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太子妃》 第一章 先打三十大板 大雪纷飞东宫伊欢柠跪在庭院,半具身子皆被飘落的雪花覆盖,冷风肆无忌惮灌入她的衣襟,单薄柔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娇弱的身躯却散发着难以动摇的倔强。 “太子妃,你居然敢下毒残害柳良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皇子皇孙,你真是心狠手辣,太子殿下说了、先给你三十板子长长记性,然后禁足一个月。” 东宫的掌事何嬷嬷指着伊欢柠,肥胖的脸上满是忿忿不平,而嘴角却是上扬的幸灾乐祸。 一个不受宠的太子妃居然也敢和柳良娣争宠,柳良娣可是太子殿下疼在心尖上的人,真是不自量力! 就她那柔弱的身子,三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得废了,这太子妃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伊欢柠心脏疼得窒息。 她腹中已经怀着他的骨肉,已经两月有余,她本想亲口告诉他,结果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惩戒她。 三十板子下去,她腹中的胎儿一定保不住了。 许是天寒地冻的,她已然被冻得麻木,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个字未能说出。 她没有! 她没有下毒残害任何人,柳良娣的孩子不是她害的。 她是被冤枉的,为何他不信她? 几个身形粗大臃肿的嬷嬷上前,一把压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压在了长板凳上准备行刑。 伊欢柠清秀美丽的脸庞苍白得吓人,眼眶溢满了雾水。 她用尽全力挣扎呼喊:“殿下,臣妾是冤枉的……”“放肆,这是东宫,岂能随意喧哗? 来人啊,给我堵上她的嘴,免得扰了太子殿下的耳朵!” 何嬷嬷目露凶光指着伊欢柠呵斥,“动手,给我打,狠狠地打!” 两位嬷嬷举起板棍,咬着牙面目狰狞的将棍子挥在她的臀部。 伊欢柠嘴巴被堵住,她发不出一点声音,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疼痛让她眉毛拧作一团。 她不怕痛,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何嬷嬷那张肥胖的脸满是欣赏的看着棍子落下,眼中跳跃着她的欢喜之情。 三十板子打下去、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她暗地里在动点手脚,柳良娣那儿就可以交差了。 “住手……”一道清凛低沉的声音缓缓地从房内传出,声音不大但自带冷厉的威严,行刑的嬷嬷立马停下。 冰冷的房门被拉开,身形颀长、五官俊美的男人带着让人心悸臣服的气息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伊欢柠,只见她身后血污如红色绸带一般,殷红鲜艳。 他滞了一下、随即目光阴翳。 才十板子而已、但凡她的性子与她的身子一样柔弱,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殿下,这才十板子呢,还有二十板子,还没打完。” 何嬷嬷上前,一脸谄谀。 “那便继续打,打死了太子妃,本宫便将你同太子妃一便送去丞相府。” 墨瑾风明目光森然,不见一丝温度地冷睨了一眼何嬷嬷,眼神犀利带着浓烈的寒意,堪比这三九天的寒冷。 何嬷嬷打了个哆嗦,对上墨瑾风阴冷的眉眼时心里有些发怵。 太子妃虽然不受宠,可到底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她还不至于不知道天高地厚。 下令教训太子妃的是太子殿下,不让教训的也是太子殿下,她虽不懂太子殿下的用意,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赶忙上前挥了挥手谴退了行刑的嬷嬷。 墨瑾风走到了伊欢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冰冷:“本宫给你一次机会,认错、求饶!” 伊欢柠抬眸看向他,眼中夹杂着一抹倔强,忍着疼痛一字一句道:“殿下、臣妾是冤枉的。” 她是冤枉的,她绝不能承认,她如果承认了,对她和对丞相府都是不利的。 男人蹲下身子,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目光锐利的盯着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自己是冤枉的?” 她艰难的抬头与他对视,目光坚定:“臣妾是冤枉的。” “冤枉? 柳良娣跪在你的院子里流产,你说你是冤枉的?” 墨瑾风的表情冷肃得有点吓人,英俊的五官都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臣妾没有让她跪,是她自己要跪的!” “那你为何不让她起来?” 男人目光阴冷。 伊欢柠与他对视,他的质问让她心凉透底,不免有些嘲讽一笑! 她为什么不让她起来……她又为何要让她起来? ! 柳良娣来给她请安时打碎了她的茶杯,她还没有问责她便自己跪了下来,哭哭啼啼的请求她原谅。 一个杯子而已,何须如此? 她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 既然她要跪,她便由她去了,谁料她回去后便传来流产的消息,说是被她罚跪太久身体不支。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痛心疾首的望着他:“墨郎、你为何不信我? 为何……你永远不信我?” 一句墨郎、他冰冷的眼神微微一动,身上的寒意褪去不少。 他与她青梅竹马,他八岁便跪在凤鸾殿请求父皇把她许配给他为太子妃。 他疼她入骨,曾经为了她一再拒绝纳良娣,直到他发现她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他不能原谅她、绝不。 然而,他又无法放下她,每次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的理智就会慢慢丧失。 “殿下,你不要难为姐姐了……”一道清柔的声音响起,柳良娣在丫鬟的搀扶下虚弱的走了过来,她小脸儿瓷白,像是个随时会融化的雪美人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怜悯。 她刚刚小产,身子还很虚弱,若不是丫鬟搀扶,可能风一吹就倒。 墨瑾风看到她,神智立马恢复冷漠,看着伊欢柠的目光又变得冰冷无情。 伊欢柠的心沉了下去,有些暗暗自嘲。 她终究还是高估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柳良娣看了一眼趴在凳子上的伊欢柠,直接一下跪了下来,眼圈一红梨花带雨:“殿下你饶了姐姐吧,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是妾身做错了她才惩罚妾身导致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没了,敏儿心中是痛苦万分的,可是姐姐她终究是太子妃啊。” 一阵愤恨的烈焰在伊欢柠空虚的心里直冒起来,泪膜底下的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凌厉的看着柳良娣! 惺惺作态、表面为她求情,实际上是在坐实她的罪名。 不惜用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污蔑冤枉她,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伊欢柠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柳良娣,不顾臀部的疼痛,嘴角勾起讥讽:“柳良娣真喜欢跪,既然喜欢跪,那便不要起来。” 往日的伊欢柠是恬静的,此刻的眼神却无比的凌厉,好似被地狱的魔鬼附身一般阴暗冰冷。 柳良娣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更为楚楚可怜的抽泣。 墨瑾风大手扯过柳良娣,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护在怀里,阴鸷的目光仿佛利刃一般射向伊欢柠。 他特别讨厌她死不低头的那股倔劲。 他眸子里发出幽幽的光芒:“看来十板子没有什么成效,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认错与否?” 伊欢柠咬了咬下嘴唇、眸中闪过一抹不甘。 她何错之有? 十板子是打在臀部的,虽然不会伤及性命,可是也伤得不轻,如果再多打几下,很有可能牵连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让她认错、她真的做不到。 见她目光闪烁、迟疑着不肯认错,男人身上的气息越发阴冷,他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蹲下身子逼视着她,“近日、翎儿身体不适,本宫为他请了不少的太医,但都不见好转,若是如此下去,他恐怕……时日不多了。” 上扬的尾音透出无限的危险讯息来,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伊欢柠心中蓦然一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居然用他们的亲生儿子威胁她? 那孩子才三岁、是他的亲骨肉,他居然以此威胁她!! 第二章 她怀孕了 她深吸一口气、生冷的空气吸入胸口顶得她心脏生疼,眼眶也跟着红了,眼中的倔强一点点被瓦解。 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她动了动嘴唇,明亮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水雾,使得她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让人一眼看不真切。 :“殿下,翎儿是你的亲骨肉,是嫡亲皇长孙,你怎么能用他威胁臣妾?” 她眼底的痛色让他感到非常满意。 他对她那个不怕死的模样厌恶至极,他就要她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微蹙着眉头,那股不悦和无形却压迫人的气场同时流露出来:“是吗? 翎儿是本宫的亲骨肉? 你猜本宫会相信吗? 难道他不是你和荣亲王的孩子吗?” 他语气极轻,漫不经心到了极点,听在她的心里,却是疼得心尖都在打颤。 她和荣亲王是清白的。 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她的言儿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因为那日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从凳子上爬了起来,颤抖着身子慢慢的跪下,忍着痛‘认错’。 刺骨的冰寒时不时的袭来,冷得伊欢柠声音都在发抖,她闭了闭眼睛:“臣妾错了,臣妾不该让柳良娣跪在门外,殿下若是心疼柳良娣,那……请殿下惩罚。” “姐姐怎么能如此说? 殿下心疼的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殿下的亲骨肉。 你怎么能说殿下是为了我而惩罚姐姐? 这个罪名太大,我承受不起。” 柳良娣泪眼婆娑,惹得墨瑾风更为用力的护住她。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伊欢柠恼怒的低吼了一声,一用力就拉扯到了肚子,引得一阵疼痛,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冷哼一声看向柳良娣,“难道你还想太子殿下休了本宫? 如果殿下愿意,本宫也没有异议!” 柳良娣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眸色渐深,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恨意。 “你在做梦吗? !”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透出一股堪比冬日寒流的刺骨冷冽,他伸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眼中充满了血丝附在她耳边低声开口:“本宫不会休了你,不会成全你和外面的野男人,本宫要让你痛不欲生的过一世,本宫会不停地折磨你,直到你死!” 她被他掐住脖子,呼吸瞬间困难,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脑意识慢慢的涣散,无法形容的剧痛从脖子传遍全身,连神经末梢都疼的发抖,昏迷之时,两滴泪水从眼角溢出。 直到她眼皮沉重的垂了下去。 黑暗中伊欢柠感觉到了一股刺心的痛扎进了她的心脏,浑身疼得她发颤。 她好似被困在了阴暗的黑暗中,她内心开始恐慌,试图逃离,但黑暗却如影随形。 “啪……”一盆冰冷的水泼在了伊欢柠的脸上,她像是得到了救赎,一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逃离了黑暗。 刺骨的冰凉让她身子微微颤抖,一张脸惨败如纸。 但她意外的发现……她没死! 她还在自己的房中。 下意识的,她悄悄地将手伸进了宽大的袖子里替自己把脉,脉搏跳动明显,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紧紧揪着的心微微松懈了一点,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呦,姐姐舍得醒了? 妹妹可是担心极了,你要是再不醒,妹妹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柳良娣充满讽刺的声音在房里响起,与之前的柔弱判若两人,墨瑾风不在,她也懒得继续伪装。 看着明明已经狼狈到极点却依旧光芒万丈的伊欢柠,她心中恨得牙痒痒。 她这容貌真真是好生俊俏,猛一看看沉鱼落雁、细一看是倾国也倾城,这西城国第一美人的称谓可真不是虚的,难怪太子殿下曾经为了她不肯纳娶其他的女人。 为何她就没有这样的容貌? 上天果真是不公平的。 最可恨的是她居然又有了身孕! 她眼神充满了妒忌和恨意。 她那日是喝了伊欢柠的茶的,杯子也的确是不小心打碎的,她跪下也只是耍耍小心机想让太子殿下厌恶伊欢柠度量太小。 结果她肚子里好好的孩子居然真的流掉了。 她不相信她的孩子是跪流的,一定是那茶有问题,连太医也说她服用了堕胎用的药可是太子偏袒伊欢柠,一口咬定就是跪流的,这和刻意下药是两种罪名。 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明明无比的厌恶伊欢柠,却始终不肯休了她这个太子妃。 一阵胭脂粉味向伊欢柠扑来,像要把她淹没似的刺鼻,怀有身孕的她对色味特别敏感,胃里一阵不舒服,她感到很是恶心,立马闭上眼睛压制住自己的反应。 “姐姐若是想吐便吐吧,怀上孩子可是件喜事,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手脚,我可不会像你这么卑鄙无耻,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容不下。” 柳良娣冷冷的盯着她道。 既然被她看穿了,伊欢柠也懒得继续装了。 她眼中滑过一抹嘲讽,冷眼看着柳良娣,:“柳良娣真是好心机,为了陷害本宫连自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既然你做都做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何必继续演戏?” “啪!” 柳良娣恼羞成怒的一耳光甩在了虚弱的伊欢柠身上,气得手指发抖,“你这个毒妇,你残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承认? 茶里有堕胎药,你还敢说不是你放的? 你真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吗? 要不是看在丞相府的缘故,你早就被殿下废了几百次了。” 伊欢柠伸手捂住了疼痛的脸,目光仇恨地射向柳良娣:“本宫何时下了药?” “我不和你争,你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柳良娣深呼吸一口气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阴冷的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佩在手心里把玩。 伊欢柠的心忽地一阵抽紧,仿佛有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一眯眼,目光锐利的看向那个玉佩。 那是她的翎儿随身佩戴的贴身玉佩。 “你把我的翎儿怎么了?” 她冷下了脸,声音嘶哑,透着深刻的怨恨。 “姐姐可不能信口开河,我能把嫡出的皇太孙怎么样? 是殿下说他病重,时日无多了,今早还吐血了,估计挺不过这几天了。” 柳良娣的语气仍然温柔,但伊欢柠已经听出声音里隐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伊欢柠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指尖陷进掌心,刺骨的疼将她滔天的恨意和怒火一泄而出。 “胡说! 翎儿身体健康,他不可能吐血,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折磨一个小孩子……”她用尽全力站起来夺过了柳良娣手上的玉佩,不顾身上的伤一把推开了床边的柳良娣跌跌撞撞的往外面冲。 她要去看翎羽儿,她不能相信他们的话。 翎儿是她的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绝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柳良娣被撞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但她没有发怒,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伊欢柠刚冲出门口就撞倒一个嬷嬷,嬷嬷气急败坏的从地上起来,目光凶狠地怒吼,“太子妃您这是急着去投胎呢?” 她说完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丝毫没把伊欢柠当回事。 这个太子妃在东宫的地位还不如身份最卑微的丫鬟,人人都可欺凌,所以无需把她当回事。 伊欢柠冷眼看了她一眼,绕过她想走,结果又被嬷嬷一把给推倒在地。 “去哪儿呢这是? 太子殿下说了,你那里都不能去,直到他气消为止。” 第三章 深夜来访 仗势欺人的东西! 伊欢柠脸色瓷白,扶着墙吃力的站了起来,强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忍气吞声的问:“嬷嬷,皇太孙怎么样了? 本宫要去看看他,你让本宫出去吧?” “皇太孙在太子殿下那儿呢,殿下说了,皇太孙病重,不许任何人探望,这会儿奴婢们也见不到啊,谁知道怎么样了? 你就在这里老实待着吧,别过去给太医们添乱了。” 嬷嬷斜视着伊欢柠,有些阴阳怪调。 伊欢柠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翎儿是她怀胎十月、临产之时难产才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 她可以失去全世界,但是怎么能失去她的翎儿? 她可以接受墨瑾风对她的所有伤害,但是不能接受他对她的孩子下手。 她颤抖着身子,放下了她所有的高傲,低声哀求:“嬷嬷,你让本宫出去吧,本宫要去见翎儿。” “求一个嬷嬷做什么?” 柳良娣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嬷嬷她敢违背太子殿下的命令放你出去? 她也就长了一个脑袋,不至于为你拼命吧? 不如……你求我?” “柳敏月!” 伊欢柠咬了咬牙,眸底的怒火翻涌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抠进手心,但想到她的翎儿,她硬生生将所有的愤怒都压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得已放下了她的骄傲:“柳良娣,本宫求你放本宫出去!” 柳敏月很满意她眼底的变化,看着她放下骄傲忍气吞声的样子真是过瘾。 她最恨她那副高高在上谁也瞧不上的模样,以为自己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就高人一等,平时在这东宫最是看不起她们这些妾室,如今一朝不得宠,被太子明里暗里冷落和折磨,久而久之连宫女太监也不善待她了。 身份再尊贵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卑躬屈膝。 “姐姐身为丞相府的嫡长女,这宫中的规矩应该是没少学吧? 难道姐姐不知道求人是需要下跪的? 你这背脊挺得这么直哪是求人、这分明就是命令啊!” 柳良娣冷眼看着她,言辞和眉目间全是冷嘲。 伊欢柠闭了闭眼睛,艰难的屈膝跪下。 她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是西城国的太子妃、身份尊贵是不言而喻的。 自小她就无比的骄傲。 她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低过头,也从来不曾像如今这般狼狈屈辱。 但,为了可以见到言儿,这些都微不足道了。 柳敏月冷眼看着她,得寸进尺:“跪都跪了,难道不知道下跪就要磕头?” 伊欢柠咬了咬牙,双手俯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姐姐真是客气了,但是……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啊!” 柳敏月不为所动道。 伊欢柠死死的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咚咚咚地磕头,额头肿起老高,不断地渗血她也没有停下来,直到她的脸颊都是血。 “现在可以放本宫出去见言儿了吗?” 伊欢柠喘息着,顾不上额头上的伤势问。 柳敏月冷笑一声:“嬷嬷,放她出去。” 嬷嬷点了点头,立马恭敬的照做。 伊欢柠慢慢的起身,因为刚怀孕的缘故胎儿不稳,起身之时牵扯到了肚子,她感到一丝疼痛,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肚子,着急的朝皖和院走去。 柳敏月盯着伊欢柠的背影,目光闪过一丝寒意。 丫鬟银儿也看出了伊欢柠捂肚子的动作。 “娘娘,太子妃又有身孕了,这十板子下去她明明已经有了流产的迹象,您为什么让太医保住她的孩子? 这对您非常不利。” 银儿有些担忧的提示。 柳敏月冷哼一声,眼底的恨意弥漫了眼眶,无法言说的嫉妒几乎要把她的胸口冲破,她双手死死的捏着手帕,“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我的孩子就这样被她给害没了,而她居然又怀上了,既然怀了那就得保住。” “娘娘这是为何? 这对您非常不利啊!” “让她轻易把孩子流掉简直就是便宜她了,本宫要利用她的孩子让她万劫不复。 你想个办法放出消息去,就说太子妃被太子殿下责罚了三十杖,伤势过重熬不过今夜了,消息一定要传到荣亲王的耳朵里。” 柳敏月冷笑一声,语气阴冷道。 真是越想越恨! 明明太子最厌恶的就是伊欢柠,结果她不仅生下了嫡亲皇孙,居然又怀了。 她的孩子就这样被她给害没了,她要是轻易地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她以后还有立足之地吗? 银儿豁然大悟,屈膝领命,“娘娘放心,奴婢马上去办。” 皖和苑宫女和太监都守在门外,见到伊欢柠并未行礼,直接将她当成透明的。 伊欢柠早已经见怪不怪,拖着一具虚弱的身子加快脚步进了院内。 找到了翎儿的房间,推开门却不见翎儿,她心中更为担忧,扭头就朝后院找去。 一转头撞入一个高大挺拔的怀里,呼吸猛的一滞,墨瑾风那张英俊的面庞映入眼帘。 她因为重心不稳,身怀有孕又身上有伤,这一撞便感觉有些眩晕,顺势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墨瑾风注意到了她额头上的伤,目光沉了沉,自动屏蔽了她的伤。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目光冰冷的看着她:“太子妃可真是会玩,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 居然会对本宫投怀送抱,莫不是看花了眼,所以将本宫看成了荣亲王?” 他的冷嘲热讽已经不是第一次。 但他每一次开口,她都疼得窒息。 她已经解释了很多次了,她和荣亲王是清白的,但他不相信她的解释,久而久之,她便也不在解释。 尽力藏匿起自己疼痛的情绪,她缓了缓,十秒后方才稳住情绪,下唇紧抿,局促不安的扫了一眼他空无一人的身后:“翎儿呢? 你把他怎么样了?” “翎儿? 你倒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和担忧荣亲王的孩子。” 言辞、眉目间,全是冷嘲。 她看着他,问心无愧道:“翎儿是你的亲生骨肉!” “本宫的骨肉? 他如果是本宫的骨肉,为何他与本宫的血不融合? 巧的是,他的血跟荣亲王融合了,你说这是意外吗?” 墨瑾风的眸子冷漠,声音冷锐锋利。 她小脸儿瓷白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们父子的血的确不相融,她原以为是有人从中作梗,可是她亲自看着他们父子试了两次,结果还是不相融。 她解释不了为何,但是她很确定孩子就是他的亲骨肉。 咬了咬嘴唇,她抬头与她对视:“你想对臣妾怎样都可以,但是翎儿就是你的骨肉,他的眉他的眼都和你如此相似,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是吗? 可是本宫看他和荣亲王也非常相似。 如果你和他真的没有奸情,那日为何你会被人撞见与他私会?” 他的声音堪比冬日寒流冷得让人心慌。 她咬了咬下嘴唇,一如既往的理由:“臣妾解释过了,臣妾是去给他把脉问诊的,不过是有心人故意将此事放大罢了。” “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 这般说辞你自己不觉得可笑? 尚且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偷本宫的虎符给他又是为了什么?” 他说完眸底泛起厉色,脸色沉了下来,眸色阴暗地冷笑一声,“本宫来替你回答,你嫁给本宫就是为了替他谋权篡位,偷本宫的虎符就是为了让他起兵谋反。”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她与荣亲王的关系一直很好,她甚至会将自己的心思都告诉荣亲王,那时他以为她只是当荣亲王哥哥所以才会吐露心声,可是如今看来,他真是被她这幅清纯的模样给欺骗地好惨。 第四章 赐她鹤顶红 她眸中闪过泪光,动了动嘴唇,到嘴的话都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的确偷了他的虎符,但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她偷他的虎符是为了救他的命,那块虎符是调动十万兵马的令牌,是一百年前的赤城军打下的一支军队,北击匈奴,南平倭寇,保家卫国。 曾有传言、得虎符者得天下,因而,各朝各代的皇子都争得头破血流。 可是到他手中的这块虎符已经不是单纯的用来调动兵马了。 因为十万兵马早已经被她父亲伊丞相动了手脚,暗地里调走了。 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沉迷后宫不理政事。 西域水灾,南城瘟疫,皇帝都不问不管,伊丞相为官三十载,位高权重,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可以算得上一手遮天了,他最擅长攻心,在这个时候他不仅亲自治理水灾,还亲自去瘟疫现场处理,天下百姓称他为青天父母官,就连赤城军的大将军也对他钦佩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然而,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篡位夺权。 她偷虎符是想表面架空墨瑾风的势力,让伊丞相对他稍微放松一些警惕,不至于太快下杀手。 而这一切,她无法和他解释,只因她是丞相府的嫡长女。 她的沉默看在他的眼里就是心虚。 墨瑾风越想越气,看得怒火中烧,一把将伊欢柠抱入怀里朝床边走去,不等伊欢柠挣扎,他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上。 虽然力度不大,但还是碰到了她的伤口,她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疼痛使她小脸皱在了一起。 气头上的墨瑾风自动屏蔽了她的痛苦,灼热带着惩罚的吻落在她脖颈,伊欢柠脸色一白,血色褪尽,推了一把墨瑾风的胸膛阻止他继续下去。 她知道他这样并不是因为爱她。 因为他每一次和她亲近都很粗暴,只是为了惩罚她让她痛苦而已。 以往的每一次她都会随他如何折磨,可是现在她有了身孕,她不能让他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感受到了她的反抗,男人的怒火更甚,强行将她的衣裳剥落,眼看着阻止不了他,伊欢柠的恐惧开始放大,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眼泪在眼眶打转:“殿下,臣妾已经有了……”身孕。 “闭嘴!” 男人目光凉薄的落在她细致的脸上,带着无法言说的愤怒,动作粗暴的将她最后一件衣裳脱下,弄痛了她的伤口也丝毫不手软。 她脸色苍白,痛苦地蜷成一团,挣扎过后她已经筋疲力尽,双手无力的垂下去放弃了挣扎。 但是眼中的泪水却像是崩塌的河堤不停地流下,清秀美丽的脸庞苍白得吓人,双眸里满是对他的失望。 墨瑾风本就一肚子的火气,对上她受伤绝望的眼神,他不得已松开她,漆黑的眸底夹杂着控制不住的火舌。 他冷冷睨着她,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满腔怒火被他竭尽全力地压制着,半晌后,冷笑了声:“被本宫宠幸还真是委屈你了,你还想为谁守身如玉? !” 他身上的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蓄着泪水的眸子却满是倔强。 她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她本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兴许可以缓和他们的关系,结果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如今他正在气头上,她不敢多说一个字,害怕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他愤怒起身,拂袖离开,似乎多看她一眼都会恶心一般。 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她紧绷的身子却瞬间松懈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赶紧穿好衣服下地寻找她的翎儿。 如果翎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绝不会苟活。 然而,她找了一天以后得知的消息却是翎儿昨天深夜被墨瑾风送出了宫,被送出宫之时已经生命垂危,是生是死不得而知,被送去了哪里更不得而知。 她再次冲进皖和宫想要质问墨瑾风,结果墨瑾风却不肯见她。 直至天黑,她拖着一具疲倦的身子回到了房内。 她想着,明日还要去找墨瑾风,不见到翎儿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柠儿?” 温和的声音在光线昏暗的房内响起,带着明显的担忧和庆幸。 “荣亲王? 你怎么在这里?” 伊欢柠眉头微拧,心也跟着拧紧。 荣亲王墨迹延雕凿俊朗的面庞上满是担忧,“我听说你被太子责罚了,伤势病重命不久矣,所以我不放心便来了。 你怎么样?” “我没事。” 伊欢柠站在他的对面,与他保持着一尺的距离,敛了敛眼睫,声音疏远道,“多谢荣亲王的关心,本宫没事,荣亲王深夜进入本宫的房内怕是不合适,还请荣亲王迅速离开,以后切莫在犯。” 墨迹延俊郎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眨了眨眼,强行压下泛上眼眶的酸涩,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柠儿,跟我走吧,我带你浪迹天涯,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不想你在这里继续受罪了。” 伊欢柠后退一步,不去看他深情的眼神,“荣亲王再说玩笑话吗?” “我是认真的。 你我三人一同长大,最后你嫁了太子,我说过,如果你幸福,我会一辈子祝福你。 可事实是他对你不好,为什么你一定要留在这里被他伤害?” 伊欢柠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为什么? 因为她曾经爱着这个男人,而现在她的翎儿在他的手上,她走了,他一定会杀了她的翎儿。 “荣亲王还是速离开吧,本宫是当今的太子妃,是太子的妻,不是王爷应该青睐的女人,还请你以后将我忘记。” 伊欢柠声音冷绝道。 墨迹延心里无比受伤。 但他知道,她是不会背叛太子离开东宫的。 她对他的爱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 他漆黑的眼眶被弥漫的雾霾打湿,声音一点点变得沙哑:“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永远不要忘记我在你的身后,一直都在。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义无反顾的出现在你的身后。” 她心中微微一痛,却是不敢抬头去看他。 低着头,她清冷的小脸并无半丝动容,保持着距离,“多谢荣王厚爱,本宫不会后悔的。” “荣亲王对本宫的太子妃真是一往情深,本宫都快感动了。” 门被推开,墨瑾风阴冷地目光利刃一般看向房中的两人,房中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伊欢柠面色一白,手脚冰凉。 她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上墨瑾风冷岑岑还裹着浓浓杀意的眸子,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她艰难地抬头:“殿下,荣亲王他……”“啪!” 墨瑾风抬手,一耳光狠狠的扇在了伊欢柠的脸上,力度很大,她摔倒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肚子也一阵阵刺痛。 墨迹延心一紧,试图上前扶起伊欢柠,墨瑾风眸色一冷,拔剑刺向了荣亲王。 千钧一发之际,伊欢柠上前一把握住了剑锋,锋利的刀刃立马割破了她的肌肤,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砸在了地上。 墨瑾风阴鸷的目光犹如利刃一般将她射穿,“你以为本宫不敢连你一起杀了吗?” 她眉心紧紧拧在一起,她感觉不到他手心传来的疼痛,但却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痛如麻,对上他阴冷的眉眼时她背脊发凉:“殿下,杀了荣亲王,你的太子之位就保不住了。” 没有了太子之位,这朝中的文武百官就会立马落井下石,其余的皇子就会趁虚而入,在这动荡得时刻,他的安危就会受到威胁。 她这一刀不是为了荣亲王,仅仅只是为了他。 然而、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墨瑾风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是为了救墨迹延,为了他,她居然连命都不要。 他松开了刀,目光绝情冷漠的凝视着她,“很好,既然太子妃如此为本宫着想,为保本宫声誉,那本宫就赐你……鹤顶红一杯,然后对外宣称太子妃暴毙身亡了。” 语毕,他几近疯狂的对门外咆哮:“来人,给本宫把鹤顶红端上来。” 第五章 孩子没了 门被推开,一个丫鬟端着一杯鹤顶红进来了。 那是剧毒、她只需要抿一点点就会马上命丧黄泉。 她透明的泪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居然真的要让她死? 他娶她那时,曾对天起誓,这辈子不论她做错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她宽容她,今生今世不会辜负她。 他还曾许诺,不论她做错什么他都不会赐死她。 如今、他的所有承诺都违背得一文不值。 心凉止水,她已经绝望到不想去质问他为什么。 她苦涩一笑端过那杯鹤顶红,泪水无声地滑落,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我与你夫妻一场,你从未信我。” 他移开目光避开了她含着泪水的视线,周身冷漠的气息让她心寒到了极点。 他冷漠的态度是真的要她死。 她闭了闭眼睛,缓缓地举起杯子准备一饮而尽。 “稍慢……”柳敏月急冲冲地从门外进来,一把打掉了伊欢柠手上的那杯毒酒,扑通一声跪在了墨瑾风的面前,“殿下,您不能赐死姐姐,姐姐已经身怀有孕,她怀的可是皇子皇孙啊,还请殿下三思,切莫做出什么违背理智的事情。” 房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每个人都神色各异。 墨瑾风冷俊矜贵的脸上是强忍到了极点的愤怒,目光凌厉地看向她的肚子。 她怀孕了? 好一个皇子皇孙,只是不知道这皇子皇孙是谁的种! 荣亲王墨迹延有片刻吃惊,随即目光又变得暗淡无光。 她又怀了他的孩子。 纵然墨瑾风已经不爱她,给她的都是身体的伤害和内心的毒打,可她最爱的依旧是他。 哪怕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她依旧选择死守着他不离开这里半步。 只可惜,她的一片深情被他辜负得毫无价值。 伊欢柠目光凌厉地射向跪在地上为她苦苦求情的柳敏月。 她根本不是来求情的,她是来推她下地狱的。 果然,墨瑾风身上的杀意再也掩饰不住,视线猛的转移到了墨迹延身上,然后,血红的眼睛里全是愤怒,森冷却炙毒的眼神已经忍无可忍了,举剑怒不可遏的一刀对着荣亲王的双腿刺去。 他下手狠绝果断,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动作麻利一刀见血,快得人眼反应不过来。 墨瑾风的身手不是普通人可以抵得过的,他十二岁出宫寻找德高望重、武艺高超的成阁老拜师学艺,直到十八岁才学成归来,他的身手已经几乎出神入化,荣亲王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对手。 只片刻,荣亲王的腿已经一片血红,他忍受不了这刺骨的疼痛,跪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硬是疼得活生生的晕了过去。 无疑、他的双腿废了! 此生想要站起来几乎不可能了。 宫人进来,面无表情的将墨迹延抬了出去。 伊欢柠身子一软,双脚微微地颤抖着,背上冒着丝丝寒气,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她的躯体,她双目无神的看着血泊中的荣亲王被抬出去。 墨瑾风无情的看向了脸色苍白的伊欢柠,声音绝情冰冷:“太子妃这是什么眼神? 心疼了?” 伊欢柠转过头来,抬眸看着墨瑾风,难以置信的摇头:“荣亲王是你的弟弟,你们儿时是最好的玩伴,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你你不信我,也不信他,还有什么是值得让你信的?” “看来你很替他打抱不平,你不必如此,本宫只是废了他的双腿,不会要他的命。 而你、你大可放心,本宫不会杀你,但是本宫不会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本宫要让他死!” 墨瑾风英俊的五官冷峻得吓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杀气。 “不!” 伊欢柠开始怕了,她身子开始发抖,颤抖着身子抱住了他的小腿,拼命的摇头乞求,“你不能这么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不能杀了他,我真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曾经说过此生只爱我、会永远护我信我,难道都忘了吗?” 墨瑾风眼底生出狂怒一脚踹开了她,伊欢柠身子不稳摔在了地上,额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鲜血顺着脸颊低落。 她越是如此在意这个孩子,他越觉得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墨瑾风睥睨着她,眼神里满是恨意和狠戾:“你做出此等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想让本宫相信你? 本宫不是傻子,不会再任由你作弄了,本宫告诉你,本宫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本宫要让你看看本宫是怎么让他从高高在上的荣亲王跌落得一文不值。” 他冷漠的眼神让她心凉到了极点,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她在奢望什么? 他都已经如此绝情,她居然还奢望他会有一丝动容。 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去,留给伊欢柠一个绝情决意的背影。 “真是太可怜了,堂堂的相府嫡长女、西城国的第一美人、尊贵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居然如此狼狈。” 柳敏月幸灾乐祸的用手帕捂住了嘴,不再装模作样,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 她自然不是真心为伊欢柠求情的,她是来送她上黄泉的。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爱的是谁。 她不过是太子殿下用来气伊欢柠的,因为伊欢柠和荣亲王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而让太子蒙羞和愤怒,所以太子心中有气。 就因为太子恨她又爱她,所以才一次次折磨她却不愿意下死手,刚刚的那杯毒酒根本不是什么鹤顶红,就是一杯普通的毒药,会让她痛苦,但不会让她死。 太子是不会让她死的,他舍不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太子殿下愤怒到了极点,她就算不死也无法翻身了。 很快、她这个太子妃就该去死了,而她作为太子唯一的良娣,很快就会重新怀孕,然后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当上太子妃。 伊欢柠往日温柔的眼睛里浸满了寒光,愤怒几乎要把她的身体冲破,“柳敏月,你会不得好死的。” “呵呵。” 柳敏月得意忘形的笑了笑,无所谓的拍了拍手,门外立马有人断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怎么死都不重要了,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 不过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你会死得……惨不忍睹。” 几个丫鬟婆子上前禁锢住了伊欢柠,一把掐住了伊欢柠的下巴,然后将那碗药水强行灌进了她嘴里。 她努力的挣扎将碗打破,想要护腹中胎儿平安。 但是无奈、她一人之力怎么能敌得过他们众多人? 看着地上已经破裂的碗,她用手指去扣喉咙,想要将药给吐出来,柳敏月见状不悦的瞪着一旁的婆子丫鬟,怒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阻止她。” 婆子丫鬟赶紧抓住伊欢柠,因为她挣扎,婆子干脆对着她的肚子一番拳打脚踢,尖锐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疼痛几乎要了她的命,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她屈起双腿蜷缩着身子想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但药效加上他们的拳打脚踢,她感觉到了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出。 她看到柳敏月笑得很欢快,失去腹中的孩子她痛不欲生,她狂吼着,挣扎着扑向了柳敏月,一向身体娇弱的她变得力大无穷,不顾一切的拉扯柳敏月的头发和脸颊,再没有了以往的大家闺秀形象。 柳敏月猝不及防,被抓得脸生出一道血痕,她惊呼一声,受惊不小,用力的推了一把伊欢柠,把她推倒在了地上撞到了椅子的边角,巨大的冲击让伊欢柠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柳敏月气得脸色铁青,“该死的贱人,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等死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对我动手的。” 第六章 太子妃死了 疼犹如五脏六腑被蚂蚁啃食,伊欢柠疼得每一根神经都难以承受。 醒来之时,她躺在地上,身上的血渍已经干了,她低头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到了肚子上的血渍她心痛如麻,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摊死水。 “太子妃……”一道小小的声音响起,芸儿神色慌张的小跑着冲进了房内,看到一身是血的伊欢柠她瞳孔一缩,眼眶立即红了。 “太子妃您、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太子殿下怎么能这样对您,他曾经可是最爱你的人啊,难道他都忘记了吗?” 芸儿是墨瑾风身边的贴身丫鬟,从小就伺候他,对于墨瑾风和尹欢柠的感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间的感情会变成这样,可是她不相信太子妃是那种不忠不节的人。 看到伊欢柠变成这样,她是真的非常的心疼,恨不得能替她去受这样的罪。 她将地上的伊欢柠扶起来睡到床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 伊欢柠像丢了魂似的面无表情,只是痴痴地看着芸儿手里的碗,嘴唇紧抿着没有动静。 “太子妃您别这样,您先喝一口保持距离体力,奴婢会给您想办法找太医的,您快喝一口吧。” 芸儿显得你有些焦急,一直劝伊欢柠喝一口水。 伊欢柠还是一动不动。 芸儿有些急了,一咬牙脱口而出,“太子妃您不要这样,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您让小世子怎么办? 您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可是您还有世子啊。” 听到翎儿,伊欢柠瞬间回神了。 她一把抓住了芸儿的胳膊,焦急万分地追问。 “芸儿,翎儿他怎么样了? 墨瑾风把我的翎儿怎么样了?” “您想知道世子怎么样了就得先喝水,喝了水奴婢就告诉您。” 芸儿说着把水推到了她的面前,似乎一定要让她把水喝下去。 翎儿是伊欢柠的心脏。 她端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因为过于迫切,她没有注意到这碗水有些许苦涩的味道。 她放下杯子追问翎儿的下落。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翎儿怎么样了?” “太子妃别急,世子很好,您还是先管着自己吧,奴婢听说……”“听说什么?”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柳敏月带着人进来了,她目光阴冷的看着芸儿,“芸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乱嚼舌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芸儿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磕头认错。 “柳良娣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滚下去?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柳敏月不悦地呵斥。 她早就看这个芸儿不顺眼了,要不是因为她是太子殿下的人,她早就好好收拾她了。 芸儿咬了咬下嘴唇,深深的看了一眼虚弱的伊欢柠,一咬牙起身离开了。 柳敏月让人把门关上,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瓶剧毒的药扔在了地上,冷睨着伊欢柠道,“喝了吧,喝了你就解脱了。” 伊欢柠眸底的怒火和恨意翻涌起来,眼神沉了几分,“这是什么? 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远你所愿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自然是让你死的东西,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这是你欠我的。 自觉点,你活得已经够久了,这太子妃之位也应该换个人了。” 伊欢柠眼神渐沉,心底划过一抹冷意:“本宫是堂堂的太子妃,就算死也要皇后娘娘下懿旨,你凭什么给本宫赐死?”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 妹妹自然是没有资格让你死,可如果是太子殿下让你死呢?” “殿下让本宫死?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柳敏月掩嘴一笑,露出一双得意痛快的眸子:“殿下忙着操办世子的葬礼呢,不过也不是特别忙,殿下说了,不用张扬,随便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伊欢柠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休想骗本宫,本宫的翎儿不可能会死! 芸儿刚刚说了,他好的很!” “芸儿是骗你的,世子的尸体是她亲自处理的,昨夜世子病重不治,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的死讯了,也就你这个当亲娘的一无所知,真是可悲急了。” “不、本宫不信你,本宫绝不信你。” 伊欢柠失控的大叫,纤细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抠进手心,锥心的疼让她浑身都在发抖。 “骗你?” 柳敏月冷嗤一声看向身旁的丫鬟,“银儿,她不信本宫的说辞,你让她看看?” 银儿躬了躬身子,打开了东边的窗户,“太子妃你瞧瞧,东宫一片白,的确是在办丧事,小世子没了,今日的丧钟都敲了两次了。” 伊欢柠死死的盯着窗外,不顾身子的疼痛爬到了窗户边看向窗外,贴着墙蜷着身抖得直哆嗦,太和宫的宫女太监都戴了白布和白花,所见之处都是丧白。 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身子变得一片冰凉,悄无声息的,一滴晶莹的液体低落到地上……忽地、她吐出一口鲜血,双腿无力的跪倒下去。 翎儿、她的孩子……她的心好痛。 “喝了吧,喝了这碗毒药你就可以和你的翎儿相随了,孩子没有母亲是不行的,想来姐姐也不舍得世子吧?” 柳敏月说着冲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端着碗走了过去。 “柳敏月,本宫杀了你。” 伊欢柠发疯般冲过去要掐死她,被几个人同时摁住,掐着她的头把毒药强行灌下。 伊欢柠疯狂的大叫着,眼睛里全是幽怨和炙毒:“本宫不会放过你的,本宫就算做鬼也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柳敏月被她的眼神看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冷哼一声道别开了视线不和她对视,“随你吧,我就不信你真能变鬼,做人的时候你都这么失败了,变成鬼还能怎么样?” 柳敏月不屑的说完嚣张的带着人离去,将门重新锁上。 屋子里只剩伊欢柠一人。 满庭死一般寂静。 毒药很快就发作了,锥心的痛让伊欢柠痛苦地蜷成一团,任由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消失。 她原本清明的眸子被仇恨充斥,很快被悔恨和自责的泪水淹没。 翎儿、是母妃无能,母妃不能护你周全,如果有来生,母妃一定替你报仇。 一定替你报仇……金和殿众朝臣正在商议国事,皇帝旁边却坐着一个妖娆的美艳女子,堂下大臣脸色纷纷各异。 墨瑾风站在朝堂之上,浑身散发着淡漠气息,唇角勾起一抹好看地弧度,认真看时却很是讥诮。 “皇上,此乃朝堂之上,皖贵人怎可出现在这朝堂之中?” 大将军十分不悦地隐忍着开口。 皇上收回自己放荡淫秽的眼神,不耐地看向大将军,“怎么? 朕日理万机不辞辛苦,让皖贵人过来帮朕解解乏你也有意见?” 大将军脸色铁青,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墨瑾风冷眼制止了。 皇帝的昏庸无能是所有人都知晓的,如今朝中的势力基本都在伊丞相的手上,上朝不过是走个过场,伊丞相一党早就在私下把计划商议好了。 既是如此,惹怒皇帝大可不必,随他去吧。 东宫的掌事太监许公公匆匆忙忙的跑进了金和殿,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大殿之上,一般情况下闲杂人等是不能入内的。 墨瑾风狭长的眸子冷冽锐利地看向许公公,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冷。 “许公公,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殿下,东宫出事了。” 许公公顶着巨大的压力,声音不大的说。 墨瑾风眼中冷凝一抹寒光,眸色阴暗: “说!” “太子妃、太子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