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山村小神豪》 第1章 我重生而来 “哇！重生真好！又可以吃到原汁原味的山果了，又可以享受无忧无虑的乡村生活了……。” 张铁生嘴巴里叼着一颗枣子，手里拎着口袋，忙活不停。 满坡的高粱红透了米，空气中弥漫着稻米成熟的香气，树上的山枣又大又红。 不多会儿，口袋就装得满满的。 下面是他家的那条小花狗，蹦蹦跳跳欢快地摇着尾巴，时不时叫唤两声。 今天是他重生过来的第20天。 一位中年油腻大叔，忽然重生成三十年前十八岁的自己，还有点不习惯呢。 “哥！你怎么爬树上去了？快下来！多危险啊？” 一声呼喊，树下出现一位美丽的姑娘。 她是张铁生的妹妹，名字叫彩玉。 “彩玉，我在摘枣子，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鲜？”张铁生冲妹妹呼喊道。 “我吃我吃！快帮忙摘啊，馋死了……！”彩玉欢呼起来，乐得直拍巴掌。 “你等着！”张铁生一边回答，一边骑在树杈上晃荡。 红通通的枣子立刻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掉在地上，也砸在妹妹的头顶上，仿佛一颗颗活蹦乱跳的心。 “够了够了！哥你小心点，千万别摔着……！”彩玉为他捏一把汗。 瞧着哥哥荡秋千的样子，好担心他从树上掉在石头上，屁股摔八瓣。 “放心吧，没事的，我爬树的技术可好了，快尝尝枣子味道怎么样。” 彩玉弯腰捡起一颗，放进嘴巴里嚼一口，立刻兴高采烈。 “哥，真的好甜啊！你摘这些野果子干什么？” “卖钱啊！这东西没人摘，秋天一过就落地，送到农贸市场，能卖四毛钱一斤呢。” “真的？俺帮你一起摘……！”女孩立刻卷起袖子，帮着哥哥捡。 很快，两个人捡了满满四口袋，大概三百多斤。 “彩玉，这下爹的病有指望了，你的学费也有保障了……。” 张铁生从树上爬下，抬手擦擦汗，冲妹妹笑笑。 “哥，咱爹的病治好，还需要花多少钱？” “大概八千块。” “老天！”彩玉吓一跳。 要知道，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八千块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几乎是一户村民两年的收成。 万元户都很少很少。 进城打一天小工才挣七八块。 父亲张大栓病得不轻，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可把铁生愁坏了。 “唉……如果赶在三十年后，八千块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哥有上百亿！ 可现在没有平台，没有互联网，没有忠诚的团队跟客户……浑身本事施展不开啊！” 张铁生咕嘟一句。 三十年后他真的很有钱，是百亿富豪。 但眼前不得不靠这些枣子换钱，为父亲续命。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哥，你高考都结束一个半月了，成绩公布了没有？通知书啥时候到？” 彩玉知道哥哥夏天参加了高考，在全校的成绩数一数二。 “还没有，今天下午一定会到……！” “你报考了哪儿？” “复旦大学！” “放心！你绝对会考上的，妹妹看好你，因为哥哥是最棒的……！”彩玉鼓励他道。 “我当然是最棒的！已经上过一次复旦大学了，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张铁生一声苦笑，搬起口袋，将三百斤枣子装上三轮车。 彩玉转身坐在车上，小花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兄妹二人一起顺利回家。 刚刚走到村口，忽然，一个邮递员骑自行车冲进村子。 二八后座上装了公文袋，里面是满满一大摞报纸跟信封。 “张铁生，别走！有你的信！你的通知书到了……！”邮递员叔叔看到他，大老远笑眯眯呼喊。 “哥，你果然考上了大学！通知书拿来，俺先瞅瞅……！” 彩玉好像比他还高兴，立刻跳下三轮车，扑向公文袋。 接过信封撕开，拿出通知书一瞅，女孩瞪大眼睛再次欢呼。 “哇！真是复旦大学的通知书啊！哥，你成高考状元了！是咱们旮旯村飞出去的第一个金凤凰！！” 的确，皇姑山千百年没出过一个大学生。 张铁生现在光宗耀祖，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 但他没有兴奋，也没跳起来。 只是淡淡回答一个字：“喔……。” 邮递员大吃一惊。 换上其他山里孩子，接到名牌大学的通知书，不是欢天喜地，就是喜极而泣。 有的还会晕过去……。 这孩子的态度怎么如此傲慢？ 瞧着邮递员走远，张铁生慢慢拿出打火机……将通知书点着烧了。 “啊！哥你干嘛？不要啊！”彩玉吓一跳，赶紧过来抢夺。 张铁生却不住躲闪：“住手！不准告诉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考上大学的事……！” “这是为啥啊？”女孩一跺脚问道。 “因为爹病重，我上学，会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 “哥，你……？”看着入学通知书慢慢变成灰烬，彩玉惊讶不已。 张铁生却冷冷一笑：“上天给了我重生一次的机会。我要改变命运！宁可不上大学，也要换回咱爹的命……！” 第2章 卖大枣 天色黑透，兄妹二人走进家门。 张铁生家人口多，一共兄妹五个。 分别是金生，银生，铜生，铁生。 彩玉最小，下午刚从医院回来。 她今年刚满十五岁，准备上高一，跟铁生的关系最亲。 “哥，医生让我回来筹钱，说是大后天给咱爹做手术，医药费又用光了，再不补缴，他们马上要停药……。”彩玉愁眉不展说。 “放心！钱的事儿不用你发愁，你只管伺候好爹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张铁生拍拍胸口，不得不将医药费一力承担。 可家里没钱，妹妹开学还要缴纳学费跟住宿费。 都要愁死了。 整个皇姑山都穷，街坊四邻几乎借遍了。 三个哥哥在城里打工，大后天才能回来。 “哥，你悠着点，别累坏了身体……。”彩玉知道哥哥辛苦，十分心疼。 这不！半天的时间，四哥摘了几百斤大枣，弄得汗流浃背。 “放心吧，你哥壮得很！铁疙瘩一枚，砸都砸不烂！” “噗嗤……哥，俺去给你做饭，明天早上，咱俩一起去卖枣子。”彩玉说着，系上围裙进去厨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张铁生的娘死得早，彩玉十岁就帮着家里做家务，特别勤劳，也很乖巧。 “好！哥骑三轮带你去。”张铁生点点头。 他真的需要一个帮手，过称，算账。 再说旮旯村距离农贸市场四十多里，天不亮就要启程，路上也不安全。 晚上，吃过饭躺在土炕上，张铁生咋着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 上天安排他回来，就是挽救这个家的。 上一世，父亲死了，兄弟几个反目成仇。 这一世，他要挽回不该发生的一切！ 不但要让爹跟几个哥哥过上好日子，还要成为皇姑山身家百亿的富豪。 强者到哪儿都是强者，蛟龙到哪儿都是蛟龙。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喔喔喔……。”外面的公鸡叫了。 “哥，该出发了！走喽！”外面传来彩玉的呼喊声。 “知道嘞……。”张铁生在房里回答，窸窸窣窣穿衣服。 “彩玉，这么早啊？这才刚刚凌晨四点……。”张铁生拉开门打着哈欠道。 “嘻嘻，你不是说路远，要天不亮走吗？俺怕耽搁时间。”妹妹笑眯眯地。 “嗯，走！”张铁生跳上三轮车，彩玉再次坐在后面。 东天边泛出一抹朝霞，树上传来鸟儿的叫声。 路上坑坑洼洼，寂寞的山道特别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一路上没事，两个小时后赶到农贸市场，天光已经大亮。 人好多，熙熙攘攘。 卖菜的，卖水果的，卖干调食品的，特别繁华。 张铁生四处瞅瞅，没看到有卖枣子的，心里一下有了底。 彩玉将三口袋枣子呼呼啦啦倒在车兜上，扯开嘹亮的嗓音呼喊。 “卖枣了！又大又红甜滋滋的大枣啊，乡亲们快来看看……！” 市场上不少小贩正在采购，听到有大枣卖，赶紧围过来。 野生大枣好处多，不但能补气，养血，美容，榨糖，还能做成各种美食。 用来蒸枣糕，年糕，那味道简直好极了，百吃不厌。 “妹子，你这枣子怎么卖啊？”终于有人问价格了。 彩玉刚要开口，张铁生立刻伸出大拇指跟小拇指：“六毛一斤！” “啥？昨天别人那儿才四毛，你卖六毛？太贵了！”小贩的脑袋立刻摇得好像拨浪鼓。 “大哥，这可是皇姑山野生的大枣，又大又甜，蝎子的尾巴……独一份！不信你尝尝，随便吃，不要钱！” 说着，他抓起一把枣子，放在几个小贩的手里。 “哎呀！果然又脆又甜！”几个小贩立刻赞不绝口。 “我没骗你们的吧？野生的不用上肥料，口味纯正，没有农药残留，绝对的纯天然无公害绿色食品！” 张铁生沾沾自喜。 他口才了得！ 二十年后，就是凭借过硬的销售经验，一步步赚到上百亿的。 糊弄这些小商贩，还不是手到擒来？ “枣子不错，可就是太贵了，大兄弟，便宜点呗？”其中一个女小贩跟他讨价还价。 那是个姑娘，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瞧上去特别漂亮。 “你要多少？”张铁生赶紧问。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实不相瞒，我家是开制糖厂的，最稀罕这种野生的大枣。” 张铁生立刻喜上眉梢。 这哪是小贩？分明是制糖厂的女老板。 “我哪儿可有十万斤，你吞得下？”他开始使用激将法。 “要！二十万斤也要！就怕你帮我搞不来！”女老板也不含糊。 “好！只要你大量收购！我一定搞得到！价格给你按五毛五一斤，怎么样？” “五毛一斤！再多，我就找别家了……。”女老板说。 “成交！但我有个条件，咱们必须签约合同，另外，你要给我八千块做定金！我怕你变卦！” 这就是张铁生的聪明之处。 拿到钱，等于捏住了她的脉门。 到时候不收也由不得她。 “一言为定！你这就跟我走！到厂子里去签合同！” 两个人一拍即合。 彩玉在旁边傻了眼！ 苍天！几天不见，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他竟然学会了吹牛！ 还吹得那么高！ 第3章 收购山枣 三个人一起来到制糖厂，进去办公室。 张铁生拿出身份证，跟女老板签约了合同，一式两份。 “你好，合作愉快！我叫周婷婷，这糖厂就是俺家开的……。” “合作愉快！我叫张铁生……。”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这儿有八千块定金，你收好了，希望铁生兄弟能够按照合同履行。” 周婷婷眨巴两下眼，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两个酒窝。 她的头发很长，身材苗条，样子清雅脱俗。 “放心！做生意诚信为本！我一定说到做到！” 张铁生特别沉着冷静。 他见过的钱太多了，一百辆汽车都拉不完。 区区八千块，真没放在眼里。 “哥，那咱们今天带来的枣子怎么办？”彩玉在旁边问。 “送给周厂长！拿回去给家人和厂里的员工尝尝。下次送来的枣子不是这个味，定金我加倍退还！” “啊？三百斤枣子，可一百五十多块钱呢？！” 彩玉吓坏了，也心疼不已。 哥这是疯了吧？ 昨天辛苦一下午的成果，竟然白白送人？ “谢谢铁生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婷婷乐坏了，鼻涕泡来回乱甩，跟沾了多大光似得。 走出糖厂，妹妹气呼呼的，小嘴巴噘起老高，能拴住两条毛驴子。 “你怎么生气了？”张铁生问。 “三百斤枣子送人，咱家开矿的啊？那么大方？” 也难怪妹妹生气，彩玉可是穷人家的孩子，一分钱看成大碾盘。 一百五十块，可是她三个月的生活费。 “嘿嘿，你懂个啥？这叫没有魂香豆，引不来鸽子咕。人家已经给了八千块定金，爹的手术费到手了……。” 张铁生扬了扬手里的钞票。 “可你上哪儿给人弄十万斤枣子去？咱家一颗枣树都没种啊！” 彩玉的担心并不多余。 全村的枣树加起来，也超不过三十颗。 就算一棵树产三百斤，最多也才收万把斤。 剩下的九万斤从哪儿弄？ 到外地运输，也来不及啊。 “嘿嘿，别着急，山人自有妙计！”张铁生反而笑了。 “你有啥妙计？” “暂时不告诉你……。” “跟亲妹妹还保密？不理你了……。”彩玉果然扭转身，不再跟哥哥说话。 两个人骑三轮车回家。 刚刚走进村子，张铁生立刻来找老村长徐福贵。 拿到大队部的钥匙，打开扩音器。 村口的大喇叭马上响起他嘹亮的声音。 “旮旯村的群众注意了，我，张铁生，现在要收购山枣！ 就是咱们皇姑山上野生的枣子，两毛一斤！ 有乐意摘枣子挣钱的，到我这儿报名，有多少要多少。 另外，我还要租两辆三马车，司机加上车，每天给五十块！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这可是发财致富的好门路。 不去的，可别后悔……！” 大喇叭刚刚关闭，轰！立刻有大量山民涌进大队部。 “铁生，你真的要收购山枣？” “是的！” “那东西漫山遍野，每年晒干落地都没人要，你收那个干啥？” “我有大用！” “真的每斤给两毛？” “决不食言！现在交货，十天后结账！一分也不会少！” “你说话可要算话？” “说话不算话，你们大家把我舌头割了！” 山民们激动不已。 皇姑山别的东西没有，野果子可到处都是。 方圆几百里，哪儿都是山枣树，野杏儿，杜梨，还有山桃子。 一个人上山，每天能摘几百斤。 一斤两毛，十斤两块，一百斤就是二十块。 摘个四五百斤，一天岂不是能挣八十到一百？ 比出山打工一个礼拜赚得还多。 “大家走嘞！上山摘枣子去！卖给铁生赚钱啊！” 呼啦！山民们纷纷拎起口袋，推起三轮车，直奔山道。 村里的邻居二狗和永红也屁颠颠赶来凑热闹。 “铁生哥，听说你要用三马车？俺家有！你使不使？” “当然用，你俩的车一次能拉多少？”张铁生问。 “俺家的是时风，一次能拉六千斤，永红家的是神驹，一次能拉七千斤。”二狗显摆道。 “好！三马车开来，每天每人给五十块，外加一顿饭，油钱算我的！”张铁生大方地说。 “好嘞！谢谢铁生哥……。”二狗跟永红乐坏了。 他俩立刻回家开来三马车，将车停在山道的入口处。 张铁生却搬一台秤，弄个马扎，叼着烟卷坐下，悠哉悠哉等着收货。 彩玉在旁边提心吊胆。 “哥，这样能行吗？你确定可以收来山枣？” 妹妹觉得有点悬，哥哥的想法也很神奇。 自古以来，从没有人靠摘山枣发过财的。 那东西根本没用，不是烂掉，就是被山里的鸟儿当做美餐啄去。 “放心吧，哥哥说行，就一定行！你一会儿只管帮我记数算账，其它的别管！” 晌午刚过，终于，第一袋枣子从大山里被运回来。 杨三婶利用三轮车拉来三口袋。 后面是孙六瘸子，张三胖子，还有赵二嘎子。 “过称了，过称了！ 杨三婶！大枣两百八十斤，共计五十六块！ 孙六叔！大枣三百二十斤，共计六十四块！ 张三哥两口子，大枣四百四十斤，八十八块！ 二嘎哥，两百六十五斤，五十三块！ ……！” 张铁生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让大家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山坡上仍旧熙熙攘攘，不断有人群往下运输。 “铁生，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跟你婶子忙活整整一个上午，腰酸背痛！一定要给钱啊！”孙六还有点担心。 “放心吧，十天后拿不到钱，你把俺家房子拆了！”张铁生保证道。 孙六这才笑了：“知道你小子实诚，叔信你！！” 当天下午，张铁生收购了一万零五百斤大枣。 二狗跟永红乐颠颠过来帮忙，将所有的麻袋装上车。 两辆三马车装得好像两座小山，车胎都被压扁了。 彩玉在旁边惊得目瞪口呆。 “哥，你可真有本事！一万多斤枣子啊，咱们发财了……！” 第4章 聪明的四哥 彩玉粗略算了一下。 一万斤枣子，卖给周婷婷，是五千块。 除去山民们的收购价每斤两毛，她跟哥哥可以赚三千多。 再除去车费跟运费，还有两个司机的工价跟损耗，纯利润最起码两千五。 一天两千五，十天就赚两万五。 这可是全家从前五六年的总收入啊。 四哥真是太聪明了……。 晚上，回到家，女孩的心里还是没底。 “哥，你说周婷婷会不会忽悠咱？最后压咱的钱？” 张铁生冷冷一笑：“不会！合同里写明了，八千块是定金，每天拉，她每天给咱们结账！ 最后两趟，将八千块扣除就可以了！ 咱抓着她的把柄，所以不怕她耍赖！” “哥，你真棒！脑子咋恁好使嘞？”彩玉对四哥越来越佩服。 “呵呵……你看到的我，只是冰山一角！哥真正的能耐还没发挥……将来，我还要做上亿的大生意！！” “嘻嘻……哥，你又开始吹牛了！”彩玉又是噗嗤一笑。 张铁生心说：几吨山货算个毛线？ 跟三十年后的生意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目前，他穷得只剩下三十年的销售跟管理经验了。 口袋里空空如也，别无其它！ 穷人，根本无法实现雄心壮志。 没平台，没资金，没团队，没客户，再大的老板都是个屁！ 目前最重要的是给爹治病，填饱全家人的肚子。 第二天早上，两辆三马车出发。 二狗和永红在前面开车，张铁生跟妹妹坐在后面押车。 太阳升起，终于将一万斤山枣送进周婷婷的制糖厂。 过称以后，得出的数目正好一万零五百斤。 “姐，你尝尝这枣子咋样？跟昨天是不是一个味？”张铁生立刻让周婷婷验货。 姑娘抓起一颗送进嘴巴里，马上竖起大拇指。 “好！兄弟果然守信，是条汉子！” “嘿嘿，生意人本来就该诚信为本！”张铁生很高兴。 “铁生兄弟，谢谢你了，你解救了姐姐的燃眉之急！我的糖厂活了，几十个工人有了饭吃，我代表所有员工谢谢你……。” 周婷婷笑眯眯将钱递给他，还感激涕零。 “姐，我也是为了钱，咱俩互惠互利而已，所以你没必要感激我！”张铁生很大方。 “咱俩可以不可以成为朋友？以后，我所有的货源，全部有你提供？” “当然没问题，我希望跟你做一辈子生意！但你不能收别人的货！”张铁生赶紧答应。 “当然，我就认你这个兄弟！别人白给的都不要，走！姐请你们吃饭！” 周婷婷拉着他们几个，非要下饭店不可。 “别！我还要回家收枣子，等完成十万斤任务，我请你……。” “再见，路上慢走。”姑娘冲他摆摆手。 “再见，明天还这个时候，我保证准时到达！” 张铁生带着妹妹跟两个邻居走了。 来到一家饭店门口，停下车，他把二狗跟永红拉进去。 首先叫满满一桌子菜。 端起酒杯，张铁生说：“两位兄弟，今天我请客，你俩一定要吃好！” “铁生哥，你真有本事！将来一定能当大老板！”二狗跟永红十分佩服。 他俩从没见过谁一天能挣好几千，张铁生真他娘好样的！ “我要给你俩涨钱，说好的每人每天五十，现在我给你们加到一百块，但我有个条件……。” “哥，你说你说！”永红跟二狗受宠若惊。 每天一百块啊，真的发财了！ “你俩必须替我保密，不准告诉任何人我为周老板送货的事儿，可以吗？”张铁生将两百块放在桌子上。 二狗跟永红面面相觑。 当然明白张铁生的意思。 担心他俩碎嘴子，进村乱说话。 万一全村群众都知道周婷婷这儿收大枣，他们开车自己来卖，枣子就不好收了……。 瞧着桌子上两百块钱，永红跟二狗使劲点点头。 “铁生哥你放心，我俩的嘴巴严得很！保证不泄露一个字！” “好！你俩别喝酒，因为路上要开车，多吃菜！我先干为敬！” 滋溜！张铁生仰面朝天，将酒喝干。 吃饱喝足，他让二狗跟永红先回去装车。 自己拉着妹妹直奔县医院而来。 走到医院门口，张铁生将两千块交在妹妹彩玉的手里。 “妹妹，给你两千，马上要开学了，这是你的学费跟住宿费！” 彩玉哭了：“哥，为了咱爹，为了俺，你撕了入学通知书，失去唯一上大学的机会！俺亏欠你，咱全家都亏欠你啊，呜呜呜……。” 妹妹哭得声泪俱下，不断号啕。 为了这个家，四哥真的受委屈了。 彩玉的心里不仅仅有感动，感激，还有心疼。 “彩玉不哭，一家人，啥亏欠不亏欠的？只要爹好，你好，几个哥哥好，四哥心里就知足。 见到爹以后不准哭，不准跟他提我考上大学的事儿！” 张铁生一边劝，一边帮妹妹擦干眼泪。 “嗯，放心吧哥，俺不会说的……。” 兄妹二人手拉手走进医院的病房，再次见到父亲。 张大栓六十多了，得的是肺气肿。 抽土烟抽的。 繁重的体力活儿，弄得他骨瘦如柴，满头白发，身体像一只佝偻的大虾。 贫穷，多子，让他变成一头任劳任怨的老牛，熬干了灯油，终于彻底累垮。 “爹，你今天好点没？”走进屋子，彩玉立刻给父亲倒水。 “好多了……。”看到一双儿女，张大栓脸上的皱纹展开，显出幸福的微笑。 四儿一女，是他一生最大的希望，儿女们幸福，他就感到很幸福。 “爹，这儿有好吃的，您吃您吃……。”张铁生将刚买的点心放在桌子上。 “娃！分数出来没？录取通知书送来没？”张大栓赶紧询问儿子的高考情况。 他巴不得家里出一个大学生，光宗耀祖。 “分数出来了，但很低，只有四百多分，爹！我高考落榜了！” 张铁生不得不编瞎话欺骗父亲。 决不能让老人家知道事实真相。 再说三十年前，他已经上过一次大学，没必要再上第二遍，浪费那钱。 “唉……那就补习一年，明年再考！” “爹，我不想上大学。” “那你想干啥？” “我想回家种地，伺候您，帮衬几个哥哥……。” “唉，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们几个兄弟，爹……对不起你们啊！” 张大栓自责起来。 觉得自己罪该万死，还不如赶紧死了好。 这样，几个孩子就解脱了……。 第5章 承包荒田二百亩 张铁生缴纳了住院费，父亲的手术第二天进行。 张大栓被推进手术室，他跟妹妹彩玉在外面等。 刚刚坐下不久，外面呼呼啦啦进来三个人。 正是大哥金生，二哥银生，还有三哥铜生。 “老四，爹怎么样了？”三个哥哥气喘吁吁问。 他们刚下长途车，从工地告假回来的。 “已经进去了，正在做手术……。” “那住院费呢？需要花多少钱？” “八千！” “啊！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前几天住院费就花干了所有积蓄。” 金生很害怕，他们在工地挣的钱，已经全部邮寄回家。 张大栓没手术，就花了差不多四千。 “我也没钱，回家的车票都是借钱买的。”银生说。 “我更没钱，工资还没结算。”老三铜生也把脑袋摇得像一只筛面的萝。 三兄弟一个个愁眉苦脸。 “你们别吵了！四哥已经把住院费交了！瞧你们几个没出息的样子？”彩玉冲三个哥哥鄙夷一声。 “啊！老四，你从哪儿弄来的住院费？”三个哥哥惊讶地看着他。 “卖枣子赚的，哥，不用你们发愁！” 张铁生将两手揣在胸前，脸上波澜不惊。 此刻，根本不用为钱发愁。 只是担心父亲的手术能不能成功。 六个小时后，张大栓被推出来，昏迷不醒。 医生摘掉口罩，张铁生赶紧扑过去。 “医生，我爹的手术怎么样？要不要紧？” “放心，令尊的手术很成功，拆线后半个月就能出院，以后只要注意增加营养，再活五十年没问题！” “医生！谢谢你，我给您跪下了……！” 扑通！张铁生赶紧给医生下跪。 整个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泪流满面。 一天的乌云散了，父亲重获新生。 他改变了命运，挽救了爹的生命。 重生真好！爹能活着……真好！！ “孩子，快起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者父母心……。”医生赶紧搀扶他。 傍晚，张铁生跟彩玉要回家拿东西。 走出医院大门，他长长吁口气。 感到天是蓝的，水是绿的，世界无比美好。 这个年代，人们还比较淳朴，没那么多套路，医生一般不收红包。 刚刚一脚踏进门，忽然，村子里的大喇叭响起。 那是旮旯村村长徐福贵的声音。 “全体群众注意了！咱们村南山的荒地要承包出去。有愿意承包的，到大队部来报名，进行竞拍……。” 张铁生忽然一愣。 “彩玉，赶紧做饭，饭后我要到大队部去一趟。” “哥，你去干嘛？”彩玉问。 “大队部要承包土地，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但跟咱没关系。”妹妹默然说道。 “还没去，你咋知道没关系？我想承包！” “啊！哥，南山那块地，可不好管理啊！”彩玉吓一跳。 虽说她年龄小，可村里的事儿啥都知道。 南山那块地差不多两百亩，没有机井，没有变压器，根本无法灌溉，而且是荒山。 种啥都不划算，成本都收不回来。 大队早想承包出去，可惜至今没人接手。 张铁生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弄到手不可。 饭后，嘴巴顾不得擦一下，他立刻站起来直奔大队部。 大队部里人山人海，来了好多村民，熙熙攘攘。 二狗跟永红也在其中，他俩是开车给周婷婷送完枣子赶回来的。 “注意了！大家注意了！肃静！”村长徐富贵叼着烟卷，使劲敲敲桌子。 “南山的那块地，大队要承包出去，每亩起步价十块，有愿意的可以竞拍，现在竞拍开始！！” 话声刚落，有人立刻呼喊：“八块！” “我最多给六块！” 那是二狗跟永红在捣乱。 “住嘴！你们两个二百五，不准胡闹！一边呆着去！”徐福贵冲他俩瞪起眼珠子。 不包就不包吧，价格还往下拉，老村子气得胡子翘起老高。 “富贵叔，那块破地高低不平，也没水井，到处是瓦砾，啥都不能种，根本没人要！”二狗说。 “是啊，倒贴钱都不要，还给大队钱？傻子才会承包呢。”永红也在底下嗤嗤发笑。 轰！下面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徐富贵立刻弄个大红脸。 旮旯村最近穷得很。 虽说早就分了责任田，家家有余粮，不愁吃喝，可山民的口袋里却空空如也。 大队部也穷得叮当响，写标语买油漆的钱都没有。 工作根本无法开展，因此徐富贵不得不将空闲的山头承包出去。 “你不包，不代表没人包，再捣乱，立马轰出去！”老村长非常恼怒。 二狗跟永红立刻闭嘴。 “到底有人承包没有？大家踊跃竞拍啊！” 徐富贵的眼睛不住在人群里乱扫。 所有的群众全没抬头，根本不稀罕。 “富贵叔，我来吧，请问怎么签约？” 只有张铁生一个人举起手。 徐富贵的眼睛里立刻闪出惊喜：“好说好说，大侄子，你想怎么承包？多少年限？” “我想承包一百年！每年年底缴纳承包费！” “啥？一百年！” 吧嗒！徐福贵嘴巴上的烟掉在地上。 不仅仅在场的人惊讶不已，随后跟来的彩玉也瞪大眼睛。 “哥！你疯了吧？别人都不要的地，咱也不能要啊！”妹妹使劲拉了下哥哥的衣襟。 “哥没疯！放心，我能管理！”张铁生又是微微一笑，根本没在乎。 “铁生，君子无戏言！你年龄小，嘴上没毛，说话不牢，要不要你爹拍板？” 徐福贵还不信，觉得他也是来捣乱的。 “富贵叔，我张铁生大丈夫男子汉，一口唾沫一个钉！说承包就绝对承包！”张铁生拍着胸口保证道。 “那你能出多少钱？” “底价是每亩十块对吧？” “对！” “我出二十，两百亩地一年四千，一百年是四十万对不对？” “算术不错，就是四十万！” “那好！合同拿来，我立马签约，这是明年的承包费！” 啪！张铁生将四千块砸在大队部的桌子上。 轰！下面顿时一阵喧闹，所有的群众议论纷纷。 大家都觉得铁生这孩子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要不就是脑子进水，被耗子啃了。 张铁生却冷冷一笑：你们懂个屁！ 不用三十年，十年后，这块地比金子都值钱！ 他有个完美的计划，绝对可以发大财。 缺的就是一块地。 正瞌睡呢，来个枕头。 苍天有眼，助我功成名就……。 第6章 抢夺承包权 下面的群众仍旧议论纷纷。 “铁生，听说你最近发财了？” “铁生，你收购枣子，到底赚了多少钱啊？” “有钱就把我们的枣子钱结了呗？等着花呢……。” “是啊，不给我们枣子钱就承包地，到时候拿啥给我们？” 山民们不但眼红嫉妒，还有点担心。 都知道他最近发了一笔财。 “呵呵，大家别着急，十天的时间还没到，日子到期，一个钢镚也少不了你们的！” 张铁生的笑还是那么灿烂，成竹在胸。 作为一个身家百亿的跨国集团董事长，怎么能少你们这仨瓜俩枣的？ 真是没见过世面！ 拿起圆珠笔刚要在合同上写下自己名字，忽然不好，门口传来一声娇喝。 “住手！张铁生，这合同你不能签！” 抬头一瞅，进来一个姑娘，细眉大眼，明墨皓齿，梳两根大辫子，样子十分俏丽。 张铁生认识。 她的名字叫杨巧玲，是自己高中时的同学。 巧玲跟她一起参加的高考，同样名落孙山，跟大学失之交臂。 “巧玲，你有什么意见？”徐福贵赶紧问。 “这块地不能给张铁生！必须给俺，俺要承包！” 巧玲上前一步，要夺走合同。 “丫头，你慢着！这块地正在竞标，想要可以，必须跟铁生一起竞价！” 徐福贵兴奋起来。 他当然喜欢更多人参与。 因为参加竞价的人越多，承包费也会抬得更高。 “好！我竞价，张铁生给大队出多少钱？”杨巧玲问。 “每亩每年二十块！”徐福贵伸出两根手指头回答。 “我出二十五！” 张铁生哭笑不得，真是荒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 别人他不了解，你杨巧玲有钱吗？高中的学费都是借的。 “我出三十！”他没办法，只好跟杨巧玲争。 “我出三十一。” “三十五……。” “三十六……。” “四十……。” “四十块零五毛……。” “四十五……。” “四十五块零五毛……。” “一口价，五十，超过五十你就拿去吧……。” “张铁生，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吧？”杨巧玲开始生气。 “是你跟我作对在先！” “好！我出一百！！”巧玲豁了出去。 她就是看不惯张铁生嘚瑟的样子。 在学校，两个人的关系就不好，矛盾不断。 原因是张铁生学习好，是班里的尖子生，也是篮球场上的健将。 样子长得帅不说，身边还常常围着一群小姑娘。 羡慕，嫉妒，眼红，让她心里很不爽。 “ok！归你了，合同也给你。”张铁生没办法，只好将合同推给她。 老村长徐福贵屁颠颠美得不行。 每亩地每年一百，两百亩是两万，一百年就是两百万。 大队部这下有钱花了。 “丫头，拿钱吧，人家铁生可提前交了一年的承包费。”徐福贵催促道。 “多少钱？”杨巧玲问。 “两万！” “富贵叔，俺……没那么多钱！”杨巧玲愕然了。 “啥？没钱你说一大堆！这不是添乱吗？”徐福贵闻听生气极了，也特别失望。 想不到巧玲这丫头如此不靠谱！ 姑娘真的没钱。 高考名落孙山，又不想出去打工，好想在家里守着父母创业。 可口袋里却空空如也，五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别说一亩一百，二十也包不起。 “富贵叔，俺先欠着行不行？等有了钱，巧玲必定一次性付清！”女孩哀求道。 “胡闹！大队部概不赊欠！！”徐福贵狠狠将合同砸在桌子上。 “呵呵……巧玲，这样吧，每亩二十五，一年五千！只要你现在能拿出！这块地就归你！”张铁生又是冷冷一笑。 “别说五千，五百块我也没有！” “那你还争个毛线？对不起，我要签约了！” 张铁生说完，刷刷刷！龙飞凤舞，在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徐福贵将钱跟合同一块收起，立刻宣布。 “从今天起，南山那块地归张铁生所有，承包一百年！每年给大队部缴纳四千块承包费！没什么意见，大家散会！” 轰！在场的人纷纷坐起，离开大队部。 杨巧玲气得一跺脚：“张铁生，有你的！咱们走着瞧！” 张铁生没理她，拉着妹妹踏着夜色回家。 走进家门，彩玉仍旧提心吊胆。 “哥，你承包两百亩地，乡亲们的枣子钱怎么办？ 给爹治病，前前后后已经花费一万二，今天包地又砸出去四千。 山民帮忙摘枣子，需要支付两万，钱从哪儿来？” 彩玉觉得哥哥肩膀上的担子非常沉重。 放着好日子不过，你包得哪门子荒地？自找麻烦！ “哈哈哈……！”张铁生却仰天大笑。 “哥，你笑什么？不会是……魔怔了吧？”彩玉迷惑不解。 “妹妹，你太小瞧你哥了！区区几万块，算个屁啊！ 咱们给周婷婷送十万斤枣子，毛利是五万，给群众两万，还剩三万！ 再减去二狗跟永红的运费和工资三千块，最起码剩下两万七。 爹的手术费花出去八千，还剩一万五。 就算承包两百亩荒田四千，我还有一万块的运作资金，绰绰有余！！” 张铁生的算术很好，不亏是复旦大学出来的高材生。 但彩玉仍旧不放心，为哥哥捏一把汗。 “哥，两百亩地需要开垦，投资太大了！你只有一万块，根本不够啊！” “放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我要让你跟咱爹，还有三个哥哥全都过上好日子！做不到这些，我就不是张铁生！！” 瞧着哥哥信誓旦旦的样子，彩玉的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哥这是要把自己累死的节奏！ 他太争强好胜了……。 夜晚，躺在炕上，张铁生叼着烟卷，做着自己的美梦。 巨龙又要腾飞了，必须担起全家人生活的重担。 爹老了，需要颐养天年。 大哥金生太老实，笨嘴拙舌，三脚踢不出一个屁。 二哥银生尖酸刻薄，斤斤计较，鼠肚鸡肠，根本成不了大器。 至于三哥铜生，更是马尾巴提豆腐……提不起来！ 他天生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喜欢赌钱。 每次看到三哥都生气，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绝不能让这个家散掉！决不能让三个哥哥打光棍！ 看我72变，再教日月换新天！！ 第7章 跟踪 “该死的张铁生，气死我了！” 傍晚，杨巧玲回到家，仍旧气愤难消。 院子里的小黄狗摇着尾巴，撒着欢奔向主人，寻求关爱。 姑娘有气没处撒，抬腿一脚，当！踹在黄狗身上。 黄狗忽然挨一脚，顿时懵逼，将尾巴夹起，吱吱呜呜尖叫着跑了。 听到声音，巧玲娘孙桂芝从屋里走出。 “丫头，你这是咋了？谁惹你了，跟狗撒什么气？” “张铁生！”巧玲气呼呼说。 “他哪儿得罪你了？”孙桂芝问。 “咱村南山的两百亩地被他承包了，每亩只有二十块！” 巧玲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两百亩地四千块，跟白捡的一样。 可惜自己无力承包，让张铁生白白捡了便宜。 “我当啥呢？不就是包地吗？咱家有自留地，你把自己地管好就行了！别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孙桂芝摇摇头说。 她是个地地道道的乡村妇女，只知道伺候男人跟女儿，对其它事漠不关心。 “娘，你懂个啥啊？承包的地，跟自留地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长出的粮食还不都是给人吃？” “一口气承包两百亩，便于机器操作，更加省时省力，好管理！投资也少，能挣大钱！” 对于母亲的无知，巧玲只能叹气，毕竟老人家没上过学，没文化。 “女孩子家家，种得哪门子地？还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将来自然有婆家来养你。” 孙桂芝说着，过来帮女儿捋胸口，让宝贝闺女消气。 “不行！不能让他这样得逞！俺也要有钱，也要创业！” 说完，巧玲回到自己屋，躺在炕上，想着修理张铁生的办法。 听说那小子最近卖大枣赚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把枣子卖到了什么地方？ 如果找到收购点，俺也弄大枣卖，岂不是也可以赚到钱？ 对！抄他的后路！抢他的生意！ 让你跟本姑娘嘚瑟？ “嘿嘿……。”暗夜里，巧玲一笑，显出一口小虎牙。 注意拿定，她干脆不睡了，半夜起来推上自行车出门。 11点半，她躲藏在张铁生家的拦马墙外面，时刻盯着他们兄妹的一举一动。 一直等到凌晨四点，张家的灯终于亮了。 “哥，走嘞！卖枣子去喽……。”里面传出彩玉的呼喊声。 “知道嘞……。”那边传来张铁生的回答。 不多会儿，兄妹二人洗漱干净走出门，下去土坡。 巧玲立刻推上自行车跟在后头。 张铁生跟彩玉来到永红家门口，两辆三马车已经停在哪儿了。 车上的麻袋高高摞起，好像两座小山，装的都是红彤彤的大枣。 “哥，你来了？”永红跟二狗已经有点等不及。 “嗯！出发……枣子卖了，回来哥请你俩喝酒！” “谢谢铁生哥，以后你就是俺亲哥！我们一定对你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两个小子赶紧拍马屁， “少废话！开拔！”张铁生拉着妹妹上去三马车。 柴油机摇响，两辆车出发了，直奔山外。 杨巧玲跟在后面，车速并不快。 山路一点都不好走，只有七八米宽，坑坑洼洼，甩来甩去。 这边是山崖峭壁，那边是百尺深谷。 还好永红跟二狗是老司机，技术过硬。 足足一个小时，终于冲出山道，来到县城。 巧玲一口气跟他们到县城郊外，终于发现两辆车停在一家制糖厂门口。 此刻，天光已经大亮，厂子门被打开。 “铁生弟弟，你又来了？”里面走出一个姑娘。 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身穿连衣裙，长发披肩，好像一朵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婷婷姐！我来了，今天的枣子比昨天更好！” “快请！请进来！一路上累坏了吧？先喝口水歇歇……。” 周婷婷笑眯眯开展大门，两辆车轰轰烈烈开了进去。 “原来张铁生把枣子卖到了这儿……瞧我怎么抄你的后路？嘻嘻……。”杨巧玲在旁边发出一声冷笑。 她藏在暗地里一动不动。 直到瞧着张铁生跟周婷婷交易完毕，拿钱上车，这才跨上自行车美滋滋回家。 刚刚进村，张铁生就开始收枣子。 一辆辆三轮车，一袋袋枣子已经放在山道的入口。 几十上百人等在哪儿，迫不及待，挥汗如雨。 好多山民都是天不亮上的山，一直摘到中午， 午饭过后，马不停蹄再奔皇姑山。 附近的山枣被摘完，他们就跑到更远的地方去采。 在短时间内可以挣到这么多钱，大家的心里全都乐开了花。 “二狗，永红，过称装车！彩玉，你还计数算账！ 大家快过称啊，交易完毕都到我这儿来领钱，现在开始结算前面五天的钱！” 张铁生站在一块石头上，拿着账本趾高气扬。 他没想到采摘量会这么大，村民的干劲这么十足。 原来准备十天采购十万斤枣子，一天去糖厂一趟。 现在不得不一天跑两趟，每天送两万斤货。 最后一笔钱，周婷婷已经全部结清。 后续的山枣，仍旧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任务完成，当然应该给所有山民结算货款，绝不拖欠！ “杨三婶！一共六百二十块！ 孙六叔！一共八百四十块！ 张三哥！一千三百二十一块！ 二嘎哥，五百七十块！ ……！” 张铁生还是把声音提得高高的，故意让所有人听到。 下面的群众拿到钱，一个个笑逐颜开。 粘着唾沫，不断数钞票。 这才五六天时间，就挣好几百。 两口子一起上山的，已经拿到了一千以上。 比出山打工两个月挣得都多。 日子有奔头了……。 “大家拿好自己的钱！家里放不下的，就存进山外的信用社！还有没有遗漏的？没有的话，咱们从前的账就算清了……。” “没有了！铁生，好娃子啊……！” “铁生，明天还收不收？收的话，我跟你婶子继续上山摘。” “是啊铁生。还要不要啊？要的话，我们明天照样早起！” 张铁生赶紧说：“要！当然要！辛苦大家了！各位叔叔婶子，铁生在这儿谢谢你们，山路不好走，大家注意安全！可别摔伤了……。” “放心吧，我们都爬惯了山路，没事的……！” 大家把钱装在口袋里，口袋立马被撑得鼓鼓的，拍了又拍。 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杨巧玲在旁边气得直瞪眼珠子。 瞧着那些钞票，她的口水能甩出去八里地……。 第8章 抄后路 杨巧玲没有回家，而是一直跟着永红和二狗。 收完枣子，张铁生先请他俩吃饭，喝酒，还每人给两盒钻石烟。 两个小子醉醺醺回家，刚刚走到大队部拐角处，杨巧玲从暗地里猛然跳出。 “站住！你俩别走！” “啊！巧玲姐，您吓死我们了！”永红跟二狗全都浑身一凛。 “永红，二狗，告诉姐姐，你俩是不是最近一直跟着张铁生，帮他送枣子？” 杨巧玲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客气。 永红跟二狗和她一起长大，从小就是伙伴。 加上张铁生，他们的关系可好了。 眼前两个笨蛋学习不行，初中没毕业就务农，根本没考上高中。 “是！你想怎么样？”两个人点点头。 “告诉我，张铁生把枣子卖到了哪儿？”巧玲十分霸道。 山村的女孩疯野惯了，大大咧咧。 永红跟二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他俩当然不会把张铁生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当初发过誓的。 张铁生给他俩每人每天一百，外加一顿好饭，一盒好烟。 这么美妙的事儿，凭啥告诉你杨巧玲？ “不告诉你！”他俩齐声回答。 “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巧玲立刻伸手，揪了他俩的耳朵，瞬间拎起老高。 永红跟二狗的耳朵差点被扯成风筝，痛得呲牙咧嘴。 “哎呀！巧玲姐饶命！不是我们不说，是答应过铁生哥，不告诉任何人！有本事你去找他啊！” “我不找他！就找你俩！说不说？不说，我就动用十大酷刑了！” 杨巧玲不好惹，是皇姑山有名的疯丫头，假小子一样。 小时候敢跟男孩子一起下河游泳，打水仗！ 善使九阴白骨爪，谁惹她，她抓谁，一爪下去脸上就是五个血道道。 另外，她还会无敌穿心腿，谁不听话就踹谁。 因此，山里的小伙伴都怕她。 “巧玲姐饶命！我们真的不能说！铁生哥对我们那么好，背叛他，我俩还是人吗？” 永红跟二狗只好苦苦求饶。 “嘿嘿，不说我也知道，你俩帮他把山枣运到了县城西边的糖厂对不对？哪儿的老板名字叫周婷婷……。” “知道了你还问？” “我当然知道，就是想问问价格！张铁生把枣子给她，一斤卖多少钱？” “我俩不会背叛铁生哥的，有本事你打吧，打死也不说！” 二狗和永红立刻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好像走向刑场的烈士……！ 巧玲发现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不信搞不定两个小子。 “二狗，永红，只要你告诉姐，姐就帮你俩说两个小媳妇，长得可俊了。大眼睛，长睫毛，样子像仙女……。 如果不说，我就帮你俩介绍两个丑子，前鸡胸，后罗锅，拐着腿，蹩着脚，脸上净是黑窝窝，头发像个乱草窝……。” “啊？真的？”永红跟二狗闻听，立马动摇。 虽然只有十八岁，可他俩已经成年，到了娶媳妇的年龄。 山里的孩子成亲早，巴不得赶紧找个小媳妇呢。 “当然，姐说话算话，我发誓！”巧玲信誓旦旦道。 “好吧，既然你使用美人计，俺俩不得不招！但你不能让铁生哥知道。” “放心，这是咱们三个之间的秘密，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 “铁生哥把枣子卖给周婷婷，每斤五毛……。” “啥？！”杨巧玲顿时惊得张大嘴巴，舌头吐出去老长。 好厉害的张铁生！！ 在村里的收购价是两毛一斤，转手就赚三毛。 五天十万斤枣子，他已经赚了三万多。 这么好的生意，竟然不带上我，真不够意思！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你收我也收！ 你收购价两毛，我出三毛！ 你卖给周婷婷五毛，我只要四毛五。 除去所有消耗，也净赚一毛。 一万斤一千块，十万斤也赚一万块！ 想到这儿，她松开了二狗跟永红。 两个小子晃晃脑袋，摸着红呼呼的耳朵问：“巧玲姐，我们告诉你了，小媳妇呢？啥时候给我俩介绍？” “介绍个屁！还不快滚？！再不走，本姐姐打得你俩找不到北！” “你……竟然说话不算话？不讲诚信！”永红跟二狗这才知道上了当！ “诚信个屁！再不走，我立刻把你俩打得阳光灿烂，万紫千红！滚！” 巧玲一跺脚，永红跟二狗吓得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山村母老虎，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巧玲站在原地没动。 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嘴角裂出一股邪笑。 注意拿定，她也奔向大队部。 不多会儿，大队部的高音喇叭里传出她洪亮的声音。 “旮旯村的全体群众注意了！我，杨巧玲，从明天开始收购枣子！ 就是咱们皇姑山上野生的山枣！每斤三毛钱！ 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 谁以后再卖大枣，就联系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谁家有三马车的，也来找我，连人带车，我出一百块！” 声音刚落，轰！好多山民果然熙熙攘攘赶来。 大队部眨眼被围得水泄不通。 “巧玲，你真的跟张铁生一样，要收山枣？” “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真的比他高出一毛，每斤三毛？” “我说话算话，童叟无欺！” “那你啥时候收？” “明天早上！大家尽管把枣子交给我！十天后算账！一个钢镚也少不了你们的！” “好！就这么定了！” 所有的山民马上兴高采烈。 张铁生哪儿两毛收购，杨巧玲给三毛。 每斤多一毛，一百斤多十块，一天摘几百斤，可多几十块呢。 凭啥给你张铁生？ 大喇叭响过，不但全村群众听到，张铁生跟彩玉也听到了。 姑娘马上气愤填膺。 “哥，杨巧玲竟然跟你顶着干！这分明是抢咱家的生意！不行！我去找她辨理！” 彩玉虽然脾气好，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刚要卷袖子出门，张铁生却阻拦了她。 “彩玉，别！让她收去！” “可是哥，她把枣子全收走，咱们靠啥赚钱？很明显巧玲在跟你作对！” 彩玉替哥哥感到不值！杨巧玲分明在欺负人。 张铁生却呵呵一笑：“放心吧，咱的客户她夺不走！咱的生意她也抢不走！我跟周婷婷有合同！杨巧玲的山枣就是白送，糖厂都不会要！ 到时候枣子全部烂在手里，我瞧她怎么收场……？” 第9章 自讨苦吃 第二天早上，杨巧玲起得很早。 她跟张铁生一样，也弄两辆三马车，搬个台秤，坐在石头上悠哉悠哉，等着收枣子。 终于，有山民开始下山，一袋袋山枣蜂拥而来。 “过称了，过称了……。 三婶！三百一十斤，九十三块！ 六叔！四百二十斤，一百二十六块！ 张三哥！四百八十斤，一百四十四块！ 二嘎哥，三百八十斤，一百一十四块！ ……！” 杨巧玲也学张铁生的样子，把声音提得高高的，十分洪亮。 下面立刻有人问：“巧玲啊，人家铁生收枣子，可给了钱，你这钱到底准不准啊？别把叔叔给坑了。” 巧玲立刻解释：“放心吧叔，我比张铁生还说话算话！十天后收不到钱，你放火把俺家房子点了！！” “好！叔就信你一回！” 巧玲收得特别欢畅，不多会儿，一车枣子已经装好了，整整五千斤。 仍旧有不少人从山上不断运输。 山民们各显其能，有用独轮车推的，有用三轮拉的，有用肩膀直接抗的。 不多会儿第二辆车也装满，加起来足足一万多斤。 张铁生就在不远处看着，一边嗑瓜子，一边冷笑。 发现巧玲装车完毕，他屁颠颠迈步过来打招呼。 “巧玲，收着呢？” “嗯！铁生，你的生意没法做了，枣子全被我收走了，哈哈哈……。”姑娘发出一声得意的大笑。 “不错！你给的价格高，我收不起啊！” “今天本姑娘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财大气粗！！”巧玲眼睛一眨巴，鄙夷道。 张铁生说：“巧玲，你一分本钱也没有，就敢收这么多枣子？两辆车可三千多块呢！” “嘻嘻……不用你操心，我把枣子卖了，自然会有钱！到时候给乡亲们一分，纯利润吓死你！” 巧玲根本没有一点忧患意识，还甜滋滋做着美梦。 “那……祝你好运！”张铁生微微一笑，走远了。 二狗跟永红就在不远处，羞得满面通红。 是他俩泄露了秘密，因此觉得对不起铁生哥。 两辆车是空的，一斤枣子也没收上来。 “哥，杨巧玲太霸道了，让我去骂她！”彩玉也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别！让她先嘚瑟一会儿，放心，最多几个小时，她哭都找不到地方！！” 张铁生毫不在意，眼瞧着杨巧玲上去三马车，押着一万斤枣子走了。 “咱也走！”他站起来拍拍屁股道。 “哥，上哪儿去？”彩玉问。 “糖厂！” “可咱们一斤枣子也没收，拿什么给周婷婷？”妹妹又问。 “谁说一斤没收？杨巧玲不是帮咱收了一万斤吗？运费都省了！” “啥？你要收她的枣子？”彩玉吓一跳。 “是！我不收，她就赔死了！还会哭鼻子！万一想不开，跳下山崖寻短见，一条命就没了，上车！！” 说完，他拉上妹妹的手上去空车，再奔糖厂。 杨巧玲在前面走，兄妹二人在后面跟。 一路上，巧玲都美得不行，心里盘算着能赚多少钱。 四毛五一斤给糖厂，周婷婷便宜五分，根本没有不收的道理。 每斤一毛五，一万斤净赚一千五，除去所有损耗，纯利润最少一千。 对于一个庄户人家来说，绝对是不菲的收入。 张铁生！本姑娘只需略施小计，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狼狈逃窜。 嘻嘻嘻……。 很快，三马车来到糖厂，巧玲下车，拍响工厂的大门。 执拗！门打开，显出周婷婷那张俊俏的面庞。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您好，我叫杨巧玲，最近收购了一批枣子，想卖给你们糖厂！” 周婷婷一愣：“你是……皇姑山旮旯村来的？” “嗯！”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能收你的枣子？”周婷婷拒绝道。 “为啥啊？我们村张铁生的枣子，你不是一直在收吗？”杨巧玲吓一跳。 “是！可我们有合同！我只能收他的货！别人的不要！！” “我的枣子便宜啊！你给铁生五毛钱，给我四毛五就行！” “对不起，那也不能要！我们必须按照合同履行！违约的话，我要包赔损失的！” “啊！” 轰隆！杨巧玲的脑袋被雷电击中，瞬间懵笔。 草率了！ 原来他们有合同，这叫先下手为强。 那自己收来的枣子怎么办？岂不是要烂掉？ “姐！咱再商量商量，四毛可以吗？我三毛收的，你让我赚一毛就行！！” 巧玲不得不说好话，少赚一点也没啥。 周婷婷却莞尔一笑：“真的不好意思，我是讲信誉的人！不能得罪客户！你还是拉回去吧。” 她刚要关门，杨巧玲立刻扶了门框：“姐！三毛五怎么样？你瞧我大老远拉来，真的不容易！求您了……。” “妹妹，那也不行！我跟铁生有约在先，不能坏了规矩！” “三毛！我不赚钱，运费也搭进去！你就发发善心吧。” 杨巧玲心里慌得一笔。 天气太热，农贸市场那边又没了小贩。 上万斤枣子一天的时间能烂几百斤。 山民们的钱不但给不了，自己还要搭上运费，赔几千块进去。 家里本来就没钱，这么一弄，就是雪上加霜。 “妹妹，你还是卖给别人吧，我这儿真的不能收，祝你好运！” 咣当！周婷婷将工厂大门关闭。 蹬蹬蹬，杨巧玲后退几步，彻底傻眼。 心里一急，眼泪好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她蹲在地上就哭，嘤嘤咛咛，仿佛一只蚊子。 旁边的两个司机，是从邻村雇佣来的。 “大妹子，这枣子还卖不卖？我们等着结运费呢。” “卖个屁！没看到糖厂不收吗？” “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卖不掉枣子，我没钱！” “我们不管，卖掉卖不掉那是你的事儿，跟我们没关！如果拉回去，要算回程运费的。” 司机的逼迫让巧玲更加生气，也十分羞愧。 她不知道张铁生使用了什么方法，会搞定糖厂的女老板。 自己被逼上了绝路。 她哭啊哭，嚎啊嚎，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回去跟乡亲们交代？怎么对得起爹娘？ 足足哭二十分钟，眼泪流两公升，也没想出办法。 “巧玲，别哭了……空手套白狼，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只大手忽然按在她的肩膀上。 “滚！你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办不到！” 巧玲身子一晃，把那只大手甩开了。 她知道那是张铁生……。 第10章 你是我的经理 “巧玲，你把枣子卖给我吧……。”张铁生说。 “啊！你要收？”杨巧玲大吃一惊。 “是。” “为啥？” “不想瞧着你作难，也不想看着你吃亏……。” “你有那么好心？” “我本来就不坏……。” “你想多少钱要？”巧玲擦擦眼泪问。 “五毛。” “你五毛收我的，五毛钱再卖给周婷婷？” “嗯！” 巧玲顿时愣住，知道张铁生想帮她，立刻破涕为笑。 “这可是你自己要收，不是我强迫你的？” “是！你没强迫我，我贱骨头行了吧？彩玉，过去敲门！二狗，永红！上车！把枣子拉厂里去！” “好嘞！” 张铁生吩咐一声，永红跟二狗立刻把两个司机推开，上了三马车。 “哥！不要啊！咱们不能帮她！”彩玉赶紧过来阻拦。 她觉得哥哥傻。 杨巧玲夺了自家的生意，目前正是落井下石卸磨杀驴的时候，为啥要帮她？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敲门！！”张铁生再次命令道。 “俺不！巧玲陷害咱，活该她倒霉！” 彩玉第一次没听哥哥的话。 “她将来会是你嫂子！自己嫂子你帮不帮？”张铁生道。 “啥？我嫂子？你会娶她做媳妇？”彩玉惊讶不已。 没反应过来，张铁生已经拍响糖厂的大门。 砰砰砰……。 执拗！大门再次打开，显出周婷婷那张俊秀的面庞。 “铁生兄弟，你来了？” “是的姐！刚才有人送枣子，你干嘛不收？”张铁生一脸憨厚问。 “你的意思，刚才那两车枣子……是你安排人送来的？”周婷婷问。 “是啊！那是我没过门的媳妇……。” “你怎么不早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瞧这弄得……？” 周婷婷立刻尴尬不已。 但也怪不得她。 刚才杨巧玲拍门，根本没说枣子是铁生送来的。 “姐！过称验货吧，以后只要巧玲来送，你照收不误！那都是我的货……！” “绝对没问题！快进来……。”周婷婷立刻将大门开展。 永红跟二狗每人一辆车，叮叮咣咣将三马开了进去。 过称很顺利，结算也麻利，张铁生很快拿到了五千块。 “弟弟，明天还这个时候，我依旧在厂里等你，咱们不见不散啊！” 周婷婷关门的时候，脸上一直笑眯眯的，对张铁生特别亲热。 杨巧玲在旁边傻了眼。 好快！五千块这就到手了？ “巧玲，这是你的钱，拿好了，一共五千块，你点点！” 张铁生将钱递给了她。 “不用点，周婷婷竟然跟你关系这么好？”杨巧玲惊讶地问。 “是！明天你照样收枣子，还往这儿送，价格不变！以后周老板会一直收你的山枣。” “那你呢？怎么办？我抢了你的生意，你以后靠什么赚钱？”巧玲红着脸问。 “以后卖枣子的利润，咱俩一人一半！从今天开始，你是我收购山枣的经理！” 说完，张铁生上去这边的三马车，叮叮咣咣返回了旮旯村。 杨巧玲在哪儿呆半天，才明白过味来。 感情以后皇姑山的枣子，全有她帮张铁生代收。 而张铁生就可以全力以赴去管理那两百亩荒地了。 不用动弹，不用出功，每天就有上千的收入。 这也忒美了吧？ 可他刚才说我是他媳妇，又算怎么回事？ 分明是占便宜！ “好你个张铁生，瞧本姑娘回家怎么收拾你？！” 嘴巴里骂，但巧玲的心里却甜滋滋的……。 回家的路上，彩玉仍旧不高兴，噘起小嘴巴。 姑娘不搭理哥哥，给他调个冷屁股。 “妹，你怎么又生气了？”哥哥问。 “哥，刚才你说巧玲是你将来的媳妇，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喜欢她？” “是！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只可惜那时候我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 五年以后，我俩将会展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 “然后呢？”彩玉问。 “然后没成，她远走它乡，而我却孤苦一生……！” 张铁生闭上眼，对二十年前的那段感情仍旧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他懒得提……也不想再提起。 能忘还是忘了吧，免得痛苦。 三马车没进村，在小石桥上停下，兄妹二人一起去了他们承包的荒地。 村南的这块地很大很大，一眼看不到头。 不是两百亩，最少两百五十亩。 老村长徐富贵是按照平面图算的。 这是一座山，修成梯田，至少能多出五十亩。 哪儿都是荒草，哪儿都是碎石头，开垦出来很难很难。 没有水源，没有动力线，没有机井，浇水都成问题。 “哥，这块地该咋着拾掇啊？投资将会很大很大！”彩玉叹口气，觉得哥哥得不偿失。 “嘿嘿！你瞧着，二十天以后，这儿将是成片成片的蔬菜！第一年，我就能收八十万，你信不信？” 张铁生仍旧没在乎，还笑呵呵美得不行。 “不信！哥，你净吹牛！最近都把牛皮吹上天了……噗嗤！”彩玉一笑，脸上泛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不信咱就打个赌！如果年底弄不到八十万，将来你的嫁妆……哥哥全包！” “好啊！如果你弄到八十万，等你将来有了娃，我免费给你带三年孩子！” “就这么定了！” “君子一言，快马加鞭！” 咣咣咣！兄妹二人拍了三下巴掌，击掌为誓。 “现在跟我走，咱俩一起再回城……。”张铁生又拉了妹妹的手。 “刚从城里回来，怎么又要进城？你想干嘛啊？”彩玉问。 “进城找推土机，把山体拱平！另外再买蔬菜种子，二十天之内种进去，时间还来得及！” 说完，他俩再次上车，直奔县农技站而来。 农技站里人好多，车也好多，一排排钩机，推土机跟叉车正在等生意。 三马车停下，立刻吸引了好多人注意。 呼啦！至少七八个青年围过来，把两兄妹堵得水泄不通。 “帅哥，租车吗？” “小姑娘，你真漂亮！有工程吗？我的推土机可好用了，马力大，价格便宜……。” “大哥抽烟，有活儿干，就照顾兄弟我，价格好说！” 那些司机拿烟的拿烟，点火的点火，纷纷巴结他俩。 “当然有工程，啥价格啊？”张铁生接过一根烟，点着吸一口，大模大样。 “按天算，一天三百可以吗？”其中一个青年道。 “三百太贵了，一天一百吧。”彩玉立刻跟他搞价。 有钱也不能乱花，毕竟生意刚刚起步，该节省的还要节省。 彩玉觉得自己应该成为哥哥的好帮手。 尽管才十五岁，为了这个家，她甘愿竭尽所能。 第11章 开垦梯田 “妹子真会开玩笑，连车带人一天一百，油钱都不够！”其中一个司机笑呵呵解释道。 其他人闻听也纷纷摇头。 “一百五怎么样？”彩玉立刻伸出两根手指头，其中一根弯了弯。 “不行！还是太少！” “大哥，帮帮忙呗，妹子也不容易，俺没钱啊，瞧在人家是小女孩的份儿上，便宜点呗？” 彩玉可有本事了，冲他们眨巴两下眼睛。 几个司机差点被电晕，这姑娘太可爱了，让人不忍拒绝。 “这样吧，一天一百五，油价算你们的，还有，每天管三顿饭，可以吗？”司机立刻说。 彩玉还想搞价格，可张铁生立刻阻止了妹妹。 “好！就这么办！我要两辆推土机，你，你，跟我来！” 说着，他抬手点了两名司机。 两个司机立刻美得不行，屁颠颠打响车。 他们都在二十五六岁，体格很棒，技术也熟练。 彩玉有点不乐意。 “哥，价格太贵了，俺还能让他们便宜点！你干嘛拦着？” “切！便宜没好货，再低，他们就该质量作假了，这价格最公道！” 张铁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这些司机也拖家带口不容易，需要养活一家老小。 “哥，你心眼太软，这样会吃亏的！”彩玉提醒道。 “嘿嘿，该吃亏的时候必须吃亏！不该吃亏的时候，谁也没本事让我吃亏！上车！开工了！” 说完，他拉起妹妹头前带路，将两辆车引进村子里。 “开工喽——开工喽——！”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一串鞭炮声从南山上传来。 开工前必须要点鞭炮， 鞭炮一响，马到功成，所有的烦恼都会灰飞烟灭。 声音刚落，两辆推土机马上呼啸而上。 炮声炸碎一地金红，也炸开了皇姑山千百年的宁静。 好多群众被鞭炮声吸引，不知道发生啥事，纷纷跑上南山瞧稀罕。 “张铁生拱地了……。” “他这是要干啥？” “把地拱平，才能种庄稼啊……。” “一亩地二十块，价格不便宜，那块地种啥赔啥，亏死他……！” “铁生这孩子脑子好使，一定会挣钱的……。” 山民们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杨巧玲回到家，也听到鞭炮声，同样跑上山，站在人堆里观看。 瞧着荒地上风风火火的样子，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铁生这小子行啊！聘请两辆推土机，一定要花不少钱！” “四嫂——！小顺子——！海亮哥——！你们过来一下！”张铁生站在山坡上，叼着烟卷冲下面呼喊。 “铁生，你唤俺们干啥？”三个人立刻美颠颠跑过来问道。 “四嫂，顺子哥，海亮哥，你们过来帮我干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弟弟缺人啊。” 张铁生赶紧笑眯眯拿出烟，给大家每人一根。 “铁生，你让我们干啥？给钱不？”三个人一起问。 “当然给钱了，一天二十块怎么样？” 张铁生不得不开始招人。 创业初期，必须招收大量的员工。 “铁生你说吧，让我们干啥？俺们都听你的。”三个人乐得不行。 出山去外面打工，一天都挣不到二十。 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一个月六百，简直美死了。 “海亮哥，顺子哥，你俩去村里帮我招二十个青壮年，要有力气，吃苦耐劳的，分为两组，你俩当组长，每天二十五，其他人一天二十块。 四嫂，你去村里帮我招两个娘们儿，要干净利索的。” “啊！找两个娘们儿干啥？”四嫂问。 “帮着工人们做饭啊，我招几十个工人，总要吃喝拉撒吧？” “喔喔喔，遵命！嫂子保证帮你找到！” 四嫂跟海亮还有顺子美滋滋下山，立刻去找人。 两个小时不到，山下果然来二十多个男人，还有三个刚成亲不久的小媳妇。 张铁生开始训话：“大家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正式员工了，也是我企业的老臣。 谈感情没用，我就跟你们谈钱。 只要大家跟着我，钞票大大地有！ 现在开始分组，海亮哥，你带十个人，跟在推土机后面捡拾茅草。 顺子哥，你带十个人，在后面平山沟。 四嫂，你带着三个娘们儿帮大家做饭，大锅炖肉，大笼屉蒸米饭！ 姐妹们！弟兄们，忙起来啊！！” “吼吼！为铁生兄弟服务，肝脑涂地，不畏艰苦！！” 大家异口同声，纷纷抄起工具加入劳动。 山坡上更加热闹！哪儿都人欢马叫。 “哥，咱俩干啥？”彩玉在旁边问。 “进城，买酒买肉，采购所有工具！”张铁生趾高气扬。 “咱们不盯着，不怕这些人偷懒？”彩玉还有点不放心。 “没事，只要咱们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咱们好，踏踏实实干活！走，买酒买肘子去喽！！” 他拉起妹妹，再次上去三马车，一溜烟跑去县城采购。 猪肉买来四扇，其他的还有牛羊肉。 蔬菜是现成的，附近田地里有很多，可以就地取材。 四嫂立刻卷袖子，甩开膀子跟三个小媳妇忙活。 张铁生同样抄起菜刀，叮叮当当剁肉。 伙房旁边充满笑声。 开车的两个司机，分别叫小张和小李 发现张铁生买来酒肉犒劳他们，忙得可欢了。 “小李哥！小张哥！悠着点啊！别累着！没事抽根烟，喝瓶啤酒解解渴啊。” “哎呀张老板！你真是太随和了，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老板！请好吧，我们一定把地拱得又平又整。” 两个人感动得差点哭了。 跟过的老板不少，可像张铁生这样热情的一个也没碰到。 一天一盒钻石烟，热水充足供应，啤酒随时畅饮。 还不拼命报答？ 因此，就算张铁生不催促，他们也干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开饭喽！开饭喽！大肘子出锅喽……！” 下午，四嫂带着三个女人将饭菜端上餐桌，然后呼唤所有工人吃饭。 司机跟村里的员工立刻丢下工具，蜂拥而来。 大肘子随便吃，手抓羊肉，大锅熬菜，大米捞饭。 工人们吃得可美了。 那些没有报名的山民，瞧着他们喝啤酒，手抓肉，羡慕得口水直流。 哈喇子能甩出去八里地……。 第12章 巧玲又作妖了 张铁生陶醉在忙碌的喜悦里。 杨巧玲在旁边心里却酸溜溜的。 都是旮旯村出来的高中生，为啥张铁生比俺强？ 不行，俺也要包地，也要聘用推土机，他种啥俺种啥。 姑娘一生气，甩辫子回了家。 走进门，她脸蛋绯红，见到了父亲杨大年。 杨大年五十多岁，体格硬朗，紫红色的脸膛，嘴巴上是花白的络腮胡子。 他是皇姑山有名的种田高手，对种地非常有经验。 此刻，老人叼着烟正在看《新白娘子传奇》。 “爹，咱家还有多少钱？”巧玲进屋，劈头就问。 “你打听这个干啥？”杨大年头都没抬一下，一边洗脚，一边叼着烟锅子。 “包地！跟张铁生一较高下！” “啊？一个姑娘家家的，你包的哪门子地？”杨大年吓一跳。 他胆子小，最怕亏本。 毕竟老农民一颗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攒几个钱不容易。 万一赔了咋办？ “张铁生承包200亩荒地，我也要承包！你去跟富贵叔说说，把咱村另一座山头包给我！！” 杨巧玲横行霸道，是家里的独生女。 孙桂芝跟杨大年都把闺女宠坏了，从小说一不二，娇生惯养。 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爹娘都会帮她摘下来。 “不行！我不同意！”杨大年立刻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为啥啊？我就喜欢种地！爹，你就答应了吧……。”巧玲哀求道。 “不行！爹精力不足啊，几亩自留地就够忙了，你想累死我？” 杨大年知道种地的苦，也不想发大财，贪图的就是安逸。 守着几亩薄田，老婆孩子热炕头，没事的时候钓钓鱼，浇浇花，养养鸟，日子多美啊？ 他最不喜欢找麻烦。 “爹呀！女儿要发财，要创业！成为农民企业家！求求你了！爹，你最好了……。” 发现父亲不答应，巧玲只好撒娇。 拉着爹的胳膊，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杨大年差点被女儿晃散架。 “闺女，不是爹不答应，承包地真的很苦，我怕你受不了啊！还是找个男人嫁了，平平安安最好……。” 杨大年苦口婆心，就怕女儿遭罪。 “爹呀，俺不怕吃苦，总之你必须去找富贵叔，要不然俺就不嫁人，一辈子做老姑娘……。” 巧玲没办法，只好利用婚姻威胁。 杨大年点点头：“行！我去找徐福贵，能不能弄来荒地，那可说不准！” “爹呀，你最有本事了，老爹出马，一个顶俩，女儿看好你，嘻嘻……。” 巧玲又冲父亲笑笑，显出一口小虎牙。 杨大年洗完脚，穿上鞋子，果然背着手走出屋子，来见徐福贵。 “富贵哥，歇着呢？”他进门笑眯眯问。 “呀！大年兄弟，咋是你？快坐，抽一锅烟……。” 徐福贵赶紧站起迎接，顺便将装好烟丝的烟锅递给他。 杨大年立刻把女儿要包地的事儿，跟老村长说了。 徐福贵闻听很高兴。 有人包地，大队就有收入。 弄来钱，不但工作可以顺利展开，村委跟支委的工资也有指望了。 “这是好事，巧玲到底看中了那块地？”徐福贵问。 “就是张铁生承包的旁边那座山。” “啊！那可足足三百亩呢，你家……有钱？”徐福贵有点作难。 既然承包，决不能低于张铁生给的价格。 就算一亩地二十，那也一年六千块呢。 “嘿嘿！钱我有，只要你答应，明天我就给你……。”杨大年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存折。 存折里有一万块，是他准备给女儿上大学用的。 可谁知道巧玲名落孙山，别说大学，普通专科都没考上。 这笔钱只能当做嫁妆，暂时给女儿存起来。 “呀！大年兄弟，原来你深藏不漏，是咱村的万元户啊？”徐福贵吓一跳。 想不到杨大年老实巴交，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竟然是旮旯村的暴发户。 从前的穷……都是装出来的。 “嘿嘿，富贵哥，承包费跟张铁生一样，一亩地二十块给我，如何？只要你同意，咱俩立马签合同。” 徐福贵吧嗒抽一口烟说：“好！那就别竞价了，反正也没人抬价！直接给你算了！咱们这就签合同……。” 老村长拿出信纸，刷刷刷，手写两份合同。 承包期限五十年。 按上大队部的公章，杨大年按上手印，合同立马生效。 深夜，父亲回家走进门，将按了大队公章的合同甩在女儿面前。 “闺女！成了！”杨大年乐滋滋的。 看到合同，杨巧玲兴高采烈，猛地跳起来，抱上爹的脑袋亲一口。 “爹！你真是太棒了！不亏是俺爹！嘻嘻嘻……！” “哎呀！这丫头！调皮！”杨大年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只要女儿高兴，咋着都行。 不就是三百亩地吗？能种就种，不能种就退包。 没啥了不起的！ 杨巧玲乐得手舞足蹈。 第二天早上，她同样早早起床，去了一次县农技站。 晌午不到，她也雇佣两辆推土机，在张铁生旁边那座山头上忙活起来。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一串鞭炮声响起。 巧玲将手掌搭在嘴巴上，扯开嗓子冲山下呐喊。 “招工喽——！招工喽——！ 皇姑山的村民们注意了！有乐意干活的，到我这儿来报名啊！ 每人每天二十块！上午管饭！大肘子跟啤酒管够！ 不来的别后悔啊！” 姑娘一声嘹亮的呼喊，再次惊动皇姑山千百年的宁静。 呼啦！那些没有被张铁生雇佣的山民，全跑巧玲这边来了。 “巧玲，你也包地了？也要招工人？” “是啊，千真万确！” “一天给几个钱啊？” “二十块！招工二十个，中午大肘子还有大米捞饭管够！！” “我报名！我报名！” “我加入！我加入！” 眨眼，巧玲这边也收了二十多个人。 两边的山头同时热闹起来。 彩玉在这边大吃一惊。 女孩说：“哥，你快看，巧玲又作妖了！你包地，她也包地，你招工，她也招工，分明在跟你作对！” 张铁生却呵呵一笑：“由着她去！！” “哥，咱种啥，她是不是也跟着种啥？”彩玉又问。 “嗯，不跟我作对，她就不是杨巧玲了……。” “她这么无聊？那将来咱的菜跟她的菜，上市还不对冲？价格一定会压得很低！”妹妹特别担心。 “放心！别说赚钱，她能收回成本就不错了。” 瞧着对面山头趾高气扬的杨巧玲，张铁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次，我要让你赔得裤子都买不起……。 第13章 播种菜籽 杨巧玲这边的工人干得热火朝天。 她反而美滋滋跑到张铁生这边来显摆。 “铁生哥，俺也包地了……。” “嗯，看见了……。”张铁生一边干活，一边敷衍。 “你的经理我不当！枣子还是你自己收吧。” “山民们的钱，全结算了？”张铁生问。 “结算了！但我不会领你的情！” 张铁生说：“我也没指望你领情！地开垦出来，你准备种啥？” 巧玲说：“管你屁事？俺喜欢种啥就种啥。” “你种啥都行，就是别种白菜！” “为啥啊？那你种啥啊？” “因为我要种白菜！” “既然你能种，为啥我不能种？！” 巧玲犟得很，就是喜欢跟张铁生对着干。 “我种白菜能发财，你种！一定会赔钱！”张铁生劝她道。 “废话！你就是怕俺抢了你的生意，我还非种白菜不可了！！” “既然你找死，那……随便！” 张铁生仍旧埋头干活，懒得搭理她。 巧玲背着手，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发现自己的田比张铁生多出三分之一，心里美滋滋的。 因为田地多三分之一，将来的收入也会多三分之一。 第五天，山头被拱平，一层层梯田白光光的！由上而下整整齐齐。 张铁生雇佣两辆推土机，一共花费两千块。 他算了一下，买菜籽加播种，还需要两千。 员工的工资，可以暂时不结算，年底再给。 剩下的七千块，是肥料跟农药，还有浇水的钱。 附近没有水源，从哪儿弄？ 仔细一瞅，顿时眉开眼笑。 三里地以外有水。 一条小瀑布从不远处的山壁上哗哗流下。 只要把瀑布的水引过来，浇地就可以了。 只是距离有点远，足足一千五百米。 但这难不住他，马上拉起妹妹的手。 “彩玉，跟我走一趟，咱去县城种子站！” “哥，你定的种子来了？”彩玉问。 “是！还要购买一千五百米塑水带！足足要拉一大车！” “没问题！让永红跟二狗一起去！” 彩玉答应一声，又跟着哥哥上车，直奔县城种子站。 白菜种子是他三天前定好的，整整一百斤，装了一麻袋。 “呀！兄弟来了？”种子站老板赶紧笑眯眯迎接。 一次要一麻袋种子，可是大客户，不能得罪。 “哥，种子弄好了没？我不要袋装，就要散装的。”张铁生神秘莫测问。 “放心吧，都是麻袋装来的，从外面看不出品种！” “ok！你一定要帮我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品种！不然明年，我就不要你的种子了！” “放心吧兄弟，难得有你这样的大客户，我巴不得明年还做你的生意！” “那好！二狗，永红，装车！！” “好嘞！” 张铁生一声吩咐，二狗跟永红同时用力，将一麻袋种子抬上车。 彩玉在旁边十分郁闷。 “哥，别人买菜籽，都是袋装，你为啥不要成袋的？非要散装的？” 妹妹的问题一点都不多余。 没吃过猪肉，但女孩见过猪走。 皇姑山年年有人种白菜，但数量不多，也就一分二分地，冬天当做储备菜。 品种也多种多样。 像什么二青，东京五号，新乡小包，903……什么都有。 看包装就知道品种。 张铁生却弄得神神秘秘，根本没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嘿嘿，这是最新品种，生长期只有六十天，现在种上，九月半就能上市！ 如果袋装，别人知道咱的品种，明年铺天盖地种植，咱们还赚啥钱？” “啊！哥你真聪明！这到底是什么品种？”彩玉恍然大悟。 张铁生嘿嘿一笑：“保密，两个月后再告诉你。” “跟亲妹还保密？你可真狡猾！！” 虽然彩玉表面不乐意，可心里却十分佩服四哥。 真的不能说，秘密泄露出去，被杨巧玲知道，一定还会抄哥哥的后路。 从种子站出来，张铁生又拉妹妹来到一家门市部。 他购买了一千五百米塑水带，直径为三十公分。 “哥，你买这么多塑水带干嘛？”彩玉又问。 “引水！把三里地以外的瀑布水引过来！现在打井买水泵，已经来不及了！” “啊？你要把水引到梯田上？” “是！这样，两百亩地才能立刻被浇灌！不耽搁冬天的收成！” 彩玉再次张大嘴巴。不知道四哥的脑子咋长得？ 塑水带引水，又省钱又实用，简直太划算了。 最多花五千块，三四年都不坏。 如果架设电缆，安装变压器，打井买水泵，不但投资巨大，等把水引到山上，菜苗早就枯萎了。 她惊讶地瞧着哥哥，好像第一天认识。 自从高中毕业，四哥跟换了个人似的，聪明得异乎寻常。 回家的半路上，张铁生又找一台播种机，把司机跟车一起领到旮旯村。 第二天，播种机就开上梯田，轰轰烈烈播起菜种。 播种机前面走，这边的塑水带把瀑布水引来，流水哗哗滔滔不绝。 “哥！你太神奇了……成功了！咱们真的成功了……！” 瞧着哗哗的流水奔流不息，将开垦出来的田地浇灌，彩玉抱上哥哥又蹦又跳。 “妹妹，等咱的白菜冬天卖了钱，哥给你买新衣服穿，买糖糕吃……！” “嗯，哥，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哥哥……！” 彩玉一边夸赞，一边脱下鞋子，将雪白的小脚淌进地垄沟，来回扑腾。 垄沟里波浪翻滚，几尾小鱼正好冲到她的脚面上。 “哥！有鱼，水里有鱼啊！我要抓鱼！快点！！”彩玉再次欢呼。 “哇！果然有鱼，肥水啊！瀑布的上面是条小河，河水里有鱼！！”张铁生如梦方醒。 他立刻拿起一个箩筐，放在塑水带下面。 河水从箩筐里冲过，不多会儿，竟然弄了足足半框鱼。 大的七八两，小的也有半斤左右。 “晚上可以炖鱼了！彩玉要解馋！想不到浇地还能捞这么多鱼！哥！你太厉害了……！” 彩玉的双脚在水里扑腾得更猛，惊得鱼儿们不断乱窜。 旁边山上的杨巧玲气坏了。 这才一个礼拜不到，张铁生的白菜竟然种上，他还引来了水源。 而自己这边，荒地还没开完。 就算开完，菜也无法播种。 因为杨巧玲的一万块已经花完。 包地六千块，推土机的费用两千五。 购买菜籽一千三，工人的工资都没结算。 那段塑水袋对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咋办咋办？ 姑娘气得恨不得把张铁生掐死。 脑瓜子恁好使，你咋不去死嘞？ 第14章 借水带 “张铁生……厉害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杨大年叼着烟锅子，站在对面的山包上赞不绝口。 他想不到张大栓会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如果是自己儿子该多好？ 安装塑水带的时候，距离跟高度，张铁生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那边的山高，这边的山低，一根水带，利用连通器原理，很顺利就通到了梯田上。 不用多少人工，不用开凿。 而且水带里有钢丝，可以承受巨大的压强。 u字形山沟，那边通到这边，一点都不影响水量。 比用潜水泵划算多了！ “爹！你干嘛长他的志气，灭咱的威风？咱也买水带！跟他抢水！本姑娘不信干不过他！” 巧玲心里气呼呼的。 这次又被张铁生比下去，没天理了！ 绝不能认输，借钱也要跟他对着干。 “没必要！”杨大年却摇摇头：“铁生已经把水带买来了，两家何用就可以！” “啥？鬼才跟他合用？美不死他！”巧玲噘起小嘴巴。 她是绝不向张铁生妥协的，更加不会去求他！ “我去跟他说说，这孩子心眼好，一定会答应！”杨大年说着，叼着烟锅子背起手，要奔这边来。 “爹！你不能去！如果去了，让女儿的面子往哪儿搁？”巧玲瞬间拦住了爹。 “丫头！面子跟钱，那个重要？”杨大年问。 “面子！” “切！可所有人都在用面子换钱！走开！” 杨大年根本不听闺女的，大步流星上去这边的山坡。 瞧着哗哗的流水，瞧着大片湿润的田地，老爷子脸上的皱纹乐开了花。 “铁生啊，庄稼不错，地整得也不错……！”杨大年夸赞道。 他可是老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 铁生这孩子还真是一把种地的好手！ “大年叔，您怎么来了？抽烟抽烟！”张铁生赶紧拿出紫钻烟，递给他一根。 杨大年接过，点着吸一口，毫不犹豫开了口。 “铁生，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叔，您说您说！” “我的地开出来，也需要浇水，想用一下你的塑水带可以吗？实在不行！我拿一半钱，算是咱两家合买的……。” 杨大年一来，张铁生就知道他要干啥。 立刻憨厚一笑：“不用给钱！你可以免费使！我一天浇五十亩，五天也就浇完了，你尽管拉过去用！” “哎呀娃！那老叔就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 “你这地里种的是……白菜？”杨大年又问。 “嗯。” “啥品种？” “二青，生地种二青，产量特别高，你呢？准备种啥？” “我也种白菜……。”杨大年吐一口烟雾道。 “别！叔啊，千万别！今天种二青不好！你赶紧换别的庄稼！” 一句话不要紧，杨大年不乐意了，眼珠子瞬间瞪得溜溜圆。 “那你为啥种？” “叔，我跟你不一样！” “咋？你比我多长个头？还是多两个鼻子一只眼？” 杨大年老大的不高兴。 反而觉得张铁生怕自己抢了他的生意。 “叔啊，今年天气不行，冬天来得早，我的菜品种好，是最新研制的，你种的一定是从前的二青，对不对？” “对！那又怎么样？” “从前的二青产量高，但生长期也长，至少需要九十天。 而我的菜六十天就上市！可以避开今年的早冬！ 实不相瞒，今年九月底就下雪！！你的菜长不大，就会全部被霜打！被雪埋！” 杨大年闻听更不乐意了，笑容也变得很冷酷。 “咋！你跟龙王爷是亲戚？现在距离九月还有两个月，你就知道会下雪？” “叔，你别不信，我是为你好！！”张铁生急得直跺脚。 已经告诉巧玲了，千万别种白菜，那丫头就是不听。 找死啊……？ “不用！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老朽种地半辈子，节气比你清楚！觉得我抢了你生意，就直说！哼！” 老头子一生气，竟然走了。 张铁生赶紧在后面呼喊：“叔啊！听我的没错！三十年之内的天气，我都知道！要不然你会赔死的！” 杨大年丢下一句：“赔死也不用你管！想不到你小子这么心胸狭窄，鼠肚鸡肠！！” 张铁生只能闭嘴。 心说：我是重生来的好不好？ 你没经历的三十年，对我来说都是过去，都是历史！我全部经历过。 不听铁生言，吃亏在眼前！ 杨大年回到自己这边的梯田上，仍旧气愤难消，将烟头狠狠丢在地上。 “爹，你碰壁了？他没让咱使塑水带？”巧玲问。 “那倒没有！这小子竟然咒咱们，说咱们今年的白菜会全部冻死，被雪掩埋！” “啊！张铁生真不是东西，我去骂他！”巧玲立刻卷起袖子，准备过去干仗。 “丫头，别！他这是激将法！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管理好，等卖钱了，给他瞧瞧！！” “爹，可咱没钱了，怎么办？下面还要购买肥料跟农药。”巧玲很发愁。 “没钱我去借！放心，凭这三百亩地，一亩卖两千，十月底，咱也能赚六十万！！” 杨大年信誓旦旦，回到家，第二天早上，就进城找亲戚借钱去了。 张铁生这边却后续资金不断，财源滚滚来。 二狗跟永红一直在帮他收购山枣。 周婷婷那边的糖厂特别红火，原料需求很大。 每天两千多元的收入，足以让他支撑两百五十亩地的投资。 二十天以后，父亲张大栓出院。 铁生将老人接了回来。 三马车刚刚开到村口，张大栓忽然怔住。 南山的梯田上郁郁葱葱，一眼看不到头，到处是绿油油的菜苗。 二十多个山民正在辛勤劳作，除草，间苗，捉虫！ 四嫂还唱起了山歌：“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铁生，那是你……承包的山地？”张大栓结结巴巴问。 “是的，爹！”铁生赶紧回答。 “儿子，你……这是投资了多少钱啊？” 张大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尽管铁生包地还有收山枣的事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可还是惊得嘴巴张大，久久合拢不上。 “爹，这块地目前一共投资了两万多。” “啥？二十多天的时间，你挣了……两万？” “不止！五万还出头！” “苍天！”张大栓不敢激动。 因为一激动，刀口就痛。 但他苍白的脸上皱纹展开了。 然后冲旁边的金生，银生还有铜生训斥道：“瞧瞧你弟！这才是人才，人才啊……！咱们家要出真龙了！” 三个哥哥立刻羞得无地自容。 第15章 采摘燕窝 “爹！你回来太好了！” 张大栓刚刚进门，彩玉就蹦蹦跳跳迎接出来，欢天喜地。 姑娘已经帮父亲铺好炕。 下面的褥子续了新棉花，躺上去特别舒服。 “回来了，病好了……。”张大栓感叹一声。 他在阎王殿里走一遭，捡回一条命。 不是儿子铁生弄来医药费，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已经埋进了西山的老坟。 前前后后，四儿子往医院拿了一万五六，各种营养品应有尽有。 金生跟银生还有铜生没钱，只能担起护理的责任。 四弟拿过去点心水果，他们三个吃得可欢了。 四个儿子同时用力，一，二，三……扑通！ 张大栓被抬上炕，彩玉立刻为父亲盖上被子。 “爹，你刚出院，暂时不能下炕，想吃啥，儿子给你买！”张铁生说。 老二银生鼻子哼一声：“爹想吃燕窝，你也买？” 银生心里不服气。 因为爹进门就夸赞老四，完全把另外三个儿子当成透明。 “是！只要爹说出来，我一定弄到！”铁生拍拍胸口说。 “就显得你能？那你去弄啊！吃燕窝对爹的病好！就怕你弄不来！！” 银生在故意刁难四弟。 反正心里不舒服。 铁生半个月挣五万，完全把他跟老大老三比没了，萝卜白菜都不如。 “哎呀！我咋没想到？爹，你等着，我这就上山给你摘燕窝！” 张铁生立刻走进院子，抄起一把柴刀，背上一个箩筐，将绳子放进箩筐里。 “哥！你要干嘛去？”彩玉追了出来。 “上山，给爹摘燕窝……！”张铁生的话落地有声。 “二哥跟你耍呢，皇姑山上哪有燕窝啊？就算有，山崖那么高，你会掉下来摔死的！！” 彩玉赶紧阻拦，担心四哥出危险。 “放心！我的命大得很，三十年之内，头发都不会掉几根！”铁生憨憨一笑，转身走出家门。 “四哥，俺跟你一起去！” 彩玉没办法，只好跟了出来。 兄妹两个直奔二十里外的剪子岭。 之所以叫剪子岭，是因为两座山峰在一块，好像一把张开的剪刀。 山峰很高很高，足足两千多米，笔直陡峭。 千百年来，从没人上去过。 但凡试图爬上剪子岭的人，全都摔死了。 那上面有燕窝，而且数量不少。 站在山脚下，彩玉仰望着山峰，两腿直打颤。 “哥，这个……怎么上去啊？还是算了吧。” 女孩特别胆怯，瞧着都眼晕。 “看我的……。” 张铁生说着，竟然抓上石头攀岩而上。 那速度飞快，好像一只猴子，嗖嗖嗖，已经上去一两百米。 下面还好说，往上哪儿都是峭壁，哪儿都是九十度角。 铁生利用柴刀，勾上石头继续攀岩。 “哇！哥，你好厉害啊……！”彩玉立刻傻了眼。 想不到哥哥还有这身手。 “妹妹——！你在上面等着！千万别到处跑！哥一会儿下来……！”铁生冲妹妹呼喊道。 “哥，知道了——！你小心点啊！别逞强……！” 彩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俺哥啥时候跟电视剧里的高手那样，练会了轻功？ 小姑娘根本就想不到，二十年后的哥哥非常有钱。 最大的爱好就是攀岩。还曾经上过珠穆朗玛峰！ 区区一个剪子岭，简直小儿科了！ 眨眼，张铁生上去一千多米，消失在云层里。 上面的几百米，他将柴刀叼在嘴巴上，手抓树藤继续攀登。 一口气上去山顶，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燕窝就在下面，悬挂在悬崖峭壁上，一目了然。 但想摘下却不容易。 必须要把自己吊在山壁上，才能完成。 张铁生立刻寻找一块石头，将绳子固定。 然后顺着攀岩绳一点点向下划。 轻轻一荡，抓住一个燕窝，这边柴刀一削，嗖！燕窝就被丢进竹筐里。 不多会儿，竟然采了四十多斤。 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去山顶，将绳子解下，顺着树藤慢慢滑下。 彩玉在下面等啊等，足足等两个小时，四哥的身影才从云层里显出。 “哥——！小心啊！”小姑娘又哭了。 为了父亲，四哥真是拼了命！ 好不容易落在地上，脚步没站稳，彩玉立刻过去为哥哥擦汗。 “哥！你不要命了？！” 张铁生又是微微一笑：“妹妹，燕窝是最好的药材，爹吃了这个，很快就会好！” 燕窝可以治疗很多病。 特别是肺病，比如肺结核，肺气肿，还有女人产后大出血，等等等。 “哥，你采的燕窝……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 瞧着箩筐里的珍贵药材，彩玉大吃一惊。 因为这些燕窝是血红血红的。 “妹妹，这是血燕窝，世界上最名贵的中药，价值千金！”张铁生解释道。 “为什么燕窝会是红的呢？” “因为皇姑山气候好，燕子每年都会从南方飞回来筑巢，生儿育女。 它们非常勤劳，用嘴巴掺和粘泥垒窝。 唾液用完了，就用自己的血。 经过千万年的风化，窝窝变成一种网状的东西，就是燕窝了。 用血筑成的巢，就是血燕窝。” “哥，你懂得可真多……！”彩玉越来越佩服四哥了。 上过高中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咱回家，立刻给爹服用……。” “好！一起回家！” 兄妹二人蹦蹦跳跳，天黑时分终于走进家门。 张铁生忙碌起来，首先将燕窝泡水，清洗，把里面的杂质跟羽毛用针挑出。 收拾干净，马上放在锅里熬煮，加上大枣跟冰糖。 足足炖两个小时，燕窝终于熬成，亲手端到父亲面前。 “爹！吃燕窝了，纯天然无污染的燕窝，可好吃了，有这个，你的病很快就会恢复！” “逆子！” 咣！张大栓不但没吃，反而抽了儿子一巴掌。 “爹，你打我干嘛？”张铁生大吃一惊，感到莫名其妙。 “谁让你上山的？！剪子岭那么高，摔死咋办？不要命了？！！”老人的手颤抖不止。 这时候，张铁生才明白爹是心疼他。 好担心他从山崖上掉下去。 因此，他不但没觉得疼，还十分感激。 “爹！你放心，比这更高的山，儿子都上去过，没事的！您吃您吃，别浪费了……。” 难为儿子一片孝心。 张大栓只好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将燕窝咽下。 半个小时后，他的脸色开始红润。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充满力气。 一个小时后，他竟然从炕上跳起，行动自如。 两个小时后，张大栓神清气爽，眼光神气活现。 二话不说，他拿起两块手巾，跑上大街，跟一群老太太共同扭起了秧歌。 “我靠！千年燕窝这么神奇……？” 金生银生跟铜生一起张大嘴巴，惊叹不已。 第16章 卖燕窝 几天以后，彩玉要开学。 距离八月十五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女孩收拾好东西，准备了一切。 “妹，上车！哥把你送到学校去！”张铁生拍拍三轮车的后座。 “哥，地里忙，我自己步行去就可以，反正也不远。” 彩玉心疼哥哥，不想耽搁铁生的时间。 “你说的啥话？山路那么远，你一个姑娘家，还背着行李，多危险？没人保护怎么行？上车！” 张铁生摆起哥哥的威严，将妹妹的行李丢在车兜上，拉彩玉上去。 三轮车走过山村不规则的街道，旁边好多邻居跟他俩打招呼。 “铁生！送妹妹进城啊？” “是啊，彩玉上高中了，早晚会考上大学！” “铁生，最近卖枣子又赚不少吧？听说你的菜也长得不赖！冬天发财，可别忘了请客。” “放心吧，卖钱了，我摆大席，请所有乡亲来吃！” “彩玉，你长大了，越来越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谢谢六叔！放假回来俺给你买糖吃，嘻嘻……。”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整个皇姑山的人都知道张铁生有了钱，纷纷巴结他。 两侧的山道上郁郁葱葱，树叶开始发黄。 一片片枫叶红彤彤的，远远看去，半个皇姑山仿佛一团炭火。 大雁开始南飞，在半空中嘎嘎鸣叫。 燕子也成群结队呢喃，呼唤同伴，打算到南方度过一年一季的严寒。 皇姑山的空气永远那么新鲜，天永远那么高，云永远那么白。 “哥，我走了，你记得照顾自己，千万别太累！”彩玉有点恋恋不舍。 她心疼四哥。 “放心吧，没事的，到学校好好读书，考不上大学，别回来见我……！” “知道了，哥……。”姑娘好想扑进哥哥的怀里大哭一场。 好不容易来到县城，张铁生没有马上带妹妹去学校。 而是拉着彩玉进去一家药材收购站。 “哥，你干嘛？”妹妹问。 “卖中药！咱们几天前采摘的燕窝，这个地方收购，卖了燕窝，哥给你买果子吃！” 张铁生将三轮停下，背起竹篓，跟彩玉一起进去药材铺。 “老板，你们这儿收山货吗？” “什么山货？”一个六十多岁，身体瘦削，嘴巴下长山羊胡子的老者问。 他的鼻梁上戴一副老花镜。 “燕窝，要不要？”张铁生的样子显得神秘莫测。 “拿来瞅瞅……。”老者立刻站起，奔向柜台。 张铁生将竹篓砸在柜台上，揭开覆盖燕窝的红布。 老者只看一眼，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好东西啊！极品血燕窝！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小伙子，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山上采的啊！”张铁生不以为然道。 “你想……卖多少钱？” “您先说，我听听……。” 老者拿起两个燕窝，上下左右仔细瞅，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 “一两三百怎么样？” 按说，这个价格不低。 一两三百，一斤三千，四十斤血燕窝是12万。 可张铁生却嘿嘿笑了：“价格太低！一千块一两，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话声刚落，他立刻将燕窝覆盖，背起来就要走。 彩玉在旁边瞪大眼，姑娘同样惊呆。 根本想不到一两燕窝可以值这么多钱。 “后生别走！咱再商量商量……。”老者赶紧阻拦。 “大爷，你别骗我，我知道燕窝的收购价。 最次的三百，中等的五百，上等的八百左右，极品血燕窝，一千块都是保守价。 我这些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老头子大吃一惊。 眼前的少年瞧着年轻，一听就是内行人，药店的内部收购价都知道。 他立刻显出作难的样子：“后生！你的燕窝真不错，可一千块一两，我们这儿收不来。 八百吧，我自己做主，毕竟要给我们药铺留上几分利润。” 张铁生想了想点点头：“好！过称，拿钱！！” “好嘞！伙计！过称拿钱了……！”老者冲旁边的徒弟吩咐一声。 “血燕窝四十三斤！八百元一两！一共三十四万四千整！小哥，您收好了！” 咣！一大摞钱砸在眼前的柜台上。 彩玉晃荡两下差点晕了，好宣没背过气去。 “彩玉，你咋了？”张铁生赶紧搀扶妹妹。 “哥！我不是做梦吧？你采来的燕窝，能卖……三十四万多？” 张铁生呵呵一笑：“这有啥？不就是三十几万嘛？瞧把你吓得……？” “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彩玉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千真万确！” 彩玉抬起手臂，狠狠在自己腕子上咬一口，疼！这才相信是真的！ “哥，钱啊，咱们怎么一下就有钱了？真好！呵呵呵……。”姑娘如醉如痴。 长这么大，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戴眼镜的老掌柜笑眯眯的。 他说：“后生！如果你以后再弄到好的山货，一定要卖给我！不准卖给别人！放心，我给你最高的价！ 整个县城，谁比我的价格高，你过来把我的铺子拆了！” “好的！谢谢大爷，妹子咱走。” 彩玉没从迷茫中清醒，已经被四哥拉出药铺。 来到一家小吃摊位前，张铁生拍拍鼓鼓囊囊的军装书包。 “彩玉，想吃啥？哥哥请客，随便点！” “哥，俺要吃糖葫芦！” “好！把他的摊子买了，让你吃个够！” “哥，俺要吃肉夹馍！” “没问题，给你买一箩筐，拿回学校去慢慢吃！” “哥，俺还要吃煎饼果子。” “可以，来三十张，回到宿舍，请你的室友一起吃！” “哥，你太好了……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哥哥……！”彩玉激动不已，忽然感到很骄傲。 有这样一个大款哥哥，不骄傲都不行。 很快，兄妹俩坐下，眨眼吃八个肉夹馍，六个煎饼果子。临走，又抗一扎糖葫芦。 把卖糖葫芦的那人摊子给收了。 那人惊讶不已，撵着唾沫数着钱，还一个劲地骂张铁生煞笔。 “哥，现在咱俩该进学校了吧？”彩玉问。 “还不行！”张铁生摇摇头。 “你还想咋着？” “跟哥来，我带你风光一下！” 话声没落，张铁生拉上彩玉，直奔旁边的摩托车专卖店。 专卖店里有好多摩托，真是琳琅满目。 “哥，你要买摩托？”彩玉又吓一跳。 “是！哥买一辆新摩托，一定特别拉风，带你进学校，谁都高看你一眼。” “哥……。”彩玉哭了，眼泪扑簌簌流下。 哥哥就怕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 买一辆新摩托，在校园里转一圈，是为了帮她扬威……。 那意思：谁欺负我妹子，别怪老子不客气。 揍你丫的……！ 第17章 买摩托 摩托车直卖店老板发现有客人来，马上笑眯眯迎接。 “兄弟买车啊？里面请……。” “大哥，你这儿都什么类型的车，什么价格？” 没进门，张铁生就瞅准了。 专卖店销售的品牌是铃木，九十年代初，最拉风，质量最好的摩托车。 “什么类型都有，从50到250都有。低档的便宜，高档的贵。”老板笑呵呵点头哈腰。 “最贵的是那一辆？” “诺，这一辆，前后碟刹，大脸面，双射灯，进口烤漆，真皮座椅，十分拉风，250排气量……。” 张铁生仔细一瞅，这辆车是红色的，果然非常威武。马上就相中了。 “几个钱？” “豪车价格当然贵了，两万四，如果今天提车，给您优惠两千！” “别！千万别优惠！掉架子！你优惠，我立马跟你急！就两万四！开票！！” 咣当！张铁生掏出一摞钱，砸在专卖店的柜台上。 “啊！兄弟，您就不搞搞价？不怕我坑你？”老板傻了眼。 没见过这样的客户。 别人买车都是照死里砍价，这位爷倒好，谁优惠，他跟谁急！ 好不容易学来的销售套路，在他身上竟然没机会施展。 “不怕！你只要多给赠品就行了，都有啥赠品？” “喔，原来是这样，我们的赠品是两个上等头盔，一个打气筒，名牌锁一把，墨镜一副，外加两盒月饼！” “好！礼品包起来，立马结账！开票走人！”张铁生坐在椅子上，跟大爷差不多。 “好嘞！兄弟，您稍等！！” 老板心说，碰到大款了！不用宰，他自己把脖子就伸了过来。 大沙雕一个！！ 很快，发票开好，礼品包好，老板还赠送一箱汽油。 “妹妹，上车！”张铁生戴上墨镜跟头盔，顺便将另一顶头盔帮彩玉戴在头上。 “哥，那咱的三轮车咋办？”妹妹问。 “不要了！破三轮，要它干嘛？” “那俺的行李呢……？” “啥都不要了，哥给你五千块，到学校全部买新的！” 抬腿一脚，咣！张铁生把来时的三轮车踹飞了。 捏离合挂挡，油门一加，嗖！铃木王呼啸一声冲上大路。 来到学校门口，摩托没停，轰！直接冲进校园。 张铁生故意带着妹妹在校园里转悠一圈。 立马引得那些学生们纷纷赞叹。 “哇！豪华版铃木王啊，好拉风！好酷啊！” “那帅哥更酷，好英俊！” “小妹妹也不赖，一瞅就是土大款家的孩子！” 显摆完毕，张铁生才将摩托停下，又递给彩玉五千块。 “妹妹，你拿着，在学校千万别委屈自己，想吃啥买啥，想穿啥买啥，别心疼钱！” “哥，你上次已经给了我两千！” “那是学费，这是生活费！好好学习！那个小子欺负你，跟哥说！我保证让他死得很奔放……！” “哥……！”彩玉扑进四哥的怀里哭了，呜呜咽咽。 是四哥从小把她带大，当爹又当娘。 当初被学校里的混混欺负，也总是四哥把她保护在身后。 哥是她的山，哥是她的保护伞。 “进去吧妹妹，，以后哥进城，会来看你……。” “再见了，哥。”彩玉冲四哥摆摆手。 张铁生也冲妹妹挥挥手，油门一加，拉风地走了。 “哇！彩玉，这人是谁啊？对你这么好？”旁边一个女同学问。 “俺哥……。” “你哥好酷啊，好拉风……！简直帅呆了，酷毙了，应该拉出去枪毙了……！”女同学死死盯着张铁生的背影道。 “住嘴！不准说俺哥坏话！”彩玉生气了，冲女同学打一拳。 将妹妹送进学校，又把三十万现金存进县城信用社。张铁生这才驾驶新摩托返回旮旯村。 刚刚进村，整个皇姑山就炸了锅。 “张铁生发财了……！” “张铁生买摩托了……！” “是铃木王啊，两万四呢……！” “我擦！真有钱！这孙子走了狗屎运！” 好多小伙伴熙熙攘攘，跑来看他的新摩托。 九十年代初，山村里还没人买摩托。 就算有，也是电蹦子，人们都叫电驴子。 50以下的排气量，都没个屁的动力大。 250豪华版铃木王，简直是土豪中的战斗机。 “铁生哥，你的车真威武，我骑一圈行不行？”二狗特别羡慕，哈喇子差点砸到脚面上。 “滚滚滚！有驾照没？没驾照开沟里咋办？” “铁生哥，让我骑一圈吧？”永红的眼光非常羡慕，几乎要把摩托给吞了。 “不行！摔了你赔不起！这可是进口烤漆。” “小气劲儿？有个屁摩托，了不起啊？” 大家只能望车兴叹，啧啧不已。 有钱人，比不起啊！ 不要说别人，就是他的三个哥哥金生银生跟铜生也十分嫉妒。 “老四，这摩托多少钱？”二哥银生问。 “两万四！” “老天！你从哪儿弄的钱？” “我卖山枣赚的啊！” “那可是咱们家里的钱，你买车，跟谁商量了？”银生非常生气。 “是啊，经过爹的同意了没？”三哥铜生也怒气冲冲。 “咋！我用自己的钱买车，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张铁生有点懵逼。 “废话！咱还没分家呢！没分家，你挣的钱就是大家的！不经过大家的同意就买车！你太不像话了……！” 一句话不要紧，张铁生张开嘴巴惊讶半天。 的确，买车是他私自拿的注意。 觉得钱是自己挣的，当然拥有支配权。 “哥，对不起……！”铁生羞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草率了。 “说对不起管啥用？除非爹点头，我们三个都还没媳妇，你就买辆车乱显摆？” 三个哥哥竟然一起攻击他，弄得张铁生哑口无言。 这时，屋里的父亲张大栓说话了。 “钱是铁生自己挣的！买车是我答应的！你们谁有本事，自己也挣一辆铃木王回来！！” 听到父亲的训斥，三个哥哥立马闭上嘴。 很快，张铁生买豪华铃木王的事儿在整个皇姑山传开。 几个村子的人全知道了。 自然而然也传到了杨巧玲的耳朵里。 “啥？张铁生买了铃木王？ 有俩糟钱烧的！ 他家一窝光棍汉，不攒钱娶媳妇，显摆个毛线？ 想要死的快，买个一脚踹。 早晚一天骑车冲路沟里，摔他个缺胳膊断腿！！” 巧玲发出怨毒的诅咒。 诅咒完她又后悔了。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张铁生千万不能死！ 他死了我挤兑谁去？咯咯咯……。” 姑娘又笑得直不起腰来。 第18章 要彩礼 傍晚，初秋的天气夜凉如水。 金生出门了，直奔不远处的玉米田。 地里的棒子眼瞅着就要收割，微风一吹随风起舞，好像连绵起伏的波浪。 空气里弥漫着玉米成熟的香气，沁人心脾。 “小凤，小凤！”他冲玉米田里呼喊。 “在呢，你小点声，还怕人不知道咱俩在一块？” 田地里传来女人一声嗔怪，小凤的身体从青纱帐里钻出。 “小凤，你来了？嘿嘿嘿……。”金生发出一阵傻笑。 小凤是他的未婚妻。 金生今年二十六了，早就到成婚的年龄。 小凤是张大栓让刘媒婆帮儿子介绍的。 起初，姑娘不同意，觉得他家穷，当场回绝了。 再后来，金生去城里打工，铁生一口气承包两百亩地，收购山枣挣五六万。 最近又是买车，又是摘燕窝，全村人都知道张家发了财。 于是，小凤娘见钱眼开，又找到刘媒婆，主动联系。 金生今天跟小凤约好，在这儿见面。 “瞧你那傻样儿？”小凤害羞一笑，脸蛋红了。 她长得并不漂亮，大脸盘子，粗眉毛，胳膊腿也很粗壮。 典型的乡下丫头。 金生没怪小凤绝情。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古以来都是：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 人家凭啥嫁给一个穷光蛋？一辈子受苦？ “小凤，咱俩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金生问。 “金生哥，俺爹娘同意，只可惜他们要的彩礼多……。” 小凤的身体晃啊晃，手搓着衣襟，遮掩自己的慌乱。 “你说吧，他们都要啥？” “俺娘说了，要五间大瓦房，没个窝窝，他们担心俺过门以后受委屈。” “还有呢……？” “还有……三响一转！” “什么叫三响一转？” “就是洗衣机，要海棠牌的，电视机要17寸熊猫的，收录机要金梅牌的，再就是……摩托！俺娘说了，别的摩托不要，就要你家那辆铃木王……！” “你说啥？！”金生闻听，蹬蹬蹬后退两步。 “咋？你有难处？”小凤问。 金生苦笑一下：“小凤，我……娶不起你啊！” “为啥？你家不是有钱吗？”姑娘又问。 “钱是有，可俺爹不当家！目前当家的是老四铁生！ 钱都是他挣的，摩托车也是他的心爱之物。 就算他答应，你说的五间瓦房，我也盖不起。 要不咱俩的婚事……还是算了！” “别！金生哥，咱再商量一下！俺啥都好说，关键俺爹娘，他们养大俺不容易！” 小凤上去拉了金生的手。 金生却慢慢将她推开了。 “俺爹养大我也不容易，他老人家刚刚出院，已经丢了半条命，我不能再要他另外半条命啊！！” “金生哥，呜呜呜……你想想办法啊，俺真的稀罕你，瞧！俺帮你打了一件毛衣，你穿上试试……。” 小凤一边哭，一边将打好的毛衣递给他。 金生却没接，丢下姑娘自己走了。 他的脚步很沉重，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金生哥，俺在家等你的消息，行不行的，你给个准信啊……。” 别管小凤怎么呼喊，金生也没回头。 走进家，他蹲在门台上，足足抽了半盒烟。 还是打光棍吧，不能害了爹，害了几个弟弟……。 他拿定主意，站起来眼睛红红的，悄悄擦去鬓角的泪水。 “哥，你咋了？” 刚要进屋， 偏赶上铁生回来。 四弟好像瞬间看透他的心事。 “铁生，我没事……。”金生努力冲弟弟笑笑。 “不！你一定有事，快跟我说……！” “都说了没事！”金生转身要进院子。 “哥，你跟小凤约会了是不是？她跟你要彩礼了对不对？”铁生上去抓了大哥的胳膊。 “你……咋知道的？”金生猛吃一惊。 “告诉我，她都跟你要了啥？”铁生冷冷一笑。 “她要……五间大瓦房，三响一转，分别是海棠洗衣机，熊猫电视，金梅收录机，还要……你那辆铃木王摩托车……。” 金生低着头，目光不敢跟四弟相碰。 “还有呢……。”铁生问。 “别的……就没啥了。” “还有！见面礼，上轿礼，下轿礼，你俩去城里串，以及婚礼那天的酒席……！” 铁生这么一说，金生差点坐地上，媳妇就更不敢娶了。 一大堆算下来，还不吓死人？剥三层皮都做不到。 工地搬砖一天，他才挣十块钱。 “所以，我把俺俩的婚事……推掉了！”金生说。 “啥？你干嘛要推掉？小凤可是好姑娘！”铁生有点生气。 “她说的……我办不到！怎么娶？”金生问。 “谁说你办不到？我有钱啊！你去跟她说，要啥咱给她买啥！！”铁生拍拍胸口保证道。 “她要你那辆摩托车……你也给？”金生惊讶了。 “给！从现在开始，摩托归你了，钥匙给你！明天就带她去山外兜风！” 呼啦！张铁生将摩托钥匙甩给哥哥。 “一转有了，那三响呢？”金生又问。 “不就是洗衣机，17寸熊猫电视，还有金梅收录机吗？ 告诉她，洗衣机买双桶带甩干的。 电视买十七寸平面直角彩色的。 收录机要双盒双磁带，带收录功能的……！” “铁生你……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钱？”金生傻了眼，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嘿，哥！实不相瞒！别说一个小凤，咱家就是娶她这样的十个八个媳妇，你弟绝不皱一下眉头！ 现在我就去找富贵叔，让他批宅基地，明天就盖房！ 给你五间大瓦房，跟小凤单独过日子去吧！” “铁生……！”金生两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哥，你这是干啥啊？”张铁生赶紧搀扶哥哥。 “是你挽救了我跟小凤的感情，哥该怎么谢谢你啊……？”金生真的哭了。 眼泪好像断线的珠子。 “哥，只要你跟嫂子好好的，我就满足！赶紧回家，打起精神！我现在就去找富贵叔！” 张铁生扭转身，直奔徐福贵家而来。 走进门，他将一盒红钻丢在桌子上，开门见山。 “富贵叔，我要宅基地，你给批一座吧，多少钱都没问题！！” 徐福贵吓一跳。嘴巴上的烟锅子再次脱落，烟灰差点烧着裤子。 “铁生，一片宅基地可五六千呢，你刚刚承包两百亩地，投资那么大，还有钱……？” 徐福贵是好心好意。 “放心！这是五千块，您收好了，我要最好的宅基地！事成以后，请您喝酒！” 咣！五千块砸在老村长的桌子上。 “奶奶的！大款就是不一样，你小子好牛啊！”徐福贵点点头。 这么好的儿子，咋就生在了张大栓家？ 做我儿子该多美啊？ 如果我有这么个儿子，做梦都能笑醒。 祖坟上别说冒青烟，还不火苗子乱窜？ 第19章 盖新房 张铁生做事情雷厉风行。 第二天早上，他就来到刚批的那块宅基地。 面积很大，宽十八米，长二十五米。 盖五间大瓦房，完全没问题。 然后他开始吩咐两个哥哥。 “二哥，你去山外的砖厂，帮我联系五万块砖，让他们送过来！ 三哥，你去城里找个建筑队，让他们下午来施工！ 咱家准备盖房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两个哥哥有点蒙圈。 银生问：“老四，你这是干啥？” “盖房啊。” “给谁盖？” “大哥，他要跟小凤成亲，这是人家要的彩礼！”张铁生毫不犹豫回答。 “你的摩托车呢？大哥干啥去了？”银生又问。 “摩托送给大哥了，他领小凤进城，俩人去买衣服！” “张铁生！你太过分了！！”银生一跺脚，眼珠子瞪得溜溜圆。 “咋了吗？”铁生问。 “你把摩托给了大哥，还帮他盖房，估计要花好几万！钱都给他，我咋办？” 银生非常不服气。 老四竟然这样偏向大哥，剩下的两个哥哥是透明的？ 铜生也气得直咧嘴，怒道：“是！你为啥不给我买摩托，盖新房？” 张铁生瞧着两个哥哥气急败坏的样子，心平气和。 “你俩有媳妇没？有对象没？” “没！”两个哥哥一起回答。 “那还不赶紧去找？ 等你俩有了媳妇，我照样买摩托，盖新房，一视同仁！ 没本事弄来媳妇，少跟我胡咧咧！！” 一句话说出，银生跟铜生同时傻眼。 “我俩有了媳妇，你……真的会给我们买车，盖房？” 他俩还不信！ “弟弟说话算话！别说彩礼跟房子，侄子的满月酒我都包了！！” “嘿嘿嘿……这还差不多！”银生跟铜生终于笑了。 “还愣着干啥？动弹啊！赶紧买砖，拉沙子，拉钢筋！找建筑队去啊！” 一声吩咐，两个哥哥马上点头哈腰。 “好嘞！四弟你就瞧好吧……。”银生跟铜生屁颠颠走了。 张铁生开始丈量宅基地，画图纸。 乡村的房子最好盖，凭他三十年前福复旦大学高材生的头脑，三下五除二，就将图纸搞定。 正在哪儿计算造价，隔壁的墙头上探出一个小脑袋。 正是杨巧玲。 事情巧得跟，张铁生家的新宅基地就在巧玲家旁边。 “张铁生，你家要盖房子了？”杨巧玲趴在墙头上问。 刚才，兄弟三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是！” “傻帽一个！你挣钱给三个哥哥娶媳妇，他们没手没脚啊？”巧玲嘲笑道。 “管你屁事？我乐意，那是我哥！” “小心他们不念你的好！铁生，你今年也十八了吧？” “嗯。” “就没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儿？也该娶媳妇了……。” “我还小，娶媳妇也早……。” “嘻嘻，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有那么好心？” “当然了，老同学嘛，我一定帮你介绍个最好的。 那姑娘可壮实，嘴巴尖尖，肥头大耳，就是皮肤黑，脊背朝天，肚子上还有两排扣……原来是头老母猪，呵呵呵……。” 杨巧玲的笑声跟银铃一样。 张铁生白他一眼，没搭理。 知道巧玲在拿他逗乐。 这丫头在学校就没个正形。 吃过午饭，山外的砖窑厂送来了红砖。一共二十辆车，足足五万块。 紧接着来的是沙车，钢筋车，建筑队也蜂拥而至。 张大栓也赶到现场，扬眉吐气，身板挺得笔直。 老头子还指挥呢。 “这边，把砖卸这边！钢筋送那边！卸车完毕都来喝水啊，大家辛苦了……。” 儿子要盖房，作为老人当然要来瞅一瞅。 偏赶上杨大年在旁边。 张大栓立刻拿出一根烟甩给他。 “大年兄弟，来！抽根钻子。” “啥叫钻子啊？”杨大年问。 “钻子就是红钻啊，儿子给买的，我戒烟了，他愣是送，没办法啊！没人抽就发霉了！” 张大栓这是在显摆。 杨大年气得脸色铁青。 有个能挣钱的儿子了不起啊？瞧你嘚瑟嘞？ 但还是接过烟，抽了一口！ “大栓哥，你家铁生最近挣了不少钱吧？” “嗯，天天卖枣子，又承包那么多地！这不，刚买摩托车，又要盖房子！烦死了！” 杨大年恨不得踹张大栓一脚。 一会儿不显摆，你会死啊？ 老头子狠狠把烟头丢在地上，踩一脚，转身走了。 进去家门，他气得将暖壶塞子砸在地上，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爹，你咋了嘛？”巧玲问。 “张大栓！气死我了！瞧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我就生气！” “他家不就盖个房子嘛？有钱了咱也盖！”巧玲劝父亲道。 “盖个屁！我盖房子给谁住？唉……谁让你是个丫头啊？”杨大年叹口气。 他跟孙桂芝成亲二十年，膝下无子，只有巧玲一个独生女。 本想找个上门女婿，但又怕邻居笑话。 张大栓把他比下去，杨大年心里同样不服气。 “爹，咱把三百亩菜地管理好，冬天挣钱了也盖房，比他家的高，比他家的还阔气，气死他们！！” 巧玲也气得不轻。 看到张铁生得意洋洋的样子，肺都要气炸。 “唉……可惜咱没后续资金，地里的投资不够啊！这不，白菜该上肥了，肥料还没着落呢。” 杨大年有点后悔包地。 一脚陷进去，腿脚都拔不出来。 300亩地将他跟巧玲死死捆绑，动弹不得。 而且投资太大，前前后后已经砸进去两万。 后期的农药跟化肥钱从哪儿来？ 他愁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团团转。 “爹，不怕！你不是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嘛？总之，他张铁生怎么办，咱怎么办。 他种啥咱种啥，他怎么管理，咱也怎么管理。他上什么肥料，咱也上什么肥料！” “好！就这么办，我会死死盯着他家的地。” 杨大年拿定主意，不再关心张家的新房，一天往张铁生的梯田上跑八遍。 张铁生最近忙得很……。 这边在盖房，那边还要管理两百亩蔬菜。 家里的施工队热火朝天，梯田上的工人也热火朝天。 他前脚刚上去菜地，父亲张大栓就随后跟来。 老爷子也是种地行家，仔细瞅瞅漫山遍野的菜苗，已经一茶杯高了。 “儿子，该上追肥了。”父亲说。 “爹，我知道！”儿子回答。 “你想买什么肥料？”父亲又问。 “不花钱的肥料！因为咱们的地多，肥料当然越便宜越好，效果越显著越好！” “天下还有不花钱的肥料？”张大栓根本不信。 “爹，有的，明天我就安排永红跟二狗去拉！两百亩地，一千块都花不到！” 张大栓苦苦一笑，觉得儿子在吹牛。 铁生最近咋回事？ 自从高中毕业，分数没考多少，吹牛的本事倒是见长。 牛皮都要吹破天了……。 第20章 粪是宝中宝 傍晚，张铁生出发了，带上永红跟二狗，开两辆三马车。 每辆车上拉个大水箱，专门装粪用。 柴油机摇响，咣咣当当进去县城，来到一家学校后面。 哪儿是个大粪坑，是学校的公用厕所，很大很大。 足足可以拉七八十箱人粪尿。 他早就瞅准了，全部拉回村，至少能肥五十亩菜地。 三马车停稳，永红跟二狗吓一跳。 “铁生哥，今天你带俺俩出来，原来是拉粪？” “嗯，干不干？”张铁生问。 “呸！太臭了，俺俩不干！弄一身粪，夜里回家怎么睡觉？不中不中！” 两个小子立刻将脑袋摇得好像筛面的萝。 “粪是宝中宝，地里少不了！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肥料！”张铁生解释道。 “不行！这活儿太脏！臭死人！把俺俩熏着咋办？而且那味儿要带好久，媳妇都娶不上！去相亲，会把人家姑娘熏跑的……。” 永红跟二狗连连后退，还捂上鼻子。 “嘿嘿！拉一车给二十块，油价算我的，外加一盒钻石烟，干不干？” 发现两个小子不上套，张铁生只好利用金钱诱惑。 “这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那好，白天帮你送枣子，晚上拉粪，一天挣两天的钱，不错不错！” 听到有钱拿，俩小子马上屁颠颠忙活，拎起粪桶下去掏粪。 第一车足足掏一百多桶才满。 第二车掏半个小时，也装满了。 将粪箱的入口封闭，刚要离开，忽然不好。 “谁？”旁边传来一声大喝。 学校的值班老师找来了。 永红跟二狗吓一跳，明白这是偷粪。 粪便也属于学校公用财产，私自掏走是犯法的。 手电筒一晃，将三个人照得清清楚楚。 “干什么的？别走！”两个老师大喝一声。 “两位哥，别生气，我们是拉粪的……。” 张铁生眼皮活泛，赶紧拿出紫钻烟递过去。 老师没敢接，烟卷上臭烘烘的，哪儿都是米田龚。 “谁让你们掏的？”两个老师厉声问。 “没人让掏，这不瞧着粪坑满了嘛？影响孩子们方便。 孩子们方便不好，会影响心情，心情不好会影响学习，影响学习，成绩就不好。 成绩不好，你们学校的升学率就不行。 为了学雷锋做好事，为了让祖国的花朵茁壮成长，所以，我们不畏艰苦，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一定要把粪掏走……！” 两个老师呆了，想不到眼前的小子口才这么好。 偷粪也偷得这么高尚，还理直气壮。 “这是学校的粪！不能随便拉，听到没有？马上把粪卸下来！！”两个老师怒道。 他俩是闻着味过来的。 半夜三更睡得正香，忽然被臭醒了。 感情厕所的大粪不动没事，来回一搅合，那味道顶风能臭出去八里地。 “大哥，别！今天就算了，我们明天不来了好不好！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张铁生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两盒烟。 两盒钻石没有开封，包装完好，一点都不臭。 将烟装进老师的口袋里，他们的态度立刻改变。 “好说好说……其实我们这儿的厕所早该掏了。 环卫工人一直拖啊拖，有时候还要跟他们说好话，跟大爷一样！ 你们掏走，也等于为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那我明天……？” “继续掏！热烈欢迎，我们还要谢谢你呢。” “真的？太好了！”张铁生立刻兴奋起来。 二狗跟永红这才嘘口气，放下手里的板砖。 “哥，那咱走不走？”两个人问。 “你俩先走，回家卸车，再来一趟。咱们夜里加班，接连拉两趟！” “好吧……！”永红跟二狗没办法，只好把车开走了。 发现两个小子离开，张铁生坐下，跟两个老师聊天！ “两位大哥，抽烟抽烟。” “好说好说……。” “大哥，咱们做一笔生意怎么样？我保你俩能发一笔小财。” 张铁生嘿嘿一笑，又开始冒坏水了。 “啥生意？你说你说！”两个老师立刻靠近，洗耳恭听。 “你们明天去跟校领导申请，就说雇人把学校的粪掏了，每车花费二十块，让学校报销。 然后这二十块……你俩十块，我十块，如何？” “啊？你……这是什么操作？”两个老师大吃一惊。 “这叫互惠互利，以后我每个月来一次，帮你们学校掏粪，保证厕所的干净卫生！ 你俩为学校解决了粪便的处理问题，还可以多领几百块，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靠！”两个老师立刻竖起大拇指：“兄弟，你这个办法不错……好牛的理论！” 老师立刻对他佩服不已，恨不得拜把子做兄弟。 “还有，学校的厕所我包了，别人来拉，你们给我拦住！咱们合作！我每月按照车数给你俩钱。” “中！中！办法不错！兄弟，你是大能人啊！” 三言两语，两个老师竟然对他跟亲人一样。 “嘿嘿嘿……第二个办法！你俩还可以帮我联系别的学校，其他学校的厕所，也归我掏，仍旧让他们每车出二十，还对半分，如何……？” “……。”两个老师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顿时傻眼。 奶奶的，想不到介绍厕所掏粪也能赚钱？ 帮张铁生联系几家学校，每个厕所抽成一半，比上班赚得都多。 厉害啊！ “兄弟！绝对没问题！放心吧，以后你天天来，保证你有拉不完的粪！这事包俺俩身上了！” “哈哈哈……。”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开心地大笑。 一桩生意就这样谈成了。 果然，这一晚张铁生让二狗跟永红跑了两趟。 第二天早上，两个老师真的跟学校申请，弄到清理厕所费一千二百块。 他俩每人口袋里装三百，另外的六百进了张铁生的口袋。 铁生不但拉粪没花钱，除去给二狗和永红的工资，还赚五百多。 这是一个真正的富豪头脑！ 走到哪儿都能出奇制胜！ 前前后后，几十车人粪尿被拉上梯田。 这边塑水带打开，顺着水将粪肥冲走，肥沃了土地，滋润了菜苗。 被人粪尿浇灌过的白菜苗，当天就变得黑乎乎，绿油油的，十分喜人。 隔壁的杨巧玲傻了眼，迷惑不解。 “爹！张铁生竟然拉来了人粪尿！那可是最好的肥料！” 杨大年也很纳闷：“怪事！他从哪儿弄得？” “爹，不如咱们晚上偷偷跟踪他，瞧准他拉粪的地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说咋样？” 杨大年点点头：“好！晚上早早吃饭，吃过饭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