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节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作者:倾碧悠然 作品简评: 秦秋婉枉死后,帮助各种各样含冤而死的原配消散怨气,复仇虐渣,帮其满足心愿。 本文由一个个小故事组成,情节紧凑不拖沓,文章构思巧妙,生动有趣,讲述女主秦秋婉帮助各种原配摆脱本来枉死命运,报仇雪恨。经历各种小世界后,得到自己幸福的故事。是作者炮灰系列第三部 ,同样的爽文,不一样的故事,看女主凭自己坚韧的精神和努力最终收获美满幸福的人生! 第1章 第一个原配 1 秦秋婉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摆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浑身一轻,痛苦的感觉不在,眼前黑暗清空,周围一片素白,面前的白色墙上,出现了一行字。 “你怨气冲天,特被挑中,给那些和你一样被男人害死的女子讨回公道。可否愿意?” 她这就死了? 秦秋婉气得半死,越想越亏,当即想也不想就答:“我愿意!” * “夫人,该起身了。” 秦秋婉睁开眼睛,入目一片大红,无论是身上盖的被子还是床顶的帐幔,加上屋中摆设,都是大红色。于她来说,挺陌生的。 她侧头看向身边男子,同样一身大红。 李泽彦也被外面丫鬟的喊声吵醒,拉了被子蒙在头上,翻个身继续睡。 秦秋婉没理会他,自顾自起身穿衣,闲闲道:“夫君,该起身了,爹娘还等着我们进茶。自家人也罢了,还有亲戚住在咱家,别让人看笑话。” 被子里的人不动,秦秋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对了,你那位表妹……” 闻言,被子一掀,李泽彦翻身坐起。伸手拿衣时察觉自己反应过度,身子一僵,笑着问:“娉婷,昨夜睡得好吗?” 秦秋婉笑容温柔:“挺好。” 睡得太好了! 新婚之夜,新郎官醉得人事不省,能不好么? 李泽彦动作飞快,秦秋婉刚上好妆,他已经洗漱完了,走到妆台前,笑吟吟道:“夫人真美!” 秦秋婉似笑非笑:“是吗?” 她着新人该有的红衣,妆容喜庆,眉眼间却毫无新婚该有的羞涩和甜蜜。 当然不会有,因为昨日的新嫁娘不是秦秋婉,而是一位名张娉婷的女子。 哪怕张娉婷在此,也不会羞涩甜蜜,因为她的死,就是这男人给害的。 被害死的人怨气冲天,有那癫狂偏执的女子,恨不能把人大卸八块弄死了事。秦秋婉看见张娉婷时,也被她那血红的眼吓了一跳。 难怪不让张娉婷自己回来讨公道了。真放她回来,只怕李家即刻就要喋血。 李泽彦觉得面前女子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咱们赶紧的。” 出了门,处处可见大红色绸缎,妆点得院子格外喜庆,一看便知家中有喜。 不大的两进宅子,没多久就到了正院。 此时的正院中,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个个打扮喜庆,且脸上都带着笑意。 看到二人进门,主位上的老太太瞬间板起了脸。而边上的婆子适时在老太太面前放上一个蒲团。 李泽彦拉着秦秋婉走到老太太面前,屈膝一跪,端过边上丫鬟递上的茶水:“祖母喝茶。” 接下来轮到秦秋婉,却见老太太身边一个同样着红色的女子率先接过丫鬟手中托盘,送到秦秋婉面前。 新人要跪下接茶,秦秋婉才不会跪她。看了看托盘,又看了看面前女子,既没有跪,也没有伸手,疑惑问:“祖母,不都说新婚夫妻要避讳守寡的女子么?” 一言出,本来就凝重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红衣女子面露委屈,眼眶渐渐地红了:“表嫂,我……” 秦秋婉一脸莫名其妙:“你守寡是真,新婚夫妻要避讳的规矩也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避讳,哭什么?” 非是秦秋婉要这么刻薄,而是张娉婷的死,边上李泽彦和他这位红衣表妹林琴兮算罪魁祸首。对着她,完全没必要客气。 一片沉默里,李泽彦出声:“那都是不知哪流传下来的规矩,不必在意。” 秦秋婉侧头看他,眼神执着:“万一是真的呢?我若喝了她递的茶,早早守寡怎么办?” 李泽彦:“……”这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他还没说话,主位上的老太太和边上李母已经满脸不悦:“大喜之日,胡说什么!” 秦秋婉也不生气:“是她先不懂规矩,”又道:“既然你们不在意,我身为晚辈,也只能听话。” 语罢,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端过托盘上的茶水,递到了老太太面前:“祖母喝茶!” 老太太没有伸手接,边上丫鬟适时提醒道:“大少夫人,敬茶得跪,以示孝道。” 秦秋婉将茶放到老太太手边:“孝顺这东西,难说得很,也不是不跪就没有,跪了就一定有。不知道哪流传的规矩,不必在意。”同样的话还给了李泽彦。 老太太皱起眉:“这就是你们张家姑娘的规矩?” 秦秋婉讶然:“是你们先破规矩的。都说入乡随俗,我做了李家的媳妇,当然要依你们的习惯。”说着,招手让另一个端茶的丫鬟过来,端起托盘上的茶递给李父: “父亲喝茶。” 她递得又快又急,李父只觉一个茶杯忽然就送到了面前,若是不接,很可能会翻,他脑中还没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去扶。 然后,茶杯就稳稳落到了手中。 边上李母也是一样,她本来不想接,可眼看茶杯就要翻了,只能下意识接住。 双亲茶敬完,屋中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秦秋婉却一拍手,笑意盈盈冲着李家夫妻伸出手。 李父满脸不悦,将手中茶杯一放,怒气冲冲就走了。 秦秋婉余光瞥见林琴兮虽然低着头,但不停往她这边瞄,满脸的幸灾乐祸。 李母叹息一声:“娉婷,敬茶不是你这样的!” 秦秋婉疑惑:“那该是什么样?”又一挥手:“就这样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 众人:“……”你倒是不客气! “母亲,有见面礼给我吗?”秦秋婉一本正经:“我娘说了,你们给得越是贵重,就证明你们越喜欢我。方才父亲就没给,难道他不喜我?那当初你们为何要上门提亲?难道外面那些人所说都是真的,我们娶我,就是为了拿我的嫁妆做盘缠赶考?” 李母听到最后一句,下意识否认:“不是的!” 否认得太快,更像是被说中了心思。 许是等得太久,李泽彦不耐烦了:“娘,您先给了见面礼吧!” 李母怕儿媳再问,掏出一对老旧发黑的银镯子递来:“这是我们李家的传家宝,你可要好好收着。” 秦秋婉接过,动作随意,直接戴到了手腕上:“谢谢娘。” 李母对于她随意的动作很是不满,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嘱咐道:“你入了我李家,身为李家长媳,可要早些为我李家开枝散叶,传继香火。以后将你手上的镯子给你儿媳,一代代传下去……” 秦秋婉讶然,抬起手:“就这东西,还要往下传?我嫁妆里随便挑一样都比这个好!” 李母:“……” 任谁珍而重之收起来的东西被人贬低,大抵都不会好受。她忍了忍,道:“娉婷,说话不要这样直接,很伤人。” “实话嘛。”秦秋婉叹口气:“母亲,我可能做不好李家儿媳,你们说话就是对着自家人还弯弯绕。就像是方才表妹,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哭了。” 林琴兮缩在角落里,看着她手上镯子眼睛都绿了,看那架势恨不能扑过来抢一般。 闻言,林琴兮身子一僵,笑容勉强:“是我没弄懂规矩,对不住表嫂。” 秦秋婉随意一挥手,大度道:“都是亲戚,谁还跟你计较不成?我这个人直,以后要是说了不对的,你可别记在心上。” 又看向李母和已经一脸铁青的老太太:“祖母,母亲,以后我若做得不对,你们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听着。” 听了就行了,改是不可能改的。 秦秋婉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委屈别人让自己舒心,越舒心张娉婷就越满意。 茶敬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至于边上李泽彦的弟弟妹妹和二叔二婶,还有堂弟堂妹,她压根不理会。李母见状,也不想再为难儿媳,或者说,她已经看明白了,为难儿媳那就是为难自己,这就是个不懂规矩的。摊上了也只能忍了,直接道:“摆膳。” 敬茶草草收场,早膳摆上,一行人坐下,秦秋婉动作飞快,坐到了李母旁边。 李母:“……” 她看向儿媳。 秦秋婉含笑回望,眼神疑惑。 对视半晌,李母边上的丫鬟提醒:“大少夫人,身为儿媳要伺候婆婆用膳。” 秦秋婉瞪她一眼:“你哄我?母亲都没伺候祖母,可见李家根本就没这规矩!” 想要摆婆婆的谱,倒是摆个先例啊! 李母:“……” 主位上老太太心情突然就好了。 第2章 第一个原配 2 李母当初嫁入李家时,两家算是门当户对。 刚进门那时,她确实伺候了老太太一段,只是没多久就有了身孕,于是,借口身子不适不再伺候。孩子落地,又说要照顾孩子。再然后,她又生了两个孩子,几年下来,已经养成了不伺候婆婆的习惯。 老太太看在孙子的份上,也懒得计较。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2节 今儿看到儿媳在孙媳面前吃瘪,一如她当年……老太太兴致盎然地看着婆媳俩,等着二人的应对。 李母不好自己开口,示意丫鬟。 丫鬟得了令,腰都挺直了些,道:“夫人身子不好,得老夫人怜惜,所以才没有伺候。” 秦秋婉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母:“我观母亲红光满面,原来有隐疾吗?”说着,露出一脸担忧神情:“母亲,你的病可要紧?不如我去请城中的周大夫过来帮您诊治?” 李母:“……”丫鬟明明说的是李家要伺候婆婆。 身子不好只是托词! 秦秋婉说完,立刻吩咐门口的丫鬟:“去请周大夫过来。” 众人:“……” 只要不傻,都能听得出丫鬟话中之意。这明明就是让张娉婷伺候婆婆,她可倒好,立刻关心起婆婆的隐疾……众人毫不怀疑,若大夫真的被请来,张娉婷肯定会把李母多年未伺候婆婆的事抖露出去。 若让外人得知李母常年没有伺候婆婆,本也不会多想,那是婆婆宽和,有的长辈真心疼爱儿媳舍不得使唤也是有的。可若是李母没伺候长辈,转头却要儿媳伺候自己,难免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张娉婷是低嫁,李家可不敢明面上苛待于她。 当即,李母出声拒绝:“不用!” 秦秋婉执意:“讳疾忌医可要不得。许多人病到药石无灵,都是小病拖出来的。身为您的儿媳,我不知道你生病便罢,知道了是一定要帮您治好的!” 眼看她又要招呼人,李母急了:“小毛病。不必大费周章。” 秦秋婉恍然:“那就好。”她伸手捏了一下脖颈:“昨日成亲,我头上的首饰太多,盖头又大又沉,歇了一晚上还没缓过来,脖颈酸痛……母亲,我改日再侍奉您用膳?” 李母不想答应,可她自己“小毛病”没有伺候,又怎能让脖颈酸痛的儿媳伺候? 婆媳俩你来我往,李泽彦怕母亲执意,到时候再吵起来,率先道:“先用膳。” 一桌人总算得以开膳,秦秋婉挺饿,说起来也是李泽彦不干人事。昨天他喝得太多,回来倒头就睡。张娉婷刚进门,不知道李家人的脾性,身为新嫁娘也不好意思让人给自己备膳,于是,饿了大半天的她就那么睡了。 秦秋婉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动作虽还算优雅,却吃得飞快。 食不言,一顿饭吃得还算顺利。 秦秋婉余光瞥见林琴兮端着一个小碗,几乎是一粒粒的吃,动作温柔,似乎害怕,并不敢吃菜。李泽彦一直往那边瞄,秦秋婉毫不怀疑,若此时她不在,他肯定要帮林琴兮夹菜了。 用完膳,秦秋婉起身告辞,话也说得好听:“昨日家中忙乱,嫁妆还没整理,乱糟糟的,我先走一步。” 听到“嫁妆”二字,李母放下碗筷:“娉婷啊,我听说你出嫁前一直养在深闺,你会做生意吗?”不等人接话,她笑着道:“是这样,家里也有间铺子,平时都是我在打理,从未亏损过,每年都有盈余。如果你放心的话,不如我帮你看着?” 别说秦秋婉了,就是上辈子张娉婷都没答应,不过,她到底拗不过李母,没两天还是把账本交了出去。 “不用!”秦秋婉一口回绝。 李母一脸失落:“你不信我?觉得我是那贪图儿媳嫁妆的人?” 秦秋婉反问:“难道不是?” 李母面色一僵。 一般人就算真的怀疑婆婆,也不会这么直白反问,这以后是一家人,委婉拒绝才正常。 到了这一刻,李母不得不承认,这个新儿媳真的不能以常理论之。 屋中气氛凝滞,谁家要是贪图儿媳嫁妆,那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眼看众人面色慎重,林琴兮温柔道:“表嫂应该只是开个玩笑。” 总归是把这凝重的气氛给圆回来了。 李母面色一缓:“没误会我就好了。我想帮你,是觉得你们夫妻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刚到李家,我怕你不习惯。”顿了顿,她一脸揶揄:“再有,我好不容易有了儿媳,等着抱孙子呢。这有孕之人呐,最怕伤神……” 还没放弃呢! 秦秋婉颔首:“母亲说得是。我也有我的想法。原因有三,一来我怕外人误会李家贪图我嫁妆。明明是我自己偷懒,却要让您帮我顶了坏名声,身为晚辈让长辈劳心劳力,实在不该!二来,现如今您还在,若是我贪图安逸一直不学,等您不在了,我是李家长媳,这一摊子交到我手中,败完了怎么办?” 她煞有介事:“您别觉得自己年轻,想着以后还能教我。这人活在世上,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万一您一会儿就卧病在床,重病不治怎么办?” 李母:“……”你才重病不治,你全家都重病不治! 家中刚刚娶进儿媳,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也太晦气了。 别说李母,就是老太太都不高兴了,她板起脸:“娉婷,不能咒长辈!” 秦秋婉不在意地一挥手:“话糙理不糙嘛!我身为李家长媳,就得担起责任。可不能图一时安逸把事情往长辈身上一丢。就是我想偷懒,我爹也不允许。” 搬出张父,一众人哑口无言。 她站起身:“真得回去了,你们慢用。” 语罢,一阵风般刮出了门。 老太太叹息一声。 李母拍了筷子:“气都气饱了!” 二房一直不吭声,晚辈们悄悄放下筷子,行礼退了出去。 李泽彦皱起了眉。 林琴兮低下头,嘴角勾了勾。 屋中众人的态度秦秋婉不知,她一路散步消食往后院走。上辈子张娉婷请安回来,路上碰到了林琴兮生下的孩子摔倒,很是背了一通黑锅来着。 转过前院,果然就看到面朝她躺着一个孩子,手肘都出了血,一看到她,瞬间大哭起来。 秦秋婉身边的丫鬟见状,低声道:“夫人,听说家里少爷都是十岁以上,几岁的孩子就只有表姑娘的儿子,好像今年四岁,看年纪也相仿,奴婢去扶他起来?” 丫鬟不过两句话的功夫,正想上前扶人,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为首的是五十多岁的婆子,一脸面善,正是管家的妻子吴婆子,如今管着厨房采买,深得李母信任。她看到这边情形,顿时大叫:“夫人,志远少爷只是个孩子,您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 一句话,就将秦秋婉给定了罪。 动静挺大,很快就吸引了李家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在几息内全部围到了此处。 也是因为宅子不大,才会这么快。 秦秋婉回头质问:“你看见我推他了?” 吴婆子像是抓住了把柄一般:“推人是您自己承认的,奴婢可没有说!” 李母看到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急忙上前,亲自将人抱起,满脸忧心,一边查看伤势,一边吩咐:“赶紧去请大夫。” 李泽彦也跟到近前,爱洁的他顾不得地上脏,半膝跪在地上,帮着拉孩子的袖子。林琴兮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方才生气出了正院的李父,大抵是听到了动静,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看到孩子受伤,急切地上前几步,担忧问:“怎么伤的?” 林琴兮看了一眼秦秋婉,哭得更厉害了。 虽然没说话,可李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皱眉,质问:“张氏,你为何要推孩子?” 上辈子也是这样,张娉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定罪。后来再解释,也没人肯信她。 再后来,不是她推的,也成了她推的了。 秦秋婉并不着急,看向吴婆子:“你说是我推的,你亲眼看见了吗?” 吴婆子振振有词:“奴婢没说是您推的,可方才奴婢听到孩子哭,赶过来就看到只有您和您的丫鬟在,志远少爷仰面躺着,总不能是自己躺成这样的吧?” 李母满面担忧,焦躁不已,斥道:“娉婷,他只是个孩子,你就算生气琴兮不懂事,也不该对他动手。” 连张娉婷推孩子的动机都有了。 上辈子张娉婷看到林琴兮端茶,虽觉得不妥,可她善解人意,又自觉是新妇,不好点出林琴兮寡居的身份,偏偏李家婆媳像是瞎了一般看不见,也没有下人提醒。张娉婷也只能强压着心里的不适,端茶敬了。 后来遇上孩子摔倒,吴婆子就说她不愤从林琴兮手中接茶才推倒孩子。 简直辩无可辩。还落下一个心思深沉的名声。 秦秋婉讶然:“母亲,你误会我了。刚才我就说过,我这个人直,若有不满当场就说了,从来不会记仇,更不会对孩子动手。” 李父怒极:“你还狡辩!你敢说你没有对琴兮怀恨在心?” “没有!”秦秋婉语气笃定。也不再为自己辩解,看向一直不说话只顾着哭的林琴兮,问:“林表妹,你认为是我推的孩子吗?” 林琴兮还是哭,不说话。 秦秋婉加重语气,喝道:“你不说话,是默认我推了你孩子吗?” 林琴兮吓了一跳,身子颤抖着摇头。 李泽彦不满:“娉婷,你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这么凶,这就是你张家的规矩?” 秦秋婉似笑非笑:“既然你们都认定是我,对我所作所为不满,对张家的规矩不满。正好我们还没圆房,这门亲事还有反悔的余地,你们怎么接我来的,怎么送我回去就可。” 李家众人:“……” 再大胆的姑娘,也没有跟人拜堂成亲后要回家的。这是把自己的名声丢在地上踩! 偏偏她不在意。 等了半晌,李家人都没有动静,秦秋婉才道:“要是不送我,咱们就得好好掰扯一下今天的事。”她看向地上一直没说话的林琴兮:“林姑娘,这做客要有客人的自觉,今儿这事总归是因你儿子而起,你身为孩子母亲,总要出来说句话吧!你一直不说话,任由他们责骂于我,不帮着劝说,反而任由他们怒火越积越盛,你安的什么心?” 一般客人遇上这种事,难道不是该大事化小么? 孩子嘛,摔跤正常,只要没摔坏,何必死揪着不放? 李家隐隐有人开始怀疑地看过来,林琴兮面色一白:“我也不想的。” 秦秋婉点头:“我信你。可你们母子留在家中,妨碍我和夫君的感情,也让我公公婆婆厌了我。所以,我不想留你们住在府中。” 众人面色各异,正想开口。她一脸大度率先道:“我知道你们母子无处可去,也不是要撵你们出去睡大街,我做不出那种恶毒的事。这样吧,我嫁妆里有一套宅子,先借给你们住!” 林琴兮呆住了。 第3章 第一个原配 3 不过几息,林琴兮就反应过来,泣不成声:“我知道寡居之身招人嫌弃,可这也不是我愿意的。既然你们不留我,那我们母子走就是……” 她抹泪就要离开,李泽彦上前一步想要抓,手都伸出了,又好像发觉自己这动作不妥,侧头去看边上的母亲。 李母板着脸:“娉婷,琴兮已经在府中住了好几年,若你一来就让人搬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刻薄不容人。” 秦秋婉一脸莫名其妙:“我都把嫁妆宅子给她住了,自认对这门亲戚足够用心,说句难听的,若不是我嫁入你们李家,她一辈子也挨不着我的宅子!”她看向走了几步站在树下低声啜泣的林琴兮,疑惑问:“你方才说要走,为何又不走了?” 林琴兮:“……” 李父似乎特别担忧孩子,亲自把人接过,皱眉催促:“大夫呢?不用找名医,先找最近医馆中的坐堂大夫,派马车去接!” 又有几个下人急匆匆跑走。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3节 秦秋婉似笑非笑:“父亲,看您如此担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孙子呢?” 李父身子一僵。 李母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大声道:“别胡说!你爹看着孩子长大,几年感情,舍不得他受伤而已!” 李泽彦心里发虚,急忙赞同:“娉婷,别乱说话。表妹本就寡居,不能让外人误会。” 秦秋婉嗤笑一声:“看你方才那般担忧孩子,想不引人误会也难。” 此话一出,李泽彦心里更虚。 就连那边的林琴兮也忍不住看了过来,头转到一半,又急忙收回。 不知内情或许看不出,可秦秋婉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此时再看几人神情,只觉处处都是破绽。 就算把人送走,也得先把孩子的伤治好。大夫很快来了,查看过后,一脸庆幸:“只是皮外伤,养一段日子就好了,是在伤口有些深……会留疤,这疤随着孩子成人会越来越大。我们医馆中有祛疤药,若是一直用,或许可痊愈。” 林琴兮抱着孩子哭得肝肠寸断。 李母面色也不好,李父眉心皱紧,明显不悦,且随着林琴兮愈发哀痛的哭声面色愈发冷沉。 秦秋婉缓步上前,弯腰蹲下,看着孩子柔声问:“谁推了你?” 孩子睫毛上还有泪,看着格外惹人怜惜,伸出手指着她:“就是你推的!”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各异,但很明显,都对秦秋婉一脸不满。 李母更是冷笑一声:“孩子不会说谎,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秋婉面色不变,一脸好奇:“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边上似乎有人,谁陪着你?” 林琴兮心下一突,正想阻止,却听孩子脆生生道:“甜娘。” 他口中的甜娘,是他奶娘。 秦秋婉颔首,站起身看向众人:“他一个孩子,身边不能离人。我从未推过他而他却摔倒了,在我之前是奶娘陪着他,我认为他会摔倒,就是奶娘推的!” 林琴兮睫毛颤颤,遮住了眼中的神情:“甜娘今日身子不适,告假在房中修养,若真有她在一旁,志远也不会摔……” 李母也不认为是甜娘:“甜娘照顾了志远几年,情同母子,又怎会推他?” “孩子都这么说了,甜娘到底有没有动手,问一下就知道了!”秦秋婉招了招手,站在最外面的两个婆子立即上前。 这俩是张娉婷的陪嫁婆子,有一把子力气,长得也粗壮。可惜自昨日她进门起,两个婆子就被李母以长相不好有碍观瞻为由被拦在外院。 秦秋婉吩咐道:“把甜娘找来。” 二人领命而去。 林琴兮紧张地揪紧了手中袖子。 李母不耐烦:“孩子的话怎能当真?既然甜娘告了假,那肯定不是她。娉婷,做错了就要认,你别到处攀咬他人拿下人顶罪!” 秦秋婉诧异:“刚才您说孩子不会撒谎,现在又说孩子的话不能当真,到底哪个才对?” 李母:“……若不是甜娘,你待如何?” 秦秋婉不接这话,就算不是甜娘,在府中也总有人推了孩子。吴婆子有一句话说得对,凭着孩子自己,是不可能摔成这样的。 甜娘被拖了过来,她一路挣扎,远远的看到这边情形,急忙解释:“姑娘,我今儿已经大半日没出房门,哪儿来的分身术到此?再有,我从小看着志远少爷长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又怎会推他害他受伤?” 李母不耐烦了,道:“娉婷,你闹够了没有?” “是你们在闹!”秦秋婉强调:“我好好的回房整理嫁妆,路上碰到一个借居家中的孩子摔倒,还没来得及把人扶起,你们一群人就跑来质问于我!我才入李家,可不能落下一个容不下孩子的刻薄名声,今儿这事,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查清的!” 语罢,正色道:“志远说在我之前陪着他的人是甜娘,孩子不会说谎。那么,说谎的就一定是甜娘。你们给我打……” 林琴兮哭着道:“甜娘照顾志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因为孩子不懂事的随口一句话就对她责打逼问,未免太让人寒心!” 李母立即出声:“娉婷,你想审问可以,但不许动手!” 已经被摁在地上满面骇然的甜娘闻言,感激地看向李母和林琴兮。 秦秋婉并不生气:“也罢,谁让您是我婆婆呢?您的话我不敢不听……”她眼神一转,看向围观众人,笑着道:“这样吧,甜娘说她今日没到园子里。你们中间的谁若是亲眼看见,那便帮我个忙,出来指认一下。” 下人们不动。 秦秋婉笑意盈盈:“我这个人呢,恩怨分明。有冤报冤,有恩也会报答,从不白白占人便宜,若有人出来作证,我会还他身契,并送二十两安家银子。”她一抬手,边上丫鬟立刻掏出银子奉上。 秦秋婉伸手一指银子:“我说到做到!” 本来还平静的一群下人立刻骚动起来。 二十两银子,对于李家的这些夫人来说也不是小数。对于这些下人,更是一大笔银子,都颇为意动。这拿了身契离开,也不怕主子记恨,这事都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这馅饼都掉下来了,还是夹着肉的,傻子才不抢。 当即就有四个人上前,争先恐后地说在院子何时何地看到了甜娘。 其中更有一位看到甜娘把孩子送过来,还看见她一个人回去。 院子就这么大,路线就那么点,几乎是甜娘那边出院子,这边看到她进园子一路上都有人证。 秦秋婉似笑非笑:“母亲,这下人胆大包天,推倒小主子还将事情往我身上推,打她一顿不冤吧?” 她一挥手:“给我狠狠的打!” 两个婆子上前,将甜娘按在地上,板子立刻此起彼伏落下。 随之而起的,就是甜娘的痛苦的惨叫声。 林琴兮被吓着了,急忙上前求情。李家人出声拦,秦秋婉都置若罔闻:“我平生最恨有人陷害于我,我刚入李家,这妇人却如此陷害,若是没查清事实还我清白,以后我在李家如何自处?” 林琴兮哭得厉害:“表嫂,甜娘她应该是无意,她这些年来尽心尽力照顾志远,您就放过她吧?” “放过?”秦秋婉冷笑一声:“方才你们口口声声责问于我,可有想放过我?林表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针对我?别人推孩子就是无意,我推就是有意?” 林琴兮傻眼,下意识摇头:“不是这样的!” 秦秋婉并不放过她,追问:“你能帮一个下人求情,说她是无意。那方才所有人都冤枉我的时候,你为何不求情?一个劲儿的哭,不就是想让李家人责罚我么?” 从发现孩子摔伤到现在,李家人大半的心思都落到了孩子的伤上,也一直认为是张娉婷推了孩子。 可这会儿听她斥问林琴兮,众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好像……张娉婷问得还挺有道理! 察觉到众人怀疑的目光,林琴兮抽泣着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们母子寄人篱下,就算真的被人欺负,也不敢为自己讨公道。刚才我一心哭自己命苦,没想那么多……我的命真的好苦……” 听到后面一句,本还有些恼怒自己被愚弄的李家人神情变幻,没那么生气了。 李泽彦更是上前道:“表妹,以后你住在府中,不会有人欺负你!” 秦秋婉颔首:“对。先把这个胆敢谋害主子奶娘打发出去。”不待众人反应,她已经吩咐道:“把她送去牙行,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看见她。” 甜娘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大喊:“姑娘救命……救命啊……” 林琴兮想要开口求情,秦秋婉率先道:“表妹啊,你今年才二十不到,正是大好年华,何必为一个早逝的人守节?这样吧,张家亲戚多,我让人帮你打听一下,保管给你选个好的。你也别怕麻烦我,说实话,你们母子像易碎的瓷器一般碰都碰不得,我是肯定不让你们继续在李家住的。既然你不愿意搬去我的宅子,那就嫁人,省得寄人篱下,也有人知冷知热护着你……” 林琴兮:“……”嫁人? 李泽彦:“……”嫁人!那怎么行? 第4章 第一个原配 4 李母最先反应过来,满脸不悦:“娉婷,琴兮是我侄女,是家里的客人。只要有我在,没人能赶她们走。” 李府赞同,语气严厉:“张氏,就算你是我李家儿媳,家中还有长辈在,轮不到你做主。” 林琴兮低着头:“姨父,您别这么说。表嫂也是家里的人,她不想留我住,那我还是……” “住下!”这一回开口的是老太太,她板着脸:“我让你住,谁敢赶你走?” 那边大夫早已发现气氛不对,飞快给孩子包扎完起身告辞。 外人一走,只剩下李家自己人。 秦秋婉对于被李家人含沙射影并不生气,一脸疑惑:“我是让表妹嫁人,不是赶她走!” 李母恼怒:“她又没说要改嫁,你非要让她嫁人。还说家里容不下她们母子。不是赶她是什么?” “母亲,您别着急呀。”秦秋婉运气不疾不徐:“我提出帮表妹说亲,可不是乱说的。我有个表姨,就是城里南街的李家,家里十多个铺子。我那表哥今年三十,已经接手家中生意,去年的时候我表嫂没了,留下的那个孩子也没养住,表妹若是愿意,我会尽量帮着说和……” “不成不成!”李母想也不想就拒绝。 李泽彦沉着脸:“夫人,你少操闲心。” 李父皱眉:“我见过李东家,人一表人才,家里还那么富裕,人家会答应这样的亲事?” 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林琴兮配不上人家这门婚事不可能成的意思。 这也是实话,若这门婚事能成,林琴兮确实是高嫁。 秦秋婉看向李家几人,一脸莫名其妙:“我也是好心想帮表妹找个好归宿。表妹还没说话呢,你们就这么急着拒绝。万一表妹愿意呢?” 她侧头看向林琴兮:“表妹,你愿意吗?” 林琴兮:“……” 说实话,她一个带着孩子借居别人家中的女子,如果能够嫁入李家做李夫人,确实是一门顶好的亲事。好半晌,她才艰难吐口:“多谢表嫂好意。可我……” 秦秋婉一挥手:“都是亲戚,别这么客气。我说是帮你,其实也是帮我自己。这样吧,我书信一封送给表哥,约好见面的日子。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你们先见一见再说。” 李泽彦急了,斥道:“你别为难表妹。” “这么好的亲事,傻子才拒绝。”秦秋婉瞪他一眼,一副“你不懂别乱说话坏人好事”的神情:“女子羞涩,有时候说不愿意是假的。尤其是婚事上,经常口是心非!”她看向林琴兮:“表妹,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话的功夫,甜娘已经被拖远了。 秦秋婉心情不错,对着长辈随意一福,转身就回了自己院子。并且,立刻书信一封,让人送去了亲戚李家。 彼时李家人正围在一起喝茶,得知消息,面色各异。 林琴兮低着头揪帕子,一言不发。 落在李母眼中,就觉得她受了委屈,宽慰道:“琴兮,他们不敢强迫你。大不了你去见一见,回来就说不合适,不想改嫁!” 林琴兮嗯了一声。 李父一脸不悦:“林氏,我早就提醒过你别做多余的事。今日之事,因你嫉妒心而起。看在志远的份上我不再追究。但若还有下一回,你给我滚出去。” 话落,拂袖而去。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4节 没有谁是傻子。 明明是甜娘把孩子推倒在地离开,林琴兮却一口咬定甜娘告了假。方才还一直哭,虽然没直接指认,可那神情态度明显就是想让众人以为张娉婷对孩子动手。 李母也满脸不赞同地看着林琴兮,强调道:“琴兮,无论何时,你也不能拿孩子的身子玩笑!” 想到受伤的孩子,李母也挺生气,起身追着李父而去。 早在一家人商量事情时就已经把下人打发出去,夫妻俩一走,屋中就只剩下了林琴兮和李泽彦。 刚刚被夫妻俩指责,林琴兮就眼圈通红,此时眼泪汪汪地看着李泽彦:“表哥,我不是有意的……”她抽噎着语不成句:“我受不……受不了,我怕……怕你们都……喜欢她……我舍不得你……” 很是悲伤。 李泽彦本来生气她为私心不顾及孩子,可看她哭得伤心,会做下错事也只是因为他,当即满心怜惜,叹一口气:“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 后院的秦秋婉回去后,关在房中折腾半晌,又睡了一觉。 睡醒已经是午后,陪嫁丫鬟巧儿帮她穿衣时,欲言又止:“夫人,奴婢打听过了,方才您回来之后。姑爷和老爷夫人都去了前院,表姑娘也在,后来老爷夫人先出来,姑爷和表姑娘单独待了一刻钟,再出来时,表姑娘眼圈通红,似乎哭过。” 见主子面色平淡,巧儿忍不住提醒:“夫人,男女有别,就算是表兄妹,哪怕感情再好。也不好单独呆这么久,再说,表姑娘对着姑爷哭……好像不太妥当。” 秦秋婉将钗插到头上:“知道了。” 眼见主子还是不在意,巧儿再焦急也只能忍着。 当日夜里,秦秋婉一身白色中衣正靠在床头看书,李泽彦跌跌撞撞奔进门,满身酒气倒头就睡。 秦秋婉瞄一眼他还在动的睫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为了给林琴兮守身,接连两日喝醉,真是难为他了。 她没想圆房,但也不想如他的意。于是,她伸出手,帮他解衣:“夫君,脱了衣衫睡比较舒适。” 李泽彦像是醉得狠了,伸手一挥,翻身趴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巧儿端着热水进来,本来是想帮李泽彦洗漱,看到姑爷趴在床上睡得熟,忍不住偷瞄自家姑娘的神情。 昨天没圆房,新郎官不好挡酒喝得太多醉得不省人事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今天还喝得这么醉……看不起谁呢?这是故意给自家姑娘难堪吧? “夫人,这……” 秦秋婉摆摆手:“你下去吧!” 巧儿乖巧的放下盆退出,还帮着关上了门。 秦秋婉抽出被他压住的脚下床穿鞋,去针线篓子里拿了剪刀走回床边。剪刀在烛火下反射出生冷的光,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剪刀够不够利?” 秋日的夜里挺凉,可剪刀更凉,她恶狠狠以像杀人一般的力道和狠辣将剪刀刺向床上人的后脖颈。 剪刀刚碰着肉,李泽彦霍然翻身回头,质问:“你做何?” 果然是装的! 这么怕死,秦秋婉心下冷笑,一手拿着剪刀,面上适时露出惊讶神情:“夫君,你没睡着?我还打算帮你剪了衣衫呢。” 李泽彦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不用。有两个友人非要找我喝酒贺我新婚,推拒不了,便忍不住多喝了些,这会儿已经好了。”他站起身脱了衣衫:“夜里凉,赶紧躺回去。” 秦秋婉将剪刀放在床头,坐回床上盖好被子,重新拿起了书。 李泽彦将外衫脱下,缓缓地坐上了床,两人昨日成亲,昨晚没圆房。今天没装醉成功,看来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可他答应了表妹……想到此,李泽彦笑着问:“你也识字?看的什么书?” 秦秋婉一笑:“我看不了四书五经,喜欢看话本。”她伸手指着书上:“这里,说是夫君娶了对自己有助宜的妻子,却又放不下心上人,于是不圆房,只为了给心上人守身如玉……”她摇摇头:“也只有话本才这么写。世上哪有这么情深的男人?” 李泽彦一瞬间只觉她知道了真相,吓得全身僵硬,手脚发麻,心跳如擂鼓,好半晌动弹不得。观她面色,好像真是说话本,他才渐渐放松,下意识地亲近了不少,靠过去看书:“哪儿呢?” 如果没有这书,岂不是证明张娉婷知道了李家瞒着她的事? 看他被吓住,秦秋婉心下冷笑,反正让他不安生,整日担忧害怕就对了。顺手将书递过。 本来没有这本书,不过现在有了。 早上她回来现编的,书不厚,就二十多页,她写完了让不识字的丫鬟送去外面的书肆装订,傍晚才拿到的。 书中将男人的忍辱负重和心上人的委屈求全写得真情实感,李泽彦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书中情深的男子。看完了还意犹未尽:“娉婷,你怎么看?” “书嘛,就看一乐!”秦秋婉笑着抽回他手中的书,放回床边的小桌,眉眼温柔:“夫君,夜里凉,咱们早些睡。”话中带着深意,又委屈:“昨晚上你都没醒,盖头还是我自己揭的。咱们的新婚之夜……” 肌肤白皙的妙龄貌美女子软语委屈,如墨的乌发散开,衬得她眉眼带着一股妩媚。李泽彦咽了咽口水,突然起身:“我书房有账本,得去看看。” 语罢,人已经溜了。 衣衫都顾不得穿! 秦秋婉眉眼间沉冷无比。 上辈子二人成亲一个月还没圆房,李泽彦先是喝醉,后来也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一个月后,李泽彦收拾行李启程去京城赶考,夫妻相隔两地……张娉婷还一直以为是天意。今日她再三试探,现在看来,屁个天意! 分明就是李泽彦故意躲着! 第5章 第一个原配 5 本来秦秋婉也没想圆房,见人跑了,直接关上门回去睡觉。 翌日早上,秦秋婉刚起身,李泽彦就捧着个匣子从外面进来,满脸笑容:“夫人,你看看喜不喜欢?” 匣子里是一支木钗,做工粗糙,隐约看得出雕的是果子。 秦秋婉伸手接过,瞅了一眼,摇头道:“这东西戴出去惹人笑话,先放着吧!” 李泽彦强调:“这是我的心意,我亲手雕的,为这还伤了手呢。”说着,伸出受伤的指尖。 他就是这样,哪里都好,白日相处无一处不妥帖。至于圆房……他常有各种借口,张娉婷身为女子又不好主动,才一推再推。看他指尖上的血口子确实挺深,上辈子也是这样,张娉婷才没有起疑。 秦秋婉理所当然:“要不是因为这玩意儿是你亲手所做,它也到不了我眼前,更不可能被我收起。” 李泽彦:“……”好有道理。 “今日回门,你要陪我吗?”张娉婷随口道:“表哥给我回了信,午后约在福源酒楼,让表妹也一起吧。” 听到前半句,李泽彦立即去拿边上的大红衣衫换上,可他听见后面那些话后,顿时皱眉:“娉婷,咱们这样逼表妹,不合适吧?” 秦秋婉好奇:“为什么你们家的人都觉得表妹不会改嫁?难道她和她夫君感情真那么好?” 李泽彦心虚地别开眼:“好像是。” 秦秋婉点点头:“这样啊,可我和表哥都约好了,今日是一定要去见的!” 正院中今日的人少了许多,也只有李家夫妻和老太太,就连李泽彦的弟弟都不在。秦秋婉上前请安,李母笑吟吟叫起:“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能省则省。” 闻言,秦秋婉站直身子:“那儿媳就不客气了!”又问:“表妹呢?” “她没过来。”李母嘱咐:“你们用完早膳就启程,回门礼我已经备好了。千万记得 ,回门时回到婆家天不能黑。反正也不远,以后多的是机会回家。” 李泽彦应了,吩咐下人将回门礼装上马车。 秦秋婉也吩咐:“去把表妹叫来!” 李母疑惑:“你们回门,为何要找她?” 闻言,秦秋婉笑容满面:“母亲,你这记性可不好,昨天我们都说好了,我要帮她议亲。” 李母:“……琴兮没说要改嫁!” 秦秋婉不赞同:“母亲,这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表妹再亲,那也只是亲戚。哪儿有人长期寡居在别人家的?日子久了,就算我们答应,表妹也会不好意思,若她不趁着年轻找一门好亲事,以后人老珠黄想离开了,又该何去何从?” 看她一副非要把林琴兮嫁出去的架势,李母有些着急:“我早说过,会照顾她们母子一辈子!”语罢,又觉自己语气不对,解释道:“娉婷,你刚来,有些内情你不知道 ,当年琴兮的婚事是我做的媒,结果她弄成这样……我心里实在歉疚,也是真想补偿她。只要她想住在家中,我是不会赶她走的。” “正好啊!”秦秋婉一本正经:“之前您亏欠了她,现在找一门好亲事补上正正好!”她余光看见门外林琴兮由远及近,笑着道:“我那表哥平时不管后院,娶妻就是为了帮他照顾家里,并没有要求门当户对,只要女子足够温顺,会理家就行。” 林琴兮走近就听到这番话,低着头不吭声。 秦秋婉转身,挽住她胳膊:“表妹,你别怕,有我在,这门亲事已板上钉钉。你就等着做新嫁娘吧!” 李家众人面色各异。 事已至此,想推拒也不能。 一行三人出了正院,秦秋婉拉着林琴兮上了马车,对着边上的李泽彦笑道:“夫君,马车里没有你的位置,你就坐外边吧!” 帘子落下,马车驶动,秦秋婉没了方才的热情,闭上眼睛假寐。 林琴兮偷瞄她,欲言又止几次,问:“表嫂,您说的那位李公子,他身边有妾吗……” 秦秋婉:“……”这墙角,好像有点松啊! 若林琴兮没有动心,问这么多做甚? “有。”秦秋婉似笑非笑看着她:“表妹有意?” 林琴兮低下头:“我寡居之身,还带着孩子,只怕配不上李公子。” 秦秋婉若有所思,看这情形,林琴兮应该是动心了的。不过,她也不能急切地想嫁人,就算要嫁,大抵也会装作被逼不得已。 “先见面再说。”秦秋婉随口敷衍。 * 张家正院中,张夫人正在喝茶,张老爷和儿子正在转圈圈,时不时看一眼门口:“来了吗?” 张老爷满心焦灼:“不知道李家有没有欺负她,她性子软,被欺负了也喜欢忍,一会你仔细问问……” 相较于父子俩的焦急,张夫人担忧归担忧,却没这么急:“老爷放心,我会仔细问的。” 恰在此时,管家领着一行三人进门来了。 张老爷脚下一动,想要上前去迎,看到李泽彦后,又忍住了。 秦秋婉走到张老爷面前,屈膝跪了下去:“爹,女儿回来了。” 张老爷将她扶起:“回来就好!” 说着,眼圈已然通红。 秦秋婉心里不是滋味,又去给边上的张夫人磕头:“娘,女儿回来了。” 张夫人脸上平静的神情不在,弯腰将她拉起:“不要多礼。”擦了一下眼角,这才看向一旁的李泽彦。 李泽彦也给夫妻二人磕头,张老爷伸手虚扶:“起吧。” 站在后面的林琴兮低着头,默不吭声。 夫妻俩扫一眼,都有些疑惑:“这位是……”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5节 秦秋婉笑意盈盈,拉起林琴兮的手:“娘,她是夫君的表妹,今儿我特意带着她一起回来让您见见。” 回门是大日子,一般都是夫妻俩回,带着个亲戚……也行吧。可什么叫“特意带回来”? 对上张夫人疑惑的神情,秦秋婉笑着道:“一会儿我细细跟你说。” 女儿古灵精怪,可见这两日应该过得不错。这嫁人了的闺女难得回来,张家夫妻不想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当即也不再问,张夫人戳一下女儿额头:“你呀,嫁人了就要守规矩,可不能胡来。” 又看向边上的李泽彦:“泽彦,这两日娉婷有没有胡闹?” 李泽彦:“……”还真有! 进门第二天就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非要以帮借居府中的客人说亲为由把人赶走,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乖巧温顺的新媳妇。 可看着张夫人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只是客气,甚至还有点等着他夸赞女儿的意思。这样的情形下,他怎么敢说实话? 当即,李泽彦咽下到了嘴边的各种不满,勉强挂起一抹笑:“娉婷很好,我娘都说,能娶到她是我和我们李家的福气。” 这话很明显取悦了一家三口,张老爷哈哈大笑:“娉婷被我们宠坏了,要是哪儿做得不对,你们只管教训。” 李泽彦急忙道:“她很好!” 翁媳二人言笑晏晏,林琴兮站在角落,心里颇不是滋味。张夫人眼神一转,笑问:“林姑娘,上门就是客,你既然是娉婷的表妹,那就是我们家正经的亲戚,以后常来常往的,别这么拘束,园子里景致不错,我让人带你去转转?” 边上立刻有丫鬟伸手一引。林琴兮今日一进来,看着这满室华贵,看着一家人说说闹闹亲热无比,又见李泽彦话里话外捧着张娉婷,心里早已酸得不行,也不强留,跟着丫鬟出了门。 张夫人拉起秦秋婉,笑道:“之前帮你做的石榴首饰昨儿送来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喜不喜欢。” 李泽彦心下担忧,却只做出一副情深模样:“娉婷,我在这儿等你。” 秦秋婉头也不回,跟着张夫人见了内室。 一进门,张夫人皱起眉来:“你说的那个表妹,眼神都恨不能扎你几刀,你带她回来做甚?” 秦秋婉笑着道:“看戏嘛!” 看什么戏? 方才她察觉到女儿对新婚夫君的冷淡,想到某种可能,张夫人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疑惑问:“你和泽彦吵架了?” “没!”秦秋婉摇头。 到了这一刻,张夫人突然发现,女儿脸上只有看到他们夫妻的欢喜,毫无新婚的羞涩,顿时急了:“他欺负你?还是你那婆婆苛待你了?” 秦秋婉摇头:“都没有。或者说,他压根没想欺负我。” 话中颇有深意,张夫人疑惑地打量女儿,靠近了一些,神秘兮兮问:“你们……圆房了吗?” 上辈子张夫人也问了这话,彼时张娉婷羞涩不已,搪塞了过去。 如今换成了秦秋婉,她一脸坦然:“没,新婚之夜他喝醉了,昨夜回来装醉被我拆穿,然后跑去了书房住。 ” 装醉被拆穿? 也就是说,李泽彦压根不想圆房? 张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 她越想越气:“我好好的女儿,配不上他吗?” 说话间,转身就出门:“不行,我得问一问去!” 秦秋婉把人拉住:“娘!” “你还护着他?”张夫人只觉得堵心。 秦秋婉失笑:“没有护,他愿意装,那我就配合着……折腾他一下。比如昨晚上,他回来就装醉,我一剪刀给他戳过去,他立刻就醒了。” 张夫人:“……” 听着女儿恶狠狠的话,她心下疑惑起来,这不像是对夫君,反而像是……逗猴? 第6章 第一个原配 6 好好的女儿养大嫁出去,是想让她夫妻相得,儿孙满堂的。 张夫人的心直直往下沉,女儿回来之前,她想过好几种可能,比如被夫家苛待,或是女婿身边有人等等……她做梦也想不到,女儿女婿之间竟然会弄成这样。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好过日子的模样。 张夫人觉得,她有必要好好问一问:“你们是夫妻,为何要逗他?有误会就得说清楚,别憋在心里,他不肯圆房,肯定是有缘由的……” “不用问,我已经知道了。”秦秋婉面色平静。 张娉婷已经恨毒了李家人,不可能留在那里,早晚要归家。当下女子想要和离归家,得娘家愿意接纳才行。 张夫人讶然,拉了她坐到桌旁:“因为什么?” 秦秋婉看了一眼窗外:“那个林琴兮,是他表妹,已经在李家住了好几年。” 议亲时,张夫人特意打听过李家情形,也知道李家有这么一位亲戚。当下女子可立女户,带着孩子寡居虽然可行,却难免让人欺负和指指点点。跑去亲戚家借住也是有的。 那时候,张夫人还感动于李家人的善良,觉得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家放心来着。 “这跟他有何关系?” 秦秋婉扶住母亲的手:“娘,当初林琴兮来时大腹便便,谁也没有见过她男人。”她将请安回来孩子摔倒有人污蔑她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看得真切,公公婆婆和李泽彦一过来,都奔向了孩子。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张夫人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 秦秋婉伸手帮她抹平:“孩子摔倒是常事,谁家孩子不摔?那孩子虽见了血,但都是皮外伤,哭得也不狠,一看就没伤多重。对孩子感情再深,也没必要担忧成那样。再说,不过是亲戚的孩子,而我刚进门,就算对我不满,这般上来就指责,也太奇怪了。 ” 张夫人掌家多年,也算见过大世面,各家的阴私都听说了不少,面色越来越沉:“你的意思是,李泽彦和那个林琴兮两人之间……还有了孩子?” 秦秋婉语气不确定:“我只是猜测。” 其实这就是真相! 张夫人脸色沉冷,一巴掌拍在桌上:“欺人太甚!” 秦秋婉握住她的手:“娘,别生气。李泽彦不想圆房,我也不想跟他过,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就回家。” 张夫人眼圈顿时就红了,她好好的女儿,为何要受这样的罪? 哪怕没圆房,这名声也毁了啊! 秦秋婉又安慰了几句,笑吟吟道:“今儿我特意带上林琴兮,就是为了帮她议亲。她既然是寡居,那再嫁也正常喽。” 本来还挺伤心的张夫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你那个表哥?” 秦秋婉一乐:“娘,我已经送了信,约出了表哥。” 张夫人心里虽然还有些伤感,可看到女儿并没有因此自怨自艾,微微放松了些。 张家父子不知内情,对待李泽彦挺热情,话里话外都是以后常来常往的意思。 用完膳闲聊半晌,张父吩咐道:“去把我备的匣子拿来。” 张夫人闻言看了过去,疑惑:“什么匣子?” 张父冲她一笑,看向李泽彦:“泽彦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启程,我们身为岳父母,该备些盘缠。” 闻言,张夫人能气死,伸手掐了他一把:“这事情,你们怎么没跟我说?” 张父被掐,不明所以,随口道:“咱们都疼娉婷,这事情还要商量?” 本来是不用的,可现在需要了啊! 如果李家真心对女儿,张夫人送银子也心甘情愿。毕竟给了女婿就是给了女儿。可是现在,李泽彦他有外心,若是真靠着这些银子金榜题名,到时候和他同享富贵的,还不定是谁呢。 说话间,随从已经捧来了匣子。 张父将匣子一推:“收着!这是我们的心意。” 张夫人瞪他一眼,很是不悦。 李泽彦看见岳父母争执,起身拱手道:“岳父,岳母,不必为我争执。关于盘缠,我爹娘已经帮我准备好了……” “对!”秦秋婉笑着接话:“爹,娘,你们生我养我,现在我已经长,该是我孝敬你们的时候,怎么还好意思问你们拿银子呢?泽彦他是读书人,更加明白这个道理,你们就算硬给,他也不会收的。你们有银子就留着自己花。”语罢,不由分说将那个匣子推了回去。 李泽彦:“……”他只是客气! 秦秋婉当然知道他只是客气,若不然,为何随从出去拿匣子的时候不吭声,银子都摆到面前了才拒绝 ? 而她方才没出声,就是要让李泽彦以为东西是自己囊中之物时,再生生送走。 得到了再失去,才会更痛嘛。 张父还想要推,张夫人已经一把接过匣子递给丫鬟:“你爹就是白操心。”又瞪一眼张父:“泽彦是回门来了,又不是上门要饭,你给银子像什么话?看不起谁呢?” 李泽彦张了张口,发觉自己不知该说什么。但他知道,张夫人要饭的话都出来了,他得歇了从张家拿盘缠的心思,至少,今日是不可能拿了 。 张大哥看着面前的闹剧,直觉里面有事,将到了嘴边的劝说咽了回去。转而说起了别的。 气氛渐渐融洽,一盏茶完,秦秋婉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反正离得近,过两天我就回来。” 张夫人知道她即将要做的事,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我送你。” 出去时,李泽彦走在最前,林琴兮跟在身后。张夫人拉着女儿走在最后,手中拽得紧紧,眼眶湿润。 秦秋婉看在眼中,心里也不是滋味,盘算着多折腾了一下前面两人哄她开心,道:“娘,你别送了,得空我就会回来。我还得去见表哥……” 张夫人恨得咬牙,闻言冷笑了下,语气意味深长:“你那表哥最喜温柔的女子,我观林姑娘性子应该投他脾气,这门婚事,有八成可能。” 前面两人身形同时一僵。 福源酒楼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哪怕是在大堂用膳,一顿下来也得好几两银子。 三人刚一进门,就有个随从过来相请:“表姑娘,东家已经等着了。” 秦秋婉道了谢,拉着林琴兮跟着随从往上走,低声道:“我那表哥哪儿都好,就是手散,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在酒楼吃饭。还每个月都要置办新衣,前几天给我表姨母买了一套从京城那边来的首饰……”她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是给太后雕凤冠剩下的玉料。比同样质地的首饰价钱翻了几番,花了近千两……” 林琴兮手一颤,揪着帕子很是紧张。 身后李泽彦满脸不悦:“娉婷,你别逼表妹。” 秦秋婉一脸莫名其妙:“我没有啊 !”分明是她自己愿意。 一开始她扶了几步,后来这楼梯都是林琴兮自己上的。 正是因为看出来了这些,李泽彦面色才难看无比。眼看就要到顶楼,他看向低着头的林琴兮:“表妹曾经你和表妹夫两情相悦,约定好要一同白首。你怎么能…… ” 秦秋婉一把将林琴兮挡在身后,质问:“他都死了,为何不能?难道你真要表妹殉情自杀么?”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6节 李泽彦:“……” “别吵了。”林琴兮低着头,声音细细:“我听表哥的,不见了就是。” 秦秋婉似笑非笑:“一嫁从父母,二嫁随心。他又不是你的谁,你做出一份小媳妇的模样给谁看?” 此话一出,林琴兮豁然抬头:“我不是……” 李泽彦也皱起眉:“别胡说八道。” 秦秋婉摊手:“我想不明白啊,这么好的亲事,表妹都愿意来见人了,你拦着做甚?跟表妹有仇吗?” 李泽彦:“……” 两人都不动,秦秋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了一声:“也罢!就当我好心办了坏事,不见就不见吧!来都来了,我要去吃点心,你们俩自便。” 见她把两人留下,李泽彦总觉得不对劲,急忙追上:“夫人,我陪你。” 秦秋婉头也不回:“表妹嫁人你舍不得,非要放在眼皮子底下,你还是陪她吧。” 此话落在李泽彦耳中,更觉心虚,不由得靠秦秋婉更近:“我听说富源酒楼的红豆点心不错,夫人要尝尝么?” 两人进了三楼,楼梯上的林琴兮咬着唇,难堪之际,忽然有个随从过来行礼:“敢问姑娘可是姓林?我家主子已经等了许久了。” 林琴兮又看了一眼李泽彦小心翼翼护着别的女子进门的背影,心下一横,颔首道:“劳烦你。” 等到秦秋婉吃完了一盘点心,和李泽彦相携下楼时,就看到林琴兮正和一位三十岁左右男相对而立。 女子娇羞低头,男子温柔而笑,眼神只看着她。 怎么看都是一副郎情妾意模样。 这情形落在李泽彦眼中,气得他脑中轰然一声,大踏步下楼,一把扯开林琴兮:“表妹,你在做甚?” 秦秋婉追了过来,笑意盈盈:“夫君,这就是你不对了,表妹正和人闲聊,你气什么?” 李泽彦:“……” 他死死瞪着林琴兮,压下心头的怒气,咬牙切齿:“我没生气!” 第7章 第一个原配 7 任谁都看得出李泽彦的口不对心。 看着他憋屈,秦秋婉就满意了,笑吟吟对着林琴兮对面男子打招呼:“表哥,你可要给我谢媒礼。” 李振折扇一展:“如果事成,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言下之意,他已愿意娶林琴兮。 表兄妹俩此话一出,惹得李泽彦更怒,林琴兮则更加娇羞,低下头的脸颊上都带着红晕。 李泽彦怕再呆下去他要气死,不由分说握住秦秋婉的手:“夫人,回门到家天不能黑,否则不吉利。”他歉然看向李振:“表兄,来日方长,下一次小弟一定请你喝酒赔罪。” 话说得客气,眼神里却冷然一片。 对上他眼神,李振一愣,和秦秋婉对视一眼,再看向林琴兮时,没了方才的热切。 回去的马车中,秦秋婉兴致勃勃:“表妹,你觉得如何?” 林琴兮很想答应,做李振的正经夫人,比留在李家遮遮掩掩像老鼠一般见不得光要好得多。但是,她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万一逼急了李泽彦……把事情闹翻,她可就鸡飞蛋打了。 当即低声道:“才见一面……” 秦秋婉顿时笑了,本就是故意让外头的李泽彦知道林琴兮的心意,当即不以为然一挥手,大声道:“有我在,你还怕没有下一回?过两天,城外桂花开,到时候再相约出游,你们再相处一下,若你不抵触,表哥就会请媒人上门提亲……” 李泽彦在外和车夫坐在一起,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回到李家,林琴兮飞快走在最前。 李泽彦压下心底的不悦,道:“娉婷,你别逼表妹。” 秦秋婉心下一乐,面上疑惑问:“我逼她?今儿我带着你去了三楼,是我表哥亲自去约她的,如果她不愿意,怎会答应跟我表哥喝茶?夫君,你别自欺欺人,表妹她就是看上了我表哥!” 李泽彦:“……” 他心里恼怒不已,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秦秋婉还觉得不够,继续道:“你只是表哥,再疼表妹,也不能拦着人家嫁人啊!” 李泽彦呕得险些吐出一口血。他觉得有必要和林琴兮好好谈谈!当下道:“娉婷,你去陪母亲说说话。我书房那边还有辩题没答,先去一下。” 秦秋婉善解人意点头:“用功可以 ,但读书不是一两天就能读好的,你要劳逸结合,别伤了身子。” 她转身往正院而去,转过小道时,并未继续往前走,顿了几息,掉头回去,远远的跟上李泽彦。 巧儿不解:“夫人,你这是……”自己家中,有必要鬼鬼祟祟? 上辈子林琴兮和李泽彦发乎情止乎礼,至少在张娉婷面前是这样。 秦秋婉特意帮林琴兮说一门让她动心的亲事,一来是想让李泽彦憋屈,二来,也是逼迫两人。只要李泽彦不想她再嫁,两人肯定会露马脚! 果不其然,李泽彦打发了身边的随从,东绕西绕只捡小道走,没多久就到了林琴兮的院子外。 李家宅子不大,伺候的人本就不多。林琴兮门口有婆子守着,看到李泽彦独自前来,并没有露出异样神情,微微一福后,也没领路,站到了院子拱门外。 那婆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放风。 秦秋婉心下冷笑不止,果然全家都知道,甚至连下人都对二人关系心照不宣,也就只瞒着张娉婷一人而已! 巧儿见状,也觉得不妥当,试探着道:“夫人,男女有别,公子独自来见表姑娘……” 秦秋婉抬手止住她的话,吩咐道:“你去把张婆子她们叫过来。” 张婆子就是之前张娉婷陪嫁里那两个力气大被李母拦在外院的婆子。 大概过了半刻钟,巧儿去而复返,张婆子二人也到了跟前,秦秋婉暗自盘算了一下时辰,吩咐道:“一会儿你们俩把门口的婆子摁住,不要让她出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张婆子二人很是听话,从隐蔽处走出,直接走到看门的婆子面前。 婆子立即看到她们,立刻警觉:“您二位有事?” 她可没忘记面前这两人是新夫人的陪嫁,现如今大公子正在院子里……脚下不由得往院子里挪,打算见事不对立即报信。 张婆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个婆子抱紧她的腰把人往院子里拖。不过两息,门口就没了动静。 秦秋婉这才带着巧儿信步走出,路过拱门时,吩咐道:“把她捆了,嘴堵住。” 园子里空无一人,正房中隐约听得到男女的争执声,走得近了,就听见李泽彦压着怒气的声音:“反正我不许你嫁!” 紧接着就是林琴兮的声音,满是无奈:“这门亲事哪儿哪儿都好,我要是一口回绝,难免会让她起疑心。现在你还没拿到银子,这种时候,先稳住她要紧!” 李泽彦颇觉有理,不过,这女人改嫁的心思那般明显,可不像是做戏。越想越生气,吵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他心里一动,弯腰将人圈入怀中,温柔道:“琴兮,我好想你。” 光天化日,林琴兮下意识就想拒绝:“孩子在呢……” “他睡着了。”李泽彦语罢,不顾她的抗拒,将人拦腰抱起就往床上放:“我没碰她,心里只有你一人。” 林琴兮使劲推拒。 李泽彦心里更沉,手上力道加大,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林琴兮心里清楚,男人明显是对她起了疑心,太过抗拒只会惹他更疑。她就算要改嫁,也得是被人“逼”着身不由己。 一个非要亲近,一个半推半就,很快就滚到了一起。 主仆俩站在窗前,巧儿气得胸口起伏。秦秋婉饶有兴致,吩咐:“你去门口,让张婆子去找李家人过来。顺便吩咐人回张家,让我爹娘来一趟。” 巧儿跑了一趟,几息就奔了回来。 床上两人正是情浓之际,纠缠得难解难分,等两人衣衫脱得差不多,她跳窗而入,在床上两人惊骇的目光中,用脚将地上衣物薅成一堆踩上。 林琴兮满脸煞白,羞愤欲死。 李泽彦吓得浑身瘫软,结结巴巴问:“娉婷,你怎么……你不是……去陪母亲了么?” 两人裹着一床被子,不敢乱动。 秦秋婉踩着衣衫,颔首道:“本来我确实是去陪她的。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有话跟你说,问了下人,得知你在这里,便跟了过来。” 李泽彦和林琴兮的关系在府中不是秘密,他根本不信会有下人得知他行踪还帮她指路,恼羞成怒:“你跟踪我?” “那又如何?”秦秋婉偏着头:“你在生气?轮得着你生气吗?我新婚两日的夫君不跟我圆房,却跑到这里来跟寡居的表妹苟且,我还生气呢!” 新婚夫君被捉奸在床,面前女子不见伤心,只有怒气。李泽彦心里不安,一瞬间脑子里想了许多,如果她伤心难过,或许还可挽回。可她没有……急忙道:“娉婷,这其中有误会!” 秦秋婉颔首:“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你们滚到床上去?” 李泽彦:“……” 恰在此时,李母急匆匆进了园子,看到门口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婆子,忍不住狠瞪了一眼。但这也不是跟下人计较的时候,她急忙赶到正房,就看到大门紧闭,而窗户大开。 透过窗户,还看到刚回门的儿媳正踩着一堆花花绿绿,晃眼一瞧,就看到有女子的小衫和男子的内外衫卷成一堆。待看清床上纠缠着的两人,她脑中顿时一懵,喉间都泛上一股腥甜,险些急吐了血。 秦秋婉听到动静回身:“李夫人,你也来了。” 像是在街上偶遇一般。 听到她唤了称呼,李母心下一跳,急忙命人翻窗进来去开大门。 等人开门的几息里,李母脑中飞快地想了许多,等她进门时,已经变得沉稳,对着床上的儿子怒斥:“泽彦,大白天你在这儿做甚?”不待人回答,她继续道:“琴兮身子不适,找大夫就行。你又不会治病。” 居然把床上两人说成是治病,秦秋婉气笑了,语气讥讽:“李夫人,难怪他们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苟且,都捉奸在床,你居然还能帮着找理由,你瞎吗?” 李母:“……我是你长辈!” 秦秋婉摇头:“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成亲之后,李泽彦天天喝得烂醉回来,现在还没圆房。那时候我还以为他羞涩,现在看来,分明是给心上人守身嘛。” 李母呆住。 儿子不圆房这事,她从头到尾都不知。看着儿媳脸上没有悲伤,她心里不安。 没有圆房,儿媳还改了称呼,分明已有有了去意!一瞬间,她简直杀了林琴兮的心都有。 李父和李家其余人得知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屋子里里外外站了十多人。 下人则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想要看又不敢看。 眼看人越来越多,今日这事很难善了,李母急忙道:“你们俩赶紧起来,把衣衫穿好!” 想得美!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7节 第8章 第一个原配 8 秦秋婉一进门就把二人脱下的衣衫踩在脚底下,李泽彦在这屋就没有衣衫。林琴兮倒是有,可也没有在床边。 两人就只有被子裹着,根本不敢乱动。 李母着急之下,直接去门口关门。 秦秋婉飞快上前拦住:“挡什么?” 李母焦急:“你这孩子,这种事情别人捂着都来不及,闹出去好看?” “丢人的又不是我!”秦秋婉振振有词:“我被你们李家骗婚,就得让外人知道他李泽彦私底下做的这些事,否则,我好好的姑娘家平白变成二婚,忒亏了!” 二婚? 儿媳打算改嫁!李母面色大变,急忙上前:“娉婷,咱们有话好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有些话不能乱说。” “这缘分没修够,就变成了孽缘。”秦秋婉不疾不徐跟她讲道理:“李夫人,强扭的瓜不甜。虽说婚姻大事得听从父母命,可偶尔还是得听一听孩子自己的想法,若不然,弄成如今这样,忒难看了。” 李母想关门,秦秋婉拦着不让,正僵持间,外头张家夫妻强闯了进来。 看到门口的婆媳二人,张母奔过来:“娉婷,出了何事?他们欺负你了?” 张夫人得到女儿要他们尽快过来一趟的消息,心里就不安,到了李家门房还拦着不让两人进,她认为女儿肯定是出了事。此时看到女儿,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微微放下心。 “娘,我没事。”秦秋婉伸手一指床上:“他们有事。” 看到被子里隐约露出白皙肌肤的男女,张母愣了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泽彦:“这……”反应过来后,满脸怒气:“欺人太甚!” 李父拦着张老爷想要解释,可事实摆在面前,就是说出一朵花来,张家夫妻也不能信啊! 李泽彦和林琴兮两人在床上动弹不动,思量了半天对策,最后,由林琴兮卷被子,而李泽彦去卷身下的薄褥。 张老爷怒火冲天:“这就是从小熟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做的事!不知廉耻!你们李家骗婚,我要去找大人帮我们讨回公道!”又吩咐妻子:“让人收拾嫁妆,带娉婷回家!” 巧儿带着下人回院,张夫人拉着秦秋婉就要出门,李家夫妻急忙来拦。 李泽彦眼看刚成亲两天的妻子头也不回离开,情急之下,他裹着薄褥奔到秦秋婉面前拦着她的去路:“娉婷,你就算定我的罪,也该由我辩驳一二吧?” 秦秋婉上下打量他,扬眉:“事实摆在面前,你还要如何分辨?” 李泽彦知道自己狼狈,在她眼神下只觉难堪,可也不能放她走。心一横,咬牙道:“是她下药算计我的!” 一言出,满座皆静。 正手忙脚乱卷被子的林琴兮呆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的男人:“你……” 李泽彦怒瞪着她:“我从张家回来,本来打算去书房看书。是你让人在门口拦住我,说有要事相商,喝了你递给我的一杯茶……等我清醒过来,我们俩就这样了。表妹,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照看,你就这么报答我?” 话里话外,都是林琴兮算计他了。 林琴兮想要说话,被他瞪了回来:“表妹,你带着孩子在我们李家借居多年,我们对你不薄吧?你为何要害我们?难道害得我们一家人家破人亡出去睡大街,你就满意了?” 话中颇有深意,林琴兮并不傻。 若是再纠缠下去,李家一无所有,她们母子也好不了。 她没有纠结多久,裹着被子缓缓跪了下去:“姨母,是我对不起您。” 认了错,也就承认她算计李泽彦了。 李母暗自赞了一句儿子的机灵。 今日刚被算计还没成事,总比两人苟且多年要来得好。前者是意外,后者是李家贪图张家女儿丰厚的嫁妆蓄意骗婚。 李泽彦是读书人,若是担上后者的名声,这辈子也完了! 李母反应也快,上前两步,一巴掌扇在林琴兮脸上,怒斥:“你不要脸!我们李家收留你们母子,把你当女儿一般,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她气得真情实感,打得狠,骂声也大,嗓子都哑了。 林琴兮趴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张家夫妻面色冷淡,像是在看戏。李父见状,急忙上前请罪:“亲家,你看这都是误会……” 张老爷抬手止住他的话:“我可当不起李老爷这称呼。”他一脸严肃:“今日娉婷回门,跟我夫人说成亲两日,李泽彦都喝醉回房,并不急着圆房。现在看来,他分明心有所属,你们李家这做法实在卑鄙。” 李父也恨儿子的任性,都成亲了,张娉婷长相并不比林琴兮差。为何不圆房? 他狠瞪了一眼地上的林琴兮,解释:“都是我夫人这侄女不知感恩,简直狼心狗肺。以前她装得很好,一点都没有心悦泽彦的意思……也可能是娉婷这两日帮她说亲,她不想离开李家才出此下策……” 话里话外,还隐隐有把事情往儿媳身上怪的意思。 张老爷面色一言难尽:“李老爷,你越解释,我便越看低你。就在娉婷敬茶之日,她回房时被冤枉推到一个孩子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李父心里不安,面上恍然:“那是奶娘推倒了主子,怕被责备溜了,刚好娉婷过来碰上,后来都解释清楚了。” 李母赞同:“对!都是误会……” 张夫人看不下去了,恼怒道:“娉婷跟我说,你们看到孩子摔了,一个个都扑上去担忧孩子,看那样子,对亲生也不过如此。我记得这位林姑娘在你们家借居时,就是身怀有孕,那个孩子,就是李家血脉,对吗?” 李家人心下一惊,不只是李家夫妻,就连李家其余人包括老太太,也连连否认。只说是看着孩子长大感情深厚,才会看他摔倒担忧不已。 秦秋婉漠然听着,看着地上的林琴兮,问:“你后悔吗?” 林琴兮不答,放在地上的手渐渐地捏紧,指尖泛白。 到了后来,李老夫人更是道:“当日娉婷说想要送走她们母子,那时候我只想着她们母子无处可去,没想到她们母子居然闹得家宅不宁,如此,我们家也留不得他们了……” 闻言,秦秋婉提醒道:“他们要赶你们母子走了哦!” 林琴兮今日丢了大脸,心里惊惧难言。被人捉奸在床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事,并且,她还因此得罪了张娉婷,跟李振那边应该再无可能。如果被李家赶走……她就真的是带着孩子寡居的妇人。她吓得身子一颤:“祖母!” 这一声喊出,周围一静。 李老夫人反应过来,满脸不悦:“你癫了吗?怎么能乱喊?你这样子,如何教得好孩子?” 竟然拿孩子威胁她! 林琴兮满脸是泪,唇边却带着笑,是讥讽的笑:“祖母,表哥未议亲之前,我一直是这么称呼您的呀,您这么快就忘了么?” 张家夫妻:“……”果然! 张老爷怒火冲天:“这门婚事作罢!” 语罢,拉着妻女就要走。 李家夫妻心里恨死了林琴兮,不过,这也不是跟她算账的时候。如果让张家人走出了门,这门婚事真就再无挽回的余地。在李泽彦即将启程的关键时候没了张家的亲事,他还怎么走? 再有,真让张家夫妻这么怒气冲冲离开,李泽彦未婚有子还骗婚的事情肯定会被宣扬得人尽皆知,他一个读书人没了名声,也就没了未来,李家多年心血,也即将毁于一旦。 “亲家!”李父追了两步,想要拉人。 张老爷不耐烦,头也不回:“我可当不起你这称呼!” 李父立刻改口:“张老爷,咱们有啥好商量,泽彦和林琴兮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我是真不知道。这事情算我们李家不对,错了就要改,我可以补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 张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你们把我女儿害成这样,哪来的脸纠缠不休?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补偿能弥补我女儿的名声?” 李老爷哑口无言。 但不说话不成,他急忙道:“先喝杯茶消消气。咱们坐下来商量!” “气都气饱了,不喝!”张夫人率先道:“事情弄成这样,我们两家也没有喝茶的必要。从今往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夫妻两人拉着秦秋婉一路出了门,张老爷气得慌,拿着聘书先去了衙门,直接解了二人的婚事。 解除婚约这种事,是两家人的事。只张家说了不算,衙门的师爷立即吩咐人去请了李泽彦过来。 他来得很快,还试图挽回:“岳父,这事儿是我错了,以后我把她们母子远远的送走,一辈子都再不见她们,成吗?” 张老爷一脸漠然。 李泽彦又哀求地看向秦秋婉:“娉婷,你说过心悦于我,要和我相守一生的?我把她送走,这辈子都只守着你,好吗?” 秦秋婉一脸讥讽:“且不说你舍不舍得,今儿我都亲眼看到你跟别的女人躺在床上了,你还为她守身不跟我圆房……我堂堂张家女儿,被双亲宠着长大,为何要嫁给你受这些委屈?再有,你口口声声挽留,是舍不得我这个人呢,还是舍不得我张家丰厚的嫁妆?” “你是要和我相守一生,还是要和我的银子相守一生?” 声声质问,直击人心! 第9章 第一个原配 9 李泽彦并不好答。 虽他一口咬定被捉奸在床是林琴兮算计,可孩子在那儿,且张家人已然认定林琴兮儿子的生父是他,今日闹翻,张家定然会把这些事闹得沸沸扬扬。 事实上,林琴兮儿子的父亲确实是他,林琴兮从头到尾就没嫁过人,寡居身份是假的。没有人深扒便罢,知道的人多了,真查起来,这些事情压根不经查。在成亲之前他已经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的情形下,说他对张娉婷一见钟情,以至情深似海,未免可笑! 可若不答,他就默认了是看中张家丰厚的嫁妆才舍不得她……读书人如此重利,为了银子满口谎言,可不是好名声。 李泽彦一咬牙:“娉婷,今日真是表妹算计,她就是看不惯我们夫妻情深,如果你执意要走,才真的是如了她的意,让亲者痛,仇者快。” 还挺会辩驳嘛。 秦秋婉颔首:“或许你是对的,但我接受不了新婚之中我们还没圆房的情形下,你跟别的女人躺在床上。” 无论如何,成亲三日还没圆房,李泽彦就解释不清。 李泽彦语气笃定:“那是意外!我也不知道她会算计我……” 张老爷很不耐烦,今日之前,他对这个女婿还挺满意,年纪轻轻就得中举人,有他鼎力扶持,得中进士入朝为官不过是迟早的事。并且,对张家和女儿都挺上心。可是方才,他亲眼看到李泽彦被捉奸在床,一瞬间所有的喜欢都烟消云散,更是厌恶透顶。 见他还要分辨,忍不住质问:“就算如你所说,是她算计你。可你和娉婷刚回门,还跑了一趟酒楼,我们到的时候你衣衫还未穿起,从时辰算起来,你们还没搅和多久。可我方才观你脑子清醒,口齿清晰,浑身不见酒气,哪像是被算计的样子?” 李泽彦没想到张老爷会这般推理,惊得怔了怔。 不待他辩驳,张老爷继续道:“我也是男人,知道那些虎狼之药,只要男子定力足够,真的不想背叛妻子,你不能推开她,离开总做得到吧?那还是你自己家,就算你腿软走不了,你弄出动静让下人发现,难吗?” 秦秋婉心下为张老爷赞了一句,出声道:“李泽彦,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再闹下去,也是你自己丢脸。堂堂男子与人苟且,出事之后却把事情推到女子头上,毫无担当,你今儿要是认了此事,我还高看你一眼。可你这样……” 她摇摇头:“太让我失望!” 李泽彦的心掉进了冰窟窿,心下着急想要分辨,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衙门外头渐渐地围了人,或许有那不知内情的人会认为张家咄咄逼人,秦秋婉心下一转,道:“你一口咬定自己被人下药,从咱们回府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想来药效还未散去。”她看向边上张老爷:“爹,我不想冤枉他,您帮我请个大夫帮他把脉,成吗?” 富是原罪。 这个世上,有许多人天生就看富人不顺眼。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8节 这么一会的功夫,张老爷也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张家太过跋扈将人书生逼得哑口无言,张姑娘身为妻子太得理不饶人之类的话。 今儿不把李泽彦谎言拆穿,张家还真就说不清楚了!他立刻吩咐人去请大夫:“以防有人说我们张家买通了大夫,你们去把这附近三条街所有的大夫都请来,只要他们实话实说,我给十倍诊金。”他又看向人群:“你们有相熟的大夫也可请来,就算帮我张某的忙了。感激不尽。” 李泽彦面色煞白。 李家夫妻也呆住了。 儿子和林琴兮已来往了几年,孩子都有了,两人欢好,该是情难自禁,儿子身强力壮,不可能用药。 如果大夫真的找来,儿子又要添一桩满口谎言的罪名。 事已至此,由不得李家人做主。 饶是李母愿意和离想要息事宁人,张老爷还是不依不饶找来了大夫,还有人群中有那好事者也私自请的大夫,加起来足有十几人,几乎集齐了半个城名气大小各异的大夫,一一为李泽彦把脉。 把出了李泽彦不少小毛病,独独没有中虎狼之药的脉象。 李泽彦与人苟且,毫无担当让女子背负恶名在前,满口谎言在后。这么多人面前被拆穿,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满是厌恶。 甚至,让众人对其他读书人的印象都不好了。 而其余读书人为了跟他撇清关系,纷纷写文斥责,言他不配读书,侮辱圣贤。这是后话。 大夫把完脉,李泽彦只觉如坐针毡,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羞愤欲死。期间好几次观察左右,想要收买大夫。却因为围观众人太多而作罢。 大夫把完脉,张老爷谢过众大夫,如约付了诊费。当着众人的面,他坦然道:“成亲两日还未圆房的缘由我已不想知道,李家那对借居的母子和李泽彦到底是何关系我也不想探知。现如今,我只感谢他嫌弃之恩,没有糟蹋我女儿。今儿大伙儿帮我做个证,从今往后,我张家和李家婚约不在,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李家有错在先,张家执意解除婚约,饶是李家不肯,衙门也还是如了张家的意。 拿回聘书,秦秋婉心里微微放松。 当着半城百姓的面丢了丑,李泽彦满心惶然,周身瘫软,好半晌站不起来。看到张家人离开,他还想挽回:“娉婷,你……” 秦秋婉回身:“李公子,男女有别,我还在闺中,闺名外人不能唤,还请公子自重。” 一瞬间,便拒人千里! 虽然之前也没多亲近,可好歹李泽彦能和她同坐一马车,同处一间房,能唤她的名。 看着她温柔乖顺地随双亲离去,李泽彦的心也空了,仿佛她这一走,他便再也触摸不到。 他想留下她,但心里也清楚,他留不住。 * 李家丢了大脸,老太太追到了衙门外,却被气得头疼,一回府就请了大夫。 李家夫妻面色不好,却还要忙着请大夫照看老太太。 李泽彦浑身精神气都没了,无精打采的,刚一进府,门房就追了上来:“公子,方才有人送了信。” 他伸手接过,发现是同窗好友,他没多想抬手撕开,待看清信上字迹,浑身一怔,心里害怕起来。 信很短,只说有事要提前启程,不能和他结伴。 虽然没有明说要断交,可意思一下的惋惜之情都没,也没说以后如何。总之,这就是一封不打算和他来往的断交信。 被人孤立可不是什么好事,李泽彦心里正惶恐,门房去而复返,又送了两封信。 李泽彦愈发惶恐,只觉手中轻薄的信封烫手,烫得他双手都颤抖起来。 他仿佛自虐一般的撕开信。这一回信中更加直白,直言耻于和他这般虚伪的人来往,让他以后好自为之。 他瞪着那纸,眼睛血红。 被人捉奸在床后羞愤欲死的林琴兮没好意思去衙门,也不敢去见李家夫妻,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特意过来找李泽彦打听消息时,就对上他血红的眼。 她心里惊惧,试探着道:“表哥,怎么了?” 李泽彦闻声抬头,看到是她,眼神里满是厌恶:“你还有脸来?” 林琴兮心里不安:“这信上所说,与我有关?” 虽是这么问,可她心里清楚,她这些年在林家没有亲近的友人,也从没和读书人来往,这信上的事肯定与她无关。 李泽彦死死瞪着她:“都是因为你,他们要和我绝交!” 他一步步逼近:“都是你害的!” 林琴兮吓得眼泪直流,她也不知道之前还与她情意绵绵的表哥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急忙后退:“表哥,不关我的事啊!” 李泽彦掐住她的脖子:“要不是你这个贱人勾引我,娉婷怎会弃我而去?你还要相看,你还想嫁人,你水性杨花满口谎言……你不要脸!” 他手上越收越紧,林琴兮被掐得直翻白眼。 还是林琴兮身边的婆子看到要出人命,急忙上前阻止,周围的下人也过去帮忙,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两人分开。 众人拉开两人时下了狠劲,李泽彦也受了些伤,手上的疼痛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林琴兮吓得直哭,哭的他心里烦躁:“琴兮,刚才我太冲动,不是故意的。外头风声紧,你不宜出来,先回去歇着吧,我去看看祖母。” 语罢,很快就溜了。 林琴兮眼泪越落越凶,一是怕的,二来也是真的伤心了。张娉婷发现他二人之间有情闹着要走,李家肯定会迁怒她,她已经想到了。但却做梦也没想到,李泽彦居然要杀她! 她一阵阵后怕,刚才若不是下人拉开他,她兴许就没了命。到了这一刻,林琴兮是真想改嫁离开李家了。 今日之前,她是借居林家的寡妇,想要再嫁虽然没什么好人家,但还是嫁得出去。可今日之后,不用打听也知道她的名声臭成了什么样,得多傻的人才会答应让她进门? 嫁不出去,只能留在李家被他们迁怒折磨……想到此,林琴兮后悔得无以复加。 第10章 第一个原配 10 李家的鸡飞狗跳和想法秦秋婉不知。 当日午后,她回到张家不久,巧儿就带着人拉回了张娉婷的嫁妆。 属于张娉婷的东西都带了回来,而曾经李泽彦送给她的那些小玩意儿则留在了李家。 张家夫妻很宠女儿,怕女儿伤心,在秦秋婉面前从来不提李家。而她也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悠闲日子。 当然了,悠闲只是暂时的,张娉婷的愿望确实是离开李家,但那只是愿望之一。 其实,张娉婷算是低嫁入李家,本身性子柔和,耳根也软,经不住李母劝说还把嫁妆铺子给了婆婆。并且,就算李泽彦得中进士入朝为官,张娉婷的大笔嫁妆于他也有助宜。 这样的情形下,李家还会对她动手,归根结底,是因为有了更好的人选。 并且,这个人选板上钉钉,一定会向着李家。 ——正是林琴兮。 此事说来话长,林琴兮母亲在她幼时早亡,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李家,和李泽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互许终身,情动之际没忍住,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恰逢李泽彦得中秀才,李家本身还有点家底,咬牙跑到府城置办了宅子。目的是府城夫子中有一位是告老还乡的老大人,李家想让李泽彦在此求学,结交更多同窗好友,最后一起结伴赴京赶考。 李家搬来城中时,银子不多,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李母便把林琴兮留在了县城。她有孕了也不知道,后来肚子大了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彼时,她满心惶然送了信到府城。 林琴兮有孕之事没能瞒住,县城那边名声已毁。李母得知此事,狠发了一通火。她当初收留这个侄女,本意是想养一个小丫头,长大了之后多少对儿子有几分助宜。别的不说,送她出嫁,聘礼总要收点吧? 李母是做梦也没想到这姑娘还能砸自己手里,月份已大,若是落胎,大人也会有危险。那时李泽彦和林琴兮正值情浓之际,加上老太太年纪大了想抱曾孙。李母说服不了婆婆和儿子,只能对外宣称侄女守寡借居家中,孩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留了下来。 十月怀胎,林琴兮生下来一个儿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李家人待她态度和缓下来。加上这几年来李泽彦顺风顺水,去年还得中举人,李家就更没把她当外人。 然后,李泽彦需要赴京赶考,李家这几年为了让李泽彦读书,家中银子花得精光,唯剩下一间只够一家嚼用的铺子,根本攒不下银子给他当盘缠。 没有银子也简单,娶一个带着丰厚嫁妆的媳妇进门,就什么都有了。 张娉婷就是这样被李家娶进门的。 然后,李泽彦赴京赶考。还没开始考呢,就得了消息,林琴兮居然是京城中王府女儿。 最后,张娉婷就成了被牺牲的那个。她临死之前,母亲得知她的病,已然病卧在床,父亲也心力交瘁,整个人憔悴不已。在她死时,母亲更是吐了血,面如金纸一般。 她没了命,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但猜也知道,李泽彦肯定娶了林琴兮,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张娉婷恨怒之下,才有了秦秋婉的到来。 * 最近,秦秋婉格外注意城中发生的事,尤其爱打听有没有贵客前来。 贵客没打听到,倒是听说了李泽彦与林琴兮经常相约出游的事。 能够哄得李泽彦待她几年如一日,林琴兮果然手段不凡,连这都能哄好。 他们好了,秦秋婉就不太好。 她特意打听了二人行踪,跑到酒楼去偶遇 ,在楼梯上堵到了二人。 说实话,那日李泽彦二人被捉奸在床,现在想起来也很是羞耻,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催眠自己,并且认为只要自己坦坦荡荡,外人就会渐渐忘了那件事。 本来他们俩都已经忘了,可看到张娉婷,难免又想起那些事。 李泽彦很是不自在,但察觉到底下大堂中众人的目光,他立即明白,自己不能退,否则,更会惹人议论。 林琴兮低着头不吭声。 李泽彦努力做出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拱手道:“张姑娘,好巧。” 秦秋婉淡然道:“方才我在对面听说你二人到了这里,特意过来的。” 李泽彦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有事吗?” “有。”秦秋婉从巧儿手中接过一叠红布打开,里面正是那副厚重且已经泛黑的镯子。她递到二人面前:“那日李夫人把这镯子给我时,慎之又慎,说这是李家传给儿媳的传家宝。当时我有察觉到林姑娘似乎很想要,本想相赠,却碍于镯子本身的意义不好开口。离开李家的时候我给忘了,今儿特意送过来,你二人情比金坚,让人心折,这双镯子,还是要给它真正的主人才好。刚好,也如了林姑娘的意。” 李泽彦如今正发愁赴京赶考的盘缠,最快也最正当的法子就是再定一门亲事。 别看他和林琴兮之间纠缠不清,名声也毁了。但还是有那看中他才气的富商愿意许亲,这两日已经有人找上李母了。 说到底,不是谁家都和张家一样把女儿看得那么重的。 在许多妻妾成群庶女成串的富商家中,女儿于他们只是一个好用的物件。这个世上最牢靠的关系就是姻亲。富商不缺银子,花点银子资助一个举人赴京赶考,之后就能得一个进士亲戚,很划算的买卖。 当然了,这一回李泽彦无论娶谁,岳家对他的帮助都不会太多。大概就是那种推他一把,发现他上不去,便自认眼瘸这门生意亏了的想法。 而两人这几日出来转悠,一是想着早晚要出来见人,晚不如早。二来也是想要让未来的李少夫人接受李家有林琴兮这个妾室的事实。 但是,李泽彦愿意在未来妻子面前帮林琴兮争取一二,却不会愿意把这意义重大的镯子给她。 很简单,让未来的李夫人接受林琴兮这个妾室容易,但若是他宠妾灭妻,富商也不会愿意付出大把银子给他人做嫁衣。 听张娉婷话里话外都要把镯子给林琴兮,李泽彦立即伸手去拿。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9节 与此同时,林琴兮也伸出了手。 两人同时抓住了红布,对视过后,手上力道加重。 秦秋婉看在眼中,眼神里满是笑意,还以为有多情深呢,也不过如此嘛。 她还嫌两人打得不够,手往林琴兮那边送去。 李泽彦更急,另一只手伸出,一把将镯子握住。 林琴兮:“……” 她侧头看着他,眼圈渐渐红了,眼中满是委屈。 李泽彦急忙安慰:“你别哭啊。这样意义重大的东西,得由娘亲自交给儿媳。” 他语气着重在“儿媳”二字上落了落。 林琴兮闻言,更加伤心了。她和他都被人捉奸在床,他竟还不愿意把东西给她,甚至还大庭广众之下抢回,这是把她置于何地?她对他还有真心吗? 察觉到底下大堂中众人的目光,她又觉羞愤欲死,还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想要离开这尴尬的楼梯,可她不能,真这么走了,又是一场谈资。并且,若是让那些人知道她如此任性,只怕还会影响了他的亲事……都这样了,她还在为他考虑,当下愈发委屈,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李泽彦帮她擦眼:“你这风沙眼的毛病还是得找大夫看看。走,我带你去医馆。” 语罢,对着秦秋婉笑了笑,拉着林琴兮缓步下楼。 秦秋婉心下感叹于他的镇定。 这得多不要脸,才能淡定自若地把别人委屈哭了说成是风沙眼? 目的达到,成功让林琴兮委屈了一场,等到王府的人找来,想来这二人之间应该不能如上辈子那般情深似海了吧? 秦秋婉心情不错,来都来了,她便也随大流上了二楼,进屋时,余光瞥见三楼有一位墨色衣衫的公子,浑身气质凛然,像一柄出鞘的刀,尖锐锋利。 她只觉那公子似乎在看自己,待仔细看,人家已经侧开了头。且只是位气质高华的世家公子,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只是错觉。 观那公子气质,不像是出身普通人家,而张家是城中算是有头有脸,基本所有的同龄公子张娉婷都认识。 而张娉婷记忆中,没有这个人。只那气质,她就从未见过。 在这个王府即将来人的当口,秦秋婉不得不多在意,伙计送饭菜进来时,秦秋婉随口问:“方才三楼栏杆处那位……” 大概是问及那位公子的人太多,伙计习以为常,笑着答:“听说是京城来的贵客,咱也不敢多问。” 秦秋婉:“……”该不会真是王府的人吧? 第11章 第一个原配 11 若林琴兮的亲人是这样的公子,只怕不好摆弄。 不过,秦秋婉这些日子兢兢业业让二人离心,等到林琴兮有自己选择的机会……从她愿意相看就看得出,她对李泽彦本来也没那么情深。一朝飞上枝头,兴许一脚踹了他借着王府的势另嫁他人也不一定。 用膳时,秦秋婉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无意地往三楼瞄,不过,窗户没开,她看到的都是墙。 巧儿满心怜惜:“姑娘,那俩不是人,您别再为他们伤神了。” 秦秋婉也不好解释,招呼巧儿用膳,一刻钟后,主仆两人出门。 三楼栏杆处已不见人,秦秋婉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想到什么,吩咐道:“巧儿,甜娘被卖去了哪儿?” 巧儿不妨主子突然问起这事,一脸讶然:“牙行就在对街,奴婢去打听一下。” 没多久,巧儿去而复返,一脸愤愤,压低声音道:“姑娘,那甜娘在送来的当日,已经被李家铺子里的掌柜带走了,现还在铺子里帮忙。牙婆看到奴婢就忙不迭解释,说李家威逼……” 威逼兴许有,但牙婆真正动心,只怕是因为利诱。 秦秋婉本就打算等到合适的时机把甜娘拉出来。李家最近又在议亲,听说有富商看重李泽彦才华想要许亲来着。 说实话,这时候放出林琴兮嫉妒之下污蔑陷害李泽彦妻子的消息有点早,最好是等她成为王府女儿之后再露出这些事,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成为她身上一辈子抹不掉的污点。哪怕做了王府女儿,也是名声不好的那种。若王府讲究些,兴许就这么让她“病逝”。 但是,若还不放消息,李泽彦就又定亲了。他急着离开,兴许会在一个月之内把人迎进门。 林琴兮身份特殊,李泽彦再娶进门的这位姑娘无论是谁,都会沦为与张娉婷一样的命运。并且,碍于王府权势,没有人敢替那姑娘讨公道。 秦秋婉让张娉婷脱离那样的命运,却也不想害别的姑娘做替死鬼。 早就早点吧! 翌日,秦秋婉去了衙门,状告林琴兮污蔑陷害她。 “那时我身为李家妇,刚进门一日,虽然怀疑孩子摔倒又言是我推的这事不是意外,却也不好太过计较,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我解除婚约回家之后,越想越不对,李泽彦和林琴兮早有苟且,林琴兮嫉妒之下借着孩子污蔑于我也不稀奇。尤其昨天我偶然得知,甜娘她居然没有被卖往外地,而是被李家的掌柜带了回去……当日孩子摔倒时,李家人都说是我推的,好一通讨伐。好在后来在我的盘问之下,查出是甜娘所为,可我也怕人云亦云,万一外人说我容不下一个孩子,岂不是冤枉?若是因此影响了我的亲事……我实在害怕,求大人为我做主。”秦秋婉深深一福:“我无意追究,若大人能查清真相,只要她林琴兮真心实意对我道个歉就行。” 李泽彦和林琴兮暗中来往,骗了张娉婷嫁入李家,更可恨的是李泽彦既想要人家的嫁妆又想为心上人守身,实在卑劣。 让他们俩给张娉婷这个苦主道个歉,确实不过分。 本来大人不想接这种事,没闹出人命,也没谁因此受伤受苦。可耐不住张家富裕又大方啊,张老爷直接捐出两千两给城中修路,只想为女儿讨公道。 城中的有几条街坑坑洼洼,确实该修缮,知府大人倒是想修,可府衙就像是一个大家,各种开支不少,库房中银子不宽裕,他得把银子留着应急。 瞌睡来了送枕头,虽然此举对李泽彦和林琴兮这二人名声有损,但也没冤枉他们,只不过把事实大白于天下而已。知府大人思前想后,还是接了这案子。 * 李泽彦最近正春风得意,虽昨日张娉婷送回镯子时惹得林琴兮生气伤心,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哄好,但也让林琴兮接受了他即将另娶的事。 一大早,他正读书呢,衙门的人就到了。 李泽彦是听说过举人启程赴京赶考前,知府大人会设宴款待的事,但却因为最近他同窗好友都不愿与他来往,他不知是哪天。 看到衙差,他下意识就想到这事,倒也不着急,认真整理了一番衣冠,准备精神些去见知府。刚好林琴兮给他送茶,还帮他整理:“表哥,大人找你做甚?” 李泽彦才将人哄好,昨晚上二人你侬我侬一夜,此时正是情浓之际,他笑着道:“好多同窗都是最近启程,大人此举该是给举子践行。上回的事,大人肯定对我不喜,不过,只要他愿意设宴请我,应该会对我改观。还有那些举人,见面三分情,兴许我还能找到人同行。” 林琴兮情绪低落:“启程之前,你会成亲。” 闻言,李泽彦将人拥入怀中:“你放心,无论我身边有谁,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林琴兮扑进他怀中,哭道:“有时候我做梦都在想,如果我出身富贵,握有大笔嫁妆,我们俩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苦了……” 李泽彦小心地避开她的眼泪,免得弄脏了衣衫,语气温柔耐心地哄:“傻丫头,苦只是暂时的,一辈子那么长,先苦后甜嘛。我会记得你受的这些委屈……” “李举人,大人已经等着了。”外面传来衙差催促的声音。 这衙差忒不客气了。 李泽彦心里一抹怪异闪过,也不敢再拖延,整理好衣衫缓步出门。 衙差伸手一引,看向他身后:“林姑娘也一起。” 不对啊! 李泽彦心下顿时不安,林琴兮一个借居李家的带孩子的寡居妇人,何德何能,能得知府大人相请? 让她去和一群举子同席,也不合适啊! 李泽彦下意识问:“差大哥,大人为何找我?” 衙差木着一张脸:“当然是问案了。” 对上衙差冷淡的眉眼,李泽彦电光火石间突然想明白了怪异之处,衙差这副模样,哪是请客人,分明就是请罪人嘛! 也怪李泽彦先入为主,听到是问案,他没了方才的悠闲从容,面色大变:“什么案子?” 方才有多雀跃,此时就有多惊惧。 林琴兮脸上也不再娇羞不舍,吓得面色惨白:“我没做什么啊!” 衙差伸手一引:“小的只是奉命来请二位,请吧。” 一路上,李泽彦旁敲侧击想要打听,衙差都闭口不言。 到了公堂上,看到张娉婷在,李泽彦突然就有种恍然的感觉。恍然中又生出恼怒来,几乎是气急败坏问:“张娉婷,你有完没完?我又哪惹着你了?” 这个要紧时候,李泽彦真的怕摊上大事后让那些富商却步不再许亲。 林琴兮也死瞪着她:“张姑娘,离开李家是你自己要的,为何又要不依不饶找我们麻烦?” 秦秋婉面色淡淡,根本不和他们说话。 上首大人出声:“带甜娘。” 等到开始审问,李泽彦二人也终于弄清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缘由。 这事情当初糊弄了张娉婷,已然过去太久,李泽彦都给忘了,从没想过会因为此事被告上公堂。 林琴兮面色苍白。 她让奶娘推倒儿子陷害林琴兮是真,别人来问或许可掩盖一二,知府大人亲自问询,奶娘不可能不招。 在李泽彦即将再次定亲的当口,闹出她陷害李泽彦夫人的事,无论他以后的妻子是谁,以后都会对她多加防备。 她日子还怎么过? 最要紧的是,事情牵扯上孩子,肯定会把她儿子的身世再翻出来细查。 如果查出她未婚产子,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会再添一笔。再有,那个孩子的身世李家对外一直含糊不清,目的就是为了保李泽彦名声……男子未有妻室先有四岁大的孩子,想要娶合适的妻子,只会更难。 林琴兮越想越害怕,整个人止不住微微颤抖。 身后赶上来的李家夫妻也摇摇欲坠,一时间,恨毒了林琴兮这个狐狸精,若不是她,哪儿会有今日的事? 若不是她,儿子怎会有这么大孩子? 恨怨之下,李母满心只想保住儿子,噗通跪下,大声且笃定地道:“民妇求大人不要再追究孩子身世……因为那个孩子,他……他是我侄女被欺辱了有的。” 林琴兮惊诧地瞪大了眼。 公堂内外的人呆住。 秦秋婉面色一言难尽,当真是为了名声什么都敢编。 一片安静里,公堂外来了个着黄袍绣银线的公子,所有人都不由得看了过去,然后齐齐呆住。 贤国律法言明,明黄尊贵,乃皇室所有,百姓需得避讳。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0节 第12章 第一个原配 12 简单来说,就是百姓不能用明黄色和黄色。 事实上,外面的布庄中,除了淡黄色的轻纱,再找不到黄色。衣衫绣金线更是皇上独有,银线属于皇子皇孙。 这人穿着这样一身衣衫招摇过市,岂不是证明他是皇亲国戚? 他跑到公堂上做甚? 众人疑惑之余,已经有人下意识跪了下去,很快,公堂内外跪了一片。 知府大人反应很快,急忙上前拱手:“微臣见过世子。”又疑惑:“世子前来,是有公务吗?微臣这里还有案子要审……” 男子三十岁左右,面容俊秀,气质温和,摆摆手道:“你审你的,本世子旁听便可。” 这审案子有人在边上盯着可不好,就像是上官下来体察民情,一个弄不好,就是错处。知府大人心里发苦,暗暗决定回头整治一下城门口的护军,这皇孙都到了,竟还一无所知。 知府大人不敢拒绝,只能坐了回去,一拍惊堂木:“林氏,此事可为真?” 林琴兮满脸是泪,不吭声。 算是默认。 这也没法子,李家如今站在风口浪尖,若是李泽彦名声被毁得不到助宜,前途就没了。而她这个害了李泽彦前程的人,还能讨着好? 说到底,林琴兮身如浮萍,只能紧紧依附李家。只要还有命在,她就不敢忤逆李家夫妻的意思。 上首的大人脑子转得飞快,今儿这事有点太小了,他纯粹是看在那两千两修路银子的份上才接的。本来这也没什么,可现在情形不同,皇孙亲自旁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闲呢。 一时间,知府大人只觉得天要亡他。他自认爱民如子,呕心沥血想要管好治下,谁能想到世子几十年不来一次,来的时候他正审这样的小事? 看着林琴兮委屈不已,知府大人心里一动,板起脸怒拍惊堂木:“你是在何处被人欺辱?那人大概年岁几何?身长多少?身上脸上有无特殊?” 有女子被欺辱,这就不是小案子了啊! 李母先是一愣,随即一脸崩溃,她都说让大人不要追问了,偏偏人家还非要问。 这怎么答? 这个问题,林琴兮也想问啊! 李家在县城里不算多富裕,但也衣食无忧,家中还养着下人,虽然没让她吃多好,也没亏待了她吃穿。所以,她出门的次数都能数得出来,大部分都是和李母或李泽彦一起,身边还带着下人……她要怎么编出被人欺辱的前因后果? 情急之下也不好乱编,万一说得错漏百出,那才真的触犯了律法。答不出来,哭就对了。 林琴兮仿佛当真想起了当初被欺辱的冤屈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她哭得伤心,大人不好追问,看向李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李母:“……”她也不敢乱编啊! 可林琴兮只顾着哭,她也想哭。但她不是被欺辱的女子,怎么哭? “我不太清楚,琴兮她自小懂事,被欺辱后也没跟我说。后来我们搬到府城,她写信过来,我们一家人才得知她竟然被人欺辱,甚至还有了几个月大的身孕。”李母拿帕子擦眼泪,伤心得真情实感:“这种孩子怎么能生?当时我就找了大夫想要帮她落胎,可她月份大了,大夫说大人都有危险。她娘走得早,我答应过要照顾好她……所以,一咬牙,便对外宣称她嫁过人。” 说到这里,她还不忘强调:“只是我没想到小时候乖巧的小姑娘,长大了性子左成这样,为了不嫁人竟然勾引我儿。还有今日这事,她竟然买通奶娘,让奶娘冤枉娉婷。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收留她!”她着捶胸口,痛心疾首哭喊:“我对不起表妹,我没帮她护好女儿,也没帮她养好琴兮……我错了,琴兮不跟着我,或许能过得更好……” 知府大人为官多年,见识颇广,有意无意听说了许多人的惨事。这事情和那些比起来,算不得多惨,他脑子清明,再次问:“林氏,当初的事你还想得起来吗?”怕林琴兮不搭理他继续哭,知府大人声音加重,很是威严。 林琴兮哭声一顿。 李泽彦站在一旁,手心都急出了汗。他也怕情急之下林琴兮编得漏洞百出,急忙道:“大人,这是表妹的伤心事,还是先审奶娘吧?” 甜娘的所做所为方才她已经招认了一遍,又有李母佐证。事情已真相大白,大人看林琴兮哭得厉害,便也不强迫,道:“林氏,你故意污蔑张家女儿,人证物证俱在。苦主报案时已经说了,不需要你赔偿,只道歉就行。” 林琴兮怕他深问那个“欺辱”她的人,没有多迟疑,擦着眼泪就对着张娉婷一福身:“张姑娘,我错了,那时候我怕姨母太疼爱你会忽视我们母子,一时想茬,便做了错事,我对不住您。” 道歉这个事,秦秋婉在告状时就已经想到了结果。 甜娘一个奶娘,对着知府大人肯定不敢隐瞒,林琴兮算计陷害张娉婷这事,肯定能水落石出。她比较担忧的是那边旁听的世子,若是没意外,这位应该就是林琴兮的哥哥。 她微微颔首:“我知道你和李举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看他娶妻不愤之下动手也属正常。查清楚了就好,我只是不想以后有人说我对孩子动手。”她对着上首大人深深一礼:“多谢大人还我清白,民女感激不尽。” 这边案子审完,大人也没忘了林琴兮被人欺辱之事。 毕竟,治下出现这种事可不能算小案,他沉声道:“当初你是在陵县被人欺辱,你要说出被欺辱的确切地方,还有那人大约的长相。”他吩咐道:“请画师过来。” 林琴兮吓得呆住。 大人语气放缓:“方才是本官思虑不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回忆那些情形确实是难为了你。这样,你跟画师去后堂慢慢回想,画得越仔细,本官也能更快帮你找到凶手。本官拜托你,先放下伤心,努力回想一下把那人画出来,为陵县其余无辜女子着想。” 林琴兮哭着道:“我不要!我不告他!” 知府大人面色慎重:“你不想让那人伏罪?” “不想!”林琴兮泣不成声:“我不要再回想。” 做足了一副被欺辱过后害怕不已伤心透顶的姿态。 知府大人再三确认,只能无奈放她离开。退堂之前,表示会把此事告知陵县知县,由他多派人查探城中。 事情落幕,那位世子从头到尾不吭声,婉拒了知府大人的邀他去后衙小住,重新上了马车,很快离开,好像真的只是来旁听的。 说实话,秦秋婉有些拿不准王府对林琴兮的态度。 若是王府坦荡荡当着众人的面认了她,对张家来说算是好事。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林琴兮有仇,如果张家出了事,王府也讨不了好。 自古以来,皇子都被许多人盯着,坏事做得不够隐秘,那就是妥妥送全家去死的把柄。 秦秋婉已经打听过了,当今皇上年迈,底下几个皇子争得跟乌眼鸡似的。也只有大皇子启王当年来过柳州城。 也就是说,林琴兮亲爹,很可能是这位启王爷。 启王爷占长,很可能是储君,这样的位置,他更不敢乱动。 至于以后,也得他当了皇上再说。 和皇子对上,秦秋婉也不想,但是,从张李两家结亲,张娉婷嫁给李泽彦的那天起。张娉婷与张家就得罪了林琴兮,除非像上辈子那样甘愿赴死,否则,林琴兮肯定找张家麻烦,张娉婷早晚都有被皇子清算的那天。 乍一看,张家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路,秦秋婉就得踩出一条。如果启王爷真帮林琴兮讨公道对张家动手,那证明他本身也不是多公道的人,这样的人做皇帝,对百姓可不是什么好事。 “娉婷,你在想什么?” 秦秋婉回神,就对上张夫人担忧的目光。她笑了笑:“不知道那位世子来城里做甚?看他那穿着,好像是皇室中人?” 张夫人笑容微敛:“这样富贵的人,和咱们没关系。过段时间,我就帮你议亲,找门合适的亲事。” 看到女儿羞涩,她笑着道:“这一回,我与你爹肯定擦亮了眼,家中有表姐妹久居的,一律不见!” 秦秋婉装作羞涩:“娘,我不想嫁人。” 恰在此时,马车一停,张夫人皱眉,一把掀开帘子:“何事?” 车夫还没答,张夫人已然面色大变。 面前马车中纱幔中坐着的,正是方才那位世子。 第13章 第一个原配 13 马车拦住张家人去路,一看便知是找她们的。 后面的张老爷已经迎上前,弯腰问:“世子可是有事?” 世子儒雅温和的容颜在纱幔间若隐若现,道:“本世子在城中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住,不知张老爷府上可方便?” 张老爷:“……”不方便! 于别人来说,能够亲近皇孙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可张老爷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是个稳中求胜的性子,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孙性子如何未知,万一好处没沾上,反倒把自己一家老小搭进去,才是真的不划算。 再说,这世子一来就去旁听张李两家的恩怨,谁知道他哪头的? 张老爷一生都在柳州城,从不认识这些皇子凤孙。既然不是自己这头的,那肯定就是和李家有关,刚好李泽彦文采斐然,在整个柳州城中都颇有名气。这世子若真闲得无聊跑到张家借住还好,若他是帮李泽彦出气……这日子还能过? 他倒是想拒绝,可他能说不方便吗? 只能赔笑:“世子贵脚踏贱地,草民全家都欢欣不已。世子请。” 那世子还真就让人将马车赶往张府的方向。 不提张老爷如何忐忑,马车中的张夫人指尖已然泛白。秦秋婉看在眼中,只当她害怕,安慰道:“娘,世子身为皇孙,该不会乱发脾气。否则也活不到今日。” 张夫人勉强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怕他无理取闹为难我们。” 马车到了张家门口,中门已大开,门口甚至铺上了红绸,比起当初张大哥成亲还要隆重喜庆。 世子没有挑剔,进府入住客院。 来都来了,张老爷也只能自认倒霉,战战兢兢生怕怠慢了贵客,把人安顿好,又急忙命管家出去找珍稀的食材,打算备上一桌筵席给世子接风洗尘。 接风这事,得全家一起。傍晚,秦秋婉往主院去时,刚好碰到园子里的贵客。她顿了一下,还是上前行礼。 世子姿态悠闲,居高临下打量她,并不叫起,好半晌,才道:“你之前嫁过李泽彦?” 秦秋婉心里一跳,这人果然是为了李泽彦二人而来。她面色不变:“是。只是他骗婚,李家双亲严苛,府中那位林表妹也三天两头找我茬,民女受不了,爹娘疼惜我,便接我归了家。” 世子颇有兴致,闲聊一般问:“女子嫁人之后该侍奉公婆,敬重夫君,善待家中亲戚,你可倒好,这都受不了,是想以后孤独终老?” 秦秋婉摸不准他性子,不过,看这闲聊的兴致,该不会随便发难,她心里微松,只道:“李举人另有心上人,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不想留在那儿讨人嫌。” “他那位心上人性子如何?”世子紧紧盯着她的眼,补充:“我只是好奇得李举人爱慕的女子有何奇特之处,你随便说说。” 秦秋婉心里一动,这位应该是来打听林琴兮脾气性子的。跑到她这个和林琴兮不对付甚至是有仇的人面前来打听,也是有趣。 不过又一想,林琴兮在李家闭门不出,外人与她相处不多,一问三不知。若是问李家人,自然是满口称赞。跑来问她,大概是想得知林琴兮真实性情。 她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这位世子,并没有那么喜欢林琴兮这个便宜妹妹。 “民女和她相处不多,她……很护着李举人,两人在民女眼中,堪称情比金坚。”顿了顿,秦秋婉就从张娉婷嫁进门开始说起,到敬茶到被冤枉推孩子再到回门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前后说了两刻钟,她才顿住。 世子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你没胡编?” 秦秋婉垂眸:“民女不敢。这些事情,也不是民女一人知道,李家所有下人都可佐证。” 世子抬手倒茶:“喝水。” 比白瓷茶杯更白皙的手递了一杯茶水过来。 还挺贴心,也没那么高高在上。秦秋婉心里愈发放松,道谢后伸手接过。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1节 接风宴一切顺利,世子未表露出对张家的厌恶或喜爱,不过,这也表明,他并没有直接厌了和林琴兮作对的张家。 一直提着心的秦秋婉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府中又来了客人。 来人找世子,说是他的护卫,张家只能把人请进来。 彼时秦秋婉正从主院回房,看到管家带着的人,微微一愣,这人……是那日酒楼三楼那位。 来人看到她,顿在几步远处,拱手道:“叨扰了。” 和他气质一样生人勿近,话也不多。秦秋婉回礼:“不必客气。”又吩咐管家好生招待。 接下来两日,秦秋婉偶然发现,这墨衣男子好像不是一般护卫,她亲眼看到二人相对而坐,世子似对他颇为亲近。 她一个退过亲的未嫁姑娘,以防误会,从不往他们跟前凑,还会特意避开他们的居处。 可别的姑娘不同,那日世子出现在公堂上,之后高调入住张府,城中八成以上的人都听说了。于是,有心人送上拜帖,想要上门拜访。 拜访张家是假,拜访世子才是真。更有甚者,直接在帖子里说家中夫人和女儿想要见世面,若事成会记得张家云云。 说实话,看世子挺好相处,张老爷也想亲近得些好处,可他却不想做这些多余的事惹人厌。从世子虽然没明说不要丫鬟伺候,却把她们都赶出了屋外来看,他不是好色之人。 或者说,不是那么不讲究随便拉人上床的男人。 这样的情形下,张老爷又不蠢,怎么可能没眼色跑去牵线搭桥? 那些人被拒绝之后,也不想放弃,这可是皇子嫡孙,兴许就是以后的天下之主,自家女儿要是跟了他,运气好再诞下个一儿半女……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谁能忍得住? 于是,最近城中胭脂首饰衣料特别好卖,夫人们都热衷于带女儿上街去各茶楼酒楼转悠。 世子似乎真的只是来游玩,整日在城中转悠,自然也“偶遇”了不少美人,可他都铁石心肠,从未侧目。有那脸厚一些的姑娘想要往上扑,都被他身边的人拦住,着实拒人千里。 这日午后,秦秋婉正陪着张夫人绣花,就见管家急匆匆而来:“夫人,不好了。” 张夫人这几日郁郁寡欢,似乎心事重重。 秦秋婉问了几次她都不肯说,听到管家禀告,微微蹙眉:“有话好好说。” 管家察觉失言,来不及道歉,道:“今儿世子碰上了林姑娘,二人相谈甚欢。世子还命人送了礼物去李家,这……” 两家已经结仇,如果世子看上了林琴兮,枕头风的威力可不小,万一世子想帮佳人出气对付张家怎么办? 张夫人又皱眉,这几日她憔悴了不少,皱纹都多了几条。 闻言,知道内情的秦秋婉倒是不怎么担忧,世子这应该是准备认妹妹了。如果他要对张家动手,早动手了。 管家退下,秦秋婉安慰:“娘,别担忧,说句难听的,这城中那么多美貌女子世子都看不上,怎会看上她一个名声尽毁的寡居女子。” 张夫人眉心并未松开:“可世子确实送了她礼物。” 张娉婷还不知道林琴兮真正的身世,秦秋婉也不好说出,否则,该惹人怀疑了。 而此时的李家正堂中,一家人都在,看到由世子派人送来的礼物,面色各异。 林琴兮低着头遮住脸上神情,只手中帕子越搅越紧暴露了她的紧张。 李泽彦的脸色难看无比,一个男子给一个毫无关系的未嫁女子送礼物献殷勤,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父面色肃然,正在盘问林琴兮:“你们真的只是闲聊?” “是。”林琴兮努力掩饰住心里的激动,怯生生道:“世子说与我有缘,还说以后得空会多约我出去。” 这样的话说出来,很难不让人想歪。 李夫人纠结得很,既想要林琴兮和世子多来往,又怕因此打击了儿子。她左思右想,看向儿子:“泽彦,这事情也由不得我们做主,不然你就……” 身为男人,自己的女人被抢,怎么想都不是滋味。但李泽彦心里也清楚,他是即将参加会试的举人,就算跟天借胆,他也不敢和世子抢人。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过两日赏菊,你就别去了。” 话音刚落,方才送礼的人去而复返:“对了,世子还约了李姑娘赏菊,还特意嘱咐,记得带上孩子。” 林琴兮大喜。 世子愿意带她出游,还让她带上孩子,岂不是证明他不止对她有意,甚至不介意她有个孩子? 李泽彦面色乍青乍白,不止女人要被抢走,儿子也要被抢走了! 关键是,旁边这女人毫无担忧害怕惊惧之类神情,反而跃跃欲试……更堵心了! 第14章 第一个原配 14 李家夫妻心里纠结不已。 既舍不得孙子,但又想让林琴兮搭上世子,就算世子做不了皇上,那也是亲王!这可是李家想都没想过的富贵。 看到爹娘意动,李泽彦心里愈发难受,一把拉起林琴兮:“我们谈谈。” 两人避到无人处,李泽彦迫不及待问:“你是不是动心了?” 林琴兮声音低低:“我不知道。” 没否认,那就是动心了啊! 李泽彦面色难看无比:“你要改嫁给别人?” 两日后就是赏菊的邀约,林琴兮想要赴约,还得提前准备衣衫首饰,最好是再找个手艺高超的妆娘,而这些事都避不开李家,她踌躇半晌,嗫嚅道:“我不想改嫁。” 李泽彦面色刚一松,林琴兮继续道:“可是……孩子如今还变成了奸生子,就算你以后金榜题名尽力护着,他的未来也好不了,稍微讲究些的人家都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如果我去了王府,哪怕他不是世子亲生,也没人敢小瞧他。等到以后,世子做了王爷,我兴许能亲自求王爷帮他提亲……谁敢拒绝王府?到时候,满京城的贵女任由他选。”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表哥,我舍不得你,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必须这么做。你能理解我吗?” 李泽彦:“……” 说来说去,她还是想改嫁! 见他面色不好,林琴兮情绪激动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水信扬花要弃你而去?我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你个混账!” 一句骂完,她转身就跑。 李泽彦没有追,凭心而论,他不想她改嫁,但是,若她进了王府……他就是王府的亲戚,对他的仕途也有助宜。 没多久,李家夫妻一起过来劝说儿子:“这是咱们家的运道,你不能放过。对孩子来说,也是件好事。” 不用问也知道,林琴兮还跑去劝了他们。 李泽彦长长吐出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憋屈:“我明白。” 李母拉了儿子到一旁:“泽彦,你可别犯倔。还是跟琴兮亲近些才好,前些日子我们家做的那些事兴许伤着她了,你要把她哄回来!快去!” 当日夜里,李泽彦和林琴兮促膝长谈,还哭了几场,两人都依依不舍,并约定以后只做表兄妹。 * 两日后,郊外的菊山上,得知今日世子要来,城中许多人都带着家眷前来赏菊。 秦秋婉没想来,可世子盛情相邀,让张家所有人一起。 张老爷虽不知道世子为何要住在张家,但观世子本身不是暴戾的人,能够搭上王府,他傻了才拒绝。于是,欣然应下。 菊山上到处都是人,若是菊花有灵,大概要被这些人给吓着。 秦秋婉扶着张夫人下了马车后,四处观望:“娘,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儿。” 张夫人这两日憔悴不堪,听张老爷说,她夜里都睡不好。 今日本来不让她来,可她自己非要跟来,张老爷无奈之下,只能嘱咐女儿多看顾。 看到母女俩,挺多人迎上来打招呼,张夫人勉强打起精神应付。 张夫人歇了一会儿,精神好了些,来了兴致想要摘菊花回去做香糕,长得好的菊花成片,掐了可惜,她便拉着秦秋婉往偏僻的地方去。 山的另一面,满地都是野生的菊花,秦秋婉摘了一朵又一朵,再一抬头,没看见母亲,倒是看到了不远处的林琴兮。 今日的林琴兮一身淡黄色纱裙,勾勒得腰肢纤细,妆容也精致不少。乍一看,容颜娇俏,气质温柔,妥妥的小家碧玉。而她对面,正是世子。 还是孤身一人的世子! 此时的林琴兮脸颊微红,低着头很是羞涩。秦秋婉起了好奇心,左右观望一下,拎起裙摆就往高处爬,这边人迹罕至,偶有荆棘,期间还被刺勾破了裙摆。 “你的意思是,你心悦我?”世子玩味的声音随风飘来。 秦秋婉刚刚坐定,就听到这句,她顿觉这趟没白爬。 “是!”林琴兮的声音怯怯,又带着点坚强:“难得世子不嫌弃我们母子,”她摸着额头上一支菊花发簪,眉眼俱是羞意:“世子以簪相赠,民女甚是欢喜。以后,民女……民女会伺候好世子的。” 听到这句,秦秋婉去摸裙子破损处的手一顿,这裙子破得值啊!她好奇地侧头瞅一眼,隔得老远,看不清林琴兮头上的簪。 世子面色不变,唇边笑容也没变,眼神里一片冷漠:“你误会了,我赠簪,并不是因为对你有意。” 林琴兮愣住,下意识问:“那是为何?” 男子给一个寡居女子送簪子这样亲密的东西,不是对其有意? 秦秋婉支起耳朵,就想听世子的回答,眼前忽然一黑,她霍然抬头,就看到了那位自称是世子护卫的墨衣男子。 他一脸严肃,眼神戒备:“你为何在此?” 秦秋婉:“……我掐菊花做香囊!”语罢,伸手就掐了一朵。 墨衣男子盯着她,眼神审视:“底下那么多,你为何非要到这儿?” 秦秋婉立即道:“我喜欢这朵粉菊,特意爬上来的,裙子都勾破了。” 她拎起裙摆给他看。 墨衣男子侧头避开:“姑娘自重。” 秦秋婉要的就是他不好意思,见状放下裙摆:“公子为何在此?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我哪做错了?” 两人一说话,那边的二人闻声看了过来。 林琴兮满眼不甘,方才她问世子待她好的缘由他还没回答。见是秦秋婉坏她好事,新仇旧恨加起来,饶是在世子面前,她面色也难看了一瞬。 世子好奇:“张姑娘,你怎么爬到了那儿?赶紧下来。” 又对着墨色男子道:“莫将军,你护着点。小心张姑娘摔着。” 落在林琴兮的眼中,气得眼都红了。死瞪着秦秋婉,像是要把她瞪出一个洞。 秦秋婉自己还觉倒霉呢,她也不想被人发现啊!拎着裙摆滑下去,走到世子面前福身:“多谢世子。”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2节 恰在此时,张夫人发现女儿不见 ,找了几位夫人一路喊着过来,看到她和世子在一起,众人放心之余,也凑了过来。 眼看人们都要走到近前了,世子不喜人多,看向林琴兮:“我送你东西,不是心悦你,我没那么饥不择食。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送簪的。” 听到前半句,林琴兮脸上发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她本就不好的名声又会再添一笔,心瞬间冻成了冰,可听到后一句,她瞪大了眼 ,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满身富贵的男子。 那边围过来的众夫人也呆住了,立在原地面面相觑。就在方才,她们看到林琴兮一个寡居带孩子的妇人居然得世子另眼相待,亲自想邀不说,还亲手赠她礼物,甚至还帮她插在头上……一个男人如此对待一个女子,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各自散开后,心里都颇为不平,三三两两地低声将林琴兮骂了一顿。说她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种种都有。 可这会儿,她竟然成了世子的妹妹? 岂不是说,她是王爷的女儿?皇上的孙女,正经的金枝玉叶? 一时间,众夫人都后悔自己的失言,暗暗盘算着回头要互相约定不许将刚刚的话漏出去。 李夫人站在人群中,听到这话先是愣住,随即心就“砰砰砰”跳了起来。 皇上的孙女,她亲自养大的! 并且,还已经和儿子两情相悦,甚至还生了孩子!他们李家,简直祖坟冒青烟了啊! 李泽彦今儿也来了,他一直暗中跟着林琴兮,简直就是自虐。 看着她对着另一个男人巧笑嫣然,他心里又酸又苦又涩,难受得很。方才看到众夫人过来找人,他也假装找人顺势跟了来。听到世子这话,脑子里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压都压不住。 林琴兮大悲大喜,好容易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朝着李泽彦的方向看去,二人对视,他欢欣鼓舞,她则一片漠然。 然后,她收回视线,看向边上其余夫人,她们眼中都是惊讶和后悔,还有……跃跃欲试。 林琴兮只觉像是做梦一般,追问:“世子,您在玩笑?” “不是玩笑。”世子一脸严肃:“父王跟我说,十多年前,他到柳州城辖下的江县办差,被人暗算之后,和一个女子……我已经查过,你娘有孕之时,住在江县内城的万康巷十八号,应该不会有错。” 李夫人欢喜不已,从人群里奔了出来:“是啊是啊……我表妹就是住在那里,当初她有孕,瞒着所有人,我一直都不知道琴兮的爹是谁。这么一算,可不就对上了嘛!”她捏着帕子,笑得见眉不见眼:“琴兮啊……我是做梦也没想到,你出身居然这么高,你娘也是,嘴那么紧……” 秦秋婉心里一片平静,她不想看李母欢喜的眉眼,于是侧头去看张夫人,她可没忘记张夫人身子不适来着。 这一看去,顿时唬了一跳,只见张夫人揪着帕子,满头的冷汗,唇边都被她咬出了血。 这是……吓着了? 也是,任谁知道得罪了皇上的孙女,大概都会被吓着。那边的张老爷面色也不太好来着。 第15章 第一个原配 15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林琴兮,有那反应快的已经开始附和李母的话。 秦秋婉不着痕迹地靠近张夫人,伸手扶住她。 张夫人侧头看着她,带泪的眼中复杂难言。秦秋婉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怔,还没来得及多想,张老爷迎过来用披风包住妻子,担忧道:“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张夫人看着那边围着李家人的众人,面色煞白。 可她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啊。 这边父女俩满面担忧,那边不知是谁谄媚道:“林姑娘,方才我就看出来了,您那孩子太聪慧,一看就不凡。” 提及孩子,李夫人一脸的与有荣焉。 边上有夫人眼神一转,笑着道:“那孩子我一看就喜欢,以后咱们可要常来常往。我家老大媳妇去得早,没能留下子嗣。老大最喜孩子……” 其余妇人都瞪了过去,还这么多人呢,她就想捷足先登,这也忒不讲究了! 说话的夫人一脸坦然,不理会这些人,只期待地看着林琴兮。 开玩笑,这可是皇上的孙女,谁要是娶了她,那就是妥妥的皇亲国戚。家里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不说,兴许还能做皇商。等她进门后再生个一男半女,孙子可是皇上的重孙子! 这么多好处摆在面前,世交和朋友都得靠边站! 夫人们见她脸皮厚,有的暗自扼腕,有四五个性子急脸皮厚的顾不得矜持,愈发急切地靠近林琴兮,邀她到家里参加宴会。 就算家里没准备宴客……现在也必须有! 眼见众人话里话外都是很喜欢林琴兮,李母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大叫:“琴兮身份不同,不好随便出门做客。还请大家谅解一二。” 众人一脸讥讽,有那和李家不对付的夫人更是毫不客气:“我们知道林姑娘身份不同,只会敬着,不敢怠慢,李夫人尽管放心。” 之前公堂上李家口口声声说林琴兮孩子是被人欺辱而来,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怀疑那孩子就是李家血脉。李家这是为了保全儿子,把脏水往一个姑娘身上泼,实在无耻。再有,张李两家闹那几场之后,众人都听说过其中的恩恩怨怨,无论这孩子是不是李家血脉,李泽彦和林琴兮之间都是不清白的。 可那又如何? 以前林琴兮是个无依无靠带孩子的孤女,李家自然能将她攥在掌心。可现在人家是金枝玉叶,就凭李家做的那些事,只要林琴兮不傻,就不会再留下,李家想拦着不让其改嫁,那就是做梦! 李泽彦将这些事看在眼中,心里也没底,下意识去看林琴兮。 林琴兮又喜又羞,当着世子的面,她不好太急切,只是含笑谢过别人相请。她得知自己身份,当然不会想嫁入区区商户,但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还不赖,听得多了,心情也会愉悦。 没有拒绝,就是答应了? “不去不去!”李母挥挥手挤开众人。 林琴兮扶住她:“姨母,众位夫人也是好意。你这样拂人面子不太好吧?” 言下之意,她还想去赴宴? 这儿不能待了,李泽彦脸色难看无比,伸手去边上将孩子抱起来:“表妹,志远想娘了。” 他更想说的是,孩子想爹了。 李母看到林琴兮没有拒绝,突觉这已经到碗里的媳妇大概要飞,心里焦急不已,此时接过话头:“是啊!琴兮,孩子要紧。天色不早,我们先回……” 林琴兮打断她:“我记得李家为我所做的一切!” 这话有点硬,李母愣了一下。 林琴兮冲她一福身:“姨母,谢您多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们母子麻烦你们这些年,实在心里不安,好在如今哥哥来找我。以后我有了自己长辈,若是做得不妥,他们自然会提点。” 话里话外,疏离之意明显。 李母愈发惊诧:“你要离开李家?” 世子此时出言:“本世子这一次来,就是为了接回妹妹。” 回? 回皇宫吗? 就算不是皇宫,那也是王府。林琴兮眼中一喜,得了世子准信,她愈发有了底气:“姨母,我有自己的家,便该回自己家去。长期住在亲戚家中,好说不好听。”顿了顿,她补充道:“您放心,我记得您对我的恩情,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李母要的可不是她的报答,要是林琴兮回去后改嫁,他们李家就彻底绝了搭上王府的路。当即她就急了:“琴兮,你要去哪儿?任何男人都不会比孩子亲爹更疼孩子……” 话出口,才惊觉失言,李母被李父掐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她脸色大变,也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可就凭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围观众人也明白了,林琴兮那个孩子的亲爹就是李泽彦。 什么被人欺辱,都是编出来洗清李泽彦名声的!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吭声。世子把玩着手上玉扳指,面色冷淡,但眼神里满是趣味。 李母看看左右,心里想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儿子搭上了王府,就算名声不好,又有谁敢多议论一句?她一咬牙:“琴兮,志远最喜欢泽彦,这孩子还是留在父亲身边长大最好,你回王府也行,把志远留下,过段日子我找人上门提亲。你和泽彦这些年太苦,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天都愿意成全你们,这是天赐的缘分……” 世子板着脸:“你胡说什么?” 高贵矜持的男子一喝,很是吓人,李母心都颤了颤,可这话不该胡说也已经说了。她强忍着心里的害怕,看向林琴兮:“琴兮,世子不信。你自己说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林琴兮:“……”这是要逼死她! 若承认孩子的父亲是李泽彦,那证明她和李泽彦暗中来往四五年,连孩子都生了。于女子来说,未婚生子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外人一瞧,肯定觉得她不自重不知检点。 若不承认,那志远就是她被人侮辱而来,未婚生子和被人欺辱有何区别? 如果真论起来,都是名声尽毁,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前者是她甘愿不检点。后者则是被人强迫。 被人欺辱的女子虽名声不在,可和她自愿与人无媒苟合比起来,还是被人欺辱要值得同情。再说,孩子父亲不是李泽彦,她也能光明正大改嫁。 说实话,林琴兮在李家待得够够的了。 那李家夫妻只要一出事就往她身上推,李泽彦口中说得甜蜜,可一点不扛事,任由双亲欺负她,默认李家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已经对他失望无比,之前愿意忍,那是没法子。现在有得选,明知李家是个坑,她疯了才继续往里跳! 林琴兮心里翻过种种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她沉声道:“姨母,你就算想留下我,也不要编这样离谱的谎言毁我名声。我和表哥是清清白白的表兄妹,他在我心里就像哥哥一样。兄妹如何能做夫妻?您对我有大恩,我一辈子都记得,也会报答你们。可若你再这样胡说,我要恨你了!” 李泽彦:“……”兄妹? 就昨晚上两人还一张床上极尽缠绵,依依不舍的约定一辈子也不忘记对方来着。 听着侄女威胁的话,李母呆住,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林琴兮甘愿认了自己被人欺辱的话,也不肯承认儿子是孩子亲爹。 李老爷哪儿肯让流有自家血脉的皇上重外孙子从眼前溜走,那不是孙子,那是一座挖不完的金矿!是一座登天梯,能让李家从此一步登天!他立即出声:“琴兮,府中的下人都可做证,当初你在府城生的孩子,稳婆还在呢。” 林琴兮丝毫不慌:“姨父,我敬您是长辈,可您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府中下人签了卖身契,性命都捏在您手中,您说他们能做证,他们当然能。可这样的证词能作数吗?” 最后一句,她问的是围观众人。 围观众人巴不得她和李家断绝关系,且她如今是王府女儿,众人就算没有想娶她过门,但也没必要得罪,当即纷纷附和。 李泽彦傻眼了,然后一脸悲愤:“表妹,我没想到你一照富贵之后居然翻脸不认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你忘了吗?志远确实是我们俩的血脉,他还喊我爹,你都忘了吗?” 林琴兮沉下脸:“表哥自重!休要胡说八道!你再如此,我要恨你了。” “恨”字语气极重,满满都是威胁之意。 李泽彦大受打击后一片空白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对上她满是威胁的眼,忍不住后退一步。 秦秋婉看得津津有味,亲眼看到上辈子偷偷摸摸亲热的两人翻脸,这一趟来得不亏! 张夫人面色好了些:“娉婷,我们先回。” 那就走吧。 张家一行人退出人群,下山时,秦秋婉注意到身后有人,看到是那位自称世子护卫的莫将军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们,下意识问:“将军这是……” 莫将军眼神在女子挂破了的裙摆上一扫,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世子让我来告知你们一声,他稍后就到,你们歇会儿,一起回城。” 这对于张家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世子已然知道林琴兮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却还愿意和跟林琴兮闹了几场的张家人同行,几乎可以认定,世子没有要帮妹妹讨公道跟张家清算的意思。 张老爷一路下来正担忧此事,闻言瞬间放下了心里的大石,笑着道:“应该的。”又凑上前拉了莫将军到一旁:“将军,世子的喜好……” 声音低了下去。 没多久,秦秋婉似有所觉,抬眼看去,只见林琴兮乖巧地跟在世子身后下山,脸上笑容明媚。看向张家人的目光却和笑容截然相反,满是阴沉。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3节 第16章 第一个原配 16 秦秋婉晃眼一瞧,没看到李家人,可能是真的怕了林琴兮的威胁没跟上来 。 林琴兮狠瞪过去,本以为张家人会害怕,没想到他们竟忽略了自己。尤其是张娉婷,一副左顾右盼仿佛在找人的模样。想到自己被千夫所指的下场都是因她而起,林琴兮越想越气,到了官道上,试探着道:“哥哥,我听说您住在张家?” 世子嗯了一声:“你若不愿住,也可回李家去。” 林琴兮:“……” 她本意是想说自己不想去张家,顺势提及她和张家的恩怨,再表露一下委屈,世子身为哥哥,应该帮她这个妹妹讨回公道才对。 住在张家是给他们脸面,林琴兮不想让张家占这个便宜。她做梦也没想到,世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见世子主仆已经往前走,也没管她跟没跟上。 看着主仆俩头也不回,林琴兮欢喜疯了的脑子微微冷静下来。 哪怕她成了世子的妹妹,哪怕世子特意为找她而来,也并没有对她多上心。他还是高高在上皇孙,而她……还是个孤女。 一愣神间,主仆俩已经上了马车。林琴兮方才刚把李家人得罪,不可能回去,只能牵着孩子的手急忙跟上。 世子的马车隐绣银线,在夕阳中熠熠生辉。林琴兮刚准备往上爬,就听到便宜哥哥声音淡然:“咱们虽是兄妹,可男女有别,不好独处。”他吩咐道:“强一,带姑娘去后面的马车。” 这是官道上,各家的夫人都准备上马车回城,兄妹两人的相处众人街看在眼中。 她还没回府,可世子是启王嫡长子,无论他以后是做世子还是太子,王府的人总归都要看他脸色。他对林琴兮这般冷漠,众人已经可以预见,林琴兮在王府中应该也没那么受人重视。 张老爷提起的心彻底落下。 秦秋婉也暗暗松口气。 说实话,张家的所有人都不愿意接纳林琴兮。可她如今是世子的亲妹妹,他们不止不能把她拒之门外,还要把她当贵客迎入府中好生伺候,别提多憋屈了。 秦秋婉可不想让她顺心如意,找来管家吩咐:“林姑娘那边你们要好生伺候。对了,我记得她不爱吃菜,吃也只吃青菜,你们少送一些,免得浪费。” 管家秒懂。 总之,面上做到十分客气就成。 秦秋婉爬了半天的山,有些疲累,将摘来的菊花交给丫鬟就去热浴。 泡了两刻钟起来,正擦头发呢,小丫头就到门口禀告:“林姑娘到了。” 秦秋婉扬眉:“请进来。” 走进来的林琴兮已经洗漱过后重新梳妆,月白色的琉璃纱裙,走动间飘渺如仙,加上她本就瘦弱,更显出尘。头上的还是那枝桃花簪,妆容精致,笑盈盈进门:“娉婷,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 秦秋婉坐在妆台前,从镜子里看她:“哦?为何会这样认为?” 她没起身,甚至没动一下,林琴兮不满:“你不起来见礼?” “抱歉,我这会儿不方便。”就是方便,秦秋婉也不起。 林琴兮板起脸:“你不怕我治罪于你?” 秦秋婉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向来温柔,不会这般斤斤计较。再说,如今你是我家的客人,更不会计较了。” 林琴兮:“……” 话说到这种地步,她也不好借此发作。自顾自坐到了桌旁:“我这个人记性很好。凡是帮过我的人,我都记得,我不白住,等我回了京城王府,会跟你们好好算账的。” “算账”二字,咬得极重。 很明显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该是想要算以前的恩怨。 语罢,林琴兮嘴角含笑,眼神睥睨地看着秦秋婉,等着她求饶。 秦秋婉将她神情看在眼中,懒得搭理,吩咐道:“不用梳,一会儿我就歇了。”态度自然,语气轻松。 林琴兮眼神里满是冷意。 接待贵客,都得是衣衫整齐妆容精致,可张娉婷连发都不挽,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再有,她和张家虽然早就认识,但她如今是世子的妹妹,王爷的女儿,身份非同寻常,第一日到张家,难道不该备上筵席接风洗尘吗? 而张娉婷却不梳发髻……难道没有接风宴? 想到此,林琴兮面色阴沉。她如今是王爷的女儿,整个府城的所有人都得敬着她,就在方才梳妆时,连知府夫人都送上了赔礼。张娉婷哪来的胆子这般怠慢? 她正想发作,小丫头又到了门口:“姑娘,莫将军在外面。” 秦秋婉:“……” 她是真想擦干头发歇下来着。 这副模样,见女眷还成。男客就不行了,无奈之下,她拿起一枚簪,顺手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拉好了身上衣衫,这才盈盈起身,到了院子门口:“莫将军找我何事?” 莫将军看到她脸颊红润,发梢未干透,不难想象方才她该是刚沐浴,鼻息间隐隐有香气传来,他急忙别开眼:“张姑娘,我此行是来找林姑娘的。” 林琴兮已经站到门口,闻言一喜:“哥哥要见我?”她扶了一下头上的桃花簪:“这就来。” 她脚步轻盈,带着丫鬟飞快离开。 莫将军又是一礼,转身就走。 秦秋婉:“……”话也忒少了。 也不知道这种对人寡言的男人会不会比较靠得住? 依秦秋婉本身,她是不想嫁人的。但以当下的世情,若是张娉婷一辈子不嫁,还不知道要被人如何诟病。 不嫁是不可能的。 可秦秋婉本身已经不会相信男人。这些日子她也想过,找一个不好色不给她添麻烦的凑合过,不需要相亲相爱,只相敬如宾就行。 思来想去,秦秋婉决定,找一个身份比她低的,完全由她掌控,万一不听话,干脆就踹开。 * 张老爷果然没有备接风宴,于是,晚膳时,林琴兮就闹了。 秦秋婉沐浴过后,更觉乏累,便早早上床歇了。却又睡不着,拿着一本书随便翻着。巧儿从外面奔进来:“姑娘,林姑娘找了夫人过去,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闻言,秦秋婉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扯了披风一裹就往外走。 张夫人最近身子骨弱,不能动气不能费神。秦秋婉赶到客院,就听见林琴兮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怎么吃?这是你们张家的待客之道?要是不给我换了,我就去找哥哥!” 秦秋婉若有所悟,走到门口,果然就看到林琴兮指着桌上的饭菜气得眼圈通红。 看到秦秋婉前来,林琴兮挺直脊背 ,傲然冷笑道:“我如今可不是任人欺辱的孤女。依我看,你们张家这是不想好了。” 秦秋婉缓步进门,笑道:“林姑娘是为了这膳食发火吗?” 林琴兮恼怒不已,质问道:“这么素,你把我当兔子喂?” 秦秋婉一脸讶然:“可是,我跟你一起吃了两顿饭,那时候你都只吃白饭,偶尔夹两根青菜。我也是怕太浪费,才让厨房特意按你的口味做。”她叹口气:“是,这饭菜和你身份不符,可皇后娘娘都说要节俭开支,您身为她的孙女,难道不该上行下效?我也是怕你太奢靡,传入了宫中,再被皇后娘娘厌恶。” 张夫人没理会管家怎么待客,说到底,张家是富商,不缺这点银子。但她也明白女儿用意,就是不想贴银子让仇人舒适。当即附和道:“原来如此。林姑娘若是不想要这节俭的名声,我们张家也不缺山珍海味,一会儿我就让人给你做……” 李家有读书人,会格外关注朝中和宫中,皇后节俭的事林琴兮也偶然听过,急忙阻止:“别!”她之前故意不吃菜就是想让李泽彦注意自己,哪知道会被张娉婷看了去? 闻言,秦秋婉一合掌:“那就行了。林姑娘以后别无理取闹。” 林琴兮气急,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无理取闹?这菜你吃给我看!” “你是客人!”秦秋婉强调道:“客随主便的话你没听过?要是不想住,你走啊!李家那边定会好好伺候你,还有城中那么多富商,若你去了,他们也会好好招待。” 林琴兮一口气梗在喉间。 她当然知道这整个府城中除了张家谁都会好好待她,可世子非要住在这里,她能去哪儿?半日的兄妹相处,已经让林琴兮彻底明白,世子对身边粗使,都比对她这个妹妹要好。 但是,她再不得世子哥哥疼爱,也还是王府女儿,张家哪来的胆子跟她作对? 这些人,难道不该是诚惶诚恐祈求她的原谅,小心翼翼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么? 林琴兮咬牙切齿:“我记住了。” 张夫人面色苍白:“林姑娘,咱们两家的恩怨皆因为李家而起,论起来,娉婷才是受害者。是你们不依不饶,非不放过她才弄到如今地步!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就此互相放过,可好?” “你做梦!”她愈发恼怒:“我名声都被你们毁了,怎么原谅……” 秦秋婉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未婚女人苟合生子的是你自己,你当外人真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你的名声是你自己毁的,我们可没那本事!” 这些是事实! 林琴兮心弦一颤,心里惊惧不已,往后退了一小步。 秦秋婉却不放过,逼近两步,眼神漠然:“但凡你有点手段,李家不娶妻,有我什么事?你若不陷害我推你儿子,前些日子的我也不会把你告上公堂!恩怨越结越深,都是你自找的。” 说到这里,她眼神一转:“不过呢,若不是你牢牢攥住了李泽彦的心,劝他不与我圆房,我如今会更惨。”她展颜一笑:“谢谢你啊!” 林琴兮:“……”不稀罕你谢! 第17章 第一个原配 17 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张娉婷。林琴兮心里后悔,若早知道自己身份尊贵,绝不会拦着李泽彦圆房。 若张娉婷真的与他圆了房,兴许如今都有他孩子了,哪儿还能这般得意? 论起来,张娉婷是嫁过一回,可她和离之时把未圆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城中还有许多夫人愿意和张家结亲。固然有那老顽固看不起她,但却有更多的夫人可怜她这番遭遇。 林琴兮身侧的手握得紧紧,指甲嵌入肉里,都刺破掌心流出了血,她恨得咬牙切齿:“张娉婷,你别得意!等我回了王府……” 秦秋婉眨了眨眼:“你这般威胁 是想让我毒死你以绝后患吗?” 林琴兮:“……” 她一脸不可置信:“你怎敢说这种话?” 皇家尊贵,等闲人都不敢乱说话。还下毒,连这种心思都不能有! “这又没别人,说了又如何?”秦秋婉扶着张夫人:“娘,我们回吧!” 跟她也吵不出结果,张家不敢对林琴兮动手。 而林琴兮呢,从她得了这样的素菜还不去找世子主持公道就看得出,她也怕惹了世子哥哥的厌恶,不敢闹事。 母女俩转身,身后的林琴兮去气得将桌上的杯盘碗盏全部拂落在地。 瓷器碎裂声传来,母女俩动作顿住,倒不是怕了林琴兮发火,而是院子门口处,世子主仆正漫步进来。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4节 林琴兮看到世子,顿时傻了眼,这屋中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她发了脾气……她急忙上前:“哥哥,他们只给我一盘素菜,这是喂兔子吗?张夫人还说要客随主便,这也太欺负人了……呜呜呜……以前我没有亲人,被你家人随便欺辱也罢了,现在找到了哥哥,他们竟然还敢对我不敬……哥哥……我让王府蒙羞了……” 说到后来,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张夫人紧张地拽进了秦秋婉的手,上前福身:“给世子请安。” “夫人免礼。”世子姿态悠闲,不见怒气,和以往一样温和。 林琴兮周身僵硬,心里愈发没底,她预感没错,世子对她果然没有兄妹情分,压根没想帮她讨回公道。 秦秋婉已经福身,将方才的话重新复述一遍:“我和林姑娘一起用过几次膳食,都没见她吃过肉,甚至还不吃菜。这菜是我吩咐厨房特意为她备的……” 话里话外,都是林琴兮无理取闹。 她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辩驳。 关于吃素这事,要从很早以前说起。林琴兮从小寄人篱下,她和李泽彦一起长大。李家对她还算不错,可她十三岁那年,偶然听李夫人打趣说要把她嫁出去,还提及她孤身一个姑娘,婚事艰难,得好好寻摸……她当时就吓着了,听着李夫人口中的那些人选,他们根本就及不上李家。 与其去外头,还不如留在李家呢? 所以,林琴兮有意地让李泽彦注意到自己,最直接的,就是吃饭的时候尽量少食,然后等着他从小厨房偷拿饭菜过来送给她。而她又非要他陪着一起吃,一来二去的,两人总算互许终身……却没想到被张娉婷记在了心上。 世子颔首:“劳烦张姑娘费心。我这妹妹寄人篱下长大,不懂规矩,日后还请多担待。” 林琴兮:“……”还有日后? 秦秋婉也颇为无语,这世子既然是为找人而来,如今目的达到,为何还不离开? 世子转而道:“妹妹,方才我接到李家送来的信,说与我有要事相商。想来他们该是放不下你。你实话跟我说,孩子到底是谁的骨肉?” 林琴兮不防他问及此事,愣了一下,急忙低着头掩饰脸上神情:“我不知道。” 言下之意,还是被人欺辱而来。 世子颔首,吩咐随从:“去县城,让知县务必找出欺辱我妹妹的凶手严惩!” 他说话时很是威严。林琴兮更觉疏远,心下害怕,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世子看向她:“妹妹,你放心,有我这话。知县不敢不尽心,若是查出真凶,定然要让他后悔欺辱你才好。” 林琴兮急忙道谢,感动得眼泪汪汪。 秦秋婉面色古怪,张娉婷记得清清楚楚,林琴兮那个孩子就是李家血脉。若是查到最后,欺辱她的人是李泽彦……是罚呢,还是不罚? 张夫人拽了下女儿袖子,抬步就走。 非礼勿听,人家兄妹说话,她们母女可不方便留在这里。 身后传来世子的声音:“既然孩子生父不是李泽彦,那我也没必要见他。” 林琴兮试探着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她在这府城丢够了脸,一刻也不想多呆。再有,这世子自称是她哥哥,但却一点也不亲近。她想要回京城去找亲爹。 既然王爷记得有她这个女儿,还特意让嫡长子来找,对她肯定有感情。有了王爷的疼爱,谁还敢小瞧她? 到时候,这些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林琴兮越想越兴奋,急切地等着世子回答。 秦秋婉支起耳朵,还是没能听见。也不要紧,稍后找林琴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翌日早上,秦秋婉刚起身,巧儿就禀告道:“姑娘,李老爷一大早就到了,带着许多人,跪求见世子。” “世子见了吗?”秦秋婉随口问。 “见了。”巧儿压低声音:“李老爷带了十多个人,据说,他们能证明林姑娘的儿子是李家血脉。” 这个时候,许多进京赶考的举子已经启程。李泽彦再三被坏好事,始终没能凑足盘缠。若是能搭上世子……再没有比跟着皇上得嫡长孙更安全的了。 再有,李家本就委屈了林琴兮,若是放她离开,只怕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助宜。李家无论如何都要抓紧这最后一丝和她绑在一起的希望。 秦秋婉倒是想去旁听,可她不能。干脆出门,张娉婷名下的嫁妆铺子,她一直没腾出手去看。 张夫人给她安排的所有铺子里掌柜和伙计都是特意挑过的,秦秋婉转悠了一圈,没找出毛病,这是好事。 从最后一间铺子里出来,秦秋婉心情愉悦,正准备爬上马车,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一抹墨色身影。她顿住身子,疑惑问:“莫将军怎地在此?” 莫将军拱手:“我给母亲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带回去。” 两人不熟,秦秋婉不好多问,只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刚一转身,余光瞥见一抹粉色纤细身影往这边一倒。离她大概三步远,想要伸手去扶已然来不及,倒是离莫将军很近,只需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接住。 早在看到那姑娘直冲着莫将军去,秦秋婉就心中了然,这姑娘应该是看上了他,“刚好”摔倒。 秦秋婉正打算见证英雄救美,就见莫将军“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对着粉衣女子就刺了过去。 剑势凌厉迫人,姑娘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摔倒在地后连滚带爬地离莫将军好几步远,吓得眼泪汪汪,浑身瑟瑟发抖:“饶命!” 莫将军收了剑:“还好你跑得快,我还以为是刺客。” 从头看到尾的秦秋婉也被这番变故惊住,人家姑娘倒时斜倚着,颇具美感。还是慢悠悠倒的,刺客这话从何说起? 应该是莫将军拒绝姑娘的法子,他这么对着投怀送抱的姑娘插刀,谁还敢来? 秦秋婉看在眼中,心下叹息,若是莫将军身份低些,她或许就……甩开脑子里荒唐的想法,她正打算回府,就见张府管家的媳妇气喘吁吁赶来:“姑娘……” 管家夫妻俩向来稳重,张娉婷的记忆中,很少见她这样急。 秦秋婉立即问:“出了何事?” 管家媳妇连喘好几口气:“姑娘,府中来人了。”她靠近了秦秋婉耳边:“那人虽是男子,说话却娇声娇气像是女人。面白无须,应该是个公公。” 秦秋婉蹙眉。 管家媳妇见她慎重,声音压得更低:“他自称是为了帮王爷找女儿而来,看到林姑娘后,格外恭敬。” 世子都到了,又派人来,是王爷不相信自己儿子能找回女儿吗? 不过,看世子对待林琴兮那般冷淡,王爷真疼女儿的话,重新派人也是可能的。 王爷疼爱女儿……于张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那人要帮林琴兮讨公道,张家定会有大麻烦,难怪管家媳妇也着急起来。 第18章 第一个原配 18 正院里,张家夫妻正热情地接待客人。 只是客人脸上虽带着笑,但眼神却是冷的,更像是皮笑肉不笑。 “我要见世子和姑娘。” 张老爷笑容满面: “我已经让人去请,谭大人稍待。” “张老爷慎言。”谭公公说这话时,嘴角笑容灿烂,却也只是一瞬,笑容敛起。手指翘起兰花指,声音尖利。语气里颇不耐烦,隐隐还有些鄙视张家人不懂规矩,胡乱称呼:“我不是官员,担不得这样的称呼。” 张家富裕了百年,张老爷也算见过世面,哪儿会不知道面前人的真正身份? 只是这么喊会让其高兴,他便也“不懂规矩”了。 世子来得快,身后跟着林琴兮。 看到二人,谭公公立刻起身行礼:“给世子请安。”他看向林琴兮,上下扫一眼,再次行礼:“给姑娘请安。” 林琴兮受宠若惊,急忙上前虚扶:“公公莫要多礼。” 她心里有些期待,京城有人前来,是不是催促世子回京?她简直是做梦都想离开府城,离开这些曾经嘲讽议论过她的夫人,回到王爷父亲身边,恢复她王府之女的尊贵身份。 到时候,谁还敢小瞧她? 谭公公一笑:“我这一次来,是奉王爷之命,特意接回姑娘。” 林琴兮大喜过望:“真的?” 谭公公颔首:“姑娘以前吃了不少苦,从今往后,您就是王府的女儿,没有人再敢欺负您。” 林琴兮不敢相信,可看他不像是玩笑,顿时起了试探之意,眼神一转,笑道:“自从哥哥找到我,我已经过得比以前好多了!我这几日在张家,哪里都好,就是那饭菜特别素,比喂兔子还素……” 谭公公讶然,疑惑看向张老爷:“可有此事?” 秦秋婉刚到正房门口,就听到林琴兮在告状,一步踏进门:“确有此事。可我亲眼看到她之前顿顿吃素,我也是怕浪费。公公若是不信,可去李家问。” 谭公公皱起眉:“你是谁?” 林琴兮率先上前一步,将自己和张娉婷之前的那些恩怨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话里话外她都无辜,告状之意明显。 谭公公越是听,眉心皱得越紧,看向张家人的目光也渐渐凌厉起来:“大胆!” 他一喝,张家人都心弦一颤。 世子沉声道:“放肆!本世子在此,哪儿轮得到你说话?” 搁别的宫人,自然是不敢说的。 可谭公公不同,他是启王爷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因为此,哪怕在世子面前,他也没有多谦卑。 可主就主,下人得脸,那是主子给的。世子给他脸面,就是给启王面子。若不愿意给,谭公公就得缩着。 尤其这里离京城千里之遥,天高皇帝远。真责罚他,他也只能受着。被世子一喝,谭公公立即认错:“是。”认错却不代表他就真服软了,转而道:“可姑娘金枝玉叶,若是王爷不知便罢,知道了是一定要帮着讨个公道的。王爷知道,世子性子冷,对弟弟妹妹都不太上心,所以特意让我来尽快接回姑娘。还吩咐过,若是姑娘这些年受了委屈,要尽量弥补,别让姑娘郁结于心生了病……” 言下之意,就是要帮林琴兮撑腰讨公道了。 张家夫妻面色难看。张大哥已经悄悄让人将有孕的妻子带下去安顿,免得被吓着。 世子面色如常,眼神更冷了些。 林琴兮欣喜若狂,急切地上前一步:“父亲真的让你来接我?” 谭公公笑容温和:“要唤父王。” “父王……”林琴兮喃喃念着,眼神憧憬:“父王对我真好,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担忧过我。” “林姑娘这话我可不赞同。”秦秋婉不想坐以待毙,该解释的事情她不会憋着,当即道:“李泽彦李举人和你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为了你夜夜装醉不肯与新婚妻子圆房,这般重情重义亏待妻子也要为你守身如玉,你却说没有人担忧过你……”忒没良心! 林琴兮这些日子,早就烦了李家人的纠缠。今日一大早李父就带不少人非要证明志远是李家血脉,刚刚好不容易才把人打发走。如今听到李泽彦的名字,她就浑身不适,蹙眉道:“张姑娘,你不要只看片面。你和李家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只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这些可都是满城百姓亲眼所见,如果说李家对我都情深义重的话,只怕这世上也没有刻薄的人了。” 谭公公满脸怒气,吩咐道:“让李家人过来!” 一副兴师问罪模样。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5节 世子摆摆手:“不许去。” 谭公公不意外世子会与他对着干,若世子真想帮妹妹,早就收拾了李家,也不会住在和姑娘有仇的张家,任由张家欺负人了。 是的,在谭公公看来,张家就是欺负人。 什么吃素,什么节俭,都是屁话。都是张家想要虐待姑娘的借口而已。 堂堂王府女儿,浪费了又如何?哪怕不喜肉食,也不至于顿顿吃青菜啊! 张家先放一边,如今先把这欺辱人的李家收拾了,谭公公满脸不悦:“世子,我是奉王爷之命为姑娘讨回公道!您非要拦着,是想包庇李家吗?” “你当真以为柳州城离京城很远?”世子沉下脸:“谭福,你忘了如今朝中严峻的形势?多少人盯着父王就等着他出错,你倒好,抢着要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那李家可是有一个举子的,他出了事不能参加来年会试,当地的官员要写折子上报他的受伤或致死的缘由。你嫌启王府日子太安逸,非要给父王和本世子找点事吗?” 谭公公愣了一下,狡辩道:“难道就这么放过欺辱姑娘的人?” “来日方长,你急什么?”世子挥手:“让你的人回来,别闹事,否则,现在就给我滚出城去!还有,这里是张家,我们是客,便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摆主子的谱!” 他看向被这一番交锋吓白了脸的林琴兮,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对她说的,继续说教:“妹妹,你到张家来一个子儿都没给,主人给什么,你就吃什么。若是不喜,自己拿银子去买。” 林琴兮:“'……”她哪有银子? 若她有银子,李泽彦早就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她过门,她已是正经的李夫人,怎会落到被千夫所指的地步? 她毫不怀疑,若不是世子和谭公公前来,她在这柳州城定会臭名远扬,一辈子抬不起头。而这一切,都是李家和张家害的!尤其是李家夫妻,着实不要脸,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她身上扯。 林琴兮余光看向一脸不忿的谭公公,低下头嗫嚅道:“我不想留在这里。” “那就搬出去住。”谭公公也不想留在张家,临走之前,王爷给了盘缠,足够他花用,还是住客栈好。 这么说吧,住在张家,只能享受张家的供奉。若住在外面,等那些人得知他是王爷身边的红人,那他享的可是整个府城富商的供奉。 当即,谭公公连客院都没进就离开了,顺便还带走了林琴兮。 林琴兮走之前,很是表达了一番对世子哥哥的不舍,还再三解释她和张家恩怨很深,不宜留在这小住的种种为难。 世子沉默听着,手一直转着玉扳指,也不知道信没信。 等人走了,张老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跟妻子嘀咕:“这公公走了也好,看他那长相和脾性,根本不好伺候。” 秦秋婉看到世子这样的态度,微微安心。尤其世子那番话中表明如今宫中多事之秋,启王自己也不敢乱动。而想要以莫须有的事情给张家定罪,不是那么容易的。启王只要一动,就是将把柄交到别人手上……这样的情形下,张家也可保得全家人安康。 * 秦秋婉等着看谭公公要如何不放过李家呢,当日傍晚就有了消息。 原来是李家人得知林琴兮搬到了酒楼住,立刻就找上了门。 之前李家人求见许多次不得进门,他们都以为是张家怕他们找着了世子这个靠山故意阻拦不让其进门。现在林琴兮搬到了酒楼,他们以为好见,便跑去找。 这一回,果然没被拦在门外。 只是得等人禀告,多等了几息才顺利进了门。 李家夫妻打定主义要劝林琴兮承认孩子亲爹是李泽彦,谁知一开口,边上一个尖利的男声冷笑:“胆敢攀咬皇上的孙女,谁给你们的胆子?琴兮姑娘说了,她的儿子不是你们李家血脉,你们胡编乱造毁皇家声誉,按律该责罚。看在你们养大了琴兮姑娘的情分上,此事便不闹到衙门。你们一人二十大板领了,速速离去吧。” 李家夫妻傻了眼。 他们跑这一趟,是为了寻回身份尊贵的儿媳和孙子,可不是来挨板子的! 不容他们分辨,立刻有人过来拖了二人出门将他们按在地上,人还没反应过来,板子已经铺天盖地砸在了身上。 夫妻俩没多富裕,却从未挨过打,哪儿受得住这番疼痛,当即杀猪一般惨叫起来。 林琴兮听着,格外舒适,嘴角愉悦地勾了起来。 第19章 第一个原配 19 李家夫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挨打! 可板子是真的,疼痛也是真的。李母痛得险些昏过去,浑浑噩噩间好像还听到了一声骨裂的咔嚓声。她真怕自己会被打死,急忙大喊着求饶:“琴兮……救我……” 边上李父惨叫间听到妻子求救,提醒道:“她就在里面……啊……哪儿会不知道我们在挨打……”分明就是装瞎。 更甚至,就是她故意让人打的。 李母早就后悔了自己以前对侄女的忽视和那些污蔑,此时福至心灵,大喊道:“琴兮,我知道你听得见!无论……如何,总归是我养大了你,我养大了王爷的女儿……你们不能打我……啊……” 最后一声是惨叫。 李母将林琴兮从襁褓中养大,就算偶有亏待,她自认是有功的。若不是她,林琴兮连长大的可能都无。 这间酒楼本就因为住进了谭公公和林琴兮而备受瞩目,李家夫妻跑来认亲,引来的视线就更多了。 以前林琴兮活得像个隐形人似的,如今一朝得势,心底里她很享受众人的羡慕,也很喜欢这种关注。众目睽睽之下,有人在打养她长大的李家夫妻,加上李母的那番话,若她冷眼看着,未免显得太过绝情。 眼看着二十板都要打完了,林琴兮奔到窗边,急切道:“住手!” 护卫应声而停。 太过疼痛,李母开始恍惚,仿佛下一瞬就要晕过去般,听到侄女的声音,她抬眼看去。 只见窗户旁的女子虽满脸焦灼担忧,但眼神里满是快意。 李母一惊,脑子忽然清明,侄女是恨他们的! 认清了此事,她的心如掉进了冰窟窿,惊惧之下,她再也不想搭上王府这门亲家,也不想日后的富贵了,求饶道:“琴兮,我们对不起你。今日来……是想给你致歉,你找到了亲生父亲,我也替你高兴。从今往后,你要保重。不用顾及我们,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李母疼痛不已,本来语不成句,害怕之下,竟然连说了一大段话。 李父惊诧地看着妻子,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变了。 二楼的林琴兮对于李母的识相很是满意,擦着眼泪道:“姨母,您别这么说。您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相报!” 李母:“……”你还是忘了的好! 还相报? 报仇还差不多! 早知今日,李母当年定不会养林琴兮。她没有女儿,前些年是真心把林琴兮当做女儿养的,只是后来,林琴兮和儿子有了情……事赶事,弄到了如今地步。 事到如今,已然分不清谁对谁错,总之,李家想要活命,是定然不能再纠缠林琴兮了。 “不用!”李母斩钉截铁:“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不用惦记我们。”求你了! 李家夫妻来时,是带着下人的,此时护卫退开,伺候的人急忙一拥而上,将人搬上马车飞快送去了医馆。 * 得知李家夫妻被打得半死,还和林琴兮互相感动了一番这些年的感情,又依依不舍的互道珍重时,张夫人面色苍白,道:“该是被打怕了吧?” 秦秋婉看她面色不太好,担忧道:“娘,您身子不适吗?” 张夫人摆摆手:“我没事。”她有些发愁:“李家夫妻亲手将她养大,我打听过,他们对她挺疼爱。可她今日却一点不记多年感情下这样的狠手……当真是孽缘,当初我和你爹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她这样记仇,或许接下来就会找我们家的麻烦……” 麻烦肯定要找的,只是早晚而已。 而麻烦大不大,就得知道王爷接回她的缘由。本来看世子对她冷淡,秦秋婉还以为此事或可轻易了结。可今日观谭公公行事,她再没了侥幸之意。 “娘,別担忧。”秦秋婉将她扶回床上躺着:“世子今日都拦住谭公公了,以后也会拦的。” 把人哄睡,秦秋婉出了门,沉吟半晌,去了莫将军的客院。 此时夕阳西下,客院门口站着个周身肃杀之气的护卫,秦秋婉身边的巧儿低声道:“姑娘,他好凶。” 秦秋婉面色不变上前:“小哥,莫将军在么?” 肯定在的,否则这门口也不需要人守。 护卫一礼:“姑娘稍待。” 没多久,护卫去而复返,伸手一引:“姑娘请。” 客院的景致自然不如张家人住的院子,里面的花草都是新摆上的,又因为客人身份尊贵,摆出的花草都挺珍稀。 秦秋婉进去之后,发现中间空出了一大片地,那些由张老爷亲自精心挑选的花草都被挪到了边上,甚至还挤到了假山上。 空地中,莫将军正在练剑,剑尖在阳光下熠熠闪烁,身形腾挪间,剑势凌厉,剑尖锋锐逼人。 秦秋婉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赞叹,还要再看,莫将军已经住手收势,微微喘息着问:“姑娘找我何事?” 这人忒直,秦秋婉也不多废话,道:“我有些事想请教莫将军。” “有话直说。”莫将军收剑入鞘,走到边上的石桌坐下。 他动作利落,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 秦秋婉默了默,决定开门见山,免得话没出口就被撵出去:“莫将军,我和林姑娘之间的那些恩怨您应该听说过。当时我跟她算账,也不知道她是金枝玉叶,后来得知她是王府女儿,我心里整日惶惶。我自己一条命抵给她无所谓,可我家人无辜。” 说到这里,她偷偷瞅对面人神情,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异样,看不出他的想法,她只得继续道:“方才,我听闻李家夫妻去找她,人没见上,还各挨了二十大板。我就是怕她……我今日来,是想请教一下莫将军,王爷为何突然想起来接她回去?若是王爷任由她为所欲为,我张家只怕危矣。相识一场就是缘,还请莫将军可怜可怜我无辜的家人,告知我实情。” 再次抬眼,就看到阳光下古铜色肌肤的男子颊上有汗珠滴落,她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紧,暗暗别开了眼。 莫将军似有所觉,侧头看了过来,板着脸道:“皇家之事,不宜打探猜测,容易入罪。” 秦秋婉:“……”也就是不肯说了呗! 她本来不喜勉强别人,可今儿这事,若是不能从莫将军口中得知,总不能去问世子吧? 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不知道林琴兮在王府的地位,她也不好想应对之法啊。 秦秋婉满脸焦灼,哀求道:“莫将军,观您面相,该是正直坦荡之人,您真能眼睁睁看我张家被小人欺辱至家破人亡?” 看着她如此,莫将军剑眉一扬:“不至于,世子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话,秦秋婉并没有安心,继续满脸愁容道:“可若是王爷要为林姑娘做主,世子也拦不住啊。” 莫将军沉默。 秦秋婉:“……” 这人太精明了,她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 到底启王对这个便宜女儿有多少感情,知道了她才好应对。 如果真到了拼了皇位不要也要帮林琴兮撑腰,那张家……只能卖了祖产包袱款款搬到乡下地方隐姓埋名,先保住命,再图其他。 好半晌,秦秋婉都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再纠缠下去,只怕会惹人厌烦。她站起身一礼:“打扰了。” 语罢,转身匆匆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王爷爱女另有其人。我听说郡主不喜王爷给她定的亲事,正闹得厉害……”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6节 秦秋婉心里一动,转身望去,只见主仆俩已经往廊下而去。 她缓步往外走,心里暗自盘算开了。 王爷这么多年不来找女儿,最近突然来找,果然是有缘由的。 照莫将军这话,应该是郡主不满婚事,而婚事又非结不可,于是,王爷就想到了这个流落在外的便宜女儿,带回去顶了那门亲? 秦秋婉磨了磨牙,能够和郡主定亲的人,家世和本人都不会太差,若是换了林琴兮嫁,还是她占便宜! 与此同时,酒楼的林琴兮也在想法子跟谭公公打听王爷接她的缘由。既然知道她这个女儿,为何早不来接? “父王他身子如何?” 谭公公对她挺和善,笑着道:“王爷身子健朗,并无不适。”又补充:“皇家有太医院,里面的太医每旬会来给各位殿下请平安脉,若是身子不适,会及时发现。” 林琴兮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憧憬不已,忍不住问:“我也有吗?” “姑娘若顺利回王府,当然也是有的。”谭公公笑着答。 林琴兮嘴角勾起,又飞快敛住:“我父王以前有提及过我吗?” 谭公公摇头:“王爷公务繁忙,我们都是听命行事,整日忙个不停,哪儿会问王爷这些私事?” 听了这话,林琴兮有些不安。 谭公公眼神一转,道:“姑娘未婚有了孩子,回到王府后难免惹人诟病,也会让王爷英名有损。” 林琴兮面色一变,紧张地问:“父王会因此厌恶我吗?” “难说。”谭公公一脸慎重:“京城离柳州千里之遥,王爷派我来之前并不知道姑娘已经未婚生子。所以,我也不知王爷对此的态度。但这种事情,但凡讲究些的人家都会三缄其口,若王爷真的在意,或许会因此不认您……” 听到这话,林琴兮面色惨白,是真被吓着了。 ; 第20章 第一个原配 20 林琴兮和李家彻底撕破脸,再回不去了! 而李泽彦还是举子,若他一举得中进士,入朝为官。那他就是官员,李家就是官家,林琴兮一个孤女,如何敢与李家作对? 还有张家,若是看她落魄,肯定不介意踩上几脚。 这亲必须得认!王府她必须回! 今日之前,林琴兮从未想过王府会因为她未婚生子而不认她的身份,做事难免决绝些。现在想来,后悔得无以复加。 早知如此,今日李家夫妻身上那顿板子她该拦着的。 越想越焦灼,林琴兮起身对着谭公公一福。 谭公公面色大变,急忙伸手来扶:“姑娘折煞奴了,万不可如此。” 林琴兮眼中含泪:“公公面善,待人温和,是个大好人。我们母子身如浮萍,若是回不去王府,怕是要横尸街头,我一条贱命,死便也死了。可志远才四岁,幼稚懵懂,实在可怜。求公公帮帮我们!回去之后在父王面前帮我们母子多说好话。” 谭公公将她扶回椅子上坐下,叹息一声:“我只是下人,人微言轻。王爷不会听我们的。” 见他不肯帮忙,林琴兮挣扎着起身又要行礼。 谭公公急忙避开,“容我想想。” 他在屋中转圈,林琴兮心乱如麻,始终理不清头绪找不到出路 。只能眼神期待地看着谭公公,像是溺水之人看着唯一的浮木,不敢出声打扰。 谭公公转了好几圈才顿住,沉吟道:“姑娘若愿意听我的,就在回京之前为自己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回府后尽快成亲,孩子身世尽量不提,或者模棱两可糊弄过去,如此,外人便以为你孩子父亲是您未婚夫,不会影响王府声誉……” 林琴兮深以为然,她实在害怕,甚至还想让王府干脆把嫁妆给她送到柳州或者隔壁的府城,一辈子不回去了。 可王爷派人来接,容不得她不回。 她倒是不排斥嫁人,只是不知道该嫁什么样的人才不算堕了王府女儿的身份。若是选的人配不上她,比如城中争相求娶她的那些富商……士农工商,商人身份最低,她若嫁了,父王会不会嫌弃她夫家拿不出手而拒绝认她? 而她能嫁入富商家中,是因为有王府女儿的身份。若王爷不肯认她,那些富商转头就能把她休了。 忙来忙去,还是一场空。 所以,富商不能嫁。 若是读书人,诗书传家的人家最是看重女子名节。除非王府施压,或许会捏着鼻子迎她过门。再下来,只剩寒门举子……寒门举子还不如李泽彦呢,若只是嫁一寒门,她还折腾什么? 寒门举子是她最后的退路,林琴兮心里打定主意,面露哀求:“还请公公为我指一条明路。以后我们母子一辈子都记得您的恩情。” 谭公公沉吟了下,靠近她低声道:“世子身边那位莫将军,乃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将军,官居二品。姑娘若是能与他结缘最好,莫将军手中握有兵权,王爷不止不会怪罪,甚至还会更疼姑娘。再说,二品诰命夫人,也不算委屈了姑娘。” 林琴兮讶然。 莫将军她见过,板着一张死人脸不苟言笑,她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笑。 这样的人……有点太凶了。她心里发怵,加上谭公公一提议就是二品诰命夫人,让她升起了几分期待,试探着问:“除了他,还有别的人选吗?” 谭公公颔首。 林琴兮大喜:“是谁?” 谭公公叹息:“那得回京之后。” 林琴兮:“……”回京之前就得定下人选,真就这么回去惹了王爷厌恶不肯认她。别说将军,就是平民百姓也得是人家挑她。 “在这柳州城,合适的只他一人。”谭公公又嘱咐:“姑娘可别想着找寒门举子,王府的姑娘最差也是榜下捉婿,而不是找些打秋风的穷书生。真那般,不提王爷喜不喜,姑娘以后在姐妹面前也抬不起头!” 林琴兮深以为然。 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今日我就不搬出张家了。” 两人的客院相距不远,可以说近水楼台。 现在她搬到了酒楼,莫将军住在张家,她又和张家有仇……难道还舔着脸找上门去? 她一脸愁容,谭公公含笑宽慰:“回京这一路千里之遥,赶路得一个多月。只要姑娘在这期间让莫将军倾心,便无大碍。” 林琴兮眉心一松。 对啊! 在柳州城不行,可以在路上相识相知。她有些急切:“我们何时启程?” * 距林琴兮搬出去两日后,谭公公再次上门,直接找上世子:“世子,王爷等了许久,咱们还是尽快启程为好。” 世子面色淡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好不容易出得京城,不会这么快回。柳州城外的枫林景致不错,不少著名的诗人写诗赞扬,来都来了,我要看了再回。” 现在是秋日,距离枫叶红大概还有一月。 可谭公公等不了,焦急道:“世子回去晚了,只怕王爷会责备于您。” 世子有恃无恐:“父王疼我,就算责罚于我,也不会太狠。” 谭公公:“……” 他心思一转,提议道:“世子,王爷特吩咐我来接姑娘回去,我身边护卫身手一般,这一路回去路途遥远凶险,不如您让莫将军护送我们?” 世子面色肃然:“妹妹安危要紧,难道我的安危就不要紧吗?” 谭公公哪里敢接这话,急忙认错讨饶。 “行了,你若着急就先回。”世子带着人转身离开:“若想同行就老实等着,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谭公公没想到世子真的不回京,若是不同行……王爷只怕会不满。 眼看世子很快就消失在园子里,明显不耐烦了。谭公公不敢追上去,只能老实回去等着。 然后,秦秋婉就发现,林琴兮虽然人不在张府,但府中却一直有她的传言。 “今儿林姑娘又送了点心回来,不只是世子和莫将军,连府中都有。”巧儿帮她拆发,很有些不解:“拿着点心到处送,林姑娘这是不记恨我们张府了?” 怎么可能? 她如此,大抵是想和世子培养兄妹感情。 门口又进来个丫鬟,是新来的大丫鬟铃铛,将手中的水放下,神秘兮兮道:“我算是知道林姑娘为何要送点心了。” 巧儿好奇:“为何?” 铃铛见主子也看了过来,愈发得意:“我听打扫客院的婆子说,林姑娘给莫将军的点心是她亲手做的。送点心的人还特意提及。” 很明显,这是看上莫将军了。 说实话,不常下厨的人做点心。真比不上人家大厨做的好吃。 巧儿恍然:“难怪莫将军要把点心送去给世子了。” 闻言,铃铛摇摇手指:“听说世子的点心也是林姑娘亲手做的。就咱们的才是买的。给姑娘的我就没要,让大夫看过之后赏给底下的丫头了,谁还缺她一盘点心?” 她看着巧儿嘱咐:“姑娘真想吃点心,我们自己有厨子做,想换口味也能出去买。林姑娘送来的,我怕有毒,哪敢给姑娘吃?你也记着,凡是林姑娘拿来的,别送到姑娘面前。” 巧儿轻哼:“凡是给姑娘入口的东西,我都慎之又慎。用得着你说?” 哪怕同为大丫鬟,也有主从之分。铃铛想越过巧儿,巧儿也不蠢。 秦秋婉不管丫鬟之间的小心思,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争端,谁也避免不了。她问:“世子用了吗?” 铃铛默了下:“全都喂了厨房的鸡了。” 拿来喂鸡,世子明显不领情嘛。 秦秋婉放心了。 最近她热衷于出门到处乱转,城里的人这段时间议论得最多的就是关于世子和王府大人新女儿林琴兮。 尤其是后者,一个孤女一跃成为金枝玉叶,简直一步登天。因为她,城中许多姑娘最近都做梦自己是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遗珠。有那身世不明的,最近都开始找亲爹了。 秦秋婉坐在大堂中,听着身后那桌人低声议论林琴兮赏了后厨大笔银子,感慨:“这有了银子,谁都大方得起来。我要是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那就给所有的亲戚友人都送一副金首饰。” “ 那还不如给他们置办宅院田地,授人以余不如授人以渔嘛。” 正听他们闲聊呢,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闹,闻声望去,只见林琴兮带着两个丫鬟进来,观望一圈后,走到了秦秋婉面前,居高临下道:“我有事情跟你说。” 秦秋婉眨了眨眼:“找我?” 大姐!我们俩是有仇的! 林琴兮颔首:“这里不方便,我们上楼去说。”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7节 秦秋婉不动,胡说八道:“我腿疼,上不了楼梯。” 很明显,这是拒绝。 林琴兮无语,吩咐伙计:“今日这顿我请,让他们离开。” 众人本来暗搓搓观望,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欢喜地让伙计将饭菜装起带走,很快一哄而散。 临走之前,还没忘了谢过秦秋婉。 秦秋婉:“……” 第21章 第一个原配 21 空旷的大堂中只剩下两人,林琴兮坐到了对面:“张娉婷,我有事找你帮忙。” 秦秋婉摆摆手:“林姑娘财大气粗,只要你吩咐一声,多的是人愿意鞍前马后伺候,哪儿用得着我?” 她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又吩咐巧儿:“无功不受禄,我可当不起林姑娘相请,走时记得付账。” 主仆俩要走,林琴兮哪里肯,出声道:“张娉婷,你若愿意帮我,咱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不再找你麻烦。” 秦秋婉讶然,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放下仇恨,顿住脚步回身:“我又没有对不起你。” 周围没有外人,就连伙计都避出了大堂外,林琴兮也不掩饰,冷声道:“但在我眼中,你抢我男人,毁我名声,咱们俩的仇结大发了。” “那是我抢你男人吗?”秦秋婉不服气,辩解道:“分明是你守不住李泽彦让他来祸害我。我跟你们无怨无仇,嫁了个男人还为你守身不肯圆房……更别提你后来还让孩子陷害我。是你对不起我,到头来还成了我欠你的,你讲不讲道理?” 林琴兮眼神不屑:“如今我是王府女儿,就不讲道理了,你能如何?等我回了王府,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我只要露出对你们张家的厌恶,多的是人愿意帮我出气。” 这倒是实话。 看她停下,林琴兮自觉吓住了人,眼神得意:“我也不要你做别的,帮我给莫将军送点东西,或者想法子把人给我约出来。” 秦秋婉面色一言难尽:“你看上莫将军了?” 林琴兮扬眉:“你就说做不做吧?” “不干!”秦秋婉想也不想地道。 林琴兮气急:“你不怕我报复你?” 恰在此时,门口有丫鬟进来,低声道:“姑娘,李举人来了。” 林琴兮本来准备放狠话,听到丫鬟禀告,蹙眉:“有说为何而来吗?” “没有。”丫鬟一脸为难:“奴婢问了,他不肯说。只说若是您不见他,一定会后悔。 ” 秦秋婉心里一动,好奇问:“你们俩之前情浓之际,有没有交换定情信物?” 听到这话,林琴兮瞪她一眼,气冲冲道:“请他进来。” 眼见二人即将见面,秦秋婉便也不急着走了。看这两人翻脸成仇,只想一想就高兴。 林琴兮虽不想让秦秋婉在此旁听,可还想要跟她商量事情,又想着反正张娉婷对他二人之间的事门清,便没有执意把人送出去。 倒是得尽快把李泽彦打发了。 再进门来的李泽彦再不见以前的意气风发,颇为憔悴。兴许是已经在外听说了二人都在,倒也不意外。他只温柔地看着林琴兮:“表妹,近来可好?” 林琴兮别看眼看向窗外,漠然道:“肯定是比以前要好的。” “那就好。”李泽彦语气诚挚:“我没想把你一直锁在身边,只要你过得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听到这话,林琴兮面色缓和了些:“志远也挺好,你不必担忧。咱们俩如今不适合多见面,若是无事,你还是快些回去。” 李泽彦欲言又止:“看你成为金枝玉叶,往后余生有人护着。我便放心了,哪怕现在让我去死,我也无憾。只是……男儿在世,得上孝父母,爹娘如今伤重,家中没有多少银子,我扛了这几日,实在借不到了。表妹,不说咱们之间的情谊,就说爹娘养你一场,我相信你也不会眼睁睁看他们伤重离世的。对不对?” 铺垫了这么多,合着是要银子来了。 秦秋婉眼神惊奇地上下打量李泽彦,见他一脸温柔,仿佛不是要银子而是来诉衷情的一般。 林琴兮蹙眉:“姨母姨父如今怎样了?” 听到她还愿意问,李泽彦着实松了一口气,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关切担忧了,就证明林琴兮如今没想和林家翻脸。那么,拿到银子的可能就更大了。 “伤得很重,娘的骨头折了两处,如今和爹趴在床上起不来。”李泽彦话锋一转:“不过,娘说了,此事不怪你。她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得知我要来找你借银子,还非拦着不让,我还是偷偷跑来的……” 听着这些,林琴兮面上并无感动之意。 说实话,李家确实对她不错,可近几年来,她在李家受的委屈也不少。如今这满城她水性杨花无媒苟合的名声,李家要占大半功劳。 若是李泽彦真有担当,在她有孕后飞快娶她过门,何至于此?兴许她已经踏上了去京城的路,做了正经的王府女儿。 “姨母养大了我,养恩比天大。”林琴兮垂眸:“她就像是我亲娘,她受了伤,我当然该出钱出力尽量救治。” 闻言,李泽彦面色一松,急切地上前一步:“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表妹,你果然还是我心里那个善良的姑娘。” 林琴兮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又很快隐没:“表哥,如今我身份不同。我回了王府后,父王会为我亲自指婚。等我再成亲,和你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便不能为外人所知。” 说到这里,林琴兮想起边上还有个张娉婷,吩咐道:“请张姑娘出去,我和表哥有话要说。” 秦秋婉摆摆手:“你们说你们的,我不怕呱噪。” 林琴兮:“……”不是怕吵着你! 她瞪着秦秋婉。 秦秋婉含笑回望,身子就是不动。 李泽彦听到她要再嫁,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听她话里话外,心下已了然她这是想要讨回那些信物。 说句真心的,李泽彦知道自己和表妹已渐行渐远,他们之间太多的误会,想要恢复曾经那种纯粹的感情已然不能。可是,曾经的感情是真的,就算林琴兮默许护卫打伤了双亲,他也从未想过拿那些信物来威胁她。 今日会来,是因为家中存银花完,得想法子筹银子付诊费,刚好听说了林琴兮对酒楼的后厨很大方,多有赏赐。既然能给外人银子,他上门来要些,她该不会拒绝才是。 李泽彦从来没想过拿信物换银子,当下不接话茬,深情道:“表妹,只要是能为你们母子好的事,我都愿意做。” 言下之意,他不会把那些事和东西传出去。 林琴兮却根本不信,她曾经花了太多心思在这个男人身上 ,加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她早已厌烦了这个男人,不想与他多说。开门见山:“给你银子可以,你将我们之间的那些东西送来。记住,是所有东西。” 她果然要和他一刀两断,还要抹去二人之间感情存在的痕迹。李泽彦心里又气又怒:“琴兮,我想留个念想。” 于林琴兮来说,那些是把柄,要命的那种!她不耐烦:“表哥,我知你不会害我,可若是别有用心的人去偷呢?那些东西只要存在,对我来说始终是隐患。你就说给不给吧?” 李泽彦:“……”他不想给! 林琴兮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银。” 李家所有的家当都没有这么多! 李泽彦满脸痛苦:“表妹,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秦秋婉:“……”刚刚还言之凿凿呢,听到一万两立刻就改了口。 原来在李泽彦心中重要得不得了的信物,就值一万两? 在场几人都不蠢,林琴兮面色愈发难看,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你去把东西拿来,这银票就是你的。” 祥和银庄的银票,每个府城都有分号,见银票就能兑银子。 在李泽彦眼中,那不只是能救他爹娘的银子,还是他赴京赶考的盘缠。是他位极人臣的第一块台阶 !他咬了咬牙:“好!” 看着他转身离去,林琴兮转而看向秦秋婉:“张娉婷,你考虑好了吗?” 秦秋婉眨了眨眼,她留下来是看戏的,可没想帮忙。想到李泽彦离去时的匆忙,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捧着信物回来……还得看看!想到此,她一脸发愁:“你得容我想一想。” 接下来,就是林琴兮设法说服她。 秦秋婉沉默听着,像是快要被说服了,却始终不松口。 等到李泽彦去而复返,林琴兮已经积攒了满腔怒气,伸手就接过匣子。 李泽彦很有些不舍:“琴兮,这些都是我们俩的回忆,你不看看么?” 见面三分情,看到这些二人情浓之时送的信物。或许会勾起她的回忆,若真对他有情,可能会回心转意。 哪怕机会渺茫,李泽彦也想一试。 林琴兮当然要打开看,却不是为了回味曾经的感情,而是查看东西是否都在。清点完后,立刻命伙计拿来了火盆,当即就将那些娟帕扇子和书信之类的东西通通丢进火盆烧了个精光。 李泽彦想要阻止,林琴兮充耳不闻,火光掩映中,她俏脸漠然。 东西烧完了,李泽彦再心痛都是多余,他伸出手来:“琴兮,爹娘那边还等着喝药呢,把银票给我!” 林琴兮站起身,头也不回:“什么银票?” 李泽彦:“……” 看她不是玩笑,真没有掏银子的意思,他顿时就慌了:“琴兮,你说会给我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怎能出尔反尔?娉婷亲眼所见,她可帮着作证!” 林琴兮笑容嘲讽:“她巴不得我们俩反目成仇。不信,你问问她愿不愿帮你作证?” 秦秋婉笑着摆摆手:“我每日午后都会犯困,刚才你们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见。” 不是不想做证,是没看见,没听见! 李泽彦傻了眼。 林琴兮扬声吩咐:“来人,李举人想要欺辱于我,把他给我打出去。” 有护卫立刻冲进来将李泽彦拖出去,又狠狠打了几板子。 在板子落在肉上的沉闷声和李泽彦的惨叫中,林琴兮对着外面众人声音朗朗:“李家人三番几次挟恩图报,实在贪得无厌,从今日起,我和李家恩断义绝。” 第22章 第一个原配 22 看到林琴兮一脸决然,围观众人无论是看不惯李家,还是纯粹为了讨好她,都附和着说李家不知好歹贪得无厌。 李泽彦被打得半死,在一片声讨中抬眼看着面前居高临下一身富贵的林琴兮,心里清明一片,这个姑娘,再不是他记忆中温柔如水愿意为了他受各种委屈的女子了。 他低下头,开始求饶:“林姑娘,我错了。” 林琴兮看着他,一脸漠然。 讲真,她有考虑过和李家和好如初,等没了退路就回来找他们。可方才李泽彦递出那些信物的事,虽让她如愿以偿。但也让她彻底明白李家人的凉薄。 只要有银子,他们就什么都能舍!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8节 想到世子没来时她的水深火热,林琴兮不用想也知道若是自己认亲失败,再回到李家后会有的日子。她无权无势,李泽彦定会再娶……就算没能成为王府女儿,她也绝不会回去。 更何况,她打了李家夫妻,已经得罪了李家,想要回去怕是很难。 两家既结了仇,她自然要把威胁扼杀在萌芽中。李泽彦挨了这一顿打,暂时起不了程。又因为她表明厌恶李家,城中没有人会资助李泽彦,他受伤又没有银子,去不了京城!参加不了会试,自然就不能入仕。 今日打了他,如今的林琴兮再没有退路。认亲之事一定得成! 有人过来把李泽彦拖走,一片闹哄哄中,林琴兮缓步靠近秦秋婉,像是闺中密友一般凑近她耳边,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观你方才行事,也是识时务的人。”她伸手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劳烦你,帮我送去给莫将军。” 外人一瞧,就见两人靠得极近,言笑晏晏如友人一般。想到方才被拖走的李泽彦……都感觉那是个祸水。 因为他,两个姑娘差点反目成仇。 其实已然结了仇,说差点……是因这俩姑娘现在明显相处得不错。 秦秋婉听到她的话,只觉好笑:“我方才帮你,不是怕得罪你,而是……单纯的看不顺眼你们俩人。” “你大胆!”林琴兮眼神一变,凌厉阴狠:“你不怕我报复?” “说得好像我帮你送了食盒你就不报复了一般。”秦秋婉退开一步,饶有兴致地分析:“你贵为王府之女,之前与那位莫将军也不熟。你本来喜欢的是李泽彦这样的文采斐然的翩翩公子,忽然就改了心意换了眼光……依我看,该是那位莫将军要么家世不凡,要么官职颇高,对吗?” 任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攀附权势之人,林琴兮心思被说中,恼羞成怒:“你说这些废话,不过是想卖弄你的聪慧,我又不会欣赏你,给我闭嘴。” 看她情绪激动,秦秋婉再退一步,摇头道:“我认为这些废话还是有用。至少我知道你送东西是为了嫁入高门,想让自己过得更好。而我们两人有仇,我得多蠢才会帮着你嫁得更高?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林琴兮眼神阴狠:“什么样的门第能高过皇家?我无论嫁到哪儿都是低嫁!”曾经张娉婷为李泽彦妻子,她是他见不得光的女人,那时候她受委屈就罢了,如今她身份尊贵,张娉婷竟然还这般姿态悠闲,对她毫无半点敬意和惧意,凭什么? 见她不依不饶,秦秋婉左右观望,当着外人的面跟皇上孙女吵架,总归都是自己吃亏。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压下来,挨一顿板子都是活该。眼见角落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秦秋婉大喜,挥手道:“钱夫人,好巧!” 一边打着招呼,人已经如花蝴蝶一般飞了出去。 林琴兮拎着食盒,气得咬牙。 她可以打压任何人,但却不敢对张家人动手。一来怕世子觉着她霸道,二来,也是想给莫将军留个好印象。 秦秋婉顺利地离开了酒楼,边上钱夫人一脸好奇:“张姑娘,你们俩和好了吗?” “我们哪敢和王爷的女儿作对?”秦秋婉随口应付:“夫人,我还有事,改日再约你一起喝茶。” 城中众人最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张家。 之前张李家两家闹得不可开交,众人都认为是李家理亏。许多夫人还觉着张娉婷太惨,对于她二嫁的身份都不太介意,并不抵触娶她回家。 可婚事还没定下,就得知得罪了张家女的林琴兮竟然是金枝玉叶。众人都觉得张家这一次要完蛋,但没想到世子似乎不在意,住在张家不说,还拦着林琴兮不让其闹事。 当众人以为张家搭上世子就要一步登天时,京城又来了一位明显要给林琴兮撑腰的公公……所以,张家未来如何且不好说。那些可怜张娉婷想要将其聘回家的夫人也早就敛了心思。 曾经的钱夫人也是其中一位,不过,她与那些夫人一样不想为家里招灾,早就敛了心思。怕外人误会,态度挺冷漠,听到这话并不拦着,应付道:“那你得空的时候给我送帖子。” 至于拿到帖子要不要赴约,再看! 回到府中,天色不早,大嫂贺氏特意过来找她:“妹妹,今日那李泽彦如何得罪了林姑娘,竟惹得她和李家断绝关系?” 秦秋婉摆摆手:“不过是找理由罢了。李家想要银子,林琴兮不想给。” 贺氏沉吟:“那她就不怕李家手中有她把柄?” “曾经是有,现在没了。”秦秋婉将方才酒楼中的事说了一遍。 贺氏直呼厉害:“当真是翻脸无情。”感慨一句,转而看了看周围,示意下人退下,道:“娉婷,我舅母的娘家在隔壁北陵城,她娘家有位年轻后生,年纪跟你相仿,家中和咱家一样是富商,你们俩算是门当户对,他是嫡长子,以后会接手家中生意,若是你愿意……见面看看?” 秦秋婉哭笑不得,本以为大嫂来找她只是为了打听林琴兮,没想到是为了相看。 “不用了。”秦秋婉笑着拒绝:“嫂嫂,我们张家如今看似繁华,但结局如何还不好说,还是不要拖累别人了。” 听了这话,贺氏叹一声,劝道:“若是有人要将张家一网打尽,定会找些罪名。祸不及出嫁女,你嫁了人,也算是为张家留下一丝血脉,父亲母亲也能安心。” “是我拖累了家里。”秦秋婉满脸歉然。 贺氏摆摆手:“千万别这么说。你嫁去李家,是我们全家都答应的。父亲还劝过你大哥,说若是能和朝中官员结亲,以后家中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那时候我和你大哥还挺高兴……我们都没有立场怪你,只怪自己眼力不够,没看出李泽彦的黑心烂肠。这一回你得听我们的,那位后生已经到了,明日午后,咱们就在悦来酒楼相见。”语罢,站起身,走到门口还不忘嘱咐:“记得穿好看点。” 秦秋婉:“……” 两辈子第一回 相看! 她不排斥成亲,反正都要嫁人,若能嫁一个家里人喜欢的,也算是为张娉婷尽孝。 当日傍晚,秦秋婉听说林琴兮又送了点心,莫将军还是没收,全都转送到了世子处。 大概是世子烦了妹妹,这一回没有喂鸡,而是直接吩咐人将点心送去了城郊送给那些乞丐。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林琴兮最近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外人都格外关注,得知世子将她送的东西拿去给乞丐吃,众人都清楚,世子没有多喜欢这位便宜妹妹。 而林琴兮在酒楼中得知此事,气得咬牙切齿。起身去找了谭公公。 “若是父王得知哥哥欺负我,会帮我讨公道吗?” 谭公公眼神里闪过一抹蔑视:“王爷与世子公务繁忙,这些都是小事。”想到她这两日与莫将军之间感情进展缓慢约等于无,他认为得给这女子施加些压力,让她更积极些,道:“姑娘有所不知,王府中除郡主外,拢共有九位姑娘,世子不能兼顾各人,这兄妹感情,全靠姑娘们自己维系。” 林琴兮:“……”九位? 加上她就是十位? 她跑这一趟,本就是试探王爷管不管儿女之间的感情,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些。她心里前所未有地急迫起来。 无论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孩子也一样。不能指望王爷对她有多少感情,想要前程,还得自己挣。 “莫将军不出门,我也见不着他。这怎么办?” 谭公公摇头:“抱歉,我一个半残之人,男女感情的事帮不上你。” 林琴兮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更焦灼了。 * 张夫人最近面色苍白,病一直就没好过,张老爷找了许多大夫诊治,结果都一样。说张夫人没有生病,就是忧思过重睡得不好。 这是心病,药物可治不好。 张老爷劝也劝了,不见其有好转。便想着把女儿安顿好,兴许能让她安心。今日相看,他特意让张夫人一起来。 若是发现不妥当,即刻就断,绝不多来往。 贺氏算是媒人,带着婆婆和秦秋婉掐着点出现在酒楼。 悦来酒楼出了名的雅致,里面挂有几幅前朝古画,最得读书人追捧。 包间中的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一身深碧色衣衫,五官端正,唇边带一抹恰当的笑,看到几人进门,立刻起身。 先是寒暄,后又吩咐伙计上菜,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井井有条。 张夫人眼中就带上了几分赞赏之色,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膳后喝茶,又浅谈了几句两边的家中闲事,贺氏眼神一转:“母亲,我忽然想起来,昨日绣坊派人来说帮你做的衣衫尺寸不太对,趁着现在绣娘在,您跟我一起去瞧瞧?” 又嘱咐年轻男子:“书宴,你可要照顾好我妹妹,若是怠慢,我拿你是问。”最后一句,就是玩笑话了。 罗书宴立刻答:“贺姐姐放心。” 婆媳俩一走,除了角落中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几个下人。就剩下桌旁的两人。 罗书宴笑着帮她添了茶:“张姑娘,你别紧张。贺姐姐未出阁时经常与我见面,她也是了解我,才把你交给我照看。” 一语双关。 秦秋婉听得出来,罗书宴对自己挺满意,方才那话,颇有种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意思。 “多谢。”秦秋婉扶着茶碗,浅笑着道:“罗公子平时都这么照顾人吗?” 罗书宴洒脱一笑:“女子娇弱,合该被多照顾。”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可若是两个同样娇弱的女子都需要照顾呢?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夫君不分里外,对谁都一样不是? 秦秋婉虽是要嫁人,可却不想帮男人管着家里的莺莺燕燕,这女人自是越少越好。 两人第一次见面,秦秋婉也不好问人家里有多少女人,正想旁敲侧击聊一下当下的首饰衣料,若是罗书宴如数家珍,便证明他经常置办。那就得知道他都给谁置办的。 “最近城中有鹅黄衣料,北陵……” 刚一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落在秦秋婉耳中,还是熟人。她好奇地打开廊上的窗,外面女子的求饶声清晰传来:“哥哥,我和张家的恩怨您是知道的,我想见您,跟您商量回京事宜,但您不出门,我又不好去张家,只能托了胡管事相请。” 世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咱们是兄妹,你要见我,可以给我送信。别让外人掺和。” 听了这话,林琴兮只觉得委屈不已,她送过信啊,可无论她是邀喝茶还是邀赏花,世子的回信永远都是不喜欢、没兴致、早已有约等等。 无奈之下,她才找到了这位管着衙门文书的管事,暗地里给了酬劳,让他以有要事相商约世子出来。然后装作偶遇,顺理成章与世子还有莫将军相见……没想到一见面就被拆穿,还惹恼了世子。 胡管事也在一旁讨饶,莫将军护着世子大踏步过来,路过秦秋婉的窗时,侧头看了过来。 眼见二人相对而坐。世子顿住脚步,他如今借住在张家,哪怕身份高,也只是客人。若是张家人,他得打个招呼:“张姑娘,好巧。这位是谁?” 秦秋婉:“……” 边上罗书宴喜不自禁,急忙起身行礼:“见过世子。草民姓罗,是北陵城人,受张少夫人之托在此照顾张姑娘。” 称呼贺氏和秦秋婉时语气生疏,又见屋中好几个下人,外头几人立即了然,这应该是在相看,否则不会让还不熟的未婚男子与姑娘家相处。 世子眼神意味深长瞄了一眼自家将军:“这样啊。” 莫将军目不斜视,护着他往前。 很快,几人消失在楼梯处,林琴兮追了一路,始终没追上,站在楼梯处气得跺脚。 她满心怒气,边上的胡管事早在办事之前就拿了好处,此时一低头就溜了。 林琴兮回过神没找到人,又气了一场,看到窗旁的秦秋婉,只觉她在看自己的笑话,愈发恼怒。她最近被谭公公教导言多必失,让她开口之前先在心底默念三遍,觉得无错再说。 正念着呢,余光瞥见秦秋婉对面的罗书宴,她顿时也不骂人了,笑着道:“这位是……” 罗书宴刚到柳州城,就已经听说了最近的传言,刚才那位是世子,而这满身富贵的女子口口声声喊他哥哥,那么,她该是那位新找回的王府女儿。 听她问话,罗书宴顿感受宠若惊,无比热情地道:“草民姓罗,罗书宴,家住北陵。” 看他热情,林琴兮只觉找回了几分贵女该有的待遇,蔑视地看一眼秦秋婉,浅笑着道:“罗公子这是与张姑娘在相看吗?” 罗书宴摇头:“不是,只是家中与张家有亲,坐一起闲聊而已。” “那就好。”林琴兮眼神示意丫鬟退开,满是恶意地道:“张姑娘长相好,家世好,就是的性子不太好,不知尊老爱幼,不知上下尊卑。谁要是娶了她,大抵会给家里招灾。” 话里话外对秦秋婉的厌恶毫不掩饰。 罗书宴一惊,他听说过林琴兮与张家的恩怨。昨日确定要见面之前,他还特意打听过,得知世子还一直住在张家,且明明听说这两人已经和好,今日才欣然赴约的。他反应很快,立刻笑言:“林姑娘多想了,我们真的只是亲戚,论起来,还是表兄妹呢。”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19节 他站起身告辞:“张姑娘,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大概不能陪你,这样吧,我让人陪着你等张夫人回来……” 秦秋婉笑着拒绝:“不必了。我带了下人的,柳州城中也少有恶人,罗公子有事尽管去,不必管我。” 罗书宴又是一礼,转身决然离开。 林琴兮站在门口,看到他出来,得意地瞅一眼秦秋婉,口中笑着道:“我听说北陵城风光不错,一直挺向往……” 闻言,罗书宴立刻接话:“姑娘若是愿意,草民可以说给您听。” 二人相距三步远,言笑晏晏下楼去。 秦秋婉坐在窗前,心情平静,像这种立场不坚定轻易就能被带走的男人,不值得生气。 不提张家婆媳从外面回来后得知此事气得直骂人。回府后,贺氏安抚好婆婆,去了书房,立刻书信一封送给舅母,说了罗书宴的所作所为,言这种见风使舵的亲戚,没必要来往。 当日傍晚,罗书宴亲自上门,话里话外都说自己配不上张娉婷。张老爷早知道了白日发生的事,直接就让人把他撵走了。 那日之后 ,罗书宴一直没离开,偶尔还和林琴兮相约出游。 * 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段日子里,世子始终不提回京的事。 而谭公公又来催了两次,却都无功而返。期间林琴兮约不出世子和莫将军,还舍下脸面亲自上门求见,却都被拒之门外。 转眼到了深秋,天气转凉。 而这个时候,柳州城又来了人,贵人! 竟然是王爷和郡主亲自到了,似乎是来接林琴兮的,进城后直奔酒楼。 半个时辰后,父女俩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带着林琴兮奔到了张家。 彼时,张家刚得了王爷亲至的消息,府中瞬间乱作一团,准备迎接贵客。别的不说,只世子在此,王爷早晚会来。 更有可能是王爷为便宜女儿讨公道,找张家的麻烦而来。 但张老爷也没想到,王爷进城后没找儿子,还先去找了林琴兮……猜到王爷回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张家上下乱作一团,下人们一边忙,抽空还互相交头接耳,好些警觉的已经让人去找牙行的熟人,而没有门路的则托了关系去找有关系的,只为了寻一条出路。 这可是当今亲王,兴许还是储君,未来的帝王!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张家正院中,张夫人得知了王爷前来的消息,怔愣了半晌,闭上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清明决然,吩咐道:“去前院,迎贵客。” 第23章 第一个原配 三合一 王爷的车架到了张家门口停下, 并不见有动静。 张老爷带着阖府上下到了门口恭敬跪下,马车中一双黄色绣银线的靴子才下来站在面前。 世子上前行礼,听他口称父王。 大门外一大片人不敢抬头, 肃然磕头:“恭迎王爷。” “起。”微哑的稳重男声响起。 众人谢恩起身,秦秋婉跪在张老爷身边, 余光偷瞄,只见王爷四十岁左右, 气质凛然, 不怒自威。边上跟着盛装打扮的林琴兮,还有位着大红衣衫绣大片牡丹的娇俏少女。 少女长相比衣衫更加艳丽, 头上发髻繁复,其上插着不少钗环,样样精致贵重, 周身自带一股贵气。和她比起来, 边上的林琴兮无论是气质还是装扮, 都差了不少,乍一看,像是偷穿了贵人的衣衫的小偷,畏畏缩缩,不够大气。 张老爷知道来者不善, 却也不敢怠慢,躬着腰笑道:“王爷贵脚踏贱地,寒舍蓬荜生辉,草民不甚荣幸。”伸手一引:“王爷请。” 启王没动, 不悦地看向世子,大抵是当着人前,没说斥责的话, 只吩咐道:“我不是来做客的,只是有些话想要问你。” 张老爷心里一沉,急忙让下人搬来桌椅,又恭敬地请王爷坐下。 王爷的马车一来,也带来了许多围观百姓。他们不敢靠近,只远远站着观望。本来是想看一下王爷威仪,没想到王爷似乎在门口便要兴师问罪。众人心里惧怕天家威严,脚下却不由得靠得更近。直至靠近了王爷的护军身边。 张老爷躬着身子,无比谦卑:“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秋婉察觉到了边上林琴兮的目光,侧头一瞧,只见她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微扬,一副睥睨神情,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得意和幸灾乐祸。 “我只问你,为何要慢待我女儿?” “草民不敢。”张老爷一脸惶恐:“王爷,此话从何说起?”他急着解释:“在林姑娘认亲之前,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可桩桩件件都是由知府大人审出,谁对谁错大人都有定论。草民绝没有仗势欺人……” 那些事情若现在翻出,也是林琴兮理亏。她和李泽彦有情是真,李泽彦为她守身如玉不与妻子圆房是真,志远摔倒由她一手主导想要污蔑张娉婷也是真…… 王爷前来兴师问罪,自然是把前因后果都听说了的。当然了,禀告他此事的人话里话外都偏向了林琴兮,认为是张家处事咄咄逼人。 他想审问,林琴兮却不敢,急忙道:“认亲之后,我住在张家,你们一顿只给我一盘菜,本就是看不起人故意侮辱于我。” 这事情是秦秋婉做的,此时她上前一步:“那青菜是大厨特意挑出的菜心,用了老母鸡汤调味,极费心思和财力。若这都是侮辱,那您当初在李家岂不是天天都被侮辱?” 林琴兮:“……” 她跺跺脚,气恼地告状:“父王,您看她!这还当着您的面呢,您不在的时候,她更过分!” 郡主坐在一旁,把玩着指甲上的寇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秦秋婉一福身:“王爷,民女只是实话实说。当初民女在李家那几日,确实见她只吃饭不吃菜。民女知道林姑娘身份尊贵,我们该好好伺候。可再尊贵,也不能山珍海味摆一桌不吃用来丢弃吧?” 王爷看着她,微微皱起眉来:“你是谁?” 语气漠然,十足看不起人。 林琴兮得意一笑,很快收敛,装出一副可怜模样:“父王,她就是嫁给李泽彦的张娉婷。您别听她狡辩,之前我在李家不吃菜,那是不敢吃。她分明就是借此搓磨于我。” 秦秋婉先是对王爷一礼:“民女张氏,见过王爷。”又做出一副惊讶模样:“啊?你也没跟我说过是不敢吃啊!” 林琴兮瞪她,怒斥:“你少装模作样!父王在此,一眼就看得出你的私心,不会被你糊弄。” 看她这么凶,张老爷急忙出声:“林姑娘,您住在府上我们确实有所怠慢,但也真不是故意,草民不敢怠慢于您。这其中确有误会。稍后我会备上赔礼亲自送上,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商户一般见识。” 因为误会有所怠慢,送上赔礼,足够表明张家的诚意了。 林琴兮今日有人撑腰,底气特别足:“张老爷,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就是因为之前的恩怨故意慢待于我,现在愿意送上赔礼,也是迫于我父王的威严。张姑娘可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前些日子还敢冷嘲热讽于我……” 秦秋婉讶然:“我没有啊!林姑娘,不如您说说当时的情形?” 林琴兮:“……” 请别人帮自己讨好男人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 再有,这人越没有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如今的林琴兮名声尽毁,未婚生子,又与人苟且甚至被堵到了床上,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名声与风月之事有关。 更何况,这还是她主动贴上去! “总之,你们对皇家不够尊重,几次欺辱于我!” 秦秋婉一脸无奈:“林姑娘,我跟您算账,是在您还未认亲之前。谁是谁非知府大人自有定论,难道你想说,知府大人拿了张家的好处,刻意冤枉你吗?” 林琴兮哑然。 她从小在李家长大,没见过多少世面。自然是不敢牵扯知府大人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王爷似笑非笑:“当着我的面,你也如此不饶人。可见琴兮并没有冤枉你。” 听到这话,秦秋婉颇为无语。 合着王爷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们讲道理,那还掰扯这半天? 眼看王爷要问罪,秦秋婉对着世子一福:“当日世子到来时,恰逢我们张家和林姑娘正在公堂上由大人评理,之后张家所做所为,世子都看在眼中,事已至此,还请世子帮着说句公道话。” 王爷的目光落到世子身上,颇有些不满:“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算是堵了世子的嘴。又吩咐:“来人呐,张家对皇家不敬,罪大恶极。拿下送去衙门,请知府大人按律入罪。” 身后的十几个护军立刻上前,就要拿人。 眼看张家就要被抄家入狱,围观众人吓得噤若寒蝉,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有好些和张家有亲戚的,打算回头就断了这门亲。 张家众人面色大变,一直站在张老爷身边面色苍白的张夫人上前一步,就要开口时。世子已经率先道:“父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王爷满脸不悦:“你要护着外人?” “儿子只是实话实说。”世子看向一脸得意之色的林琴兮:“就我知道的,妹妹并没有那么单纯。且不说知府大人查出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只她和李泽彦被堵在床上这事,怎么也不是天家贵女该做的 。” 此话一出,林琴兮羞愤欲死,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心里将世子这个便宜大哥恨得咬牙切齿,而她最怕的,则是王爷的好恶。 若是因此厌了她,那她以后该何去何从? 她下意识看向王爷。 王爷面色难看起来。 若只是未婚生子,哪怕是和男人暗中不清不楚,也没甚要紧。可这被人堵在床上…… 此时,到了这里就一直未出声的郡主蹙眉:“哥哥此言差矣。若八妹从小在王府长大,有嬷嬷精心教导她礼义廉耻,又何止于此?八妹在外吃了不少苦,犯下错事也是因没有人教,不能全怪她。” 王爷本来挺生气,听到爱女的话,面色缓和了些:“对。”他看着林琴兮,一脸肃然:“回去之后,你要好好学规矩。” 林琴兮眼见父王面色难看,心里惊惧难言。却没想到对她不冷不热的郡主姐姐会帮着说话。听到父王松了口,立刻满心欢喜应下,又感激地对着郡主一福:“多谢姐姐。” 郡主眼神不屑,没搭理她。 见状,林琴兮也不恼,只以为她刀子嘴豆腐心,再次道了谢。 护军本来奉命上前拿人,听到世子的话后,顿住了动作。眼见王爷心意不改,又继续上前。 世子皱眉:“父王,您真要在这个要紧时候一意孤行?” 郡主不悦:“大哥,父王的子嗣流落在外,不知道便罢,知道后咱们也不能任由她受苦。咱们身份再尊贵,那也是人,是人就有情,琴兮是我们的八妹,您不想认可当她不存在,但她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是一定要认祖归宗的!” “住口!”世子斥责:“我跟父王说话,说的是正事!你为了一己私心,牵扯出这许多事。福安郡主,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如今所拥有尊贵,是因为父王安好,启王府安好,若是我们不在,你还骄傲得起来?” 郡主张了张口,转而扯着王爷的袖子摇啊摇,撒娇道:“父王,您看大哥……” 王爷瞪她一眼:“福安,别胡闹。”他看向护军:“把张家人拿下!” 护军一拥而上,押住张家几人,剩下的人将张家的下人一串串绑了起来。 张夫人面色苍白:“王爷,容妾身说一句话。” 王爷眉眼不抬,根本不搭理。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20节 林琴兮小人得志,眉眼俱是得瑟:“张夫人,你们慢待于我之时,就该想到今日!现在说得再多都是狡辩。还是不要白费唇舌,留着力气去大牢中抢饭吃吧!” 她靠近了秦秋婉,笑吟吟低声道:“对了,你给了我几顿青菜白饭,我还没忘。等你们一家进了大牢,我会让人还给你们的。不用谢。” 秦秋婉心里思量着对策,当她是耳旁风。想到什么,道:“王爷,我们张家甘愿认错,还请王爷看在我们接待了世子一个多月的份上,从轻发落。” 这也是一条退路。 张老爷也急切道:“总归是我们对不起林姑娘,小的愿意舍下全部家财送给林姑娘做赔礼……” 先保住命再说。 那盘青菜是用鸡汤调味,怎么也算不得怠慢。只能说,是王爷铁了心要为便宜女儿出气,罪名是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王爷要惩罚张家到什么地步才能消气。 王爷一抬手,护军立刻退下。 林琴兮不满,曾经的她确实需要大笔银子,可如今她已然是皇上的孙女,父亲是亲王,姐姐是郡主。怎会缺银子花? 谭公公这些日子从来也没短了她的吃喝,衣衫吃食样样都是最好,这样的情形下,她才不要银子。只想要曾经毁她名声的张家人性命! “父王,您要放过他们吗?” 王爷看她一眼,眼神漠然。 对上这样的眼神,林琴兮当即就住了口。她心里有些奇怪。观王爷行事,一副要帮她讨公道的模样。可真正相处起来,又不觉得父亲对她有多疼爱。 王爷声音放缓:“天家贵女,先要立身正!你之前的名声实在不堪,急需扭转。拿了张家钱财,再以你的名义去各府城施粥。彼时,外人会记得你的善良而忽略其他。” 林琴兮有些不愿意,想要施粥,王府又不会缺银子,何必从张家拿? 世子却明白父王的意思,如今多事之秋,不能把人逼得太绝。兔子急了还咬人,收拾张家固然解气。可若有人捏住这个把柄牵连了启王府,就得不偿失了。 张老爷心里松了口气:“小的这就去整理库房和铺子。” 语罢,拉着张夫人就要走。 一拉之下,发现拉不动。 张老爷心下大急,王爷正想收拾张家,留在这儿可没好处。赶紧把银子奉上破财免灾,送走这几尊大神要紧。 张夫人又是一福身:“王爷,妾身有话要说。” 方才护军围上来,她有话要说。众人都以为她是要狡辩求情,这会儿张家能逃出生天留得性命,她竟然还要说话,简直贪得无厌。 王爷隐隐不耐:“说。”想着若她再敢开口求情,就严惩张家。 “父王,您不用听她废话。”林琴兮脊背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夫人:“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了行李……” 张夫人都不搭理她,就着请安的动作,语气柔且坚定的道:“王爷,这里面有误会。林琴兮并不是您女儿。” 林琴兮还要再放几句狠话,听到张夫人的话后,顿时咬着了舌头。她面露痛苦,又顾及自己贵女的身份不想让人看出来,整张脸都有些狰狞,斥问:“你胡说什么?” 启王扬眉:“此话怎讲?” 世子好奇看了过来。 郡主也来了几分兴致,等着听故事。 张夫人低着头:“江县内城的万康巷十八号,最开始是我表妹住的。彼时她孤身一人却有了身孕,我知道后,想着那是租的宅子,怕人对她指指点点。便把她接到了张家在县城中的宅子里照顾。接手她宅子的,也是一位姓余的女子。” 林琴兮身子颤抖起来,脚下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不! 世子找她认的亲,怎会认错人呢? 定然是张家怕她富贵了回头报仇,故意找的借口! 王爷皱起眉:“然后呢?” 张夫人一伸手,边上有个丫鬟急忙递上手中的画卷,她接过后打开,递给王爷身边的护军:“这是我表妹的画像。”她又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还有一个泛黄的信封:“这是表妹让人送孩子给我时一并送来的信物。” 王爷接过那画卷打开,当年他并不是中药后随便拉一个女子。而是和一女子偶遇,惊为天人,靠近之后情难自禁……时隔多年,那女子的眉眼他早已忘了,犹记得他回京之后,留在江县晚一步回去的随从跟他说,余氏有了身孕。 彼时他刚从外地回去,公务繁忙。便把此事抛到了脑后,也是今年,他需要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儿,府中那些要么已然出嫁,没出嫁的也才豆蔻年华,都不合适。这才想起了人来。 画卷上女子眉眼温柔如水,真正看到了画,王爷恍惚间也想起了她的眉眼。 对! 当年和他相处一个多月的女子,正是这画中人! 他又接过玉佩和书信,玉佩确实是他当年留下的,而那封信里,余怀意说自己身子不好,稳婆说了兴许会难产,又说孩子的父亲身份尊贵,让表姐代为照顾。若是可以,只愿孩子做寻常百姓家中女儿,尽量不要去找孩子生身父亲。 虽年代久远,却也看得到字迹一片片晕染开,应该是当时的泪痕。且话语中殷切,字字句句都是担忧女儿,对他并无怪责之意。 看着这信,王爷脑海中难得的有些歉疚,眼眶渐渐湿润。 秦秋婉意外之余,看看张夫人,又看了看明显情绪不对的王爷,事情很明显,张娉婷才是那个王府遗珠。 她恍然想起张娉婷上辈子身故时,张夫人悲伤不已,已然病入膏肓。 或许,她并不只是伤心女儿的离世,而是悲痛于张娉婷被一个鸠占鹊巢的货色给害死了。 是了,上辈子王府认亲,没有闹得沸沸扬扬。李家对张娉婷动手时,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林琴兮是王府女儿的事。张夫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王府在找人。 而张娉婷从发病到身故,前后不过几天。 周围一片寂静,张家下人面面相觑。张老爷疑惑地看着妻子。 张夫人苦笑:“老爷,此事怪我。当年我刚和你成亲不久,娘家表妹出了这样的事,到底不光彩,我无颜说出。就在表妹送孩子来的当日早上,我们的女儿刚刚离世……表妹让我将孩子送到别人家,我看着孩子和娉婷的眉眼相似,便将她留下了。” 张老爷哑然,这些年来,夫妻俩感情愈深。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了计较的意义。他握住妻子的手:“当年你为何不告诉我?” 张夫人眼泪汪汪:“一开始不知道怎么说,后来就不敢说了。” 夫妻俩一个痛哭,一个安慰。气氛悲伤又温馨。 不提众人面色各异,林琴兮是彻底慌了。 她好好的王府贵女,怎么就成了假的?张娉婷这个有爹娘疼爱的,居然是真的王府女儿? 林琴兮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假的,可事实摆在面前!张夫人有画像有信物,她什么都没! 下意识的,林琴兮想要找李母询问当年的事。 围观众人里三层外三层,但却没有李家人。 李家一家三口如今还趴在床上养伤,根本来不了。林琴兮慌乱无比,吩咐边上的丫鬟:“你们去把李家人请来。” 她慌得语无伦次,眼泪不自觉落下,心里惊惧不已,不敢想象自己不是王府女儿的后果,跪到了王爷面前:“父王,王府女儿身份珍贵,兴许有人顶替,张娉婷得爹娘疼爱,当初出嫁,还带走了张家三成家财,张家如此舍得,她怎么可能不是张家亲生?您不能只听张家人的一面之词。我已经让人去请姨母,到时候当面对质……” 王爷看着手中的画像,暗暗看了秦秋婉好几眼,越看越像,有这些信物加上她的容貌,他已然确定,张娉婷才是他的女儿! 听到林琴兮哭求,他满心厌恶:“别嚎!” 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这些都是真的,李家人有吗?” 林琴兮:“……”没有! 她不甘心,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谁,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们。若我不是您的女儿,那我又是谁的女儿?” 世子皱皱眉:“我到了柳州城后,得知住在那儿的是一位余姓女子,刚好她是孤身一人,离世之后孩子送到了李家,并没有打听过江县宅子在她之前住了谁。父王,事关皇室血脉,还是要查个清楚才好。” 他看向林琴兮,淡然道:“混淆皇室血脉,按律当斩!” “斩”字语气颇重,满是煞气。 林琴兮吓得身子颤抖不止,其实看到张夫人拿出那么多信物,她就已经觉得自己不是。 可让她承认自己不是……她做不到。 李家人在两刻钟后,被抬到了张家大门外。 李母带来的一路上不停地问抬她的婆子到底因为何事请她过来,可那婆子就像是哑巴似的,无论怎么追问她们都一声不吭。 眼看到了张家门外,李母看到椅子上奢华富贵父女俩,若有所悟:“您是王爷?” 王爷皱眉看着受伤颇重的三人:“ 是你们养大的林琴兮?” 李母不敢贸然回答,眼看林琴兮抖如筛糠,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明显吓得不轻。这种时候,承认了兴许会牵连上自己。 她和林琴兮之间已然翻脸,若是被她连累,她得多冤? 眼看李母踌躇,林琴兮已然等不及,追问:“姨母,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这个问题好答。 李母摇头:“不知!” 听到侄女上来就问这话,李母心有所感:“难道你不是王爷的女儿?” 林琴兮连做梦都想自己是皇亲国戚,当即哽咽难言:“张夫人说,张娉婷才是。他们还有信物,姨母,你有没有信物?” 李母无语。 她偷瞄了一眼王爷神情,心下却想着当初世子认亲时她还信誓旦旦说过几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颤着声音道:“你娘走得急,只让我照顾好你。” 林琴兮很不甘心:“你仔细想一想,我娘真的什么东西都没给你吗?” 李母默了下,其实她想说没有,可当着王爷的面又不敢撒谎,不情不愿道:“给了的。” 林琴兮大喜过望:“给的什么?你赶紧拿出来啊!” 李父一开始还想说话,听到这些后直接装死,眼睛半闭着像是昏迷了一般。 李泽彦不知道家里的这些事,一脸好奇地听着。 李母眼见夫君装死,只得一咬牙:“给了我四百两银票,还有一些首饰。” 林琴兮:“……”从小到大,她只知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从不知道母亲临死前竟然还给了李家东西。 她愤怒又委屈,质问道:“那首饰呢?银票呢?” 最要紧是前者,她听李母说过,余家本来只是普通人家,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银票,也置办不起太贵重的首饰。 所以,她娘的首饰应该都是男人送的。也算是她父亲给的信物! 李母眼神躲闪:“……我……我给当了……” 林琴兮:“……当去哪儿了?你赶紧让人赎回来啊!” 太过着急,她愤怒之下声音也大,几乎都破了音。 李母有些瑟缩:“江县的朝发当铺。那些首饰拢共当了一百二十两。若是要赎,你自己想法子。” 林琴兮气得七窍生烟:“我娘给你五百多两银子,你都花到哪去了?”想到那些年她在李家规行矩步和这两年受的委屈,简直满腹怨言,想要发火,又碍于王爷在,只能生生忍下,忍得她唇瓣都咬出了血,她期待地看向王爷:“父王,您让人去赎回首饰……” 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 第21节 “不用了。”王爷将那些信物收好:“当年我从未送过首饰,只留下了三千两银票。” 林琴兮眼睛一亮:“兴许那些首饰就是您留下的银子置办的……” 张夫人再次福身:“王爷,表妹留给我的银票还在,足有三千多两。”她吩咐丫鬟:“去把妆台上的小匣子抱来。” 林琴兮满脸不可置信,难道张夫人连当年的银票都留着? 如果那几张银票真是王爷给的,那就彻底坐实了张娉婷王府之女的身份。 林琴兮满心满眼期待着张夫人把那银票兑了,或者是兑了银票后重新换了几张进去。她心底里最希望的,还是张家人胡说八道,故意顶替她的身份。 事情却不由她控制,丫鬟飞快跑了一趟,半刻钟就捧来了匣子,张夫人没接,示意累得微微喘息的丫鬟直接把东西递给护军。 王爷伸手接过打开,拿开上面两张面值小的,就看见底下三张已经泛黄的银票,果然就是他当年给的。那银票是他从京城带来的,角落上的票号他还隐约记得。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正是我当年给怀意的。当初我出京,带着相连的一百张票号,这是最后的三张。” 这话,算是承认了张娉婷的身份。 当初他来江县,那时候此地贫瘠,三千两银得某些传承了百年的富商家中才有,所以,他一去不回,也并不觉得歉疚。因为有这些银子,哪怕她有孩子,也能过得很好。 听到王爷这话,林琴兮浑身瘫软,支撑不住趴伏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她回头去看围观众人,只觉他们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与之相对的,张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嫂嫂贺氏只觉得劫后余生,吓得瘫软在地,伸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围观众人只觉一波三折,他们本来是看王爷对张家兴师问罪,没想到弄到后来张家女儿才是血脉,简直比戏文还要精彩。 李泽彦后悔得无以复加,本来他可以和张娉婷做一对恩爱夫妻。若是没有林琴兮,现如今王府前来认亲,他就是王府的乘龙快婿!就算不参加会试,也一样能入朝为官。 若是王爷成了储君,成了下一任帝王。他可就是驸马了。 李父还在装死,李母心情复杂,她既后悔自己当初为了侄女委屈张娉婷,又害怕王爷和世子找她算账。 听到身后有人低声议论混淆王府血脉罪该问斩……她吓得周身止不住颤抖,她可没忘记当初世子认亲,是她口口声声说林琴兮就是王府女儿。 她这应该也算是帮着混淆王府血脉了吧? 想到此,李母顾不得身上疼痛,急忙磕头求饶:“王爷,民妇确实不知道林琴兮的父亲是谁,当时听到世子认亲,欢喜之下没有细想,这才说了不合适的话,误导了世子……求王爷饶命……求世子饶命……” 听到母亲求饶,李泽彦恍然想起还有此事,虽然此事从头到尾都与他无关,可帮着混淆血脉的人是他母亲。若王爷要怪罪,他母亲就是罪人,身为罪人之子,他也不能参加会试了! 李泽彦面色难看,也跟着求饶:“我从小到大没听说过林琴兮的身世,母亲也从未跟我们提过她的出身……所以,世子认亲,我们才会以为是真的,请王爷明查。” “原来是一场乌龙啊!”郡主一脸感慨:“我还以为我的妹妹真那样不堪,原来是个假冒的。”她看向张娉婷:“听说你在发现夫君另外有人后即刻就闹着和离归家?” 不待秦秋婉回答,她一合掌,赞道:“果然不愧是我妹妹,就是有血性。哪怕身份不高,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变。” 秦秋婉:“……” 刚刚还嫌弃她,要帮着林琴兮定她的罪呢,现在就开始称赞了。 反正,她是不信郡主对妹妹有几分真心的。 “李家欺骗你在前,诬陷你在后,罪无可恕。”郡主笑着道:“父王,妹妹吃了这么多苦,我们合该帮她讨个公道。” 林琴兮瞪大了眼。 今日王爷进城,她本来有些忐忑,有些怕这个从未见过的生父,没想到一见面,父王就要帮她讨公道。她到张家来时,想着的是把张家踩在脚下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做梦也没想到,弄到最后居然是张家不放过她! 反应过来后,林琴兮急忙磕头求饶:“父王……王爷饶命。民女从未想过要顶替别人的身份,求王爷明查!” 王爷捏着那几张银票:“娉婷是吧?”他抬眼看向秦秋婉:“你说,怎么处置她?” 悬在张家头上的那把刀终于挪开,秦秋婉心情轻松无比,道:“当初林琴兮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世子认亲,她顺势认了而已,此事不能怪她。” 听着这话,林琴兮心里难受不已,说实话,若不是张娉婷,自己不会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如今又因为她,自己尊贵的身份也不在了。心底里,林琴兮是恨这个女人的。 但是此刻,却不得不求她:“张姑娘,曾经的那些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若有机会,我会送上赔礼,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赔礼的人换成了她。 张夫人讥讽道:“你拿什么赔?” 林琴兮:“……”她咬了咬牙:“我娘给我留了银票,我会想法子让姨母还给我。” 李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顿时心里更苦,面上也带了几分。 张夫人最讨厌的就是李家,平白毁了女儿名声,后来还狐假虎威以势压人。看到李母面色发苦,问:“你该不会花完了吧?” 简直一击即中。 李母顿时心虚地别开眼。 林琴兮瞪着她:“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怎能私自花用?” 还不出来银子,李母也没想还,强调道:“你这些年难道是喝风长大的?” 林琴兮:“……”亏! 她小时候不懂事,还吃喝了不少。后来长大,在李母面前经常刻意压着自己,不让自己嘴馋,偶尔装作委屈的模样让李泽彦怜惜。 虽然是装的,可她也实实在在没吃好的! 早知道她娘给她留了那么多银子被李家花掉,她何必客气? 不是她欠李家,而是李家欠她! 想到自己曾经为了留在李家费尽心思算计,如今名声臭不可闻都是因为和李泽彦纠缠不清,林琴兮满脸都是悔恨的泪。 都怪李家,拿了她娘的银子却又苛待于她,若有以后……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后悔和怨恨,而是从此事中安然脱身。 从方才王爷要收拾张家就看得出,他不是讲道理的人。若他铁了心要给女儿讨公道,李家与她都别想轻易善了! 想到此,她再次磕头:“张姑娘,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以后我保证一辈子都再不到您面前来……” 磕头求饶的林琴兮如一摊烂泥一般,再没了方才高高在上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第24章 第一个原配 二合一 林琴兮一边求饶, 心中满是惊惶无措。 她做了一段时间的王府女儿,最深了解其中的好处。在这整个柳州城,没有她不能吃不能买的东西。 甚至, 王爷在得知她与人有恩怨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帮她讨公道。 今日来时, 林琴兮无比自傲自己有这样的身世。可如今换成了和自己有恩怨的人有这般高贵的身世……她还能有以后吗? 王爷不看地上的人,只看着秦秋婉, 语气温和:“娉婷, 你想怎样处置她?” 秦秋婉在来之前,一直想的都是如何让张家从王府的手底下脱身。没想到事到临前, 她居然成了王府女儿……或许,正是因为张娉婷被换了身份又因此枉死,更显冤屈, 才有了她的到来。 世子侧头看来, 提醒道:“妹妹, 如今王府多事之秋,不宜多生事端。” 闻言,秦秋婉立刻明白,世子言下之意是让她放过李家。 至少,明面上要轻轻放过, 不能给王府招灾。 这些日子世子住在府中,秦秋婉与他没有见过几次面,对他并不了解。但唯一知道的是,世子对于便宜妹妹并没有多上心。为了王府, 可以委屈妹妹! 而王爷和世子这对父子,并没有父慈子孝,隐隐还在互相针对。 身为儿子敢和父亲对着干……如非必要, 秦秋婉不想得罪于他。 更何况,如今的林琴兮没了王爷女儿的身份,便还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孤女。 若是离开柳州,她或许还能有以后。若是回到李家……秦秋婉笑容温柔:“我和林姑娘之间的恩怨在她给我道歉后早已了结。我并没有要把她如何。” 此话一出,世子眼神赞许。 而地上的林琴兮浑身一松,急忙磕头道谢。 秦秋婉眼神看向李家人,话锋一转:“不过……” 林琴兮身子一僵。 李家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秦秋婉对着几人安抚一笑,温柔道:“我嫁入李家几日,别的不知,对于李举人与林姑娘之间的深情厚谊却是看在眼中的。你二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相守。兴许李举人以后还要再娶,林姑娘以后还要再嫁……”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人群中:“罗公子,前几日我听说您跟林姑娘表明心迹……” 人群中的罗书宴本来是过来看张家人的下场,想着在合适的时候凑上前拜见王爷,若是能得佳人芳心,那他可就一步登天成为王爷的乘龙快婿了。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眼看林琴兮即将被清算,而曾经被他丢下的张娉婷一跃成为王爷之女,他怕自己也被张娉婷想起,正往人群中藏,没想到就被瞧见了,听到秦秋婉这话,他吓得魂飞魄散,若是林琴兮不再是王爷之女,他疯了才娶一个名声尽毁带着孩子的女人回去。急忙摆手:“没有的事。我只是和林姑娘开个玩笑。就是玩笑话!”他一边说,一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林琴兮狠狠瞪了过来。 这男人最近都跟在她身边献殷勤,一副对她情深似海非卿不娶的架势。林琴兮本来没有多心悦他,更没想嫁给他,和他相约出游也是想气张娉婷而已。 但此刻他这急忙撇清的模样着实气人。不过,林琴兮也只能生闷气了。 秦秋婉没有为难他,转而看向林琴兮:“当初你和李举人不能相守。因此还将我卷入其中,以防有别的女子夹在你们中间……干脆我做媒人,帮你们两人说媒。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美事。” 林琴兮:“……”美个屁! 李家人面色也不好,谁会想娶一个杖责他们的人?再说,林琴兮命人打板子时,并不知道李家收了她母亲银子的事。 也就是说,林琴兮对着从小把她养大的人都能下手,这样狠辣,谁敢娶回家? 如今情形,也容不得夫妻俩拒绝。再有,这把人娶回去……以后就是李家的媳妇,正好有仇报仇。 只一瞬间,李母心里已经闪过许多种搓磨儿媳让其有苦说不出的法子。 李父还在装死,他看起来凶,其实胆子小,在王爷面前根本就不敢说话。就怕多说多错,再挨了板子。 李泽彦闭着眼睛,也没反驳。 林琴兮满心不甘愿,但她心里清楚,失了尊贵身份的她,还是那个被捉奸在床名声尽毁的孤女。别说城中那些富商,就是普通百姓,也不会想娶她过门。 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到李家。或许他们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善待她一二。 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磕头谢恩:“多谢张姑娘。” 秦秋婉摆摆手:“不用谢。你们日后可要和和美美的才好。” 王爷看到那些信物,本就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有愧,见她轻易放过李家人,还觉得她这是为了王府委屈自己,当即就找来了媒人和知府大人,亲自盯着着给两人写下了婚书。 论起来,王爷并没有仗势欺人,只是给本就有情的二人定下婚事而已。 无论是谁来,都挑不出王府的错处。 事情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