。”秋桐说。 听着秋桐的话,我心里暗暗惭愧,要是秋桐知道我这几天在宁州做的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想我。 “这几天在家里很忙吧,看你脸色都不大好。”秋桐又说。 我听了,心里更局促了,我在宁州那几天本来就没休息好,回来后昨夜又和冬儿大战,起色看起来自然是不好的,但是这又是不能和秋桐说的,我支吾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秋总,这几天公司里事情忙不?” “还可以吧。”秋桐笑着说:“你弄的那个考察报告,集团党委领导批示了,孙总和董事长都看了,做了批示。” “领导怎么批示的?”我看着秋桐。 “领导的批示嘛——”秋桐拖长了声音,带着一丝官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领导都很欣赏哦,领导说思路很明晰,带有很强的战略指导性,可以说是今后发行工作的一个战略方向,董事长要求经营委组织人员要对这个启示录进行认真研讨,结合当前集团和发行工作的实际进行研讨,适当的时候,可以逐步落实。” 我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不过,领导还说了,要注意兼顾经济效益,要本着量力而行的原则进行落实,要在集团和发行公司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进行。”秋桐又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 “就是牵扯到投资问题呗。”秋桐说:“集团每年拨付给发行公司的钱虽然多,但是都是有预算和计划的,超出预算的部分,集团一般是不会再拨付的,也就是说,如果落实这些计划,集团可能不会额外再拨付钱了,需要发行公司在自己的年度预算内自筹或者挤出来。” 我点点头:“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勒紧腰带过日子,一定要挤出这部分资金来办成这些事。”秋桐果断地说:“开源节流,广开财路,要办成事情,投资是必不可少的,要有过艰苦日子的打算,当然,这笔钱是不能克扣发行员的工资的,要从招待费办公费等方面下手,我正在盘算这事呢。 我们要办的事情,是有利于集团有利于发行公司有利于大家的利益的,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既然我们打算了,既然我们计划了,那么,就一定要做,不但要做,而且一定要做成功!” 说着,秋桐挥了一下手臂,显得很干脆利索。 我又看到了秋桐果敢坚毅的一面,当一个平时温雅平和的女性显出她的做事魄力的时候,往往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此刻,秋桐就是这样。 秋桐又说:“易克,我想了,落实此事的任务,主要还是要靠你,胆子压给你,具体的每个方案,都由你来拿,我呢,做好领导服务和后勤服务,资金的事情,你不要顾虑,不要操心,我想办法来弄,你只管做出你的方案来就可以。” “嗯……”我点点头。 “你的整个启示录,内容很广,牵扯面很多,全部落实是需要好些个方案的,我想呢,一步一步来,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按照你的思路和计划,逐个方案进行落实,好不好?”秋桐看着我。 “好——”我说。 “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入手琢磨了……我不给你制定时间进度表,你自己根据自己的计划安排。” 我点点头。 秋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点点头:“易克,你是个有头脑的人,说实在的,我以前觉得你是个粗人,做事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这人其实内心很细腻,考虑问题很周全,或许,你一直就是个细腻的人,只是我以前的感觉有失误吧。” 我的心中一动,笑了下:“呵呵,你没看错,我就是个粗人,大老粗而已,我这样的人,不值得秋总为我费脑筋琢磨。” 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其实很乐意秋桐多琢磨我,多在我身上下心思。 “呵呵……”秋桐有心无心地笑了笑,捉摸不定地眼神看着我,似乎又有些分神,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想起了谁。 和秋桐谈完,我回了办公室,曹腾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见我进来,笑着放下报纸:“易经理,回家探亲回来了,家里父母都还好吧?” 曹腾显得很关切很客气,我自然也礼貌回应:“一切都好,谢谢曹经理关心。” 边说我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整理桌面。 “哎——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曹腾突然冒出了一句,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艳福不浅?”我有些摸不到头绪。 “哈哈,你还装啊,”曹腾说:“你小子又换了个女朋友啊,这个女朋友也很漂亮啊,你小子可真有福气,要不是我前天晚上我表姐叫我去吃饭我还不知道呢。” “哦……”我看着曹腾:“你见过我女朋友了?” “当然,前天晚上我表姐和孙总一起出来吃饭,叫我去陪酒,我去了一看,一个大美女在那里,表姐介绍说是你的女朋友,叫冬儿。哎,名字好听,人也漂亮。”曹腾摇头晃脑地说着,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嫉妒。 我一听,懵了,冬儿竟然瞒着我跟随曹丽出去吃饭了,还有孙总在场,无疑,曹丽是叫冬儿一起去陪孙总喝酒的。 我心里一阵怒气,对曹丽,也对冬儿。 我已经提醒过冬儿,冬儿怎么就是不听呢,非得和曹丽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 而曹丽,我也警告过她,看来,她根本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她拉拢冬儿出去玩,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一定还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 “晚上吃过饭,我们还去夜总会唱歌了,你女朋友冬儿唱歌还真好听。”曹腾继续说。 我一听,心里一动,问曹腾:“你们去哪里唱歌的啊?” “北国之春夜总会啊。”曹腾说:“那夜总会的白老板听说孙总来了,还亲自出来作陪呢,大家一起唱歌喝酒的,一直玩到半夜,最后还是白老板亲自开车送你女朋友回家的呢。” 我一听,心里乱了,我靠,那就是说白老三也见到冬儿了,他是认识冬儿的,那天早上差点撞车,他就盯着冬儿不怀好意地看了半天,这狗日的一定是能认出冬儿来的,而冬儿也是认识他的。 这么大的事情,我回来冬儿竟然只字未提。 我的心里愈发混乱,冬儿是知道我和白老三有过节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打交道?依冬儿的阅历和经历,在白老三面前,显然是幼稚得很,我且算计不透,她哪里会知道白老三的心计。 我没有心思再继续听曹腾的絮叨,心烦意乱地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里,我摸出手机想给冬儿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电话。 我锁紧眉头,点燃一颗烟,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我看到曹丽正从大门进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247章 大惊小怪 我下楼,直接去了曹丽办公室。 推开门,曹丽正坐在办公桌前哼着小曲照镜子,看到我进来,曹丽脸上绽放开了一朵花,忙招呼我:“哎——小白脸,小克克,好久不见你了,可算见到大活人了,怎么,想我了,是不是?” 我坐在曹丽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曹丽,沉声问道:“曹主任,前天晚上你带冬儿出去喝酒唱歌了?” “是啊!”曹丽漫不经心地说着,继续带着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 “谁让你带她出去的?”我的声音充满了火气,我此刻很想抽曹丽一巴掌,但这显然不现实。 “怎么了?”曹丽看着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多大个事啊?看你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冬儿的事情,我怎么了我?我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觉得冬儿自己在家寂寞孤独可怜,才带她出来见见世面,长长见识,替你分忧解难吗?你不但不感激我,还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要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打我?好啊,你打啊,我看你敢不敢打?” “你——”我一时被曹丽的强词夺理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曹丽看着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得意地笑了,一会儿柔声说:“哎——何必呢,不就是我带她出去吃饭喝酒吗,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孙总还一个劲儿夸你有个漂亮女朋友呢,在冬儿面前还夸你能干呢。还有啊,去北国之春夜总会唱歌,人家白老板还专门出来接待的,人家白老板对冬儿也很热情客气呢,散场了,还专门开车送她回家的。你看,你多大的面子啊,我这可是在你女朋友面前给你抓了面子呢。” “不需要!不稀罕!”我硬邦邦地说:“我告诉你,曹主任,请你自重,今后你少找冬儿。” “什么我自重?你以为是我自己犯贱主动找冬儿的啊,是她自己在家里闷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曹丽来了火气,说:“我告诉你,小易克,你少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你看看集团的周围的同事,谁敢对我这个态度,也就是你,也就是我疼你宠你才容忍你这样,换了别人,哼,我早就——” “你早就什么样?”我看着曹丽。 曹丽瞪眼看着我,接着突然笑了。 曹丽声音又柔和起来:“好了,我的小乖乖,别和我斗气了。其实呢,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都还是很疼你的。为什么啊,因为我喜欢你。哎,我和冬儿聊女人私话的时候,可是听说你很能干呢,哎——冬儿必定是舒服死了,妈的,我还没享受到,先被她享用了。怎么着,要不,我们这会儿出去开房间吧,我保证伺候地你很爽,绝对满意。” 曹丽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暧昧,似乎又开始发情了。 我说:“曹主任,我想你这么风情的女人,是不会缺男人的吧,男人多的是,比我厉害比我强的男人多的是,你干嘛非盯住我?” 曹丽一抿嘴:“但是,你却只有一个!” 闻听曹丽这话,我心里一愣,妈的,曹丽也会说这话了,我之前对秋桐说过这话,你却只有一个,没想到,这话竟然在曹丽这里又冒了出来。 曹丽看着我发愣的神态,似乎误解了我的想法,笑眯眯地摸起桌上的电话:“我这就给洲际打电话订个房间,我们利用上班的时间去逍遥一番去。” “你自己开房去逍遥吧,我没空。”我觉得和曹丽已经无话可讲,起身站起来抛下这句话,扭身就往外走。 刚拉开门,迎面和一个正急匆匆往里走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他妈走路不长眼啊——”那人骂道。 我一看,操,冤家路窄,来人是白老三。 白老三这时也看清了我,一怔:“咦——是你!” 我看着白老三,心里又来了怒气,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我几乎忍不住就要把拳头轮向白老三,这一刻,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正在这时,曹丽在屋里叫起来:“哎——白老板来了啊!” 曹丽这么一叫,我顿时清醒了,没有抡起我的拳头,冲着白老三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白老板,你好!” 这时,曹丽走到了门口:“呵呵……白老板,还记得不,这位是我们曾经在皇冠大酒店见过面的,那次我们一起和孙总吃饭,出来的时候正要遇到你和领导一起出来。” 曹丽显然不知道我和白老三早就认识,忙着提醒白老三介绍我。 白老三打个哈哈:“知道啊,知道,小易同志嘛。” 曹丽已经和白老三有过那种关系,我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一般,不过,我想,白老三未必会告诉曹丽他和李顺的事情,未必会告诉曹丽李顺和秋桐的事情,不然,依照曹丽的性格,她早就憋不住告诉我了。 白老三似乎也没有让曹丽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过节,直接顺着曹丽的竹竿往上爬,装作和我是第二次见面的样子。 我自然也不会表现出和白老三是老相识,于是装作陌生的样子,勉强笑了下,做礼貌状。 “小易就是那晚我们一起唱歌的时候那位美女冬儿的男朋友,我那晚忘了告诉你。”曹丽又说。 “小易同志好福气,有那么一位美貌的女友。”白老三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说。 我不想再在这里和他们表演下去了,侧身过去就要走,曹丽在这边叫起来:“哎——易经理,你忙着走干嘛啊,工作还没谈完呢?” 我转身看着曹丽:“曹主任,你有客人,改天我再来给你汇报吧。” 说着,我拔腿就走,身后传来曹丽的声音:“那也好。来,白老板,快进来,你可是稀客啊,请坐——” 曹丽这话显然是说给我听的,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和白老三的关系。 我心情烦躁地离开了曹丽的办公室,出了发行公司院子,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海边,到了我经常带海珠来玩夜救秋桐的那片海边。 我走在松软的沙滩上,心情郁郁的,心里很乱。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我却丝毫没有饥饿感,不想吃饭。 我随意漫步走进了那片松林,看着松林里长出的新绿,听着松林在海风里发出的呜咽,突然大吼一声,施展开了拳脚,对着那些松树干拳打脚踢起来…… 我打得很疯狂,很歇斯底里,带着极度的压抑和无奈,还有愤懑和怒火。 我疯狂地击打着树干,疯狂地喊叫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存在,其他的,都消逝了…… 终于,我精疲力尽了,浑身无力地将自己放躺在铺满松针的地面上,喘着粗气,仰脸看着松树林切割下残缺不全的天空,木木地发呆。 我的心仿佛这天空一样,被现实冷酷地切割着,逐渐在残缺起来…… 天空是灰暗的,我心里空洞洞的,我感觉到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我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好想逃,逃到另一个世界去。 我感到异常沮丧。 我不愿意再想了,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大脑继续在空白中游弋……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而听到头顶一侧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脚步声在接近我的时候,停住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以天空和松枝为背景的美丽的倒映的脸孔,看到了一双温柔关切脉脉的眼神。 这是秋桐,秋桐正在我的上方注视着我。 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一骨碌爬起来,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秋桐:“秋总,你怎么来这里了?” 秋桐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继续注视着我,眼神非常沉静,看了一会儿,她微微出了口气,伸手自然地随意地拍打了下我身上的树叶和灰尘,边轻声说:“怎么?这是你家的领地,我不能来只有你能来?” 我无语了,站在那里,木呆呆地任由秋桐温柔的手为我打落身上的尘埃和松叶。 拍打干净后,秋桐抬起头看着我,突然微笑了下:“小伙子,大白天的来这里发疯发狂练武,挺能折腾啊,累了不?饿了不?” 原来秋桐早就来了,看到我刚才发疯的情景了,而我竟然就没有看到她。 我这会确实累了饿了,听秋桐这么问,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秋桐说着,转身就往松林外面走。 我听话地乖乖地跟着秋桐身后走出来,走在海边的沙滩上。 走到海边沙滩外围的台阶上时,我看到了秋桐的车子,正停在海边。 秋桐在台阶上站住:“在这里等着——” 我站住。 “面向大海,坐下!”秋桐继续说。 我面向大海,坐在台阶上,此刻,我很听话。 秋桐直接去了车子,一会儿,过来了,递给我一个东西:“呶,拿着——” 我一看,是热乎乎的盒饭,秋桐手里还拿着一个。 我接过来:“秋总,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啊,怎么会带了2个盒饭啊?” “闭嘴,吃饭!”秋桐说。 “闭嘴怎么吃饭?”我嘟哝了一句。 “噗嗤——”秋桐笑了,说:“那好,张嘴,吃饭,但是,不准说话。” 边说秋桐边坐在我身边的台阶上,递给我一瓶水:“呶——慢慢吃,边吃边喝。” 于是,我和秋桐坐在海边沙滩的台阶上一起吃盒饭,海风柔柔地吹过来,周围很静,我心里感到了些许的平静和安宁,一顿普通的盒饭,我吃得很香。 吃完后,我主动去扔饭盒,回来时,看到秋桐正托着腮,入神地看着远处无边的大海,海风将她的发梢吹动,她捋了捋头发…… 我又坐在秋桐身边,我距离秋桐很近,我闻到了秋桐身上发出的淡淡体香,很好闻。 秋桐不说话,我也没说话,我也看着茫茫的大海发怔。 “易克,我现在回答你。”秋桐终于说话了,表情很淡:“我刚好开车经过这里,下车来散散心,偶然就看到了你在发疯一般练武,看了半天,看到你不练了,累了,就又去附近买了盒饭,然后回来,慰劳打树的英雄。” 原来如此,我侧面看着秋桐白皙的脸庞,看着秋桐长长的睫毛,吞咽了一下喉咙。 第248章 宣泄 秋桐依旧没有转脸,依旧看着大海,依旧用淡淡的口吻说:“易克,有心事,来这里宣泄的,是不是?” 我没有做声,扭转脸,低头看着沙滩,沉默了。 “不说就等于是默认了,刚从老家回来就有了心事,是从老家带来的呢还是回来后刚有的呢?”秋桐这会扭脸看着我:“小伙,方便的话和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你什么。” 我心里一阵苦笑,这岂能是秋桐能帮助地了的,我抬起头,勉强笑了下:“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能解决好的,其实呢,也没什么大事。” 秋桐笑了,接着又收起了笑容:“易克,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想和你说,如果你心里压抑,那就要宣泄出来,不要积郁在心里,那样,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这个人,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呢,心里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或者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你一直在封闭着自己,默默自己品味着生活的累和苦,你想凭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很多问题,不想依靠别人,借助别人,或者不想牵累别人。 但是,你可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不能永远孤立的,总是需要朋友的帮助和支援的。我知道我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改变这种想法。” 我凝神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说:“易克,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单,你有很多朋友,你看,海峰、我,还有云朵、海珠、冬儿……我们不都是你的朋友吗?其实,我今天偶然之中看到了你的另一面,看到了你人背后真实而孤独的一面,你的另一面让我震撼…… 易克,我无法进入你的内心,但是,我通过你的一系列动作,能感觉到你的内心活动,感觉到思想的深度,我蓦然感觉,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能体会你那会儿的心情,我知道,你的心情是郁闷沮丧压抑忧郁的,我看得出,我感觉得出。 易克,我希望你是快乐的,是阳光的,是积极的,是向上的,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们都有着火一样的人生热情和激情,我们都在为着自己的人生和理想而奋斗,颓废和失落,不应是我们生活中的主题,我们应该有着勇敢积极的人生。我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其实,不仅仅是在鼓励你,也是在勉励我自己。” 我感动地看着秋桐,咬住嘴唇,点了点头:“谢谢你,秋总,我会调整好我自己的心态的。” “我相信你内心是一个强大而坚韧的人,我知道你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秋桐点点头,接着莞尔一笑:“易克,其实,只有我和你的时候,你不必非要叫我职务,你可以叫我秋桐的,或者,叫我小秋也可以。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不必非要这么拘束的。” 我笑了笑,感到有些出不了口,叫惯了秋总,还是不好改口的。 “不必勉强,等你什么时候想叫了就叫吧。”秋桐笑着说:“凡事顺其自然。” 我这时心里却在叫着“阿桐。” 阿桐,多么亲切的称呼,只是,我不敢叫出来。 “这会儿心情好了吗?”秋桐看着我。 “好多了!”我说。 “哎——你好多了,却让那些树遭罪了,饱受了一顿拳打脚踢。”秋桐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接着站起来:“快到上班时间了,走吧,不能在这里消磨时光了。” 我上了秋桐的车,秋桐开车,我们一起回单位。 车子开到公司院子里刚停下,我和秋桐刚下车门,却突然看到冬儿提着东西正从院子门口拐弯走进来,正走到我们面前,正好看到我和秋桐一起下车。 看到我们,冬儿站住了脚步,脸色微微一变。 看到冬儿,我一怔,没好气地说:“你来这里干嘛?” 说这话时,我又想起了她背着我和曹丽的交往,心里有些不快。 冬儿看着我的神色本来就有些不快,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我和秋桐一起开车回来的缘故,这会儿听我当头冒出这么一句话,脸色登时就难看了,看看秋桐,又看看我:“这么了?这里我不能来?” 秋桐这时看到我和冬儿的脸色都不大好,忙笑着对冬儿说:“冬儿,你好啊,好久不见了,真巧,你今天来到我们这里,稀客啊,来,上楼坐坐。” 冬儿看也不看秋桐一眼,也不理会秋桐的话,瞪眼看着我,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往我手里一塞:“给你——走了!”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袋草莓,冬儿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一定是路过这里专门买了带给我的。 我心里有些歉意,还没说话,冬儿扭身就要走。 秋桐这时看了我一眼,忙上前去拉住冬儿:“哎——冬儿,怎么刚来就走啊,上楼坐坐吧,对了,我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秋桐,是易克的同事。” 秋桐显得很热情。 冬儿似乎也不想马上就走,站住了,看着我。 我这时说:“既然来了,上来坐坐吧。” “是啊,上来坐坐吧。”秋桐再次热情招呼挽留。 冬儿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接着冲秋桐勉强笑了下,然后和我们一起上楼,去了秋桐办公室。 到了秋桐办公室,秋桐忙着招呼冬儿就坐倒水,这时云朵正好进来了,看到冬儿就打招呼:“哎——冬儿姐,你来了。” 冬儿笑着和云朵点点头:“嗯,我出来办事正好路过这里,买了点水果给小克送来的。”说着,冬儿看着我:“小克,把水果拿出来大家一起吃吧。” 我站起来:“我去洗洗去——” “我来吧,我去洗!”云朵接过水果袋,然后对冬儿说:“冬儿姐,这是我们秋总,你认识了吧?” 冬儿看着秋桐笑了下:“认识了,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不知道是领导。” 秋桐呵呵笑着,给冬儿端了一杯茶,然后坐到冬儿身边:“是啊,第二次见面了,我哪里是什么领导,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共事的伙伴。哎——第一次见面在机场,当时大家都还不熟悉呢。” 云朵笑着出去洗水果了,我坐在她们对过,看着秋桐和冬儿坐在一起,心里颇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们竟然坐在一起了! 冬儿这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秋总,我来这里,没打搅你们什么吧?” 冬儿这话明显是有些找茬,我刚要说话,秋桐笑了:“看你说的,冬儿妹妹,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和同事,有什么好打搅的啊,这不,我和易克刚出去吃盒饭回来。” 正说着,云朵洗完水果进来了,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大家吃草莓,云朵吃了几个,然后说有事要忙就出去了。 秋桐这时说:“冬儿,原来你和云朵早就认识了。” “是的,认识了,一起吃过饭。” “这么一说我倒还欠着你们一顿饭呢。”秋桐笑着:“我早就给易克说过,抽空要请你们吃顿饭的,算是给你接风,这阵子忙,还没来得及兑现,真抱歉。” 冬儿看着秋桐:“秋总客气了,你是领导,我们家小克是个小卒子,他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名字,我们可是承受不起。” 冬儿的声音酸溜溜的。 秋桐微笑着:“冬儿妹妹,别这么见外啊,别叫我秋总,叫我秋姐好了,在单位,我和易克是工作关系,单位之外,我们也是朋友,大家都是兄弟姊妹。说实在的,我的工作是得到了易克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的。” 秋桐的口吻很诚恳。 “哦……”冬儿看着秋桐,又看看我。 “易经理可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啊,他的工作能力很强的,不光在我们公司,在我们集团都是出类拔萃的。”秋桐继续说:“呵呵,易经理在我们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我以前竟然一直没有看出他的能耐,知道最近,我才发觉他的出色能力。” 冬儿听秋桐这么一说,似乎觉得很受用,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随口冒出一句:“那当然了,小克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他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冬儿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 秋桐听冬儿这么一说:“是啊,看来冬儿妹妹对易克的了解自然是比我多的了,呵呵……” 秋桐似乎很期待冬儿能继续说些什么。 冬儿得意地一扬眉毛。”那自然是,我给你说实话吧,秋总,秋姐,我们家小克别说在你这里干现在这个什么部的经理,就是干你这个公司的老总,也一样能干的游刃有余手拿把掐,他现在只不过是——” 说到这里,冬儿突然住了嘴,看了看我,接着不自然地笑了下。 “只不过是什么呢?”秋桐饶有兴趣地看着冬儿,又顺着冬儿的眼光看了看我。 “哎——没什么,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打工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冬儿顿了顿,说:“我刚才是信口开河替他吹嘘呢,讲话不着天地了,秋姐多担待。” 冬儿似乎突然意识到在秋桐面前提起我的光辉历史会伤了我的自尊,也让她脸上无光,于是不说了。 我一直吊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第249章 符合实际 “我不这么看啊,冬儿妹妹,我没觉得你在信口开河吹嘘呢,我倒是觉得你说的很符合实际,我真的觉得易克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在我这里干,的确是屈才了,我真的觉得,要是易克干我这个位置,一定会干的比我好。”秋桐诚恳地说。 冬儿笑了下,似乎有些自豪,还有些苦涩:“秋姐,你高抬我们家小克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打工仔,在你手下混口饭吃,别的不讲,只要你能多照顾好多给发点奖金也就知足了。我现在对小克没别的要求,只要能多赚点钱,也就算是可以了。” “冬儿妹妹,钱当然是会赚的,不过,事业也还是要做啊。”秋桐说。 “事业?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有钱了就有事业了,没钱,什么都是白搭,钱赚地多少就是事业成功与否的标志,事业再成功,没有钱,都是空话!在现实的社会里,什么是人生价值,我看,就是钱的多少。”冬儿说。 “呵呵,我不这么认为,这人生还是有很多追求的,人生的价值不仅仅是钱。”秋桐说。 “那是自然,秋姐,你是老总,有地位有钱有权,什么都不缺,哪里会体会我们这样小小打工仔的心情呢,我们第一位的是生存,生存下来,我们才能去谈精神领域的东西,没有物质,谈何精神?这年头,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现在还不够这个资格谈什么很多的追求,我们目前能追求的,就是钞票,等有了足够的钞票,我们一样能坐在那里大谈人生的精神享受和追求以及奋斗还有人生的价值。” 冬儿的话让秋桐神色有些尴尬,秋桐勉强笑笑,一时无语了。 冬儿吃着草莓,看着秋桐,忽然冒出一句:“秋姐,你是个大美女,不知有多少男人能被你迷死。” 说着,冬儿又扫了我一眼。 秋桐脸色微微一红,接着说:“冬儿妹妹开玩笑了,妹妹你才是美女呢。哎——对了,妹妹,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说着,秋桐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橱子前,拉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冬儿面前,把盒子递给冬儿:“前些日子我一个在法国留学的大学好友回来,送给我这个——法国香水,我都是在公家单位上班的,不要整天喷这玩意儿,再说我也不爱打扮,就送给妹妹吧,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 冬儿打开盒子,我一看,这香水可是名牌,价值不菲。 冬儿显然是是识货的,眼前一亮,看了又看,然后又看看我,我不做声,扭脸过去。 冬儿显然是知道我不同意的,怎么能随便人家接受这么高档的东西,于是恋恋不舍地把盒子盖上,还给秋桐:“谢谢秋姐好意,只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 秋桐急了,硬把东西塞给冬儿,说:“哎——妹妹,干嘛这么客气啊,我可是真心实意要送你的,什么贵重礼物啊,这东西,在我这个不识货不会用的人这里,毫无价值。妹妹这么天生丽质,才配得上用这东西呢,在你身上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呢,你可千万别拒绝啊,不然,我心里会很失望的。” “这——”冬儿显得有些犹豫,又看看我。 “妹妹,你看易克干嘛啊,这是我们姊妹的事情,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东西,不要征求他意见,拿着——”秋桐笑着,把东西装进了冬儿的小包里:“你要不要,这东西在我这里最后的结局就是过期变质,成了垃圾。” “那就谢谢秋姐了。”冬儿做盛情难却状,顺水推舟收下了礼物,开心地笑了下,接着又不好意思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按说我应该回赠秋姐礼物的,只是,我们现在是穷人啊,买不起高档的东西送给你。” 秋桐忙摆手,认真地看着冬儿说:“冬儿妹妹,千万别这么想,别这么说,我送你东西,可不是为了要你什么回报。我虽然在这个公司做总经理,但是是在公家的单位里干,都是拿工资的,也不是什么富人,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好朋友。再说了,易克在单位里干地这么好,对我的帮助这么大,我们单位体制的原因,我也不能随便乱奖励他,正好送妹妹一个礼物,也算是表达我对易克的感谢之意,所以,妹妹你就心安理得收着就是。” 冬儿听秋桐这么一说,心里似乎觉得平衡了,笑着说:“秋姐,小克在单位里,还得多靠你提携扶助,哎——等我家小克以后发达了,做大了,我们一定好好回报你。” 秋桐呵呵笑了:“我看得出,易克是个人才,是个卓越的经营管理人才,我这尊小庙,早晚是容不下他的,易克能做大,那当然好了。我真的很希望易克能在更广阔的田地里有更大的作为,易克能拥有自己的事业,能做大老板,我想,这一天,一定会有的。” 秋桐这话我听了心里一阵发热,我知道这是秋桐的真心话,这是她基于对我能力的了解而说出的预见和祝福。 冬儿听了秋桐的话,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和伤感,似乎是意识到我现在现实,想起了过去的我。 又聊了一会儿,冬儿站起来说要走了,临走前,冬儿提出到我办公室去看看。 秋桐没有陪同,我带冬儿去了我的办公室,曹腾不在。 冬儿站在我简陋的办公室里转了了圈,然后对我说:“你办公室里两个人?那个人是干嘛的?” “另一个部的经理,叫曹腾!”我说着,看着冬儿的眼睛。 我知道冬儿前天晚上刚和曹腾一起吃过饭唱过歌。 “哦……”冬儿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似乎曹腾她根本就不认识,点点头,然后对我说:“两个部一个办公室,够寒碜的,可怜的小经理。” 我没有说话。 冬儿又对我说:“秋桐这个人,倒还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我看着冬儿。 “这人很会来事,到底是混官场的,很有眼头,很会拉拢下属。”冬儿说。 “你这话是何意?”我说。 “何意?你没看出来?”冬儿说:“她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热情,为什么要送我那么贵的礼物,这不明摆着,是在做给你看,让你对她领情,让你对她感恩,让你今后更加努力为她出力卖命呗,利益下的交易罢了,什么同事感情,什么朋友友谊,都是幌子,屁话。” “你——”我一时被噎住了,瞪着冬儿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冬儿会如此理解秋一番好意。我知道秋桐是因为我才会给冬儿送礼物,但是,秋桐绝对不是出于冬儿所说的原因才这么做。 冬儿考虑问题太现实了,现实地让我觉得可怕。 “我什么我?”冬儿瞪眼看着我:“你少冲我吹胡子瞪眼的,在外人面前,我会给你留足面子,让你做个风光的大老爷们,只有咱俩的时候,你少给我来……哼,就算我刚才说的不对,你也不用冲我这样。就算她不是这个原因,那么,也一定是出于心虚。” “心虚?什么心虚?”我看着冬儿,一时没搞明白。 “你说呢?”冬儿冲我一瞪眼:“我问你,中午你俩出去干什么去了?” “吃饭去了啊,刚才秋桐不是说了!”我这是心里倒真有些发虚了,虽然我和秋桐什么都没干。 “吃饭——哼,干嘛只有你们俩一起吃饭?为什么没有别人?吃个盒饭还得开车出去?吃个盒饭还得吃一中午?”冬儿一连串问道:“别告诉我你们俩在一起利用吃饭的时间谈工作,太俗套了这理由。我看,她就是看到我突然出现,感到心虚,一个劲儿邀请我坐坐,然后又给我送礼物。我给你说,小克,别忘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牛叉的小老板啊,整天美女围着你转。 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也就是我对你一片真情,对你不离不弃,那秋桐,就她那身份那地位那身价那容貌,她会看上你?你别做黄粱美梦了,她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只不过是为她出憨力的一头老黄牛罢了。人家的未婚夫那天你不是也说了,那是大老板,有钱人,现在的你何以比得上?所以,我提醒你,小克,你给我保持清醒头脑,少捣鼓那些洋动静。” 冬儿伶牙俐齿一顿数落,我连插话的空儿都没有。 本来我还想质问她前天晚上的事情的,竟然她就一直没有给我机会。 “好了,不给你说了,我要走了,去上班了,不用你送,我打车走!”冬儿说完,看了看手表,急匆匆下楼就走了。 我站在走廊里,目送冬儿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怔怔看着阴霾的天空,忽而一阵风吹过,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春风挟裹着春雨,击打着我的脸庞,打湿了我的头发,我郁郁地转身,进了办公室。 第250章 留言 坐在办公桌前,我不想思考工作的事情,没那心思。 我无聊地看着桌面上的扣扣图标,不自觉地操作鼠标打开,然后输入密码,登陆。 很久没上扣扣了,很久没见浮生若梦了,上次和她聊天,还是她在青岛旅游的时候。 登陆之后,她在线,我知道,此刻,秋桐在办公室上线了。 看到了她的留言,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天我和秋桐谈的关于营销战略外贸转内贸的内容都在这里出现了,都是我那天的长篇论述,她竟然记得那么清晰,复述到这里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末了,浮生若梦说:“这不是我的观点,这是我公司的那位大神易克的观点,但是我觉得很实用,很有参考借鉴价值,就发来给你看看。或许,这些内容对你反思过去的失败以及开拓现在的事业有好处,有用处。 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气易克,你的想法我理解,男人都是争强好胜的,但是,我给你说啊,能者为师,这人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确实有很多值得你我学习的地方。哎——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你上线,不知道你近况如何,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能生活地好好地,永远都开心。” 看完浮生若梦的留言,想着离我不到20米距离的秋桐,我心里长叹一声,这丫头,成熟聪慧睿智却又单纯幼稚懵懂,竟然就一直被我这么忽悠着而毫无察觉。 想到我一直在现实和虚拟里忽悠着浮生若梦和秋桐,想到浮生若梦对亦客的矢志不移的高度信任以及倾心相奉,我的心里感到极大不安。 心里这么想着,我脑子蒙蒙的,不由自主敲击键盘,不由自主地按了回车键,发出一句话:唉,傻丫头,他在忽悠你啊。” 发出去这句话后,我突然醒悟,我擦,我在干嘛,我在说什么? 但是,已经晚了,这句话已经发出去了,正像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聊天窗口,等待她回复。 “咦——你在啊?”浮生若梦回复了:“我刚上来,你就来了。” “我也刚上来!”我说。 “呵呵……很巧。”她说:“哎——你为什么说他在忽悠我呢?你说的是易克吗?” 我这时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嗯……”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问道。 “这个……”我一时说不出理由,就有些强词夺理地说:“我感觉的,我感觉是。” “我却不这么感觉,我觉得他说的真的是很有道理的,很符合实际,而且,很符合你的实际,你自己想想啊,确实是很对的。”她说:“当然,你要说他以前忽悠我,我不否认,我以前确实觉得他是在忽悠人,不仅是忽悠了我,还忽悠了大家,忽悠了周围的所有人,而现在,他似乎是在表现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一时无语了,我承认她说的对。 是的,我以前确实在忽悠周围的所有人,包括秋桐,包括云朵,只是,现在,我能承认我在完全表现一个真实的自己吗?我现在不是还在忽悠着秋桐吗? 我心里感到了极大的局促。 “你呀,总是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易克,一直就对他不服气,听见我夸他你就不舒服,是不是?”浮生若梦说。 “这个……其实也不是的。”我说。 “嘻嘻……什么不是啊,我看就是,你瞒不了我的,虽然我看不到你说话的样子,但是,我能想象你的神态,你这会儿一定是七个不服。”她说。 我忍不住笑了:“呵呵……” “其实啊,你完全没有必要的,不管我怎么评价他夸他,在我的心目中,他总是不及你的,虽然他的能力很棒,但是,我更看好的你的能量,我一直以为,你只要梳理好自己的头脑,摆正自己的心态,你能做的很好,能比他做的更好。”她说。 “呵呵,你就这么看好我?”我的心里有些顺畅。 “当然,我对你,一直是寄予高度的期待的,我知道你早晚会重新崛起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她说。 我突然打出一句:“你说易克曾经忽悠过你,那么,你有没有觉得我忽悠过你呢?” “当然没有!”她回答地很干脆。 “为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对你的感觉!”她说。 我的心很虚,说:“那……那假如要是我忽悠了你呢?” “可能吗?呵呵……” “假如呢?” “假如。”她沉默了,半天说:“假如要是真的,那我对这个世界真的就彻底绝望了。” 我的心一震。 她继续说:“在现实的世界里,我不敢奢求真实,不敢期望真诚,可是,在我第一次涉足的虚拟世界里,我还是带着满腔的诚挚和信任的。我之前是没有进入过和你如此这般的虚拟情景的,进入后,我就觉得,虽然是看不到摸不着的空间,但是,一样是真实的人在交流沟通,虽然虚拟,却也没有理由一定要虚假欺骗。 第一次和你交流,我就没有带着任何有色眼镜,我把自己对现实的失望转移到了这个虚拟的空间,我一开始就带着想寻找真实的愿望而来,我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毋庸置疑地认为是真实的,特别是你,你对我的说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任何怀疑。 假如如你所说,你真的忽悠了我,那你就等于是颠覆了我的信念,将我脑海里仅存的一点亮光都熄灭了,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整个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亮光。呵呵,当然,这一切都是假如,我知道你是绝对没有忽悠我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看着这个既成熟又幼稚的浮生若梦的话,我的心里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和罪孽感,颇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呵呵,不谈这个了,对了,我给你说啊,刚才易克和他女朋友才从我办公室出去呢,易克这家伙,女人缘不错啊,喜欢他的女人不少,一开始我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就很喜欢他,只不过他没那意思,后来一个空姐和他很好,现在呢,他的初恋女友又来了,重归于好。这位初恋女友长得很漂亮,对他也很好,专门到公司里来送水果给他吃。这家伙,是个有福之人。”她说。 “哦……是吗?”我干涩地回复了一句。 “是的,说来也巧,我中午到海边散心遇到易克正在海边练武,好像心情颇为不佳,那些树挨了他不少拳脚,我买了份盒饭和他一起吃了,然后一起回公司,刚到公司,他女朋友就到了。我就邀请她到我办公室坐了会,这女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她,正好我办公室有女同学回国给我带的法国香水,我就送给她了,也算是个见面礼吧。” “法国香水不便宜吧,你怎么舍得送人呢?” “是的,确实不便宜,也算是奢侈品了,不过,我平时不大用这东西的,在我这里浪费了,她女朋友那么水灵,用了正合适。”她说。 “你给人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人家说不定会心里多想的,说不定就会猜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啊——我能有什么目的?” “比如说会不会是觉得你是想借机收买人心,送礼物是做给易克看的,好让那个易克更加感激你为你出力卖命。”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想的太多了吧,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从来没想到这一点,我是出于纯粹的友谊和喜爱送她礼物的。”她说:“人家才不会这么想呢,也就是你,脑瓜子复杂了,胡思乱想,呵呵……” 我说:“还有,你单独和易克出去吃饭又一起回来,那人家易克的女朋友会不会是怀疑你俩有什么猫腻,你自己觉得心虚,想借机找回心理平衡呢?” “哈——你说什么呀,想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啊。”她笑了:“我和易克是正常的同事和朋友关系,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回来,这有什么啊,我看,不是人家多想,是你多想了吧?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歪了?说——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哎——傻丫头,你有时候很成熟很睿智,有时候却又很单纯很简单,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像你那么怀着一颗善良纯洁的心啊。” “你别乱猜了,易克不会那么想,她女朋友更不会那么想,只是你,乱想。”她说:“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世事多复杂,不管人心多莫测,只要我以一颗坦诚赤诚的人对待别人,就一定能收获一份真诚的回报,人与人之间,友爱总是主流,没有人天生就是邪恶的,人心向善啊。” 我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吧!” “你怎么评价易克这个人?” “这个人——”她停顿了下:“我可以用三个字来评价他——” “说——” “正而邪!”她打出了三个字。 我一看,不禁动容,知我者,若梦也,秋桐也! 我说:“为什么这么评价?” “正,这个人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做事正义大气,嫉恶如仇,光明磊落,责任感强,不为物质利诱所动。邪,有时候不按规则出牌,能做好人,也能跟坏人搅合在一起,当然做得事情未必都是坏事,但是也不能说是好事,对邪恶之人,他也能出邪招。 比如,那次,他公然就戏耍了我们公司的副总,粗言骂了人家,却又装作若无其事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总之,这个人啊,我觉得有些玩世不恭却又正直善良,有些装憨卖傻却又精明透顶,有些粗枝大叶却又细腻委婉,遇到好人他能做出高尚之事,遇到坏人呢,他亦能针锋相对。” 我心里暗暗佩服秋桐,这妮子看的可谓透彻了。 “你看的很明晰。”我说。 “这样的人,其实是我比较欣赏的人,呵呵……” “那你感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 “你呀,我感觉,就一个字:正!”她说。 “那我不是你欣赏的人了?”我心里有些醋意。 “呵呵,你当然是我欣赏的人了,而且,是最欣赏的人,我对你的欣赏,和对他的欣赏,不是一个概念。”她说:“我对易克的欣赏,是基于朋友和同事的基础和前提,而对你,却是……” “却是什么?”我明知故问。 “不和你说了,你明知故问你在套我的话!”她说。 “呵呵……”我咧嘴笑起来。 “你在傻笑,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 “呵呵……”我又笑起来。 “你又在傻笑了。”她发过来一个开心的笑容。 和浮生若梦聊天,不知不觉,我的心情好了起来。 不知不觉,我和浮生若梦聊了一个下午,在虚拟的空间里,在不到20米的距离内,我和秋桐在各自的办公室内在各自的电脑前与咫尺天涯的对方交流着。 我知道,虽然咫尺天涯,虽然天天相见,却无法相认,这是多么纠葛的事情! 我实在不敢去想秋桐要是知道正而邪的易克就是正而不邪的亦客时的情景,我不敢想了! 第251章 不问 傍晚,下班,我开车去接冬儿。 我想了,前天晚上的事情,我不再问冬儿,她不主动提,我不问。 有时候,有些事,不问比问好,即使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固执地相信不管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冬儿心里是爱我的,是为我好的,在这个对她而言举目无亲孤独的城市里,我不能陪着她,扔下她独自品尝寂寞,也是我心中之愧。 冬儿既然千里迢迢随我而来,在我的人生事业落魄的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在,我和冬儿互相给不了对方什么,唯一能给予的,就是彼此的信任。 信任,是我们情感的基石,我不可不能轻易去动摇去怀疑。 我懵懂地开着车,边走边想着,经过市医院门口时,我习惯地往四哥包子铺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我的眼光没有能够收回来,我不由愣住了—— 四哥包子铺的门牌不见了,门牌换成了一家小超市。 我不由开到门前停下车,走了进去,看到的人都是不认识的,四哥不在里面。 问了下店主,店主说这店是他刚开的,以前的卖包子的人他不认识,他是从房东手里接过来的,自然,我也不用问四哥去哪里了,他更不知道。 这么说,在这段时间里,四哥的包子铺不干了,那么,四哥干什么去了呢?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四哥才不干这个包子铺的呢?或者,是不是四哥被白老三发现了什么踪迹,被迫离开了呢?抑或,是四哥直接遇到了白老三…… 我不敢往下想了,急匆匆离开了店,上车,边开车往冬儿单位去边掏出手机拨打四哥的电话。 四哥的电话关机,打不通。 我放下手机,心里有些不安,忐忑起来。 我相信,一定是四哥被白老三的爪牙发现了藏身之处,然后才不得已离开的。 依照四哥的敏锐,他是不会被白老三抓住的,我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四哥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不测,我知道,要是他落到白老三手里,那后果很很惨。 但是四哥也不是寻常之辈,白老三未必轻易就能控制住他。 我除了打四哥的电话,没有其他办法找他,我从来没问过他的住处,当然,他也没告诉过我。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开车去了冬儿单位,也就是海峰的办事处。 冬儿正在加班处理一批账目,暂时还没结束,让我稍等下,我于是就去了海峰的办公室。 海峰正在办公室里,见我来了,笑起来:“你够体贴的,专门来接冬儿下班。” 我笑着坐下:“我擦,你这资本家够剥削的,下班了还不让员工走。” “没办法啊,临时这个账目上头急需要结果,只有辛苦冬儿了,我这里的财务人员,只有冬儿是大拿了,别人都弄不了。” 我一听:“冬儿有这么能耐?” “你给我装是不是?冬儿有没有能耐,你还不知道?”海峰说:“我给你说,在财务方面,冬儿现在是我这里的能手,没有人能比得过她,我正准备给上面打报告,聘任她做我这里的财务总监。” “她能干了吗?”我听了很高兴,又有些担心:“老伙计,量力而行啊,光顾兄弟面子,要从工作实际出发!” “谁给你顾兄弟面子了,我这就是从个人的工作能力出发的。”海峰说:“冬儿其实特别聪明,我以前都不知道,她的业务知识基础扎实,接受新事物能力特快特强,深圳培训了半个月,她适应地很快,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培训结束的时候,总部那边搞了一次考试,你猜冬儿在全国去培训的100多人当中得了第几?” “第几?”我看着海峰。 “第一!”海峰看着我:“哈……冬儿没和你说过?” 我一听,笑了:“没有!冬儿竟然得了第一?” “是啊,我也没想到,平时我看冬儿漫不经心散散漫漫的,看她就是喜欢逛商场进饭店,没想到到了办真事的时候,她还真行,一下子就拿了个第一名。”海峰笑着说:“总部那边对冬儿颇有些关注,分管财务的副总裁特地关照我要好好培养冬儿,要人尽其才。我估计这次我打报告聘任冬儿做财务总监,问题是不大的。” 我不由替冬儿感到高兴,还有些自豪。冬儿说归说,玩归玩,但是真做起事情来,却是毫不含糊,这一点,她随我。 正说着,海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海珠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看到海珠,我一愣,好些日子不见海珠了,海珠还是那么清秀靓丽,只是有些消瘦了。 见到我海珠也是一愣,接着笑了下:“易哥,你来了,来接冬儿姐的吧。” “嗯……”我支吾了一声。 “我刚飞到宁州,刚下飞机就直接来了。”海珠似乎知道我要问,自己先回答了:“我来我哥这里吃晚饭的。” “哦……”我点点头。 海峰看看海珠,又看看我,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接着叹了口气,对海珠说:“小妹,唉,哥这鸳鸯谱没点好,你和你易哥看来以后只能是兄妹了,你们没有缘分啊。” 海珠这会儿坐到了海峰的身边,摇晃了下海峰的胳膊:“好了,哥,别说这个了,易哥和冬儿姐本来就是一对儿,本来易哥就不属于我的,能看到易哥和冬儿姐在一起,我也很高兴的,我替他们高兴的。” 海峰拍了拍海珠的肩膀:“小妹,好心肠的小妹啊。哎——阿珠,你放心,哥以后一定给你找个比这个易哥强得多的男朋友,各方面都比这个狗屎易克强的。” 听口气,海峰似乎对我有些耿耿于怀,却又有些无奈。 说完,海峰瞪了我一眼,接着又叹了口气:“我在其中,是两面都不是人。” 我知道海峰的所指,他是在说自己瞒着我冬儿和段祥龙分手的事情。 海珠推了推海峰的肩膀:“好了嘛,哥,你别说了,我饿了。” “好,饿了哥带你去吃饭,吃海鲜好不好?”海峰伸手捏了捏海珠玲珑的小鼻子。 看着海峰的动作,我不由也想去捏一下海珠可爱的小鼻子,却没敢动,我知道,我已经没这资格了。 “好啊,我最喜欢吃星海的海鲜了。”海珠笑起来,接着看着我:“易哥,你叫上冬儿姐,我们一起去吧。”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海峰看着我:“同去还是不同去?估计冬儿也快弄完了。” 我想了想,说:“你们去吧,我们不去了。” 海珠神情怅惘了一下,接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我之所以拒绝,主要是顾忌冬儿,一来是不知道冬儿的态度,我要是答应下来,她要是坚持不去,那不就弄僵了,还有,即使冬儿答应去了,要是大家坐在一起,她再给海峰尤其是海珠难看,那岂不是大家都下不来台? 所以,想了想,我决定拒绝邀请。 海峰似乎知道我脑瓜子里在想什么,没有再坚持。 我看了看时间,对海峰说:“你们去吧,我去冬儿那里。” 于是,我去了冬儿办公室,海峰带着海珠出去吃饭了。 冬儿此时正好忙完了,伸了个懒腰,嘟哝了一句:“烦人,加班最烦人。” 我没说话,带冬儿下楼,上车,然后往回走。 路上,我夸赞冬儿在培训期间考试取得的好成绩,冬儿知道这是海峰告诉我的,淡淡地笑了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考了个第一你们都觉得意外,看来我要是考个倒数第一才是正常的,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冬儿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会享受的花瓶是不是?哼——” 我笑了:“那倒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在全国去培训的那么多人里,你能考第一。海峰说,这很不简单的,海峰正琢磨着打报告给总部,要聘你为财务总监呢。” 我本以为冬儿听了会很高兴,没想到冬儿又是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破财务总监嘛,哎——再好的职务,也得听人家管,也得看人家眼色行事,也得受那些破规矩的约束,哪里比得上我们自己做老板自己说了算自由自在呢?我不稀罕,给就干,不给也无所谓。”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我有些自找没趣,干笑了下,不说话了。 冬儿见我不说话,自己说道:“我这人的性格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好,不管干那块活,只要我想干,我就不会落在别人后面的。在海峰这里干,这可是你的亲兄弟啊,我哪里敢不好好干不给你小克脸上争光呢。” 冬儿这话似乎是在挽回刚才的气氛,我依旧笑着:“呵呵……” 冬儿坐在车上,兴致勃勃又打开中午秋桐送她的礼物,看了半天,对我说:“哎——你说这瓶香水多少钱?” 我说:“不知道!” “我下午上班到网上查了下,6000多!”冬儿说。 我一听,吓了一跳,这么贵,我说:“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贵,不就是一瓶水吗,真坑人!” “这你就out了,你懂什么,比这贵的多得是呢,这个牌子的香水,这还是便宜的。”冬儿说:“哎——我最喜欢香水了,你说,我洒了香水,你喜欢闻不?” 冬儿问我这话,我的答案此时显然只有一个,我于是点点头:“好闻。” “这就是了。”冬儿收起东西,说:“等我们以后有钱了,我要买好多好多香水,我要买我喜欢的所有牌子的香水。” 我听着,心里颇感压力,有些负重感,还有些愧疚感。 第252章 琢磨 晚上,吃过饭,冬儿拿出书本要学习,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冬儿趴在茶几上看书,我打开电视,边无聊地看着无声节目边想着秋桐吩咐我的工作…… 我琢磨了半天,心里渐渐有了主意,我知道,这几个项目,第一脚是很重要的,必须要打开局面,不然,后面的就很难开展下去。 心里有了主意,心里踏实了,看看正聚精会神学习的冬儿,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到冬儿面前:“喝杯茶,提提神。” “谢谢小克克。”冬儿抬头莞尔一笑,接着又继续她的学习。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四哥的。 我急忙拿着电话到了阳台,接听四哥的电话。 “四哥,是我!易克!”我说。 “我知道。”电话里传来四哥低沉缓慢的声音:“我一直关机的,刚打开手机,看到了小秘书提示,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四哥,我看到你的店不开了!” “嗯……” “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我急忙又问。 四哥停顿了下,接着说:“你现在在家里?” “是的!” “还有谁在你身边?” “我女朋友!” “今晚先不谈了,明天,你等我电话。”四哥说完,不等我回答,接着就扣了电话。 我有一种预感,似乎四哥对周围的气氛很敏感,很警惕。 我拿着电话在阳台发了半天楞,然后回了客厅。 “给谁打电话呢?还跑到阳台上去怕我听见啊。”冬儿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该不会是哪个妹妹的电话吧?” “不是的,是一个朋友的,我怕打扰你学习。”我漫不经心地说着。 “呵呵,我逗你的,我耳朵尖着呢,刚才听见你叫什么四哥五哥了,鬼知道你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什么四哥,哎,只要不是四妹就好。”冬儿抬头笑了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对我说:“小克,去,把你笔记本电脑拿来,插上网卡,我要用下——” “用什么?”我傻乎乎地问冬儿。 “你看你这话问的,傻——我要上扣扣查个以前的邮件呢。”冬儿边继续低头看书边说:“乖一点,笔记本在书房里,快去拿来。” 我一听,心里紧张了,我的笔记本从来是我自己在用,我的扣扣一直设置的是打开直接登录,要是冬儿使用扣扣,那岂不是要发现我开始玩扣扣了,发现我的扣扣里唯一的好友浮生若梦了,发现我和浮生若梦的所有聊天内容了? 而以前,我是从来不玩扣扣的,冬儿是知道这一点的,她为了和我聊天方便,曾经主动替我我注册了一个扣扣账号我都没用过。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着,心慌意乱手脚忙乱地往书房走,边想着主意。 走进书房,我仓促之间有个有个仓促的主意,在书房里手脚忙乱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上网卡,急匆匆登陆扣扣,将设置里的“记住密码”和“自动登陆”两项全部选择不要,然后退出来重新登陆,接着在“账号”处删掉了我的扣扣账号。 这样,打开扣扣图标,就不会出现我的扣扣账号,更不会自动登陆了。 在我急火火做这些的时候,冬儿在客厅里叫我:“小克,你磨蹭什么呢?婆婆妈妈的,拿个电脑都这么费劲。” 我终于弄完了最后一项,松了口气,然后急忙答应着:“这就来了,我正在打开电脑用无线卡登陆网络呢,这不是给你省事吗。” 说着,我端着笔记本电脑了书房,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然后说:“好了,网络通了,你用吧。” 冬儿冲我笑了下:“你想的可真周到,模范男人。” 我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犹自心有余悸。 冬儿在笔记本上直接操作,直接点击扣扣图标,然后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开始登陆。 “无线网登陆慢。”我坐在旁边有话没话地说。 “是的,无线网络信号就是差,登陆好慢。”冬儿一边附和着我,一边突然扭头看着我:“咦——小克,你笔记本上以前不是没安装扣扣的吗,怎么现在安装了?你开始玩扣扣了?” “哈,这个……我打算学着用扣扣的,所以安装了,不过,还没申请账号。”我掩饰般地说,心里有一丝紧张。 “那要不要我再替你申请一个账号?”冬儿说:“以前给你申请的那个账号我都忘记号码和密码了,我再给你申请一个吧。” “不用,你忙你的吧,别管我,抽空我自己申请,你以为我那么笨,这个都不会啊!”我做大大咧咧状。 “我可不敢说我家小克笨哦,我家小克是最聪明的男人,是不是?”冬儿含笑看了我一眼,接着开始忙乎自己的事情。 看着冬儿忙自己的事情了,我终于彻底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狼狈,每天总是要在伪装和遮掩中度过,甚至还要带着面具面对冬儿,或者秋桐,我讨厌这样,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可是,事情到了这样,我没有退路了,我必须地一步步走下去。 我不得不违心地在冬儿和秋桐面前掩饰着自己不可见人的内心。 等冬儿忙完,我收起笔记本,然后和冬儿边看电视边聊天。 我漫不经心和冬儿扯着不着边际的话,总想听冬儿主动提起前天晚上她和曹丽出去吃饭的事。我自己不打算主动去问了,却想让冬儿主动提起。可是,冬儿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谈起那事的样子。 “冬儿,我不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闷不闷?”我有些忍不住了。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你不在,你说我闷不闷?” 冬儿舒展身体半躺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 “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出去玩啊。”我说。 “我又不熟悉这里,去哪里玩?没那兴致!”冬儿一句话堵了回来。 我无语了,看着电视机屏幕半天没吱声。 “哎——我想起一件事。”冬儿说:“小克,你和那个什么叫白老三的,也就是那天你开车差点和你撞车的那个人,结下的梁子,好不好结?” “什么意思?”我看着冬儿。 “我问问呢,我想啊,这冤家宜解不宜结,那种混黑道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冬儿说。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事情了?” “我替你担心呢,不想让你出于不安全的境地,也不想让自己整天提心吊胆。” “这事你不要掺和,我会处理好的!” 我此时不知道那晚白老三送冬儿回家路上都谈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冬儿究竟是要做何打算,但是我心里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让冬儿掺进去,白老三是个心地复杂心计多端的人,不知道他在对冬儿打什么鬼主意。 冬儿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悦,半天说:“我看那天那个白老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倒也不像是恶人,应该是好说话的。” 我知道冬儿一定是前天晚上被白老三的外表表现所迷惑了,我看着冬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冬儿,我说了,此事你要搀和,你听见没?” 冬儿看着我严肃的表情,努了努嘴巴:“知道了,哼!” 说完,冬儿不再说话,自顾看着电视。 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却有些杂乱,还有些烦躁。 我不知道,今后,在我和白老三一伙、曹丽之流还有秋桐甚至李顺的纠葛里,冬儿到底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当夜无话,看完电视安睡,木有做那事。 第二天刚上班,我和曹腾在办公室里正闲聊,我心里正打算要去秋桐办公室谈谈我的想法,秋桐却自己进来,还有苏定国跟在后面。 “今天没什么事,我和苏总随便过来转转,和你们二位经理交流交流,拉拉呱。”秋桐呵呵笑着,和苏定国随意坐下。 我和曹腾都笑了笑。 苏定国说:“我刚才还在和秋总讨论公司下一步的工作拓展方向,现在是发行的淡季,我们或许该在发行业务的多元化方面做做手脚了。前几天秋总给我看了秋总和易克南行回来呈给集团党委的考察报告,也就是那个启示录,我给曹腾也看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啊,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入手这事了。” 秋桐笑着看了看我,不语。 曹腾这时说:“那个考察报告我看了,很好,集团党委领导也批示了,易经理的路子很棒啊,我拜读了很多遍,从中得到很大的收益,刚才苏总说的是有道理,现在是发行淡季,确实可以开始切入开展这些活动的。” 苏定国笑笑:“这不,我刚才和秋总提起来,秋总说想先听听你们二位经理的看法,毕竟,这具体工作的落实,还得靠你们两个业务部。考察报告启示录里提到了3个方面的业务内容,要是齐头并进同时开展,一口吃个大胖子,我们的消化能力有限,也不现实,我和秋总的意思是逐步推进一个一个开展,边开展边摸索经验。” 这时秋桐接过话头:“曹经理,易经理,你们先谈谈你们各自的看法吧,我们洗耳恭听。” 我看看曹腾,曹腾看看我,我说:“曹经理,你先来——” “易经理,你先来——” 我和曹腾开始互相推让起来,曹腾这回学乖了,不争先了,先让我讲,免得自己老是失去主动。 “你是一部的经理,这理应你先讲!”我说。 “每次都是我先讲,这不合适,我们是并列的部室,这回应该你先讲。”曹腾谦虚地推让着。 “易克,你先讲吧。”苏定国直接了当地说。 既然这样,我就不推辞了。 第253章 汇报 正好我要给秋桐汇报我的想法的,那就在这里说好了。 “刚才苏总的想法我同意,是的,三个方面是不能齐头并进,至于先从哪一个方面开始,我琢磨了下,建议,先从最简单最容易操作的方面入手,逐步积累经验,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大家一起看着我,秋桐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我于是继续说:“相对于其他两个方面,dm业务和广告夹页业务简单易行,比较好操作,只要注意好流程和接单下单的手续以及做好统计数字就可以,还有就是做好夹页质量的监督……” 我侃侃而谈,具体陈述了操作的具体事宜和步骤。 我说完后,苏定国看看秋桐,秋桐接着看着曹腾:“曹经理,说说你的看法!” 曹腾这会儿一直凝神注意听我的话,这时看到秋桐要他讲,就说:“我完全同意易经理的意见,我刚才的想法和易经理的一样的,既然易经理讲了,那我就不用再重复说了。我就讲下刚才易经理没说到的地方,我想,我们操作的时候,要注意每个步骤的衔接,注意各部门的协调,注意上下关系的理顺,注意流程的监督和检查,注意工作的质量和效率。” 曹腾这回算是捡了个便宜,在将我的建议纳入和他相同的轨道后,接着又讲了一通大路边上的套话,倒也显得冠冕堂皇。 曹腾讲完后,秋桐点点头,接着看着苏定国:“苏总,你说呢?” “我看,他们二位的建议很好,很具有可操作性。”苏定国说:“当然,可行与否,由秋总决定。” 秋桐沉吟了一下,说:“刚才二位经理的建议,我听了,觉得很切合我们的实际,符合我们目前的形式,我们要走出的这一步,是发行公司经营战略上的一个大转变,或者说是一个突破,我们既然决定要做,就必须要抱着必胜的信心,必须要成功。 我们的报告已经得到了集团党委的认可,下一步,就是我们如何落实的问题,在落实的过程后,我和苏总会及时向集团党委做好汇报,及时同集团相关部门做好沟通协调,公司内部的具体操作,就由你们两个部共同来完成,或者说由你们二位经理负责抓落实…… 我看,就按照你们的建议办,先从dm业务和广告夹页入手,易克和曹腾一起协商着敲定,拿出具体实施方案,秋总牵头协调两个部,曹腾和易克一起分工落实,做好同发行站的协调工作,在各自所属的片区抓落实。” 秋桐在讲话里有意无意地强调要我和曹腾一起操作。 我明白秋桐的意思,她是在搞一种平衡,这种平衡虽然没有实际的价值,但是,对她来说,是必须的。 大家都点头。 秋桐看着我:“方案要具体,不但要有操作细节和步骤,还要体现考核管理办法,体现出经济利益的分配和比例,要兼顾各方面的利益,公司的、部室的、发行站的、发行员的、分拣员的、驾驶员的……总之,都要考虑到。” 秋桐考虑的很细,我点点头。 “关于dm业务这一块,我会向孙总做一个专门汇报,和平总做好具体沟通,力争拿下。”秋桐说到这里笑了下:“有了这块阵地,我们等于涉足了广告业务,只是不是集团报刊本身的,是延伸的广告业务。” 其实,秋桐所讲的内容正是我一直担心的一个问题,我担心会让平总以为触及了他的利益,会招致他的强烈反对,会因此影响秋桐以及我和平总之间的良好关系。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谈完这事后,秋桐和苏定国离去,我和曹腾开始商议落实的事情。 曹腾这时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易兄,自从前几天我看了你的考察报告启示录,我就一直在琢磨你的思路,今天领导要听我们的建议,你的想法和我的竟然如出一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干笑了下,看着曹腾:“既然曹兄如是说,那么,这个方案不如先请曹兄来拿吧。” 我本想将曹腾一军,我觉得他不敢接招,没想到曹腾痛快地一点头:“既然易兄这么说,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来拿方案,拿出初稿,易兄来斧正。” 曹腾的表态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既然已经这样,那我也就只有点头了:“斧正不敢当,拜读还差不多。那就辛苦曹兄了。” 说完这话,我突然猛地醒悟,我靠,我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刚才给秋桐和苏定国汇报地如此详细,变成文字,再加上考核和利润分成部分,不就是个完整方案吗,曹腾他刚才听得如此细致,一定记住了那些内容,做起方案来自然是毫不费劲的了。 我不禁有些自嘲自己的小聪明了,心里不由狠狠嘲笑了自己一把。 看着曹腾兴致勃勃地开始做方案,我倒有些闲置了,心里不由又开始想起了四哥,四哥昨天说今天会给我打电话的,怎么还没打。 想了一上午四哥,直到下午才接到他的电话。 我没有在办公室里接听,一溜小跑到了楼下没人的地方才接听四哥的电话。 “四哥,是我!”我说。 “兄弟,出大门,往右走300米,然后往左拐,在拐角处有一辆人力三轮车,直接过去上车——”电话里传来四哥短促而又简练的声音。 说完,四哥接着挂了电话。 我依言到了四哥指定的地方,果然在这里的墙角阴凉出看到一辆人力三轮车,侧面看车夫蓬头垢面,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身穿一身旧军装,正背对我蹲在地上抽烟。 我没有认真打量车夫,一言不发,直接上车,车夫站起来蹬上三轮车就走。 我坐在车上,也不管车夫往哪里走,手里摆弄着电话,等候四哥再次给我打过来。 然而,四哥的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而车夫却一直拉着我飞快地蹬着三轮,直奔海边我熟悉的那片沙滩和树林而去。 等我开始认真打量那车夫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熟悉,正想问话,车子已经到了海边的树林小道里,车夫停下车,下了车,摘下帽子,抹了一把脸,转过身—— 我一看,靠——这车夫原来是乔装打扮的四哥。 四哥冲我笑了下:“老弟,多日不见!” 四哥的声音很沉静,神情很镇静,眼神深处透着机敏和犀利。 我依旧坐在三路车上,看着四哥:“四哥,你怎么这副打扮?” 此刻,我有一肚子疑问,却也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 四哥靠着三轮车把手,看着我:“怎么样,这副打扮没人会注意我吧?” “怎么?白老三发现你了?” “嗯……”四哥点点头:“其实,自从你告诉我白老三到了星海,我就知道,他早晚能找到我。” “什么时候的事?” “五一长假期间。” “怎么发现的?白老三上门了?” “没,我首先发现的,我注意到有行迹可疑的人在包子铺周围逛游,白天我不动声色,晚上,我悄悄跟踪了一下,证实了这几个人的来源,正是白老三的人,于是,我第二天就关了包子铺。” “这么说,白老三还没有和你正式照面?” “是的。照面了,估计也就开始血战了!”四哥淡淡地笑了下。 “你不打算离开星海了?”我说。 四哥没有立刻回答,看了远处一会儿,说:“走?到哪里去?只要被贼盯上了,走到哪里都不安全。我躲了他8年,走到了千里之外,不还是被他找到了?我想了,不走了,就在这里,不管结局如何,不管生死如何,我都不走了。” “既然你决定不走了,那你又何苦要关了包子铺躲避着他呢,你为何不。”我说。 “我不想连累包子铺的其他无辜之人,所以,我关了包子铺,我单枪匹马而他是一个群体,手下一大批亡命之徒,而且,黑白道都有人,靠蛮力靠匹夫之勇单打独斗,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了,我还是被白道通缉的人,我无法公开光明地出入很多地方,所以,暂时,我需要隐忍,我需要等待时机,所以,我现在……” “你打算主动出击还是……”我说。 “视情况而定,不管是主动出击还是他再次找到我对我下手,性质没多大区别。但是,有一点,我不会离开星海的,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面对他。”四哥说:“其实,我也知道,即使我扮成了三轮车夫,即使我不去找他,早晚他还会找到我,现在,他的人马正满城在寻找我。” 我看着四哥:“四哥,需要我帮助你什么吗?” 四哥看着我笑了:“兄弟,我现在是被人追杀的对象,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而你,有工作,有亲人,我是决不能连累你的,再说了,我和白老三的恩怨,使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当然,老弟的心意我领了,我知道你是个仗义豪爽之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从三轮车上下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住脚,看着四哥:“你身上还有钱没?” 四哥说:“有,开包子铺这么多年,积蓄总还是有一些的,吃饭不成问题。” “那你住哪儿?旅馆?” 四哥苦笑了下:“我刚才说了,我是被通缉的人,我哪里干使用身份证住旅馆呢,所有需要使用身份证的场合,我都要回避。我现在住在这儿——” 说着,四哥指了指松林深处。 第254章 小茅屋 我循着四哥的手指方向往里看去,看到在密林深处,隐约有一座小茅屋。 我大步走过去,四哥带路。 走到茅屋跟前,这是一座用松树枝搭成的建议茅屋,里面很小,低矮,在里面只能弯腰,站不起来,空间也只能容一人,地上铺着干松枝,还有一床棉被,旁边放着吃饭的东西,这就是四哥现在的栖身之处。 “你就住在这里?”我扭头看着四哥,鼻子隐隐有些发酸。 “是的,这里没有人来,很安全。”四哥自嘲地笑笑:“白老三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在这里的。” 我一把拉住四哥的手:“走,跟我走——” “去哪里?” “不要在这里住了,到我那里去住!”我说。 “不行,我说了,我不想牵累你,你还有女朋友在,我不能去你那里!”四哥说。 “你不能住在这里,这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坚持着:“女朋友在怕什么,我那里很安全的,走吧。” 四哥挣脱我的手:“兄弟,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能去你那里,我绝对不能因为我的事情牵累你。我在这里,一个人自由自在,很好。” “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四哥,我不怕牵累,你是个好人,我不能眼看着你在这里受这洋罪。” 我坚持要四哥跟我走,四哥坚辞不走。 僵持了半天,我看着四哥:“你以为这里很安全,我给你说,早晚白老三还能发现你。” “我知道,只要我不离开星海,他早晚都能找到我。”四哥说:“我现在只是暂时避其锋芒,我知道,我和白老三的这一战在所难免,终究要了了这场恩怨。但是,我需要等待时机。” “你有防身的武器没有?”我看着四哥。 四哥握紧了双拳,举了举:“这不就是!” 我说:“我给你一把枪,你要不要?” “你有枪?”四哥看着我,神情很意外。 “是的,正儿八经的五四,还有子弹,我回头给你拿来,你留着防身用!以防不测。” “你从哪儿搞的枪?” “说来话长。”我含混晦涩地说了句。 四哥很明智,知道我不愿意多说枪的来历,就不问了。 “还是你留着吧,或许你能用得着。”四哥说。 “我暂时不用,放在我那里现在没用。” 四哥皱皱眉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没有拒绝,点点头:“那也好,我给你保管着吧。” 我不知四哥所说的保管是何意,难道是这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只是他担心枪放在我那里会出事,他替我保存着? 我决定现在就回去取枪送给四哥。 我于是离开海滩,直接回我的宿舍,自从那次海珠发现了枪之后,我就把枪藏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在卫生间抽水马桶的水箱里,用塑料布严密地包裹起来。 我觉得,这个地方,是谁也想不到,谁也不会发现的。 回到宿舍,我直接去卫生间,揭开水箱的盖子,脑袋突然嗡的一声,枪不见了! 我大惊,枪到哪里去了?我的宿舍里自从海珠走了后,只有冬儿在,难道是冬儿…… 我急忙摸出手机给冬儿打电话,很快打通了。 “冬儿,我放在抽水马桶水箱里的东西你见了没有?”我急火火地问冬儿。 冬儿说:“哦,你回去了?” “是的,我要找个东西的,但是不见了!” “不见了?你把什么东西放到抽水马桶的水箱里了?”冬儿似乎不知。 我一听,以为冬儿真的不知道,就说:“没……没什么。你真的没见吗?” “我问你把什么东西放到水箱里了?你怎么不回答我!” “没什么,要是你没见,那就算了。”我打算挂电话。 “等下,不准挂!”冬儿说:“什么算了?我告诉你,前几天抽水马桶坏了,我修理水箱,发现了一包东西。” “啊?那你把东西放哪里了?”我急忙问。 “先别管我把东西放哪里了,我问你,你在家里放枪干嘛?你从哪里弄的枪?”冬儿质问我。 “这不是我的,这是别人交给我保管的。”我语无伦次地说。 “谁会把这东西交给你保管?你知道不知道私藏枪支是犯法的,要坐牢的!”冬儿说。 “知道。” “知道你还干这事!”冬儿的口气很火,声音又压得很低,似乎她也是怕周围的人听见。 “我……” “你什么你?你好事不学,跟着黑社会学会了玩枪,真有能耐啊你!”冬儿似乎很生气:“小克,就算我们饿死穷死,也不能干违法的事,我给你说过没有,你记住了没有?” “说过,记住了。”我说:“那……那枪你放到哪儿了?” “扔垃圾箱里去了,早就扔了!”冬儿说。 “啊——”我一听,呆了。 “啊什么啊,你还舍不得?你这是作死,你知道不?”冬儿说:“我没想到你跟着黑社会的人混了几天,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敢玩枪,你真是作大了,你还要不要命啊你?” “我……”我此时心里很沮丧,这枪是李顺的,万一哪天李顺要是要回去,我如何向他交代,我要是说丢了,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我问你,你找枪干嘛,要出去作事,是不是?”冬儿的口气缓和了一些。 “不,不是,我是要送出去。”我急忙说。 “真的?不是在骗我?” “真的,绝对不是在骗你!” 冬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琢磨我的话是真是假,半晌,说:“鞋柜子下面那个抽屉里,有个报纸包……” 我一听,如释重负,原来冬儿没扔,忙说:“好——” “我给你说,马上把枪送出去,以后不准你再弄这个。听见没有?”冬儿的声音很严肃。 “好,好——”我边接听电话边到了鞋柜子边,拉开抽屉,果然见到了一个报纸包,打开一看,果然是那把枪。 “小克,我们是正经人,我们决不能走下坡路,我们现在虽然暂时穷,没钱,但是,也不能去干黑道,黑道来的钱,花起来是不踏实的,是提心吊胆的,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和我在一起,我希望能过安稳幸福的日子,我愿意整天担惊受怕。”冬儿继续说。 “我知道了。”我边说边枪放进了口袋,连同子弹。 “抓紧把枪送走,我再也不要见到它!”冬儿说完挂了电话。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急忙下楼,又回到海滩松树林,把枪和子弹交给了四哥。 四哥把枪放在手里摆弄了几下,我一看四哥就是以前玩过枪的,很内行。 然后,四哥把枪和子弹用塑料布包了起来,又找了一块油布包裹严实,然后在茅屋旁的一棵松树下用铲子挖了一个坑,把枪埋好,抚平土,上面又撒了一些干枯的树叶。 做完这些,四哥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看着我:“小易,看到了吗,枪就在这里,记住这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枪。”四哥说:“你把枪放在家里是不安全的,很容易出事。我想了下,还是放在这里吧,这地方只有你我知道,以后,如果必须的时候,就来这里取。” 我点点头:“好——” 然后四哥说:“好了,我该送你回去了。今后,我们俩只发生单线联系,有事的时候我会找你,你要有事,就给我发手机短信,我会按时开机查看的。” 我点了点头,四哥戴上旧毡帽,涂抹了一把脸,然后指指三轮车:“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上了车,四哥蹬着三轮车出了松林,上了滨海路,送我回单位。 “四哥,你倒是很会装扮,一开始我愣是没认出你来。”路上,我对四哥说。 四哥弯腰低头蹬着三轮车,边说:“呵呵,这是基本功而已,没办法,逼的。” 我不懂四哥为什么说是基本功,虽然不懂,却也没问。 正沿着滨海路走着,突然迎面过去一辆黑色轿车,轿车经过我们身边时,停住了,接着窗户摇下来:“哎——三轮车,停下!” 四哥停住了三轮车,依旧保持着原有姿态,弯腰低头,同时又把旧毡帽的帽檐往下拉了拉。 我这时看到车里讲话的是我很久没有见到的地下皇者——黄者。同时,在黄者身旁,坐着久违的伍德大将军——张强。 见到这二位,我的心里一震,他们要干嘛,是找我的还是发现了四哥。 刚有发现四哥的想法,我就否定了,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认识四哥,而且,就是认识,也未必会认出来这是四哥,我况且都一时没认出来呢。 那么,他们就是叫我的了。 果然,黄者冲我一笑:“易克,好久不见了。” 我坐在三轮车上,看到坐在里侧的伍德正在打量着我,眼神有些深不可测。 我最怕看伍德的眼神,看不透。 “大将军好,黄者好!”我礼貌地冲他们打招呼。 “怎么?坐着三轮车来海边兜风啊?好心情,好雅兴!”黄者边说边下了车,伍德也从另一侧下了车,边伸伸胳膊,深呼吸几口空气,似乎他们是来海边散心的。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也下了三轮车。 伍德似乎对周围的景致很感兴趣,面向大海继续深呼吸,似乎没有兴趣和我说话。 第255章 结了梁子 黄者和伍德似乎都没有把一身破旧衣服蓬头垢面的三轮车夫放在眼里,伍德在那边深呼吸,黄者却走到我跟前,笑笑:“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啊,还是那样!”我说。 “易克,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在宁州又和白老板的手下结了个梁子。”黄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想惹他的人,没办法。”我听黄者说起白老三,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我挂念着四哥。 “呵呵,老弟,别紧张,我只是说说这事,我是为你好,本来这几天就想找你的,正好在这里遇到你。” “找我干嘛?”我看了看背对我的伍德,又看着黄者,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嗨——老弟,我说了,别紧张啊,我找你未必是坏事啊。”黄者笑着:“我想你也知道大将军和李老板的关系,大将军已经撮合了李老板和白老板,他不想看到两虎相争的局面,自然,你曾经是李老板的手下,大将军也不想看到你和白老板有梁子,对你还是关心的。大将军是想摆平你和白老板之间的事情,不想看到你出什么事。” “此话怎讲?”我说。 “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将军的意思呢,就是想让你和白老板之间没事呗。”黄者说:“你也是混过道上的,白老板现在的情况相比你也略知一二,在星海,得罪了白老板,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你打过白老板的手下,还拿枪指着过白老板的头,我想,你不会忘记吧。” 我当然知道,那次李顺和白老三硬顶,我和白老三的保镖都互相拿枪指着对方老板的脑袋僵持过。 我看着黄者:“那你的意思呢。” “呵呵,不是我的意思,是将军的意思,将军不想看着你脱离了道上还和道上的人纠葛不休,是想解脱你呢。”黄者说:“大将军对你一直是很赞赏的,一直想缓和你和白老板的关系,当然,这需要你自己付出努力,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不知道你能不能抓住。” “什么机会?”我说。 “老弟是你是个聪明人,是个有能耐的人,我想,要是你能帮助白老板找到一个人,那你和白老板之间的梁子就算彻底结了。”黄者说。 这会儿,伍德仍旧没有理我,仍旧背对我看着大海,似乎被海边的风景深深陶醉了。 这会儿,四哥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坐在三轮车上低头不响。 但是,我知道,我和黄者距离四哥不远,我和黄者的对话四哥都能听得见,他这会儿一定在凝神听我和黄者的谈话。 “找什么人?”我这时有一种预感,不由看了四哥的后背一眼。 黄者也看了一眼四哥的背影,但是丝毫没有在意,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老弟,你看这个,就是这个人,只要你能找到这个人,就算大功告成了,到时候,大将军从中说和,保证你和白老板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了,白老板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 我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四哥的照片,照片上的四哥显然是以前的,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是面貌变化不大。 我端详着照片,没有说话。 “这是白老板的杀弟仇人,白老板已经找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找到,前几日刚发现了踪影,又让他失踪了,目前这人估计就在星海,白老板的人正撒开人马寻找他,车站码头都有人盯着,他离开星海的可能性不大,要是你能找到这个人,那可是奇功一件,白老板感激酬谢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记挂以前的事情呢?”黄者看着我说:“这可是你的一个机会,你要抓住机会,要抢在白老板的手下之前找到他,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你自己。” 我把照片放在手里掂了掂,看着黄者。 “照片你留着。对了,我再给你提供个线索,这个人之前在人民医院门前开包子铺,叫什么四哥包子铺。这次不但是你的一个机会,也是对你能力的一个验证,大将军对你一直很赞赏,希望这次你能不辜负大将军的期望。” 这时,伍德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温和地笑了:“小易啊,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也不是随时都有的,要善抓机遇啊。李顺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你曾经是李顺的心腹部下,我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和白老三有什么纠葛。李顺现在经常蹲在宁州,恐怕也顾不来你了,但是,我不能不管你,不能眼看着你落难不管。” 我这时笑了,看着伍德:“谢谢大将军的厚爱,衷心感谢,你放心,这事我会努力好好去做的。” “那好,不打扰你观赏风景了,我们也到那边去散散心去。”伍德说着,和黄者上了车,看都不看三轮车夫一眼,径自走了。 我看着伍德的车消失在拐弯处,然后回身对四哥说:“四哥,你看——” 四哥转过身,我把照片递给四哥。 四哥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对我说:“这两人是干嘛的?” 我于是把伍德和李顺以及包老三的关系以及所了解的他们的事情告诉了四哥。 四哥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办?”四哥看着我。 “我当然不能出卖你,我刚才就随意答应糊弄他们就是了。” “那你和白老三的梁子……” “暂且不管这些,四哥,你看我像是为了自己出卖朋友的人吗?”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此事须从长计议,有个两全其美之策才好。” “什么两全其美之策?”我看着四哥。 四哥看着我,笑了下:“我也不知道。伍德大将军说要抓住机遇,善抓机遇,我看,这话不无道理……好了,上车,兄弟。” 说完,我上了车,四哥把我送回了单位,然后径自蹬车离去。 我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边回了办公室,曹腾正在电脑前忙得欢,在做方案。 我刚坐下,内线电话响了,我一接,是秋桐的。 “易克,你过来一下!” 我答应着去了秋桐办公室。 秋桐正坐在办公桌后,见我进来,抿嘴一笑:“小伙子,我让你来做方案的,怎么溜出去玩了,反倒是曹腾在忙乎。” 我呵呵一笑:“他主动要求做的,我也就遂了他。我出去办了点事。” “这事办的可是时间不短啊,一办就是一个下午。”秋桐笑着说:“哎——我下午出去办事,经过滨海路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晃晃悠悠地坐在一辆三轮车上逛呢,好悠闲啊。” 我一愣,秋桐什么时候过去的,我怎么没看到,她怎么没停下和我打招呼。 或许是我一直在想心事,没有注意到秋桐的车,或许是秋桐急着办事,没来及和我说话。 我干笑了一声。 “没事,散散心其实不错,放松脑子,陶冶心志。”秋桐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好玩的人,我知道,你或许是需要放松下精神。” 我的心里一热,看着秋桐:“谢谢你的理解。” 秋桐莞尔一笑:“谢什么啊谢,其实呢,我觉得你休假回来后精神状态似乎很紧张,心里一直有事放不下。我很想替你分担,替你分忧,但是,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必须要尊重你的权利。只是,作为好朋友,我很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快乐起来,开心起来,我喜欢看到一个阳光积极向上的易克。” 秋桐的话里充满了殷殷的关切,我的心里不由充满了感动,一股热流在心田涌动,我又想起了那虚拟世界里对我热切依恋无比爱恋的浮生若梦。 我不由激动了,冲动了。 我不由用热热的痴痴的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秋桐。 秋桐说完话,一抬眼,看到了我的痴痴怔怔热热勾勾眼神,不由一怔:“易克,你?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喃喃地说着,心跳加速。 “你……你不知道?”秋桐喃喃地说着,重复着,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我不知道她心跳加速没有。 “是的,我不知道……你、你知道吗?”我傻傻地说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秋桐。 “你……我……我……我知道什么?”秋桐看着我的神色,怔怔地说了一句,脸色突然红了起来,两只手在桌面上绞在一起,心里似乎有些紧张。 办公室里接着就沉默安静起来,安静地我甚至能听到我的心跳,听到秋桐的心跳。 我的心中瞬时涌起了万般情怀,万般柔肠,我有些不能自己……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着静止和沉默,我必须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让自己失态。 而秋桐,似乎也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她内心里一定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发痴了,她应该知道眼前这个混小子对她有了什么样的情愫了,她应该不是现在才知道,她上次我对她说:“你只有一个”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觉察。 但是,我知道,秋桐是对眼前这个混小子是很难有那种情感的,她的心只给了虚幻世界的那个混蛋亦客。 我这样混沌地想着,心里亦喜亦悲,一会儿感到冲动,一会儿又感到酸楚,一会儿又感到凄凉…… 第256章 恢复常态 半晌,秋桐回过神来,脸上的红晕退去,晃晃脑袋,定定神,眨眨眼睛,似乎有些惊愕于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接着,秋桐就恢复了常态,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嗯……”她似乎在清嗓子。 我被秋桐的咳嗽唤醒,忙定神看着秋桐,知道自己刚才发邪走神了。 秋桐这时看着我,声音平静地说话了:“易克,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有点邪,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啊。”我说着,咧嘴一笑,掩饰刚才的尴尬。 “你这个邪呢,我说的并不是贬义,但是,也不好说就一定是褒义。” “那我到底怎么邪了?” “不好说,我觉得这其中似乎包含了装傻、玩世不恭。”秋桐抿嘴一笑。 “哎——真的啊,我自己不知道啊。”我嘴巴一咧。 “看,你这会儿就是在装傻,其实你心里比我都明白。哼……” 我不由张开嘴巴笑了起来,秋桐也笑了。 笑毕,我说:“你叫我来,就是要镇邪的?” “才不是呢,我叫你来,是要你今晚跟我出去吃饭!” “吃饭?” “是的!刚才孙总来电话说今晚有个招待,要我去参加,我怕自己不胜酒力,所以……不知你今晚有空没有?”秋桐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我。 我知道,孙总打着招待客户的名义要秋桐去,秋桐是不能一味回绝的,这次她一定是推不掉了,但又担心孙东凯借机灌她酒,才会想到让我陪同一起去。 她一定是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才找我的,赵大健苏定国曹腾跟着她去,到时候是不会救她的场的,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秋桐之所以用征询的目光和口吻问我,一定是担心我没空,担心冬儿。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没事,有空的,没问题!” “你要先和冬儿妹妹请好假啊!”秋桐说。 “呵呵,我知道的!”我说:“到哪儿吃饭啊?” “皇冠大酒店!”秋桐说。 又是皇冠大酒店,孙东凯似乎认准了那里,吃饭就去那里。 下班后,晚上6点,我和秋桐没有开车,一起打车到了皇冠大酒店。 去之前,我先给冬儿打了电话,说有酒场,让她自己回去吃饭,冬儿答应着,一再叮嘱我不要喝醉酒,酒场上不要失言。 到了酒店大门口,我们正要往里走,正好一辆车子开出来,我眼尖,一眼就看到开车的是黄者,而副驾驶位置上,坐的是小亲茹。 我一愣,黄者这个时间带小亲茹出去干嘛,共进晚餐的?小亲茹和黄者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了? 黄者这时候看到了我,在车里冲我一笑,摆了摆手,小亲茹也看到了我,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和表情,不容我多想,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秋桐正在边走边接听一个电话,没有注意到这些,我和秋桐继续往酒店里面走。 进了酒店大堂,我赫然看到了孙东凯和曹丽,正站在大堂里和另外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什么。 而那两个人,竟然是伍德和白老三。 难道今晚孙东凯要招待的人是他们?我的心里一震! 在我看到孙东凯曹丽和伍德、白老三的同时,秋桐也看到了他们。 秋桐嘴里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感到有些惊奇。 我想秋桐应该是不认识伍德的,但是她应该认识白老三,春节后我和秋桐一起的时候,在马路上遇到过白老三,那会儿白老三就用色迷迷贼腻腻的目光不怀好意地打量过秋桐。 我们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到我们,正侧脸互相对着笑谈不休。 我和秋桐此时离他们还有一定的距离,中间还隔着大堂的柱子。 我此时不知道孙东凯和曹丽是在这里偶遇他们还是孙东凯今晚要招待的人就是他们,我的脑子里迅速转悠了一下,此时我最需要关注的不是我,而是秋桐,假如孙东凯今晚招待的就是他们,那么,秋桐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思忖片刻,迅速做了决定,我就当是后者了,我一拉秋桐的胳膊:“秋总,跟我过来。” 秋桐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没有做任何声就随着我走。我疾步带着秋桐走到了大堂立柱后的一个屏风背后,在这里,正好看不到他们。 屏风后只有我和秋桐,秋桐跟我过来后,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我。 “孙总要你来参加招待的时候有没有说今晚招待的客人是干嘛的,是谁?”我轻声问秋桐。 秋桐轻轻摇头:“没有,只是说有客人,好像是和集团的一个基建什么相关的,还说有个和经营相关的客户。” 我一听,明白了,白老三正在做集团的几个基建项目,必然今晚的客人就是他们了。 孙东凯请白老三和伍德吃饭,怎么把秋桐也叫来了?秋桐是做发行的,和基建有什么相关?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孙东凯在找机会接近秋桐,还有,就是这帮人的酒场不能没有美女,孙东凯叫秋桐来是为自己的酒场助兴的。 我皱皱眉头,看着秋桐:“这酒场,你现在不参加还能行不?” 秋桐想了想,摇摇头:“不参加也行,但是,那样会不好处理关系,孙总之前的好几次酒场我都找各种理由推辞了,这次我就是觉得无法推辞,才答应了,要是再推辞,恐怕不大好。” 我明白秋桐的意思,上下级之间,下级是不能一味得罪上级的,毕竟还要开展工作,不能搞僵了。 我锁紧眉头,继续思考着。 “易克,怎么了?今晚的客人就是刚才那二位吗?”秋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二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孙总也熟悉?你和他们之间也熟悉?” 我看着秋桐,想了想,说:“秋总,这么说吧,我长话短说,简单给你说下,那二位,一个叫伍德,一个叫白老三,伍德是李老板的老大,日本时候就跟随的老大。白老三是李老板的死对头,在伍德的斡旋下,二人现在表面上和好了,但是实际上暗斗其实更厉害。 白老三是市政法委领导的小舅子,在星海现在黑白通吃,正在做集团的一个基建项目,这块归孙总分管。我跟着李老板的时候,和伍德白老三都认识,白老三的手下曾经和我交过手,还有,那天晚上在海滩对你耍流氓和我恶斗的几个人,就是白老三手下的五只虎。” “啊——”秋桐脸色一变,忍不住小嘴巴一张,就要发出一声惊呼,刚要发出来,我眼疾手快,伸手就捂住了秋桐的嘴巴:“嘘——镇静!” 捂秋桐嘴巴的同时,我的手自然地揽住了秋桐的一侧肩膀,揽住了她的后背。 秋桐此刻似乎被我最后的一句话惊诧了一下,身体站立不稳,似乎就要倒在我的怀里,我用胳膊稳稳地支撑住了秋桐的身体,不让她倒进我怀里,虽然我很想让她进来,但是此刻,我不能趁人之危。 秋桐在一刹那的惊诧过后,迅速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稳住了神,我松开了她的嘴巴,她自己个儿站稳了,捋了捋头发,不自觉地往周围看了看,幸好周围没人注意我们。 “今晚孙总让我参加的招待客人竟然是他们!”秋桐小声念叨着,脸色很难看。 “是的,而且,伍德和白老三现在都知道你和李老板的关系。”我继续说。 我知道,秋桐到时候自然要表明身份,身份一表明,伍德和白老三当然明白秋桐就是李顺的女朋友了。 “哦……”秋桐看着我:“那你说,孙总和曹丽会不会也知道我和李顺的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说着,想了下,又说:“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不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我具体说不清楚,但是,我的直觉,伍德和白老三不会在孙总和曹丽面前提及李老板的,自然也就不会说起你。” “也就是说凭你对黑道人士的了解,所以你会有这感觉,是不是?”秋桐看着我。 “嗯……” 秋桐低头想了想,点点头:“从孙总和曹丽对我的言行举止来看,他们之前应该是不知道。” 秋桐是从另一个方面来分析这个事情的,我想了想,点点头:“对——” 秋桐锁紧眉头思考着什么。 我这时说:“秋总,你看,今晚的场合还要不要参加?如果不参加,我们这就走,从侧门走,然后你告诉孙总,就说你身体不舒服。” “不——参加,我和你都参加!”秋桐打断了我的话,眼里发出果断的神色,声音很干脆,看着我说:“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有些人,是回避不了的,既然我们来了,那么,我们就去面对,参加!” 此刻的秋桐,显得很干练,颇有大家风范。 我点了点头:“好!” 我此时倒不担心秋桐的人身安全,有我在她身边,我自信没有人可以把她怎么样,我随时准备豁出我的生命来保护她。 “易克,记住,见机行事,随机说话!”秋桐又捋了捋头发,看着我短促地说。 “嗯……”我点了点头。 “注意场合,维护大局,顾全面子,莫冲动。”秋桐又说。 “好——”我又点点头。 秋桐带着信任的眼神看着我,忽然微笑了下:“今晚我幸亏叫了你一起来,要是我自己来,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秋桐的话激起了我的无穷豪气和勇气,我觉得自己此时颇有秋桐保护神的感觉。 我拍拍胸脯:“秋总,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的安全就是我的生命!” 说完这句话,我看到秋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和感激,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你是个男子汉!” 这话让我更加豪情壮志在我胸了,秋桐说我是男子汉了,我好激动,我觉得自己真的像是男子汉。 “走——过去!”秋桐说着,走了出去。 我和秋桐一起向他们走去。 第257章 意外 走到离他们还有不到10米的时候,曹丽一扭头,看到了我们,接着就招呼起来:“哎——秋总来了,易克也来了——” 曹丽一说话,剩下的三人都一起扭头向我们看过来。 说话间,我和秋桐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秋桐面带微笑,我也笑着,走在秋桐侧后的地方。 孙东凯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表情,他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跟着秋桐一起来,但是随即就恢复了常态,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呵呵,小易也来了。” 伍德和白老三看到我,也同样有些意外,但是,随即,他们二人都看着秋桐,白老三脸上露出贪婪和腻腻的表情,死死盯住秋桐的脸不放。伍德则显得比较沉稳,上下打量了秋桐一下,接着就微笑着。 看到白老三那副色相,我心里立刻来了气,。恨不得立刻挥拳将他击倒,但是,我得保持冷静,不能因小失大。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秋桐笑吟吟地冲大家说:“我和易经理下午正好刚谈完一个工作的事,顺便就把他叫着一起来了,孙总,不碍事吧?” “呵呵,当然不碍事了。”孙东凯笑着:“我也好久没见小易了,来,秋总,小易,我给你们介绍下今晚的客人。” 孙东凯话音未落,白老三接着就说:“孙总,我和伍老板上次不就和易经理见过面,你忘记了?” “哦,对,对,你看我这记性,上次也是在这家酒店啊,呵呵……”孙东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是因为他私下叫我出来吃饭的事情被秋桐知道了有些不好意思。 接着孙东凯就笑着:“那好,我就先给你们介绍我们集团的秋总吧,这位美女是我们集团发行总公司的总经理,秋桐女士——” 然后,孙东凯接着对秋桐说:“秋总,这二位分别是伍老板和白老板,都是做实业的。” 秋桐两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礼貌地冲伍德和白老三点点头:“伍老板好,白老板好——”我也同时向他们点头致意。 伍德微笑大度地冲我们点头笑笑:“秋总好,易经理好!” 白老三则看也不看我,眼神依旧盯住秋桐,主动伸出右手,嘴里说着:“美女老总好啊,易经理好啊——” 白老三想和秋总握手。 “白老板好。”秋桐依旧笑着,自然地抬起右手去捋头发,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白老三伸出的右手,我这时抢先一步伸出了我的右手,一把就握住了白老三的手,笑着说:“白老板,你好——” 秋桐捋头发和我伸手,几乎是同步完成的,看起来很协调,没有任何不恰当的地方。 白老三一怔,接着看着我,勉强笑了下用力握了下我的手:“嗯,好,易经理,不错,你很不错。” 白老三话里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他是有火发不出,还得强颜欢笑。 这时,我看到伍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似乎还带着一丝讥讽。 这时,曹丽开始招呼:“大家都来齐了,到餐厅房间去吧。” 于是,大家一起往餐厅走,曹丽亲昵地和秋桐挽着胳膊说笑着走在前面,伍德和孙总边说话边走在其后,我和白老三走在最后。 我是故意走在最后和白老三一起的。 走在最后面,观察着这些男女,我似乎更加有安全感。 我知道,今晚的酒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不知道,今晚随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进了餐厅的豪华单间,孙总是主人,主陪,坐在上座,伍德和白老三分坐两边,然后秋桐坐在伍德下首,我坐在白老三下首,曹丽做副主陪,坐在孙总对面。 接着曹丽就安排服务员上就上菜。 上的是52度的白酒,没有红酒也没有啤酒。 酒菜上齐,开始喝酒。 喝酒用的是小杯,半两的。 孙总先举杯提酒:“今晚有幸请到伍老板和白老板一起吃饭,很高兴,白老板最近在做我们集团的基建项目,对我们的支持很大,我分管集团的基建和经营这一块,集团的经营今后还需要伍老板多多支持啊。” 白老三做集团的基建项目,应该是集团对白老三的支持很大,到了孙东凯嘴里就变味了,成了白老三支持集团的工作了。 我靠—— 伍德他妈的就是个混黑社会的,集团的经营工作需要他支持什么?孙东凯这不是胡鸟扯吗? 我心里暗暗骂着,看到大家都面带微笑,也微笑着。 “哎呀——孙总,你太客气了,我们这也是互相支持嘛。我手头的项目很多,还都是大项目,虽然你们集团的那个基建项目不大,但是,我看在孙总的面子上,还是接受做了,总不能不给孙总面子嘛。”白老三乐呵呵地说着,眼睛不时瞟着秋桐。 白老三他妈的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他姐夫的关系,恐怕这项目是不会给他做的。 不过,从白老三的话里,也不排除孙总为了巴结白老三的姐夫主动送上门请白老三来做这个项目。 孙东凯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目的和利益所在。 这时伍德也客气地笑着:“孙总,你们是做传媒经营的,对这一行我是不懂的,不过,只要孙总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会推辞的。别的我不好说,订阅一部分你们集团的报纸,还是没问题的。我前几天和市政法委的领导喝茶时萌生了一个想法,倒是和你们集团的经营有关系的。” “是吗?”孙东凯笑着:“伍老板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伍德笑了:“孙总是个性急的人啊。” 孙东凯一笑:“哈哈,好,先喝酒,喝完酒再说,来,先干了第一杯酒。”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 曹丽这时招呼服务员倒酒,服务员拿着一瓶酒开始倒,曹丽嘟哝起来:“怎么就开了一瓶酒啊,倒起来很慢的知道不?再上一瓶,叫两个服务员来,同时倒——” 我这时站起来:“我去找服务员要酒去。” 说着,我出去,直接找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到卫生间将白酒倒掉,然后灌了纯净水,接着又回到了房间,此时正好服务员倒完了酒,我顺便就把刚要的酒放在了那瓶旁边。接着对服务员说:“你出去吧,这里我来搞服务好了。” 服务员答应着出去了,孙东凯笑着看着我:“小易这小伙子就是勤快,我们一起喝酒,连服务员都省了。” 秋桐看着我,我冲她挤了挤眼神,秋桐接着笑了:“易经理确实是个勤快人,很有眼头的。不过,孙总啊,我们喝酒这杯子也太小了,老是不停倒酒,很麻烦的,我倒是建议换个大杯子,这样喝起来也省事。” 秋桐这么一说,白老三首先同意:“好,秋总说得好,看不出,秋总人不但漂亮,喝酒也实在大气。” 曹丽白了秋桐一眼,没有说话。 秋桐笑笑:“白老板夸奖了,我的酒量是不行的,只是觉得你们几个大男人喝酒,这么小的杯子,啰嗦。” 孙总看着伍德:“伍老板,你说呢?” 伍德沉沉一笑,看了看我,又扫了秋桐一眼:“好啊,既然秋总发话了,女士的意见总是要重视的嘛,我同意!” “那好,喝完这杯,我们换大杯!”孙总说着举起酒杯:“来,各位,干了——” 大家一起干完第二杯酒后,我主动去撤了小杯子,然后从房间的酒柜里拿出大杯子,给大家倒酒,我拿着那瓶真酒,故意先从白老三开始倒酒。 白老三客气道:“哎——小易,先给孙总倒嘛。” “白老板,你是客人,自然应该先给你倒酒,不要客气。”孙总说。 我于是从白老三开始倒酒,接着是孙东凯,然后是伍德,逆时针方向转。 倒到伍德时候,酒瓶空了。 我这时边去拿那瓶装纯净水的白酒瓶边喊服务员再上一瓶酒来,服务员动作很快,在我拿着那瓶装水的酒瓶正走到秋桐跟前要倒酒的时候,拿着一瓶白酒进来了,我顺势接过来放在右手,然后举起左手的酒瓶给秋桐倒酒。 这会儿,伍德和白老三以及孙东凯正在互相敬烟点火,曹丽正在接一个电话,没人注意我的动作。 我站得离秋桐很近,身体贴着秋桐的侧背,倒酒的时候大腿有意无意碰了下秋桐的身体,接着,秋桐放在桌下的左手轻轻拍了下我的膝盖部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明白,秋桐知道我的安排了。 给秋桐倒完酒,我接着给曹丽倒酒,曹丽这时候正好接完了电话,看我两手拿着酒瓶倒酒,笑着:“易克,你看,你两手左右开弓啊,这服务工作做得可真到位。” “给领导和两位老板服务,应该的。”我边说边站在曹丽的右侧举起右手给曹丽倒酒。 轮到我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我想了下,用右手的酒瓶倒了白酒,然后,我把两个酒瓶放下,坐下来。 这时,伍德看着我笑了下:“易老弟,你不对啊——” 我的心一跳,说:“伍老板,怎么了?” 伍德看着我,深深地笑了下,接着用手指了指:“你看,你给我们倒地满满的,你自己的杯子就还不满呢。” 我一看,还真是少了一点点。 我松了口气,说:“不好意思,那我倒满。” 说着,我要去拿酒瓶。 第258章 酒量不行 “别了,易克,那杯酒给我吧,呵呵,我酒量不行,占个小小的便宜,二位老板多包涵哈。”孙东凯说。 “哈哈,孙总,你这么大的老总,还占这点酒的小便宜,不够意思哦。”白老三笑起来。 “酒量真的不如大家,能少喝点就少喝点吧,呵呵……”孙东凯笑着:“二位包涵,包涵。” 于是,我把自己没满的那杯酒给了孙东凯,孙东凯的酒杯给了我。 我心有余悸,幸亏刚才没倒假酒,不然,麻烦大了。 然后,孙东凯看着伍德:“伍老板,言归正传,你刚才说的事还没进入正题呢,别卖关子了,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伍德笑了下:“我这个想法,倒是和秋总的工作有关系。当然,也和你这位老总有关系喽。” 伍德这么一说,我不由一怔,看看秋桐,也有些不解,曹丽则睁大眼睛更是不明就里,孙东凯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伍德。 伍德转脸看了看秋桐,和善地笑了下,然后面对大家说:“前几日,我和市政法委主要领导一起喝茶的时候……” 伍德再一次提及他和政法委领导一起喝茶,我觉得有点恶心,妈的,你不就是想在这里显摆你和这位高官不同一般的关系借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吗,那高官不就是白老三的姐夫吗,有什么值得反复提及有什么牛逼晃腚的! 伍德故意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领导无意中说到,说今后要加强基层政法队伍的文化建设,要多关心离退休政法干部的文化学习。我听到这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想啊,政法队伍是为我们经商的人为我们老百姓的安全和平安保驾护航的,工作多辛苦啊,我们做生意的人,要学会感恩和回报啊。我于是萌生了一个打算,我想订阅一定数量的党报,赠送给全市基层政法单位的文化室,还有全市政法战线的离退休老干部,也算是表达我的一点心意。我的想法一提出,得到了领导的高度评价,甚至开玩笑地说我是红色商人,呵呵……” “好啊,这个想法好啊,领导说的对啊,伍老板可真的是红色商人,伍老板可真是厉害,能和政法委领导一起喝茶。”孙东凯听到这里,一拍巴掌:“订阅党报赠送给基层政法单位和离退休老干部,确实是件好事,那你一定要订我们的星海日报。星海可是只有一家市委市政府的喉舌,那就是我们的报纸。” 秋桐这时凝神听着,没有表态,神情很沉静冷静。 我心里不由感到很意外,不明白伍德这是搞得哪门子名堂,他怎么突然想到要订报纸搞赠送了呢,是为了巴结市政法委的那位领导还是为自己弄个好名声,还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呵呵……孙总,自然,我是要订你们星海日报了,我们以前打交道不多,但是我能认识星海最大的传媒集团的孙总,也算是一大荣幸,正想有个什么见面礼呢,看来,也就只能是这个了。”伍德慢条斯理地说:“政法委那边初步统计了下,大约需要征订8000份,我想,那就8000份吧,我出钱,从6月份开始,跨年度,订阅全年的。” 8000份全年的日报,这可不是个小数,日报全年定价280元,这就总共需要224万元!我心里一震,伍德为何出如此大手笔,这不是烧钱吗? 我看看秋桐,她脸上的表情也是一震。 “哈哈——很好,伍老板到底是大老板,做事就是大气。”孙东凯很开心:“你这可是对我分管的工作最大的支持啊,太感谢了,我代表集团党委感谢你。” 曹丽显然也没有料到伍德有此一举,吃惊地看着伍德,又带着嫉妒的目光看着秋桐。 “哎,伍老板,你这不仅是给我送了一份重礼啊,也等于是给秋总送了一份重礼啊,这是对秋总发行工作的最大最有力的支持。”孙东凯说着,脸看着秋桐:“秋总,你看看,今晚这酒场你来的值不?天上掉下个金元宝啊,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啊,呵呵,你还不赶紧给伍老板敬杯酒,表示感谢?” 秋桐这时候神色已经很平静,但是眼里还是带着几许疑惑,听孙东凯这么说,就端起酒杯,对着伍德:“伍老板果真是大手笔,出手不凡,非常荣幸认识伍老板,非常感谢伍老板对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工作的支持,我代表发行公司,感谢伍老板一杯酒。” 秋桐说的很沉稳,带着礼貌的微笑,言词很慎密,不失分寸。 伍德也端起酒杯,看着秋桐,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不要客气,秋总,我们今天是初次认识,早就听说星海传媒集团有一位非常能干的发行公司美女老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伍老板过奖!” “秋总以前没有听说过我?”伍德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眼神却闪出一丝犀利。 “鄙人孤陋寡闻,结交甚少,除了业务上的朋友,极少涉猎外面的商界,一直没有听说过伍老板,今天是第一见到。惭愧,惭愧,还请伍老板多包涵。”秋桐说。 伍德笑起来,点点头:“那好,那好,很好。” 伍德似乎并不介意秋桐知道不知道他,他似乎认定秋桐知道他和李顺的关系,但是,他不说,而秋桐也不说。对于秋桐的回答,他似乎很满意。 我再次断定,伍德不想让孙东凯和曹丽知道他和李顺的关系,而白老三似乎也是这个想法。 这也正中我和秋桐的下怀。 其实,伍德和白老三并不晓得集团里极少有人知道秋桐的未婚夫是谁,起码孙东凯和曹丽是不知道的。 而赵大健即使知道李顺,却也未必就知道李顺的真实身份,李顺是不会告诉他的。 还有,赵大健也是有自己小算盘的人,从我对孙东凯和曹丽的观察来看,赵大健没有将此事外泄。 此时的酒桌上,我和秋桐还有白老三能明白伍德这话的意思,孙东凯和曹丽则蒙在鼓里。 孙东凯这时说:“秋总,伍老板这个大生意,就由你们发行公司全面负责了,一定好落实接洽好。” 秋桐点点头:“好——” 伍德再次举起酒杯:“秋总,为了我们合作的顺利和成功,我来敬你一杯!” 两人喝了一口,伍德喝的是白酒,秋桐喝的是纯净水。 从我到目前的观察看,伍德似乎对秋桐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几分关心好心人的味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于和李顺的友谊,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我对伍德突然晒出订报这事疑虑重重,却又不知他的真实目的何在。 我想,此刻,秋桐也不明白。 这会儿,曹丽的眼神一直盯着秋桐,我知道她的心里不舒服,似乎风头被夺去了。 看到伍德和秋桐喝完酒,曹丽举起酒杯,冲着伍德妩媚地一笑:“伍老板,来,小妹敬你一杯酒。” 伍德笑笑,举起了酒杯。 这时,白老三举起酒杯看着秋桐:“秋总,来,我们喝一杯酒。哎——秋总,你可是我见到的最漂亮的美女了,这星海传媒集团,不,这星海城,你应该是第一美女了。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做秋总的对象。” 白老三在装逼说话,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李顺是何人,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李顺和秋桐的关系,但是,他眼里流露出的羡慕嫉妒恨还是说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感受,他在嫉恨李顺。 孙东凯听白老三这么一说,也不由痴痴地看着秋桐。 秋桐看着白老三,没有说话,举起杯子,抿了一口酒,然后放下杯子,淡淡地说:“谢谢白老板。” 秋桐的不卑不吭让白老三有些失落,端起酒杯咕嘟喝了一大口。 看到被冷落的白老三,孙东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有些畅快。 我举起杯子,看着白老三:“来,白老板,我敬你一杯酒。” 白老三翻翻眼皮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射出了不屑和鄙视,还有几分厌恶,但是看看周围正在说话的大家,还是笑了笑,举起杯子,干巴巴地说:“好,易经理,我们干一杯,这杯酒,我看啊,我喝一半,你干了怎么样?” 我说:“承蒙白老板看得起,好,干了就干了。” 于是,我和白老三碰了一下杯子,白老三喝了一口,我直接干掉了。 这时,白老三阴笑着看了我一眼,凑近我,搂着我的肩膀,凑近我的耳朵,压低嗓门说:“老弟,你是个聪明人,只是,这聪明可不能被聪明误了啊,我们的事,还没结束呢,要想结束,我想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曹丽说话了:“哎——白老板,你和易经理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白老三哈哈一笑,放开我,笑着说:“我在向易经理请教怎么练就了这好酒量呢。哈哈……” 我也笑着:“呵呵……白老板,我哪里是什么好酒量啊,只是出于对白老板的敬仰才干的,这感情深,一口闷嘛。” 伍德这时看着我,微笑着,没说话。 之后,大家继续喝酒,我负责倒酒。 白老三和孙东凯似乎很想把秋桐灌醉,一个劲儿向秋桐劝酒,曹丽不时穿插着喝酒,话多酒多。 很快,白老三还有曹丽都有些醉了,讲话都有些失态,而秋桐因为我倒酒机会的掌控,喝的都是纯净水,神色泰然自若。 伍德喝了不少酒,却没有见到什么醉意,一直沉稳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地和大家笑谈。 孙东凯也似乎有些醉意,眼神不时直勾勾地打量着秋桐。 到最后,酒足饭饱,大家要撤席离开,孙东凯身体一摇一晃地站起来,看着秋桐:“秋总,坐……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我心里一沉。 秋桐还没说话,曹丽急忙站起来过去搀扶着孙东凯:“哎呀,孙总啊,你看你喝多了,还送什么秋总啊,我来送你回去吧。来,站稳了,慢慢走。” 曹丽倒是替秋桐解围了,孙东凯听曹丽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眼神恋恋不舍地从秋桐身上离开,被曹丽搀扶着出去了。 第259章 透透气 我们大家一起跟着起身下楼,孙东凯的驾驶员正在楼下车上,孙东凯先上车和曹丽离去。 我和秋桐跟伍德和白老三告别,白老三身体一晃一晃地看着秋桐,嘴里嘟嘟哝哝想说什么,却说不清楚,伍德安排服务员搀扶着白老三,然后他和我们礼貌告别。 我和秋桐走出了酒店,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走走吧,透透气。”秋桐说。 我和秋桐沿着马路人行道走着。 五月的夜晚,春风徐徐,马路上行人和车辆都不多,我和秋桐随意地走着。 “今晚你真有点子。”秋桐突然冒出一句,接着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随机应变吗,我这是在贯彻你的旨意呢。”我也笑起来。 “什么叫旨意?”秋桐笑着说:“不过,你随机应变的能力真够强的。” 听到秋桐的赞杨,我的心里喜滋滋的。 “这个伍德老板,我有些看不透,他竟然要订那么多报纸,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秋桐半天又说了一句。 “我暂时也没想透,不过,我想,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绝不会是所谓的回报社会为政法队伍文化建设做贡献,那只不过是面子上的大话!”我说。 “嗯……”秋桐应了一声,接着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早回去吧,回去晚了,冬儿会责问你的,拦辆出租车吧。” 我们停住,我开始拦出租车。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我们来的方向疾驶而来,在我们跟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后窗玻璃摇下,我看到了白老三的脸。 “秋……秋总……来,上车,上车……我送你回家。”白老三醉醺醺地在车里冲秋桐说着。 我这时看到白老三车里只有他自己,开车的驾驶员,是他的贴身保镖。 此刻,那保镖正面目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位里。 秋桐后退一步说:“谢谢白老板,不用了,我们这就打车走,不麻烦你了。”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客气呢……太客气了可不好……要听话才好……乖乖地才好。”白老三边说边打开车门,身体歪歪斜斜地下了车,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冲秋桐走去:“哎——哎——秋总,哥今晚一定要送你回家哈……来,上我的车。” 白老三此刻似乎是色胆包天了,全然不顾我在旁,张牙舞爪就冲秋桐过去,似乎他觉得我不敢对他怎么样。 秋桐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我怒从心起,妈的,今晚我又要动手了,这次动手的对象是白老三! 我一运气,一个欺身,挡在了白老三的前面,接着就要对白老三下手。 “不要动——”突然,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没有注意到白老三的保镖不知何时已经下车,已经贴近了我的身后。 此刻,他正用枪口顶住我的脑袋。 我一怔,没有动。 白老三看了看我,狰狞一笑,忽然挥拳对着我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拳,我身体晃了晃,硬挺住没有动,依旧站在哪里,白老三没多大力气,我没觉得多疼。 这时,那枪口依旧顶住我的后脑勺。 “你们要干什么?”秋桐一声惊叫,向我这边奔过来。 “不要过来,快走——”我冲秋桐喝了一声。 秋桐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走,而是看着我,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你个杂碎,活腻了你——”白老三冲我骂了一句,又挥拳打了我胸口一下,接着又冲秋桐走过去,嘴里嘟囔着:“哎——秋总,别害怕啊,我只不过是想送你回家呢,哎——上哥的车吧,哥这车很高档的,别客气啊。你看,我这可是好心好意的。” 我的身形刚要一动,后脑勺那枪口更紧地顶了我一下:“识相点,这枪是带消音器的,今晚我不想开杀戒,别逼我。”说着,那保镖的另一只胳膊伸到我的前面,有力地卡住了我的脖子。 眼看白老三步步逼近秋桐,而秋桐却又不走开,我心急如焚,我知道秋桐上白老三车的后果。 我知道,我越是挣扎,那保镖会愈发将我勒得越紧,会愈发用枪口顶住我的后脑勺,从这保镖勒我脖子的力度,我知道这家伙力气不小。 我于是干脆放弃了挣扎,身体做放松状,体内却开始暗暗运足了气力。 果然,我一放松,那家伙勒我脖子的力度也小了,枪口顶地也不是那么有力了,甚至说了一句:“老弟,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识相最好……。” 在那保镖说话的当口,我的内力运足了,突然开始发力,先是脑袋往左侧猛地一闪,避开了枪口,与此同时,右胳膊肘子狠狠地往后猛地一击,正中他的腹腔部位—— “啊——”那保镖叫了一声,勒住我脖子的左胳膊不由自主松开了,迅疾,我猛地急速回身,左手急速一把抓住了他拿枪的右手腕,用力扭转枪口往上,右手攥住他的左手腕,猛地抬起右腿膝盖,身体急速向他贴近,猛力顶向他的小腹部—— “啊——”那保镖又是一声惨叫,腰一弯,身体向我倾斜过来,我松开他的手腕,急速往后退了2步,接着侧身抬起右脚,一个飞腿踢向他拿枪的右手小臂,正好踢中,那只枪一下子被我踢飞,落到不远处的地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我迅速脱离了那保镖的控制。 那保镖在被我迅疾的动作出击之后,懵了一下,但是,接着就反应过来,似乎身体没有被重创,立刻摆出格斗的架势,没做任何停留就向我扑过来—— 我和那保镖立刻就对打了起来,从他的出手和招式,我知道,这家伙不是等闲之辈,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我不敢有丝毫大意,聚精会神和他搏斗着,我知道,要想救出秋桐,要想阻止白老三,首先要制服这个保镖。 一时,我们打得热火,不分上下,我击中了他几次,他也踢中了我几次,一时不分胜负。 我打得有些焦躁,不时看看站在一边的秋桐,还要留意着白老三,这狗日的这会儿正呆呆地站在离秋桐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格斗。 一步留神,我的胸口又挨了他一拳,劲道不小,胸骨一阵疼痛。我忍住疼痛,接着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腹部,力气同样很大。 我和那保镖咧咧嘴,显然都到了痛处,接着又扑上来开始打斗…… 这时,白老三摇摇晃晃冲枪落地的地方走过去,捡起了枪,嘴里骂骂咧咧冲我走过来:“我靠,打个鸟啊,浪费时间,看我一枪崩了这小子——给我闪开,我来教训这小子。” 显然,后面这句话白老三是对自己的保镖说的。 那保镖听白老三这么一喊,愣了下,往后退了一步,白老三狞笑一声,接着走近我,举起了手里的枪—— 我这时已经打红了眼,看到他举枪,想都没想,毫不迟疑地就冲他疾奔过去。 没等他的枪举稳,我的人已经到了他跟前,三下五除二,没费什么力气,枪就到了我的手里,变戏法一般,我的枪口已经顶住了白老三的脑门—— 白老三想帮助他保镖解决我,没想到倒是给我帮了忙,我轻而易举就把枪从白老三手里夺了过来,而且还对准了他。 “啊——”白老三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没想到我会出手这么迅速。 那保镖一看,也愣了,往后退了几步,到了自己的车门前。 “白老板,不要动——”我用枪指着白老三的脑门:“我认识你,这枪可不认识你,别让我为难。” “妈的,你敢拿枪指着我脑袋——”白老三的脸一下子变得发青,还有些发白,似乎是又气又怕,咬牙切齿地说着:“狗日的,这是你第二次拿枪指着我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拿枪指我,你竟然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白老板,我不想得罪你,但是,你也不要惹我,做事不要太过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不逼我,我怎么敢拿枪对着你白老板高贵的脑袋。”我说。 这时,白老三的保镖靠近车门不知捣鼓了一下什么,接着就慢慢向我们走过来,一只手还插在裤衩口袋里。 我用枪顶住白老三的头:“告诉你的兄弟,不要胡来,往后退——” “妈的,你竟然还敢命令我。”白老三叫着:“有种你就开枪,开枪啊,老子不怕死——” 说话间,那保镖突然身形忽地一闪,竟然迅疾靠近了秋桐,倏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接着就指向了秋桐的胸口,然后看着我:“放开白老板。” 我靠,原来这保镖刚才后退到车门口,从车里又摸出了一把枪,他刚才慢悠悠地往前走其实在麻痹我,他不是要冲我来,而是要胁迫秋桐,拿秋桐来控制我。 刚刚有利的局面一下子发生了变化,成了势均力敌,我控制着白老三,那保镖控制了秋桐。 我的心里一下子急了,妈的,这保镖够狠的。 白老三得意地笑了:“妈的,听见没,放开我,不然……” 我犹豫了一下,这时白老三开始数数了:“我数3,数到3,你要是不放开我,那边就开枪,妈的,老子不怕死,有种你就开枪打死老子。1——2——” 我此时没有选择,我自然不能让秋桐有任何损伤,在我的眼里,白老三的一条命抵不上秋桐的一根头发。 白老三刚数到2,我立刻就放开了白老三,将枪收了起来。 “啊哈——我谅你不敢拿老子怎么样?”白老三立刻神气活现起来:“把枪给我——交给我——” 我看看白老三,又看看那保镖,那保镖的枪口依然指着秋桐,秋桐此刻的神色带着惊惧,还带着对我深深的关切。 看到秋桐注视着我的关切目光,我的心悸动了一下,把枪交给了白老三。 “我靠——过来收拾他。”白老三骂了一句,接着用枪口指着我,冲那保镖说了一句。 那保镖接着就放开了秋桐,收起枪,冲我走来,走到我跟前,阴着脸,二话不说,抬起膝盖就冲我小腹猛地一击过来—— 这狗日的在报复我刚才的一击,我的小腹被他重重一击,顿时就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就倒在地上。 我咬紧牙根,硬挺住,没有叫,也没有倒下。 第260章 报警 “啊——”秋桐惊叫了一声,接着叫了一声:“你们放开他,放开他,不然,我打110报警了——” 说着,秋桐就摸出了手机。 白老三一听,呵呵笑起来,冲着秋桐说:“秋总,别弄那没用的了,你以为你未来的公公还是公安局长啊,你以为我是谁啊,还报警……呵呵,你真幽默啊,秋总,好啊,你报警吧,报吧,我们在这里等着警察来给你这位易经理收尸。到时候,去警察那边,咱们看谁说得清楚,看警察办谁?” 秋桐一听,愣了下。 接着,白老三继续用枪口指着我,后退一步,对保镖说:“给我狠狠揍他,往死里打,今天非得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保镖得令,接着去了车后备箱,拿出一根铁棍,走过来,举起铁棍,冲我搂头盖脸就要打下来—— 正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住手——” 大家都愣住了,那保镖愣举着铁棍,愣是没打下来。 我回头一看,伍德正走过来,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两手放在口袋里。 那保镖忙放下了铁棍,白老三的枪却依旧指着我,边冲伍德说了声:“伍老板,你不是睡下了吗,你怎么来了?” 伍德没有回答白老三,径直走过来,对白老三说:“胡闹,你这是干嘛?怎么用枪指着易经理呢,刚才大家还喝酒交友的,怎么这会儿成了这样,胡闹!” “嘿嘿——这小子不服,找我茬,我正想教训教训他呢!”白老三嘿嘿笑了一声。 “这成什么体统了,不像话,大家都是朋友,怎么能动枪呢,快把枪收起来。”伍德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气。 白老三不情愿地把枪交给了保镖,保镖把枪收了起来。 这时,秋桐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急切地看着我:“易克,你受伤没有?伤到哪里了?” 我看着秋桐关切的神情,心里一阵发热,忍住疼痛,冲秋桐笑了下:“秋总,我没事。” 秋桐不放心,又查看我的伤势,这时,我看到伍德拉着白老三走开了几步,隐约听到伍德低低的声音:“你喝点酒就失态,怎么这么没有大局意识,别因小失大,坏了大事。” 接着,伍德走到我和秋桐跟前,笑着说:“秋总,小易,刚才应该是误会,一场误会,秋总受惊了,小易受委屈了。都没什么事吧?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伍德似乎是在装傻,似乎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要说话,忽然两辆轿车疾驶而来,在我们面前紧急停住,接着车门打开,几个人冲了出来—— 我一看,第一辆车里冲出来的人,竟然是李顺,后面那辆车里出来的,是小二、五子、还有老秦。 仿佛是神兵天降,李顺竟然突然出现了。 我不知道李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有千里眼顺风耳? 几个人瞬间就冲到了我们跟前,李顺风风火火的在我们跟前站住,冲着伍德点了下头,然后就瞪着白老三,大喝一声:“怎么回事,白老三,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顺说话间,二子和小五还有老秦已经成包围态势,把白老三和那保镖围了起来,拉开了架势,似乎只等李顺一声令下,随时就要出手。 我知道,要是真打,白老三等于是个废人,那保镖,我收拾他需要费劲,而老秦收拾他,应该是易如反掌,根本就不需要二子和小五出手。 白老三一见到李顺,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发呆,他似乎做梦也没想到一直远在宁州的李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只顾发呆,竟然忘了回答李顺的喝问。 这时,伍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李顺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中,似乎他早就知道李顺会出现,似乎这一切都是他导演安排的好戏。 伍德先说话了:“我喝了点酒今晚,没睡好,出来走走散散步,刚到这里,正巧就遇到他们在一起,呵呵,好像是发生了一点什么误会。白老板,李老板在问候你呢,怎么不说话啊。” 伍德这么一说话,白老三顿时醒悟了过来,看着李顺,迅速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哟——这不是李老板吗,你不是一直在宁州忙乎的吗,什么时候回的宁州啊,哎——你看你,回来也不和兄弟说一声,我也好给你接风啊。” 李顺看着白老三,眼里还是冒着火:“白老三,妈的,老子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着给你汇报,你少给老子弄这些西洋景,先回答老子的问题!” 白老三看了看伍德,两手一摊,似乎有些委屈和无奈:“你看,李老板这脾气,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骂我,这可不大好啊。” 伍德这时走到李顺跟前,伸手按了按李顺的肩膀:“你这臭脾气怎么就是改不了呢,什么事也不问问清楚就冲白老板开火,这可不大好啊,我可是衷心希望你们俩能和睦相处,能做好兄弟,为了你们,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啊。” 伍德说着,冲李顺使了个眼色。 伍德背对白老三,白老三看不到,我却看到了。 李顺似乎被伍德的按肩膀和眼色以及说的话提示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接着点了点头:“那好,白老三,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给我解释下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这就对了嘛,不要发火,有话好好说嘛:“白老三笑着说:“李老板啊,我可是好人啊,和你一样的好人,我们现在是兄弟啊,我对你,现在一直是怀着一颗赤诚和热忱的心的。今晚的事呢,这么说吧,其实很简单,我吃过饭经过坐车这里,正好看到这二位,也就是你以前的部下小易和你的女朋友,要说看见也没什么,但是不巧啊,我正好看见这个小易啊,正在对你女朋友动手动脚欲行不轨。” “你胡说,胡扯八道——”秋桐这时猛地叫起来,脸色发白。 “哎——你看,你要说这话我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我这么一说,秋总都不同意了,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是那小子单方面动手动脚,难道是你们二人互相主动的?”白老三无耻地说着:“那我这好人可就做得没意思了,我这时坏了两个人的好事啊。” “你——你无耻!”秋桐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你住嘴——”李顺这时眨了眨眼睛,突然冲秋桐喝道:“不准你说话,我要听白老板说完。” 白老三得意地又笑了下:“我当时没有多想啊,就认定是小易是在欺负你女朋友,就停下车要制止,没想到易克胆子不小,不但不听我的,还骂我,对我出手,我又不会武功,怎么打得过他啊,幸亏我的司机在旁,才没有被他打伤,正闹着呢,伍老板正好过来了。哎,幸亏伍老板过来了,我们俩今晚也未必能打得过易克,这亏我可就是吃定了。” 伍德这时做恍然大悟状看着白老三:“啊,是这么回事?怎么是这么回事呢?这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呢,哎,真的不敢想啊。” 我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做声,脑子里琢磨着今晚事情的经过,琢磨着伍德的每一句话和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 秋桐看着我的表情,也不说话了,但是脸上充满了担忧和惊惧。 李顺这时看着地面不说话,脸色阴沉着,一会儿抬起头慢慢向我走来。李顺背对着伍德和白老三向我走来的,边走李顺突然冲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敏锐地捕捉住了李顺这一瞬的眼神,脑子迅速反应过来,于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顺向我走近。 走到我跟前,李顺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向我的下巴踢过来—— “啊——”我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就在李顺的脚正好接触我的皮肤的瞬间,我应声倒地。 “混蛋,竟然敢对我的女人做这样的事,我非打死你不可!”李顺咆哮着对我大吼。 秋桐惊叫一声,扑过来,弯腰拉住我的胳膊:“易克——” “李老板,你听我解释,不是这么回事,不是的。”我做语无伦次状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抱着下巴:“你听我解释,我和秋总是在散步,正在散步……” “住嘴——解释个屁!把他给我拉到车上去,回去我要好好教训他!”李顺大吼。 老秦这时立刻过来,将我一把拉起,将我的胳膊反别到背后,接着就往车上推,我顺从地配合着老秦。 “李顺,你混蛋——你到底听谁的?”秋桐这时站起来,冲着李顺骂了起来,她似乎真的以为李顺把我踢伤了。 “你——你要气死我,把她也给我拉到车里去,还狡辩,回去再给你算账。”李顺大吼一声,手一指,二子和小五忙过来把秋桐往车里拉,秋桐也到了车里。 我们上的都是第一辆车,都在后座。 上了车,车门关上,秋桐忙看着我:“易克,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我咧嘴冲秋桐一笑:“没伤着,没事的,李老板没踢到我。” “这个混蛋,这个糊涂虫,别人几句话,他就犯浑!”秋桐气得依旧浑身发抖。 “秋总,别说话,看着外面。”我边看着外面边对秋桐说。 秋桐不说话了,和我一起看着外面。 第261章 差点上当 此时,李顺和白老三以及伍德正说着什么,一会儿,李顺和白老三握了握手,然后白老三上车径直离去,伍德又和李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和李顺握手告别,往回走去。 然后,李顺直奔车而来,上了车副驾驶位置,对驾驶员说:“开车,先送秋桐回家。” “李顺,你个糊涂蛋,那白老三在胡扯八道,你怎么就相信他!”秋桐又叫起来。 “住嘴,你懂什么,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不懂的。”李顺头也不回地说,口气缓和了许多。 “你——”秋桐一下子被噎住了。 李顺这时回过头来:“易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顺听完,半天没有做声,鼻孔里只喘粗气,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今晚,我差点上了当,幸亏伍老板提醒了我。”一会儿,李顺闷声说。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李顺到底有没有上当,不知道伍德的提醒到底是让李顺上了当还是没上当。 “刚才,你配合得很好,恰如其分。”李顺又说。 秋桐睁大眼睛看着我和李顺,一时似乎懵了。 我没做声。 “你俩刚才在演戏?”秋桐说。 “我没那么傻,我知道当时该怎么做。”李顺哼笑了一声:“白老三,哼,走着瞧。” “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秋桐又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李顺看着秋桐,半天没说话。 我看着李顺的眼睛,一刹那,我看到,李顺的眼里闪出深深的关切,转瞬即逝。 “秋桐,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李顺一会儿冷冷地说了一句。 秋桐瞪着李顺,没有说话。 这时,秋桐家到了,李顺接着说:“回家吧,好好睡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秋桐看了看李顺:“你要把易克拉到那里去?” “送他回家!”李顺回过头不再看秋桐。 秋桐看着我:“易克,今晚你受苦了,谢谢你!” “我没事的,秋总回家吧!”我做轻松状笑着。 秋桐咬了咬嘴唇,然后发出一声叹息,下车走了。 “走,送易克回家!”李顺说。 车子继续前行,我回过头,看到二子小五老秦的车跟在后面。 “今晚,你做的很好。”李顺说了一句。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职责!”我说。 “对,这是你的职责。”李顺说:“妈的,白老三,狗日的,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看他真的是活腻了。此仇不报,我李顺就不在道上混了。今晚幸亏将军暗示提醒我,我暂且假装信了他,麻痹他一下。等着吧,我非和他决一死战不可。” “李老板,将军他——” “他怎么了?” “他也未必就能全信。” “狗屁,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少胡说八道——”李顺回过头,不悦地看着我:“将军和我之间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我对将军的信任,是不可动摇的。这个世界上,我可以怀疑任何人,却唯独不会怀疑他,我和将军是共患难过来的,一起在日本生死打拼出来的,我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别看将军在我和白老三之间装作谁也不偏袒的样子,其实,将军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要说了,再说别怪我翻脸了!”李顺脸一拉,很不高兴。 我于是闭口不说了。 “不过,今晚那个匿名电话是谁打的呢?妈的,我刚回到星海,他怎么就知道的呢。”李顺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心里思忖着,没有说话。 很快,我到了,下车,李顺他们径直离去,不知去了哪里。 回到家,冬儿已经睡了,我简单洗了洗,悄悄上床躺下,这时,才感到浑身疼痛,肌肉疼,骨头倒没事。 我睡不着,睁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 一会儿,我又想起了四哥,想起了白老三,想起了伍德…… 隐隐约约,我似乎觉得这一切后面,都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在有计划有步骤地安排着这一切。 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呢?这么操作,究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我绞尽脑汁想着,注意力渐渐集中到了伍德身上,难道是他?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到半夜,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第二天,我没有见到李顺,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来星海是干嘛的。 在公司的走廊里,秋桐见到了我,关心地过问我的身体,得知我没事,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一会儿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忧虑。 我知道秋桐为什么如此忧虑,想安慰她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昨晚真的接着就回去了?”秋桐半晌看着我说。 “嗯,是的!”我点点头。 “嗯……”秋桐点了点头,接着说:“易克,我真的想和你说,你是个好人,真的,昨晚,你又一次救了我,为了我,你受的苦太多了。” 秋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感动,还有深深的关切。 看着秋桐的眼神,听着秋桐的话语,我的心里一颤,脱口而出:“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自己这话很唐突,走了嘴,忙住了口,紧张地看着秋桐,心跳加速。 妈呀,这句无比狗血的表白是多么地俗套,多么地常见。 但是,此刻,在我和秋桐之间说出来,却又好似是一个霹雳。 秋桐的身体一颤,脸唰就红了,神情很不自然,有些局促,有些紧张,呼吸似乎都有些不成溜,眼睛看着地面,半天,说了句:“谢谢你……” 秋桐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急促,嗓音很低,很低。 我不知道秋桐的这两个“谢谢”里到底包含了怎样的内容。 迄今为止,我在现实里情不自禁向秋桐表白过两次,一次是“你却只有一个”,这次是“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一次比一次直白。 我不知道秋桐会怎么理解我的话,会怎么看待我,也不知道这话会对秋桐的内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秋桐紧紧抿着嘴唇,匆匆走了。 我独自站在那里,看着秋桐离去的背影,心砰砰跳了很久。 到了办公室,曹腾正拿着打印好的一份完档在那里看着,见我进来,笑笑:“易兄,关于dm和广告夹页的那个方案我做出初稿了,你来帮我把把关吧。” 说着,曹腾站起来走过来,把方案递给我,我忙说:“曹兄,把关万万不敢当,我拜读还差不多。你做的方案,准行,我不需要看!” 话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接过来方案,我想看看曹腾的能量。 “呵呵,易兄客气了言过了,这方案领导是安排我们一起来做的,理应你过目看看。”曹腾笑着:“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我们再一起琢磨。” 我于是不再客气,开始坐下来看曹腾的方案。 我看的很认真很仔细,看罢,我心里暗吃一惊。 曹腾这方案做的太完美了,不但我那天口头讲的那些内容全部上去了,而且还给予了细化和条理化,而且,关于这项业务的具体操作流程,从发动到实施到考核到监督到反馈,每一个流程都是那么完备,特别是毛利润和纯利润的核算以及分配,核算地十分精准。 我看完一遍,不由又认认真真看了第二遍,边看边琢磨着曹腾的思路,不由暗暗赞叹曹腾的能力提高之快,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之强,脑瓜子之聪明。 “曹兄,佩服,这方案做的太棒了,我看了两遍,受益匪浅!”我看完后,由衷地对曹腾说:“这方案已经很完备了,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修改的了。” “谢谢易兄的夸奖。”曹腾自得地笑了,接着又谦虚了一句:“我这方案里面可是吸取了易兄的不少东西,易兄的坚决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还是要多向易兄学习的。” 正说着,苏定国进来了,我把方案递给曹腾,然后曹腾把方案给了苏定国:“苏总,方案出来了,我做的,然后易经理看了下。” 苏定国接过去看了看我,又看看曹腾,笑着说:“速度不慢啊,我这就给秋总送过去。” 当天下午,秋桐召集公司人员开会,参加会议的有赵大健、苏定国、我和曹腾,还有公司分拣、财务、车队等部门的负责人。 会议开始后,秋桐直接发言:“今天这个会,主要内容是部署公司广告夹页业务的开展,作为公司市场开发的第一步,作为公司开发的第一个业务,综合业务部的两位经理联合拿出了实施操作方案,我和赵总、苏总讨论审阅了,同时给孙总进行了汇报,孙总给予了充分肯定,决定开始落实。” 赵大健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仰脸看着天花板。 “方案分为两大块,一个是dm业务,一个是广告夹页业务,根据公司的实际,我们决定分两步走,先拓展广告夹页业务,dm业务因为牵扯到比较复杂的手续和程序,作为第二步来走。”秋桐继续说。 这时,赵大健插了一句:“秋总,上午经理办公会上我就没问,这个dm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呢?做业务就做业务呗,整什么稀奇古怪的英文单词掺和在里面,拽什么洋啊?” 赵大健显然是没事找事,经理办公会上不问,在这里突然发问。 秋桐看了一眼赵大健,抿了抿嘴唇,心平气和地说:“dm来源于英文directmail,意为快讯商业广告,通常由八开或十六开广告纸正反面彩色印刷而成。” “那就叫商业广告快讯得了,整那些听不懂的洋名字干嘛啊,费劲。”赵大健阴阳怪气地说:“我们是发行公司,主业是发行报纸,这报纸发行不好好干,整广告快讯干嘛,这不是吃饱了没事撑的?这不是不务正业嘛?我看,整这玩意儿,没多大意义。” 赵大健有话不在经理办公会上讲,在这里突然开火了,显然是别有目的。 第262章 潜力 秋桐说:“我上午在经理办公会上就说了,这是报业发行经营业务的延伸,是充分发挥挖掘报业发行资源的有益之举,我们的报业发行网络,目前还没有充分发挥出全部的能量,还有很大潜力可以利用。我们此举,是符合集团党委关于报业经营的有关指示精神的,是符合市场运行规律的,我们的报业发行,不能只守着集团吃老本,要走出去,面向社会,面向市场,实现更大更好的经济效益。” “我看,这是浪费人力物力浪费资源,会影响主业的发展,到时候报纸征订完不成,报纸投递干不好,一切都白搭。”赵大健又说了一句。 与会者都不做声,看着赵大健和秋桐在这里辩论。 我正想开口帮秋桐辩驳赵大健,曹腾突然开口了:“赵总,我说两句,我觉得,公司关于开展dm业务的决策是正确的,名字叫什么无所谓,大家熟悉了就行。而且,社会上这项业务都是这么称呼的,我们也没有必要非得成大家不熟悉的,dm业务,无论从集团利益还是公司利益,无论从增加公司的收入还是增加分拣员、发行员、驾驶员的收入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事情。 而且,秋总也说了,这是符合集团党委关于经营工作的有关精神的,是符合市场规律的,既然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做呢?反正我们的发行网络资源优势是名摆在这里的。而且,我们做这个,也不会额外投入人力物力。” 曹腾的突然发言,出乎我的意料,显然也出乎秋桐的意料,还出乎赵大健的意料。 或许赵大健本来以为我会跳出来帮腔,他的意料是对的,我一出来帮腔,他就可以直接把矛头指向我,没想到先跳出来的是曹腾。 刚才赵大健和秋桐辩论的时候,大家都不好说话,避免站错队引起嫌疑,现在曹腾这么一说,与会的大家纷纷都符合着赞同,一下子把赵大健孤立了。 赵大健一下子没了劲头,不吭声了,狠狠瞪了曹腾一眼。 我一时猜不透曹腾此时突然说这番话的用意,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发言。 这时苏定国说话了:“好了,大家先不要说了,听秋总继续部署工作。” 大家安静下来,秋桐微笑了一下,看着赵大健:“赵总,关于这事,我们会后可以继续单独交流,但是,今天我们的经理办公会已经通过了这个方案,那今天的工作部署还是要继续进行。” 赵大健面无表情,不说话,秋桐继续部署工作。 大家都凝神听着。 部署完,秋桐看着赵大健,笑了下:“发行站这一块,赵总分管,那么,就需要赵总费心安排了。我看,适当的时候,可以专门召开站长会,具体落实一下。” 我原来以为秋桐会亲自召开站长会亲自部署,但是秋桐却直接安排给了赵大健,我不由有些担心,赵大健这那鸟人向来不听话,说不定不会好好落实的。 我不明白秋桐为什么此时会突然这么信任赵大健,我不相信秋桐真的会如此信任赵大健,难道她后面还有什么玄机? 我此时委实不知秋桐的真实打算,难道她在策划着对赵大健的另一次出击? 秋桐当着大家一说这话,赵大健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位置的重要性和权力的存在,傲慢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天花板,依旧不说话。 这孩子越来越倔了,该到了打下屁股的时候了。 秋桐似乎对赵大健的牛逼哄哄毫不为意,然后接着继续对各相关部门进行部署。 最后,秋桐说:“全部的工作就是这些,各部门各相关人员立刻就开始启动此项工作,大家要互相配合好,市场后勤这一块,苏总负责协调,发行投放这一块,赵总负责协调。” 大家都点头答应着,赵大健瘪着嘴巴,眼皮也不抬一下。 然后,散会,大家自行散去。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刚下楼要开车走,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地下皇者的。 “老弟,怎么搞的,昨晚你又惹白老板不高兴了?”黄者在电话里上来就说:“你说这算是怎么弄回事啊,我们好心好意想缓和你和他的关系,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给你一个良机,让他放你一马,没想到昨晚又和他过不去,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拿枪指着他,你可是第二次这样了。” “我不想得罪他,我没办法,被逼的!”我淡淡说了句。 黄者说:“老弟啊,别这么说话,谁能逼你呢?我看,你还是抓紧去找我那天给你说的那个人吧,找到了,将军会出面帮你说好话的,会摆平你和白老三之间的事情的,你要好好抓紧啊,不要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意。 兄弟,将军之所以要这么帮你,一来是看在李老板的面子上,二来呢,将军是个看重人才的人,将军对你的能力和身手一直很欣赏,爱才啊,他不忍心看着你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毁在和白老板的恩怨里、你是个明白人,自己心里可以一定要有数。” “谢谢你,谢谢将军。”我说:“我现在正到处打听你让我找的那个人的下落呢,我也不想得罪白老板的。” “呵呵,那就好,对了,我再提醒你一下,这人功夫不弱,手脚很厉害,你一旦发现了,要格外小心,要是你没把握控制住他,就抓紧和我联系。”黄者说。 我猜他们之所以让我找四哥,可能也是出于对四哥功夫的忌惮,看中了我的功夫,想借助我来擒住四哥。或者,他们是想让我和四哥两虎相斗,然后必有一伤,接着他们自然就可以轻松收拾另一个。 我根本就不会相信黄者说的我只要找到抓住四哥交给他们就可以了了我和白老三恩怨的屁话,老子没那么傻。 不过,我在黄者和将军面前还是需要装傻的。 我接着和黄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哎,老兄,昨晚带着美女出去,干嘛去了?” 黄者一听,顿了下,接着呵呵笑了:“我是单身汉啊,老弟,我找女朋友不犯法吧?昨晚我带小亲茹出去吃饭唱歌蹦迪了。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家了,是不是?” 我说:“你真的喜欢她吗?” “是啊,活泼可爱清纯的小姑娘,心地还很善良,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黄者说。 “那她喜欢你吗?”我说。 “呵呵……虽然我长得不咋地,但是,你老兄我怎么也是经过风雨的人了,也算是成熟男吧,这成熟的女人,不正是少女的杀手吗?老弟,我知道你和小亲茹很熟悉,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你放心,你老兄我做事是有分寸的,我虽然做过很多坏事,但是,很多时候是没办法,不做不行,可是,我这个人还是有做人的基本良心的,我不会做对不住小亲茹的事情的,我是准备要好好对待她的,我会好好疼她的。” 我对黄者的话半信半疑,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我上次和小亲茹交谈时,她似乎就对黄者比较有好感。 看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外人是不好干涉的。 我这时还有个最大的担忧,那就是一旦黄者和小亲茹关系一天天亲密起来,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那么,黄者说不定很快就能轻而易举从小亲茹口里套出关于我以前的事情来,主要是我以前的老板身份。 我虽然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和黄者打完电话,我刚要上车,又来了电话,这回是老秦打来的。 “老秦,你们还在星海吗?”我问老秦。 老秦没有回答我的话,却说:“老弟,你在星海的担子可不轻啊,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危,时刻注意。” 我想老秦说的担子应该指的是保护秋桐这事。 看来老秦似乎不想告诉我他们目前的所在,我也就不问了,说:“好的,谢谢老秦,我会注意的。” “我们是一个团体在一起,而你,现在几乎就是单枪匹马,孤立无援。”老秦继续说:“老弟,随时注意保持联系,有事直接找我。” 我很感激老秦的仗义:“嗯,好的!” 这时我又想起了段祥龙的事情,就问老秦:“段祥龙现在什么情况?” “他……”老秦的声音停顿了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 我知道老秦或许有难言之隐,就说:“老秦,你不必告诉我了,算我多嘴,又乱问了。” “呵呵,老弟,你想多了。”老秦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好吧,我告诉你。” 我等着老秦说话。 “这么说吧,段祥龙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不但没事,还成了李老板和赌场的座上客。”老秦说。 “啊——”我愣了。 我虽然不希望李顺把段祥龙整死,但是,我却做梦也没想到段祥龙会成为李顺的座上客,我以为李顺会狠狠敲段祥龙一笔的,至少把赌场损失的钱要回来。 “很出乎意料吧!”老秦说。 “嗯……”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但出乎你的依靠,也同样出乎我的意料,出乎所有知情人的意料。”老秦说:“但是,接着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李老板的心思,我知道了李老板的打算,李老板这一手确实是高啊,我都不得不佩服李老板高屋建瓴的发展目光。” 第263章 十分好奇 “到底是怎么了?”我问老秦,心里十分好奇。 老秦说:“李老板之所以放过段祥龙,是有深远的考虑的,他那晚和段祥龙谈了很久,之后客客气气把段祥龙放了回去,接着,第二天,段祥龙接着又来赌了,当然,这回他是正儿八经凭运气堵了,没有任何猫腻。 但这次段祥龙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还带来了2个和他家底差不多的同样喜好赌博的老板,一起来赌的。接下来的几天,段祥龙陆陆续续带了总共6个大老板来这里赌博,这些人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成为了赌场的常客,大把大把往赌场里扔钱。 而李老板吩咐了,对段祥龙不要痛杀,点到为止就可以,对他带来的那几个老板,手下毫不留情,该杀的杀,该宰的宰。不出几天,赌场从段祥龙身上损失的钱就全部找回来了,不止如此,还开始从这几个老板身上狠赚了。 老板又吩咐了,下一步不让段祥龙输钱了,但是也不能大赢,而且隔段时间还根据他带来的几个老板输钱的情况按比例给段祥龙一部分提成。这回,老弟,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李顺之所以要放过段祥龙,不是只盯住了那部分钱,而是要利用段祥龙的关系,挖掘他的社会资源,让他往赌场里带老板,利用他来给赌场赚钱。 段祥龙既然做生意,认识的老板自然就多,老板里面喜欢玩钱的人很多,他往这里给理顺带人,在李顺眼里,哪里带的是人,而是大把的钞票,免掉了段祥龙的那部分钱,赚到了更多的钱,这笔帐自然是划算的。 换句话说,段祥龙等于成了李顺这赌场的中间人,通过介绍客户来避免了自己的灾祸,还赚到了钱,只不过他坑害的是自己的朋友而已。 我终于明白了李顺在段祥龙这事上的完整思路,不由对李顺有了深深的敬佩,手段确实高明,我是绝对想不出来。 同时,我也感到了李顺做事的狠辣,段祥龙带来的这几位老板,最后的结局必将是倾家荡产。 老秦继续说:“现在,段祥龙不但不是赌场的普通客人,还是赌场的招财神啊,自己赌钱不会再大输,偶尔还能赢不少,而且,老板还会定期给他抽水,段祥龙拉来的老板越多,李老板给他抽的水越多。 那天我偶尔听见段祥龙在李老板面前夸口,说他还有很多有钱的朋友喜欢玩牌的,他再往这里拉10个8个不成问题。李老板听了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如果段祥龙要是能发展到长期稳定的30个大客户,他就给段祥龙这赌场20%的股份。” 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觉得有些可怕,段祥龙可怕,李顺也可怕。 我这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段祥龙没发觉我和赌场的事情吧?” 老秦说:“这个……从目前来说,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李老板虽然对段祥龙很热情好客,但是背地里一直盯住我对他要严加监控,随时都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毕竟这家伙是搞过鬼的,李老板对他也不是很信任,担心他再故伎重演。我随时都在监控着他,这几天不在宁州,我也专门安排了得力的人盯着,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他似乎应该是没有觉察到你和赌场的关系。” “哦……”我松了口气。 老秦在话里有意无意给我透漏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李顺和他们这一行暂时不会回宁州,可能要在星海呆上几天。 当然,李顺这次回来干嘛,我不能再问老秦了,即使问,老秦也未必知道。 “现在是不知道,不过,以后会不会知道,我也不敢打包票。”老秦接着说:“那天,我偶尔听到段祥龙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李老板,说我们这里是怎么查到他搞的猫腻的。” “哦……”我一听,心提了起来:“李老板怎么说的?” “李老板当场就大笑了起来,打了个哈哈,说:我这里有位高人啊,你那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我告诉你,他降龙捉怪的本事大着呢。接着段祥龙说想拜见那位高人,李顺搪塞了几句,说高人现在不在宁州,场子没事的时候不会出现,一旦有事,就会出现捉鬼。接着,李老板就不提这事了,段祥龙转悠了半天眼珠子,也不说话了。”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却隐隐觉得很不踏实。 “段祥龙这人,看起来貌似简单,却是再也是不可小视之人。”老秦说:“我看,目前他表面上做顺从配合状,心里怎么想的,难说。” “老秦,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我说:“我担心李老板会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呵呵,老弟,你也不要多虑,李老板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一物降一物,就看谁能降地住谁,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呢,我倒是担心星海这边,担心你老弟。 我们在宁州是有个整体,一帮子人,而你在这里,是单枪匹马,而且面对的不是草包,是兵强马壮的白老三之流。白老三对你的怨恨似乎很强烈,江湖上的人都有两面,正大光明、仗义疏财和阴险狡诈、无恶不作,白老三是黑白两道通吃之人。 随着李老板父母职务的调整,李老板现在在星海的势头有些减弱,加上人马南下,在星海和白老三对抗的力量失去了平衡,目前最有力楔在星海的钉子就是你了。而你还得承担着保护秋总、保护你的女朋友,保护好自己的责任,担子很重,压力很大,风险不小,出行处事要格外小心。 在星海,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是斗不过白老三的,既然暂时斗不过,那么,就要学地聪明点,学会避其锋芒,学会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祸。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要有忍辱负重的气度和气魄,就像我在金三角丛林的那些岁月,我不也是一直过来了。”老秦语重心长地说。 我听着老秦的话,不由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和老秦通完电话,我开车出门,刚出了大门,正好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路边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车窗开了一半,开车的戴着墨镜,不是别人,正是我久违的张小天。 我开车在张小天跟前停下,没有下车,摇下窗户:“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小天摘下墨镜,看着我:“呵呵,易克啊,怎么,下班了?我来这里干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我笑了下:“可以不汇报!” “那就是了!”张小天讥笑的看了我一眼:“嗨——鸟枪换炮了啊,混上专车了,牛叉哦,这车好高档啊。” 我笑了笑,接着对张小天说:“我警告你,不准招惹云朵。” 我当然知道张小天来这里的目的。 张小天听我这么一说,倏地收起了笑容:“易克,我警告你,不要招惹我,你自己一屁股屎还擦不干净,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还管我?我告诉你,你跟白老板手下几个兄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小子仗着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愣头愣脑招惹他们,我看,你是不想过安稳日子了。” 我笑了下:“我屁股上的屎我自己会擦,我倒是劝你,做人做事有点良心,你他妈的当初丧尽天良害了云朵,现在又不要脸来找云朵,你怎么脸皮就这么厚呢?” 张小天脸色一怒:“你他妈的骂谁?我就是来找云朵,管你狗屁事?” “我他妈的骂的就是你,不光骂你,我还想揍你!”说着,我下了车,恨得牙根痒痒,真想立刻就把张小天一把揪出来狠揍一顿。 张小天看我下了车,神色有些紧张,他似乎觉得我真的要揍他了。 正在这时,云朵从公司里走了出来。 张小天一看云朵,不理我了,下车冲着云朵就喊:“哎——云朵,我来接你下班了,我今晚请你去吃海鲜。” 张小天这么一喊,云朵看到了我们,她原本似乎是打算要穿过马路去坐公交车回家的,看到我们,她径直走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云朵冷冷地看着张小天。 “我是专门来接你的,好久不见你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刚回来,这不就赶紧来接你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张小天陪着笑脸看着云朵。 云朵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我为什么在这里,接着又看了一眼张小天,淡淡地说:“谢谢,不用!以后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请你自重。” “哎——我哪里是纠缠你啊,我是关心你,我……”张小天还没有表白完,云朵径直就打开我的车后座,上了车,然后对我说:“大哥,我们走——” 我于是直接上车,开车离去,离去的一刹那,我看到张小天的脸色很难看,眼里发出嫉恨和愤怒的目光。 我开车带着云朵离去,云朵坐在后座,半天说了一句:“大哥,你不要搭理他。” “这狗日的,我刚才想揍他的!”我边开车边说。 “揍他会脏了你的手,我不想你的手被弄脏。”云朵说:“答应我,不要再搭理他,行吗?” “他不招惹你,我不会揍他的,没那闲工夫!”我说。 “唉……”云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去哪里?”我说。 “你去哪里?”云朵说。 “你要去哪里,我先送你!” “你是要先去接冬儿姐回家吧?”云朵说了一句,接着说:“那你先去吧,停下车,我直接坐公交回去!” 我担心张小天会跟上来纠缠云朵,就说:“不行,我先送你回去!” “那你会耽误了接冬儿姐的!不要了。” “不耽误,不要啰嗦了。” 云朵沉默了下,接着说:“那这样吧,我们一起,先去接冬儿姐,然后一起走不就得了,正好我回家的路和你们顺路。” 我听冬儿说的有理,就开车直奔海峰公司而去。 第264章 不冷不热 到了海峰办事处的楼下,刚停下车,正好冬儿下楼,看见我的车,冬儿笑吟吟地走过来。走到跟前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坐在后座的云朵,神色一变,脸色登时就拉了下来,似乎是我和云朵在车上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我正要和冬儿说话,云朵这时却打开车门下了车,笑着对冬儿说:“冬儿姐,你下班了。” “额……”冬儿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呵呵,你上车吧,你们走吧,我要上去了。”云朵说了一句。 我登时有些意外,接着就明白过来,云朵一定是看到了冬儿难看的脸色,明白冬儿似乎为什么不高兴,她于是就急中生智,下车上楼,好像是她搭我的顺风车来找海峰的。 冬儿一听云朵这话,脸色登时就缓和了:“云朵,你是来……” “我是来找海峰哥的,下班的时候易大哥开车来接你,我就搭了顺风车。”云朵干涩地说了一句。 “呵呵,好啊,海峰正在办公室里加班,见了你,会很高兴的,去吧,去吧。”冬儿热情地拉了拉云朵的手。 云朵笑了下,然后就上楼去了。 我知道,海峰这次和云朵的见面,纯属巧合,是被冬儿逼出来的。海峰一直在追云朵,见到云朵主动来了,还不高兴坏了,从某种意义上,他似乎要感谢冬儿。然而,这感谢实在是来得很尴尬痛苦和别扭。 看着云朵进了楼门,冬儿上了我的车,我们直接往回走。 “小克,昨晚几点回来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冬儿随意地问了我一句。 “哦……昨晚啊,我也不知道几点回来的,大概有11点了吧。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得呼呼的。” “和客户喝酒就喝了这么久啊,喝多了没有?”冬儿又说。 “没有!”我忙说:“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一般人是灌不醉我的。” “昨晚打架是输了还是赢了?”冬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忙说:“什么打架啊,你说的是什么啊?” “少给我装傻,我问你,回答我!”冬儿转过脸盯住我。 “这……你……你凭什么说我打架了?”我吞吞吐吐地说。 “就凭你今天早上换下来的衣服,我一看那衣服就知道你昨晚又和人打架了,只是我早上没做声而已。”冬儿盯住我:“小克,我告诉你,有些事,我不说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搭理,但是,你不准给我撒谎。” “喔……”我开着车,心里有些沮丧。 “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喝点酒就惹事,还和人打架,你当你还是那些胡子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冬儿开始数落我:“你有打架这本事,有打架这精力,去挣钱啊,耗费在打架上算什么。” 我默不作声,听着冬儿的唠叨。 冬儿说了半天,看我一直不做声,气慢慢消了,问我:“昨晚赢了输了?” “没输。”我说。 “吃亏了吗?” “没——” “受伤了吗?” “没。” “嗯……和我估计的差不多,我就知道你打架不会吃亏的。”冬儿说着,忍不住笑了下。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 “不准笑——”冬儿接着又板起脸:“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喝酒回来这么晚,酒后不准滋事,更不准和人家打架,这北方的社会治安本来就乱,大街上混混很多,不比宁州长三角一带的社会秩序好,你不要惹事,听见了没?” “嗯……”我答应着。 “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就我们两个人,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心里怎么放得下。”冬儿说:“我现在不图别的,就图我们能安安稳稳发财赚钱,我们不招惹任何人,就是别人招惹了你,能忍地也要忍,不要让我在家里提心吊胆,知道吗?” 我继续答应着。 “唉……”冬儿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楚和委屈。 听着冬儿的叹息,我心里突然很难受,觉得对不住冬儿。 当夜无话,第二天,在公司里,按照秋桐的部署,各有关部门紧锣密鼓都开展起了广告夹页业务的筹备和落实工作,我和曹腾分别召开了各自的人员会议,进行了简短的动员和培训,以及相关事宜的安排。 可是,一整天,我唯独没有看到赵大健召集各发行站站长部署这件事。 广告夹页业务要说开展,其实很快的,不需要多大的过程,赵大健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动静,我不禁有些担心。 第二天,我依然没有看到赵大健有任何动静,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这连续两天都没在公司里见到赵大健,这家伙干嘛去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不光赵大健没动静,而秋桐似乎也显得很沉得住气,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似乎她很尊重分管领导,不会去干涉赵大健老总的分管领域。 下午快下班时,我终于沉不住气了,走进了秋桐的办公室。 秋桐正托着腮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见到我走进来,秋桐怔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来,不知为何,脸色却突然有些微红。 我不知道秋桐在寻思什么,不过她的脸一红,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说的那句话:“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的心不由就加速跳动了一下。 秋桐很快恢复常态,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看着我,笑了下:“易克,你来了。” 似乎秋桐即使知道我没事也对我来她办公室没有什么反感之意,我自我感觉有点良好。 我进来,秋桐指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说完,秋桐站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 我坐下,看着秋桐:“秋总,广告夹页的各项工作都部署完了,正在紧锣密鼓落实中。” “嗯………”秋桐点点头,接着又笑了:“易克,我不是说过,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那么客气称呼职务,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我咧了咧嘴:“这……” “这什么?” “这……我不习惯,叫不出口。”我说。 “开了口就习惯了。”秋桐笑起来,接着说:“哎——我现在发现,我这个领导,在你面前似乎名不符其实啊,其实呢,我觉得你比我能耐大,你一口一个秋总,我实在是有些不敢当啊。再说,我现在把你当好朋友,一叫职务,好像觉得生分了。” “秋总,你言重了,我哪里比的上你。” “看,又开始了。”秋桐含笑看着我。 我无声地笑了,心中有点异样的感觉,我鼓了鼓勇气:“秋桐。” “哎——”秋桐甜甜地答应了一句,笑着:“这不就行了,我比你大一岁,你叫我秋姐也是不错滴。” 我忍不住笑了:“那……还是叫秋桐吧。” 其实我心里很想叫她“阿桐”,当然我现在是无论如何不敢叫的。 “不过,在同事们面前,还是要板板正正叫俺秋总哦。”秋桐故作一般正经的样子说。 “嗯哪。”我点点头。 “看你平时一副玩世不恭或者装傻或者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倒是很听话了。”秋桐微笑着看着我:“小伙子,到俺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呢?” 似乎秋桐此刻很开心。 我说:“哪里什么指示,我是来你这里向说件事。” “什么事呢?”秋桐看着我。 我说:“就是赵总那边,这都过去两天了,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呢?可别耽误了大事啊。” “哦,你是为这事来找我的。”秋桐沉吟了一下:“赵总这两天一直没在公司里,估计是到各站去部署了吧。” “一个站一个站的跑,岂不是自讨苦吃,哪里比得上开一个站长会,集中部署。” “呵呵……”秋桐笑了下,想说什么,接着又闭了嘴,沉吟了下,打开座机免提,拨打了几个号码,接着就通了。 “嗯……”电话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这是赵大健的声音。 “你好赵总,我是秋桐!” “知道,什么事?”赵大健漫不经心的声音。 “嗯,是关于那广告夹页业务的事情,我想知道各发行站部署地怎么样了?”秋桐平静地对着话机说。 “怎么?对我不信任,检查我的工作?”赵大健不满的声音。 “你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为我在询问!”秋桐不轻不重地说。 “既然我分管这一块,我怎么干,不用你操心,你才做发行多久,我干发行的零头都比你多,这一行,我比你懂,不用你对我指手划脚的。”赵大健不耐烦地说。 “呵呵,赵总是老发行,我当然知道,比我的资历资格老,我更是了解,不过,身在其位,我需要了解工作的进展情况,这也是必须的。”秋桐微笑着说,似乎一点都不动气。 “我正在各个站转悠呢,检查督促各站的工作,我想,你不用操这么多心。既然我是分管领导,工作怎么做,我心里自然有数!”赵大健说。 “哦,那就好,对不起,打扰了。”秋桐说。 “哼,闲扯淡,瞎折腾。”赵大健说着挂了电话。 赵大健似乎对秋桐部署的公司新业务很不满。 第265章 带坏风气 打完电话,秋桐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对我说:“你都听见了吧?” “嗯……”我点点头:“其实我知道赵总下去,站上都要好酒好菜招待,他到各个县区站,经常会喝醉。” “我也知道。”秋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各站的经费本来就不足,用来打点协调当地的事情都很紧张,我早就多次说过,公司的人到站上公干,不要让站上破费,都是自己家人,吃个便餐就是,但他从来都不听。” “赵总这样做,会带坏了公司的风气。”我说:“此风当刹——” “呵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秋桐笑笑:“在公家单位,老资格老资历所谓的元老总是很难搞的,赵总这人贪杯好酒,酒后经常失言出洋相,集团领导都是知道的,但是,看在他多年老发行的份上,没人和他计较。” “那就一直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会耽误了公司的工作!”我说。 “自然不会这样下去……不过。”说到这里,秋桐狡黠地转了转眼珠,看着我笑了下,不说了。 我看着秋桐:“你眼珠子在滴溜溜转。” “噗——”秋桐笑起来:“眼珠子要是不转,那不就完蛋了。” 我笑起来“秋……桐,你心里有打算了是不是?” “哈……我不告诉你!”秋桐狡猾地笑着。 我呵呵傻笑起来。 “你看你,傻笑什么?”秋桐说:“其实你这家伙最狡猾了,一傻笑,我就知道你在盘算事儿……装傻的功夫,我看你是第一流。” “嘿嘿……”我被秋桐说穿了,又笑着。 “易克,我给你说个事,你注意掌控着,这第一单广告夹页业务,接单后你先告诉我,先不要急着操作。”一会儿,秋桐说:“我估计曹腾那边真正开始接单要有几天,你这边可能要快一些,先别急着做。” “为什么?”我说。 “嘻嘻……老弟,别这么好奇,听姐姐我的话就是……行不?”秋桐说。 秋桐在我面前自称姐姐,我心里觉得好奇妙的感觉,心里一乐,立马点头:“行,我什么都听你的!” 秋桐抿嘴笑了:“那就好。好了,经营委下午要开例会,我要去汇报下这广告夹页业务的开展情况,我这就要过去了。” 我于是站起来告辞,刚要出去,我的手机响了,冬儿打来的,说是今晚和海峰有个单位的酒场要参加,晚回家,让我不要去接她了,我答应着接完了电话,然后向秋桐点点头要出去。 “易克,等下——”秋桐又叫住了我:“冬儿妹妹晚上有招待,那你晚上怎么吃饭?” “随便哪里吃都可以!”我说。 “哦……”秋桐沉吟了下,接着看着我:“易克,我今晚想请你吃顿饭。” “哦……”我看着秋桐,秋桐的神色似乎很严肃庄重。 “我想,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秋桐顿了顿,似乎再次下了决心,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还有,我想和你说说关于我的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 我心里一震,秋桐今晚请我吃饭,会说些什么内容的话,会和我说些关于她的什么事情呢? 我真实地感觉到,现实里,我和秋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秋桐要主动告诉我她的事情了。 我带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秋桐的晚餐之约。 我隐隐感觉到,此次晚餐,非比往常。 正独自在办公室里无聊地胡思乱想着,突然风风火火进了一个美女,带着靓丽的风景和扑鼻的气息,是小猪。 很久没见小猪了,她怎么来了? “小猪,稀客啊!”我说。 “嗨——老弟,你好啊,很久不见,你还是这副老弟样啊,哈哈……”小猪笑着一屁股坐在我对面:“阿桐姐呢?” “阿桐开会去了!”我说。 “吖——阿桐也是你叫的?你得老老实实叫秋总,没大没小的,目无领导。”小猪嘻嘻哈哈和我开着玩笑:“怪不得我打她手机关机呢,原来开会去了。” “是的,你不好好读你的研究生,找她干嘛啊?”我说:“集团开会都是要关手机的。” “我想她了啊,想晚上找她蹭饭吃呢,嘿嘿……”小猪冲我做了个鬼脸:“好久没宰她一顿了,我心里这不是惦念着吗?” 小猪想晚上叫着秋桐一起去吃饭,那怎么行,秋桐晚上要和我一起吃饭的,小猪一来,多了一个人,我们俩怎么交心谈话啊,那今晚的安排岂不是要泡汤,我心里琢磨了下,对小猪说:“我看,你今晚是不行了。” “咋的了?”小猪看着我:“为什么不行了?” “我听说秋总今天的会很重要,内容很多,要开到晚上,晚上会上安排了便饭,饭后接着开!”我一般正经地说。 “哦……是这样啊,扫兴!”小猪满脸失望:“那我去接小雪去,接了小雪,我们娘俩一起吃。” “嗯……你们姊妹俩一起吃,很好!”我说。 “嗄——你这个死老弟,老是想占我便宜。”小猪瞪眼看着我,突然凑近我:“喂——我听说你把海珠蹬了,又换了老相好,是不是?” “死丫头,讲话真难听,胡说八道——”我说。 “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冬儿,以前的女朋友。”小猪说:“哎——看来,你这人还蛮恋旧的,可惜,可怜的海珠妹妹,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美丽的空姐,怎么就会看中了你呢?要是换了我啊,我才看不中你这臭小子。” “那你看中了谁?”我说。 “你说呢?”小猪反问我。 “海峰!”我说。 “答对了,老弟,给你加十分!”小猪高兴地说,接着又有些沮丧:“哎——这个海峰,好像对我不怎么感冒,好像对我的电波没反应哦,我每次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喝茶看电影,他十有八九都说有事,不是公事就是私事,哼……” “呵呵……其实海峰对你印象蛮好的,不管是你的容貌气质性格还是才华能力,特别是你边上学边经营一个旅游公司,很不简单的。”我说:“海峰其实是真的很忙。” “你啊,就是嘴皮子溜,两边说好话不得罪人,中庸之道。”小猪说:“你俩是铁哥们,告诉我,老弟,海峰现在是不是有了别的意中人了,正在和别的女孩子谈着?” “这个……”我犹豫了下:“我不知道。” 我本来想说海峰和云朵正在谈着的,但是想到云朵对海峰犹犹豫豫磨磨蹭蹭被动的态度,想到小猪和云朵的关系,我于是把话咽了下去,没说。 “我估计海峰应该是没有女朋友,这家伙眼眶子很高的,轻易一般的女孩进不去他的眼里。哎——我就不信我不行,我到底哪里不行啊,怪事了。老弟,没事多在海峰面前帮我撮合撮合啊,我自己当然会主观努力的。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追男孩子呢,我身后追我的男孩子一大堆,我还就看中了海峰。好了,不给你小屁孩说这些了,说多了把你教坏了,我去接着小雪,俺娘俩出去吃必胜客去。走了,白白,老弟!” 说完,不等我说话,小猪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看着小猪离去的背影,我笑着摇了摇头,今晚难得的晚餐差点就被小猪弄黄了。 下午5点多,秋桐开会回来了,我们下班,一起出去吃饭,我没有告诉秋桐小猪下午找她的事情。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人民路上的名典咖啡,隔着马路对面就是一家必胜客,进门的时候我闪过一个念头,小猪会不会是带着小雪在这里吃必胜客的呢? 我和秋桐到了二楼,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客人不多,大厅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十分温馨柔和。 点完餐后,秋桐和我面对面坐着,看了看窗外马路对过,接着说:“小猪正带着小雪在吃必胜客!” 我闻听一惊:“小猪打电话告诉你的?” “开会的时候我关了手机,开完会后看到了短信提示,给小猪打回去了,她说带着小雪来吃必胜客了。”秋桐说。 “哦……那……那小猪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别的?” “说了啊,问我不是要开会到晚上吗,我说没有啊,我告诉她说今晚我约了你吃饭的,有事情要谈,让她带小雪单独去吃饭。”秋桐看着我,笑了下:“你下午是不是糊弄小猪了?她嗷嗷叫着要找你算账呢。” 我一听,露馅了,呵呵笑了下,点了点头:“嗯哪。” “我就知道。”秋桐掩嘴笑了下:“你这家伙,鬼心眼着实不少,小猪被你哄的一愣一愣的,呵呵……” “我是担心小猪一起掺和进来,会影响我们今晚的事情。”我说。 秋桐笑了下,没有说话。 这时,点的餐上来了,我和秋桐边吃边聊。 “下午的会还好吗?”我问秋桐。 “还好,例会。”秋桐边吃边说。 “哦……” 秋桐抬起头看着我:“下午我汇报了广告夹页业务的部署和筹备情况,孙总很高兴。会后孙总单独找我,说他有个亲戚是开礼品专卖店的,印刷了很多广告宣传单,问我能不能通过公司的报纸来夹送,我一口就答应了,孙总说他会安排那亲戚很快就先送10万张夹页过来,你到时候注意接收。” 我看着秋桐:“价格你怎么和孙总说的?那广告单多大?几开的?” “免费!”秋桐说。 “免费?”我看着秋桐。 “是的,免费!”秋桐看着我:“我想了,孙总亲戚的这笔业务,作为我们公司的第一笔广告夹页业务,你手头要是有其他的业务,先稍微等下,开门红就从孙总开始,这业务不收费。孙总是领导,怎么着这面子得给吧?” 秋桐半真半假地笑着看我。 “你真的是因为孙总是领导才免费的?”我看着秋桐。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秋桐看着我。 “是,我无语,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我猜你是有道道。”我说:“秋桐,别老说我鬼心眼不少,我看你心眼也不少。” “易克,彼此彼此吧。”秋桐开心地笑了起来,却还是不点透她的真实想法,我此刻感觉,秋桐绝不是因为孙总是领导而免费的,而且,她要把孙总亲戚的这笔业务放在第一位来做,必定有她的小九九。 第266章 默默品味 吃完餐,我们要了咖啡。 秋桐默默地品味着咖啡,垂眼看着桌面,不说话了,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 看着秋桐沉静的神态,我的心也淡定下来,默默的看着秋桐。 突然,我想抽烟,正想伸手掏烟,秋桐突然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接着就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包软中华递给我:“呶——给你的,我就知道你这会儿想抽烟了。” 秋桐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从哪里弄的烟?买的?”我边接过来边说。 “你只管抽便是了,管我哪里弄来的干嘛呢?”秋桐说。 我打开,开始抽烟。 “给我一支。”秋桐突然说。 我看了秋桐一眼,抽出一支烟递给秋桐,秋桐把烟叼在嘴上,然后我给她点着。 秋桐轻轻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边抽烟边看着秋桐抽烟的样子,秋桐此刻显得很楚楚动人,我看了心里不禁有些爱怜。 “易克。”秋桐看着我,眼神有些迷蒙。 “嗯……”我注视着秋桐的眼睛。 “你给我说过的那两次话,你还记得吧?”秋桐说,神情很平静。 “记得!”我的心砰砰跳起来。 “我或许应该能明白你的想法,明白你的意思。”秋桐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不敢看秋桐的眼睛了,心跳愈发激烈,等着秋桐继续说下去。 半天,秋桐不说话了,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秋桐,她正注视着我,我急忙又回避开她的眼神。 “易克,我们认识有多久了?”秋桐轻声说。 我抬起头:“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从去年8月份鸭绿江上的游船开始打交道,我们认识快10个月了。”秋桐说:“是不是?” “是!” “时间过得真快,快10个月了。”秋桐的声音有些感慨,接着又轻声叹息了一下:“易克,当初认识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吧?” “是的!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说实在话,那次交道之后,其后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想到。”秋桐说:“当初,我对你的印象很坏,我就觉得你是个小痞子小混混,龌龊而卑俗,我当时对你的感觉,就是厌恶愤恨。” 我没有说话,看着秋桐。 “鬼使神差,你竟然跑到了星海,跑到了我的公司里来打工,潜伏在我的身边那么就我当时还就竟然没有发觉。”秋桐继续说:“等我发现了你,对你的感觉依然没有改变,我甚至想找机会抓你的小辫子将你开除走,我就觉得你不是好人。不过,后来,突然异军突起的云朵,让我开始怀疑她身边有高人,而你那一连串的不可思议的好运所带来的业绩,让我对你开始有了怀疑,对你的能力开始稍微有了猜测。 说实话,我不相信当时的云朵会有那么强的策划能力,我初步怀疑就是你在背后捣鼓的,但是,我没有证据,而云朵那妮子嘴巴也是相当严实,但是,我从云朵看你的眼神对你的态度里,还是能隐约感到一些什么。那时,虽然我对你的能力开始有新的看法,但是,我对你的人品,却依然带有偏见。 直到那次,我夜晚在海边遇险,你冒死救了我,直到那其后,你苏醒过来之后,在张小天舍弃了云朵,你开始照顾云朵,甚至为了云朵违背着自己的意愿去李顺那里做你并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开始对你的人品有了重新的认识。” 我凝神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说:“后来,经历了金三角、经历了青岛救助小雪,经历了云朵的重生,经历了我特意有意安排给你的一系列的营销策划,我逐渐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你。 我终于知道,易克,你低调冷漠愚钝的外表下,其实蕴藏着一颗炽热善良正直的心,潜藏着卓越超群的能力和能量,你能装憨卖傻,你能玩世不恭,你能以恶制恶,但是,你也能热心助人,你也能仗义疏财,你也能慎密思考,你也能精巧策划,你还能善于创新,你还能积极吸收新事物。 总之,现在的你,和去年8月份的你,在我眼里,形同二人,迥然不同。一个正直、善良、热情、奋进、豁达、好学、上进、拼搏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不同寻常卓越超群的男子汉,那就是你。” 我心潮涌动,心里有些发热。 “我不会吹捧人,更不会刻意去奉承某个人,我说的都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秋桐说:“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就是如此般的优秀,虽然我对你的过去不了解,只凭你自己说的那些经历来判断你,但是,我很明确的知道,凭你的能力和你的才华,在我这里,是委屈了你的,我是你的领导,不错,但是,论真本事,论综合的全面的真本事,我比不上你。 而我一直心有疑虑的一个事情,那就是你为什么会拒绝来自外部的邀请,而甘于在我这里屈就,我曾经一度以为你是带着李顺的某些秘密指令在这里潜伏,是为了监视我,搞垮我的工作,以达到李顺的目的。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意识多么卑微,多么小人之见,我看扁了你。我现在或许猜到你为什么执着于在这里不肯另谋高就了。” 我的心隐隐作痛。 “易克,我感谢你的好意,我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感动你对我的情意。”秋桐继续说:“但是,易克,你知道吗,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一个男人有了女人,或许还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但是,对于女人而言,则不同,一个女人一旦把心交给了一个男人,那么,是绝对不会再接纳另外的男人的,起码对我是这样。 我赞赏你的一切,唯独对你的生活作风不敢恭维,或者说对你对情感的态度不敢恭维,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说你对别的女人有好感就必定是邪恶的,再说,我也不了解你和冬儿妹妹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由衷地希望你和冬儿能幸福能快乐,衷心地祝福你们能百年好合。” 我知道秋桐这话的意思,她的心给了别的男人,是不能再接纳我的,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就是那个狗屎亦客,空气里的亦客。而我在她眼里,什么都好,就是对爱情不专一这一点不好,她这是在委婉地拒绝我劝我。 虽然这么想,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么,秋桐,你的心给了李老板了,是吗?所以,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了,是吗?” 我这话说的有些残忍,话音刚落,我看到秋桐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被伤害的表情哀哀地看着我。 “易克,你——”秋桐的声音似乎很弱。 我顿时后悔了,真想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我说的这话实在是太混账了。 “对不起,秋桐,对不起,我说话失言了。”我忙说。 秋桐没有说话,吸了两口烟,烟幕后面,秋桐的眼睛似乎更加迷惘了。 半晌,秋桐说:“易克,我告诉你我的身世,你想知道吗?” 我的心猛地跳动起来,生意有些嘶哑:”嗯……” “我是一个孤儿,朝鲜孤儿,被遗弃在边境上,被中国边民捡到送到了孤儿院,之后,在我成长的岁月中,我得到了一对好心夫妇的助养,他们一直没有露面,但是一直出钱在抚育我,直到我大学毕业。 参加工作几年后,我终于见到了我的恩人夫妻,我感恩涕零,我想报答他们,但是,此刻的他们已经是政府高官,他们什么都不缺,只向我提了一个要求——做他们的儿媳妇。” 秋桐酸涩地说着:“做人,总要知恩图报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我当然无法去拒绝恩人的唯一要求,于是,我就答应了,我只能答应了。我想,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恩人的儿子就是李顺。” 虽然我早已听浮生若梦告诉过我她的身世,而此刻,这话从秋桐口里讲出来,虽然很简略,但是依然让我无比震撼,我的心绞痛着,我的眼睛酸痛着,我的身体悸动着。 我怔怔地看着秋桐凄凉的目光,听着她楚楚的叙述…… “李顺是我恩人唯一的儿子,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大后学坏了,他有多坏,我想你比我清楚。”秋桐继续苦涩地说着:“但是,对于我来说,不管我爱不爱李顺,不管我心里是怎么样的情感,我都没有选择,面对现实,我只能屈从。我的人生已经被命运安排到了这一步,我只能走下去,不能停留,不能回头,不能转弯…… 人都是命,我的命就是如此,性格决定命运,或许,我的与生俱来的性格,我的经历身世决定早就的性格,决定了我不可更改的命运,不管我心里有多少种想法,不管我自己觉得有多委屈,我都必须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我的心里有液体在流动,不是泪,是血。 “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憧憬的爱情,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虽然我已经就范于命运,但是,我能欺骗我的身体,我能迷途于我的现实,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我的身体不属于我,我的现实无法抗争,但是,我的灵魂却是我能驾驭控制的,所以,我刚才会给你说那番话,所以,我体会到,一个女人的心里只能容纳一个男人。 所以,我想说,易克,我感谢你对我的好。但是,第一,我的身世我的命运我的现实不允许我有任何现实的想法;第二,女人的心不能同时接纳别人的,别人如此,我亦然;第三,你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现实,珍惜自己身边的爱情,好好把握现在。” 秋桐继续说:“易克,我不仅把你当成同事,而是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才会告诉你我的身世,说实在话,单位里知道我身世和经历的人,只有你,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但是,易克,我们只能是朋友,即使最好的朋友,也只能永远是朋友。” 第267章 无限接近 秋桐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我可以和她无限接近,但是,却永远也不会到达,我们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我呼了一口气,看着秋桐:“秋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谢谢你把我当成了你最好的朋友,我很感动,也很高兴。” 秋桐喝了一口咖啡,说:“易克,我经历了很多人世的磨难和沧桑,虽然我的心比这咖啡还苦,但是,我依然相信,这世界是美好的,我既然相信,好人还是多的,我依然愿意相信我认为可以信任的人是值得我相信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人,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 我说:“即使……一个女人的心给了一个男人,却依然不会不能去和现实抗争,是吗?” 秋桐的嘴唇紧紧咬了下,低头:“是的,命运已经安排好了,不可以抗争的。” 说着,秋桐抬起头:“我似乎相信,肉体和灵魂是可以分离的,当肉体不再属于一个人,而灵魂却会依然附属于你,只要灵魂还是你的,那么,也应该是知足了,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丧失了自己的灵魂,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和他们相比,难道这不是幸福的吗?” 我懵懂地看着秋桐,半晌,说:“那个……你说的那个男人……他……在哪里?” 秋桐迷惘地转脸看着窗外迷蒙的夜色,许久,说:“他……在空气里。” 我心中一震,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喃喃自语:“或许,此生,我都不会见到他,或许,此生,我亦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此生,他会永远在我的心里。人生苦短,苦海无边,看不到回头的岸。当灵魂脱离肉体,当灵魂可以在空气里自由自在地飞翔,对于一颗沧桑的心灵,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慰。” 我怔怔地看着秋桐,心如刀割,丫头,你可知道,你的心上人,你心里唯一的男人,你的那个他,此刻就坐在你的面前。 就在你面前,却不能相认。 就在你面前,却不敢承认。 我的心里阵阵酸楚,不由有些悲凉。 秋桐转脸看着我,说:“易克,今晚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些,我想,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好了,不谈那么沉重的话题了,累——说点轻松的吧。抱歉,今晚我说的太多了,易克,记住,珍惜自己的幸福,珍惜身边人,我们现在是同事,希望以后即使不是同事了,还能是很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秋桐说:“我很珍惜和你的友情,人,相识都是缘分,我们的认识,倒也颇具戏剧性,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说着,秋桐轻轻笑了下。 “我们会永远是同事!”我倔强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打算一直在这里干下去?”秋桐说:“依照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平台和机会。”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发行公司!”我说。 此刻,我完全将和冬儿说过的尽快积攒资金东山再起的话抛到了脑后。 “话不要说的太早,说不定,我过两年就会调离发行公司的,集团的中层职位都是轮岗的,不可能干长久的,那倒时候你咋办?”秋桐说。 “这——”我愣了下:“这个我没想过。” 秋桐说:“易克,作为好朋友,我想和你说,我希望你能在一个合适的平台充分展现你的才华,充分施展你的手脚,在星海传媒集团,体制的原因,你会受到很多限制,按照你的性格,这里其实并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对你来说,和我想比,你没有身份的制约和牵绊,你应该善抓机遇,一旦有好的机会,不要放过,在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里去驰骋。不管你到哪里,我们都会是好朋友,我都会关注支持着你。” “嗯……”我点点头:“不过,目前,我还是不会离开发行公司的!” “呵呵,你的活还没干完呢,你就是想走,我也不放你走啊。”秋桐半开玩笑地说。 我也笑了起来,通过今晚的交流,我和秋桐之间走得更近了,虽然秋桐明确了我们之间的红线,但是,我在懵懂的痛苦和绝望中却又感到了几分慰藉和温暖。 又谈了一会儿,秋桐看看时间:“走吧,小猪和小雪估计也吃好了,我们去接着她们一起走。” 我和秋桐结账下楼,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必胜客去接小猪和小雪,她们刚好吃完了,小猪还要回学校,就和我们告辞离去。 本打算直接打车走,小雪非要走一会儿,于是,我们就一起沿着人行道走着。 小雪一手拉着秋桐的手,一手拉着我的手,走在我们中间,开心地蹦跳着。 这时,走过来一对老人,看着我们笑了,老太太边走边说:“老头子,看,多幸福的一家人啊,郎才女貌的,孩子还那么漂亮可爱。”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一跳,扭头看看秋桐,她的脸色有些红,紧紧抿着嘴唇。 “妈妈,妈妈,刚才那老奶奶说我们像是一家人呢。”小雪蹦跳着说:“妈妈,你说,让叔叔做我爸爸好不好啊?” 我心中阵阵感动,小雪童言无忌啊,多好的孩子,多懂事的孩子,讲话真动听,多理解她叔叔。 秋桐停住了脚步,看着小雪,一会儿弯腰下来,亲了亲小雪的脸,把小雪抱起来:“宝贝儿,乖,走累了吧,妈妈抱着你走。” 我知道秋桐之所以要抱小雪,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不让我看到她的脸色。 走了一会儿,走到一家会所门前,我对秋桐说:“歇会儿吧,我拦车,打车走!” “嗯……”秋桐放下了小雪。 我刚要拦出租车,突然从会所里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李顺,后面是二子和小五还有老秦。 看到李顺,我和秋桐不由都是一愣,而李顺等人也是一怔,走到我们跟前停住了脚步。 “李老板——”我招呼道。 “这是干嘛了?”李顺打量了一下小雪和秋桐,然后看着我,嘴里喷出一股酒气。这应该是李顺第一次正式见到小雪,之前只是听秋桐说起,没有见到。 “秋总带孩子出来吃饭,我随同着,防止出什么叉叉。”我一本正经地说着。 “嗯,好!”李顺点点头,接着又看了看小雪,随即接着冲身后挥挥手:“你们先上车等我去。” 二子小五和老秦冲我和秋桐点点头,过去了。 这时,李顺看也不看我和秋桐,而是弯下腰去,歪了歪脑袋,瞪着眼睛牢牢盯住了小雪,俯看着小雪的脸,鼻子里扑哧扑哧喘粗气,不说话。 小雪被李顺看得有些害怕,一下子扑到秋桐怀里,抱住秋桐的腿叫着:“妈妈,妈妈,我怕怕——” “宝贝儿莫怕——”秋桐拍拍小雪的身体,安慰着她,抱起她,然后看着李顺:“你干嘛,酒气熏天,凶神恶煞一般,吓着孩子。” 李顺面无表情:“这就是你捡到的那小孩?” “是!”秋桐回答。 “叫什么名字?”李顺说。 “小雪!” “小雪。”李顺重复了一句,然后又看着秋桐怀里的小雪。 “小雪,叫叔叔。”秋桐迟疑了一下,对小雪说。 “叔叔好——”小雪在秋桐怀里似乎觉得有了安全感,对着李顺叫了一声。 李顺晃了晃脑袋,没有理会小雪,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秋桐,转身扬长而去。 李顺走后,小雪抱着秋桐的脖子:“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好凶啊,好可怕——” “小雪莫怕,有妈妈在,莫怕——”秋桐拍着小雪的后背,安慰着小雪。 我听得出来,秋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忧郁和酸楚。 我突然感到,此刻的秋桐是那么孤独和无助。 然后,我拦了出租车,先送秋桐和小雪回去,然后,我也回去。 进入万达广场之后,突然对面开过来一辆车,在路灯下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的分明,这是张小天的奥迪a6,车里开车的正是张小天,来不及细看,张小天的车和出租车擦面而过,径直出去了。 张小天来这里干嘛?找曹丽?还是送白老三到曹丽哪里?我此时没有往更多处想,只想到了曹丽。 回到宿舍,冬儿正在,她也刚回来,正在换衣服洗脸。 “嗨——真巧,我刚回来,你也回来了。”冬儿凑近我嗅了嗅:“不错,今晚没喝酒,去哪里和谁吃饭了?” “和同事吃的便饭。”我边说边闻到冬儿口里有淡淡的酒气:“你今晚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红酒,不多。”冬儿说:“不是给你说了,我跟海峰一起招待了一个客户。招待客户,还有不喝酒的?” 我笑了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脑袋往沙发靠背上一仰,觉得有些累。 冬儿这时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伸出两手给我揉太阳穴,边说:“今天工作很忙很累吧。” 我没有回答,脑子里回放着今晚秋桐和我说的那些话…… 第268章 兴致不错 冬儿似乎今晚兴致不错,嘴巴说个不停。 “哎——今晚吃饭认识了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这人啊年轻有为能说会道,长得像个白面书生,做的却都是大买卖。”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冬儿的话,心里继续想着秋桐。 “这人做人做事都蛮真诚的,业务的事答应地很痛快,对人也很热情,吃过饭,非要开车送我回来。”冬儿继续唠叨。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一声,刚要继续我的思路,脑子突然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眼,看着冬儿:“冬儿,你刚才说什么?今晚海峰、你和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一起吃饭的?那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开车送你回来的?” “是啊。”冬儿说:“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又闭上了眼睛。 “一惊一乍的,我以为是怎么了呢!”冬儿继续给我揉太阳穴。 我此刻全无倦意,也不想秋桐了,我琢磨着:房地产公司老总……年轻有为能说会道……白面书生……开车送回来…… 一条线串起来,我的脑子里突然明白了,根据冬儿刚才的描述,冬儿说的那房地产公司老总必定是张小天,今晚海峰和冬儿是招待他的,吃过饭,张小天开车送冬儿回来的。 张小天对万达广场可不陌生,我曾经把他绑架来这里呆过一天一夜。 冬儿这时继续说:“那房地产老总一直把我送到楼下,我还以为你在家,就邀请他上来坐坐和我家小克喝杯茶,想让你和他认识认识,交个朋友的。我才刚说出楼层和门牌号,说我男人在家里,他就说还有急事,就谢绝匆忙开车走了。” 不用说,冬儿一说门牌号,张小天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必定知道了冬儿和我的关系,当然他是不会上来的了。 我的心里翻腾着,冬儿来星海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倒有一大半是我的对头:白老三、曹腾、孙东凯、曹丽、张小天…… 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却又很小,想见到的人千寻万觅找不到,不想见的人想躲都躲不过去。 我继续闭目养神,冬儿继续给我揉太阳穴。 我没有和冬儿提到张小天,我不想让冬儿知道更多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冬儿今晚似乎兴致很高,洗完澡,上了床,冬儿穿着薄如蝉翼的睡衣,将灯光调弱,主动依偎到我的怀里…… 一切都是往日的重复。 结束之后,我颓然躺在床上,冬儿在我的臂弯里黯安然满足地入睡。 这时,我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大空虚感,还有重重的忧郁和惆怅,我又开始感觉自己在从一个巅峰堕入无底深渊…… 这种感觉让我不由有些恐惧,我的心颤栗起来。 虽然身体很疲倦,可我却丝毫没有了困意,我在莫名的深深的恐惧里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我的大脑有些昏沉,到公司之后不久,秋桐就叫我过去,说要安排孙总亲戚那广告夹页的事情。 我在秋桐办公室刚坐下,还没开始谈正事,接着就有人敲门,回头一看,是曹丽,身后站着面带微笑的伍德。 伍德来了。 伍德的出现,在我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 我猜伍德今天的出现,必定是和那天许诺给孙东凯的8000份日报订阅有关,他是来兑现承诺的,所以他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我没有想到伍德会亲自来这里办这事,我以为他会安排手下比如黄者来操作就是。 伍德今天来秋桐这里,我预感到,绝不是单纯订阅8000份报纸这么简单,必定还有其他的意图。 见到伍德进来,我和秋桐都站起来招呼伍德,伍德呵呵笑着和我们招呼:“秋总、易经理,我们又见面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到你们这里来,想拜访秋总,找不到门,这不,就麻烦曹主任引路了。” 看来伍德是先联系或者找到了曹丽,然后曹丽带他来的。 “伍老板是稀客啊,还是贵客,快请坐——”秋桐招呼伍德和曹丽坐下,我主动给他们倒水。 伍德看看我,又看看秋桐:“你们是不是在谈工作啊,我进来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工作了?” “呵呵……伍老板客气。”秋桐笑着说:“我和易经理正在谈点小事,不要紧!” “我今天来呢,一来是拜访秋桐和曹主任,认认门,二来呢,是兑现那天酒桌上对孙总承诺的8000份报纸,我的人在楼下,具体事宜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你们这边办理手续就可以了。秋总,你看,是不是麻烦你们这边出个人带着去办理一下。”伍德客气地说。 “伍老板真是大手笔大气魄,做事真是雷厉风行,讲信用,说到做到。”曹丽这时插话道。 秋桐沉吟了一下,接着看着我:“易克,那就有劳你了。” 我点点头:“好——” 接着我看着伍德:“伍老板,那我就带你的人去了。” “好,具体的投递明细地址都有,钱也带来了,直接转账就可以,你带我的人去你们财务交钱开发票即可。”伍德冲我点点头:“人就在楼下。” 我点点头要出去,这时伍德看着曹丽:“曹主任,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也去忙吧,不能老耽误你的时间了。” 很明显,伍德是想撵曹丽走,他似乎是想单独和秋桐谈谈。 曹丽显然听出了伍德的意思,脸上掠过一丝不快,接着就笑着:“那好,那好,伍老板,我就不在这里影响你们谈正事了,我也下去了。” 曹丽和我一起出了门,一出门,曹丽的脸就拉了下来,鼻子里出了一股粗气。 “你们公司开展的那个什么所谓多元化经营,什么广告夹页业务,怎么样了?”边走,曹丽边问我。 “正在进行时。”我边走边说。 “主业不好好搞,还搞什么多元化经营,荒谬!”曹丽哼了一声。 我没做声。 “对了,孙总的亲戚有个10万份广告宣传单的夹页事项,你们安排了吗?”曹丽又问。 “正在安排。”我说。 “哼,我看你们能搞些什么名堂,这可是10万份夹页,可是孙总的亲戚,要是你们弄的不好,到时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曹丽说:“孙总已经给我说了,你们广告公司的这个业务,经管办要做好监督和调控工作,到时候,我要亲自带人下去检查你们的工作质量的,这可是为了集团的整体声誉着想,不能因为你们这点破业务就毁了集团的名声,毁了集团发行网络的良好声誉。” “领导要亲自监督啊,这么重视。” “哼,走着瞧,我在工作上可从来是铁面无私的哦。”曹丽说着,看看前后无人,身手在我屁股后面重重摸了一把。 下了楼梯,我就看到了黄者,正靠着车门在抽烟。 曹丽直接去了办公室,我带黄者到财务去交款办理征订手续。 黄者同时递给我一份名单:“老弟,这是投递明细,所有的地址都在这上面。” 我看了看,地址还很详细,具体到了哪条街道几号楼几单元那个房间,甚至连联系电话都有。 “这都是政法委提供的名单,6月1日起开始投递。”交完款,办完手续,黄者边和我往外走边对我说。 “哦……”我点点头,本想直接把名单交给统计室,想了下,我没那权限,统计室我管不着,如何给统计室安排工作呢,我决定还是交给秋桐。 我和黄者边聊边走到了车边,这时黄者小声问我:“老弟,那个人找到了没有呢?” 我做焦虑状:“没有呢,这星海市这么多人口,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个人的能力,上哪里去找呢?哎——难啊!” “呵呵,老弟,不要着急,这不是还有其他的人也在找吗,我只不过想把这机会给你,帮你摆脱困境罢了。”黄者说:“那个人有一身功夫,一般人三个两个是控制不住他的,但是,我想,你能的,所以,我才会找你办这事。其实呢,我也在伺机打听这人的下落,如果我发现了他的踪迹,我不动手,我给你联系,你来擒住他,我把立功的机会让给你。” “老兄,你真够义气。”我看着黄者:“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你不要,恐怕你是怕抓不住他,反倒被他所伤吧。” “嘿嘿……”黄者笑了下:“老弟,有些话心里明白就行,干嘛非得说出来啊,你就不会给你老哥留点面子啊。” 我笑了笑。 “老弟,小亲茹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这个人好呢。”黄者又说:“等空闲时间,我做东,带着小亲茹请你吃顿饭,不知老弟可否赏光。” 黄者要请我吃饭,不知他怎么打算的,我立刻就点头答应:“行,没问题,谢谢老兄的好意,我一定会光临。” 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多了解黄者,多探听一些信息,我似乎发现黄者是个很灵活的人物,他似乎谁都不想得罪,到处做好人。 正和黄者聊着,伍德慢悠悠下楼了,他和秋桐谈完了。 黄者一见伍德,立刻住了嘴。 “办好了?”伍德问黄者。 “是,办好了。”黄者说。 “那我们走——”伍德说着,冲我点了点头,笑了笑:“易经理,辛苦了。” “不辛苦!”我说。 “小易啊,你是个人才,是一块金子,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伍德伸手怕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上了车,离去。 第269章 明细 我立刻上楼,去了秋桐办公室,秋桐正沉思着。 “办完了,6月1日开始投递。”我边说边把投递明细递给秋桐:“这是投递明细,你安排人给统计室录入电脑吧。” 秋桐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然后把投递明细放到一边看着我:“伍德走了?” “是的!”我说:“秋桐,他和你都谈了些什么?” “他把自己和李顺的关系挑明了。”秋桐说:“他和我说了他跟李顺的私人关系,说李顺是跟着他成长起来的,他一直对李顺是非常关心呵护的,然后又说李顺不在星海的时候,我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哦……” “有些人啊,你越不想和他打交道,越是想避开,却越是无法回避。”秋桐苦笑了下,看着我:“当然,伍德还说了一大堆其他的东西,有些话虽然没有明着说,我却猜透了他的意图。” “是何意图?”我说。 “除了刚才我说的,他还流露出了另一种意思,那就是这8000份报纸,他其实就是专门为了支持我,对着我来的,说不管怎么说,我做发行这一块,他得表示心意,表示支持。” “送人情呢,当着孙总的面给孙总送人情,在你面前给你送人情。”我说。 “呵呵……”秋桐笑着说:“不管他到底是给谁送人情,支持了我的工作,这倒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该说的感谢客气话,我还是要说的,这增加的8000份报纸,确实是极大支持了我的工作,我们公司也会因此增加一大笔发行经费。” “嗯,这倒是。” “还有,那天酒场上他没说,刚才他还模模糊糊流露出一种意思,那就是希望能借助我这边,给报社编辑部那边施加影响,给他以某种形式的宣传回报。” “宣传回报?”我看着秋桐:“他想借助日报对他个人进行宣传?” “是的!”秋桐点点头。 “发个新闻?伍老板订阅党报赠政法战线干警,褒扬一下?”我说:“这个应该是必须的吧?” “他的胃口好像不止于此。”秋桐说:“他好像希望来点大篇幅的重头报道,这事我得给董事长汇报下,我不敢做主。” “哦……”我点了点头:“伍德到底想干什么,他弄这么大的篇幅报道干嘛,想出名?” “嗯。”秋桐点点头:“似乎,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所在,他是想借助党报的舆论阵地,为他造势,实现他从黑社会到正经商人的华丽转身。” “转身有什么用?”我依然不大明白。 “实现政治上的进步,实现身份上的突破,借助各种渠道,做一个红顶子商人,为他进一步敛财或者发展铺平白道的路子。” 我顿悟:“原来伍德的用意原来在这里。” “是的,伍德这一招很高明,8000份报纸,200多万元钱,在一般人眼里是天文数字,但是,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秋桐说:“但是,他收获的却是很多,一来给我和孙总送了人情,在李顺面前有了面子;二来在政法委系统有了好名声,为他进一步和政法系统的人打交道打开了突破口;三来在社会上有个好名声,和星海最大的宣传媒介集团搞好了关系;四呢,就是借助媒体的力量,为他自己下一步的发展和拓展打下良好的舆论基础,这是最重要的。这个人,是有深谋远虑的眼光的,是有宏图大志的。” 秋桐分析地很精准,我不由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你怎么做?成全他?” “天上不会掉馅饼,他大手笔开口就是8000份报纸,要回报是必然的,而这回报又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我不成全他,别人也一样会成全他,他告诉我这事,其实就是想表明对我的好意,我不给他办,他找孙总或者曹丽,一样能办成,这好人,看来还是我来做吧。”秋桐说:“我现在就给董事长打电话汇报。” 秋桐说着摸起电话就要打,突然又停住了,看着我:“小易同志,你看可否?” 我点点头:“可——” 秋桐抿嘴一笑:“那就好,易经理批准了,那我就打了啊。” 看着秋桐俏皮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秋桐接着拨通了董事长的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一下,董事长很高兴,立刻就答应了,说马上和总编辑打个招呼,要专门开辟版面,除了发新闻稿消息外,要发连续深度采访专题,给这位订报大户以足够的回报。 打完电话,秋桐看着我说:“看,这就是新形势下的报业经营与新闻的关系,办报和经营是密不可分的,报纸的版面是除了党政的新闻报道,是优先给经营大户的,集团党委专门给编委下过指示,新闻报道要向经营大户倾斜,要向广告大户、发行大户倾斜,曝光的新闻,一律不准涉及广告大户和发行大户。 编委内部专门有一个名单,名单上既有不能曝光的大户名单,也有订日报不积极的单位和县区名单,这些不积极的单位和县区,发稿是受限制的。这就是党报媒体的潜规则,不成文的规定:经营和宣传挂钩。” 我说:“是这样啊,我从来不知道这些。” 秋桐笑着说:“全国的媒体,基本都是这样的,这就是利益驱动啊,你看到报纸上曝光的那些新闻,那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人物的,或者是得罪过媒体的,或者是做广告不多订报不多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倒霉鬼。报社的经营大客户,是不会被曝光的。” “搞宣传的很黑啊!”我说。 “可不是嘛,呵不过,也正常,现在哪个系统哪个行业不黑?社会大环境决定的。”秋桐说:“我看现在这踢足球的中超中甲就很黑,黑哨满天飞,内幕交易很多,表面是黑哨和假球,其实,幕后的真正根源,我看还是整个体制整个系统的黑,中国足协就是黑的根源。” 没想到秋桐还真说对了,之后没两年,中国足协就几乎被连窝端了。 “好了,不说了,扯远了。”秋桐说:“来,我们说正事,孙总那亲戚的广告夹页,估计下午就会送过来,你直接负责接洽,明天开始夹报,10万份,夹晚报,具体的区域和要求那边会给你。这是我们的开门第一炮,你要注意做好各个流程的环节安排,不要有什么疏漏,除了发行站之外的各个流程你都要妥善安排好。” 我点了点头:“好,那发行站那边——” “那边归赵总负责,你不用多操心。”秋桐笑眯眯地说。 “哎——对了,刚才曹丽说孙总安排经管办要求监督检查好刚开始的夹报业务质量,她要亲自带人去检查呢。”我说。 秋桐眼睛一亮,眼珠子转了转:“孙总真够重视的,好啊,欢迎监督,热烈欢迎。” 秋桐似乎对我讲的这个消息很感兴趣,似乎真的很欢迎。我此时仍猜不透秋桐的真实意图和打算。 “看来,我得邀请董事长抽空来公司视察下多元化经营工作,看看开局是否良好了。”秋桐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这是干嘛?刚开始就让领导来视察?急什么?”我说。 “哎——年轻人,你不懂,慢慢你就知道了,此乃天机哦。”秋桐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傻呵呵地笑了下,自己摸了摸脑袋。 “易克,你现在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秋桐托着腮看着我。 “真傻!”我说。 “我不信。”秋桐呵呵笑起来:“易克,知道吗,一个人的奋斗,必须要学会四样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学会装傻,哎——现在的社会,装傻是时尚啊,博取别人的疏忽和同情,坐他人的车,走自己的路。” 我说:“那还有三样是什么?” “还有啊……”秋桐顿了顿,看着我说:“想知道?” “嗯……” “好,那你叫我一声姐,我就告诉你!”秋桐恶作剧地说。 “姐——”我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 “哎——”秋桐答应了一声,接着脸红了下,很好看,继而嘴巴一撇:“你太痛快了,不好玩。” “好了,快告诉我啊!”我说。 “那好,还有三样就是,第一,学会放弃,第二,学会闷骚。第三,学会示弱。” “好,不错,真不错。”我很赞同秋桐的观点,频频点头,接着对秋桐说:“谢谢大妹妹。” “切——刚叫完姐又改口叫大妹妹,你什么意思啊?”秋桐做咬牙切齿状。 “丫头,你以为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啊?”我坐在秋桐对面,龇牙咧嘴一笑。 “好呀,你敢欺负领导,看我怎么收拾你。”秋桐说着,抬手做打我状,刚扬起手,我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 秋桐的手柔软而娇嫩,在我的手里显得格外娇小,我不由又握紧了一些。 我一握住秋桐的手,秋桐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想收回去,我没有放开。 “你……你弄疼我了。”秋桐低语。 我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忙松开了手,秋桐将手缩了回去。 一时,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都沉默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秋桐心里有木有。 我似乎感觉到,秋桐一方面在努力和我保持距离,却又不由自主和我在走近,难道她不知不觉在将我和她心中的那个空气里的男人不自觉地渐渐重合? 我胡思乱想着,心里有些悸动。 第270章 异样的感觉 正在这时,云朵敲门进来了,看到秋桐脸色红红的,不由一怔,我忙起身离去。 整个上午,我的心都在跳动不停,那种异样的感觉一直充斥在心里。 下午,孙总的亲戚送来了那10万份广告夹页,我按照秋桐的部署,认真地办理了接洽手续,然后转交给了分拣室,明天这些宣传单就要随同晚报正式夹报了。 第二天,一上班,秋桐叫我和曹腾过去,告诉我们,按照经营委的决定,经管办要下去检查夹报质量,曹丽带着,我和曹腾跟着去,让我和曹腾去经管办找曹丽报到。 我和曹腾答应着,直接去了经管办,找了曹丽,然后一起下去抽查夹报质量。 抽查在市区进行,抽查了一个上午,我们3个人联合进行,最后汇总。 面对汇总后的抽查结果,曹腾面无表情,曹丽发出阵阵得意的冷笑,我则目瞪口呆。 抽查结果显示,此次夹报质量极差:有的站日报晚报都夹送了宣传单,有的站晚报根本就没夹送,都夹到日报里了,有的站夹送了晚报,却没有按照每份报纸只夹一张的要求,而是夹了好几张,还有的站夹到商报里了,更有甚者,有的站根本就没有夹送,成捆的宣传单还放在站上。 无疑,此次夹报乱七八糟,客户的广告效果效果几乎就无法谈起,后果自然是很严重的。 我知道曹丽为什么会冷笑,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目瞪口呆,却唯独不懂曹腾为何会面无表情。 第一次搞这个业务就搞成这样,这是秋桐开展发行公司多元化业务的第一锤子,直接搞砸了,自然难逃其咎,曹丽自然是会幸灾乐祸,她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个结果,终于又找到了给秋桐落井下石的机会。 我之所以目瞪口呆,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我想到发行站可能会有纰漏,但是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差到令我无法想象的程度,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而曹腾那面无表情的神色,让我感到心底一阵阵发冷,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还是另有打算。我甚至觉得曹腾的冷静有些可怕。 抽查结束后,下午一上班,曹丽直接去了孙东凯那里,我神魂落魄地回到发行公司,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向秋桐汇报了结果。 听完我的汇报,秋桐的神情十分冷静,冷静地又出乎我的意料。 “你确信抽查结果是真实的吗?”秋桐问我。 “是的,结果是千真万确的!”我说。 “你能保证发行站之前的流程都没问题吗?”秋桐又问。 “是的,发行站之前的流程都是我亲自跟踪安排的,都没有问题!”我又说。 “嗯……”秋桐点点头,接着舒了口气。 “这是公司开展此业务的第一天,第一笔业务,而且这笔业务还是孙东凯的亲戚的,结果成了这个样子,这后果很严重。”我担忧地说。 “是的,后果很严重。”秋桐说:“第一脚就没踢开,踢砸了。” “那怎么办?孙东凯一定会大为恼火的,曹丽去向孙东凯汇报去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等着吧,孙总待会就会来的!”秋桐淡淡地说。 “那你……”我看着秋桐。 “我怎么了?”秋桐看着我,突然笑了下:“易克,别为我担心,我挨训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秋桐短促地说:“你现在就给市区几个发行站的站长通过电话沟通一下,询问下关于报纸夹页业务,他们所得到的指示和安排情况,了解完后,不要给我汇报,自己知道就行了。” “哦……” “现在你就办,不要回你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用你的手机打。”说着,秋桐递给我一张纸:“这是市区站站长通讯录。” 看着秋桐不容置疑的目光,我不再问了,直接按照秋桐的吩咐做起来。 等我干完这事,云朵急匆匆进来了:“秋总,孙总来了。” 秋桐点点头:“请孙总到公司接待室,上茶伺候着,我这就过去。” 云朵答应着刚要走,秋桐又说:“孙总和谁一起来的?” “曹主任!”云朵说。 “嗯。”秋桐点点头:“云朵,通知赵总、秋总、综合业务两个部的经理都到接待室去,易经理在这里,就不用通知了。” 云朵点点头出去了,秋桐看着我:“走,去接待室,见驾去!” 我和秋桐接着去了接待室,孙东凯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着抽烟,曹丽坐在旁边,神色严肃,却又掩不住幸灾乐祸的心情。 秋桐和我进去,秋桐坐在孙总旁边,孙东凯翻眼看了秋桐一眼,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把你们公司的几位大员都给我叫来!” “已经通知了,马上就来!”秋桐神色平静地说。 孙东凯又白了一眼秋桐,继续抽烟。 一会儿,赵大健、苏定国、曹腾陆续走了进来,分坐在孙东凯两边。 接待室里很静,孙东凯脸色阴沉不说话,大家都不敢说话,都沉默着。 秋桐的神色依旧平静,赵大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苏定国脸上的神色有些忐忑不安,曹丽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曹腾依旧面无表情,我冷眼观察着各人的神色,心里有一丝紧张,却又莫名又一点镇静。 孙东凯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摁进烟灰缸,然后带着冷峻的眼神扫视了大家一眼,接着就突然开火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孙东凯声色俱厉地发火了:“今天发行公司的夹报业务整个是一塌糊涂,一派胡闹!” 大家都不说话,孙东凯继续大发雷霆:“发行公司吵着闹着要开展多元化经营,又是给党委交考察报告又是递交方案,结果就是这样的?你们发行公司有这个能力开展多元化经营吗?你们有这个能耐吗?你们做好足够的准备了吗? 今天第一次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怎么向党委交代?你们怎么向社会交代?你们怎么向客户交代?就你们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就你们现在这种工作态度,你们丢尽了经营委的脸,丢尽了我的脸,你们让同行耻笑,你们让集团其他经营单位耻笑。” 接待室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大家都鸦雀无声,只有孙东凯的大嗓门在回荡。 “客户的10万份夹页广告,10万份啊,你们给糟蹋了接近8万份,整个浪费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你们发行公司的脸往哪里放?你们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孙东凯继续咆哮着,用力一拍茶几:“你们还想搞多元化经营,就这一点夹页都成了一锅稀粥,你们还搞什么其他的多元化?今天这件事,一定要追究责任,要严查,要追究发行公司的领导责任,一定要严肃工作纪律。秋桐,你先说说,这件事如何处理?” 说完,孙东凯瞪眼看着秋桐,眼神里喷火,好像要一口把秋桐吃下去。 我知道,即使不论公,但是论私,孙东凯就会十分恼火,这可是他亲戚的夹页广告,弄砸了锅,他在自己的亲戚面前说不过去,脸丢大了。 我的心里很紧张,不知这事秋桐如何解释,孙东凯会如何收场。 秋桐开始说话了:“孙总,这件事……” 刚说到这里,云朵突然推门进来,看着秋桐:“秋总,董事长来了。” 大家一怔,孙东凯脸上的神色更是一愣。 云朵刚说完话,董事长接着就进来了,笑呵呵地看着大家,大家忙站起来迎接董事长。 董事长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来发行公司,我此时突然想起了昨天秋桐说的话,我想董事长的到来绝对不是偶然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几分。 “呵呵……大家坐,大家不要客气,都坐下。”董事长边说边坐到孙东凯旁边,笑着对孙东凯说:“我今天正好没事,就来经营区转悠转悠,刚到附近,就听到你老孙的大嗓门,怎么回事啊?” “董事长,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汇报呢,气死我了。”孙东凯说:“我正在给发行公司开会,正在追查工作上的一个重大失误呢。” “哦……”董事长看看大家,然后看着孙东凯:“怎么回事啊?” “曹丽,你给董事长汇报一下!”孙东凯看着曹丽。 曹丽忙拿出抽查结果,把抽查的结果给董事长详细汇报了一遍,中间又添油加醋说了一些。末了,曹丽又特意加了一句:“此次抽查是我带着发行公司的两个人一起进行的,易克同志也参加了。” 董事长听曹丽说完,神色一下子变得严重起来,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秋桐,脸上带着意外的表情,他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事,他显然是不知道秋桐邀请他来发行公司视察工作的真实目的。 “在发行公司,竟然会出现这种事。”董事长缓缓说了一句,然后说:“这事,可是丢人丢大了。集团党委鼓励各经营单位要开展多元化经营,但是,也提出了,多元化经营要以主业为主,要量力而行,没有条件就先不要上,根据发行公司的汇报和报告,发行公司应该是具备开展这个业务的条件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老孙,这事你怎么看?” “我看,要严肃追究领导责任,层层追究,严查不贷!”孙东凯利索地说。 第271章 追究责任 “嗯,是要追究责任,不然,无法向客户交代,人家客户可是花了钱的,10万份夹页,交给发行公司的夹报费也是不少的,收了人家的钱,就要给客户服务好,客户就是上帝,现在给人家弄砸了,得给人家一个说法,不然,以后的工作我看也就不用开展了。”董事长严肃地说。 孙东凯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这是他亲戚的业务,没花钱,他心里比谁都有数。 “我看,首先,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秋桐你要先负责任,你是公司的老大,你负有领导责任,你要先做一个认真的检讨。”董事长看着秋桐说。 秋桐点头:“是,董事长,孙总,我认真检查认真检讨,我领导不力,监察不严,督促不够,我对不起党委领导对我的期望。” “作为发行公司总经理,你的责任是不可回避的。但是,你光自己检讨还是不够的,你要认真查找原因,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追查问题的根源,找不到问题存在的根源,下次还会出问题。” 董事长似乎无心听秋桐检讨,接着说:“你们大家说说,问题的根源在哪里?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出现问题的原因是什么?是客观原因还是主观原因?” 这时秋桐说:“整个流程分为两大块,前半部分是苏总负责,后半部分是赵总负责。” 董事长点点头,看着苏定国和赵大健:“你们二位说说,我今天和秋总来个现场办公。” 赵大健此时的神色有些紧张了,额头在冒汗。 苏定国先说话了:“我分管的这一块包括从夹页的接收到价格的核算、收款、交接给分拣室然后装车运送,昨天这些流程是易克具体负责的。” 董事长这时看着我:“我这半天还没注意,你小子也在,缩在角落里,说说,昨天你负责的流程是怎么回事?” 我说:“报告董事长……” “不用报告,你就汇报吧,指示也行!”董事长此时还不忘跟我幽默一下。 “董事长,我给你汇报,昨天10万份夹页的事项是我操作的,每个流程都是严格按照公司秋总和秋总的要求进行的,没有任何纰漏,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说。 “你怎么就能保证没有任何纰漏呢?”董事长说。 “因为昨天的每个流程我都是亲自靠上的,每个流程的相关责任人都有签字,而且,今天早上,我还专门又核实了一遍,证实确实是完全按照公司预先制定的流程进行的,确实是准确无误的。” 董事长点点头,然后看着赵大健:“大健,你来说说。” 董事长对老同志似乎颇为客气,还称呼他为大健。 大健此时额头继续在冒汗,董事长的昵称似乎并没有缓解他的紧张程度,大健擦了擦额头,说:“我……我对自己分管的发行站这一块是十分重视的,为了这个业务,我专门抽出好几天时间,一个站一个站地跑,逐站进行部署落实。” 董事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最后的夹报结果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难道是各发行站站长都没有理会贯彻你的部署和意图?站长不服从分管领导,这事可就大了,看来,这些站长是需要整治整治了。” 曹丽和孙东凯此时的神色都微微一变,他们好像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董事长话里有话。 董事长接着看着秋桐:“秋桐,我看这事有必要一查到底,要查查是哪些站长对公司安排的工作不配合不服从的,要严肃处理,对故意和分管领导作对的,可以直接撤职。” “好!”秋桐答应着。 这时,赵大健有些慌了,忙说:“董事长,不要吧,这些站长以后我会严加管理的。” 我此时心里有数了,知道秋桐让我给站长单独打电话的目的了,赵大健这是做贼心虚,追查站长的责任,站长都不憨不傻,关系到自己的饭碗,谁也不会背黑锅的,肯定都会说实话,那对赵大健自然很不利。 “以后归以后,现在归现在,大健,作为分管领导,可不能姑息纵容哦。”董事长意味深长地说。 这时,秋桐说话了:“董事长,此事出现后,我很不安,很自责,下午我刚安排易克和各发行站站长进行了沟通交流,初步调查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听易克汇报,接着孙总就来开会了。” “哦……”董事长看看秋桐,又看看我。 赵大健、曹丽、孙东凯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既然易克已经调查了,那就说说嘛。”董事长说:“正好大家都在,易克,你也不用先给秋桐汇报了,就在这里说说吧,大家一起听听。” 我心里暗笑,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说:“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小伙子啰嗦,不痛快,怎么?不愿意告诉我?对我有情绪?是不是因为我答应邀请你吃饭的饭局没兑现有情绪了?”董事长瞪眼看着我,却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带着一丝鼓励:“说——老老实实交代!” 于是,我开始说了:“我和市区各发行站站长沟通了一下,有的站长根本就不知道有广告夹页这事,赵总来站上视察工作,喝多了,就一直没提这事。有的站长在陪赵总喝酒的时候,赵总倒是提过,可是,说的模模糊糊,具体要求都没弄明白。站长都搞不明白,发行员自然就更糊涂了,结果,结果就……” 我的话音刚落,大健的脸色就白了,孙东凯显得十分难堪,瞪眼看着大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易克,你可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孙东凯严肃地看着我。 “不敢对领导撒谎,各位领导可以去找各位站长核实。”我忙做老实状说:“我这里有跟站长通话时做的笔录,如果有误,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说着,我把通话的笔录递给了孙东凯。 孙东凯接过去看了看,然后狠狠地瞪了赵大健一眼,接着把笔录递给了董事长。 董事长神色严肃地看完了笔录,接着递给了秋桐,然后用严厉地口气对秋桐说:“秋桐,你在工作中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你知道不知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着董事长,都不明白董事长此话何意。 董事长看看大家的神色,接着看看孙东凯:“老孙,你说呢?” 孙东凯领会地很快,点点头:“是,董事长说的对,秋总在管理用人上有不当的地方。” “对,孙总说的对!”董事长说:“秋桐,集团党委任命你为发行公司的总经理,而且给你配备了两名副总经理,这是你工作的助手,公司的工作,是以总经理为核心展开的,是要服从总经理的领导的,这是工作纪律。给你配备了两名副总,但是,并没有给你确定两位副总的分管职责,具体分管领域,是要由你自行来安排的。通过这件事,我感觉,你在用人管理上不得力,没有合理安排使用好副职,为政之道,在于用人,你的用人是有问题的,所以,我要批评你。” 秋桐态度很诚恳:“我接受董事长批评!” “光接受批评还不行,要立刻抓紧修正,不然,以后还会出更大的事情!今后,在经营系统,我不希望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董事长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冷。 大家都看着董事长。 “还有,关于集团党委一贯要求的多元化经营之事,发行公司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你秋桐不能因为出了一件事,受了挫折就不搞了。多元化经营是集团的战略部署,是大方向,必须要坚定不移地搞下去,你秋桐要是搞不了,我换别人来搞。”董事长大手一挥:“在这里,我借用小平同志当年南巡时的一句话:谁反对集团的多元化经营,你们就打倒谁!” 此话一出,我的心里一震,这后面一段话显然是冲着孙东凯刚才那番话而来的。 刚才孙东凯讲这番话的时候,董事长没来,那么,显然,在其他场合,孙东凯也是反对集团搞多元化经营的,董事长今天是在这里借着训斥秋桐的机会敲打孙东凯。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董事长站起来背着手谁也不理,径自就走了。 董事长一走,孙东凯也没了精神头,焉了。 董事长刚才前半段话,名义上是对着秋桐说的,其实很显然也有责怪孙东凯的意思。 董事长这等于在明着说大健兄不适合分管发行这一块,但是又不点大健的名,明着是批评秋桐,实则把矛头指向了赵大健。董事长或许知道赵大健和孙东凯的关系,所以,含沙射影来了这么一招。 董事长这一顿话,一下子将住了孙东凯的军,而对秋桐则开了方便之门。 以前碍于孙东凯的关系,秋桐是无法将赵大健分管的内容进行调整的,现在有了董事长这番话,秋桐显然是有了底牌。 她要调整副总的分管内容,谁也说不出话来,因为秋桐这是在贯彻董事长的指示。谁反对就等于在和董事长对抗,不管孙东凯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显然是不想明着和董事长对抗。 这时,我彻底明白了秋桐这几天以来的所有安排意图,她之所以对赵大健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不是怕了赵大健,而是在不动声色放虎归山后发制人,真实的目的是要进一步削弱大健兄的权力。 而秋桐这么做,显然不是为了个人,而是出于对公司整体工作整体利益的考虑。 目前,依照秋桐的能量和赵大健的实际,秋桐是无法让他离开发行公司的,既然不能离开,那么,就只能采取这个措施,将赵大健对公司工作的负面作用降到最低程度。 显然,秋桐的目标即将实现,我心里很高兴,高兴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为此次秋桐计划的成功实施添砖加瓦了,我也做出了贡献。 我很自豪能在这个时候和秋桐在一起并肩作战,也很开心秋桐能在这个时候使用我发挥我的作用,我心甘情愿被秋桐使用,而且十分快乐,因为我知道我在秋桐心里已经越来越是自己人了。 孙东凯无精打采地宣布散会,径自带着垂头丧气的曹丽走了。 第272章 调整 两天后,公司下发红头文件,对公司各领导的分管内容进行了大幅度调整:办公室、财务科、综合业务一部二部由秋桐直接管,各发行站、统计室由苏定国分管,大健兄则只分管分拣室和车队。 大健老老实实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像以前那样嚣张叫嚣,他似乎是被董事长那天的一席话镇住了,或许也是得到了孙东凯的某些数落和指责。 但是我知道,大健心里对我和秋桐一定是更加仇恨了。 本来我就不指望大健会对我有好感,仇恨就仇恨吧。 这是秋桐自到发行公司以来对赵大健附带曹丽发起的第二次反击,这两次反击,都非秋桐本意,都是被逼出来的。我知道,和赵大健曹丽之流的斗争,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我再一次领教了秋桐的睿智和性格,这丫头不声不响就把大健兄给整了一次,还附带教训了一直想对她落井下石的曹丽。 令我颇为高兴的是,我现在和云朵一样,归秋桐直接领导了! 我不知道秋桐决定直接分管综合业务一部二部是否有我的原因,我自己一厢情愿地想,可能是因为我,这样想来,心里不由乐滋滋的。我发觉自己有时候有些喜欢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此次风波,曹丽本想借机整一下秋桐,没想到遇到了秋桐的强力阻击,赵大健本想借机捣乱,没想到反倒被反整了,大权旁落,只分管公司里两个小部门,失去了多年来在公司里赖以狐假虎威的发行业务。 而孙东凯,不知真正的算盘是什么,但是却也算是吃了哑巴亏,那广告夹页是没花钱的,虽然没夹好,但是却也不敢再继续追究下去。 他似乎也很忌惮怕闹大了董事长会知道自己假公济私的事情,特别是董事长最后那句“谁反对集团的多元化经营,就打倒谁。”振聋发聩,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是在警告他。 就像小平同志南巡一样,董事长也借着在基层部门的调研在警告集团的高层。 我发现董事长是个颇有心计的政客。 倒是曹腾,在这件事上,自始至终保持了让我出乎意料的平静和冷静,让我摸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此次大幅度的公司领导分管内容调整,在公司内部中层之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大家背后议论纷纷,虽然没有人明说什么,虽然文件上说是工作需要而调整,但是大家都知道调整的真正原因,都对公司的决策纷纷赞同。 工作关系理顺了,广告夹页业务自然就能顺利地开展了,我和曹腾领导下的综合业务一部二部在秋桐的直接领导下,迸发出了高度的工作热情和激情,互相展开了业务竞赛,广告夹页业务突飞猛进,一路高歌,呈现蒸蒸日上的喜人局面。 我不忌惮曹腾和我竞争,也不怕他的业绩超过我,我在努力做业务,他的业绩超过我,说明他做的更好,说明公司的整体业务总量更大,这是好事。 我和曹腾都在暗暗较劲,你争我赶,曹腾现在似乎找到了做业务的路子,手下员工被他管理地井井有条,工作干的很出色,而我也当然毫不逊色,业务单子一个接一个。 这种局面是我希望看到的,自然也是秋桐所希望的。 时间进入了6月份,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大地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鲜花竞相开放。 这天中午,我和秋桐一起出来吃工作餐,吃完后,一起到熟悉的那片海边散步,又谈起了那次风波。 “秋桐,你行啊,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我笑着:“我竟然之前就一直没看出来,一直没有猜透你的心思。” “呵呵……”秋桐笑了下:“其实,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啊,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无奈,被逼的。通过这件事,我想起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你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哈……”我笑出声来:“这话是我的原创,你何时学去的?” “我不知道你说过啊,我是自己感悟出来的啊!”秋桐说:“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这话我没说过,我自己心里感悟过,是我来发行公司在云朵站上做成第一笔单子之后的感慨!”我说。 “如此说来,我俩是有一样的共同感慨啦。”秋桐说。 “正是!” “呵呵,有意思。”秋桐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面向大海,迎着海风捋了捋头发,接着说:“易克,其实这事我本来是不想惊动你的,我是想自己不声不响操作完的,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我自己已经无法掌控全部局面了,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完整操作完成了。于是,那天,我让你给各发行站长打了电话。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卑鄙呢?” “何以出此言?” “因为,我觉得自己在利用你!” “秋桐,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是利用呢?我们俩之间,不存在谁利用谁的问题,你这么做,是出于公心,是出于工作的需要,不是为了你自己个人的私利,我呢,能有机会和你并肩战斗一次,也是感到无上荣光的,我很高兴你能拉着我一起战斗,很高兴你能在这个时候想起我,很开心此次我们共同战斗的成果,换句话说,我能被你利用,我很有面子,很受宠若惊。” “呵呵……”秋桐笑起来,笑得很动人:“易克,你这张嘴啊,我真的服了,那天你在董事长面前装憨卖傻,我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你太能装了。” “嘿嘿……”我得意地笑了下:“我这也是没办法,我不那么装,就无法获取董事长的保证,就无法让董事长说出后面的话来,我就是要故意装傻,让董事长对我们有个保证,杜绝后来可能的隐患,为你下一步的决策扫清思想上的障碍,确保没有阻力,让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我知道你是故意装的,不过,你这么装,我想很多人都看出来了,都知道你的意图。”秋桐说:“起码,孙总是看出来了。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也知道了,孙总对于集团开展多元化经营这件事,和董事长还是有不同的看法的,集团党委内部,还是有意见分歧的。” “在这个事情上,老孙的思想明显是滞后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董事长接着我们的会,也对老孙发出了不动声色的警告,我看,集团党委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是存在斗争的。” “是的,集团党委内部,从来就是貌合神离,董事长、总编辑、总裁,三个人都是正处级,但是总编辑和总裁却是二把手三把手,表面上都服从董事长,但是,至于各人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官场上的事,从来都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混官场,都想往上爬,一样的级别,却要屈尊于别人下面,心里自然是有不服气的,野心都是有的,谁不想做老大?这就看谁的本事大谁的关系硬谁的手段狠了。还有,孙总这个人,据我的观察,是个极有政治抱负政治野心很大的人,他是绝对不甘于为人下的。” 我点了点头:“嗯,是这样,就像赵大健不甘于在你下面一样,他一直想处心积虑把你干下去,自己做发行公司的头把交椅,只可惜,他没那能耐和魄力,还有,集团内部,窥视你职位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曹丽就是一个,她对你的嫉恨,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一心想做这个发行公司的老总的。” “呵呵,我其实心里都有数的。”秋桐大度地笑笑:“我从来不想与人去争什么,领导安排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争来争去,两败俱伤,劳心劳神,有什么意思呢?累不累啊!曹丽想干我这个位置,只要领导同意,那她就干好了,我没二话。 人活着,干嘛要那么处心积虑啊,轻松点比什么都好。传媒集团,算是个事业单位,算是个国企,也算是半个官场,很多人都在往上爬。为了往上爬,很多人失去了自己做人的本性,失去了自己的做人原则,失去了自己的做人道德,昧着良心做出很多为人不齿的事情。我就是不明白,这样做值得吗?这样做即使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还有什么人生价值和意义的收获感吗?还能心安理得吗?” “我看,官场就是一摊浑水,污浊不堪,物欲权欲横流,而且,斗争还非常残酷,很多人不是在真正做事业,而是在勾心斗角玩心计,耍阴谋。”我说。 “是的。”秋桐无奈地说:“置身于这个泥潭,有时候你就身不由己随波逐流,想脱身都很难。其实,我倒是很向往自由自在地生活,自己做个小老板,有自己的一份小事业,那多好啊!” “呵呵,你能看透?能放下?舍得放弃你现在的一切?”我半开玩笑地说。 “有什么舍不得放不下的呢?”秋桐反问我:“难道一个所谓的身份和职位就那么重要?外面的世界五彩缤纷,为什么非要死守着这一块硬疙瘩不放呢?我现在就是对自己出来闯没信心,因为我对做经营还不够精熟,对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信任,等我有了足够的信心,有合适的机会,说不定我就真的下海了。” “呵呵,你要真不在这里干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我立马就走!”我说。 “哈,你这家伙。”秋桐看着我笑了,摇了摇头:“易克,要是自己出来闯,自己做事情,我觉得你一定比我强,要强很多很多。” 我说:“那未必,我自身还是有很多缺陷的,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身上有很多我不具备的优点和长处,要是我们俩联手一起闯啊,保证天下无敌。” “一起闯……”秋桐重复着,看着我:“一起闯……” 秋桐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神情有些扭捏。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秋桐展现出女孩子一般的扭捏,显得十分可爱和娇柔,我的心不由砰砰跳了几下。 第273章 阴影 秋桐眺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半晌,扭头看着我:“对了,冬儿最近还好吗?好久没见她了,我还欠你们的一顿饭呢。” 秋桐提起冬儿,我的心里不禁有些黯然,我一下子想起了冬儿和白老三、张小天接触的事情,心里的阴影又浮现出来,心里有些沉重,怅怅地说了一句:“还好!” 秋桐看着我:“易克,你不开心了?” “没有!”我强自笑了下。 “易克,我觉得你对冬儿很疼的,从你们俩在一起的细节,我就能感觉出来,你很疼怜她。”秋桐说:“冬儿是你的初恋吧,初恋的感觉,总是那么让人刻骨铭心,永世难忘,我看的出来,你是那么在乎她,冬儿能有你,真的应该感觉很幸福。” 我的心有些苦涩,没有说话。 在冬儿没有出现之前,我是那么无比热切地盼望着她思念着她,无数个孤独寂寞的夜晚,我带着对往事的回忆和留恋辗转反侧,我固执而执着地眷恋着我的初恋。 可是,冬儿出现后,我却蓦然感觉,我和冬儿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隔阂,不知是我变了还是冬儿变了,我们之间似乎有了某种以前从没有感觉到的陌生,这种陌生让我有时甚至对自己的情感产生了疑虑。 我甚至闪过一个念头:我还爱冬儿吗?冬儿还我吗?我们之间的情感,还是爱情吗? 这种念头的出现,让我感到惊惧恐惧,让我心惊胆战。 “易克,我希望你能有一份幸福的爱情,能有一个开心的生活!”秋桐娓娓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从云朵和海珠的经历和结果,我看到了你对冬儿的执着,对自己初恋的执着,我想,现在冬儿回到你身边了,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不管过去怎么样,既然一直在执着,那么,你都应该专心一意去对待冬儿,不要做一个花心大萝卜。” 秋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转脸看着秋桐那娇美的脸庞:“什么花心大萝卜,我是吗?” “你说呢?”秋桐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不是!”我说。 “哦……那就是我看错了你?”秋桐说。 “是的,你也不是神人,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说:“我是实心大萝卜!” “呵呵,那好吧,实心大萝卜!”秋桐噗嗤笑出来,笑得弯了腰。 我和秋桐上了滨海马路,在松林的边缘,随意地走着。 正在这时,一辆人力三轮车沿着滨海路过来了,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一看,骑三轮车的正是戴着草帽的四哥。 天热了,四哥不戴旧毡帽了,换了一顶草帽。 四哥看到我和秋桐,将帽檐往下拉了拉,打算直接骑过去。 “哎——易克,咱俩坐会三轮车在海边兜兜风吧?”秋桐突然说。 我没有理由拒绝秋桐的建议,就点了点头:”嗯。” “哎——师傅,停一下,拉我们在附近随便走走,好不好啊?”秋桐看着四哥说。 此刻的四哥衣着和以前大不通,脸上又涂抹了一些灰,还带着草帽,低着头,秋桐自然是人不出来的。 四哥没有说话,停住了三轮车。 “那就麻烦师傅了,走,上车——”秋桐拉我一把,直接上去了。 我和秋桐上了四哥的三轮车,四哥就慢悠悠地躬身往前骑着。 我和秋桐坐在三轮车上,秋桐兴致勃勃地看着大海,看着海边的松树林。一会儿秋桐突然说:“哎——易克,你看,这树林里还有个草棚啊,一般人不注意还看不到呢,我刚好不容易发现的。” 我知道秋桐说的是四哥栖身的居所,就往那看了看,说:“哦,还真有。” “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呢?”秋桐自言自语地说。 “护林的吧!”我说。 “哦,对,应该是!”秋桐点点头:“不容易,好辛苦。” 我看着四哥的背影,没有说话。 “对了,易克,我想起一件事,正要问你呢!”秋桐又说:“那个四哥包子铺木有了哇,我昨天带小雪要去吃包子的,结果不见了,小雪还哭着要找四哥叔叔呢。” 这时,我看到四哥的后背好像一抖,僵硬了一下。 我说:“那四哥说不定去做别的生意去了,我也是刚发现的。” “唉……怎么走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啊,四哥是个好人啊,这样的好人,难得。”秋桐叹息道:“他对小雪和她爷爷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现在他走了,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好人一声平安啊。” 秋桐的声音明显是动了感情,那是人世间最纯真的友情。 四哥似乎被秋桐的话所打动所感动,突然停了下来。 我这时冲着四哥说:“师傅,怎么停了?不要停,不要回头,继续走。” 我这是在提醒四哥不要冲动在秋桐面前暴露身份,不然,秋桐知道了四哥的处境和现状,会很不安的,我不想让秋桐担惊受怕。 四哥领会了我的意思,于是继续前行。 秋桐这时仍沉浸在对四哥的怀想之中,怅怅地看着远方,沉默不语。 逛了一会儿,我们回到原地,我装模作样给四哥付了车钱,秋桐不忘说了一句:“师傅辛苦了,谢谢你。” 四哥没有说话,往下拉了拉帽檐,继续缓缓往前骑去。 看着四哥离去的背影,秋桐说:“好奇怪。” “奇怪什么?”我说。 “这里人很少啊,他怎么来这里拉客呢?挣钱很少的啊。”秋桐说。 “这不是也有我们这样的客人吗?” 秋桐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看着四哥远去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 下午,秋桐带我和曹腾去星海宾馆参加由市报协组织的一个星海报界经营座谈会,平总也参加了。 会议中间休息的时候,大家纷纷走动着随意招呼交谈,我因为认识的人几乎没有,就坐在远处看会议材料。 这时,一阵小声的对话从背后传进我的耳朵。 “哎——看见了吗,那个美女,那是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的老总,叫秋桐。”一个男人的声音。 “看见了,我擦,真漂亮啊,还很年轻,这么年轻就做到了总经理,一定很有本事吧。”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狗屁本事,这年头,提拔快的女人,都有两把刷子,只是,这两把刷子未必是在工作上。” “老兄何出此言?” “我可是听说了,这秋桐委实不简单啊,和传媒集团的董事长、总裁都有一腿呢,你想想,这年头,不和领导睡觉,女的哪里有提拔这么快的?” “别胡说啊,这可不是随便说的。” “哪里是随便说啊,你以为我这是杜撰啊,我这可是从他们集团内部亲自听到的,在以前的一次酒场上,从他们集团经管办曹主任口里亲自听说的。听那曹主任说,这秋桐看起来一般正经,其实呢,很那个的,床上的功夫很牛叉哦,不然,这么重要的位置,油水又不小,哪里轮到她来干呢? 听曹主任说,这秋桐以前是做行政的,其实根本就不懂经营管理,更不懂发行业务,他们发行公司有个做发行老资格的副总,一直提拔不起来,还得屈尊跟着秋桐干呢,受尽了窝囊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嗯,是这么回事,有道理。哎,可惜啊,咱不是女人,没长那玩意儿,天生的劣势啊。嘿嘿……” 接着,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曹丽这臭娘们在背后原来如此糟践秋桐,败坏秋桐的声誉,这个臭娘们,真是活腻了,我恨得牙根直痒痒。 听着身后那二人继续的带着淫邪口气的交谈,我这时怒从心气,一阵冲动,猛地站起来,握紧拳头,转过身—— 我忘记了这是在会议室里,也不知道不管这二位是那家报社的,也不管后果如何,我此刻一股冲动和怒火,现在只想狠狠揍这俩狗日的。 转过身,还没看到交谈的那两个二货,倒先看到了平总,正好走过来站在我跟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平总显然被我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怔,接着就笑了起来:“老弟,你背后长眼睛了啊,知道我过来找你,就站起来迎接我。” 我知道此时不能去找那嚼舌头的二人了,只能应付平总了,于是强压怒火,冲平总努力笑了下。 平总拍了拍我的肩膀:“来,老弟,坐,我们说会悄悄话。” 我又转身坐下来,平总坐在我身边。 一坐下,我脑子猛然有些清醒,突然有些后怕,我靠,这是在全市报业协会的会场上,刚才我要真是凭着一股子冲动把那俩揍了,那局面岂不是很难收拾,岂不是会牵连秋桐,说不定会给秋桐带来很大的难堪和被动。 我此时倒不由庆幸平总的突然出现,没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来,老弟,抽颗烟——”平总递给我一支烟,我看了看会场,大家都没有抽烟的,说:“这是无烟会场啊。” “管他呢!”平总说。 我估计一会儿就要接着开会了,就对平总说:“要不,我们出去抽吧。” “嗯,也行!”平总站起来,我也站起来和平总往外走。 这时,我看到大家陆续往会场里走,估计会议接着就要开始了,秋桐看到我和平总往外走,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 第274章 预感 我和平总出了会场,到了小休息室,休息室里这时没人了,我们坐下,点着烟。 “平总,有何指示?”我看着平总说,心里有些预感,我知道平总或许会和我说什么。 “老弟,你凭良心说,我老哥对你老弟怎么样?”平总吸了一口烟,看着我说。 “没说的,平总是绝对的老大哥风范。”我痛快地回答。 “你说,我对你们发行公司怎么样?”平总接着说。 “没说的,绝对够意思!”我继续说。 “算你老弟说了一句良心话,实在话。”平总闷闷地抽了一口烟,接着说:“我对发行公司,对你,对秋总,我自认是很真诚很坦诚很贴心的,我自认为是对得住你们的。” 我此时猜到了平总找我谈话的用意,故作不知,看着平总笑了笑:“老大哥这话里可是有话啊。” 平总快人快语:“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弟,最近你们发行公司开始运作多元化经营,出自你手里的那个考察报告启示录我也见到了。说实话,我很赞赏你老弟的思路,有战略高度,有长远眼光,其中的立足自身优势利用网络资源拓展物流和外报外刊这一块,我非常赞同。 但是,对于你们发展dm和广告夹页业务这一块,我有不同的想法,特别是你们要搞dm这一块。老弟,我是做广告的,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职责,你们现在发展广告夹页,已经对报纸的广告业务形成冲击了,已经的和潜在的广告客户会分流的,会采用广告夹页的方式,会减少在报纸的广告投放。 最主要的是dm这一块,这就是个广告小册子,一旦成了气候,发展起来,会极大冲击报纸的广告的,从大处说是影响了集团广告的发展,从小处说是冲击了集团广告公司的业务,拉走了客户。” “这个……”我顿了顿,说:“这事秋总正准备和你沟通的,估计很快就会找你的。” “我想我还是先入为主和你沟通的好,这事就是你操事起来的,我想,我暂时还是不喝秋总直接沟通的好,留个余地,有个缓冲,我想通过你把我的意思带给秋总。”平总直截了当地说:“老弟,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你们的广告夹页已经开始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dm业务,万万不能开展,请你把我的话带给秋总。” “这个……”我说:“平总,我可以把你的意思带给秋总,但是,我和秋总沟通过,我们有一个一致的想法,那就是做dm业务,是大势所趋,是发行公司多元化经营的着力点,是一个大方向。” 平总听我这么一说,脸色阴沉了下来:“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做,那就是不顾整体利益,不讲大局,挖我的墙角了。虽然现在广告都代理出去了,但是,如果你们的dm发展起来,代理商会给我很大压力的,代理商完不成今年的任务,明天的代理就会受很大影响,这最终损害的是集团的利益。” 我对平总的想法感到不可理解,说:“平总,dm业务,星海现在也有做的啊,邮政快递公司一直就在做啊,我觉得这不是冲击,这是一种公平的竞争。dm这种形式,目前方兴未艾,即使我们不做,社会上的其他广告公司,也一定会有做的,而且,dm对报纸广告的冲击,也不单是我们集团一家广告公司啊,星海还有很多报社啊。” 平总说:“那不同,邮政在做,我知道,但是他们做的不成气候,他们有网络但是没有广告经营意识,一直做不起来,社会上的广告公司他们做,没有自身的投递网络,付出的成本比较大,而我们的发行公司做这个,你和秋总操作这个,我知道,凭着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能搞大。 搞大了,当然也会对其他报纸有冲击,但是,我们集团广告公司是星海报业广告做的最大的,首当其冲受冲击的是我们。你说的所谓公平竞争,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就是一种内部倾轧,在挖内部的墙角。” 我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就是一种自由竞争,广告市场很大,不一定非得利用现成的客户,我觉得有了dm,代理商会有更大的压力和动力,会更加深度挖掘出自身的潜力,寻找更多的客户资源。这应该是一种好事。” 平总脸色更加难看了:“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秋总的意思?” “我和秋总都是这个意思。”我说:“当然,你可以和秋总再去沟通沟通。” 正说着,秋桐进来了,她一定是预感到我和平总要谈这个事情,就从会场里出来了。 “呵呵,你们俩不好好开会,在这里谈什么悄悄话呢?我来这里,没打扰你们吧?”秋桐笑着说。 我笑了下,平总阴着脸看着秋桐:“秋总,我和易克在谈你们那个dm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想直接和你谈,想通过易克转告你我的意思的,既然你来了,那么,我们就直接谈谈吧。” “哦……这个事啊,呵呵,我正要找你老兄交流交流呢,那好啊,我们这会儿先谈谈也不错。”秋桐笑着说。 我起身:“二位领导你们谈,我先出去开会了!”我知道,我此时应该回避。 我坐在会议室里,有些心神不宁。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平总和秋桐进了会议室,秋桐的脸色倒是很平静,只是眉头有些锁着,似乎在琢磨什么,平总脸色则有些红涨,本来黝黑的面孔现在显得更加黑了,满脸不快。 我一看就知道,谈崩了。 我这时注意到曹腾正冷眼观察着秋桐和平总的神色,看的很专注,偶尔一转眼珠,看到我正在看他,忙收回眼神,低头看材料。 第二天,我去秋桐办公室,看到秋桐正坐在哪里思索着什么。 我于是把昨天和平总谈话的内容告诉了秋桐,然后问她和平总谈话的结果。 秋桐听我说完,点了点头:“我和他谈的基本和你观点思路一致,我也强调了,这是竞争,不是内部挖墙角,我们不做,一样有别人做,邮政快递公司现在没做大,不代表以后做不大,终究有一天,dm业务会大量发展起来,我们现在不做,人家做了,一样会带来集团广告业带来冲击和压力,到时候大家都做了,我们再做,吃人家的剩饭,就很难做了。 市场经济形势下,做一件事情,先机很重要。但是,平总顽固地坚持一个观点,那就是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目前,我们这么做,会首当其冲冲击他的广告业务,会挤压他的代理商,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很大被动,他坚决反对我们这么做。我们谈了半天,互不退让,互相说服不了对方,最后谈崩了。” 我这时突然想到,平总现在注重的是目前,至于以后,说不定以后他就不做广告公司总经理了,管他什么以后呢,只要目前把这个压制住就行了,就会减轻他的压力,至少明年的广告代理不会受到冲击和影响。 而且,他对别人似乎不在意,对我和秋桐很忌惮,他似乎认定,只要我和秋桐做这个,一定会做大,会在星海广告界形成巨大的冲击波,在冲击其他报业广告的同时,也会冲击他的广告公司业务。 其实,我的心里真的是有这种想法,我是准备要把这个dm做大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我这时突然发现,在平总貌似强大的外表下面,是一颗脆弱的心,他竟然会害怕竞争! 他似乎不畏惧其他同行的竞争,却唯独害怕我与秋桐和他竞争。 我看着秋桐说:“市场经济,最本质的特征就是自由竞争,外部存在竞争,内部同样也需要竞争,只有竞争,才能激发出企业外部和内部的活力与动力,才能激发人的主管能动性。 既然我们认定正确的事情,既然是符合集团党委精神的事情,既然是有利于公司和集团的事情,我们就要坚定不移走下去,做下去。我想,平总迟早会理解的。我承认平总是个好人,但是,工作归工作,个人感情归个人感情。” 我的态度很坚决。 秋桐听我说完,抬头看着我,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了半晌,说:“抽空我再和平总交流沟通下,再听听他的想法。” 我没有在说话。 下午,秋桐通知我和曹腾跟他到集团党委小会议去开会,说是集团党委领导要听取我们关于dm业务的有关汇报,所谓党委领导,是董事长和孙总。 我的心里一愣,知道平总一定是给董事长汇报这事了。 我知道,平总是董事长的人,是董事长一手提拔重用的,很多时候,有些事,平总都是直接给董事长汇报,有时候连孙东凯都越了过去。 我想孙东凯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心里一定很记恨,但是,只是他拿平总没办法,因为平总是董事长的大红人,广告公司是给集团创造财富的聚宝盆。 当然,至于平总私下和董事长有什么私交或者交易,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陡然觉得心里有些沉重,不知不觉,我和平总走到了对立的决斗场,这是我十分不愿意的,我向来把他看成一位好老兄。 看看秋桐的神色,也显得有些严重,我想她应该也没想到平总直接一竿子把这事捅到了董事长这里,她想和平总再沟通交流的机会都没了,直接到了最高层。 第275章 开门见山 到了小会议室,来人有董事长、孙东凯,还有曹丽、苏定国、赵大健,加上我、曹腾和秋桐,共8个人。 董事长主持会议,开门见山:“今天中午,我和广告公司的小平一起吃饭,招待一个客户,无意中听小平说起了一件事,就是发行公司即将开展的那个什么dm业务的事情,小平似乎颇有微词,对这项业务的开展有些不同的看法,我上班后和孙总商议了下,决定叫经管办的曹主任和你们发行公司的大家过来,听取下你们的意见和看法。” 显然董事长不是无意听小平说起的,小平一定是特意专门汇报的,董事长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淡化小平越级汇报的气氛,给孙总一个面子,也给自己和小平一个台阶。 孙东凯坐在哪里,神色微微有些不悦,显然对平总的又一次越级汇报很不快,但是,他也只能无奈,也不能说什么别的。 接着,董事长把平总的想法陈述了一遍,然后说:“发行公司开展多元化经营,是我非常赞同的,这是符合集团党委有关经营工作的指示精神的,是一件好事,只是,现在这件好事和我们集团内部的工作发生了冲突,至于这冲突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一时不好判断。 在我眼里,发行公司和广告公司是集团经营的支柱,缺一不可,同等重要,现在你们两个支柱有了冲突,怎么办呢?我心里也有些犹豫不决,矛盾起来了。我想,今天开一个民主决策会,我和孙总听听大家的看法和想法。秋桐,你是发行公司的老大,说说你的想法吧。” 秋桐点了点头:“我和平总昨天就这事沟通过,昨天沟通的情况是这样的。” 接着,秋桐把昨天和平总沟通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陈述了下自己的观点,观点和我昨天的基本还是一致。 虽然观点一致,但是秋桐在陈述的时候,眉头是不是皱起来,似乎在犹豫和琢磨什么。 讲完后,秋桐继续微微皱眉沉思着。 秋桐讲完后,董事长看着大家:“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来个民意表决吧。大家不要有任何精神负担,尽管讲,讲心里话,我想听的是真话。” 赵大健首先发言了:“我支持平总的意见,我认为,作为发行公司,主业就是做报纸发行,做好发行工作,才是我们的根本职责,现在搞这些东西,内部挖墙角,损害的是集团的整体利益,就是不务正业。” 赵大健似乎已经从前些日子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又似乎觉得董事长的内心里应该是偏向平总的,他不能站错队,还似乎想借机发泄下对秋桐的不满,就率先发言,轰了一炮,这一炮一轰就是10分钟,讲的口吐白沫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赵大健讲完后,董事长不做任何表态,只是微笑着,然后说:“大家继续发言,我洗耳恭听。” 接着是苏定国发言,这家伙来了个和稀泥,一边说秋桐的想法是对的,符合集团党委精神,又一面说平总的想法也有道理,也是出于对集团利益的考虑,最后的结论是此事需要慎重考虑,再议。 这家伙是典型的中庸之道,明哲保身,中国的事很多就毁在这样的人手里。 接下来我发言,毫不犹豫地支持了秋桐的想法,我侃侃而谈,全面陈述了我的理由。 我发言的时候,我看到秋桐的眉头依然紧锁。 然后是曹丽和曹腾发言,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俩一致都支持秋桐和我的想法,不但支持,而且支持的态度很坚决。曹丽甚至讲的有些慷慨激昂,甚至在讲话的最后搬出了那天董事长讲过的话:“董事长那天说了,集团的多元化经营,是集团发展的必由之路,谁反对多元化经营,就打倒谁!” 曹丽的讲话多少出乎大家的意料,从在座人的表情上,我看了出来。 赵大健瞪大眼睛看着曹丽,似乎有些不可理喻,苏定国甚至有些瞠目结舌,秋桐脸上也流露出一丝迷惑和不解,接着又紧紧皱起了眉头。 孙东凯则一直面带微笑,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这时心里突然有些忐忑,曹丽这是怎么了?曹腾似乎也有些不正常。 但是,我来不及多想什么。 这时,董事长看着孙东凯:“老孙,说说你的看法。” 孙东凯笑笑:“作为分管领导,广告公司和发行公司都是我的心头肉,我向来是不偏不倚的,但是,从集团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发展考虑,我支持发行公司的意见。当然,最终,我服从董事长的决策。” 显然,孙东凯的意思是支持秋桐,这又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难道是孙东凯两害择其轻,一改上次对发行公司进行多元化经营的态度,转而支持秋桐,借此打压一下平总,同时也打着服从董事长决策的旗号,给董事长施加一点小小的难题,似乎他认定董事长是内心里偏向平总的。 这时,我看到秋桐的眉头锁得愈发紧,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我想,她一定是在考虑琢磨孙东凯、曹丽发言的真实用意,以及更多层面的问题。 我一时想不出来。 这时,董事长看着秋桐:“我以为,大家说的都有道理。秋桐,大家的意见我认真听了,现在,我想把决定权交给你,因为你是发行公司的一把手,不管别人最后怎么说,这最后的操作还得你来做,这所有的包袱最终还得你来背,这所有的协调所有的压力还得你来扛。我现在就想听你最后的决定,我强调一句:秋桐,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党委任何人都不会干涉。” 董事长一下子又把皮球踢给了秋桐,我不知他是真的心里没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想借机考验秋桐。 秋桐此时的面部表情有些紧张,似乎脑子里在急速考虑着什么,在判断着什么,在决定着什么。 看着秋桐的表情,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我心里的忐忑愈发激烈,我脑子里猛然划过一道闪电,突然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又很不明晰。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秋桐。 少顷,秋桐的眉头突然舒展,面部表情松了下来,轻轻舒了口气,看了看大家,接着看着董事长,轻轻咳了一下,开始说话了。 秋桐讲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果断干脆。 “我决定——放弃做dm这个项目!”秋桐轻轻的一句话,在小小的会议室里落下了一个炸雷,除了董事长之外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董事长眼神里露出了几分赞许,虽然只是一瞬,却被我捕捉住了。 我在惊异的同时,突然从董事长那转瞬即逝的眼神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秋桐没有理会大家的意外的眼神,深呼吸了一口,接着说:“当然,放弃是暂时的。” 大家又是一愣,一起看着秋桐。 “刚才听了大家的见解,结合公司目前的实际和集团现在的状况,我的想法有了转变。”秋桐继续说:“我想,目前公司的内外环境和现有资源以及人力物力状况,做dm业务的条件还不成熟,从公司的长远发展出发,从集团的整体利益出发,我决定暂时放弃做dm业务,等以后各方面的条件成熟了,此项业务还是要开展的…… 目前放弃,并非和集团党委发展多元化经营的指导方针想抵触,而正是在贯彻集团党委的指示精神,即:在有利于集团整体大局利益,有利于集团各部门团结合作的前提下进行。所以,基于此,我作此决定!” 听了秋桐的这几句话,联系到秋桐做事的思维方式和性格,我突然大彻大悟了,彻底明白了秋桐的想法,不由心里为秋桐暗暗叫好,这丫头,绝顶聪明,在关键的时刻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想到秋桐的聪慧,我不由心里暗暗惭愧,她的洞察能力太强了,分析问题太周全了,我不如她。 董事长微笑了下,看着秋桐:“你决定了?不后悔!” “不敢和领导开玩笑,无戏言!”秋桐严肃地说。 “我刚才说了,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意见!”董事长说:“我当然也不能食言,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代表集团党委,支持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董事长。”秋桐说。 然后,董事长看着孙东凯:“老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孙东凯此时也恢复了正常,笑了下:“既然董事长有话在先,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在这里,我想说,集团党委决定的多元化经营战略,是党委集团决策的,集团是市委直属事业单位,我作为集团党委成员,作为市委任命的集团总裁,自然是积极支持的,我对集团党委关于多元化经营的策略从来没有任何的怀疑和异议。 同样,今天在座各位的发言,我也知道,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是带着对集团发展的赤胆忠心的,都带着出于希望集团明天更美好的愿景,只是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而已。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 孙东凯这话的用意,我听出来了,一方面向董事长表明他从来就没有反对集团多元化经营的意思,对董事长那天的话不软不硬反击了一下。 同时,孙东凯还还带有护赵大健的意思,在暗示董事长,不要因为赵大健的反对言论再抡起大棒。 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那就是我孙东凯也是集团党委成员,是市委任命的,不是你董事长随意就可以叱喝的下属。你董事长虽然是集团老大,但是集团是公家的,不是你的私有企业。你董事长再牛逼也没有权力撤我的职务,我们是平级的处级干部,你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 第276章 貌合神离 听了孙东凯的话,董事长笑了,点点头:“孙总说的好,说得对。” 董事长干笑了两声。 我此时隐隐感到,在董事长和孙东凯之间,两人有着貌神离合的明争暗斗,当然,面子上,谁都不会点破,在孙东凯表面服从的背后,隐含着腾腾的杀机,而这杀机对准的矛头,正是董事长。 当然,我想,董事长也不是吃素的,混了这么多年官场,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这本事当然指的不是做工作,而是玩人。 我此时已经多少了解,在官场,混的好坏不在于你的业务技能工作能力高低,更关键是你玩人的本领大小,所谓玩人,就是一个字:斗。人与人斗,其乐无穷,人与人斗,残酷无情。 在大人物的官场争斗中,小人物的处境永远是可悲的,随时都有可能被当做利用或者抛弃的棋子。 此刻,发行公司做dm这事,我隐隐感觉,在座的大家,甚至包括没有来的平总,都是被利用的棋子,表面是两个经营部门的利益协调,实则是集团高层领导之间的一次较量。 在这个回合的较量中,我不知道谁是赢家,或许暂时是董事长赢了,但是,真正的赢家是谁,我看不出,想不透,因为我觉得他们各自的目的似乎都有所实现。 散会后,我去了秋桐办公室,秋桐问我能不能理解她做出的最后决定,我说开始不能,接着就能了,秋桐说你谈谈你的理解。 我坐在秋桐对面,看着秋桐明亮的眼神,说:“今天的会议,参加的各人都各怀目的,平总专门去给董事长打了小报告,依照平总和董事长的关系,我想董事长应该是支持平总的想法的。 “但是,作为一个集团的老大,作为集团多元化经营的倡导者,他断然是不能明令禁止发行公司停止这个业务的,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他更不会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他要顾及下属部门的情绪,还要顾及孙东凯这位分管经营的总裁…… “所以,董事长搞了这么一个民主决策会,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打着集团党委的名义听取大家的意见。” 秋桐托着腮,专注地看着我:“嗯……继续说下去。” 我继续说:“最先发言的赵大健自以为揣摩透了董事长的心思,当然也带着对你一贯的憎恨,直接表明了反对的态度,他以为他的发言可以得到董事长的欢心。但是,他的态度虽然可能符合董事长当时的心思,发言的内容却是违背了集团党委多元经营的指导方针,是很低级幼稚简单粗暴的,是董事长所憎恶的,所以,他的目的是没有达到。 他的低级错误,孙东凯是听出来了的,不然,孙东凯就不会在最后发言的话里再保他一下。至于苏总,处于这个位置,很小心谨慎地保全了自己,哪边都不得罪,他的发言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苏总明哲保身的处事哲学到是很高明。” “呵呵……”秋桐笑了下,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眨了眨眼睛:“兄弟,继续说。” “曹腾我先撇开不谈,曹丽以及孙东凯的发言,确实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孙东凯的内心里其实一直是反对搞多元化经营的,曹丽向来是和孙东凯一个战线的,他们异口同声地支持你,我觉得这其中大有玄机。” “什么玄机?” “一来,打着支持集团党委决策的名义暗中给董事长下绊,孙东凯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他和董事长背后应该是不合的,但是面子上都还过得去,平总又向来不把孙东凯放在眼里,经常越级着董事长汇报工作,和董事长私交慎密,很明显不是孙东凯能控制住的人。孙东凯此时是利用这个机会打着支持你的名义来向董事长发难,同时整治平总,曹丽此时当然是紧紧跟上。 而他们这么做,是很隐蔽很高明的,一马当先做枪头子的是你,不管成败,都牵不到他们,成了自然好,败了,吃亏的是你,你吃亏了,跟他们何干,而且还正中曹丽的下怀。” 我继续说:“二来,他们是借这事挑起你跟平总之间的斗争,你和平总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他们也都是知道的,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来了,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因为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们自然是乐得坐山观虎斗。 对于孙东凯来说,你赢了,他借助你出了恶气,整治了平总,挫了董事长一把,而且还能顺便拉拢你,一举三得,你输了,他毫发无损,还能顺便拉你一把做好人。而对曹丽而言,更是巴不得你惨败,借助平总的力量把你拉下马,她好有机会占据这个位置。我想,这应该就是孙东凯和曹丽的玄机,而曹腾,我暂时不好评论,我觉得他的水越来越深。” 秋桐看着我,半天没说话,一会儿说:“易克,你的脑子真好用啊,区区一个会议,一件小事,竟然被你分析出了这许多名堂,你说的这些,有些事我当时想到的,有些是我甚至没有想到的。” 我说:“这些是我事后想到的,你当时那一表态,当时我一下子没翻过味儿来,不过,等会议一结束,我彻底想明白了。假如你坚持原来的意见,坚持要做dm这项目,那么,会一举三失,一来会计划你和平总的矛盾,计划发行公司和广告公司的矛盾,二来会多少让董事长感到失望,甚至会在今后的工作失去董事的支持,三来正中孙东凯和曹丽的下怀,给他们以坐山观虎斗落井下石的可乘之机。 这三失,无论对于你个人还是发行公司今后的发展,都是弊大于利,你所说的暂时放弃dm业务,既缓和了你和平总之间的矛盾,又给董事长解决了难题,毕竟,董事长内心的意图是有些偏向平总的。还有,就是挫败了孙东凯和曹丽的不良企图,让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发行公司。所以,我认为,你最后的决定可谓是高明之举,高明之极。” 听我说到这里,秋桐的神色略微有些激动和冲动:“易克,你分析地很透彻,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当时想的什么,你都理解知道的很明晰,你……你真是我的知音啊。我当时脑子里急速想的,就是这些东西。” 秋桐一句知音,让我的心里泛起了涟漪,自古知音难得啊,我这个当初在她眼里的小混混小淫虫,现在是她的知音了,还有比这能更让我感奋的定位吗?我心中不由也有些激动了,还有些自豪。 “我这是换位思考,站在你的角度来想的这些问题。”我咧嘴一笑。 “好一个换位思考,很明智,很睿智,很犀利!”秋桐又赞道:“此事表面上是发行公司和广告公司之间的问题,实则隐含了集团高层领导之间的暗斗,今天的会议,表面上是集团两位领导在解决两个经营部门之间的问题,实则是一次不动声色的较量。在这种时候,作为下属,是万万不能站错队的,我最后的表态,一方面要给董事长一个交代,同时,也没有把话说死,在工作层面上,给孙总也有了一个台阶。” 我点了点头:“是的!” 此时我想,相对于秋桐,平总可就显得弱智多了,他自以为靠上了董事长这棵大树有恃无恐,却哪里会想到这官场,向来是铁打的下属流水的领导,领导早晚都是要提拔升迁调动的,而下属,相对来说是固定不动的。 一旦董事长离开了发行公司,一旦孙东凯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平总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当然,要是董事长提拔了继续分管传媒集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秋桐说:“在官场,如何站队是一门学问,是一门技术活,是一场赌博,一旦下错了赌注,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所以,最高明的莫过于苏总那样的,两面都下筹码,谁都不得罪。当然,这也是苏总的性格和位置决定的。 在我所处的位置,两边都下筹码,是不现实的,所以,我必须地十分小心谨慎,能不下的,就干脆两边都不下,或者,努力搞均衡。集团里的很多人都是官场高手,高手过招,尽在不言中,谈笑间就在不停交手较量,而我,没那能耐,干脆就不出招。” 我笑了:“秋桐,不出招,或许也是高明之举。” 秋桐也笑了,站起来给我泡了一杯茶,放到我跟前,然后坐下看着我说:“兄弟,刚才讲了大半天,渴了吧,喝杯铁观音,润润喉咙。”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让总经理亲自倒茶,不好意思。” “切——你少来:“秋桐呵呵笑着:“姐姐给弟弟倒杯茶,是应该的,哎,兄弟,叫姐,来,叫——” 秋桐又在逗我。 我这回不叫姐了:“我叫你妹妹吧,妹妹,你叫我哥,叫啊,叫——” “哈——你占我便宜,坏蛋——”秋桐开心地笑着:“我才不叫你哥呢,我明明比你大。” 看着秋桐孩子气的笑容和开心的表情,我的心里暖暖的,说:“秋桐,你想不想有个哥哥。” “想啊,当然想。”秋桐带着神往的表情说:“有哥哥多好啊,从小就可以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我,还能带我玩。” 看着秋桐憧憬的表情,听着秋桐纯真的话语,我的心里突然发酸了,我不由想起了她苦难的童年和少年,还有悲怆而残酷的青年时代…… 我突然又想起了开会时听到的曹丽在外散播秋桐是坏女人的言论,心中腾地就来了怒火,不由牙根咬得咯咯响,很想把曹丽那张嘴撕烂。 第277章 回过神来 “怎么了?易克,你怎么了?”秋桐被我突然的表情变化吓了一跳,看着我说。 我回过神来,重重舒了一口气,闷闷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咬牙切齿干嘛啊?”秋桐看着我关切地说:“你吓了我一大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我顿了顿:“我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你,在败坏你的名声。” “哦,你是为这事。”秋桐松了口气,脸上又露出感动的表情,接着沉默了半晌,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人是社会的人,社会是人的社会,社会很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就喜欢在背后搬弄是非。 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你是无法阻止的,只要自己站得正,走得直,就行了,不要去为那些事情劳心烦恼,不然,你会很累的。有的人想说,就让她们去说吧,我相信,谎言最终都会被戳破的,真理永远是真理,真相永远也不会被谎言所遮盖。你也不必为此而动怒伤身,不值得。” 我重重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心里却犹自放不下。 “你倒是很心宽,我却是一时难以放下。”我说:“我不能容忍别人对你的诽谤和玷污。”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对我的好。”秋桐眼神迷蒙地看着我,突然有些发怔…… 我不知是不是此时秋桐突然看着我想起了那个空气里的亦客,是不是在我身上发现了和那个亦客相同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跳就加剧。 一会儿,秋桐晃了晃脑袋,似乎让自己从幻觉中出来,然后看着我说:“易克,人生当中,必须要放下的一种东西,叫做狭隘。”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很有道理,但是,说起来容易,做到却很难,一个人,心里要真正做到放下,很难很难。” 秋桐笑了:“这就是人为什么要不停地去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只有不断修行自己的身心,才能不断改造自己,提升自己,一个人的灵魂和思想提升了,自然心里也就能放下很多东西了。” 我看着秋桐:“你心里真正都放下了吗?” 秋桐说:“没有,不过,我在不断地努力改造和提升过程中,我不断尝试着让自己去放下很多东西。” 我笑了:“丫头,你这样累不累啊?” “你叫谁丫头啊?”秋桐瞪眼看着我,做嗔怒状。 “你说呢,这里还有谁是丫头啊?”我傻乎乎地咧嘴一笑。 秋桐有些忍俊不住,接着说:“哎——我怎么看到这里有个狗蛋啊。” “哪里来的狗蛋啊?” “嘻嘻,你说呢?这里还有谁是狗蛋啊?”秋桐模仿我刚才的语气说,边说边捂嘴笑起来。 我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我叫秋桐是丫头,她叫我是狗蛋。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温州苍南江月村江峰和柳月家里的时候,江峰和柳月的那个儿子小名就叫狗蛋。 我和秋桐说了这事,秋桐听了,点了点头:“哦……是吗,我那天还真没注意。哎——我好喜欢那个柳月姐,她真的是个十分优秀的女人,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最聪慧最善良的女人。” “你和她一样优秀!” 秋桐摇摇头:“我比她差远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和她一样优秀。” 秋桐注视着我,一会儿说:“其实,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你和两个人一样优秀。” “哪两个?” “一个是柳月的小男人江峰,另一个,是我空气里的那位朋友。” 说到这里,秋桐的眼神又变得迷惘起来,带着一丝怅然和忧郁…… 我的心起起落落起来…… 我们都沉默了,我在想着空气里的浮生若梦,想着跟前的秋桐,而秋桐,我想她不会想那个小男人江峰,那是柳月的,也不会想在她跟前的云南人易克,她应该是又想起了那个虚幻的远在青岛的宁州人亦客。 和秋桐单独在一起时候的沉默,总是让我心中涌起万般情怀,那情怀一天比一天激烈,一天比一天冲动。 我不知道,这种激烈和冲动到了一定程度,会不会爆发喷涌。 懵懂中,我期待着这种爆发,却又十分害怕,甚至是恐惧。 我的心在矛盾和纠结中碰撞交织着…… 正在这时,有人“梆梆——”敲了两下门,不等秋桐说:“请进”,接着就径自推门进来了。 来人是平总。 平总走路说话一向带着貌似大大咧咧的粗放风格,此时更是带着满面红光,显得尤为放松。 秋桐看着平总的样子,呵呵笑了:“哟——平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那股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看您满面红光的,有什么喜事啊?来,快请坐——” 说话间,我和秋桐都站了起来,秋桐走到沙发旁招呼平总就坐,我去给平总倒水。 平总咧嘴一笑,在沙发上坐下,秋桐也坐下了。 “嗨——秋总啊,大妹子啊,我这时专们来感谢你的。”平总说:“这不,我刚听说你们公司放弃做dm业务了,哎,一听说这事,你老兄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我得好好谢谢你啊,当然还有小易老弟,你们算是放了老兄我一马。” 我把水杯放在平总面前,笑着说:“平总,你要谢就谢秋总吧,没我的份,呵呵,这放弃做dm项目,是秋总最后的决定。” 平总笑眯眯地看着我:“老弟,你不必谦虚哦,我可是知道你的话在秋总心里的分量,嘿嘿……” 秋桐笑着说:“平总,区区小事,可不敢劳你大驾专程感谢,今天下午董事长和孙总专门召开会议,听取发行公司关于做dm业务的意见,我在听取了大家的想法后,综合分析了事情的利弊,觉得你以前的话是有道理的,目前发行公司做dm业务的条件确实还不成熟。所以,在董事长最后征求我一件让我做决定的时候,我做出了放弃的决定,当然,小易同志和我的想法也是一致的,刚才我们还在讨论这事呢。” “哦,到底还是秋总深明大义讲大局讲长远讲整体利益啊。”平总说:“今天中午我碰巧和董事长一起招待客人,席间董事长偶然和我谈起了这事,我随意说了几句,没想到董事长这么重视,竟然召开专题会议研讨。我本来的想法呢,既然你们坚持要做,那就做吧,我们两个部门之间搞好协调也就是了,我这边吃点亏,就当支持妹妹你的工作了,呵呵,没想到,妹妹倒是先以实际行动支持了我一步。” 平总貌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细腻敏锐的心,他这家伙才是典型的装傻。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秋桐显然也不会揭穿平总的真实想法,也就顺着他的竿子往上爬:“平总到底是老大哥,对小妹的工作总是支持的,想得就是周到。” 平总看了看秋桐,又看了看我,然后说:“正好你俩都在这里,正好今晚是周五,快到下班时间了,我请你们二位吃饭,略表老哥我的一片心意,怎么样?” 平总原来是来请我们吃饭的,显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饭局是必须要参加的,不去,平总会觉得我们有情绪,会在彼此之间的心里留下阴影。 秋桐放弃这个业务的目的之一就是缓和和平总的关系,这个饭局来的正好,很及时。 “呵呵,好啊,早就想宰你一顿,今天正好有空!”秋桐说。 显然,秋桐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 “感谢妹妹赏光啊,易克,你呢,赏光不?”平总看着我。 “感谢平总眼里有我,当然没问题,能跟领导一起共进晚餐,是我的无上荣耀。”我呵呵笑着说。 “那好,我已经订好了房间,我们到皇冠大酒店去。”平总说着站起来:“这就走吧。” 看来,平总是不打无准备之仗。 我们一起去了皇冠大酒店,进了大堂,平总急性子,走得快,直接上楼,我和秋桐走在后面。 我边走边看四周,这皇冠大酒店可不是个清净地方,每次来这里我都会遇到点事事。 我这时看到了正站在服务台后面小亲茹,她也正看到了我,正嘴巴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和秋桐。 我对秋桐说:“你先上去,我到那边有点事。” 秋桐点了点头,直接上楼。 我直接冲小亲茹过去了。 “哎呀——易老板啊,易大哥,你真牛叉啊,这又换了个女朋友啊,这女的好像是我上次见过的吧,上次在车里没仔细看,刚才这一看啊,我擦,美丽绝伦啊,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人。”刚一走近服务台,小亲茹就冲我打开了话匣子。 我笑了笑:“是吗?” “废话,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女的,这女的比你以前带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漂亮很多倍。”小亲茹说:“易老板啊,有钱就是好,女朋友走马灯一般换,当然,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你这么帅气的个头和外表。” “好了,别扯了,那是我同事。”我打断小亲茹的话:“小亲茹,我问你,你现在在和黄者谈恋爱?是不是?” 小亲茹嘻嘻一笑:“哎呀——这个你都知道了,你还真能。” “是真的谈恋爱呢还是闹着玩的?”我说。 “当然是真的啊,谁给你闹了玩?”小亲茹说:“黄者对我很好的,很疼我,嘻嘻……找个大点的男人就是好,成熟稳重,知道疼人,不比酒店里那些毛头小伙子,咋咋呼呼的不稳重,没思想。怎么样,易老板,祝福我吧。” 我点点头:“祝福你,小亲茹,只要他是真心对你好,那就行。我就是担心……” “哎,我的好哥哥,你放心好了,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一个男人对你真心还是假意,我能感觉出来的。”小亲茹说:“谢谢哥哥关心,哎——哥哥你要是对我这么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多好啊。可惜,你眼里根本就看不上俺。不说这个了,嘻嘻……” 我说:“小亲茹,我问你个事儿。” “问吧!” “黄者有没有向你问起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你什么事情?” “就是你所了解的我的事情!” “这个啊,木有,他从来不在我跟前提起你,他不提,我自然更不会提了。”小亲茹说:“怎么?你和他不是认识吗?他还不知道你是大老板?” “额……”我干笑了一声,正好叮嘱小亲茹几句,突然看到黄者正下了电梯冲这里走过来,于是住了嘴,冲黄者笑笑。 黄者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老弟,又来这里吃饭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 黄者然后看着小亲茹:“下班了吗?到时间了吧?” “嗯,这就到了,等我下,我去换工作服!”小亲茹说。 “我们要出去吃饭的。”黄者不等我问,先说了。 我笑了笑,然后又和黄者寒暄了几句,直接上楼去了餐厅房间,平总和秋桐正坐在里面交谈。 第278章 请假 见我进来,秋桐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我说:“易克,你给冬儿请假了吗?” 秋桐一提示,我也想起来了,就拿出手机给冬儿发了个短信:“今晚有酒场,晚些回家!” “知道了,少喝酒,我晚上也有个饭局!”一会儿,冬儿回复。 平总看我发短信,侃了一句:“老弟将来极有可能是个妻管严。” “噗——”秋桐笑起来。 我咧嘴笑了下,没有说话。 “不过,也未必,不一定。”平总又说。 这时,酒菜上来了,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天。 “为什么不一定呢?”秋桐问平总。 “因为……”平总看了我一眼,说:“因为易老弟现在没结婚,现在的只能是女朋友,还不能算是妻子。这男女之间啊,从爱情到婚姻,期间说不定还是有变数的。” “哎——平总啊,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这不是在诅咒易克的爱情吗?”秋桐说。 “呵呵,不是诅咒,我是在陈述一种现象而已,不是针对易老弟来的。我当然是希望易老弟爱情能美满,能走到最后,能走入婚姻了。”平总边说边举起酒杯:“我是过来人,对这一点体会的多一点,自然也就发言权大一些。” 平总的话在我心里升腾起一阵迷惘,我有些发怔,是啊,我以后的妻子会是谁呢?会是冬儿吗?还是…… 我看了看秋桐,一阵心绞,不敢往下想了。 我懵懂间似乎知道,不管我未来的妻子是谁,都绝对不会是秋桐,不管我现在和她怎么接近如何走进,我们之间永远存在着一条红线,我充其量只能在红线的一侧自我感觉良好地意淫而已,最终,我不会收获秋桐,我收获的只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空幻。 觥筹交错间,我的心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绪,有些心不在焉。 平总单独和我喝了一杯酒,然后说:“老弟,依照你的潜能和素质,日后必定能脱颖而出,大有作为,必定会成为一个成功人士,成为一个大老板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起了自己破产的企业,心里一阵苦涩,喝完酒,笑了笑:“多些老哥吉言,只是我没那能耐。” 平总摇摇头:“哎——老弟,不要小看了自己,我看人一向很准,你老弟日后必定是个人物,是个事业爱情都丰收的风云成功人物。” “成功人物?”我苦笑了下,举起酒杯:“老兄,来,我敬你一杯酒!” 喝完酒,我放下酒杯:“我就是个普通的小人物,不敢有那些奢想。” 平总笑了笑:“老弟,做人是要低调,但是,不要过分低调。我向来认为,所谓大家平时仰视的那些成功的大人物,他们所取得业绩,其实离每个普通的人都不遥远。只要每个人想努力,并非达不到。” 秋桐点点头:“平总的意思就是成功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遥远。” “是的!我认为,成功对于每个人来说,只需两步!”平总说。 “哪两步呢?”秋桐看着平总。 平总看着我和秋桐:“你俩猜猜,没猜对一部我就自罚一杯酒!” 秋桐沉吟了下,看着我:“易克,你说第一步!” 我说:“第一步,很简单,就是开始!” 平总笑了,举杯就干。 秋桐接着说:“第二步,就是坚持,所谓功到自然成!” 平总又笑了,又干了一杯酒,然后抹了抹嘴唇:“老弟小妹都答对了,二位配合还挺默契啊,哈哈,其实,我一直认为,成功始终围绕在每个人的周围,只要坚定迈出第一步,并坚持到底,就一定会达到成功的终点。” “老兄所见极是,我和易克陪老兄喝一杯!”秋桐招呼我和她一起举杯喝酒。 不知不觉,大家之间的气氛很融洽,昨天争论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席间,大家又谈到了企业人性化管理的问题,平总意味深长地对秋桐说:“秋总,人性化管理,我并不反对,但是,适当的时候,该冷酷的时候还是不能手软的。你那边的情况,我略知一二,对于有些人,必须要坚持一个原则:无情排挤,残酷打击!要有痛打落水狗的秉性,不给他以喘息的机会。有这样一种人,你给他讲人性,他却不给你讲,你放他一马,就会养虎为患。” 秋桐淡淡笑了笑:“平总,你言过了吧,哪里到如此程度。” 平总笑了下:“秋总,这世间没有人性的人多的是,很多人都以为没人性的人都是那些强盗、流氓、黑社会……其实,我现在觉得,最没有人性的人,在我们这个利欲场!” 我的心震了一下,平总似乎对这方面是有切肤的体会。 酒足饭饱,平总兴致勃勃,提出要秋桐请客唱歌,秋桐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去不见不散自助卡拉ok吧,”秋桐说:“听说这是孙楠开的,刚开业不久,音响还不错。” 我还没和秋桐一起去卡拉ok唱过歌,自从云朵康复后,我就再也没听过秋桐美妙的歌喉,自然很想去了。此时,我当然不会意识到,今晚我和秋桐一起的吃饭喝酒唱歌,当夜就会成为引发一场突发事件的导火索。 “好,其实我是讨厌那种夜总会的,乌烟瘴气!”平总赞成,边说边去结账,我和秋桐先下楼。 我和秋桐并肩刚到楼梯口,正要下去,我隐隐约约觉得背后有人似乎在盯着我,于是装作无意中一扭头,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身后不远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这是张小天的身影,他匆忙的脚步一闪而过,似乎是不经意间走过去的样子。 我断定,张小天一定看到了我和秋桐。他今晚也在这里吃饭的?有客户招待? 我脑子里闪了一下,张小天已经不见了影子。 秋桐这时回过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没什么,走吧。” 秋桐看着我的神态,莞尔一笑,转身下楼梯。 我心神不宁地跟着下去。 我们去了不见不散,要了一个小包,点了零食和饮料,平总酒兴未尽,又要了一些啤酒。 自从去年我出走宁州以来,我对夜生活的取向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经常带着冬儿拉着一帮狐朋狗友笙歌乱舞,没事就泡酒吧出入夜总会,都是到深夜在罢休,而现在,我早已没有了唱歌跳舞的兴致。 今晚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秋桐,当然,也不好败了平总的兴致。 我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对着嘴巴慢悠悠地喝着。秋桐也拿着一瓶啤酒,不时喝一口。 平总歌兴大发,率先唱歌,唱的是腾格尔的《天堂》。 听着这首歌,我的心变得飘忽起来,我不由想起了那美丽的科尔沁草原,想起了草原上美丽的云朵,想起来和云朵纵马驰骋草原云朵放声高歌的情景。 我又想起了那个白雪茫茫的冬季,我和秋桐在草原的欢歌笑语,和秋桐坐在马拉爬犁上的风雪中的行进。 不由,我的心变得苍凉而寂寥,空旷而悠远,忧郁而凄凉…… 秋桐入神地听着平总的演唱,眼神变得有些迷蒙而怅惘,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不知她是否和我一样,想起了那一起在草原的日子。 平总唱完了,我和秋桐从回味中回过神来,鼓掌鼓励平总,平总嘿嘿笑了下,正好来了电话,忙拿起电话出去接听,一会儿接着进来,抱歉地说公司里今晚有点急事,他要抓紧回去,不能陪我们了。 然后,平总告辞,剩下我和秋桐。 包间里安静下来,我看着秋桐,秋桐看着我。 我举起酒瓶,秋桐也举起了酒瓶,轻声说:“为了那曾经的天堂,干——” 我和秋桐碰瓶饮酒。 然后,秋桐看着我:“易克,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天堂吗?” 我看着秋桐微微红晕的脸庞,说:“相信!” “那么,你说,天堂在哪里?”秋桐郁郁地看着我,幽幽地说。 “天堂……当然在天上。”我干涩地说了一句。 “我觉得,天堂在每个人的心里。”秋桐说 “天堂在每个人的心里……”我喃喃重复着。 “对,来,为我们心中的天堂,干——”秋桐举起酒瓶:“我先喝了它。” 我和秋桐碰瓶,然后一口气都干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秋桐喝酒如此豪爽,我隐约又感到了秋桐那轻易不外露的野性和豪气。 喝完这瓶酒,秋桐的脸更红润了,眼神水灵灵的。 “秋桐,唱首歌吧,我想听你唱歌!”我对秋桐说,边抽出一颗烟。 刚要拿打火机点烟,秋桐已经抢先拿过了打火机:“来,易经理,俺给你点烟。” 秋桐给我点烟,我心里有些异样。 点完烟,秋桐看着我笑:“你怎么不唱歌,我想听你唱歌。” “我……”我顿了下:“我已经很久很久不唱歌了,还是你唱吧。” “为什么很久不唱歌了呢?难道是生命里没有歌声了吗?”秋桐问我。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声音里略带苍凉。 秋桐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拿起话筒:“好吧,我唱——你喜欢听什么呢?” “你唱什么都好,我都喜欢听!”我说。 “嗯……”秋桐想了下,说:“那好吧。” 接着,秋桐自己点歌,然后开始唱。 “网上一个你,网上一个我,网上你的温柔我就犯了错,网上的情缘,也轻轻的问我,爱一场梦一场谁能躲得过……”秋桐幽幽地唱着。 我的心一阵颤栗,我仿佛看到了那空气里的浮生若梦,在无数个深夜里和我无声而真切地交流。 “轻轻的告诉你我是真的爱过,你的哭你的笑深深牵动着我,你总说这真真假假难以捉摸,我喊着爱人呀,别想太多……”秋桐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睛睫毛上亮晶晶的。 我听着秋桐的低声吟唱,看着秋桐的凄婉神情,心中翻江倒海一般涌起悲凉的情怀。 第279章 掩饰 唱毕,我和秋桐都沉默了,我看到秋桐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我拿起纸巾递给秋桐,秋桐接过去低语了一句:“谢谢,不好意思,你抽烟的烟雾淹了我的眼睛。” 我没有理会秋桐的掩饰话语,看着秋桐:“秋桐,我能看到你的心。” 秋桐的身体微微一颤,看着我:“易克,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我说。 “我不懂。”秋桐突然笑了一下,举起一瓶啤酒:“来,祝贺我演出成功,干——” 我举起酒瓶和秋桐碰了一下,说:“你这不叫演出,叫自我倾诉。” 说着,我一仰脖,一口气干了这一瓶,喝完后,看到秋桐还在拿着酒瓶发怔,愣愣地看着我。 “傻了吧,老看我干吗?”我说。 秋桐身体抖了下,回过神,呼了一口气,接着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说:“易克,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太聪明了。” “是吗?” “是的,我看你是聪明过火了。哼——”秋桐突然娇笑了一声,那种微醉态很可爱。 我这时才明白秋桐在说反话,自嘲地笑了下。 这时,开始播放一首舒缓的慢三舞曲。 “不唱歌,那跳个舞行不?”秋桐摇摇晃晃站起来向我伸出手:“从来都是男士主动邀请,我今儿个给你的面子够大吧?” 我不能再拒绝秋桐了,我站起来,牵过秋桐的手,我们随着音乐开始跳舞。 我左手握住秋桐的手,那手有些微凉,却又如此柔嫩。 我右手放在秋桐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服,那腰肢是如此温热而富有弹性。 我和秋桐面对面,咫尺距离,我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气息和身体的芬芳,她当然也能感觉到我的,只不过我的身体不香。 想着刚才秋桐所唱的歌曲,想着秋桐唱歌时候的情景,想着我那梦幻里亲爱的浮生若梦,看着我眼前这幻化为现实的浮生若梦,我的心激荡起来,冲动起来,握着秋桐的手不由有些用力,揽着秋桐腰肢的手不由有些收紧…… 秋桐显然感觉到了,身体微微抗拒着,脸色红扑扑地看着我:“易克,想干嘛?” 秋桐这么一问,我的心里有些慌乱,忙恢复正常:“没……没干嘛,刚才我走神了。” 说完这话,我眼前的浮生若梦瞬间消失,我猛然意识到了我和秋桐所处的现实,现实是多么冰冷而又残酷! 我的心顿时变得凄冷起来,涌起难言的苦涩。 我不再说话,默默地和秋桐跳舞。 秋桐沉默了半天,一会儿轻声说:“易克,你是一个有经历的人,或许,我也能看到你的心。你的心,此刻应该是苦的。” 我的身体一抖,秋桐感觉到了,下意识地握了下我的手。 “秋桐,你的心,也是苦的。”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秋桐的发梢触到了我的嘴唇。 秋桐的身体也抖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又握了下她的手。 “可是,我希望你的心会变得快乐,希望你能从属于你的人那里得到快乐。”秋桐轻声说。 显然,她指的是冬儿。 “我也希望你的心变得快乐,希望你能从灵魂属于你的人那里得到快乐。”我轻声。 显然,我指的不是李顺。 “谢谢你。”秋桐低语。 然后,我们继续跳舞,都没有再说话。 跳完舞,我和秋桐离开了不见不散,我直接送秋桐回家,到了她家楼下,秋桐看着我:“谢谢你送我回家,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看得出,秋桐今晚的心情似乎有些忧郁。 我点点头:“好吧,上去早休息,我走了。” “嗯……” 我转身离去,走了很远,回头看了下,秋桐还站在楼前的路灯下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站住,看着秋桐。 秋桐见我站住了,冲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了楼道。 我回到万达公寓我的宿舍,冬儿在,好像也喝酒了,见我进来,脑袋摇晃了几下,坐在沙发上没动:“回来了——” “嗯……” “过来,坐在我这里!”冬儿拍了拍沙发。 我过去,坐在冬儿身边。 冬儿伸出脑袋在我身上嗅了嗅,然后说:“身上除了烟味酒味,好像还隐约有股香味。” 我的心一跳,这一定是秋桐身上的味道,因为我和秋桐的近距离接触,隔着空气传递给我的。 “晚上除了喝酒,还干嘛了?”冬儿看着我,嘴里喷出一股酒气。 “唱歌了——”我说。 “和谁?”冬儿说。 “同事!” “哪个同事?” “广告公司的平总,还有,秋总。” “平总,秋总。”冬儿看着我:“那个平总,是做电灯泡的吧,喝酒唱歌,怎么你身上会有香味。” “除了喝酒唱歌,还跳舞了。”我有些语无伦次。 “跳舞?跳的什么舞?贴面舞?”冬儿的声音渐渐有了火气。 “你胡说什么啊,正儿八经的舞!”我说。 “我胡说什么?你说我胡说什么?”冬儿突然声音大了起来,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小克,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究竟和她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今晚你们在哪里吃的饭喝的酒吗,在哪里唱的歌,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算你老实,没撒谎。但是,我警告你,你和那个女人今后少接触,少打着工作的名义捣鼓那些洋动静,你们以为我是傻子是瞎子啊。” “你——我们真的没什么啊,你别乱想!”我站起来拍着冬儿的肩膀。 “什么没什么,哼,你跟着那种女人干,还能有什么好事?”冬儿说。 “你说什么?你说哪种女人?”我有些受刺激了,看着冬儿。 “哪种女人?还能是哪种女人?”冬儿脸上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神色:“我可是听人说了,她狗屁本事没有,就是靠脸蛋才混上来的,我本来还以为她很正经呢,哼,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我就知道,在公家单位里混的女人,能爬上来的,没几个是靠真本事的,靠的不过是床上的功夫。” “混账——你胡扯八道什么?”我来气了,怒从心来:“你给我说,你听谁说的?从哪里听到的?” “看看你这样子,我说她管你什么屁事,看你这副激动的样子!”冬儿瞪眼看着我:“我从哪里听谁说的?你管不着,外面知道这事的多了。你少冲我吹胡子瞪眼,你先给我解释清楚,你身上的香味是哪里来的?你今晚跟她都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你不敢说了,我就知道你做贼心虚。”冬儿火气愈发大了:“我告诉你,我刚才根本就没有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是想试试你到底和她干嘛了?那个平总,刚去唱歌就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后来就一直单独呆在包间里的。果然,你和她在一起,没干什么好事?” 冬儿怎么对我今晚的行踪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心里有些迷惑,却又猜不出。 “表面上像个好人,又要请客吃饭又送礼物,实则背后勾引人家的男人,无耻,下作,不要脸!”冬儿看我不说话,突然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你骂谁?”我两眼喷火,瞪着冬儿。 “谁是骚狐狸我骂的就是谁!谁勾引我男人我骂的就是谁!”冬儿毫不示弱地继续骂着:“臭表子,臭娘们,不要脸——” “啪——”我怒火攻心,热血涌头,脑袋发炸,不假思索,抬手照着冬儿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小人之心诬陷污蔑人家,你以为你就干过什么好事?”我心中积压了许久的对过去9个月的猜疑和怒火终于在瞬间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冲着冬儿吼叫道。 “啊——”伴随着冬儿的一声惊叫尖叫,冬儿的脸颊一侧顿时就红了起来,多了几道红红的痕迹。 打完吼完,我的情绪却也在冲动和激动中僵住了。 我的大脑蒙蒙的,有些眩晕,心里突然空空的,我这是怎么了?我竟然打了一个女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我的初恋女人冬儿! 我为什么要吼叫那句话? 对那9个月冬儿所发生的一切,我不是已经忍了这么久打算自欺欺人掩耳盗铃麻木不仁地遮掩下去吗?不是冬儿暗示想告诉我什么我却搪塞过去不让她说的吗?不是自己打算在麻醉和混沌中将不堪回首不堪记忆不堪诉说的过去那一页揭过去的吗? 既然我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为什么此刻却又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这句话,又来揭过去的伤疤,难道我心中虽然不停想让这一切过去,内心深处却仍然还在对此一直还在耿耿于怀? 我懵懵地呆呆地看着冬儿,打完冬儿脸颊的手停在胸前,在不停颤抖。 看着冬儿被我打红的脸颊,想着冬儿刚才对秋桐的深度污蔑,想着自己刚刚对冬儿吼叫的那句话,我的心里又痛又恨又疼又苦又涩又悲,一时整个人都似乎没了知觉。 第280章 灼人的目光 而冬儿此时的反应也让我吃惊。 我本以为冬儿挨打后会按照正常的剧情安排,开始嚎啕大哭,或者捂着被打痛的脸哭叫着夺门而出,这种安排虽然狗血,但却很合乎情理。 但是,此时的冬儿在被我一巴掌打倒在沙发上之后,只是“啊——”了一声,却接着就随即又站了起来,没有哭叫,没有捂着发疼的脸颊,而是咬紧了牙根,紧抿着嘴唇,眼神毫不回避地直直看着我。 她那眼神里带着倔强、带着不畏,带着吃惊,带着委屈,带着心痛,却唯独没有带着害怕,冬儿脸颊一侧那血红的印子在我眼前显得格外醒目,刺得我几乎要不敢睁眼。 我不敢睁眼,其实不是被那血印刺的,而是被冬儿那灼人的目光逼的。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冬儿眼里发出这种目光,这种目光印衬出冬儿惊人的平静和安静,却让我的心里有些局促和不安,虽然我心中对冬儿余怒未消,却也几乎要被冬儿这出奇的镇静所淹没。 我和冬儿对立着,室内的空气凝固着,我们都沉默着。 半晌,冬儿突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笑,接着说:“小克,我见过你打架,却是第一次见到你打女人,今天我长见识了,终于见到了。你真是英雄啊,真是男人啊,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对自己的初恋女友下了手。” 冬儿这话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我心里又恨又疼又气又急,我刚要张口说什么,冬儿却一伸手:“住口,不要和我说任何话,我不想听。” 冬儿那严峻的眼神和严厉的口气让我不由自主闭了口。 冬儿面无表情,继续说:“你终于说出你想说的那句话了。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在耿耿于怀那过去的9个月,不管你嘴巴上怎么说,你心里始终是不会过去这个坎的。我提示你问我,你却就是不问,不问,自己心里却又一直不能释怀,你这算是什么? 你以为发生的事情就真的如你想象的那般如此?你以为我冬儿就是那么下贱的女人?我告诉你,易克,任何时候,都不要太自以为是,太自作聪明了,过度聪明的人,往往是蠢货,往往是可悲的人……” 说到这里,冬儿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动,说不下去了,胸口激烈起伏着,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似乎随时就要落下眼泪。 我呆呆的看着冬儿,一时有些愣了,冬儿这段话,明摆着就是对我自以为是对那9个月发生事情主观猜测的否定和讥讽。 似乎她心中有着巨大的难言苦衷,似乎她想告诉我却又因为没有说服力担心我不相信而没有向我说起,似乎她本来是打算就这么背负着我的误解一直过下去,不想澄清,也不想辩解。只是因为今天我这一巴掌,我这一句吼叫,激起了她的幽怨和憋屈,在我狂暴地爆发之后,她镇静地喷发了。 我的大脑有些混乱,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我和冬儿之间相处时的状态和我与云朵、海珠相处时不同,云朵和海珠的性格决定了,她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以我为主导,她们自觉不自觉地都服从顺从附和与我。 而和冬儿,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我听冬儿的,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冬儿做事在某些时候比我固执,虽然她在外面场合上对我一直是显出言听计从的一样子来,但是我知道那是她为了给我长足大男人的脸。 但是,在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往往是以她为主导的,我不由自主就成了配角。 而今晚,我自作主张扇了冬儿一巴掌,还揭开了那9个月的盖子,在我和冬儿的恋爱史上,也算是空前的一次兽行和破天荒的胆识。 冬儿不再说话,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我知道,此刻她的外表虽然很镇静,但她的内心似乎比我刚才还要激动,还要愤怒,除了激动和愤怒,似乎还带着巨大的冤屈和憋屈。 看着冬儿此时的表情,我的心里被吓住了,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景,如果冬儿此刻嚎啕大哭,我觉得还好些,可是,她出奇的镇静和平静,让我心里感到阵阵不安。 虽然被吓住和不安,我心里却还是不肯原谅冬儿刚才对冬儿的污蔑之词,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这么说秋桐,在这一点上,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虽然我心里不肯原谅冬儿,却又被冬儿刚才的一番话激起了心中的阵阵迷雾,难道,那9个月,并非我自己所以为的那样?难道,我朦胧间主观臆断武断认定却又不敢直面不敢正视不敢去想的那9个月,是冤枉了冬儿? 可是,如果真的那9个月不是我想象,那么,冬儿为何不给我解释清楚?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呢? 我的大脑在怒火和疑惑之间轮回,我的心灵在痛怜和不安之间交织。 看着冬儿脸上依旧血红的印痕,我心里涌起一阵羞愧,不管如何,我都不能打一个女人,何况,这还是我自己的女人。 我去了卫生间,弄了一条热毛巾,出来递给冬儿,冬儿面无表情地接过去,拿在手里,却没有敷脸,掂了掂,似乎要估出这毛巾所包含的分量。 突然,冬儿的手一扬,那热毛巾倏地就飞了出去:“噗——”打在了墙壁上,在留下一团湿湿的印痕之后,掉在了地板上。 接着,冬儿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冷,冷得让我心中一振,然而,随即,那眼神里又涌出一丝幽幽的哀怨。 冬儿接着自己去了卫生间,卫生间里随即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我想冬儿一定是在洗脸。 洗完脸,冬儿接着就进了卧室:“砰——”关死门,接着反锁了一下。 我在原地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颓然坐下,点着一颗烟,闷闷地抽起来。 抽完一支烟,听到卧室里毫无动静,我悄悄走近门口,将耳朵贴近门缝,似乎隐隐听到了压抑的呜咽…… 我的心又疼起来,更加纷乱,回到沙发上坐下,长叹一声,低下头,狠狠抓住头发撕扯着。 又过了半天,我又到卧室门口,贴近门缝倾听,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冬儿似乎困了睡了。 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靠在后背上,这时,困意涌上来,我不知不觉在沙发上迷糊了过去…… 迷糊中,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冬儿那被我打红的脸颊,那幽怨哀伤的面孔,还有那悲怆憋屈的神情,接着,又出现了冬儿对秋桐的污蔑谩骂,出现了秋桐那无辜善良宽容真诚祝福的面孔。 我的心在困倦里愤怒着,疼怜着,困惑着,羞愧着。 蓦地,我的眼前又闪现出了云朵,现出云朵那畏畏缩缩的神情,她是那么纯真美丽,却似乎在我面前缺乏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她似乎经不起任何一个人与她的竞争,她似乎甘于在角落里看着我,似乎那样就很满足了。 我的心在一种亲情压倒爱情的氛围中惆怅着,忧郁着,叹息着。 突然,我看到了满脸惊恐的海珠,正在黑夜里披头散发喊着我的名字在无助地惶恐疾奔,在她身后,是一群张牙舞爪淫邪奸笑的恶棍,眼看那群流氓就要抓住海珠…… “啊——”我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大眼睛,打了一个冷战,看着四周,慢慢回过神来,明白刚才那场惊恐是一个梦! 我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发了半天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关于海珠的噩梦。 半天,我站起来,下意识地走到卧室门口,发现卧室的门打开了,灯也亮着。 可是,床上没有人,床下也没有人,房间里空无一人。 冬儿不见了! 我的心中一竦,看看时间,凌晨2点,深更半夜的,冬儿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的担忧顿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夜半三更,一个孤身女子独自在外,万一要是出了点事,那可怎么得了! 我不假思索下意识地就冲出去,边拨打冬儿的手机。 可是,冬儿的手机关机了。 我冲到楼下,四周空无一人,在黯淡的路灯下窜过去一只夜猫。 我跑到小区门卫处,门卫正迷糊着坐在那里打盹。 我敲门进去,比划了一下冬儿的模样,然后问他有没有看到这样的一个女子出去,门卫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发了半天怔,然后摇摇头,一会儿说没有,一会儿又说自己刚才迷糊了打盹了,没注意。 我心里有些急了,跑到小区外面,外面的大街空旷而无人,偶尔有一辆汽车疾驶而过。 我茫然站在马路边,看着四周的景物,都是静止的,似乎这个世界此刻已经凝固,抬头看看深邃的夜空,乌云密布的夜空里看不到一颗星星。 忽而吹过一丝夜风,落下几滴雨点在我的脸上,要下雨了。 我的心里有些惶然,边不停地打冬儿的手机边在周围漫无目的地疾奔,呼喊着冬儿的名字,寂静的深夜里,我的呼喊显得格外刺耳,我的基本显得格外醒目。 当我徒劳地找寻了半个多小时后,风突然变大,雨哗地大了起来,风挟裹着雨在这个凌晨来临了。 很快,我就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淋地透湿,6月的星海,夜晚还是带着那么微微的凉意,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我木然站里在街头,站里在凄风冷雨中,任凭风雨吹打着我的身躯,身体变得冷起来,心里却焚心似火,忧急交加。 此刻,我突然感到冬儿的安危在我心中的分量,冬儿不远千里跟着我来星海生存生活打拼,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她的家人交代?如何向我自己的良心交代? 可是,此刻,我又到哪里能找到她?她去了哪里呢? 我的心里阵阵惶急,身体阵阵冷颤,最终实在受不住了,带着心中巨大的担忧和焦虑,拖着疲倦和湿透的身体回到了宿舍。 第281章 离开 回来后,我感到浑身发冷,忙脱下湿衣服,冲进卧室,急急钻进被窝,盖上被子,浑身打冷战,蜷缩在被窝里,许久,才暖和过来。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我又想起了不知在何处的冬儿,外面风雨正在继续肆虐,她孤身一人,到哪里去了呢? 我毫无困意,想到客厅抽颗烟,爬起来打开衣橱拿睡衣,一打开衣橱,愣了,冬儿的衣物都带走了! 我再一看周围,冬儿的那只皮箱也不见了。 我的大脑一阵眩晕,冬儿带着皮箱走的,带走了自己所有的衣物,难道,她是离开星海了? 我突然想到,自己应该到火车站去看看,说不定冬儿去了那里! 一想到这里,我心急火燎地穿好衣服,打算直接到火车站去。 刚要离开卧室,随意瞥了一眼梳妆台,突然发现梳妆镜前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两张银行卡,下面还压着几张写满字的纸。 我拿起银行卡一看,一张是我的工资卡,一张是我办的宁州银行的那张卡,存了李顺给我的50万,被冬儿替我保管,我谎称里面只有2万存款的。 冬儿把银行卡放在这里是何意?她又写了些什么?我急忙拿起信纸,开始看: “小克,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你在客厅里睡着了。你睡了,靠在沙发背上打着呼噜,我知道,你很累,你很疲倦,你的身体累,你的心也累!你睡了,我不困,我在给你写这封信。 今晚发生的事情,可谓我们认识以来最大的冲突,是我们的第一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打,也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一个女人吧,看,我们都实现了人生的第一次,人生有无数个第一次,今晚,我们同时拥有了第一次。” 看到这里,我有些汗颜和羞愧,拿着纸条到了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点燃一颗烟,继续往下看。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离开你的宿舍了。我到哪里,你不用管,你也不用找我,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该从哪里离开,也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此刻,我想了,今晚发生的事情,看似偶然,实则必然,这是一场早晚都会有的爆发,只是缺乏一个合适的导火索。 今晚,你我都喝酒了,我们讲话做事都有些冲动,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我知道你今晚的行踪,并非我是在跟踪你,我没那无聊的爱好,只是,很巧,被我遇到了,而你,你们,当然没有看到我! 今晚我说秋桐的话,我承认我唐突了,我冒失了,我过激了,我冲动了,我不该在背后评价别人,或许我不应该随意就相信别人的那些话,或许她不一定真的就是那种人。所以,在这里,我向秋桐道歉。 向秋桐道歉,却并不意味着我向你承认错误,在这件事上,我无须向你道歉,为什么?你说呢?我评价秋桐,和你易克有什么关系?你易克凭什么就可以因为我对秋桐的几句评价就对我动手?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你为了那几句话突然就变得如此之愤怒冲动? 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来证明这一切。我不知道,你知道,她知道,天知道,地知道!不过,我也不想去证明这些东西,该属于你的就是你的,不该属于你的,再挖空心思也白搭,这个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看着这些话,心里突然很虚,做贼心虚。 我继续往下看。 “小克,我之所以要离去,不是因为你为了我说秋桐的那几句话打我,而是因为你发疯吼叫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我相信,那句话已经压在你心里很久了,是你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出的真实的想法。 小克,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曾经,我们彼此都以为对对方很了解,曾经,我们以为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了任何距离,曾经,我们以为我们已经做到了心心相印,可是,一场灾难过后,9个多月的离别过后,再次相见,蓦然感到,我们依然很近,却又好像很远…… 我们一直觉得妥协一些、将就一些、容忍一些可以得到幸福。但当你的底线放得越低,你得到的就是更低的那个结果!不是吗?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爱情里最忌讳的是:两人都幻想着彼此的未来,却也总惦记着对方的过去。 离别的那9个月,是你我心中的一个结,是你心中无法解脱深度纠葛的一个结,是我无法证明自己只能顺其自然的一个结。我知道,虽然你不问我那9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代表你的心里不想。 你努力做出一副大度和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是努力想让自己将过去的那一页抹去,似乎你认定那9个月发生的事情让你无法接受不堪回首,所以你就让自己带着绞痛的心来接受你主观臆想并且断定的现实,然后你又被你自己揣摩的那种情景所折磨所伤害。 你不敢追问我,甚至你不敢让我主动说出来,为什么?因为你心里恐惧,因为你不敢正视现实,因为你一直在逃避,因为你一直在欺骗你自己,因为你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在那过去的9个月里,我曾经无数次醉过,却又最终醒来,我正在行走,却找不到方向。 再次相见,我想给你幸福,努力用各种方式取悦于你,包括我在床上和你的一切,却蓦然感觉,我已经走不进你的世界。我想用我的努力来换取一张通往你的世界的入场券,不过,那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的世界,你似乎走不进;你的世界,我似乎被驱逐。我依然爱你,闭上眼,以为我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我的心隐隐作痛,眼睛有些发潮。 “小克,我们之间,我不想说道歉,道歉并不意味着你是错的,而我是正确的,也不意味着我是错的,而你是正确的。有时它只是意味着相对自我而言。关于我们心中的那个结,我不愿意多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超出了常人的逻辑思维,我多说无益,说多了,除了会让你觉得我在努力编造谎言让你相信我之外,起不到任何积极的作用。 这一点,在我两次暗示提示你而你故作不明白装聋作哑之后,我就明白了,你似乎已经认定那9个月在我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在你想当然的认为之后,你带着内心极度痛苦而被伤害的心,带着不敢正视过去不敢正视现实的畏缩,接受了我,接纳了我,回收了我。 虽然我们表面上一直平平和和,但是,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没有迈过那道坎儿,你不敢去想却又不由自主去想,你不敢正视却又无法将其彻底挥去,这一点,在我们做那事之后你的表现里,我感觉地很分明……” 看到这里,我的心颤栗了。 我继续往下看。 “每次做那事之后,你总以为我已经进入了梦境,其实,很多次,我都在伴着你的无眠,只不过,我不做声,我佯作入眠,因为我不想惊扰了你的自我空间,我不敢打扰你的思维臆断。从你辗转反侧的长吁短叹里,我看到听到了你的内心,你内心里真正的纠葛,我想,你一定是在为那9个月所发生的事情而纠结。” 我长叹一声,冬儿猜对了一部分,却没有猜到全部。 “每每此时,我几乎忍不住就想爬起来告诉你,想告诉你那9个月所发生的一切,可是,我终究忍住了,我怕我说出了真相,你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更加相信你自己原来的主观猜测,反而会更加伤害了你的内心。是的,这9个月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人能为我证明,除了我自己。 当然,我自己的表现,也无法打消你的猜测,特别我们做那事时我的表现,我基于对你爱对你的炽热基于想走近你世界的急切基于我自己的生理本能而在床上表现出的积极主动热烈,或许会更加让你坚信你自己的臆断,会更加加重你的猜疑。关于这些,我无法向你说明白,也无法启齿。 虽然无法说清楚,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是一个贱女人。如果说我是个贱女人,那么,我也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心甘情愿做你的贱女人,和你做那事,在你身体的蹂躏冲撞下,我愿意永远做你的贱女人,为你而贱! 或许我不该猜疑你和秋桐,因为我现在依然时刻能感受到你对我的爱,虽然这爱和曾经的爱让我感到了些许不同,但是,我依然愿意相信,你依然是爱我的,而我,也依然爱你。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敏感而猜疑的,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因为时间和空间而敏感,或许,是我太多疑了,因为怕失去而多疑。 有时候,面对着身边的你,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有时候,极度恐惧一直坚持的东西一夜间面目全非。有时候,想放纵自己,希望自己痛痛快快歇斯底里地发一次疯。有时候,害怕你突然对你说,我觉得你变了,然后自己开始百感交集。有时候,觉得自己拥有着整个世界,一瞬间却又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有些人不能在一起,可他们的心在一起;有些人表面上在一起,心却无法在一起,有些人从没想过要在一起,却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有些人千辛万苦地终于在一起了,却发现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关于我们,我想说,小克,就算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至少爱,还是会在一起。爱在一起,就在一起。 小克,我决定离开,不代表我不爱你,相反,因为我们之间的爱,我们需要暂时离开,需要彼此都有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和实践,需要彼此都冷静地对面对现实和过去。今晚你的这一巴掌,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但是,打在我脸上,痛在我心里!” 我不禁又感到脸上发热起来,心里隐隐觉得对冬儿有愧。 “小克,关于我们的爱情,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爱情也会变得空泛而无味,人是不能空着肚子谈情说爱的。我承认,我不能接受贫困的生活,不能承受艰苦的日子,我喜欢物质充裕的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习惯了我们曾经的自己做老板有足够的钱有车有房可以随意吃喝随意购物的生活,我甚至不停地去怀念那种时光。 你可以认为我爱慕虚荣贪图享受,我不辩驳,我不否认,因为这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你的工资卡给你留下了,卡里的钱被我最近买衣服都花光了。那张宁州银行的卡我给你留下了,那里面的钱我没动,那是你妈妈给你的两万块钱,那钱不是你的,我不能动!” 看到这里,我心里哭笑不得,欲笑无容,欲哭无泪。 最后,冬儿说:“小克,或许,有一句话说的有道理:你若深爱一个人,就要学会阻止自己,不要把他当成全部,不要所有的话都跟他讲,不要所有的秘密都和他分享。我想,暂时的分开,对我们俩都有好处,或许,我们都应该去找寻自我。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多喝酒,少抽烟,不要和人打架。” 第282章 沉默良久 看完冬儿这封长长的信,我沉默良久。 和冬儿认识这么久,这是冬儿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有深度的话。 以前,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你亲我热打情骂俏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对于更深层次的关于爱情和生活的探讨虽然偶尔也有,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深刻。 我默默地抽烟,看着冬儿留下的信和银行卡,听着窗外肆虐的风雨声。 我忽然浑身发冷,感到阵阵极度深寒在我身体内部翻涌,忽而又阵阵滚烫起来,一会儿像是有冰块在碰撞,一会儿又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妈的,怎么这么难受,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进卧室,爬进被窝,裹紧被子,却仍然感到了那不可遏制的寒冷和滚烫在轮番朝我进攻,同时咽喉部位感到阵阵疼痛,不敢吞咽。 我躺了半天,感觉愈发难受,动了动身体,感到浑身无力。 我努力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房门口,想去医院。 刚打开门,就没有力气继续走了,浑身比散了架还虚脱。 我靠着房门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手机,想给海峰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却说不出话来,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疼得不敢蠕动。 听着海峰在电话那端的喂喂声音,我挂了电话,然后努力给他发了个短信:“老子要完蛋了,速来我宿舍。” 发完短信,我就迷糊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迷蒙间睁开眼,看到我跟前闪动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面孔却不是海峰的。 我看到的是四哥! 四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模模糊糊地记得我是给海峰发了短信的,后来我就昏睡了过去,高烧把我烧晕了,怎么这会儿是四哥在医院病房里陪着我呢。 这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是很虚,但是咽喉部位么那么疼了,身体也不阵阵冷热了,我吞咽了几下喉咙,然后看着四哥:“四哥,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在哪里?几点了?海峰呢?” 我问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四哥见我醒了,笑了下,指指我的胳膊说:“躺好,不要乱动,你还在输水。”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正打着吊瓶。 “现在是上午11点了。”四哥指指墙上挂着的钟表:“这里是市人民医院的病房,你的那位哥们海峰刚刚接到单位的电话,有急事,先去单位了。” “哦……”我点点头,原来我昏睡了这么久。 “你这是急性扁桃体炎引起的高烧,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烧39度多呢,浑身热地像个火球,很吓人的!”四哥看着我:“怎么搞的,是不是昨夜大雨淋着了?” 我一阵苦笑,无法回答四哥的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深更半夜,你出去淋的什么雨啊,昨晚下半夜风大雨急,你不好好在家里带着,出来干嘛了啊?”四哥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又是一阵苦笑,没有说话。 四哥不紧不慢地说:“凌晨的时候,我正在医院门口等客,在三轮车上避雨打盹,然后见到一辆车疾驶而至,接着车上下来一个人,从车里往外抱人,那人力气不大,很费力,我就过去帮忙,一看,那人竟然是你,我就帮着把你弄到急诊,然后就……安顿好你之后,我知道那哥们叫海峰,是你的朋友,我告诉海峰是我你的好朋友,于是,我们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海峰刚才有事出去。” 四哥轻描淡写地说着,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相信四哥真的是深更半夜在这里等客人的,他一定是有别的事情,他以前的四哥包子铺就在医院门口,他在这里或许是打着等客的名义在探查什么消息。 既然四哥不愿意多说,我也就没有必要多问。 我对四哥说:“谢谢你了,四哥!” “呵呵,我们是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四哥说:“你现在醒了,没什么大事的,你体格棒,挂几瓶吊瓶,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四哥:“四哥,你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有,一切都正常!”四哥说:“你呢?白老三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只是,前几天出了点事,我和白老三之间的梁子更深了!”我接着就要说那晚的事情。 四哥摆了摆手:“你不用说,那事我知道。” “你知道?”我看着四哥,突然恍然大悟:“那天晚上,是你给李顺打了电话?是不是?一定是的,不然,李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哪里!” 四哥摇摇头:“我虽然知道那晚的事情,但是,李顺突然出现,却不是我通知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哦……那你……”我心里很迷惑。 “那晚你和秋桐遇险的时候,我就在你们不远的地方,从你和秋桐出了酒店散步,我就一直在后面跟着,后来看到白老三的车子跟了上去,我就预感他可能要找事,就一直在后面观察着…… 后来,在你和白老三的保镖打斗,白老三要欺负秋桐的时候,我扔下三轮车,已经沿着路边的灌木丛接近了你们,在你占了下风的时刻,我迫不得已冒着暴露的危险正要出手,突然伍德出现了。于是,我就没有露面,一直隐藏在附近的暗处观察着,直到李顺赶来,直到你们离去,我才离开。” 我不由很佩服四哥,我那晚竟然就没有发现暗处隐藏的四哥,竟然不知道四哥在暗处保护我。 “谢谢你了,四哥!”我由衷地说。 “不用谢,我其实不是专门要跟踪你们的,只是巧了。”四哥说。 “那你是在暗中跟踪白老三?”我说。 “嗯,可以这么说。”四哥点点头:“他在明处,我在暗处,我最近一直在监视着他的行踪。他一直在到处撒开人马着我,却不知我就在他附近一直跟着他。” “那……今天凌晨你在医院门口,难道是?”我说。 “嗯……昨晚白老三开车到了医院,进去后,知道我遇见你之前,就一直没出来。”四哥点点头。 “哦,他来医院干什么?” “不知道!” “你骑三轮车,他开车,你怎么跟踪他呢?”我有些好奇。 “这个……呵呵,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了。”四哥笑了下:“不谈这个了,对了,那晚给李顺打电话的人,会是谁呢?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我摇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李顺也没说。” “会不会是伍德呢,或者,是他手下的那个黄者!” “不好断定!”我说:“可能是伍德吧,不过,不大可能是那个黄者,那天他一直不在现场,带着女朋友出去了。” “呵呵……”四哥笑了下,看着我说:“那个黄者,不要小瞧了他,那是个人物,是个绝对不可忽视的人物!” 四哥看来对伍德及其手人的底细摸得比较清楚。 “何以见得?”我说。 “感觉!我的直觉!”四哥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老弟,你有没有分析过,伍德和白老三、李顺相比,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我想了想:“伍德比较老道,李顺和白老三和他相比,似乎冲动了一些。” 四哥摇摇头:“这只是其次,其实,我觉得,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在于用人上,白老三和李顺的手下,你自己看看,都是一些武夫,打打杀杀的好手,却没有一个真正能用脑子处理事的。而伍德,手下虽然没有功夫高手,却有一个黄者,这个黄者,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在伍德的决策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伍德很懂得上兵伐谋这个道理,用好了一个黄者,顶得上几十个打手。” “哦……”我再次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四哥对这几个人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这个黄者之于伍德,类似于三国时孔明之于刘备,二战时希莱姆之于希特勒。”四哥说:“所以说,这个人,一定不要小视!” “嗯……”我点点头,有些佩服四哥的高见和远见。 “老弟,那晚,我见识了你的正气和仗义,你是个血性汉子!”四哥一会儿转移话题对我说:“在秋桐遇到危险被人挟制的时候,你为了保护秋桐而放弃了抵抗,甘愿被对方所控制和击打,甘愿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就凭这一点,我佩服你,我送你四个字:舍生取义!” “呵呵……四哥,这是应该的,其实,当时换了你,你也会这么做的!”我笑了笑。 四哥正要说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秋桐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秋桐的出现让我一怔,今天是周末,不上班,她怎么来了,她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的? 我来不及问秋桐,秋桐也来不及和我招呼,因为她一眼看到了四哥。 “四哥,是你?你在这里!”秋桐惊喜地看着四哥说:“好久没见你了,四哥,你的包子铺关门了,小雪一直记挂你呢,我正到处打听你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说着,秋桐主动伸出手热情地握住四哥的手摇晃着,显得有些激动和高兴。 第283章 憨厚 “呵呵……”四哥憨厚地笑着:“我的包子铺不做了,我现在做别的事情,不好意思啊,对不起,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是啊,很巧,我昨晚到医院办点事,正好遇到易老弟急性扁桃体炎进了医院,我正好也没事,就看护了他半天。” 四哥似乎知道秋桐的下面问题,就直接都说了出来。 秋桐点点头,松开四哥的手:“四哥,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啊,呵呵……”四哥笑着:“小雪还好吗?很久不见小雪了,很想这孩子!” “小雪很好啊,她也想你呢!”秋桐说:“四哥,把你电话给我吧,有空我带小雪去看你。” “嗯,好!”四哥爽快地把电话号码留给了秋桐:“如果我关机打不通的话就给我发短信留言。” “好——”秋桐记下了电话,然后才开始关注我,眼里带着关切的表情:“易克,你好些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四哥说话了:“秋总,易老弟,你们谈,我还有事,我要去忙了,再见!”说完,四哥告辞离去。 秋桐送走了四哥,然后回到病房,关上病房的门,看着我:“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急性扁桃体炎发高烧了呢?怎么搞的呢?” 秋桐边说边坐到我床前,伸出右手摸摸我的额头:“嗯……退烧了。” 秋桐的到来,让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我说:“没事,就是淋了点雨引起的,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我是听云朵说的,而云朵是听海峰说的。”秋桐说:“我昨晚睡得很晚,刚起来就得知了你的事情,就急忙赶来了……还好,你没事!” “我这体格,小小一场发烧扁桃体炎能有什么事啊,很快就好了!” 秋桐默默地注视着我,一会儿说:“昨晚,不,今天凌晨为什么淋雨?” “这个……”我支吾了一下,没有说出理由来。 “这个什么?说啊!”秋桐看着我。 “这个……没什么,就是出来了,正好就下雨了,没带雨具!”我语无伦次地说。 “那么早凌晨出来干什么,出来晨练?太早了点吧?”秋桐又说。 “这……也还行吧,不是很早了!”我说不出来了,干脆顺坡下驴。 秋桐这时换了一副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恐怕你老弟那么早出来,不是为了晨练吧?我看你是另有别的事情吧?” “呵呵……”我干笑了一声:“我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啊!” “你说呢?”秋桐盯住我的眼睛。 “我说……我说什么呢?你说我能有别的什么事情?” “我看你是出来找人的吧。”秋桐直截了当地说。 “这……你……”我心里很意外,秋桐似乎知道了什么。 “易克,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冬儿?”秋桐的神色愈发严肃。 “啊——”我愣了,秋桐怎么会知道这个的,我看着秋桐:“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为什么打冬儿妹妹?冬儿妹妹犯了什么错你要对她动武?”秋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愤和不解。 “我……我……”我支吾了几声:“这个……不好说。” “不好说?有什么事情两人之间不能沟通交流解决呢,有什么事情值得你非要动手打一个女人呢?易克,我严重鄙视你这种打女人的行为!这不是一个男人所应该做的,特别不是我心目中的你所应该做的,你……易克,你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秋桐的声音有些激动,对我展开了一通严厉的指责。 看着秋桐激愤的表情,我的心里深深叹息了。 我默默接受着秋桐站在冬儿的立场那边对我做出的义正言辞斥责,没有做任何辩解。 我知道,不管秋桐如何指责我,不管秋桐如何看扁我,我都不能告诉秋桐我打冬儿的真实原因。 在秋桐面前,我有一种深深的感觉:或许,在一些时候,对一个人的情感到了一定程度,那种情感偶尔会给我带来一种无心伤害,无言的痛。欢乐是因为情,沉默也是因为情。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我虽不高尚,却或许应该就是后者,宁可让自己接受秋桐的叱责,满腹委屈,也不愿意去伤害她。 秋桐情绪激昂地数落着我。 我低头不语,默默地任凭秋桐指责。 “易克,你……你为什么不辩解?不解释?”秋桐说了一会儿,突然问我。 “没什么可解释的,你批评我的都对!”我说。 “你——”秋桐看着我,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你可知道,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武器,是最好的对抗办法。” 我抬起头,努力冲秋桐微笑了下。 “你还有心情笑啊!”秋桐看着我说:“你就不担心冬儿走失了,出了什么事情?” “之前还担心的,可是,现在我不担心了!”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秋桐说。 “因为你来了,因为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因为我想,你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你一定见到过她了。”我舒了口气看着秋桐。 “你——你这个狡猾的家伙,鬼精鬼精的!”秋桐忍不住嘴角露出意思一丝笑意,那笑容里分明带着对我鬼精的赞赏。 “冬儿她现在在哪里?”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秋桐:“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昨晚回来后,凌晨时分接到公司电话,赵总刚分管的分拣室那边和印刷厂因为报纸份数交接的问题发生了一些矛盾,我又爬起来赶到印刷厂去处理协调,协调处理完,开始下雨了,我开车回来的路上,在马路边突然看到一个女子正拉着旅行箱独自在大街上行走,走近一看,竟然是冬儿。”秋桐边说边摸起一个水杯倒了杯水,看来她是渴了。 分拣室设在印刷厂里,这是为了分拣和装车方便,报纸出来后直接就可以装车,分拣室的工作人员上班时间都是半夜12点,然后和报纸印刷同步进行分拣,分拣完直接装车发往各发行站,在天色还没亮的时候,发行站的发行员已经开始投递报纸了。 赵大健真他妈的废柴,分管什么什么不行,分拣室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管不好,还得秋桐半夜爬起来去印刷厂去处理事情。 其实我觉得他不是分管不好,关键是责任心没靠上。 看来,赵大健这次被打击的力度还不够,还得再给他点颜色,干脆让秋桐把他赶出发行公司得了,这块臭肉。 “然后呢?”我急切地问秋桐。 秋桐看了看我,然后喝了一口水:“然后我就停车和她打招呼啊,一走近冬儿,吓了一大跳,半边脸红肿着,冬儿正在边走边流泪。看到我,冬儿也不搭理,依旧自顾自地走。我赶紧下车拉住她,问她要干嘛去,她也不说,看这情形,我一猜就是你俩闹矛盾了,那脸上的血印子就是你干的好事。 我一看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孤女子很危险的,就拉她上车,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上车,然后我就想先把她带到我家里住下,天明再说,可是冬儿怎么也不去我家,没办法,我就把她送到了单位。” “哦……”听秋桐说完,我松了口气,海峰单位里有员工宿舍,冬儿有一间独自的单间,只不过她从不住。这么说,冬儿没跑远,到单位单身宿去住了。这说明,冬儿还是没打算离开星海,没打算远离我的。 想到昨晚冬儿那封信里的内容,我的心里一阵酸甜苦辣,什么味都有。 看着我抑郁的神情,秋桐不再批评我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问我:“饿了不?” “嗯……”我点了点头。 “你躺下吧,我出去打饭去!你想吃什么?”秋桐站起来问我。 “随便!”我说。 秋桐笑了下:“对不起,大爷,没有随便这饭菜!” 刚说完这话,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云朵和海珠一起出现在门口,提着饭盒。 她俩也来了,还给我带了饭。 云朵和海珠一起走进来,秋桐笑了:“我不用去打饭了,省事了,你俩来的可真及时!” 云朵和海珠和秋桐打过招呼,放下饭盒,不约而同一边一个坐到我床前,都带着关切的表情靠近我,几乎不约而同地说出来:“你好些了吗?” 一起说完,云朵和海珠互相对望了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云朵的脸红了,海珠显得有些尴尬。 我的心里阵阵暖流,我相信刚才她们的关切问候都是发自内心不由自主的。 看着羞答答的云朵和略带尴尬的海珠,看着站在她们身后面容沉静的秋桐,我心中有些感慨,我来星海之后结交的女人都在这里了,假如冬儿在这里,我的女人就齐了。 我冲云朵和海珠笑笑:“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不大碍的!” 云朵没有说话,眼圈突然一红,忙低下头去。 海珠也没有说话,大大的眼睛盯住我,然后紧紧咬了咬嘴唇。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说。 “我刚到星海我哥那里,接着就听我哥说了你的事情,我哥正在忙,脱不开身,我就来给你送饭了,正好在楼下遇到云朵,我们就一起来了。”海珠说。 怪不得她俩一人提着一个饭盒呢,原来是殊途同归啊。 “我看到了吃饭时间了,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就来了。”云朵声音低低地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我此时很想问问海珠有没有在海峰单位见到冬儿,想了想,没问。 第284章 一起 秋桐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们,这时说:“看,你俩想得多周到啊,不过,这饭浪费不了,我还没吃饭呢,你俩肯定也没吃,大家一起吃吧!来——” 云朵和海珠点点头,她俩果真都没吃午饭,看来都是打算和我一起吃的。 我动了动身子,打算靠着床头坐起来,刚一动,云朵和海珠几乎都不约而同伸手要扶我,互相一看对方,又不约而同缩回手去,云朵的脸又红了,海珠的神情又尴尬了起来。 在这短暂的片刻,我已经自己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秋桐看着这一幕,抿了抿嘴唇,轻轻舒了一口气。 然后,云朵和海珠分别打开自己带来的饭盒,秋桐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因为我的一只手正在打吊瓶,吃饭很不方便,要是能有个人给我喂饭,那就省事多了。 当然,我是不能主动提出这要求的,有些过分了,我打算把饭盒放在膝盖上吃。 云朵和海珠看着我拿饭盒的动作,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云朵欲动了一下,接着看了看海珠,停止了,低眉坐在那里。海珠也欲动了下,接着看了看云朵,也不动了。 秋桐看着她俩,转了转眼珠:“好了,你俩吃饭,我来伺候伺候我们的易大经理!” 说着,秋桐利索地腾出一个饭盒,分别从云朵和海珠带来的饭盒里弄出一部分菜饭,各占一半,组合成一盒饭,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我窗前,用匙子弄了菜,送到我嘴边:“来,易经理,请张口,请品尝你云朵妹子和海珠妹子的一片心意。” 秋桐的话里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云朵和海珠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了,开始吃饭,边吃大家边聊天。 我享受着秋桐亲自喂饭的待遇,不由很是受宠若惊。 我想,这世上的人,能享受过这待遇的,除了小雪,恐怕就是我了。 这顿饭我吃得很慢,细细品尝。 这段饭我吃了很多,我真希望能不停地吃下去。 海珠和云朵都吃完了,我还在那里慢悠悠地品尝着咂摸着。 这时海珠对秋桐说:“秋姐,我来替换你吧,你先吃饭!” “嗯……”秋桐点点头,看了我一眼:“今天你吃饭倒是很悠哉啊,细嚼慢咽的,吃得还挺多。” 说完,秋桐把饭盒交给了海珠,海珠坐在秋桐的位置,开始给我喂饭,秋桐开始吃饭。 云朵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 海珠边喂我吃饭边看着我:“哥——香不香?” 我点点头:“嗯……香!” 海珠看了我一眼,笑了下,笑容里有些落寞。 正在这时,海珠的手机响了,海珠忙掏出手机接电话,这时云朵走过来,接过海珠手里的饭碗,海珠站起来出去接电话,云朵坐在我的跟前,开始给我喂饭。 一顿饭,三个美女来喂,这待遇估计很少有人能享受到。 “大哥,慢慢吃——”云朵轻轻地说了一声:“要喝水不?” “不要,我不渴!” “饭菜还合口味吗?”云朵边喂我边说。 “嗯,很好,很好吃!” 云朵笑了下,笑容里有些凄婉和畏缩。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这是我有史以来吃得最慢的一次饭,也是吃得最别样的一顿饭。 吃过饭,大家围坐在我的床周围闲聊。 云朵和海珠都没有提起冬儿,我不知道她们是在刻意回避还是忘记了冬儿,我不知道她们知道不知道我和冬儿之间发生冲突的事情。 我也不晓得冬儿知道不知道我为了患上急性扁桃体炎住院的事情,我想冬儿应该是不知道,不然,冬儿一定会来看我的,不管我和冬儿怎么闹,毕竟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冬儿还是对我很关心的。 聊了半天,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海珠和云朵似乎谁都不愿意先离开,而秋桐也似乎谈兴正浓,或者她是觉得还没有为冬儿的事情和我交流充分,还想等云朵和海珠走后继续敲打敲打我。 就这么坐到下午3点,海峰的出现,算是解了围,云朵和海珠站起来要走,秋桐也要走,似乎秋桐觉得海峰在跟前,有些话是没法说的,不如先走的好。 三个美女一下子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海峰。 海峰冲我一龇牙:“你小子福气不浅啊,住个鸟医院,3个大美女来陪你,你丫的真成了大爷了!” 我没理海峰这话,看着海峰:“你从单位里来的?忙完了?” 海峰没有回答我的话,问我:“小子,告诉我,冬儿为什么搬到单位单身宿舍来住了?冬儿脸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 无疑,海峰是在单位里见到冬儿了。 我叹了口气,不说话。 “她搬到单位里来住,那一定是因为和你吵架了,她脸上的红肿,一定是你打的?对不对?”海峰弯腰看着我:“不许装死,回答我!” 我点了点头:”嗯……” “我靠!果然我没猜错,还真的是你干的,丫的,早知道老子就不送你来医院了,让高温把你烧死算了!”海峰低吼着:“你这混蛋怎么能打女人呢,老子虽然没你那么男人气概,但是,我的拳头从不会落到女人身上。冬儿是谁?冬儿是你的初恋,是你落难期间苦苦思念的女人,是你生命中的女人,她千里迢迢追寻你来到这里,你却如此对待人家,这公平吗?这合理吗? 我猜猜你为什么打冬儿,一定是为了那失散9个月期间发生的事情,对不对?我靠,如果计较你就不要接纳她啊,我家海珠对你多好,你不要,非要冬儿。那么,现在,既然你已经决定接纳她,那么,你就不应该去计较你落难期间发生的事情。你这样做,很不男人,很丢我的脸,我怎么能有你这个狗屎哥们呢?” 海峰敏锐地猜测了我打冬儿的原因。 等海峰说完,我呼了口气:“不是你说的原因!” “额……我擦,我猜错了啊,那是为什么?”海峰的神情有些迷惑。 “海峰,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先回答我!”我说。 “问吧,有屁快放!”海峰说。 “昨天晚上,冬儿有业务招待吗?和你一起的吗?”我说。 “木有啊,昨晚是周五,我特意没有安排什么招待,让大家欢度周末。”海峰说。 “哦……” “哎——我靠,昨晚你没有和冬儿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去唱歌?”海峰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说。 “我是吃饭唱歌了,但是,不是和冬儿一起的!”我说。 “啊——我擦,怎么会是这样,我还以为冬儿和你一起的呢!”海峰说:“下班前,我偶然听到冬儿在走廊里打电话,说晚上要去皇冠大酒店吃饭,然后去不见不散唱卡拉ok的,我还以为她是和你打的呢,本来我还想周末约你搓一顿的,一听你们有活动,就没打扰你。” 我一听,明白了,昨晚冬儿恰巧也到皇冠大酒店吃饭了,然后也巧合去不见不散唱歌了,如此,冬儿看到我和秋桐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那么,冬儿是和谁或者谁们一起去吃饭去唱歌的呢?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张小天的身影,该不会是这个狗日的吧?或者是他以及他的狐朋狗友。 我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事,对冬儿不听我的话和张小天之流交往感到又气又有些无奈。 不过,我也知道,现在的冬儿,不是10个月之前的冬儿了,那时的冬儿,依赖性很强,做事没什么主见,也很少表达自己的思想,而现在的冬儿,和以前变化很大,似乎更加具有了独立性,不管是行动上还是思想上。 她和白老三张小天之流的人接近交往,我想她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判断和打算的,我和白老三的梁子,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是如何打算和判断的,我却不得而知。 我实在想不出冬儿到底想干什么?不由苦苦思索起来…… “好了,别皱着眉头玩深沉装逼,快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打冬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海峰的问话把我从沉思中唤醒。 我抬头看着海峰:“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人?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海峰说。 “女人!” “操——果然是女人,你这家伙也太有女人缘了,是在外沾花惹草被冬儿发现了,然后你恼羞成怒打了冬儿,是不是?别告诉我是啊,不然,我揍你!”海峰冲我挥了挥拳头。 我摇摇头,苦笑了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对那女人是谁很感兴趣,告诉我,那女人是谁?” “秋桐!” “秋桐?”海峰一愣,睁大眼睛看着我:“你和秋桐……我靠,你和秋桐……你俩怎么啦?” 海峰脸上的神情显然很意外,还带着几分巨大的困惑,显然,他不相信不能接受我和秋桐之间会有什么。 天气已经晴朗,北方6月的阳光照射进病房,海峰斜斜的身影倒映在雪白的墙壁上,被拉得很长。 病房里静静的,只有我和我的兄弟海峰。 看着我的亲兄弟海峰,我突然想抽颗烟,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向叉动了动。 “你去死吧,都这样了还抽烟!”海峰说了一句。 我缩回手指,看着海峰:“你以为我和秋桐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我这不是问你吗?你给我装什么死?”海峰说。 “我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我们应该怎么了?但是,我们真的没怎么。”我嘟哝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第285章 都在变 我的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冬儿的那封信,从这封信里,我似乎重新认识了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冬儿,她所表现出的某些意识和思维是我以前从没有见到过的。 我敏锐地意识到,我在变,冬儿也在变,这个世界都在变。 我又看着困惑而迷惘的海峰:“昨晚,我和秋桐还有集团广告公司的老总一起吃饭了,就在皇冠大酒店吃的,吃完饭,然后我们去不见不散唱歌了,中途,广告公司的老总有事先走了,只剩下我和秋桐。” “啊——”海峰半张嘴巴:“哦……然后呢,然后就在不见不散遇到冬儿了?是不是?” “不是,一直没有遇见冬儿,回去后,冬儿开始质问我这事,然后……然后冬儿对秋桐极尽污秽污蔑之词,说秋桐和我之间有什么猫腻,说秋桐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我一时冲动,就……”我说完,深深地低下头。 “哦……是这样。”海峰接着也沉默了,半晌说了一句:“冬儿来星海时间不长,知道的倒不少,她都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谣言?到底是什么人在秋桐背后对她进行诋毁?” 我没有说话,看着海峰。 “我敢断言,根据我的经验,一定是和秋桐有利益冲突或者矛盾的人干的,我当然不相信秋桐是冬儿所说的那种人,秋桐在我眼里,是最纯洁最善良最正派的女人,冬儿怎么会这么糊涂那么傻,怎么会就被别人的几句话弄晕了大脑?难道真应了那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傻的?” 海峰说:“我想,在背后诋毁秋桐的人,一定是她的同事,而且,还是跟她表面或者暗地有利益冲突的同事,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有,什么样的单位都有,当然,官场和国企里更多一些。 社会上就是专门有这么一种人,自己不努力工作,不好好为人,不好好处事,不辛勤付出,但是,看到别人的付出所得,看到别人的进步荣誉,却又羡慕嫉妒恨,于是就想法设法打击排挤污蔑诋毁人家,借助打击别人踩踏压低别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我想,冬儿一定是中了这种人的谗言,对你和秋桐正常的工作接触产生了不良怀疑,进而迁怒于秋桐。而冬儿这么做,正中了别人的心怀,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冬儿来激化矛盾,挑起冬儿和你和秋桐之间的冲突,把事情搞大搞乱,甚至恨不得让冬儿闹到你们集团,把秋桐的名声彻底搞臭,那样才遂了他们的心愿。” 海峰边分析边讲,我听得有些心竦。 我心里当然明白,冬儿背后的直接操纵人,应该是曹丽,即使不是曹丽,也是被曹丽所指使之人。 我这时突然似乎有些领悟曹丽为何一认识冬儿就紧紧靠上热情倍至的原因了。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冬儿来作为进攻秋桐的工具,她是女人,知道女人的死穴在哪里。再聪明的女人,一旦身陷恋爱的漩涡,一旦坠入情感的磁场,对于任何来自外界的对自己情感的纷扰都是特别敏感的,都会变得糊涂和愚笨。 聪明的冬儿在思想也理念上比以前变得有深度和敏捷了,在情感上却依然是个糊涂蛋,自觉不自觉就成了曹丽用来暗算秋桐的工具,更可悲的是,成了被利用的工具,自己却又浑然不觉,冬儿对曹丽似乎从来就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感。 从这件事情,我想当然地认为冬儿即使比以前成熟了,但是还是有着幼稚和单纯的一面,辨别真伪和好坏的能力还是欠缺。 同时,我也意识到,曹丽远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简单,她看似鄙陋的大脑中,包含着慎密的思维和精湛的心计,她并非目光短浅之人,她也是有智慧的,只不过这智慧没用在正道上。 我自以为是地分析着冬儿和曹丽,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意识和判断力。 “老弟,你这一巴掌,可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啊,或许,有的人正巴不得事情闹大,巴不得你和冬儿之间的矛盾牵扯进更多的人,此刻,说不定有人正在背后乐呢。”海峰说。 “其实,冬儿对于对秋桐的诋毁之词,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她虽然说了那些话,但似乎也并没有十分相信那些对评价秋桐!”我说了一句。 虽然我和海峰是铁哥们,但是我仍不愿意把我和秋桐之间的事情告诉他,或许,我和秋桐之间的真真假假虚虚幻幻,永远只能是我自己心中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将伴随我到终老,甚至秋桐都不会知晓全部。 “哦,没有十分相信,但是也有8分愿意信,还是带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是不是?”海峰说。 我默然。 “女人对女人的猜忌,都是这样的心态,这是很可怕的!”海峰说。 “其实,冬儿的离开,并非仅仅是因为我那一巴掌。”我说。 “那是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看着海峰。 “是为了过去那9个多月的心结?你耿耿于怀,她无法放下?” 我点点头:“或许吧!” “你们重聚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就没有把那点破事讲清楚?”海峰说。 我又点点头。 “为什么?” “一言难尽!”我叹息一声。 海峰说:“狗屁一言难尽,我看就是你不敢正视现实刻意回避矛盾,她难以启齿无法讲述过去,说白了,就是你们两个人都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都在糊弄对方糊弄自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妄想能这么混下去,岂不是时间越久,积郁的心里的结越大越难以解开,当矛盾越积越深,终有一天会爆发…… 冬儿过去那些事,不提也罢,既然你自己心里已经能接纳冬儿了,也就是说你已经原谅接受了冬儿的过去所为,也就是说你已经心甘情愿接受段祥龙送你的这顶绿帽子,那你就应该安分守己想通想开这事,你就不该再耿耿于怀了,好好过日子就是!” 海峰也和我当初一样,理所当然认为冬儿在过去那9个月和段祥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海峰甚至直言不讳把绿帽子这个词提了出来,主动给我戴上了。 “海峰,事情或许不是你我想像的那么简单。”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冬儿写的那封信,递给海峰。 海峰接过信,仔细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着我,半晌说:“这……难道……这里面还另有玄机?难道,当初,我以为错了……难道,冬儿是另有苦衷……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这个谜,或许只有冬儿自己能揭开。” “未必,除了冬儿,还有一个人也能揭开!”海峰说。 “段祥龙?” “是——这个狗日的,或许他也能揭开这个谜底!”海峰说:“前些日子,我听宁州的朋友说,这家伙最近迷上了赌博,我看,他掉进这个泥潭,离完蛋也不远了。” 我想起老秦告诉我关于段祥龙和李顺的事情,心里隐隐有某种预感。 “冬儿知道我在医院里不?”我终于忍不住问海峰。 “知道!” 我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冬儿知道我住院了却不来看我,她还在怨恨我呢还是不关心我了? 海峰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冬儿对你还是很关心的,详细问我你的情况,只是,她不愿意来看你。她说了一句话,说你是不会缺女人来看望的,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我一怔。 “还真让她说对了,你看,我家海珠,还有云朵,还有秋桐,这不都来看望你了吗?”海峰说:“你小子啊,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女人缘。不过,你不要想多了,我家海珠来看你,是出于纯正的兄妹之情,云朵来看你,是出于朋友之间同事之间的革命友谊,秋桐来看你,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爱。” 我心里一阵苦笑,海峰哪里知道我和云曾经的关系呢,哪里知道我和秋桐之间最近不时涌起的小骚动呢? “你这家伙在星海交际还真广,什么样的朋友都有,连医院门口的三轮车夫都有你的朋友。”海峰继续说:“今天凌晨,幸亏那位叫四哥的朋友,帮了我的大忙,不然,你这身块头,我哪里拖得动你。而且,我有事回单位,他还主动留下来照顾你。” 我心里又涌起对四哥的感激,我没有告诉海峰四哥的真实身份,我不想让海峰掺和进我和黑道之间的纠葛。 我在医院躺了3天,这三天,海峰、四哥、云朵和秋桐轮流来医院看护我,陪我聊天。海珠周六下午就回宁州了。 这3天,云朵一直没有在我面前提起冬儿,她和我说话一直很小心翼翼,似乎在努力避开什么。 周一下午,我出院,秋桐来了,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去看看冬儿吧。” 我看看秋桐,秋桐接着说:“你是男人,要大度!” 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秋桐微笑了下:“小两口之间,闹别扭是正常的,不要把人民内部矛盾上升为敌我矛盾哦。” 秋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很轻松,我却隐约从她的表情里感到了几分不安。我不知道这几天秋桐预感到了什么。 第286章 好好说话 出院后,我直接去了冬儿单位,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上楼后,经过海峰办公室,海峰冲我努努嘴,指了指冬儿办公室的方向,小声说:“去吧,那边就她自己在!” 海峰显然知道我是来找冬儿的。 我点了点头,海峰又说:“好好说话,别发熊!” 我笑了下,然后直接去了冬儿办公室,这里果然只有冬儿自己,冬儿正背对我在电脑上忙着什么。 我悄悄走过去,站在冬儿身后,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冬儿闻声转过身,接着站了起来。 几天不见,冬儿脸上的红肿已经不见了,但是,冬儿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憔悴。 我看着冬儿的憔悴,心里有些愧疚和不安,有些局促地站在冬儿跟前。 冬儿看着我,神情显得有些淡然,轻轻说了句:“好了?” “嗯……” “对不起,我这边这几天事情很忙,没能到医院去看你。”冬儿说。 “没事!” “当然,你那边也不缺女人去看你!”冬儿又说,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醋意。 我神情有些尴尬,说:“冬儿……我……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打你……” 冬儿眼圈一红,似乎有些委屈,接着紧紧抿了抿嘴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打也打完了,疼也疼完了!” “要不,你还回来吧,打回来吧!”我说。 冬儿嘴角一努,似乎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接着脸色一板:“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事?” “不,不,我来找你,是想……” “想什么?”冬儿微微低下头。 “冬儿,你跟我回去吧!”我说。 冬儿抬起头,看着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接着缓缓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去!” “冬儿,你——” “我说了,我不回去,起码,现在,我不想回去!”冬儿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很坚决,语气很果断。 “听话,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又说:“你留给我的信,我都看了,我想,我们或许应该好好谈谈。”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谈,我只想给自己一个安静的空间,有些事,有些话,谈未必比不谈好。” “可是,冬儿……” “我不想啰嗦。”冬儿说:“我想,大家都静下心来,有自己思考的空间,未必是一件坏事。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很忙。” 冬儿显然是在下逐客令。 我看着冬儿,突然觉得曾经无比熟悉的冬儿正在继续变得陌生,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远。 冬儿似乎越来越有主见了,换了以前我和冬儿闹别扭的时候,我几句话就能让冬儿破涕为笑扑进我的怀里撒娇。 可是,现在,估计我扑进她怀里撒娇她也不会高兴的。 当然,我也不会撒娇。 我垂头丧气地出了冬儿办公室,经过海峰办公室的时候,海峰看我自己出来,冲我摊开手掌,做了一个遗憾的神情。 我叹了口气,出了海峰单位,下楼,站在楼下,我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冬儿的办公室,正好看到冬儿正趴在窗户玻璃上往下看。 看到我抬头,冬儿的身影接着就消失了。 看来,冬儿是要和我冷战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作何打算的,我想把她带回去好好谈谈,我甚至想听她说说那9个月的真实情况。 可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她似乎仍然认为我不会相信她的话,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愿意给我解释。 当然,我不会为这事千里迢迢去找段祥龙询问,一来没这必要,二来段祥龙不会给我说实话,这简直是一定的。 我此时想,冬儿应该早晚会告诉我的,那9个月此刻在我心里成了真正的一个谜团。 要是冬儿真的没有和段祥龙发生那事,那么,冬儿和我的第一次为何没有出血,难道冬儿早就不是处女了? 还有,冬儿和我做那事时的那些花样,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还有,假若段祥龙没有侵犯冬儿,冬儿为何一提起段祥龙就恨得咬牙切齿,骂他是卑鄙无耻小人呢? 这一切,或许只有冬儿能揭开。 我无精打采地往回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秋桐家附近。 无意中一抬头,看到大约50米处的前方,秋桐正带着蹦蹦跳跳的小雪沿着人行道走着,小雪从幼儿园放学了,秋桐接她回家的。 我此时心情不好,不想去打扰她们,就和她们保持着50米左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 看着秋桐的背影,我心里有些怅然。 浮生若梦是亦客的,秋桐是李顺的,亦客拥有了浮生若梦虚幻的灵魂,李顺却即将拥有秋桐现实的身体。 秋桐在虚幻的空间里找到了心里的天堂,却在残酷的现实里堕入了无底深渊,不管亦客如何拥有浮生若梦,在现实里,却终究将是一无所有,甚至连空气都无法呼吸。 我的心里有些悲凉,浮生若梦是亦客虚幻空间的全部。我生命里有两个女人,我的初恋冬儿和我的邂逅秋桐,秋桐是注定我无法真正拥有的,在可以预见的明天,她会成为李顺的女人。而我,充其量只能在虚拟世界里去意淫和她的美好,而冬儿,或许是注定要在现实里和我相依的女人,却又被我一巴掌打跑了。 我不知道这一巴掌打出去,冬儿多久能回来。 我沉浸在自我意淫苦思冥想的世界里。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我身旁驶过,在秋桐和小雪附近的马路边停了下来,接着,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大步向秋桐和小雪走了过去。 这个男人是李顺。 李顺怎么神出鬼没的,从宁州突然又出现在了这里。 李顺直接走到小雪和秋桐跟前,秋桐和小雪停住了脚步,小雪一把抱住秋桐的腿,有些紧张地看着李顺。 小雪似乎对李顺很是畏惧。 秋桐揽住小雪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似乎在用这种动作消除她心里的不安全感。 我这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李顺也不和秋桐打个招呼,只是两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躬身站在那里打量着小雪,似乎上次见到小雪天色已晚没有看清楚,这次要好好看看清楚似的。 李顺看小雪的眼光像是在研究一个什么东西,时而专注时而思索,连我走到跟前都没看一眼,似乎我和秋桐都不存在。 秋桐一扭头看到我过来,冲我点了点头,接着就看着李顺:“李顺,你干嘛,阴阳怪气的,你这样看着孩子干嘛?” 李顺似乎没有听到秋桐讲话,依然专注地看着小雪,歪着脑袋,神情很专注。 小雪这时把身体一转,脑袋埋进了秋桐的身体里面,李顺才嘘了一口气,直起身来,看看秋桐,看看我,突然咧嘴一笑。 我就站在李顺的身边,李顺一张嘴笑,我立马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臭味,我立马判断,他刚刚溜完,这是吸进去的烟雾在体内反馈出的味道。 “这个小孩……嗯……小孩……”李顺似乎没话找话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突然伸手去过去,想摸摸小雪。 “你想干什么?”秋桐很警惕,一把抱起小雪,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额……”李顺一愣,接着神情有些尴尬:“我不干嘛啊,我就是想碰她一下,咋了?” “不许你碰她!”秋桐看着李顺,眼神愈发警惕。 “为什么啊?”李顺叫起来:“我是小绵羊,我又不是大灰狼!” 这时小雪在秋桐怀里叫起来:“妈妈,我怕大灰狼,我们赶紧回家关上门,不让大灰狼进来。” “好,我们回家,大灰狼不敢进来的。”秋桐拍拍小雪的背,安慰着小雪,然后看着李顺:“不许跟着我,不许再吓着孩子,我们要回家了。” 说着,秋桐看了看我:“自己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嗯……” 秋桐眼里闪过一丝遗憾的目光,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什么,冲我点了下头,然后抱着小雪走了,边走小雪边冲我挥手:“易叔叔再见,大灰狼快走开。” 看着秋桐和小雪拐进了前面的小区,李顺使劲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喃喃自语:“大灰狼……我明明是小绵羊,怎么成大灰狼了呢?” 我一听李顺讲话那梦呓一般的语气,就知道他溜地有些过度。 这时,车门又打开,老秦从前排出来,冲我笑了下:“老弟,你好!” 我看了下车里,除了驾驶员,没有别人了,看来,这次李顺没有带二子和小五,只带了老秦出来。 其实,老秦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他的身手不亚于我,甚至超过我,有他跟着李顺,李顺会安全很多。何况,老秦处事临场处置的经验和能力远远超过我。 正怔怔看着秋桐和小雪消失方向的李顺这时突然转过身看着我:“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顺果真溜大了。 我刚要说话,老秦接了过去:“老板,小易这不是跟在她们后面暗中保护的吗。” 老秦反应真灵敏,很会灵机应变。 李顺眼神愣愣地看着我,似乎突然大悟:“哦,对,对,我差点忘记了,不错,很好,你很尽责,你在这边做的不错,我很满意。” 我笑了下。 第287章 小雪 “易克,这个孩子……叫什么来着?”李顺说。 “小雪!” “哦,对,对,叫小雪,上次我还问过的。”李顺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上次是晚上,我看的很模糊,这次是白天,我看地清楚。” 我觉得李顺讲话有些吗,没有逻辑,什么看的模糊看的清楚的。 “小雪……小雪……”李顺喃喃了一句,视线看着远方,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悠远和怅惘,一会儿又看着我:“这名字是秋桐给起的还是你起的?” “早就有的,发现她的时候就有的,那个收养她的老爷爷给起的名字!”我说着,心里有些奇怪,李顺怎么突然对小雪感兴趣了,该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想把小雪从秋桐身边捣鼓走吧。 “你给我去问问,那个老爷爷为什么给小雪起这个名字?”李顺讲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呆滞。 “那个老爷爷在发现小雪的当晚就死了,现在正埋在青岛呢。”我耐着性子说。 “那你……你去青岛给我问问。”李顺又说。 “老板,易老弟刚才说的那个老爷爷已经死了,死人是不能说话的!”这时,老秦插进了一句。 李顺听了老秦的话,似乎如梦方醒,拍拍脑袋:“哦……是这样,原来死人是不能说话的啊……我靠,妈逼的,为什么死人就不能开口说话呢,我看能,给他溜上几口,保证能说话。” 我和老秦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那个小雪名字的来历了?”李顺看着我。 “知道,很简单,这孩子是个弃儿,被那拾荒的老爷爷捡到的时候,是个大雪天,于是,那老爷爷就给他起名字叫小雪。”我说。 “哦……大雪天。”李顺脸上的表情突然猛地一抽搐,嘴角像刘能那样歪了歪,接着看着我:“这个小雪,哪一年出生的?” “听那死去的爷爷说,他是在2003年的冬天捡到小雪的。”我说。 “2003……2003……”李顺的身体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抖动了一下,嘴里一遍遍念着,仰脸看着昏黄的天空,那眼神里似乎带着对过去往事的什么追忆。 突然,李顺猛地一得瑟身体,使劲晃了晃脑袋,像是要从脑子里赶走什么,看着我:“你们……在哪里遇到这个小雪的?” “青岛!”我说:“就是我和秋总从腾冲回来的路上,经过青岛,晚上捡到的。” 我本来想接着告诉李顺这孩子是老爷爷从星海人民医院门口的垃圾箱里捡到的,后来才辗转流浪到了青岛,不过一想,李顺现在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他不问,我还是少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青岛……”李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接着轻轻摇摇头,似乎在困惑着什么,似乎又在解脱着什么,似乎在希望着什么,似乎又在害怕着什么。 “李老板,怎么了?”我忍不住问李顺了。 李顺做事从来没什么套路,从他的表现里,你根本就猜不出他想干什么,我实在是有些担心李顺是不是要想办法拆散秋桐和小雪。 老秦这会儿站在旁边,神情专注地观察着李顺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顺听见我问他,恍恍惚惚地看着我:“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好奇,你看,我这把年纪了,好奇心还这么重,我是不是老顽童啊?哈哈……” 李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有些歇斯底里,有些狂放肆虐,还有些凄凉悲怆。 笑毕,李顺凝视着天空,久久没有动,他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难忘的刻骨的回忆。 半天,李顺叹息一声,看着我,伸出右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点了点脑袋:“易克,我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李顺只说要走,却不说要去哪里,这时老秦站在李顺背后用双手做了个飞鸟的姿势,我明白了,他们要去机场飞走。 “李老板一路走好!”我说。 李顺皱皱眉头,看看老秦:“首长,我怎么听这小子的话,好像是给我们送终,什么叫一路走好啊?” 老秦皱皱眉头:“李老板,你这就胡乱理解了,小易可没那意思,我们就要上飞机了,你这话说的好晦气。” “哎——你看我这嘴,不吉利,我真该自己掌嘴!”李顺龇牙一笑,然后又看着我:“一直孤军奋战,累不累?” 我摇摇头:“没觉得!” “怕不怕?” “没觉得!” “操,你除了没觉得还会说什么?”李顺嘟哝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老秦一伸手:“给我一张100万的卡。” 老秦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李顺,李顺接着把银行卡递给我:“拿着,里面是100个,密码是……!” 我一看,李顺又要给我100万,忙推辞:“我不要这个!我手里还有,上次你给我的那50还在。” “我靠,你怎么回事?不给我脸是不是?还是你自己不想要脸?”李顺突然就怒了,把银行卡往我手里一摔:“那50和这100不是一码事,你知道不知道,那50是我给你的,属于你个人的财产,私有财产,知道不?这100是我给你用来进行活动的必要经费,知道不?也就是说,那50是私人的,这100是公家的,你不要弄错了,好不好?” 我说:“我不需要什么活动经费。” “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你懂个屎啊!”李顺继续发火:“现在形势这么紧,就好像他妈的火山喷发前期,表面平静,下一步,还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喷出岩浆来,我在你这边放100个数,归你自己自由随意支配,到时候说不定会用得上。以后,在这方面,不许和我犟嘴,要服从大局,要有科学的发展观念,要个人利益服从整体利益,知道吧?不然,我会以为你故意装逼的。”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些火了,想和李顺斗嘴,这时老秦冲我使劲使了使眼色,我想起李顺刚溜完冰,药劲正猛,犯不着惹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我不打算使用李顺这100万,但是我还是收了起来。 李顺见我接受了银行卡,脸色缓和了一些,接着说:“易克,你目前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她们。钱,不是问题,只要有必要,你随时都可以向我提出申请,老秦会及时给你拨付过来。不,以后,我这道程序免了,只要你用钱,100万以内,直接找老秦就行,别给我说了,省得还麻烦,多一道手续。” 李顺这句话显示出了对我的高度信任,老秦在旁边看着听着,不禁微微悚容。 我想,李顺说的“她们”,应该指的是秋桐和小雪。 “以后,或许你会无所事事,我再也不打扰你;以后,或许我会给你安排更加重要的任务。这一切,取决于革命形势的发展。”李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然后钻进了车里,老秦也上车,一溜烟车子窜了。 我看着李顺他们离去的车子背影,反复琢磨着李顺最后这句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李顺对白老三已经有所警觉,正在严密防控?抑或准备实施大规模反击? 我有些佩服李顺的敏锐,却不由有些担心李顺的过度自信,白老三不是一个人在指挥战斗,甚至白老三就不是个指挥员,只是个战斗员,他身后可能会有更加有智谋更加有心计的人在从容安排和指挥着这一切,而这这一切将会从何处突破,战斗从哪里打响,我无从知道,李顺更不会知道。 我不知道李顺背后有没有更高级的指挥员。 我隐隐预感到一场超级风暴正在逐渐酝酿成形,或许很快就会开始爆发,而爆发点是在星海还是宁州,这是个未知数。 而在这场超级风暴中,李顺和白老三或许未必是真正的主角。 我回到宿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了冬儿,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寂寥,我的心里一阵惆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肚子有些饿,却懒得去做饭。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秋桐打来的。 “吃饭了没?” “没!” “饿不饿?” “饿!” “饿为什么不吃?” “不想动!” “在哪里?” “宿舍!” “万达那边的宿舍?”秋桐似乎知道我现在住在李顺的房子里。 “嗯……” 秋桐停顿了下,接着说:“冬儿呢?” “不回来!” “为什么?” “不知道!” “你应该把她接回来。” “但是这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秋桐沉默了,接着问我:“李顺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小雪的名字来历和年龄以及从哪里捡到的。” “哦,他是何意?”秋桐的声音里有些紧张。 “不知道!” “哦……” “不要担心什么,他就是随便问问的。” “嗯……”秋桐又沉默了片刻,接着挂了电话。 我半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无聊地看着新闻。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送外卖的,说是有人订餐,让送到这里,不过没有付钱,需要我付钱。 第288章 舒服多了 我问是谁订的,那送餐的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的打的电话。 我有些意淫起来,女的,是秋桐呢还是冬儿呢,是海珠呢还是云朵呢?反正绝对不会是曹丽。我在星海就认识这几个女的。 接着,送餐的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呶,这是打电话订餐的女士的电话号码。” 我接过来一看,是秋桐的。 我付了钱,打开餐盒,香气扑鼻,是我最爱吃的饭和菜。 我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一扫光,然后感觉身体舒服多了,满意地拍着肚子在客厅里转悠了几圈,接着给秋桐发了个短信:“很好吃!” 很快,秋桐给我回复:“饱了没?” “饱了!” “那就好!” “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 我忍不住笑了:“那好,不谢!” “本来就不用谢,掏的是自己钱,又不是我请你的,谢什么谢?” “呵呵……” “看你心情好蛮好哦。” 我不由闭了嘴,不敢笑了:“介个……” “是不是没女人在一边看着你,自由了,解放了?” “我没这么说!” “你还是要努力去争取把她接回来,要好好说话,态度好一点。” “嗯……” “俗话说得好,两口子吵架不记仇,吃饭在一桌,睡觉在……”秋桐没说。 “在哪里?” “在……在……一头。”秋桐说了出来。 我又忍不住笑了,似乎看到在电话那端此刻秋桐的脸已经羞得通红。 打完电话,我感觉身体有些疲劳,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11点了。 我爬起来洗了把脸,没有睡意了,走进书房,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登陆扣扣,很久没有见到浮生若梦了。 我隐身登陆,看到浮生若梦不在线。 不在线,但是签名内容却变了:我想跟你去天堂。 我的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那晚和她关于天堂的讨论,想起了她心中的天堂…… 此刻,独孤而寂静的深夜,我独坐电脑前,看着沉默的浮生若梦,想着那现实和虚拟世界里只能平行而不可交叉的撞击和行程,心中喟然。 我打出一句话:“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曾经青春的年华里,遇到你。” 说完这句话,我沉默了,久久凝视着浮生若梦的头像,陷入了难言而苦楚的沉思。 第二天,我去公司里上班,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下午下班时,我正要开车走,秋桐叫住我:“易克,别忙着走,上我的车,跟我走!” “干嘛?”我说。 “今晚我请你和冬儿吃饭,我们开车一起去接冬儿!”秋桐说:“我早就答应要请你们吃顿饭的,今天该兑现了。” “今天……”我迟疑了下,看着秋桐。 “是啊,怎么?你晚上还有场?”秋桐说。 “没。” “没有那就上车啊,等什么?” “可是,冬儿。”我担心冬儿不会答应秋桐的邀请。 “我刚刚已经给冬儿打了电话了,冬儿答应了,在单位等我们呢。”秋桐边说边上车。 我无话可说了,只好上了秋桐的车,带着苦笑。 “一脸苦笑?你什么意思啊?”秋桐边开车边说。 “没什么意思。”我转头看着车外的街景,天色黄昏,大街上车水马龙,行走着下班后急匆匆归家的男男女女。我想,他们应该都是有一个温暖温馨的家,都应该有着和谐幸福的另一半。 或许,在路人的眼里,此刻,我和秋桐在一起,也被认为是那幸福伴侣中的一对,但谁又知道这其中真实呢? “秋桐。”我转过脸,看着正在开车的秋桐。 “昂……什么指示?”秋桐答了一句。 “我想问你,你说,站在女人的角度,你怎么看待所经历的异性?” “怎么看待。”秋桐沉吟了一下,接着冒出一句:“在我看来,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骗子!” “啊——”我对秋桐的回答有些意外:“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为何?” “因为,不管是漂亮还是不漂亮的女人都会被骗,有所不同的是,幸运的女人找到了一个大骗子,骗了她一辈子,不幸的女人找到了一个小骗子,骗了她一阵子。”秋桐说。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里一动,在秋桐面前,按照秋桐的逻辑,我无疑也是骗子中的一员,那么,我是打算骗秋桐一辈子呢还是打算骗一阵子? 从现实来说,我只想骗她一阵子,可是,从内心来说,我好想骗她一辈子。 当然,我知道,我是没有骗她一辈子的资格的。 我连资格都没有,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我不由惆怅起来。 “可悲的是,很多男人的演技不行,往往是只能骗女人一阵子,然后就露馅了。”秋桐接着说:“或者,这就是某些男人的弱点吧!” 我突然有些心虚,仿佛自己的内心被秋桐看穿了一样。 “易克,一个女人,不管她有多刚强多坚强多坚定,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都是希望渴望能被男人哄被男人宠的。”秋桐继续说:“作为女人,我理解冬儿的感觉,所以,对于冬儿,你要有耐心,你自己犯了错打了人家,就要老老实实去认错好好表现,争取得到冬儿的谅解。” 我看着秋桐:“那你也是这样的了?” “我……”秋桐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我是在说冬儿,你干嘛老往我身上扯。” “你心里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我……我没想过,也从来不敢去想,我也没那资格去想!”秋桐的声音有些失落。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同样感到了失落,还有一丝凄凉。 说话间到了冬儿单位楼下,冬儿正站在马路边等候,见到我们到来,见到我坐在车子后座,冬儿径直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直接坐在了前排,同时冲秋桐得体一笑:“秋姐,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亲自来接!” 冬儿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和恬静,上车后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这车里就她和秋桐两个人,我根本就不存在。 “呵呵……冬儿妹妹,姐姐早就想请你们俩一起吃顿饭的,这承诺早就许下了,却一直没有得到兑现,今天我正好有空。”秋桐笑呵呵地和冬儿招呼,边说:“冬儿,你想吃什么呢?” “秋姐你太客气了,随便吧,吃什么都行,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冬儿说。 “易克,你看呢?”秋桐边开车边问了我一句。 “你们决定!”我在后面说。 “西安路东段有一家潮州菜馆,不如我们今晚去品尝潮州菜。”秋桐说。 我不由一怔,冬儿最喜欢吃的就是潮州菜,秋桐怎么会知道的呢? “呵呵,秋姐,你好像是对我的胃口做过调查似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潮州菜啊!”冬儿似乎话里有话,似乎她认为是我给秋桐透了口风。 “是啊,秋总,冬儿最喜欢吃潮州菜呢,你怎么知道的呢?”我在后面说了一句,这句话的目的显然是想告诉冬儿,我没有给秋桐提示什么,秋桐也不是在她面前演戏。 “是吗,真巧,正被我瞎撞上了。”秋桐显得很高兴:“我之前还真不知道,就是随意说了个地方。” 我相信秋桐没有撒谎,因为她没有撒谎的必要。 我相信秋桐,而冬儿会不会相信秋桐的话,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到了潮州菜馆,我们找了一个小单间,秋桐坐中间,我和冬儿分坐两边,秋桐点了菜,然后大家边吃边聊。 席间,秋桐不停冲冬儿给我使眼色。 我知道她是在示意我表现好一点,碍于秋桐的面子,我主动给冬儿夹菜盛汤倒水,冬儿也不拒绝,但是每次都会很客气地说谢谢。 冬儿的每一句谢谢都让我心里觉得很别扭,这一巴掌过后,那一封长长的信之后,冬儿似乎和我真的越来越生疏了,似乎她突然间领悟到了什么。 “冬儿,这两天心情好点了吧?”秋桐关心地看着冬儿。 冬儿微笑着看了一眼秋桐:“托秋姐的福,还好!” 冬儿的话里隐约有些带刺。 “你和易克之间的事,我和海峰等几个朋友都知道了,大家都异口同声狠狠批评了易克,这事都是易克的不对,易克自己呢,也认识地很深刻,知道自己错了,呵呵……”秋桐笑着说:“这不,我请你俩一起来吃顿饭,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吃完饭,你们就一起回去吧,回去,让易克好好给你跪地板。” 我想笑一下,却笑不出来,我不知道秋桐这番好意能否在冬儿那里得到好报。 此刻我承认,我很想让冬儿回来。 可是,拷问自己想让冬儿回来的真正原因,却似乎和之前有了些许的变化,好像更多的是出于对冬儿安全的担心以及冬儿不远千里追随我来星海的本能责任感。 蓦然发觉,责任和良心在我心里的比重似乎要压倒情感,我的心里不由有些恐惧。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我对冬儿的情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我不是一直很爱她很眷恋她的吗,我不是在分别的那9个月里日夜思念着她的吗?难道,重新相见的这段时间里,冬儿的变化也让我的心不知不觉产生了改变? 我很惊恐自己的这种感觉,很抵制自己的这种心态,我想努力驱赶心里的这个念头,想努力让自己找寻回过去。 第289章 带刺 冬儿听秋桐说完,淡淡笑了下:“秋姐,谢谢你,谢谢你们的好意,感谢你,你们对我和小克私事的关心。” 冬儿这话又是带刺,私事,这不明摆着是说你秋桐不要干涉我的私事吗? 我心里有些别扭,却也没说什么。 秋桐一直面带微笑,似乎没有听出冬儿话里的刺。 冬儿继续说:“其实,你们是不该批评小克的,小克没有错,他做得对,这几天,我想了,他这一巴掌,打得好,其实,他早就该给我这么一巴掌了。他这一巴掌下来,不知有多少人心里感到快意。” 冬儿讲话虽然和颜悦色,但是,话里的意味却越来越带有火药味。 秋桐依然微笑着看着冬儿。 “至于我是否应该跟着小克回去,我想,这就不必秋姐多操心了,我和小克都是独立的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思想,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做事都会有自己的主见的。呵呵……”冬儿甚至笑了一下:“至于小克跪不跪地板,那更是无稽之谈,秋姐实在是太富有想象力了。” 冬儿的话过分了,我的脸色不由自主有些难看,挂不住了。 秋桐努力维持着刚才的微笑,但这笑容此刻也显得有些牵强和尴尬,她一心想做个和事佬,哪里想到这和事佬不是那么好当的,这就应了一句话:好心未必有好报。 冬儿看着我和秋桐,突然从鼻子里哼笑起来:“看看你们俩这表情,一个挂不住拉长了脸,一个努力让自己笑着,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唉,我就想啊,你们怎么活得这么累。这是干嘛啊,累不累啊,二位?” 我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冬儿,秋总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说话呢?” 冬儿看着我:“怎么?心里受刺激了?是不是还打算再给我一巴掌呢?” “你——冬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耐着性子对冬儿说。 “你要我怎么样?”冬儿说:“你要我做个缩头乌龟,看着你俩在这里一唱一和表演,你就舒服了是不是?” “你——”我憋不住了,刚要发火,秋桐这时说话了。 秋桐依然笑着:“冬儿妹妹,我想,这其中,或许是有些误解。其实,我今天请你俩吃饭,真的是想……” “秋姐,你不要想多了,我没有对你的好意有任何的怀疑,我实在是应该相信你的好意的。”冬儿看着秋桐一笑:“只是,秋姐,或许,你不知道我挨小克那一巴掌的真实原因,我挨的那一巴掌,是因你而起。” 秋桐闻听,脸色微微一变,看了我一眼,我没做声,秋桐接着看着冬儿:“因我而起?我不明白,呵呵……请冬儿妹妹详细告知。” 秋桐也是有性格的人,她的内心里其实也是有着桀骜的个性,今天她在冬儿面前表现出的宽容大度和一再忍让,让我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和心疼,我知道她委屈了自己,我知道她应该是看我的面子。 “既然秋姐想知道,那好,我就直说吧。”冬儿看着秋桐:“不过,我说了,秋姐可不许生气哦……” “呵呵……妹妹你说哪里话呢,说吧,姐姐保证不生气!”秋桐说。 冬儿看着秋桐,缓缓地说:“小克之所以要赏我那一巴掌,皆因我在他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我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冬儿和秋桐,冬儿竟然如此直言讳,我一直没敢在秋桐面前说的话被她直接捅了出来,我此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当然,即使来得及,我也无法阻止。 秋桐沉静地看着冬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一来,我听到了某些人在外面关于秋姐你的一些绯色传言,不分青红皂白就偏听偏信了,而且还在小克面前说了出来,直接刺激了小克,二来,对于秋姐和小克在工作中的某些接触,我心胸狭窄了些,本着小人之心产生了一些误会,冲动之下借助那些传言发挥了一下,于是就激怒了小克,于是小克为了捍卫领导的尊严和名声,为了捍卫自己的清白,冲我挥起了巴掌。”冬儿心平气和地叙述着,似乎在讲述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一个故事。 秋桐的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紧紧咬住嘴唇。 “秋姐,既然我今天把这话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就没把你当外人,我知道,这事我错了,我不该在背后议论别人搬弄是非,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该在背后嚼舌头,这是市井小民长舌妇才会干的事情,我这么做,把自己贬低了。” 现在的冬儿似乎越来越会讲话了,一边给秋桐道歉,一边却又有意无意暗示自己未必是错误的,暗示关于秋桐的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以及秋桐和我之间并非是清白的。 “关于这事,我已经给小克书面检讨过了,今天,当着你和小克的面,我再来一次口头检讨,正式道歉!”说着,冬儿竟然站起来,郑重其事地给秋桐鞠了一躬:“请秋姐大人大量海涵我冬儿的不齿小人行为!” 秋桐木然地坐在那里,似乎被冬儿的一番话打击了,似乎没有意识到冬儿的举动,怔怔地看着桌面,眼神充满了憋屈和痛苦,还有悲愤和凄冷。 冬儿坐下来,看了我一眼,我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她毫不回避我的目光,针锋相对地瞪眼看着我。 看了半天,我先撤退了目光,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的叹气声似乎惊醒了秋桐,她蓦地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然后看着我们。 “对不起。”秋桐低低的声音:“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们之间的事情,是因为我而起。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很难过,我很惭愧。” 秋桐语无伦次地说着,神情很悲戚。 “既然是因我而起,我甘愿承担这一切的责难和责任,一切过错都归咎于我,只要你们能和好如初,我愿意来承受这一切。”秋桐带着内疚和恳切的表情看着冬儿:“妹妹,姐姐给你道歉了。” 冬儿似乎被秋桐感动了:“秋姐,你不要这么说,我刚才还在给你道歉呢,你哪里有什么过错,错的都是我,你给我道歉,这不是打你妹妹我的耳光吗,我这脸往哪里放呢。” 冬儿的一番话一下子把秋桐给噎住了,秋桐怔怔地看着冬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秋姐,其实你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有多大的精神负担,虽然说这一巴掌是因你而起,但是,我不回去,却并非都是因为这一巴掌,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另外的事情。”冬儿温和地对秋桐说,甚至还拍了拍秋桐的手。 秋桐抬起头,迷惑不解地看着冬儿。 “当然,这是我和小克之间的隐私,如果秋姐对探查我们的隐私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冬儿说。 “哦,不,我无意于探查你们的隐私,绝无此意。” 一时,在冬儿面前,秋桐显得有些狼狈和尴尬。 “既然秋姐如是说,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冬儿笑着:“如此,我和小克之间的事情,也就不烦劳秋姐多操心了,现在流行一句话: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呵呵,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今晚秋姐的这顿丰盛晚餐,感谢秋姐对我,对我和小克的一片真心实意。” 从冬儿的话里,我听得出,她对秋桐的一片好意很反感,或者说是很敏感,毫不领情。 接着,冬儿站起来,冲我和秋桐微微一笑:“二位慢用,我吃饱了,还要回单位加班做一笔账,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我和秋桐反应过来,冬儿开门径自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秋桐,我和秋桐都沉默着。 “对不起。”几乎是同时,我和秋桐都说出了这句话,看着对方。 说完这话,我们又不约而同都叹了口气。 然后,我们又沉默了。 良久,秋桐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想到……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秋桐,你不要自责,你没有必要自责,因为你没有错。”我说:“错的,是我,是冬儿,主要还是我,我没有管好冬儿,没有管好自己。” 秋桐神情戚戚地看着我,那一刻,秋桐眼里的神情让我心痛不已。 “人的一生,一个人的生活,不管是如意还是不如意,不管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都不必抱怨,不必哀叹,因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都是命运安排好的,这就是命,命运,是不可更改的。”我喃喃自语,这是浮生若梦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秋桐凝神看着我,半晌,点了点头:“易克,我知道,此刻,你的心很累。” 我叹了口气:“秋桐,你经常说我喜欢傻笑装傻,其实,我是因为心累而被逼的,我没办法。” 秋桐默默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其实,我有时候会很累,只是,我习惯了假装坚强,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有时候我可以很开心的和每个人说话,可以很放肆的,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那不过是伪装,很刻意的伪装;我可以让自己很快乐很开心,可是却找不到快乐的源头,所以,我只能傻笑。” 听我说完,秋桐看了我半天,接着说:“易克,谢谢你,谢谢你能在我面前说出你自己的真心感想。” 我看着秋桐:“冬儿今晚讲的话很过分,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你不要这么说她,真正应该抱歉的,是我!”秋桐深深地低下头。 看着我眼前的受伤的女人,想着刚刚离去的伤了她的女人,我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愈发感到,现在的冬儿正渐渐表现出和以前不同的一面,到底是什么在短短9个月里改变了冬儿?冬儿的这种改变,对她对我对我们,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苦苦思索着,却没有答案。 我和秋桐都没了继续吃下去的食欲,于是结账离去。 秋桐好心好意安排的一场晚餐就这样无疾而终,宣告流产。 和秋桐一起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