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要上你(H)》 光速铺垫的楔子(一) 韩宝符最近有些郁闷,一切从两个月前在电梯里见到新上任的董事长后,彻底改变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学习成绩不算拔尖但也不赖,从联邦的最高学府毕业后,顺理成章被分配到本世纪虚拟现实技术最尖端的产业巨擎phantom集团总部工作,勤勤恳恳,矜矜业业,把自己的大好青春毫无保留的奉献给phantom集团的每根数据线,写下的每行代码都充满了对工作的热忱。 她换好工作服进入蜂巢一般排布整齐紧密的工作间,今天是早班,也不知是谁排的班,可怜她昨天抢修系统突然出现的bug,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公寓,早上还要7点起床,带着吸饱净化空气的肺叶和不清醒的脑子开始工作。 她的工作是phantom核心系统biaj的工程调试员,职位不高,但是责任重大,需要很强的应变能力和细心的观察能力,所以工作起来也很耗费精力。 纵使韩宝符二十出头,身体每项指标都达到联邦健康新兴人类标准指南,此时也有些昏昏噩噩,想着打完卡去用凉水洗把脸,就见她隔间的同事珠珠,踩着7厘米高跟鞋“噔噔噔”地扑上来,一脸惊慌。 “宝符,你负责的c21号舱门好像出了问题,phantom点名叫你去77层!”珠珠对刚准备打卡的韩宝符低声急道。 phantom是总部员工暗中给新上任的boss费燃起的外号,他以前是集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爷,两个月前刚刚接过大权,高层中有人对他不太服气,没想到费燃年纪轻轻,能力却很是了得,不出一个月把董事会几个元老制的服服帖帖,主持研发的新产品在市场上高歌猛进,还顺手开掉了几个销售部门业绩不好的关系户。 费燃用他颇具迷惑性的外形和冷酷无情的商业手腕成了所有总部员工心中的phantom,提起来便感到后背一凉。谁让董事长每天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集团大楼里,被他抓到开小差的唯一结果就是开除。 韩宝符倒是不像其他人那么惧怕费董事长,原因也不复杂,一是她工作认真,二是费燃曾是韩宝符小时候的邻居。 他们两人的家长以前都在联邦科研院开发一个虚拟现实项目,也是biaj技术的前身,住在家属区,门挨着门,费燃比韩宝符大七岁,那时宝符上小学,费燃上初中,家长的关系好,照顾当时还是小豆丁的韩宝符就成了费燃这个大哥哥不能推卸的责任。 韩宝符当时才七岁,对突然冒出来的大哥哥很好奇,费燃早熟,对照顾个七岁的黄毛丫头一点耐心都没有,关怀谈不上,还总是骗她的零用钱去充值box游戏点券。 韩宝符傻傻的跟着费燃,像个粘人的牛皮糖,费燃在家长面前装乖,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小恶魔,常常借哥哥的名义使唤韩宝符给自己端茶倒水,跑腿揉肩,韩宝符对他言听计从,费燃逃课常拿宝符打幌子,宝符还要帮他圆谎,让费燃渐渐觉着有个这么乖巧听话的小仆人也不错。 可韩宝符越长大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个哥哥对自己一点都不温柔,呼来唤去的,还总是数落自己。 说她长的丑长的矮长的胖也就算了,韩宝符上高中那会,总有男生给她送情书,她一心只爱学习,没功夫早恋,除了内心深处被费燃打压的所剩无几的虚荣心小小雀跃一下,也再没当回事,结果对方变本加厉,甚至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堵住宝符,邀请她看电影吃冰激凌。 都是从哪个《追女叁十六计》的小视频上学来的老套把戏,宝符翻眼望天,一点新意也没有,最后给他们一次警告,否则直接报告校长。 费燃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当时他还在联邦维和部队服兵役,突然跑到学校来,把给韩宝符送情书送的最勤快的两个男同学,揪着衣领拉倒绿化带里“教育”了一番。 据说他当时身着松散白衬衫,黑夹克黑裤,只差墨镜和加特林就能演一出复仇的终结者,一拳干倒一个企图反抗的愣头青,连求饶的时间都没有留,完事还踩着人家的胳膊悠哉开口:“今天你们行大运,我看在你们年纪小不懂事,就放你们一马,记住了,韩宝符是我妹妹,以后都给我离她远远的,没有下次,懂了吗?”两个小年轻连忙点头,挫伤的鼻软骨下,鼻血点点滴滴顺着人中滑落,费燃又拍拍少男们刚生出青色胡茬的嫩脸蛋,问:“懂了吗?”“懂了!”这回是一迭声毫不犹豫的响亮回答。 两个男同学从树林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自此全校男生见到韩宝符都绕道走,体育课男女混合的比赛项目再没人和她组队。 拜托又不是冒险动作片,吓唬几个春心萌动的童男子顶多是跟班喽啰,也能算是男主角?韩宝符这时才发现这厮的真面目,费燃不光对自己超凶,他本身就很暴力。韩宝符讨厌暴力,但是惹不起他,住的太近,躲也躲不掉,只能欲哭无泪的继续被他在每个节假日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 好在苍天有眼,不久之后费燃家长开公司去了,家也搬出了科研院的家属区,两家的联系渐渐少了,当然也有韩宝符故意屏蔽费燃消息的缘故。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安安心心上学。 可怎么也没想到,费燃家居然是phantom最大的股东,费燃这个煞星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那天在电梯里撞上费燃,简直是一道命运的球形闪电,瞬间把宝符劈得外焦里嫩,动弹不得。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的一天早晨,韩宝符匆忙走进电梯,她昨天想了一晚上,想到了一个工程问题的解决方案,急着去平台上试验一下,没想到撞上一个坚硬的铁板,她“啊”了一声,揉了揉撞疼的鼻尖,抬头一看,原来是个陌生男人,正眯眼盯着自己瞧,乌黑的短发,轮廓深邃又和谐,比biaj系统的虚拟npc还好那么些,咦,怎么有几分眼熟?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回忆潮水般涌进脑海,一阵海上飓风过后,韩宝符的海马体宕机了。 这,这,这不是她一直深埋心底羞于启齿的童年教训,费燃! 所谓人善被人骑,善良单纯的韩宝符从费燃身上学到了。想到自己小时候迫于他的淫威之下,卑躬屈膝的惨痛日子,韩宝符觉得费燃此人实属阴险狡猾,偏偏他留给自己爸妈的印象还极佳,真是两面叁刀。 无数念头光速划过宝符的脑袋,但费燃对她长久的积威还在,她很没骨气的低下头,想装不认识。 奈何天公不作美,拿过少年组组国际象棋冠军的费燃的记忆力和小时候一样好,他嗓音变得有点低沉沙哑,但七年前一样好听,一曲大提琴主导的低音在鼓膜上振动:“韩小姐,好久不见。” 韩宝符吃了一惊,干嘛,干嘛要和自己打招呼?装不认识行吗?可她终究没胆量,心里在贴着费燃名字的小人身上扎了几百针,最后老老实实点头,小声说:“费先生,你好。” 一阵窒息的寂静。 韩宝符在内心深处尖叫,还要说什么?要叙叙旧吗?你这些年怎么样?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吗?她为什么要进这趟电梯? 韩宝符突然想到,费燃是不是也在总部工作,那是不是以后天天都有机会见到?这下怎么办? 虽然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两人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但韩宝符对费燃就是有一种接近恐惧的排斥,见着他便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尴尬往事,不想和他有接触。 费燃开口了:“真巧,韩小姐也在这里工作吗?” 韩宝符说:“是的,我在系统工程战略部。” 她突然发现偌大的电梯空荡荡,只有她和费燃两个人,有点不对劲,这不是员工电梯吗?怎么只有一个77层的按钮! 宝符的大脑已经经受住了一次惊吓,忍受力强了许多,没那么容易宕机了。她反应过来,这是董事长专用电梯,直通77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她走错了,难道费燃也走错了?那他怎么那么淡定? 韩宝符觉得有道闪电划过脑海,昨天下午听部长说,phantom的太子爷今天走马上任,董事长就姓费,这......她怎么会想到那是费燃...... 韩宝符第一次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倒不是她偷了什么东西,而是她一直站在别人家的电梯里,还傻傻的不知道,真是欲哭无泪。 “费先......董事长,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是员工电梯......” 费燃一直观察着宝符微妙的表情变化,脸上露出不以察觉的微笑,他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些,对垂头丧气的宝符温声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宝宝。” 费燃一丝灼热的呼吸喷在宝符侧脸上,宝符像被烫了一下,向后躲,差点摔倒,被费燃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宝符脸烫的要命,耳垂都红了,什么宝宝,都多大人了还这样叫,虽然那是她的小名,费燃以前也都是那么叫她的,但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让她感到有点诡异。 宝符挪得离费燃远了点,说:“董事长,这里是公司,您还是叫我韩工或者韩小姐吧。” 费燃眯了下眼,继续对宝符说:“我们久别重逢,下班后我请你吃饭吧,你现在住哪?员工公寓吗?” 宝符脑中嗡嗡作响,吓得直想逃,此时救命一般,那电梯刚好叮的一声到了77层,宝符癫痫一般狂按开门键,虽然并不能让门开的更快,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门终于开了,还没开完,宝符一边挤出去,一边头也不回的说:“谢谢董事长,我今晚加班,改天吧。”像后边有狼在追。 以费燃的身手,十个宝符也能抓回来,但他不想拦,他要她心甘情愿的送上门,这个小傻瓜,不如让她自己先煎熬两天吧。 费燃抬手抚摸宝符刚刚摸过的按钮,手指反复的摩擦,好像能感觉到她嫩生生的指头,扬起一抹浅笑,原本冰肃的面孔变得有些玩味的邪肆,上前急着汇报数据的方秘书呆立在一旁不敢上前。 这边韩宝符逃命似的坐上员工电梯,回到二十楼,气鼓鼓的坐回工作位上,喘口气,还好没有迟到。 她想到刚才费燃的话,把触摸笔在操作屏上戳来戳去,phantom集团的白色假面图标在屏幕上反复闪现。 宝符以为费燃是在客套,毕竟他一个董事长日理万机,恨不能长出叁头六臂,哪有功夫记得请她这个老邻居吃饭的事情,这回算是混过去了,以后尽量避开就是了。 没想到,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光速铺垫的楔子(二) 韩宝符低估了费燃的恶劣程度,摇头为自己默哀,他都快叁十岁了,不想着给自己这个前邻居加小跟班涨涨工资就算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幼稚,就知道欺负人。 从那之后的两个月,费燃就经常借工作之名,把她叫到77层去,有时候不厌其烦的问她部门的一些专业问题,美其名曰调查集团内部问题,联络员工感情;有时候干脆问她晚上吃什么?在哪吃?要不要送她回家等等,但都被宝符搪塞了。 天呐,宝符感觉费燃折腾人的段位又上了一个台阶,她在部门的工作常被打断不说,还要在77层和20层之间不停奔波,费燃让她乘坐董事长的专用电梯,宝符哪敢啊,她常被叫到董事长办公室已经另同事侧目了。 宝符一度感觉自己遭到了传说中的职场性骚扰...... 搞得周围同事都以为自己得了董事长青眼,有事没事就巴结自己,虽然碍于董事长的威压没人敢说闲话,但还是弄得只想踏实工作的韩宝符很不自在。 龟毛挑剔如费燃,从小就对自己嫌弃的要死,完全把自己当做小跟班控制,韩宝符可不会自作多情,她想了半天,自己又没得罪费燃,只能归究于费燃是欺负自己成习惯了,现在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大权在握,怎么可能放过压榨自己的机会? 韩宝符一阵心酸,差点流出两行清泪,还以为早就摆脱了这个煞星,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相比于韩宝符的纠结万分,费燃就显得镇定自若多了。 实际上,韩宝符在总部的一举一动一直实时显示在他的私人通讯频道,他可以时不时拿出平板,欣赏韩宝符工作,午休甚至吃饭的情形。 方秘书也察觉了董事长最近的变化无常,以前经常因为技术攻坚上的难题把开发部的工程师骂的想要举枪自尽,最近却意外的柔和起来,冰山有消融的迹象。凭他多年跟随董事长的经验,敏锐的感觉到,董事长好像对20层工程战略部那个姓韩的小姑娘格外上心。 “董事长,这是第叁季度子公司的新产品内测评价分析报告,请您......”方秘书把平板凑上前,看到董事长眉头微扬,看着手中的通讯器屏幕一言不发,凭他多年跟随董事长的经验,敏锐的感觉到,董事长好像有发怒的趋势,方秘书生怕自己被怒火波及,赶紧收起平板退到一边。 通讯器里清晰的投影出韩宝符正和一个年轻人亲热的说着话。 宝符最近被费燃的诡异举动搞得草木皆兵,神经都有点衰弱了。部门的黎显是她的校友兼同期,两人的关系比较亲近,他看宝符最近总是愁眉不展、精神萎靡,还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作为同事和同学于情于理都该过问一下。 宝符不敢说出原因,只能笑着说自己最近生病,休息不好,黎显信以为真,他知道宝符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还当她拖着病体来上班是不放心工作的事,不由心生同情。 “宝符,我们这个岗位费脑子,平时少熬夜,还有多吃点有机绿叶蔬菜,不然年级大了会谢顶的,你看看部长,前车之鉴呐......哦,我家里还有一罐天然蜂蜜,明天我给你带来。” “谢谢师兄,你费心了。” “客气。”黎显刚想开口说再替她值几个晚班,他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是部长。 部长通知黎显去一趟办公室,有重要事情,他不敢耽误,和宝符说了声抱歉就匆匆赶过去了。 宝符正担心被他看出端倪,看他走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中年秃顶的部长,摸了摸自己尚且丰茂的头发,倒吸一口凉气,想了想,今天还是请个假早点回去补充睡眠好了。 没想到没过十分钟,部长突然在部门的局域网里发了消息,黎显因为在部门表现优秀,被调到phantom旗下的一家知名子公司担任经理,已经收拾东西出发了。 消息一出,部门各个群里瞬间炸开了锅,黎显在部门的工作水平不算拔尖,突然升迁经理职位,虽然是子公司,但那家公司的业绩一直在phantom名列前茅,真是人不可貌相,暗地里纷纷猜测黎显背后肯定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唉,早知如此过年应该多给部长送些礼才是。 众人当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费董对接近宝符的雄性动物很不高兴,就把人踢到爪哇去了。 费燃不能再坐以待毙,他不可能在宝符脑门上贴个专属商标,但不专心把韩宝符这只小绵羊叼到自家狼窝里,外面的那些猫猫狗狗一个个收拾起来岂不浪费时间。 他按下呼叫键:“方秘书,把战略部韩宝符叫过来。” 韩宝符战战兢兢的坐上电梯,感觉一个头两个大,c21号舱门以前从没出过问题,自己每天都有认真排查故障,这回出了岔子,费燃不知道要怎么整治自己? 一进77层,phantom标志性的白色假面全息投影在大厅里闪烁,光像雪片一样撒下来,一个虚拟的美女服务员用最亲切的笑容说:“phantom,beginningofyoursweetestdream.”,韩宝符微微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落入了最深的噩梦。 整个77层都是费燃的办公场所,宝符在自动轨道上站了好一会,才终于到达接待室,方秘书殷勤的给她递了杯她没见过的饮料,宝符尝了一口,嗯,她最喜欢的柠檬味。 单向玻璃的大门开了,宝符已经遥遥望见宽大办公桌后面坐着的费燃。 韩宝符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看见费燃坐在转椅上,双手支桌,面色不善。 “韩工,你是c21舱的负责人,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下班前排查过胶囊舱的各项数值吗?”费燃声音像在大型冷冻库里储藏了一百年的冰棍,嘶嘶冒冷气。 “董事长,我对我的工作绝对负责,我昨晚按规定检查过所有指标,没有任何问题。”宝符虽然怕费燃,但决不能接受别人对自己工作态度上的质疑。 费燃冷笑:“是吗?那你为什么没有检查舱门是否关闭?” 宝符不敢相信:“不可能,我不会忘关的!” 费燃不说话,默默按下遥控器,c21舱的监控录像在两人中间的透明屏幕上显现。 宝符瞪大眼睛,录像上身着工装盘着头发的身影不正是自己吗?只见自己封住胶囊舱门后,将闸门加密,门上的密码锁自动锁紧阀门,她就离开了,没想到不到一分钟,上锁的闸门突然转动,舱门缓缓张开了。 宝符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费燃“啪”的一下关闭监控录像,双腿交迭,面无表情的看着宝符:“韩工,舱门没关紧为什么不再检查一下,这就是你说的‘对工作绝对负责’吗?” 宝符这下不相信也得相像了,舱门偏偏在自己走的前一刻发生故障,自己之前却一点都察觉不到,难道是因为最近自己被费燃弄的魂不守舍,所以没发现这个bug? 费燃把韩宝符无措的样子收入眼底,她穿着phantom的工作套装,上身白色短袖衬衫,所有的扣子都扣上了,这几年好像又发育了些,布料贴在她胸前的小兔子上,不知道底下的触感是怎样的柔软。 她微微垂头站在他面前,想一个犯了错等着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一双大眼睛含了泪水,将落不落的,让人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欺负,让她流下更多的眼泪,像很久以前一样。 费燃感觉自己腰下如同火烧,打住更多淫靡的思想,镇定道:“韩工,这起事故关系重大,你要怎么负责?” 宝符吸吸鼻子,感觉一片灰暗,胶囊藏里的服务器都属于重大商业机密,这回被费燃抓住了把柄,他说是重大事故就是重大事故,怎么能轻易放过自己,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趁早收拾东西走人。 “董事长,是我的责任,我难辞其咎,我。。。。。。我辞职。”宝符有点委屈,但还是认错了。 费燃轻轻挑眉:“出了事故就想一走了之,我看你不光粗心,也没有责任心!” 韩宝符感觉自己濒临爆发,到底要怎么样,难道要剃光头发游街示众吗? 她咬了咬牙:“到底要怎么负责,董事长,你给句话吧!” “很简单,将功补过。”费燃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说:”biaj的新版本刚刚研发成功,你作为最新版的试验员去参加内测。” 宝符一惊,费燃为什么总和自己过不去,新版本的内测有一定的威胁性,万一出现故障,身体的伤害还在其次,精神出现问题可不好治愈,biaj刚刚诞生时,就有工程师在系统调试的过程中出现神经线路融合不良的问题,从硅素舱里拉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成了植物人。 虽然现在技术经过改良日益成熟,危险系数已经降到很低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出了意外,爸爸妈妈该多伤心啊。 宝符觉得费燃这厮真是黑心到了极点。 参加测试,还有机会保住工作,拒绝的话......宝符瞄了费燃一眼,顿时觉得拒绝的下场恐怕更惨,谁知道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宝符咬了咬嘴唇,认命道:“好吧,我参加内测。” 费燃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可惜韩宝符正沉浸在担忧中,根本没注意。 光速铺垫的楔子(三) 宝符以前也使用过phantom的产品,biaj的旧版本也玩过几次,无非是什么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剧情,或者异世界探险之类的虚拟现实游戏。在这个时代,这种虚拟现实技术已经非常普及了,从孩童到老人,都有适合的游戏剧情可供选择,而biaj又是其中最有娱乐性,剧情最多样化的代表产品之一。 坐进硅素胶囊舱,宝符的心始终忐忑不安,默默祈祷phantom的工程师都是业内顶尖,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小命丢在哪根搭错了的精神回路的纳米碳基管道中。 “别紧张,放松心情,更利于机器运行。”一旁的费燃双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一脸得逞的坏笑,宝符实在太熟悉这个表情了,和他以前想出什么馊主意要整蛊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带着面罩的研究员给自己注射了保持肌肉活性的药剂后,宝符戴上半透明游戏头盔,躺下来,心在滴血,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签下了协议书,现在反悔都来不及,她想到万一自己穿不回来,心里凉凉的,不知怎么就带了哭腔:“费燃,你这个大坏蛋,变态!我发誓,我回来就辞职......我再也不理你了。” 没想到费燃没生气,反而得意的揉了揉宝符的脸,笑得更开心:“现在已经晚了,傻宝,我就是坏,我不坏,你怎么爱上我?” 她已经听不太清楚费燃说了什么,机器已经启动,宝符渐渐昏迷,费燃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韩宝符苏醒过来,发现周围一片虚无的苍白,什么也没有,吓了一跳,以为系统出了故障。 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欢迎使用biaj7.1内测版,您的游戏路线已被设定成功,“大明宫”场景构建中,“任务一”进入倒计时。” 宝符愣住,双眼大睁,什么设定,自己还什么都没操作呢,不会这也是费燃的阴谋吧? 她恨不得一巴掌拍碎面前的投影,大喊:“等等!什么任务?” 系统停止了倒计时,徐徐展开屏幕折迭菜单中的任务剧情。 韩宝符越看越想吐血,这是个什么设定,游戏难度居然是5a级。biaj系统的游戏有官方的难度排名,最高是4a,难度越大,挑战性越高,娱乐性越强,一直让游戏粉丝们为了完美通关而乐此不疲。 而这个任务的难度栏里居然奇葩到有五个a! 韩宝符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看,原来所谓的7.1版本实际是在原有4a剧情上进行的魔改,在同一任务中改换了原本要攻略的对象,以此提高任务的难度,也就是说,以前的男主变成了男配,而现在的男主很可能是原剧情中的男配甚至炮灰。 这看起来好像简单,但宝符明白,费燃必定会故意为难自己,想想,以前要攻略的男主是青梅竹马,现在变成了扫大街的大爷,这让韩宝符这个恋爱经验为0的玩家如何过关?说不定脸攻略对象在哪都不知道。 韩宝符自暴自弃了,继续麻木的向下看任务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第一个任务发生在架空的古代,原剧情是大胤的太和帝姬萧宝符出生后亲生母亲就被皇后害死,寄养在皇后名下,她阴差阳错爱上了北狄质子慕容项,在一系列的爱恨交加纠纠缠缠以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平平无奇的爱情故事,让宝符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菜单凭空弹出一行文字:[攻略对象]胤成帝萧业 萧业?宝符一愣,这不是太和帝姬的父皇吗? 她再也不能忍了,果然答应费燃的要求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对着虚空大喊:“费燃,费燃!放我出去,我不玩了,我要单方面撕毁协议!”biaj有自己的保护措施,按理说可以随时终止游戏。 但系统仿佛没有听见,机械化的说出指令:“记忆选择性删除完成,记忆同步完成,游戏开始。” 什么选择性删除,宝符彻底蒙了,她感觉自己的记忆已经被动了手脚,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biaj系统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无与伦比的真实感,让人几乎无法区分现实与虚拟,完全的沉浸式体验。 她正不知所措,眼前刺眼的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亮亮的黄。 宝符迷糊中摸了摸钝痛的脑袋,这是场景突然转化的后遗症,大量剧情信息一瞬间进入了她的脑袋,游戏人物萧宝符的记忆使她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过习惯就好。 “符儿,你醒了?”耳边想起低哑的声音,幽幽如同山间泉漏,有一丝熟悉,但宝符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宝符终于睁开眼睛,嗓子发紧,下意识的叫了声:“父皇?” 01庄周梦蝶 宝符睁开疲惫的眼睛,感觉身体像被大象踩过,软绵绵的,呼吸都有点吃力。 五爪金龙满绣的明黄锦衣让她浑身一颤,是作为帝姬的萧宝符内心的敬畏所致。她现在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对平日里一直不怒自威的父皇,大胤的天子萧业有种本能的惧怕。 萧业未及弱冠之年御极,如今已有十余年,他为政勤勉,励精图治,两年前还御驾亲征,讨伐了一直南下骚扰大胤的北狄蛮夷,逼得北狄俯首称臣,还将十四岁的长子慕容项送与大胤为质。 榻边的胤成帝萧业以为宝符感觉冷,又替她掖了掖锦被,他以手背试了试宝符如玉般光滑洁白的额头,已经不再那么烫了,心中一宽,但从昨夜一直衣不解带看护萧宝符的疲惫并没有冲走他的怒气,此时看她安然无恙了,一直按捺的怒火又呼呼的烧了起来。 萧业剑眉微皱,头上九龙金冠凛凛生威,本来严肃的脸上更是冷若冰霜:“符儿,你明年及笄,怎么还如此胡闹!邀月池是你嬉耍的地方吗?这次还好巽安候看到,下次呢!你若是再有什么好歹,朕也不必费劲救你,只让毓麒宫的宫人随你一道填了邀月池便是!” 胤成帝此话一出,毓麒宫的一干奴才连同一旁候着的太医全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有的胆小的已经抖若筛糠,眼看要厥过去。 宝符见父皇怒视自己,声音虽不大,却像冬日的过堂风刮过骨头,冷得人直缩脖子。 她吓得不敢出声,只是挡不住鼻子发酸,杏眼涌出几颗圆滚滚的泪珠来,但不敢哭出声,抿紧了嘴,样子好不可怜。 萧业看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想起自己从小没对她说过重话,心下有些不忍,但面上还是冷肃:“说你几句,你倒委曲上了,难道还不知错?” 宝符当然委曲了,她独自去废宫的邀月池不是无缘无故,乃是听了毓麒宫的小太监私底下嚼舌头,说自己的生母安贵人并非病死,而是沉湖自尽,就在十四年前的邀月池。 邀月池如今是冷苑禁地,她昨日避开宫人,寻到邀月池边,那里荒草丛生,已经好多年无人打理了,她正为生母之死暗自伤神,突然感觉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一下子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 此时正是冬至,宝符一入水便失了知觉,好在巽安候,也就是北狄世子慕容项,无意中见到了偷跑进废宫的萧宝符,才得以救她一命。 安贵人当年是皇后宫中的宫女,被皇帝临幸后怀了萧宝符,萧业当时不过十九岁,十分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在安贵人薨后,把萧宝符接到自己的勤政殿亲自抚养,连去上书房批折子也带着,宝符在父皇身边长大,倒与自己的嫡母——皇后娘娘不亲,直到两年前萧业亲征,宝符才住进皇帝赐给她的毓麒宫。 后来萧业得胜归来,皇后进言说帝姬年岁渐长,总住在天子寝宫着实不妥,故而宝符此后就一直留在毓麒宫。 宝符暗暗心惊,恐怕这次害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后,她害死自己生母后伪装成自杀,现在又故意透漏消息,引她去邀月池好置她于死地,还好她命大,不然现在已经喂鱼了。 宝符想,姬皇后是太子生母,地位稳固,娘家又是大胤最显赫的姬氏一族,为何却对自己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帝姬如此厌恶,难道安贵人生前做了什么触怒皇后的事,让皇后恨屋及乌? 宝符脑中电光一闪,想起自己此次的攻略对象是萧业,莫非父皇对自己真的有什么想法,被姬皇后察觉,所以要除之而后快。 这个念头让宝符不由自主的瞟向床边的皇帝陛下,把被子拉高了一点。 不会吧,自己还是个孩子,虽然十四岁在古代也不算小了,但萧业不会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想法吧?想到自己从小与父皇朝夕相处,睡在一处吃在一处,对父皇一直都是满满的孺慕之情。如果他真有这方面的特殊癖好,自己真不知是高兴还是发愁。 宝符纠结万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萧业又不是真的父亲,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她的灵魂在萧宝符记忆的影响下却在不断抵抗,把萧宝符的思想加诸在自己身上。 宝符胡思乱想,乌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萧业在一旁看的恼火,这孩子,敢情还是没把自己的教训当回事!落水后烧成那样,自己放下政务不眠不休的守在一旁,直到现在才退了烧。 看来自己以前确是太娇惯她了,现在连父皇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没等宝符辩解,就下令封了毓麒宫宫门,让宝符在宫里静心思过叁个月。 叁个月,真是愁煞了宝符,她不能见到萧业,就连和他产生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但她又有一丝心安,因为biaj系统完美的记忆同步,两种感情杂糅,她渐渐快分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到底是游戏玩家韩宝符还是大胤的帝姬,而萧业到底是一个biaj的虚拟人物,还是宝符深深依恋又敬畏的父皇? 缸中之脑,或者说庄周梦蝶,这种深奥的哲学问题从来都不是宝符这个理工科的脑袋擅长的,所以她快刀斩乱麻,决定从另一个关键人物——慕容项身上下手,他对自己的危险性不高,还救过自己的命,她想看看这个未知变量会不会对环境造成影响。 慕容项虽被封做巽安侯,实则是个空衔,没有封地食邑,被拘在皇宫中,看似衣食无忧,但毫无自由可言,某种程度上萧宝符与他同病相怜。 萧业禁了宝符的足,但挡不住宝符偷跑出宫的步子,皇后掌管内宫,对毓麒宫睁只眼闭只眼,巴不得萧宝符再出什么事情,是以毓麒宫的宫人也没几个真对帝姬上心。 宝符一路走到御花园,她不知巽安侯的殿宇在何处,听说巽安侯无事会来此闲游,所以干脆守株待兔。虽是隆冬,园中并无百草凋零的颓态,反而有绯红的腊梅盛开,暗香浮动,宝符被美景陶醉,忘了这里的一切可能只是场景建模师的几行代码。 可惜5a级的游戏难度不是说着玩的,宝符还没陶醉半天,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斥:“太和,你越发长进了,陛下要你闭门思过,你敢抗旨不尊,藐视圣躬?” 宝符心里一凉,不好,偏偏遇上最不想见的人,皇后怎么在这,莫非跟踪自己不成? 她不知道自己顺利溜出宫本就是皇后授意,好借机治她个大不敬之罪,最好一病不起,再不出现在萧业面前。 宝符没想到这些其实情有可原,只因系统之前早就隐藏了她的许多关键记忆,还让她的心理年龄与剧情中的萧宝符差别不大,是以现在的她不过是十四岁孩童的心性。 当然她不可能记起已经不记得的事,否则定会在心中诅咒费燃这个罪魁祸首一万遍。 姬皇后从凤辇上由宫人搀扶着款款而下,朱红寇丹鲜艳夺目,凤冠下的姝颜带着一丝狠厉,让她姣好的面容看着又老了几岁。 宝符对皇后的恐惧比萧业更甚,只因萧业在外征战的几年,皇后经常以各种严苛手段整治自己,她后来向父皇诉苦,反而被斥责,说她娇蛮任性,目无尊长,皇后此举乃是用心良苦,她最终只有暗自垂泪。 她知道自己此时求饶毫无意义,索性跪下乖乖领罚。 02掌上明珠 萧业批了一上午折子,揉了揉眉心,想到方才慎刑司的人来回话,感到一阵烦闷。 原来慕容项那天不光救了萧宝符,还捉住了个从废宫匆忙跑出的小太监,萧业当时按下消息,没有立即发作,只是为防再有意外,勒令宝符不得出宫,还在毓麒宫暗处布下守卫。 那小太监悄悄送到慎刑司,拷问出的结果却让他心寒,皇后居然有所牵连。 自己结发妻子的本性萧业是了解的,只因她自年少就一直跟着自己,后来又生下太子萧鸾,他看在太子面上一直对她睁只眼闭只眼,可他的容忍却被当成了软弱,皇后的哥哥姬缨如今官居太傅,今日早朝居然公然和他叫板,而皇后的手段更是“高超”,仗着是萧鸾的嫡母,居然敢动大胤的帝姬,难道他赐予姬氏的殊荣还不够吗? 萧业心思深沉,他知道皇后不会无缘无故加害帝姬,背后定然另有玄机,可惜那小太监再怎么用刑也吐不出新东西。 一旁的方公公看皇帝面色不善,凭他多年伺候皇帝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皇帝此时心情不佳,这御前当差的,最重要就是要有眼色,现在只管安静杵着,谁现在凑上去那是嫌脑袋和肩膀连的太结实了。 偏有这不怕死的就在厚厚的帘子外出声:“皇上,奴才有要事要禀。” 方公公暗里连骂没脑子的东西。不料皇帝一听来人声音,突的站起身:“太和出事了?” 帘子外人急促的答道:“回皇上话,皇后娘娘方才在御花园捉住了偷跑出宫的太和帝姬,眼下正被罚了跪在御道的卵石路上。”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风一般卷出了内殿,方公公慌了神,赶紧跟上。 萧业边走边斥:“一群废物,让你们看好太和,如何就跑到御花园去了,肩膀上长腔子是用来走路的吗?” 那奴才连连告罪,苦不堪言:明明是皇上说要借机引出幕后之人,他们才没敢阻拦太和殿下,哪知道皇帝又心疼。 宝符在坚硬的石子路上跪着也是苦不堪言,以前皇后虽然也是罚跪,但环境都还算安逸,今天又是跪石子,天又下起雪珠子,看这架势一时叁刻也停不住,自己腿都僵了,牙直打颤,一旁的嬷嬷只冷冷盯着她,她稍一挪动腿背上便要吃一竹板。 宝符现在哭都哭不出来,自己鬼迷心窍出来,毓麒宫可还封着呢,故而宫里的人也没法出宫寻她,现在不管大胤的萧宝符是不是真的,这膝上的疼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下可好,自己病刚好没几天又挨冻,只怕又要大病,这回父皇还会管自己吗?不会真的被扔到邀月池去吧? 一旁凤辇上的皇后悠哉的拥着手炉,静静的道:“太和,不是母后严苛,本宫今日管教,这也是为你好,皇上最是重规矩,你如今说离宫就离宫,视圣谕为儿戏,皇帝天威何在?” “朕乃天子,天威还须皇后操心吗?” 皇后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冷声一惊,连忙下辇行礼。 萧业厌烦看她,只是上前横抱起瑟瑟发抖的宝符,一边命方公公传太医,一边往自己的勤政殿去。 宝符被父皇的一双有力的大手托着,小脑袋埋在他胸前,嗅着父皇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感觉不那么冷了,心中既安心又难受,脑子发闷,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问到:“父皇,你怎么不疼符儿了?” 萧业一怔,一边快步走一边说道:“父皇何时不疼你了?” 他这么一说,宝符不由嘤嘤的哭了:“我想娘了,才想去湖边看看的,是有人推我,我才掉进湖里,父皇反而凶我,还罚我一个人呆在毓麒宫,再也没来看过符儿。。。。。。” 宝符不知怎的,一哭便止不住了,断断续续哭诉了好些父皇所行的薄情寡义之事。 萧业有些愧疚,自己要出征那会,宝符还像个软软香香的粉团子,抱着自己的腿不让他离开,他哄了又哄,她才抽抽哒哒的放手了,带着泪痕的脸颊像个小包子。 现在他每日政务越加繁忙,没多少时间去毓麒宫看她,底下的奴才见风使舵,对她伺候的也不上心了,皇后对宝符冷淡自己是知道的,可总想着她已经大了,没那么需要人照顾,她又是帝姬,锦衣玉食的供着,不会被亏待到哪去。 现在看着宝符削尖的小脸,眼睛通红,面色憔悴,萧业感觉自己不是个好父皇,宝符要的不是华服珍馐,而是陪伴二字,她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己看她逐渐长大,才有意让皇后立立规矩,是想教她明白不可再像小时那样娇纵,总是依赖自己,独立自强些总是好的。 没想到这些事情都被宝符记在心里,现在一件件掰开来,埋怨他这个父皇。 萧业抱着宝符一会就走到勤政殿,这里是宝符从小生活的地方,比毓麒宫亲近,她被抱到父皇的龙榻上,但还是抱着萧业的脖子不愿撒手。 “父皇别走,陪陪符儿吧。”宝符迷迷糊糊道。 “不走,父皇陪着符儿。”萧业俯身触了触宝符额头,果然滚烫一片。 宝符感觉浑身的血都要蒸干了,只有不远处有片清凉,她把脸贴上去,凉爽了不少,发出了低低的呻吟,觉得不够,像八爪鱼似的缠上去,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父皇,你抱抱符儿。”昏沉间宝符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思愿。 萧业被扒在身上扭来扭去的小东西弄的哭笑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将宝符拢在怀里,拿帕子沾了水给她擦额头和脖子降温。 宝符的皮肤娇嫩,帕子一抹就是一片红,萧业心疼不已。 不一会,太医来了,想着殿下怎么没过几日又复发了,好像是又受了寒,请了脉开了方子便马不停蹄的煎药去了,六七十岁的人了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晚出一步门被安个“药不对症,损害皇嗣”的大罪。 这下宝符算是又在勤政殿住下了,萧业白天上完早朝就回来,陪着她吃药扎针,夜里哄她睡觉,有折子就在一旁御桌上批了,怕宝符醒了找不见父皇又要哭。 宝符享受了几日父皇日夜陪伴的宠爱,有点希望自己的病永远也好不了。 萧业现在也想通透了,宝符从小就被自己娇惯,现在让她学太子独立自强是不能够了,她是自己的娇娇心肝,碰不得骂不得,索性娇养一辈子,自己在一天,她就靠父皇一天,以后再给她找个百依百顺的驸马,自己不在了她也断不能受委曲。 打定了主意,萧业也不计较宝符那些不守规矩的小毛病了,她是自己的女儿,是大胤天子的掌珠,纵然随心所欲些又能怎么样呢? 宝符不知道萧业心里怎么想的,她只是本能的依恋着父皇,恨不得永远留在勤政殿里。 03血光之灾 可再重的病终归是要好转的,宝符在床上躺了五天,感觉胳膊腿都抬不起来了,萧业催她下地活动,再这样躺在床上迟早要生褥疮。期间太子也来看望了下宝符,被萧业匆匆打发了。 宝符大病一场,人又消瘦了不少,萧业命御膳房每日做些滋补的羹汤,免得宝符吃太多不克化。 萧业对宝符也并非百依百顺的,比方说宝符顶顶讨厌鸡汤,总是想法子不喝或是偷偷倒在掐丝景泰蓝的花瓶里了,被萧业抓到后箍在膝头逼着喝。 “符儿,你再不喝小心父皇大刑伺候。”萧业威胁道。 宝符光摇头不张嘴,一双眼睛无辜的瞪着父皇。 萧业无法,用手去挠宝符腋下,宝符最是怕痒,一边笑得打跌一边求饶,不想小腹突然一阵抽痛,她手往下一摸,居然摸到一手血,不由惊叫:“父皇,父皇,我流血了!” 绕是萧业见过大风大浪不动如山,也被萧宝符的惊叫给震的一呆,匆匆把宝符从膝头揪起来,明黄龙衮上沾了点点血迹。 萧业正哭笑不得,宝符已经惊慌失措的哽咽起来:“父皇,我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会流血?” 萧业赶紧叫宫女进来给宝符换衣裳,方公公听见尖叫跟进来一瞧,看见皇上龙袍沾血,吓得魂飞魄散,正要传太医,不妨萧业止住他,说:“传个擅长千金科的太医来。” 方公公魂魄归了位,连忙打帘子传话去,才感觉不对,皇上要千金科大夫做甚,看来是给小主子请的,再一想方才情形,当下了然,复又纳罕,太和殿下已然快要及笄了,怎么看刚才的样子竟是个不知事的,来了葵水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萧业此时也是尴尬加困惑,他只好和屏风后换衣裳的宝符解释她没有受伤,只是月事来了,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女孩子长大了都会有的。 宝符隔着云锦仙鹤屏风问道:“女孩子有,男孩子有吗?父皇也有吗?” 萧业脸有些发青,所幸宝符看不到:“父皇是男子,男子没有的。” 宝符忘了哭,好奇的追问:“怎么只有女孩子要流血?这不公平。” 萧业无奈,让宫女来给宝符答疑解惑,自己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太医来了,给宝符摸了脉,知道皇上有话要问,施施然退入偏殿,换了身银丝月白云纹常服的萧业急忙低声问:“太和这个年岁才来月事,可是身有不足之症?” 太医恭声道:“以微臣之见,殿下不像有何隐疾,只是体质虚寒,之前一直不曾调养,故而天葵较旁人晚些,此番又接连受了冻,风邪入体,湿气太重,阴阳失调,往后需要用心调养,滋补阴气,不可再受冻创,否则淤积难销,要落下病根。” 萧业皱了皱眉头:“体质虚寒怎么不提早禀报,太医院的院使是诊不出还是隐而不报!” 老太医连忙跪下,冷汗涔涔,回道:“陛下息怒,此前太和殿下长居勤政殿,年岁尚小,阴阳未分,无法诊断,后来。。。。。。殿下身体康健,毓麒宫也未曾传唤太医。” 萧业一叹,推来推去,还是在自己和皇后身上。也怪自己粗心,皇后对太和不闻不问,自己也忘了派人教导她女子之事。 宝符此时躺在龙床上捂着热盐袋子发闷,她喝了红糖姜汁,小肚子的坠痛好了些,方才宫女给她讲明白女子天葵之事,她感觉既熟悉有陌生,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之事,心中惴惴不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又想到自己刚刚弄脏了父皇衣裳,羞的不行,真想蒙在被子里不出来。 “符儿,怎么了?可是还有不适?”萧业走至榻前,看宝符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以为她依旧腹痛。见宝符闷在被子里不吱声,只好去掀她头顶被子。 萧业把宝符从锦被里挖出来,宝符两颊贴着汗湿的头发,雪白的小脸儿泛起红晕,琼鼻一缩一吸,想是闷的久了。 萧业看着宝符水光潋滟的眼睛,心魂为之一荡,他被自己的心思骇住了,他怎能对宝符起这种念头! 像被烫了一下,萧业缩回手,退了一丈远,面有异色,对宝符说:“符儿,你已经大了,病好后还是搬回毓麒宫吧。” 宝符现在早将攻略任务的事情抛之脑后,只想依偎在父皇身边,只觉他是这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乍一听萧业赶她走,不由大惊失色:“父皇,你别赶符儿走,符儿以后再也不敢不听话了。”说着说着,眼圈发红,带了哭腔。 萧业最怕宝符哭,心中一揪,喝道:“不许哭!” 宝符一下止了哭,只是眼泪却无声无息的落下,萧业感觉在她澄澈的目光下喘不过气来,自己一向杀伐决断,即使对太子也一向正容严厉,面对宝符却硬不下心肠。 他压下心头异样:“符儿,不可任性,你不能一辈子留在勤政殿,父皇也不能永远陪着你。” 宝符漂亮的眼睛睁大,盯着父皇,怯怯地说:“符儿只想和父皇一辈子在一起,不行吗?” 萧业面沉如水,直直盯着宝符恳求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你真是胡闹!今晚你就搬回毓麒宫,朕亲自选一批宫人伺候,不怕他们不用心。” “父皇,我不要回毓麒宫!”宝符急得赤脚下床,想求父皇收回成命,萧业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萧业逼自己不去听宝符的声声呼唤,他怕再呆下去自己真要改了主意,宝符决不能再和自己一起了,他心中苦涩难当,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04才会相思 萧业去上书房处理这几日积下的政事,太子还算能干,替他分担了些,绕是如此也忙到暮色时分才回到勤政殿。 期间梅贵人宫里的小太监来问话,说梅贵人身子不爽利,求皇上去探看探看。结果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方公公拦了,只说皇上这两天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宫之事,打发太医去请脉即可。 一边的小顺子不解,悄悄问道:“方大总管,这梅妃的老子可是礼部尚书,这样不给面子,她若是以后给咱在皇上跟前上眼药,使绊子,可怎生是好?” 方公公冷笑一声,拂尘一摆老神在在道:“杂家看你这双招子是白长了,皇上如今哪有见嫔妃的心思?别说是梅贵人,就是皇后娘娘来了,皇上说不见那还是不见。你现在敢去拿这些破事烦皇上,是脖子痒了要铡刀挠挠不成?” 勤政殿是天子寝宫,千盏灯火长明,龙泉青瓷香炉白烟袅袅。 萧业换了常服,除了漆纱笼冠,禀退了宫人,望着空荡荡冷冰冰的销金床帐,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心上挖走了。 他想到自己白天所做所为,离开时宝符一声声唤着“父皇别走”,暗暗有些后悔,本该等宝符身子养好了再让她搬回去,只因自己一时的私欲,便要远远避开她,宝符如此单纯,自己却…… 萧业想到宝符今夜睡在毓麒宫,受了凉怎么办?腹痛了怎么办?会不会传太医?她一定在生父皇的气,会不会哭肿了眼睛? 萧业一夜未睡,直到莲花漏壶上的漏箭指到五更,殿外方公公来叫起。 萧业顶着眼下的乌青去上早朝,臣工看见皇帝如此勤勉,为江山社稷操劳,不由感慨激昂,直言陛下乃是明君勤王,愿为大胤鞠躬尽瘁,以酬陛下。 萧业没注意到大臣的拳拳决心,他想着下了朝得立即去趟毓麒宫,哄哄还在生气伤心的娇娇人儿,不要哭坏了眼睛,父皇就算不能一直留在毓麒宫,也会经常来看符儿的。 萧业苦思冥想着怎么安慰宝符,不料龙辇还未踏进毓麒宫宫门,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莺语:“阿项,你好厉害啊!” ****** 宝符昨日回到毓麒宫后着实伤心了一阵子,不管萧业究竟是自己的什么人,宝符都感觉他前所未有的重要,他明明关爱自己,为何又突然冷若冰霜?难道就因为自己弄脏了他的龙袍吗? 宝符纠结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无精打采,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想起了慕容项。 上次偷偷出宫找他未果,这次可不一样了,自己以前是失宠的帝姬,爹不管娘不爱,处处受制,现在自己台面上可刚从父皇的勤政殿热腾腾的搬回来,父皇还亲自添了些宫人,换掉了以前好吃懒做的那一群。 皇宫那么多眼睛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自己的毓麒宫果然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银丝碳的分量都翻了一倍,日夜烧也烧不完。 巽安侯救过自己一命,自己论理也该感谢他,宝符以前人微言轻,现在则不同了,她要见巽安侯,即刻有人挤破了头的为她传话。 不一会儿,帘子外传来动静,巽安侯已经请到宫门外了,只等着帝姬传召。巽安侯虽是侯爵,可惜不过是蛮夷质子,地位尴尬,上不得台面,要不是上回救了宝符,萧业赐了他些食邑,他现在恐怕还和以前一样,节衣缩食度日。 此刻大胤的太和帝姬指名要见他,他就是腿断了宫人也得把他抬过来。 宝符没想那么多,她好奇慕容项这个原剧情的男主,想着见一见他。 宝符穿上兔毛领的小夹袄出了殿外,一个身量颀长的少年正静静候在宫门口的那株四季常青的广玉兰下。 宝符毫不避讳的打量他,他们鲜卑族果然与汉人不同,眉目深邃,眼珠子颜色更浅,高挺的鼻梁带着一股野性,即使穿着与胤人时兴的燕居服,漆纱笼冠和玉带钩别无二致,却还是能一眼看出他是个异族的美少年。 慕容项被眼前的华服少女毫不掩饰的目光弄得有点不自在,他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自他被送来大胤为质,就没什么亲近的人,皇宫里的人见着他都是绕道走,生怕和自己这个北狄的质子扯上关系,吃穿用度虽然常被宫人盘剥,但也能勉强凑活。 他一分神,就忘了和帝姬行礼,木木的定在原地。 宝符见他呆头呆脑,不由暗笑,面上正经道:“巽安侯有礼。” 慕容项反应过来,急忙下跪:“臣慕容项拜见殿下。” 宝符不习惯别人给自己下跪,赶快把他拦了:“巽安侯救过本宫一命,本宫该向侯爷道谢才是。” 慕容项一时无措,他的中原话说的不很流利,一紧张更是不知该回什么,谁让中原人的礼节如此繁琐,文邹邹的,他好不习惯。 他正紧张着,忽的头顶飞下一个黑影,宝符吓了一跳,慕容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从天而降的暗器,定睛一看,原来手中是一只小小雏鸟,羽翼未丰,嘴巴大张,发出阵阵悲鸣,差点被自己一下捏死。 宝符抬头一看,果见头顶广玉兰的枝叶间有个鸟窝,不知哪个傻鸟在这作了窝。 慕容项盯着手中雏鸟,突然悲从中来,叹口气:“可怜,有家难回了。” 宝符听他这样说,不由心生怜悯,自己在毓麒宫里,尚且想念勤政殿的父皇,而慕容项远离故国,不知今生能否回去,悲苦不更胜自己百倍? 慕容项说:“殿下,不如臣将它放回巢中去吧?” 宝符欣然点头,只见慕容项轻盈的攀上树干,脚下轻点,几个腾挪就到了高处,宝符看呆了,不由拍手叫好:“阿项,你好厉害啊!” 慕容项在树上看宝符一脸崇拜,言语一派童真稚气,想起那次宝符差点被人害死,不由一阵叹息,他们都是权力和野心的牺牲品,命运也从来不由自己掌控,宝符贵为帝姬也难防有人加害,而自己就算是一国之君的儿子,也只能沦为大胤皇宫中的禁脔。 他将那雏鸟放入鸟巢中,正准备下来,忽见不远处一明黄色的高大身影从六乘华盖辇上大步下来,如圭如璋,金线刺绣的衣袂飘然,九龙金冠灼灼刺目,正是大胤天子萧业。 萧业目力极佳,在不远处便将宝符与慕容项言笑晏晏的情态收入眼底,不由脸色一沉。 宝符一直盯着树上的慕容项,没发觉父皇已经到了近前,忽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符儿,你又在胡闹!” 乍一听见父皇声音,宝符欣喜万分,回身看到萧业就在身后,刚想扑进他怀里,却见萧业神色不郁,目光黑阒,不由有些错愕。 “父皇,符儿又做错什么了?”宝符怯怯的垂头捏手指头。 萧业看了眼正从树上下来的慕容项,对宝符厉声道:“你与巽安侯身份有别,还在宫门前如此嬉闹,授受不亲,成何体统!” 宝符咬咬下唇,一阵委曲,把自己从勤政殿赶回来就算了,自己以前就成日里呆在毓麒宫,不是练琴学画就是女红刺绣,太阳都晒不到,这两天借着病势免了课业,好不容易空出来,不过在殿门外站了会,和慕容项说话也是酬谢救命之恩,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宝符瞟了一眼一旁给皇帝行礼的慕容项,指望他解释一下,没想到他只是跪在地上,眼都不抬一下。 萧业看宝符脸上愤愤不平,眼珠子在慕容项身上转来转去,更加以为她是气自己打扰了与慕容项的幽会,感觉自己昨日的担忧和焦躁通通都成了笑话,敢情不过一天,这小没良心的就把父皇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萧业越想越气,怒火中烧,一挥手,便有宫人把慕容项飞快的拖走了。 “符儿,朕看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也罢,以后没朕的命令,不得踏出毓麒宫半步!” 宝符一听到不许出去,心中惶急:“父皇,符儿不是故意不听话的,是想与巽安侯当面道谢才叫他过来……” “够了!”萧业再不想听宝符提起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慕容项,沉声喝道:“朕要你如何,你便要如何,只要朕还是皇帝,你就得听从朕的旨意!你敢抗旨不尊,是不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宝符被他一凶,泪眼汪汪的吸起了鼻子,父皇从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现在不仅将她赶出勤政殿,还要把她关在毓麒宫里,父皇就这么讨厌她吗? 宝符可怜兮兮的看向萧业,期望他能大发慈悲收回成命,不想萧业铁了心的要关她,怒目而视道:“还不进殿去,你在等谁吗?” 宝符看一丝回转余地也无,又难过又气恼,想也没想便冲萧业大喊道:“不出宫就不出,就让我老死在毓麒宫好了!以后都不用见我,也不用管我,父皇可开心了罢?” 说罢掉头跑回毓麒宫,一旁的众人看到帝姬如此放肆,吓得跪倒在地,生怕皇帝一怒之下要了阖宫奴才的性命。 萧业确实被宝符气的不轻,他昨晚担心的一夜未睡,她却和别人说说笑笑,还是慕容项,萧业想到慕容项救过宝符,不会让宝符对他心生好感吧? 萧业一凛,宝符性子单纯,被慕容项那个心怀鬼胎的小杂毛说几句好话就迷糊住了,竟然还叫他的名字,阿项?什么东西! 萧业告诉自己,他罚宝符禁足是出于无奈,是怕她平日冒冒失失的,再遇上危险如何是好?她倒好,什么老死在宫里,这孩子真能把人呕死! 方公公看萧业在那长吁短叹,心下奇怪,皇上以前最是杀伐决断的,怎么在太和帝姬的事上就拎不清,前脚接进宫里,后脚又让搬出来,搬出去才一天又急着来看,现在看也看了,骂也骂了,关也关了,也是时候摆驾回宫去,偏又站在这风口上出神,可见是又后悔方才话说的太重,只是扯不下面子罢了。 方公公凭借多年伺候皇上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皇帝对太和殿下不是真的着恼,不然可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05便害相思 萧业看宝符进到殿里半天没出声,突然有些心绪不宁,她方才哭着奔至殿中,不会做什么糊涂事吧?萧业忽然想到宝符生母安贵人是自尽而亡…… “符儿!”萧业心中慌乱,长腿一迈,几步跨进殿内,看见寝榻上被子下笼起一团,正微微颤抖。 萧业急忙上去一把掀开被子,宝符泪眼婆娑,蜷缩成一团抽泣,眼泪湿了一片枕头。 宝符见是父皇,把脑袋继续埋进胳膊里不看他,哭的好不可怜。 萧业俯身用手扒拉她胳膊,宝符只是不理,萧业只好低声说:“符儿,莫哭了,仔细哭坏眼睛。” 宝符气结,父皇对自己怎么好一阵歹一阵,究竟是为什么? 萧业见宝符无动于衷,长臂一伸,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擦去她脸上泪水,无奈道:“你这孩子,是水做的么,朕竟是说不得了,哪有你这样娇纵的孩子。” 宝符一愣,忘了哭:“父皇是嫌我哭……嗝……才不愿见我吗?” 她说话间还打着哭嗝,萧业哭笑不得,轻拍她后背:“朕何时说过不愿见你了?” “你把符儿从勤政殿赶出来,还……嗝……还禁足……”宝符凄凄然控诉。 萧业只得说:“朕不是赶你,你是大姑娘了,如何能再和父皇天天住在一处,旁人不是要笑话你。” 宝符立刻摇头:“符儿不怕别人笑话,只要和父皇一起,怎么样都行。”说罢,睁着杏眼,一脸期盼的看着萧业,嗝都忘打了。 萧业被她瞧得有些心慌,却又暗暗升腾出一股甜丝丝的味儿,鬼使神差的问道:“只和父皇一起吗?不要别人?” 宝符小脑袋扒在萧业腰上,摩挲那舒适的云锦衣料,声音娇脆:“当然了,符儿只喜欢父皇。” 萧业心像被撞了一下,一股火苗从丹田直窜到下腹,他一惊,猛地把宝符塞回被窝,自己从榻边退远了几步。 宝符倒在软软的锦被上,没感觉疼,呆呆的望着父皇,萧业呼出一口气,强作镇定道:“父皇还有些奏章要批阅,你乖些,不可再哭了,朕明日再来看你。” 宝符从被子里爬起,眼神像只小哈巴狗,问道:“真的吗?” “父皇是天子,一言九鼎,怎会骗你。”说罢便飞快打起珠帘出去了,一阵劈哩叭啦作响。 宝符望着晃动的水晶珠帘,怅然若失,第一次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此时长乐宫中亦是度日如年。 七宝琉璃净瓶被扫到地上砸了个粉碎,姬皇后柳眉倒竖,发间金步摇气的抖动,指着长乐宫大太监袁福的鼻子骂:“那么大一个人,还能钻到泥缝里不成,你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找不到!” 袁公公趴在冰冷的青玉石砖不停磕头,一副尖细的嗓子抖个不停:“娘娘息怒,奴才手下的人将六宫翻了个底朝天,这小六子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奴才该死,只恨不能替娘娘分忧,可这小六子恐怕不是找不到,而是……而是被人藏起来了!” 皇后心中一凉,她何尝不知,那小六子是哥哥派给自己的心腹,怎会在太和落水后无缘无故消失,定是哪里出了岔子,而且十有八九,已经落在皇上手中。 想到此处,皇后身子一晃,差点站不住,真是天要亡我! ****** 萧业自毓麒宫落荒而逃后,一直在尚书房批阅奏折,他手中狼豪蘸了朱砂,却迟迟下不了笔,只因为脑中全是方才宝符娇甜的声音:“符儿只喜欢父皇”。 想到宝符小鹿般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依恋,萧业心头一痛,他揉揉眉头,不能再想了。 宝符只是爱着自己的父皇,那是全然的敬爱,而自己呢,是父亲对女儿的怜爱吗? 想到宝符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喂饭,哄睡,在这两年自己对她的刻意冷落时,她已经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而自己居然对她生了别样的心思。 心魔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想要拔除谈何容易,何况自己不仅不想要拔除它,还任由它发芽滋长,他有能力做个好皇帝,却无法做个好父亲,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萧业心中苦闷,愁肠百结待酒舒,在御案前枯坐至暮色四合,干脆叫来一壶杜康酒,醉心还与愁碰面。 想到宝符柔若无骨的身子在自己怀里,散发着淡淡的暖香,不断娇声叫着“父皇”,他居然产生了欲望,下身肿胀如同火烧,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毓麒宫里的小人儿。 萧业酒量极佳,喝了几壶只是微醉,但奏章是批不得了,干脆摆驾回宫,敬事房的人来问话,今夜要宿在哪位娘娘宫里,萧业一拂袖,径直回了勤政殿。 此时虽是春寒料峭,勤政殿烧了地龙,日夜不熄,萧业进到内殿顿觉几分燥热,许是酒意上头,昏沉间看见龙床上一团娇小身影,阖着眼睡的香甜。 走至近前,小东西大约是嫌热,只穿了见白绸绫子的深衣,在烛光中玲珑剔透,象牙白肤,乌鸦鸦的鬓发微松,晶莹灵动的眸子合上了,显得格外安静乖巧。 心心念念的宝贝就在眼前,萧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仍是无法控制这淫靡的幻梦,哪怕多一刻,停留在梦中也是好的。 宝符实则是一个时辰前来到勤政殿的,她其实存了些私心,想试试父皇说的禁足之事还作不作数。 要是父皇见到她却不责骂,禁足的命令就算翻篇了,还可以提前见到父皇,一举两得;要是父皇依旧生气,大不了再回去,反正父皇已经答应明天无论如何都会去毓麒宫看她,到时她再求父皇消气,务必让禁足告吹。 宝符佩服自己的机智,兴冲冲来到勤政殿,把宫人的下巴都惊掉了。 方公公一见帝姬,忙不迭的请进内殿。 乖乖,谁敢让这小祖宗等在外头,万一冻出个好歹来,自己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宝符径直走进寝殿内室,这是宝符从小住的地方,后来自己搬去毓麒宫,这里就成了萧业的书房加卧房,除了洒扫的太监,萧业也不喜他人私自进入。 宝符在书架上看了一圈,捡了本《搜神记》,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不时吃一口桌上常备的点心水果,都是她素日里爱吃的,想来她走后父皇也没换过这些。 一直到蜡烛快烧掉一半了,萧业还没回宫,宝符等着等着便打起盹来,不知不觉倒在床上睡去了。 她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痒痒的,自己像是被野兽缠住了,有灼热的呼气喷在脸上。 “娇娇,怎么这么香?” 萧业嗅到宝符脖颈处的暖香,愈发意乱情迷,低头吻住那娇艳的双唇,如果这是个梦,他愿意永远不醒来。 宝符方才等的无聊,吃了几瓣果盘里的金橘,嘴中一片橘子的酸甜味道,萧业舌头探进她口中吮吸香津,像是干渴的旅人终于喝到了第一口甘泉。 宝符在父皇怀里感觉像是泡在温水中,嘴被封住,含住她的舌头狠狠的嘬弄,她惊慌失措,像是溺水的人无法呼吸,拼命扭动,用小粉拳推搡萧业胸口,哪里能撼动分毫,反被萧业抓在手中动弹不得。 萧业不满足于唇舌上的痴缠,欲火实在难耐,大手向下,解开那缠人的腰带,触到内里比绸缎更光滑细腻的肌肤,玉一样的模样,随着他的抚摸逐渐热烫。 “父皇!”宝符摇头躲闪,终于喘得一口气,娇声叫出来。 萧业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帐外琉璃灯火光幽幽,照清眼前花瓣一样粉嫩的小脸,乌发因着刚才的纠缠散开了,几缕落在象牙色的颊边,娇声急喘,鼻尖发红。 “符儿?” 06业障难消 萧业被宝符一声唤拉回到人间,感到怀里的宝符看得见摸得着,身子僵住了。 宝符被刚才的吻搞得脑袋发懵,她见父皇脸色有些发红,额上浸汗,还以为他是热了,想给他擦擦汗,手刚一动就被萧业握住。 萧业直直望进宝符琉璃葡萄一样的眼里,那里有羞怯,有疑惑,有依恋,但没有恐惧和厌恶。 心中那恶念的幼苗一瞬间开花结果,像藤蔓一般死死缠住他整个心房。 萧业拉住宝符葇荑向下,隔着外袍摸上那肿胀火热的凸起,宝符烫的缩了一下手,惊奇道:“父皇,这是什么?” 萧业一手按住宝符雪白的小手抚在那要紧的地方,一手探进她衣襟,伸进月白色小抹肚里,甫一触到那椒乳,宝符心跳的飞快,带动那对刚好一手包住的酥软,上面小荷才露尖尖角,一颤一颤,可怜可爱。 宝符只觉掌心的东西越来越大,渐渐感觉到有根粗长的棍子就在父皇的两腿间,而且还很硬,像烧红的烙铁。 宝符看父皇汗湿了额发,呼吸渐渐急促,担心道:“父皇,你是不是病了?” 萧业从她颈间抬头,“嗯”了一声,带着沙哑的欲望:“父皇病得厉害,只能符儿给揉揉才不难受。” “哦,揉揉就不难受了?”宝符两颊通红,父皇的语气怎么听着像自己平日里向他撒娇似的,她乖乖的揉那根怪东西,暗暗疑惑:“父皇的身上为何有根棍子?以前怎么没发现。” “手伸进来。”萧业突然出声。 他呼吸灼热,解下腰间革带,中单被扯开,露出精壮腰腹,又去解宝符身上罗衣。 宝符感觉双腿间被根火烫的巨物刮擦,涨红了脸,父皇干嘛要碰那……她害羞的用手去挡,这次实打实的摸到了那根肉棒。 萧业“嘶”了一声,汗水渗出两鬓,下腹如同火烧,他抓住宝符不听话的小手附在那已经胀痛到极点的昂扬上,带着她套弄自己,缓解那无法排解的欲火。 他感觉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居然让什么也不懂的宝符为自己做这种事,但他又实在放不开那柔嫩的小手,在矛盾中欲望不但得不到疏解,反而愈来愈强,他已经中毒太深,而宝符就是他唯一的药。 宝符被父皇灼热的大掌揉来揉去,身上像着了火,她惧怕这种疯狂的感觉,又隐隐喜欢这样极端的亲近。龙涎香在鼻端环绕,她不由自主贴的更近。 “符儿,你喜不喜欢这样?” 萧业将宝符搂在怀里,含住她玉一样的耳垂轻轻吮吸,低沉暗哑的声音让人神魂颠倒,宝符的身子酥麻,眼里只有父皇俊俏的眉眼,平日里的冷肃威严消失无踪,墨发披在肩头,灼热的呼吸喷在脖颈处丝丝的痒,眸中有异样的火热与柔情。 这样的萧业让宝符感觉陌生又亲近,她和父皇居然这样的亲密,她渴望那双冰冷的眼睛流露更多的爱意,那薄唇仿佛沾了糖,引诱她怯怯的凑上去,想再体味一下刚才的甜蜜。 刚贴上那两瓣柔软,宝符突然听见一声脆响,扭头一瞧,是自己衣带上的翡翠平安扣在纠缠中随衣服一同掉在地上,被磕掉了一个角,那是小时父皇送给她的,宝符心疼,下意识要去够那平安扣,刚抬起半个身子,被萧业一把摁回床上。 “我的平安扣!”宝符着急道。 萧业置若罔闻,双臂挡着宝符膝弯,一挺腰将粗硬巨物掼入。 娇嫩的蜜穴一下紧紧裹住闯入的灼热阳具,自行蠕动吸吮,萧业急喘一声,那根滚烫的肉棒更是狠狠跳了一下,又硬胀了几分。 宝符娇躯俱震,发出像受伤的小狗一样的呻吟,眼中涌出晶莹泪珠。 “父皇拿出去,疼……符儿真的疼……”她被搂着躲也躲不掉,只能凄凄告饶,小屁股向后缩,想要吐出那根磨人的刑具。 “符儿乖,只痛这一下,后面就好了。”萧业停下动作,轻轻抚摸宝符小肚子,不断柔声细语的哄她,细细啄吻,恣意挑弄了半晌,感觉蜜道里润滑了些,才缓缓的抽插。 宝符因着紧张,身子僵硬不肯放松,只是嘤嘤抽泣,又被研磨了一阵,下面的小穴渐渐酥麻,发出一声声细细的娇喘。 07乳莺荷尖 萧业看宝符不那么疼了,再也忍耐不住,握着宝符的窄胯向自己身下急送,宝符感觉自己的小穴在被一根灼热的棒子抽插,还有什么东西从穴里流出来,让她感觉又羞又怕,想让父皇停下来,于是娇声求道:“父皇,不要了好不好,符儿怕。” 现在让萧业停下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看宝符害怕,只能缓缓的动,原本抚她胸口的手顺着腰探到她娇花上的小核,轻轻逗弄,宝符哪受得了这个,只觉心魂俱震,下面蜜水流的更欢了,她再忍不住:“父皇,快停下……嗯……不要摸了……符儿想……想尿尿了,不要……啊——” 宝符扭来扭去,下意识去推那作怪的手,可如何推的开?萧业手指灵活,抚的那小花珠越来越酸麻,最后宝符在他身下尖叫一声,紧紧搂着他脖子发抖,两条玉腿在他腰侧摩擦,蜜穴里涌出一股热流浇在他柱身上,让萧业忍不住“嗯”了一声,舒爽至极。 萧业轻轻揉捏宝符腿根,缓解她刚刚泄身的酥麻,宝符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了,还以为自己尿床,羞的直哭,萧业又怜又爱,停下腰间耸动,和她解释方才不是尿床,是只有到了最快活时才会有的反应。 宝符想起方才一瞬的奇异感觉,明明一点都不快活,只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了,她以为父皇骗她,又滴下泪来,嘤嘤道:“父皇一点都不疼符儿了。” “这样疼你,还不够?还要父皇如何疼你?” 萧业抱起宝符娇小的身子面对面坐在自己腿间,一手箍着宝符细腰上下颠簸,一手去捏那雪乳上的小红尖,底下的小嘴又紧又热,一边吞吐着他一边流出丝丝芳蜜,宝符胳膊无力的搂在萧业脖子后面,被他下身撞的嘤嘤直喘,嘴被他封住,肆意品尝她香软的小舌头和口中香涎。 萧业就着这个姿势反复抽送了几百下,仍觉得不够,想要把宝符多汁的身子拆吃入腹才好,他低头去含那小巧的雪丘,怎么那么香那么甜,舌头舔得那两颗小红豆愈发鲜艳硬胀,引得宝符直哭着摇头说不要了。 宝符感觉浑身瘫软,像被抽了骨头,肚子里的那根不停乱动棍子好像更热更硬了。 她不明白那股五内俱焚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抓住萧业搂着她的铸铁般的手臂,她娇声呜咽:“父皇,轻点嘛……符儿受不住了,肚子疼。” 萧业闻言动作慢了些,用心去逗弄她小穴里一处敏感的软肉,宝符怎么撒娇求饶都不管用,他每次都狠狠撞在那最娇嫩之处,没几下宝符就绷紧起环在他腰间的纤腿,脚趾蜷缩,哭着颤声尖叫,没出息的又丢了身子,蜜道像贪吃的小嘴紧紧含住内里的昂藏。 萧业被她夹的欲仙欲死,托着她的大掌在粉嫩娇臀上轻拍一下,笑道:“受不住还夹的这么紧,小骗子,这回求饶也没用了。” 说着,将还在高潮中失神的宝符压回身下,折起她打颤的玉腿压在胸前,露出微微红肿的娇花,花唇上沾满淫靡的液体,让人想狠狠蹂躏一番。 宝符害怕的蹬腿,想逃脱接下来的刑罚,萧业岂能让她如愿,腰杆一挺,胯下的肉刃整根刺了进去,比刚才更深。 宝符“啊”的娇叫一声,缩成一团,倒不感觉疼,只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父皇一人。 萧业把宝符的玉足包在掌中揉捏,腰间飞快的挺动,一根火烫胀红的巨物在她股间来回抽插,渐出点点白液,一边用力冲撞,一边问身下只知道娇吟的宝符:“宝宝,小淫娃,还叫不叫疼了?嗯?说!” 宝符被他的力道撞的涌出眼泪,没骨气的小声呜咽道:“不疼了……呜……再不敢了。” 萧业满足的放开宝符双足,揽着她膝弯,俯身去亲那不甚娇弱的泪眼,身下的阳物越插越快,宝符被他力道撞的哀哀告饶,香腮紧紧偎在他胸膛里,红透千行汗,促喘乳莺低,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萧业给她拭去眼角的泪,心中怜爱万分,一面把她当做孩子,一面又把她当做女人占有,萧业感觉自己真是疯魔了。 见她终是经受不住,萧业怕伤了宝符,又冲刺了百十下,捣弄的花心欲碎,好容易泄出来,存了许久的欲望尽数射到深处,宝符娇娇说一声“烫”,终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真是个娇娇儿。”萧业吻了吻宝符眼角,满心的爱怜,想将眼前的小人儿吞吃入腹才好。他缓缓退出去,披衣起身,唤宫人送来热汤沐浴。 此时万籁俱寂,方公公在殿外盯着天上朗月繁星,冷的牙直打颤,腿都麻了,听见皇上唤人,吓得一骨碌滚进殿内,头低的快触到地上的波斯丝绒地垫。 萧业正系腰带,头也不回道:“方用,管好下面人,若有不该说的话传到帝姬耳朵里,你这六宫总管也当到头了。” 方公公一连说了几个“奴才遵旨”,接着弯着腰后退着出了内殿,冷汗如浆,湿透了脊背,感觉心要蹦出嗓子眼。 他以为自己知道了皇上的秘辛,今晚八成是要归位了,不想逃过一劫,却也是无回头路了,只有装聋作哑,还要管好阖宫的舌头,才能有好日子过,若是稍有差池,传出了闲言碎语,自己的下场恐怕比那慎刑司的犯人还要惨百倍。 08香醪如蜜 萧业用锦袍将光裸的宝符裹紧了抱到内室,将她放在榻上,沾湿帕子细细擦拭方才所出的香汗。 擦到双腿间,见那雪白的幽谷间花瓣红肿,除了有爱液混合着白浊流出,还带了血迹,不由一惊,还道刚才的狂纵伤了宝符娇嫩,拿指腹轻轻拨弄,发现只是元红初破,一碰到宝符便嘤咛一声,在睡梦中尤自低喃:“不要了……”。 萧业怜爱万分,给她温柔的拭干净全身,穿上亵衣,才抱回龙床上。 折腾了大半夜,加上昨夜也未睡,萧业拢着宝符——她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攀着自己的衣襟入梦,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稳慰贴,不一会也睡去了。 ****** 宝符初经人事,绕是萧业未曾放纵,也被那强悍的力道摧残的浑身酸痛,一直睡到日上帘钩也未醒,方公公严防死守,哪敢叫宫人进殿打扰。 是以萧业从崇政殿匆匆下朝回来,寝殿静悄悄的,宫人各个敛眉垂首而立,赏给方公公一个满意的眼神,大步走到内间,见到宝符还在宽大的龙床上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他早上未到五更便醒来,虽则只睡了两个时辰,却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低头看宝符枕在自己臂弯中,呼吸绵长,小心抽出胳膊下床,替她掖好被子,亲亲她额头,才到外间洗漱去了。 萧业疼惜宝符,知她昨夜受累,有心想叫她多睡会,又怕她久不食饭,对脾胃不益,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符儿,好起来了,该用饭了。” 宝符睡意朦胧,被人突然叫起,气性尤其的大,把被子拉高盖住眼睛,嘴里嘟囔道:“别吵,再睡会,就一会儿……”。 萧业看她娇憨模样,嘴角不由轻扬,心生一计,手伸进被中,在宝符胸前揉捏。 宝符那里最是怕痒,迷迷糊糊的用手去挡,哪里逃的过,可恨那作怪的大掌毫不留情,还探进亵衣里,灵活的两指不停拨弄顶上的红豆,不一会便又红又肿如同硬硬的小石子。 熟悉的热潮让宝符在睡梦中一惊,睁开眼睛,萧业正站在床头收回一只手,带着得逞的笑容。 “父皇?” 宝符刚怔怔的叫了一声,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她想起父皇的臂膀像铁圈箍着自己,光裸的胸膛在自己眼前不停的放大,滴下滚烫的汗水,还有底下那根最是爱摆弄人的可恶棍子…… 宝符忽然感觉脸烧的滚烫,再不敢去瞧父皇的神色,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向萧业的小腹下瞟。 萧业看见宝符露在被子外面的眼珠子在自己腰间乱转,不由失笑,问道:“符儿瞧什么呢?” 宝符脸从被子里冒出来,抿抿嘴:“父皇的病好了么?棍子怎么不见了?” 棍子……萧业一窒,看宝符神色好奇,便知她脑中所想,往前一步俯身探进被子,声音低哑:“想不想看看棍子?” 宝符当然想看,但是她敏锐的感觉到父皇话语中的危险气息,连连摇头。 萧业闻到宝符身上淡淡甜香,心头一荡,念起昨夜温香软玉,兴发难收,低头去亲那软糯的粉唇。 宝符脑子立刻如同浆糊,呆呆的感觉那舌头撬开牙关,扫在口中最娇嫩的地方,正发懵,突觉有只火烫的大掌插入自己腿间,身子一紧,嘤咛道:“父皇,疼!” 萧业担心自己昨夜的孟浪真的伤到宝符,不由分说扳开她双腿,端详那娇蕊,的确微微红肿,好在并无擦伤。 宝符感到父皇目光交织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腿被他握着想并拢也不行,还酸软的腿心就那样大开着晾在外面,又羞又恼,不停扭动想摆脱桎梏。 近在咫尺的花唇随宝符的动作微微颤动,萧业托了托她腰肢,牢牢抓住她腿根,低头含住那两瓣不甚娇嫩的花瓣,舌头轻轻的舔弄。 宝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一愣,复才发出“啊”的一声短促尖叫,细软腰肢随了萧业腿间的脑袋一起一伏,像只搁浅的鱼。 宝符用手去推父皇脑袋,双腿乱蹬,嘴中呜呜咽咽,不停抽泣:“不要……呜……不要,父皇!”声音如同刚刚出生的幼猫,好不可怜。 奈何她的力量微乎其微,被萧业一手将她两个手腕牢牢攥住,一手扶着她大腿高抬,继续用唇舌拨弄得那下面的小嘴湿泽一片,还将舌头伸进细缝之中,品尝更深处的花蜜。 “舌头……啊……不要舔了,父皇,饶了符儿吧……” 宝符被那销魂的舌头弄的叁魂去了七魄,哭的梨花带雨,腿儿分开蜷在两侧,玉一样的脚趾不停揉搓身下的羽毛毯子,一下缩起一下放开,皆是因腿间蜜处被萧业蹂躏不休,一会含吮那肿透了的花瓣,一会又咂弄那藏在花蕊中的小珍珠,弄的宝符娇声呻吟,蜜水涓涓流出,在娇臀下湿了一片。 萧业见宝符虽然哭的可怜,下面的小嘴倒还诚实,在他不懈的舔吮下渗出蜜露,想到符儿也是恋着他的,唇舌更如蛇缠,在那滑腻不堪的小穴上飞快游走,直到宝符腰肢一僵,玉足弓起,细细尖叫一声,花瓣连连翕动,吐出一股清澈甘泉,被萧业全数吞入腹中。 那清流激射出好几股,渐渐消停,宝符娇喘声急,颊边泪痕未干,脸色粉嫩直烧到脖子,只觉魂魄脱出叁界中,不知身处何方。 “真是个水做的娇宝宝……”萧业将她腿间水液舔干净,抬头抹了抹下巴溅上的水渍。 他胯下早已坚硬如铁,看着宝符娇靥艳若桃李,小嘴一深一浅的呼出热气,一副神游太虚的娇憨模样,真想再好好疼爱她一番,但顾忌宝符身子娇嫩,还是强压下高涨的欲火,替她将榻边迭好的襦衣襦裤轻轻穿上。 09欲罢不能 宝符此刻渐渐回神,想到方才情形,眼泪簌簌,捂着脸不看那讨厌的坏人。 萧业搂着她圆润肩膀,低低笑道:“符儿,怎么又哭了,方才不舒服吗?” 从没想过一向严谨自持的父皇会这样做,如此奇怪又如此让人难为情……宝符被他的调笑羞的无言以对,头像鸵鸟一样死死埋在他硬实的胸膛里,只想忘了方才羞耻的一幕。 萧业看定了宝符,微微一笑,温柔抚摸她肚腹,问道:“符儿饿了吧,起来吃些东西,嗯?” 宝符感觉那作乱的手有向下的趋势,慌张的往床里侧缩去,刚动了一下被萧业长臂拎回来。 臀上感觉到一个热烫硬物顶着自己,她被戳的不舒服,下意识扭动,结果听见耳边父皇一声急喘,臀上巨物猛然顶了自己一下,立刻吓得再不敢动。 萧业怕自己再控制不住,离她远了些,过了一会才道:“符儿,你是要自己起来还是要父皇抱你?” 宝符闻言身子一颤,连忙起身,不料脚一触地,只觉酸麻异常,差点从榻上栽下去,好在被萧业一把扶了,双臂一伸抱到暖阁去。 一番洗漱,宝符浑身乏力,胳膊一抬就酸疼,萧业一手托她小脑袋,一手拿了湿帕给她净脸,让宝符恍惚间如同回到小时候。 萧业自宝符长大后也未曾再亲手照顾过她,好容易收拾完了,吩咐外间传膳。 宝符却支吾着不出去,萧业当她腿疼,刚要抱她,宝符急了,声音微不可闻:“父皇,符儿要解手……” 萧业忍俊不禁,亲自拿了墙角那把金镶玉的夜壶来,对坐在矮榻上的宝符一本正经道:“来吧,朕给你接着。” 宝符嫩鸡蛋似的小脸瞬间涨红,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父皇出去吧。” 萧业存心逗弄她,哪里肯依,放下夜壶,半跪着抬手去解宝符裤腰带,宝符左挡右挡,哪能拦得住他,叁两下就被半褪去襦裤,背靠在萧业怀里。 萧业把着夜壶,对着宝符被分开的腿间,咬她耳朵,笑得邪恶:“符儿,怎么还不尿,还要父皇给你嘘嘘不成?” 方公公在外间看着司膳的小太监布好菜,挥挥手让其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内室的皇上用膳,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娇泣,直酥到人骨头缝里,绕他是个没根的太监,也不由软了腿,不敢再多听,弯着腰退到门口候着。 半晌内室传出响动,皇上抱着具娇小的身子坐到桌前,笑着低头对怀中人说了句什么,惹得那膝头上的娇人不停摇头。 方公公见状,连忙带着传菜的众人鱼贯而出,将那金丝红楠木的隔门一闭,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父皇今日伺候你这么久,符儿不该回报吗?”萧业刮了一下宝符琼鼻笑道。 宝符瞪圆眼睛,愤愤不平道:“符儿这样还不是父皇害的?” 萧业挑眉,一脸疑惑:“哦?是吗?朕哪里服侍不周?那些香液可是一滴也未漏出。” 他一语双关,宝符一懵,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香液,面如火烧,只觉他脸皮忒厚,再忍不住捶打起他胸口:“不许说不许说!” 她那点力气不痛不痒,手都有点痛了也没把萧业怎样,倒是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胳膊更加酸软。 萧业给她揉捏胳膊,力道正好缓解了酸痛,宝符也打不动了,心中又气闷又羞恼,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也不理他。 宝符正自气结,突然腹中空虚,响起“咕咕”之声,脸顿时染上红云,头恨不能缩回脖子。 萧业哈哈大笑,用银筷给宝符夹了一片牛肉到面前的天青釉碟中,摇着她肩膀道:“符儿多吃些,你身子这么弱,须得好好补补。” 宝符是真的饿了,望着眼前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珍馐,几乎全是自己往日爱吃的,不由咽了咽口水,终于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就着父皇送到嘴边的勺子吃了起来。 几十道佳肴,十个人也吃不完,宝符胃口小,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萧业想她再喝些补汤,宝符死活不从,小屁股在他膝上磨来磨去,渐渐磨出萧业的火来。 10窗隐夕曛 宝符正挣扎着不肯喝汤,突然感到两股间一根火热的棒子挺起来,擦着她臀缝,不由心惊胆颤,想站起来逃脱那灼人的触感,被萧业一把拉回椅子,眼中幽深晦明,声音低哑:“符儿,父皇侍候你这么久,也该换你侍候父皇了吧。” 宝符哆哆嗦嗦去夹菜:“父皇饿了么,符儿给你夹菜。” 萧业就着她筷子吃了一口,凤眸微眯,意犹未尽:“朕还饿着,符儿再喂一口,嗯?” 宝符又舀了一勺她最喜欢的鸳鸯五珍烩,讨好的送至父皇嘴边,不料萧业不是腹中饥饿,想让她喂的也不是自己的胃。 勺子被萧业夺了随手扔在桌上,上好的汝窑瓷磕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宝符顿感不妙,跳起来想躲得远远的,刚站起来就被他抓住弱柳袅袅的细腰,困在两腿间。 萧业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得,捏着宝符圆润通红的耳垂,面色沉静,眼中却暗流涌动,宝符不敢和他对视,唯唯诺诺的站着,手没处搁,就低头绞那月白色的衣带子。 “跪下。”萧业语调平平,吐出一个词。 宝符正六神无主,听见父皇下令,也不知他何意,只是怕他又借着“棍子”难受欺负自己,慢慢在他面前跪下,膝头触到地下厚实的绒毯,感觉软软的。 这下她小脑袋正对着萧业腰腹,宝符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业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开龙袍束带,一边欣赏宝符手足无措的模样,终于拉开外袍里面的绸裤,那憋了许久的硬挺昂藏瞬间弹出,在宝符眼前叫嚣。 看到他腿间的陌生怪物,宝符惊的头向后躲,反被萧业扣住后脑勺往前送,轻轻擦过她嘴角。 萧业吐出一口浊气,弯腰去捏住宝符下颚:“乖宝宝,棍子难受的紧,要你舔一舔方能好。” 宝符鼻尖都是强烈的麝香之气,她踌躇间已被萧业掌着脑袋碰上“棍子”顶端,大手轻捏她下颚,迫她张开樱唇乖乖迎接巨物。 甫一进入那湿热的小嘴,萧业浑身一紧,喉中溢出喘息,盯着眼前的无暇玉颜染上绯色,樱唇因着阳具插入而大张,眉头轻颦,真真是我见犹怜。 “宝宝,嘴张大些,别用牙,舌头动一动……嗯,真乖。” 宝符含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嘴中磨人的怪东西,吐出那硕大的粗茎,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这恼人的棍子究竟是何模样。只见紫红柱身上有青筋虬结,柱顶还有一个蘑菇头,其上有个小孔,正徐徐渗出一缕透明的液体。宝符发现那棍子下还长了两个圆圆的大丸子,赤中带黑,显得更为狰狞可怖。 宝符看着被自己津液沾的湿亮的肉棒,怯怯的问:“父皇还难受吗?” 萧业看着宝符小脑袋在自己两腿中间,小嘴微动几欲碰到下身那肿胀勃发之物,心头如同火烧,气息混浊,低哑道:“嗯……要符儿的小嘴再含一含才能好。” 宝符疑窦丛生,暗自腹诽:“怎么父皇一点也不像难受的样子,反而有几分高兴?” 但她没胆子问出口,只能张开朱唇去勉力含住那肉棒的头部,那东西实在粗长,她吃到最深处,也还有好大一截在外面,宝符被噎的呼吸困难,想摇头出声说不要了,结果舌头乱扫,刚好舔过敏感的菇头下缘,激的萧业绷紧了腿上的肌肉,腰腹微微用力在宝符销魂又青涩的小嘴里来回冲撞。 宝符眼泪汪汪,发出“呜呜”娇吟,被嘴里的粗硬肉棒搅的头晕目眩,小手狼狈的去推,却被萧业带着去揉弄肉棒下的囊袋。 一时昏天黑地,宝符被一股陌生的情潮席卷全身,双腿自发的绞缠摩挲,腿间有些奇异的痒意,似有热流涌出,她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嘤咛,听在萧业耳中愈发难耐,情动之下便有些难以自控,宝符嘴都酸了,才终于闷哼一声,猛地退出来,放开精关,激烈喷射在她脸上,胸前。 宝符面色绯红,双眸紧合,迷迷糊糊间被抱到暖阁,一起洗了身子。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吃的饱足,宝符被放到床上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再次醒时天色已晚,这一觉颠倒了白天黑夜,宝符揉揉眼睛,还未完全清醒。 一旁倚在床头看书的萧业见宝符醒来,从床围外的小几上拿来一碗香气扑鼻的红枣南瓜粥,温度正好,催宝符快吃。 宝符想到晌午时候父皇的暴行,撅着嘴巴不理他,以此表达心中不满怨怼之情。 萧业当然知她在气自己白日里的孟浪,柔声道:“符儿乖,吃了这碗粥,父皇给你看个好东西。” 宝符心中一凛,只想呸他,什么好东西?不定又有什么折腾人的法子,于是背过身子装作听不见。 萧业将碗往桌上一搁,故意沉声威胁道:“不吃粥,还想吃别的东西不成?” 宝符这回总算听懂他话里意思,吓得再硬气不起来,委曲的爬起来吃粥,那粥熬的香甜软糯,几口下肚暖彻全身,终于让宝符恢复了些力气,脑子也清醒了,想到自己几日里受的欺压,悲从中来,小嘴一撇,委曲的直掉眼泪。 她正抽鼻子,突然眼前垂下一枚圆圆的物件,苍翠欲滴,质若寒冰,正是自己前日被磕坏一角的翡翠平安扣。 那翡翠圆环的外围被精巧的嵌了一圈黄金雕花细边,补上了缺口,显得玲珑别致。 萧业将修好的平安扣给宝符重新别回腰间,揽着她肩头低声道:“符儿,莫气了,明日辍朝,朕带你出宫去散散心,好不好?” 宝符正摸着平安扣不吭声,忽然听到能出宫去,心花怒放,连忙抬头问:“真的吗?” “君无戏言,朕怎会骗你。” 宝符一时难以置信,忘了方才的气闷,搂着父皇脖子又确认了好几回,终于确信无疑,喜不自胜,抱着他胳膊摇来摇去:“父皇真好!父皇果然最疼符儿的。” 没想到出宫一趟能让宝符这般开心,萧业望着宝符天真笑颜,几分欢喜几分愧疚,只觉自己从前果然太过想当然,让宝符在深宫里衣食无忧,却丧失了许多应有的快乐,如今自己要好好补偿于她才是。 其实这宫阙里的芸芸众生哪个不是如此,只不过萧业心中只有宝符一个,爱极了她,自然是想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只疼她宠她,旁人就顾不得了。 既要出宫去,大袖披帛就不好穿了,宝符兴致勃勃的让宫人准备了一套时下民间流行的罗纱襦裙,对襟窄袖,穿在身上多了几分俏皮。 宝符换上新衣,让巧手的宫娥给自己梳了个双螺髻,对着菱花镜左照右照,简直等不及要出发了,可恨那弯月牙还挂在枝头,离明早还有几个钟头。 萧业见她大半夜了还闹腾的不睡觉,好言相劝,再不休息,明儿哪有精神游玩?宝符才复又躺回床上。 宝符靠在父皇怀里,心中又安稳又兴奋,头一回盼着在勤政殿的夜晚能短一些。 11欲辩忘言 刚刚开春的汴京街市热闹非凡,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鳞次栉比的屋宇,既有茶坊,肉铺一类的小商贩,又有绸缎铺,酒楼妓院一类的富丽堂皇的商店门首。来来往往的货郎,脚夫,抑或是乘轿的达官显贵,骑马的士绅,更有形形色色异国的商队,不一而足。 尤其是东市的汴河桥一侧多有卖珍奇古玩和时兴玩意的地摊,还搭着杂耍台子并戏班子,红红火火,一派四海升平气象。 宝符从一架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里下来,眼睛都看花了,只觉无一处不新鲜,帷帽下的小脸满是好奇。 萧业怕宝符走散,一直紧紧牵着她手。他此次出宫极为隐秘,所知之人甚少,除了随行的车夫和几个仆从,其余全是暗卫,隐在御驾四周,寻常人无法觉察。 萧业随着宝符走走停停,一路上,凡是卖小玩意的摊子快被她逛遍了,什么鬼脸青花的酒瓮,前朝雅士的琴谱,还有兔儿爷的花灯,只要宝符喜欢的,萧业通通买下,不一会,身后的随从手中各个都捧着一包袱杂七杂八的东西。 宝符从东市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从日照当空到夕阳西下,脚都有点疼了,但挡不住她兴致勃勃,拉着萧业大手问东问西。 宝符到哪都忘不了祭自己的五脏庙,抬头掀开帷帽下的轻纱问:“爹爹,符儿饿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么?” 萧业唯恐旁人看到宝符娇颜,将她仰起的小脑袋摁下去,拉了拉帽檐的薄纱,才道:“醉仙楼是京城第一等的酒楼,菜色堪比宫中御膳,就在汴河桥对面,爹爹带你去就是。” 宝符欢呼雀跃,立时就要过桥去,脚步比方才逛街还快。 萧业跟着宝符,为她孩童稚气摇头失笑,突然见她停住步子,直勾勾盯着桥头,原来那里有一处摊点,挂着写有“汤面”的幌子。 那面摊不大,只有一个老翁在擀面下面,一旁架起一口大锅,锅中热汤滚滚,卖牛肉面和素面,市幡上标着牛肉面五文钱,素面叁文钱。 宝符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站在那面摊子前不走了,眼巴巴看着萧业,娇声求他:“爹爹,咱们不去醉仙楼了,就吃这个吧。” 萧业笑她:“你连醉仙楼都看不上,这一碗面怎就入了你的眼了?” 宝符嘟起嘴,不服道:“符儿对那些山珍海味早就腻烦了,醉仙楼的厨子再好,哪能比的了宫中的御厨呢?符儿就想吃没吃过的东西嘛。” 萧业嫌那摊子简陋,怕把宝符金贵的脾胃吃出病来,只是不应,宝符拉着他衣袖不停撒娇:“爹爹,符儿就要吃这个,好不好?好不好嘛?” 萧业被她缠的没法,轻点她脑门:“不许调皮。” 谁叫他实在对宝符硬不起心肠,看那面摊收拾的还算干净,最后只得点点头,带宝符在摊前寻了个位子坐下。 此时已快入夜,行人渐渐稀少,摊位的客人寥寥无几,仅剩的几位主顾也都被萧业的侍卫代付了面钱后默默打发了。 那卖面的老翁见来了两位面生的客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就连身后仆从也正容亢色,规矩森然,行动作派皆与旁人不同,不由诚惶诚恐,连忙搓着手殷切招呼:“两位贵人来小店要吃些什么?” 宝符掀起纱帽一角,在招牌上扫了一遍,兴冲冲对老汉道:“老人家,给我上两碗牛肉面。” 买面翁点头哈腰,急忙回身擀面,木擀丈娴熟的将面团擀成薄厚适中的一张面皮,刀切成长条状后下入锅中,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让贵客等急了惹上麻烦,他一边用汤勺搅着面汤,一边悄悄打量摊前坐着的一大一小。 那男子玉冠束发,身穿玄色箭袖锦衣,器宇轩昂,姿容不凡,虽是闲闲坐在一条木凳子上,却有一股雍容气度。 本以为依偎在他身旁的少女是他的内人,但方才匆匆瞥见她纱笠下的发髻,知她乃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想必是那男子的亲眷。 老翁正暗中思索他二人身份,突然感到芒刺在背,抬头一看,是两个仆从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吓得他差点扔了手中漏勺。 面皮擀的薄,一会就在沸腾的汤里煮熟了,老翁捞了两碗面,又多加了两大块牛肉,撒了把绿油油的葱花,临上桌前,却被那一直守在旁边侍从挡了,取了小勺尝了一口面汤,默了一会,才一扬手令他将面端过去。 萧业身边的宝符此时兴高采烈,她取下帷帽,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河灯,心中十分放松快活,待得那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更是食指大动,挑了一筷头面,挂着鲜亮的汤汁,吃在嘴里,香滑劲道,好不满足。 萧业看宝符将一碗普普通通的牛肉面吃的如此香甜,不由惊奇,也尝了一口,只觉味道尚可,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宫中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御膳,只是看着宝符吃相满足,不由心潮起伏,只盼她无时无刻不如此,无时无刻不与自己在一起。 宝符专心致志的吃了大半碗面,又喝了几口面汤,感觉有些撑了,抬头一看,身旁父皇没有动口,不由奇怪:“爹爹怎的不吃?” 萧业嘴角漾起微笑,一时冬雪消融,春暖花开,宝符看的呆了,定定瞧着父皇幽深眸子中自己的倒影,像颗颗星辰坠入寂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此时已是暮霭沉沉,天色将昏,萧业付了摊主一锭金子,把那老翁惊的不知所措,连连谢恩,一行人却已经走远了。 萧业看时候不早了,要带宝符回宫去,宝符自然是不愿意,拼命摇头,流连不舍,想再看看汴河的夜景,萧业自觉今日已是纵容她多回了,此时再不容她撒娇耍赖,硬是横抱起宝符纤弱娇躯塞进马车里。 宝符毕竟千金之躯,何曾一日之内走过这么远的路,之前都靠玩乐的兴味强撑,其实早就疲惫不堪,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软垫又舒适,原本还眼眶发红,拧着脑袋不理萧业,不一会儿就打起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身子一歪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萧业替她除了绣鞋,将她小心安置在车内铺了羊毛毯的厚垫上。只要有父皇在,宝符天然的安心放松,睡得沉静,连被父皇抱回寝宫都不知道。 12风月无边 次日,宝符又随萧业在勤政殿看奏折,不过当然是萧业批折子,宝符看闲书。 宝符看的闲书就是前几日出宫所买的传奇志怪,不乏才子佳人,英雄救美之类的流俗故事,但宝符到底阅历有限,烂俗剧情仍看的津津有味。 有一篇讲相府千金去庙中进香,路遇悍匪行凶,眼看就要清白不保,却被路过的樵夫所救,那樵夫出身乡野,却偏偏生的英武不凡,俊俏非常,不光武功盖世,打败一众恶匪,令其落荒而逃,还彬彬有礼,护送小姐归家。 看到这里,宝符还未觉有甚不合理之处,接着往下看,越看越觉不妙。 原来小姐归家后,对那舍命相救的俊俏樵夫念念不忘,整日求神拜佛,只盼哪位罗汉神仙显灵,让自己再见恩公一面,以慰相思之苦。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姐夜里睡梦中,竟真的见到那樵夫,不由大诉衷肠,含情脉脉间,与恩公不知不觉纠缠在一处,然后便轻解罗衫,携手入帐,共赴巫山。 看到此处,宝符心慌意乱,“啪”的一声合上书,脸红心跳不止,让一旁正批折子的萧业疑惑侧目。 萧业看宝符两颊飞霞,直勾勾看着手中书册发呆,好奇之下一把夺过书,只见其上书“春闺思梦”四字,讲的正是那相府千金和樵夫的风流韵事,宝符见萧业绕有兴致的翻看,不由大惊失色,抢着去夺。 萧业将书举高,宝符短胳膊短腿如何够的到,只能在萧业胸前扑腾,萧业一目十行,眉头愈皱愈紧,看到相府小姐春梦一段,直接扔下话本,圈住宝符不盈一握的腰肢,质问道:“符儿的胆子越发大了,敢在父皇眼皮底下偷看这等淫书!” 宝符脸儿涨红,结结巴巴道:“什么……什么淫书……我没偷看!” 话音未落,被萧业一把抱着趴在膝上,鼓鼓的胸脯贴上他大腿,宝符上半身被牢牢箍着,只能晃动两条短腿挣扎。 还没挣两下,宝符娇臀上就挨了一巴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啪啪”打了两下,臀肉最是娇嫩,萧业下手不重,宝符却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被打屁股,好没面子,叁分疼变作了七分,顿时泪眼婆娑,也不乱动了,梗着脖子不出声。 萧业也并非真要罚她,打了两下,掌心触到宝符柔软又有弹性的臀肉,颇有些爱不释手,兼她胸前二两软肉在自己腿上不停摩擦,更加心猿意马,手不由自主的伸进宝符下裳里,轻触那谷涧幽缝。 他指腹甫一碰到那滑腻肌肤,宝符就惊的一颤,紧紧夹住双腿,抵抗侵入的大手,奈何敌不过萧业腕上发力,最后只能任由他手指长驱直入。 那最娇嫩的地方被带着薄茧的手指温柔抚弄,不一会就溃不成军,渗出层层花露,浇在萧业长指上。 宝符羞愤难当,却被那坏手挑弄的浑身发软,趴在萧业膝上不停扭动,想躲开那令人麻痒难耐的触摸,口中发出声声低吟:“不要了,父皇,不要了……” 她此时软软的求饶声无异于更增添萧业欲火,一直在外间徘徊的手指缓缓钻进那幽深花穴,来回抽插数次,引得宝符失声尖叫,尔后紧紧咬着袖子不肯再出声。 她玉门紧窄,内里紧紧绞缠着突如其来的异物,又湿又热的软肉自发翕动吞咽,真是天生媚骨,令人发狂。 萧业又动了几下手指,每次都擦过内壁的敏感之处,突然感到一股热流顺着手指浇在掌心,膝上的娇娇人儿咬着袖子的口中呜咽一声,身子一僵,而后软软的瘫下来,一时只听室内娇弱喘息之声。 萧业将宝符调转身子平卧在自己臂弯里,看她衣衫散乱,额发濡湿,紧闭的眼角湿润,流露出天真又妩媚的情态,心魂一荡,贴着宝符粉嫩的耳朵道:“真是个小淫娃,才吃了一根手指头就舒服了?” 宝符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荤话,面如火烧,捂着耳朵摇头争辩:“不是,符儿才没觉得舒服!” 她还没从方才的极致中缓过来,一张口如莺啼燕呢,好不娇弱,一点说服力也无。 萧业低笑一声,抱着她进了内殿,宝符被扔在以往萧业休憩的床上,四周都是帷幔屏障,不知往哪逃,只觉得大难临头了。 萧业一边有条不紊的解开层层衣裳,一边敛容瞪着宝符道:“一直不舍得动你,胆子倒大了不少,欺君之罪,朕如何罚你?符儿,你自己说罢。” 不过萧业显然也不想听宝符回答,说话间已是脱下外袍,只余薄薄一层里衣。 萧业从床头拿过一个靠枕,拍了拍:“符儿,过来趴着。” 宝符进退维谷,以为过去要被打屁股,可怜兮兮的告饶:“父皇,符儿错了,真知错了,别再打了。” 萧业状似愠怒:“你过来,便不打你。” 宝符哆哆嗦嗦的趴过去,抱着柔软靠枕,刚想开口,就被他一把压在身下,扯开绸裤,坚硬滚烫之物一掼而入,自后面深深顶入花心。 因着内里还很湿滑,又是从后面,这一下极深,宝符没受过这个,蜷紧四肢,声如小儿夜啼,攀着靠枕直哭:“父皇大骗子,说了不打的。” 萧业一手撑着床,一手捞着她胸前两只乱跳的小兔子,下身猛动,幅度极大,往来抽送十分尽兴,如此快速冲刺了一阵,宝符已经叫不出来了,眼角擒着泪花,只是小声随着他抽出顶入的节奏娇哼,交合之处热气升腾,眼前金星一片,耳边喘息声愈加急促灼热,脑中不知今昔是何年。 宝符正感难捱,再不能受,萧业又慢下来,放出手段,一下下温柔至极,次次抵到最敏感的那一点,抽时只余半个头在内,进时又全然尽根,她的下巴也被掰到一侧,唇舌纠缠间,不时含住舌头轻轻吸吮。 亲了一阵,萧业从宝符樱唇里收回舌头,放她喘口气,低叹道:“何曾打过你?疼你都来不及。” 上下两处夹攻,宝符再难抵抗,一声呻吟溢出喉咙,又娇又媚,小手紧紧抓住胸前萧业的手臂,被他带动着腰肢,向后款款相迎,渐渐情动,湿透了的蜜穴越缩越紧,贪婪的吸附着又胀大了一圈的阳具。 “舒不舒服?符儿,舒不舒服?”萧业停下动作,汗水滴在那纤瘦的白皙脊背上,耐住性子逗弄身下双眼迷蒙的宝符。 “嗯……符儿还要……” 宝符像吃到蜜的孩童,舔了舔湿漉漉的唇瓣,凑上去主动吻住他的唇,小舌头探进他口中去舔舐舌下的津液,下面的小嘴也像饿了似的不断吞夹内里炽热如铁的肉棒。 一番痴缠勾的萧业再不忍耐,腰杆发力抽插,又搅又捣,淫靡之声乍响,水液从连接处飞溅而出。 不出片刻宝符腰酸的快断掉,软趴趴俯在枕头上,小屁股被萧业抬起来高高撅着,用股间的小嘴吞吐那根依旧坚挺不已的阳具,前面的玉核也被萧业捏在指尖拨弄把玩。 又抽送百来下,宝符已是丢了两回,实在经受不住,口中断断续续央求,萧业激战正酣,看小人儿香腮挂泪,实在可怜,才略停了停,细看宝符腿间的娇嫩花瓣被磨的鲜红肿起,急急抽搐翕合,如离水之鱼的腮,流出的花蜜沾湿了两人的腿。 宝符还以为父皇饶了自己,微微动了动娇臀,想把那硬硬的坏东西吐出来,不想才刚退出去一点,就被一把抱起来置于膝上,背对着萧业,且一坐下就托着她细腿狠命顶弄,他将宝符轻巧的抛上抛下,飞快套弄腿间昂扬性器。 这让那两团雪嫩乳儿在胸前不住蹦达,宝符难为情的用手护住,半朦着双眼低头看去,自己分开的腿间正有一个紫红的肉棍不停插入抽出,小穴变得热辣辣火烧一般,流出的水被啪啪啪捣成白沫。 宝符被陌生的快感搞得迷糊,却仍觉得这样像尿尿一样被父皇抱在怀里的姿势十分羞耻,全身泛起粉红,低低娇泣:“啊,父皇,不要了……啊……符儿不要了……” 下体的撞击却在她哀叫声中一次比一次力度大,她身子被拉高再放下,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肉棒的刺入。 萧业低头去亲吻宝符小巧耳朵,舌头在耳洞边扫动:“符儿,乖宝宝,你要的。” 宝符什么也听不清了,她想摆脱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眩晕,下面的小穴却偏偏吸着肉棒不放,矛盾中她只能无意识的娇吟:“不行了……父皇饶了符儿吧……小穴穴快要……要……” 要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感到已经酥麻的小穴又开始不自觉的蠕动,紧缩,那失禁般的羞人快感随着肉棒的快速插入越积越多,终于再次到达了顶点,她脑中穿星,发出自己都不敢想的呻吟之声,舒服到了极点,蜷缩成一团,小穴不受控制的喷溅出一股清液,然后急剧的痉挛,挤压着体内的大肉棒,让它变得更粗更硬。 萧业看宝符已然无力承欢,再多恐要伤了身子,就着她高潮的余韵又入了几下,在最后一刻拔出来,将粘稠的滚烫白液喷在宝符依然抽搐的腿心。 宝符神志不清,被萧业平平放在床上后也无力再动,直到萧业起身打了水来替她擦拭才觉得缓过来一些,手脚有些发麻,尤其是腰,断了似的,萧业伸出大掌给她揉捏,力道恰到好处,宝符被按摩的渐渐昏睡过去。 ****** 怎么不知不觉又写了h?是不是有点多? 13雾里看花 这一下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宝符累极睡去,萧业方才尽了兴,发散了一场,只觉得神清气爽,端详了一会宝符乖巧的睡颜,便又神采奕奕的办公去了。 那本《春闺思梦》仍静静摊在案上,满纸荒唐言,萧业想到那相府千金爱上救命恩人的桥段不由气结,宝符莫不会因此想到慕容项那个黄毛小子吧,他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宝符看这些蛊人心智的坏书! 萧业正打算将这淫书毁尸灭迹,殿外的方公公从紫檀玉石屏风后拐进来,原来是为通传,太子萧鸾前来请安,正在西间候着。 萧鸾自十岁被封为太子,一直长居东宫,萧业对这个嫡长子极为看中,一贯悉心栽培,故而对他的教导颇为严苛,在萧鸾面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与宝符这个一直被娇宠的帝姬不同,萧鸾对父皇极其敬重,自懂事起就焚膏继晷,夜以继日的学习,欲效成帝勤政,不敢有一丝懈怠。 萧鸾给父皇下跪请安,微微抬首,看到身穿九龙袍的萧业在御案前正襟危坐,凤眸含威,与往常一样,问了自己的衣食起居,又考了些课业中的问题,他都一一作答,萧业点点头,算是满意。 萧业不喜姬皇后,但对太子一直寄予厚望,从不吝惜对其的教导,他想到自己这几日与宝符“食色性也”,有些忽视了萧鸾,但此事却不能为外人道,颇为愧疚,抬手给萧鸾倒了杯茶:“说了这么久,难免口中干渴,太子饮杯茶吧。” 萧鸾听闻父皇近日疲于朝政,自己的舅舅姬缨不太安分,还以为会被父皇不喜,此时见父皇百忙之中仍不忘过问自己,亲手斟茶给他,大为感动,恭声谢父皇,他哪知道一向克俭克勤的父皇最近不光与佳人出宫寻欢作乐,方才还在挂着“斯文在兹”匾额的尚书房里颠鸾倒凤,辱没了一番斯文。 萧鸾感动的双手接过紫砂小碗品了一口茶,忽感觉不对,这哪里是茶,分明就是糖水,甜的能把人齁死,他顿了顿,不明白父皇何意。 萧业看太子喝了口茶后有些愣神,才突然想起因着宝符不爱喝雨前龙井,嫌龙井苦涩,不堪入口,在自己御用的紫砂壶里泡了些蜂蜜花茶,他刚刚随手给太子倒了一杯,便忘了此事。 萧鸾不敢嫌御赐的茶太甜,正暗暗疑惑,突听父皇咳嗽一声,皱眉道:“这茶确实太甜了。”又命宫人去另泡一壶来。 萧鸾听闻此言,觉得父皇话中有深意,难道是借茶水太甜重泡一壶来警醒自己勿要听信口蜜腹剑的谗言? 近日姬太傅被状告贪污汴河堤坝的修缮饷银,建造自己的随园享乐,被皇帝压下不提。东宫有人蠢蠢欲动,向太子进言,意指皇上此举乃是为稳固太子母家的地位,姬太傅俨然是太子登机后的最大靠山,故而皇帝引而不发,弹劾太傅的折子也留中不出。 他越想越觉得父皇对自己用心良苦,如此隐晦的敲打自己,自己定要防微杜渐,回去就整顿东宫的那些胡言乱语的谋士,不令父皇失望才好。 想罢,茶也顾不上喝了,起身告退,打算去东宫施展拳脚,不想临走时,父皇又递给他一本书:“你拿去烧了。”顿了顿又嘱咐他:“别让旁人知道。” 萧鸾不明所以,一看书名,眼睛一痛,差点摔倒,刚想询问,看到父皇一脸“不要多问”的表情,咽了咽口水,把书卷进袖子,道声遵旨,躬身退出了尚书房。 从尚书房出来,萧鸾擦了擦额上汗湿,他方才差点在父皇面前失态,想起那本袖子里的《春闺思梦》,觉得父皇此举也一定是另有深意,他苦思冥想,终于想通了,父皇定然是在鞭策自己,业精于勤荒于嬉,不可沉溺于女色,真是用心良苦啊。 萧业本是怕将书交给御前的人销毁会被宝符知道,所以才让萧鸾带出去烧毁,神不知鬼不觉。他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断送了不少东宫太子侍妾的春闺梦。 回到东宫支了个炭盆子悄悄烧书的太子也不知道,自己前脚走,后脚姬皇后就进了尚书房。 14芒刺在背 萧业知道皇后来意,定与那邀月池抓获的小太监有关,他命慎刑司保密,皇后自然找不到,如今过去半月,自己按兵不动,她终于沉不住气了。 姬皇后命宫女将一个漆木食盒摆到御案边上,挥退了伺候的宫人,亲自上前揭开盖子,拿出盛了人参黄芪乌鸡煲的白瓷碗,柔声道:“皇上近日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朝中文武百官无不感念,臣妾却忧心皇上龙体,皇上乃一国之君,若是龙体欠安,恐怕反不利于江山社稷。” 萧业不动声色,淡笑道:“皇后对朝中之事如此关注,真是辛苦了。” 皇后心下一惊,面上已经维持着浅笑:“臣妾只是关心皇上,也不懂朝中之事,都是从与哥哥的家书中知道一二罢了。” 萧业看了一眼桌上的药膳,缓缓道:“太傅费心了,皇后果然有个好哥哥。” 姬皇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一时室内静谧异常,她在温暖如春的尚书房里渐渐生出冷意。 突然内间一阵响动,姬皇后心中一跳,侧身看去,睡醒的宝符从内室走出来,揉着眼睛显然还未清醒。 宝符不知姬皇后在此,她刚刚睡醒后觉得口渴,手边的玉壶里只有清茶,她不爱喝,想出来拿自己泡在父皇书房紫砂壶里的玫瑰红枣蜜茶。 萧业看到宝符只穿了中衣跑出来,生怕她受凉,赶紧命她回内殿去。 宝符本就害怕见姬皇后,也顾不上喝水,赶忙颠颠的跑走了,当然之前还不忘回身对皇后行了个礼。 姬皇后初时听闻皇帝将太和帝姬接回勤政殿,还准其常伴御驾左右,大为惊疑。 她与当时还是太子的萧业结为夫妻,至今已余十六载,她了解萧业生性淡漠,为人自律不好女色,所以对后宫内帷之事几乎从不过问,自己执掌六宫,一直十分得意。 后来萧业因着姬家日渐鼎盛,与自己生了间隙,却对生母出身低微的太和帝姬呵护非常,她开始以为皇帝年少,又初为人父,才对这个体弱多病又与朝堂无甚牵连的小女儿关怀备至,而后来皇帝年岁渐长,性子越发琢磨不透,她更不敢妄自揣度。 如今再看皇帝望向太和时眼中的牵绊,她如同被人在天灵盖狠狠击了一掌。 自己真是瞎了眼睛,早该看出皇帝的别样心思,再想到宝符方才羞怯的模样,脖颈间刺目的红痕,还有萧业冷肃中透着柔情蜜意的语调,姬皇后差点掐断自己小指的叁寸长血红指甲。 太和!姬皇后在心里呐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果然和她的狐媚子母亲一样,生来就要祸害人间! 姬皇后心惊胆寒,她想到太和帝姬背后所牵连之人,立时汗出如浆,皇帝不是荒诞无稽之人,竟敢如此罔顾人伦,难道他已然早就知晓真相? 她低眉敛容,生怕被皇上看出,但一举一动早被萧业尽收眼底。 他从来没有想过对姬皇后隐瞒他和宝符之事,是以方才毫不避讳,但姬皇后的反应委实令萧业费解。 他御极二十载,又与姬皇后相处多年,深知她秉性,方才乍见宝符,姬皇后脸上除了惊讶,更多是恐惧与心虚。 萧业挑了挑眉,目送姬皇后几乎仓皇而退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他既起了疑心,便打算借此机会对长乐宫的旧事一查到底,唤来有司低声吩咐了几句。暗里蛰伏良久,此时也该收网了。 姬皇后跌跌撞撞回到长乐宫,只觉天旋地转,再无宁日,长乐宫幽深的宫室此刻如同九重幽冥地狱,太平宫灯似鬼火摇曳,她身子一歪,若无一旁的袁公公搀扶,只怕就跌坐在地。 半晌,皇后对袁福幽幽道:“拿笔墨来,本宫有话要带给哥哥。” 姬皇后对安贵人之死一直讳莫如深,就连太子也从不知晓,姬皇后如今只能找亲哥哥姬太傅商议。 15解释春风 萧业见宝符醒了,进到内室看她。 这里是皇帝理政繁忙时的卧房,修有火墙与地龙,即使是严冬,只穿一件中衣也不会冷。宝符没盖被子,仍穿着单衣窝在床铺最里面,听见萧业进来叫她,纹丝不动。 萧业见她又不理自己,还道她是为晌午在此间翻云覆雨之事羞恼,把她扒拉过来,靠在怀里哄道:“朕知你在宫中无聊,过几日天气转暖,朕带你去上林苑骑马如何?” 宝符用小指头扣那龙袍上五爪金龙的眼睛,闷哼一声:“不去。” 萧业本以为这个提议定会让怀里的小人心花怒放,说不定还会赏自己几个香吻,没成想宝符是这种反应,一时有些纳闷。 宝符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方才见到姬皇后在书房,一溜烟跑回来,躺在床上发呆,不知不觉想到,母后与父皇乃是夫妻,夫妻不是要睡在一张床上么,她自懂事起,未见过父皇与后宫中的嫔妃娘娘在一处,也不知他们如何相处,父皇也会与她们做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吗? 宝符胡思乱想,越想越苦闷,她喜欢父皇,父皇不能也只喜欢她一人吗?只对她好,就连那奇怪的事情也只对她做才行。 她陷入情网而不自知,尝到嫉妒而不可名,是以才心如乱麻,闷闷不乐。 萧业看自己的龙袍上的刺绣要被抠烂了,捉住宝符小手,抚了抚她光滑柔顺的乌发:“符儿为何不想去??” 宝符不答,抬头问:“父皇,你的棍子好了么?不难受了?” 萧业被问的一窒,看着宝符紧张的神色,只得道:“现下……好了。”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宝符又扭捏了半天,终于小声试探问:“父皇,你的棍子为什么会难受?” 这下萧业真傻眼了,他默了半天,才答道:“它喜欢符儿喜欢的紧,便会难受,所以只有符儿能让它不难受。” 宝符睁圆眼睛,喜道:“只有符儿才可以吗?” 萧业终于明白宝符问话的意思,心头微微一荡,见她粉面含春,娇若夏日芙蕖,愈发惹人爱怜,点了点头:“只有符儿。” 宝符依偎进他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前摩挲,不胜娇羞。 萧业搂住宝符瘦削的肩头,心如蜜浸,低声道:“符儿还去骑马吗?” 宝符眼中发亮,像点着了小火苗,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萧业不解,问她为何不去,宝符小身子缩在他怀里,半晌终于说:“疼。”然后夹了夹两条细腿。 萧业反应过来,宝符的那里最是娇嫩,恐怕又伤着了。 不过他这回有了准备,从床头的斗柜抽屉里取了一个玉盒来。 萧业给宝符上药,宝符躺在床上,腰下被垫了个软枕,她起初以为父皇又要摆布人了,夹紧双腿不愿,萧业不免又软语抚慰一阵,她才慢慢放松。 萧业先拿绢布拭了下,才沾了些玉盒里的药膏在手指上,轻轻在红肿的花唇间揉开,宝符感觉凉丝丝的,酸疼缓解了不少,更兼父皇的指头温热,指法轻柔,让她感觉十分舒适。 不想那手指开始探入花穴涂抹,宝符慌忙挣扎,被萧业一手压住了,他见宝符绷紧小腿,如临大敌的模样,手下动作更加缱绻细致,嘴角微扬,故意柔声调戏她:“放松点,宝宝,啊,夹住了,出不来了……” 宝符越羞就越紧张,夹的就越紧,最后只能拼命蹬腿:“不要了,符儿不疼了,别擦了……” 萧业里里外外涂了个遍,才收回手,见宝符躺在床上,花瓣一样的小脸,眼中春水溶溶,娇喘连连,恨不能立刻将她压在身下恣意疼爱一番。 宝符同萧业回到勤政殿已是掌灯时分,她白日里睡过一场,洗漱完了躺在床上还很有精神,于是又重新提起上林苑骑马一事。 萧业熄了灯刚躺下,听到后咬着宝符耳朵道:“符儿不疼了?” 宝符现在已经熟悉了父皇语气里的坏心眼,立时想说疼,但去上林苑骑马的诱惑实在太大,她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不,不太疼了。” 萧业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那好,符儿得先练练如何骑马,免得到了马场又害怕。” “怎么练?”宝符眨眨眼睛,不解道。 萧业已经平躺下将她抱坐到腰上,一本正经道:“父皇给你当马骑,符儿试一试。” 可怜宝符还没上过真的马背,就先被父皇这匹千里马累断了腰。 “慢一点,父皇……啊,慢点嘛……”宝符分腿坐在萧业胯间,被颠的断断续续的叫,她方才不知怎么又惹到了那根棍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褪下襦裤插了进来。 宝符到底年岁小,虽然承欢数次,还是不能习惯那粗硬巨物的无端闯入,一下被顶出了眼泪。 萧业为防她脱力滑下来,双手握着她纤腰,大力向上耸动,只觉她体内炙热如火,紧致异常,一面顶一面逗弄身上不时溢出几声嘤咛的宝符:“腰上无力,怎么骑马?真要多练练才行。” 又顶弄了一会,停下动作,拍拍宝符小屁股,催她自己动。 宝符当然不会也不想动,结果被萧业猛的挺腰向上一插,直捣的花心酥软流汁,“啊”的尖叫一声,双腿欲麻,好一会才缓过来,不敢再推脱,只好双手撑在他腹肌上,不情不愿的上下摇动了起来。 萧业由着宝符慢腾腾的动,手从她腰间滑上胸前两只颤栗的雪团,包在手中肆意疼爱,以指拨弄小巧乳首,引得身上娇人珠泪盈睫,脸色娇艳欲滴。 这样温吞的速度让宝符很是受用,下面柔柔吞吐,渐渐如痴如醉,尝到甜头,一下一下套弄体内火热硬杵,汗泪蒸腾,嘤嘤娇吟不断。 萧业觉得自己这匹千里良驹决不能如此大材小用,忍了片刻,转眼又托着宝符腰肢飞快的驰骋,交合处水液飞溅,沾湿两人下体,“啪啪啪”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萧业又故意说些羞人的话刺激宝符,引得小人全身潮红,蜜处颤如掷梭,丢了又丢。 最后马儿还精力充沛,骑马的佳人已经香汗淋漓,累得直不起腰了。 这一夜过去,短时间内宝符是骑不成马了,萧业为了补偿她,抽空带她夜里泛舟游太液池,欣赏一下朗月繁星。 这种浪漫的方式果然打动了佳人,宝符披着白狐皮斗篷坐在中舱,舱里架起小炉,锅中的野菌烫被煮的热烫翻滚,夹起一片薄薄野兔肉涮入汤中,肉片立即色如云霞,以酱料沃之,送入口中,滋味泼辣鲜美,故而此菜名唤拨霞供。 瓜皮小船摇摇晃晃,宝符吃着父皇精心准备的佳肴美馔,在灯笼下看向舱外,水天相连,蓬莱山在远处若隐若现,岸边的凉风台灯火阑珊,星星点点与月影交相辉映,星光璀璨——真是烟水浩淼,神仙境界。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宝符双手托腮,无限神往。 萧业何尝不想与宝符每日悠哉游哉,纵情山水间,但人活于世,难免有所牵绊,谁能超脱五行之外? “朕是皇帝,哪能随心所欲呢?” “父皇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官,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吗?”宝符不解。 萧业想了想,解释道:“……因为天底下有比皇权更厉害的东西,就是人心,这种飘渺无常的东西不能轻易把握。” 宝符觉得父皇所说佶屈聱牙,不甚明白,但是看他眉间有郁色,遂脱口而出:“父皇,那你能不能……不做皇帝?” 萧业一愣,捏了下宝符的小鼻尖,笑道:“朕不做皇帝,符儿可就吃不到拨霞供了。” 宝符趴在他膝上撒娇:“吃不了拨霞供,还可以吃牛肉面呀,牛肉面都吃不了,就吃素面,符儿和父皇在一处,吃什么都是好的。” 宝符眸中流光溢彩,望着远方月凉如水,俨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愿景中,没注意萧业低头深深凝着她,眼中如深潭弥雾。 ****** 没错,我又更新了,请叫我秋明山车神,开车技术越来越好,唉-_-||,写啥剧情啊,写h算了 16困倚危楼 萧业此前命人彻查安贵人死因,如今已有了眉目。 安贵人以前是长乐宫的宫女,但在进宫之前却是姬皇后母亲的侍女,因着品貌上佳,被姬皇后带进宫中,恐怕早就另有所图。 更另萧业惊怒的事,有暗探查到,安贵人早年在姬府与当时还是太子少詹事的姬缨过从甚密。 姬缨……萧业将奏报揉成一团。当初自己初登大宝,积威不深,加之朝中之事繁杂,无暇顾及一个自己只宠幸了一次的宫女,甚至已经想不起她的面容,只在知道她怀孕后封了贵人,便没再理会。 后来安贵人生下帝姬,自己十分高兴,刚打算晋她的位份,就传来她沉湖自尽的噩耗,他怀疑此事与皇后有关,奈何找不到一丝证据,未免宝符再受戕害,他才将她放在身边抚养。 他本是亲缘极淡的人,从被立为储君到当上皇帝,如立于刀尖之上,矜矜业业,不曾行差踏错一步,或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宝符这个小丫头是自己一生避不开的劫,他一脚踏进去,毫不后悔,甘之若饴。 ****** 大胤的朝堂这几日阴云密布,堪比先皇驾崩。 原是御使台接连上书,重提太傅挪用修堤饷银之事,怒斥姬太傅中饱私囊,贪赃枉法,藐视天威,戕害黎民等等,细数了二十条罪状,姬太傅大为光火,当庭与御史大夫争辩起来,两人各执一词,骂的双眼通红,手中的牙芴都快拍到对方脸上。 最后还是右相卫玠与太子萧鸾出面调停,其余重臣都作壁上观,只等皇帝的示下。 有道是出头椽子先烂,一边是皇亲国戚权势滔天,一边是出了名死谏的御史大夫,皇帝的态度莫测,谁也不愿惹祸上身。 萧业看殿下的人闹得差不多了,终于站起身,额前十二道玉旒轻轻晃动:“太傅乃是囯之重臣,名节不容有污,汴河堤坝修缮关乎京师百姓安危,不容有差,卫相,朕命你彻查此案,务必给太傅,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说罢,袍袖一拂山呼退朝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右相卫玠一脸哭丧,好大一个包袱压在身上能不愁吗?诸臣都对他表示了同情,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烂摊子没落在自己身上。 太子见父皇突然转变态度,暗暗思量,太傅曾做过东宫的太子詹事,他的秉性自己确是了解一二,要说两袖清风那是绝不可能,加上御史大夫言之凿凿,故而贪墨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贪了多少……可就不好说了。 俗话说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父皇如何定夺,如今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卫相彻查,难不成动了除掉太傅的心思。 太子一凛,他虽然担忧舅舅,但更怕忤逆父皇。 卫玠因得皇帝亲命,办事不敢畏手畏脚,效率极高,不出叁天就已将姬太傅府上来往账面并汴河堤坝缮款的流水查了个底掉,细细盘算下来,姬太傅建造自己随园的银两竟有五十万两来路不明。 卫玠将查到的情况事无巨细的报与皇帝,一时之间,朝野震荡。 太子觉得自己已然不能再置身事外,只能寻个机会进长乐宫,借给母后请安之名旁敲侧击的问问,舅舅究竟如何了。 不想姬皇后听闻后,脸色骤变,禀退了宫人,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问太子:“皇上还说了什么?” 太子摇了摇头。 姬皇后脸色发青,跌坐回椅中,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知道萧业城府极深,面上越是不动声色,内里越是波涛汹涌。 她自在尚书房见到宝符后,就一直寝室难安,唯恐皇帝知晓当年之事,如今看来,皇帝颇有步步为营的架势,恐不日噩梦要成真了。 姬皇后悔不当初,太子越看越迷糊,问母后缘由。 姬皇后无路可退,想到哥哥书信中所言,再等下去恐怕无力回天了,破釜沉舟,就在今朝。 她秀眉一皱,此事要成,需要太子站在自己一方才可,这也是最难的,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萧鸾从小对皇帝的话奉若圭臬,不敢有违,要想彻底打碎萧鸾对皇帝的敬畏,只有一个办法。 “不!不可能!”太子腾的一下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皇后死死拽住他:“你疯魔了,现下去找皇上,是想他废了你么?” 萧业之于太子如同高天孤月,皎皎不容亵渎,萧鸾将父皇当做表率,不遗余力的学习他,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做像父皇一般扫荡六合,威加宇内的一代明君。 而他竟然……竟然与自己的妹妹太和帝姬有了私情,太子如何不惊悚愤然,只想立即冲到御前问个明白。 皇后稳住太子,悲切道:“鸾儿,你父皇定是被那妖女迷惑了,她一直怨恨我,以为是我戕害她生母,现在她祸乱纲常,蛊惑圣心,你如今不仅要救你舅舅,还要救你父皇啊。” 救?如何救?父皇若是连人伦都罔顾了,自己再劝又有何意?萧鸾还是不敢相信,依然坚持要面见父皇。 姬皇后冷然道:“鸾儿,事已至此,再退缩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你父皇被那妖女迷的五迷叁道,六亲不认,你问又如何?他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苟且,妄为人君,妄为人父!如今你就该奉天命,清君侧,否则大胤的基业岂不要断送在你父皇手上!” 萧鸾闻言大骇,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从母后口中说出,不由又惊又怒道:“母后!你慎言啊!” 姬皇后已是身处悬崖绝壁,不可再退,她望定了太子说:“鸾儿,我已经派袁福出宫送信,你舅舅早已囤积府兵,只待你一声令下,打开南宫门,就可直逼中宫,斩杀妖女,挽回你父皇清名,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此才是大仁大义,无愧于江山社稷!” 一番话大义凛然,太子被母后眼中闪动的诡异光芒刺的一颤,脖颈发凉,再不停留,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健步如飞,冲出宫外。 姬皇后见阻拦不住,恨恨道:“孺子不可教!”也罢,只要打着太子的名号行事即可,加上自己的口谕,到时宫门大开,哥哥的私兵一拥而入,迅雷不及掩耳,团团围住勤政殿,萧鸾想退缩也不能了。到时逼得萧业主动禅位,太子得登大宝,他还有什么可怪罪的。 她想到此,心中突突直跳,这片刻间的大起大落让她胸口发闷,喉头涌上一股甜腥。 她刚想吩咐宫人倒杯茶,才想起来一干人等都被她遣退了,刚想将人重新唤进来,却见被自己派去报信的袁福站在宫外,面如金纸,全身颤动。 姬皇后一惊,大感不妙,厉声质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袁福缩着脖子,抖如筛糠,皇后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英伟身影,正是本该在尚书房理政的皇帝萧业! 17梦后楼台 袁福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像是要把金砖地面砸出个洞来:“皇上饶命,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行事的,皇上饶命啊!” 萧业命人将他叉出去,随着袁福求饶声远去,姬皇后跪在地上,感觉心要从嗓子眼跳将出来,殿外的日光把萧业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上,他目光如炬,像两把无形的刀刃落在她身上。 皇后脑中蜂鸣,身子摇摇欲坠,心一寸寸凉下来,扑上前跪下辩道:“皇上,卫玠那个竖子,仗着自己寒门出身,沽名钓誉,如今与御使台大夫沆瀣一气,广植党羽,故意与哥哥作对,编出子虚乌有的事情弹劾哥哥,挑拨您与姬氏的关系,其心可诛!” 萧业闪开皇后的手:“姬缨贪墨一案证据确凿,金吾卫已在太傅府将他抓获,他已然伏法,大理寺将他交由刑部料理了。” 姬皇后眼前一黑:“哥哥一时糊涂,但罪不至死,皇上看在鸾儿的面上,饶他一命吧。” 萧业冷笑一声:“太傅的确糊涂,朕亲手布下的套,他想都不想就往里钻。不过,皇后也当知道,他所犯之事不止这一件。” 姬皇后听萧业前半句时已然绝望,原来一切都是皇帝亲手为之,卫玠那老匹夫恐怕一直受皇帝驱使,他一心整治姬氏一脉,运筹良久,此时怎会心软?再听后半句,不由失声尖叫,整个人如同跌入无底的黑洞之中,她本寄望于袁福对自己忠心耿耿,不会合盘托出,终归是自己天真,慎刑司的手段,恐怕没人想要领教。 在天子脚下私募府兵是何罪名?若是皇帝借此机会一心置姬氏于死地,不光哥哥,就连自己和太子也要被株连! 萧业看皇后神情惶然无措,缓缓道:“朕顾全太子的颜面,不愿将太傅牟逆之事摆到台面上来,所以饶他不死,只施以流刑,发配崖州。” 究竟是顾全太子,还是在意毓麒宫里的那个小贱人!姬皇后痛苦的闭上双目,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耳中听见萧业一字一句道:“念在你是太子生母,朕不会废你皇后之位,从今往后你不得出长乐宫门一步,也不必再理六宫之事。” 姬皇后早已料到结果,仍是感到五内俱焚,心如刀绞,她凄然笑道:“皇上此举与杀了我又有何异?皇上如此疼爱太和,莫非忘了,哥哥乃是她生父,怎么不念在哥哥份上干脆赐我们一死!” 萧业抬抬眉:“原来如此,多亏皇后告之,姬缨先前还不肯承认,有皇后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姬皇后目眦欲裂,这么说,皇帝此前明明以为太和帝姬是自己的女儿,还与她…… 她心如死灰,再无顾忌,将自己的一腔怨怼和不甘通通化作咒骂:“皇上真乃明君!不敬我这个结发妻子也就罢了,连天道人伦也要罔顾,父女相奸,禽兽不如!有何面目立于世间!萧业!你且等着,有朝一日,你与太和的丑事必将大白于天下,到时你必然要遭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萧业凤眸生威,漠然不语,姬皇后在他的注视下渐渐骂不出声,有气无力的跪在地上,萧业看着姬皇后鬓发散乱,涕泪交加,不复往日端丽模样,沉声道:“符儿不是我的女儿,你比谁都清楚,朕的确德行有亏,但求仁得仁,积毁销骨又有何惧?” 萧业话音未落,耳畔一声惊呼,竟然是太子去而复返,正站在殿外,身子如遭雷击,一动不动。 他一脸不敢置信,怔怔道:“父皇,你真的……为何……为何会如此……” 萧业镇定自若,缓步走到殿外,刚想开口,却见太子不远处的玉阶前有一娇小身影,不是宝符是谁? 宝符不知在那站了多久,此时茫然的望向萧业,眼中含泪,萧业大惊,冲太子怒喝:“是你带她来的?” 其实这真是冤枉太子了,萧鸾方才从长乐宫出来,脑中发热,便冲至勤政殿,想与父皇对峙,被守在殿外的方公公拦下了,说皇帝离宫,不在此处。 太子狐疑万分,想问父皇去向,方公公哪里敢说,萧业一早出去,临行前嘱咐方公公看住宝符,今日不许她出宫,像是料定有大事发生。 太子一心要面见父皇,自然催逼方公公开口,不料吵醒了在殿里睡觉的宝符。 宝符觉得父皇最近神神秘秘的,经常避开自己召见大臣,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深夜才回寝宫。宝符不感兴趣,也从不多问。 昨夜宝符被萧业翻来覆去的摆弄了好久,直到花心揉碎,牡丹滴露,宝符不停娇呼告饶,天光微微投进室内之时,萧业才鸣金收兵。宝符被折腾的眼都睁不开,浑然不知萧业何时起身出宫。 后来她被嘈杂声吵醒,听见萧鸾从方公公口中问不出东西,一甩袖子,恨恨的怒斥了一声,急匆匆走了。 宝符心下好奇,趁着方公公派人去通知父皇,偷偷的跟上太子,一路小跑到了长乐宫。 太子看见父皇銮舆,正要上前,迈过九级玉阶,就听见皇后的和父皇的对话,一时五雷轰顶,未曾注意宝符也在身后。 萧业本想在尘埃落定前先瞒着宝符,如今见她已然听到了与皇后的对话,怕她一时无法接受,想带宝符回宫再细细解释。 不料刚要上前,宝符却退后一步,猛地转身跑开了。 萧业头疼不已,叫了声“符儿!”,想去追她,被萧鸾一把拦住。 太子伏在地上抱住父皇的脚踝,抬头望着萧业:“父皇!父皇真要……如此吗?父皇从小叫儿臣熟读往圣孔孟绝学,娴习为君之道,儿臣字字记在心上,不敢有孛,如今父皇这般行事,江山社稷统统不放在眼里了吗?” 萧业一脚蹬开他,冷冷道:“朕还在位一天,就是你的君父,轮不到你来置啄!你方才若是迟踏出长乐宫一步,此时的下场便与皇后一样,这一点,你永远要记住。” 太子闻言如丧考妣,冷汗涔涔,无力的跪在阶前,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萧业不再看他,命身旁宫人立刻搜寻宝符。 18离多最是 宝符初听见皇后与萧业的对话,心中大为震惊,见到父皇,猛然间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逃跑,现在又将方才所听之话在心中又默了遍,心脏猛然一缩,像被一直大手狠狠攥住。 本来已经与宝符灵魂体紧密融合的萧宝符的记忆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宝符痛的呻吟出声,感觉自己像一个抽离了身体的魂魄,飘摇不定,无处安放。 现实的记忆从biaj系统的虚拟记忆中脱出,像千万只手撕扯她的脑袋,她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睡在硅素胶囊舱里,一旁biaj的检测员在不停的记录数据,又仿佛在那系统的白房子里,巨大攻略任务书在虚空中的蓝色屏幕上展开,胤成帝萧业的脸孔赫然闪动在上面,九龙冠半束长发,星眉剑目,既熟悉又陌生。 萧业…… 恍惚间她听到远处宫人喧哗,叫着太和帝姬的名号,她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奔,眼中万景如借,光影交错,亦真亦幻,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一顿,竟然来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邀月池。 萧宝符啊萧宝符,知道自己不是萧业的亲生女儿,究竟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宝符昏昏噩噩,她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宝符努力的说服自己:韩宝符不会爱上一个biaj游戏的虚拟人物,萧宝符呢?她是自己,但又不是,她是沉浸式游戏体验下的产物,是biaj系统用纳米神经链接管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就算她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也要独立于韩宝符的感情之外。 她心如乱麻,真想不管这一切,不管什么攻略对象,装作失忆也好,她只想继续和萧业呆在勤政殿里,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讶异: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样眷恋父皇,只想同他在一起? 宝符看着湖面上冰雪未消,远处枯枝上寒鸦万点,一片寥落,嘴中呼出的气化成白烟,冷得她瑟瑟发抖。 “符儿!” 宝符回头,居然是萧业,就站在不远处,目光与她交织,脸上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急迫。 宝符正不知该说什么,只听萧业说:“父皇并非故意瞒着你……”语气从未有过的慌张:“符儿,你还记得你在太液池的船上问过我的话吗?” 宝符一愣,她问了什么?她想不到全因这是萧业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 宝符一分心,就忘了回答。 萧业见宝符沉默不语,飞快接道:“符儿问我‘能不能不做皇帝’。” 宝符没想到萧业提起自己一时冲动的言语。她当时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现在萧业重提,她突然生出一种预感,仿佛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前十八年为大胤稳固基业,开疆拓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我本就并非白壁无暇,也没什么盛名好辜负的,若是没了符儿,金銮御辇也是枷笼一座,蹉跎岁月而已……我宁愿做一介凡尘俗世的布衣,和符儿潇洒快活过完一生,也不愿做一个无情冷血的帝王,去搏一个留垂丹青的千古美名。” 这样缱绻又直白的情话会从一贯冷肃的萧业口中说出,宝符做梦也梦不到,她一时欣喜,一时心酸,不知为谁。就算他只是个被设计好的虚拟人物,她此刻的欢喜却比那九龙冠上的缀的珍珠还真。 “父皇,我……”宝符被泪朦胧了眼睛,想要扑进他令人安心的怀抱。 “符儿!莫动!”萧业突然惊叫,飞身向她奔来。 宝符才发现自己原来站在湖边的冰上,这里杂草丛生,她方才神思恍惚,一时没注意脚下,此时那冰面像龟壳一样裂开,宝符脚下一滑,向后跌去。 刺骨的湖水窜如口鼻,宝符不停挣扎,她居然掉进同一个池子两次! 宝符气结,明明已经消除误会马上就可以迎来幸福的happyending了,明明从此她可以和父皇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了! 不愧是5a级的任务!给她整这种幺蛾子! 难怪方才萧业急着剖白心迹,说了那么多平日里打死都说不出的肉麻情话,不会是以为她要跳湖自尽吧! 但她没功夫再郁闷了,清澈冰冷的湖水四面八方涌来,压迫着她越沉越深,恍惚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游来,像父皇又不像。 是谁?她想说话,一张口湖水就灌进来,原来窒息而亡是那样难熬…… 听说人在死前过往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但宝符却在此时想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和一个最不该想到的人。 当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母工作繁忙,上初中的费燃带她去游泳馆学游泳,费燃当时根本没耐心去教一个小屁孩,随便敷衍了几下就自己一边玩去了,可他没想到宝符的臂浮漏气,差点溺水,还好被池边的安全员救下,送到了医院。费燃爸妈知道了,把费燃胖揍一顿,拎到宝符家里道歉,两家关系好,宝符爸妈也没怪费燃。 宝符不知道费燃怎么想的,但或许是出于愧疚?她发现从那以后费燃就对自己管的特别严,尤其注意自己的人生安全,每天上学放学陪自己一路,连学校组织春游都要跟着自己,凶巴巴的样子像个怀疑学生作弊的监考老师,宝符一度以为他在报复自己。 哦,这事还有一个后续,就是宝符变得特别怕水,再也没学会游泳。 宝符自己都有些蒙了,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想到费燃那个讨厌鬼!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在水中依然睁大眼睛,看的清清楚楚,靠近了,日光斜照进水中令人目眩,那明黄色身影,衣袂浮动,墨发在水中漫开,与自己的发丝纠缠在一处,萧业! 这么冷的水,干嘛自己跳下来,等宫人来救自己不就好了…… 此时居然还在担心他,完了,这回真完了,她再也没法骗自己了……韩宝符,你居然爱上了一个biaj的npc,你居然爱上了一串代码…… 萧业长臂环住宝符,冰冷的唇贴上她的,一股熟悉的气息渡入口中,睁眼闭眼全是他,心心念念都是他。 即使全身已经冻的僵硬,宝符还是感觉到了温暖的热量传递到身上,她仿佛不是置身于幽深的湖水,而是柔柔的热泉。 宝符感觉眼中流出一串热泪,转眼消失在冰冷的湖水中。 ****** 第一个故事到这里告一段落,接下来有个过渡,然后进入下一个故事,明天会把前面的章节再检查一下,改改错字什么的,下个故事的大纲我还要再理一遍。 所以后天更新吧~( ̄▽ ̄~)~ 不明所以的过渡 “咳……咳咳……”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宝符趴在地上连吐了两口水,鼻子酸涩,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 周围是一片刺眼的白,无限高也无限远。 她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系统的白房子里,在这里她的五感都由系统控制,所以冰水笼罩全身的寒意消失无踪,但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居然也还穿着湿淋淋的月白蜀绣宫装,显得颇为狼狈。 宝符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可记忆却变得十分遥远,大胤朝,勤政殿,萧业,一切突然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就像一杯盛在玻璃杯里的热水,现在游戏结束,水被一下子倒掉,但玻璃杯还残存着温度和水珠。 她记得自己落水后的恐惧与难受,也记得萧业吻住她时的温柔和安心。 而现在她又回到了这里,现实和游戏的过渡点。 白底黑字的任务栏像卷帘一样从上至下展开,第一个任务缩略图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对勾。 “恭喜玩家过关,即将进入下一个任务。” 熟悉的虚拟女声再次响起,让宝符顷刻间明白,她成功了,也就是说她攻略了胤成帝,自己的那个便宜父皇萧业。 全拜biaj7.0版系统变态一样的记忆同步功能所赐,她的现实记忆在任务中被隐藏了一大半,以至于在游戏过程中完全代入了萧宝符这个十五岁少女的角色。 宝符有点懵,怎么稀里糊涂的就通关了,难道她不小心落了一下水,就成功攻略了萧业? 所以攻略成功的最终定义究竟是什么?这到底是不是5a级的任务?怎么一点逻辑都没有? 她连自己的结局都没看到,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了,按照biaj系统的程序设计,游戏结束的瞬间,任务场景中的一切时间空间都会停止。 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她还没来得及悲春伤秋,系统的下一个任务书的图标已经投影在她眼前了。 宝符想要继续查看游戏的白皮说明书,却发现之后的内容全部盖着机密字样的印章,自己无权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游戏玩家无权知晓游戏规则吗?”宝符简直抓狂。 系统女声客气的说:“您的玩家等级无权查阅该条款。” 这一定是费燃那个坏家伙搞的鬼! “怎么提高等级?”宝符迫不及待的问。 “成功通过全部关卡。” “……” 宝符欲哭无泪,自己太天真了,她怎么斗的过费燃! 他也曾是星河联邦大学计算机工程专业的学生,这个7.0系统说不定就有他的手笔,他一定早就计划好了,还设计这种令人发指的规则专门来坑自己。 现在自己不但不知道成功攻略的方式,进入游戏后的记忆还会被系统自动修改,这无异于瞎子过桥,只能乖乖任人宰割! 宝符已经能想象到费燃站在胶囊舱外发出邪恶的笑,奸计得逞的样子和从前每次成功整蛊她以后一模一样。 宝符捶胸顿足也无可奈何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开了任务书。 这次她变成了姜宝符,一个所处时代和现实中的韩宝符极为相似的十七岁学生,就读的高校是位于联邦西半轴区域最大的都市——星海市的公立学校。 不过宝符由一个理工科专生变成了古典音乐系的学生姜宝符,她在一次音乐表演会上认识了前男主秦晟,一个热爱飙车热爱泡妞热爱打架就是不热爱学习的小混混。 两个人都是单亲家庭,宝符的母亲姜湉突然再婚,嫁给了星海市的着名企业家魏东明,这对幼年丧父的姜宝符打击很大,她不能理解姜湉的决定,变得叛逆和孤僻,在这段人生的低谷中,她遇到了同样对原生家庭充满失望的秦晟,两颗同病相怜的年轻的心渐渐靠在了一起。 在一长串可想而知的误会,吵架,和好,再误会再分手再和好之后,两个人从互相看不顺眼到爱的死去活来。 真是个感人肺腑的青春伤痛文学故事啊……呵呵。 宝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回的攻略对象肯定不是秦晟这个原男主,不会是秦晟他老爹吧……-_-|| 点开任务书最后一页,绿色的字符蹦跳出来:[攻略对象]魏齐。 魏齐? 他不是魏东明的儿子吗?姜宝符的妈妈姜湉改嫁的那个富商的儿子,也是姜宝符的同校旁系学长,宝符因为不喜欢魏东明,所以在原剧情中和他几乎没交集。 那他不就是自己的半路哥哥…… 宝符额头青筋直跳,就知道5a级的任务不会安什么好心!究竟是谁想出来这种设定的,真是丧心病狂! 宝符真想砸了显示屏,可惜手头连键盘鼠标也没有。 “‘星海市’场景构建中,记忆同步中,开始倒计时……” 系统的提示像一声声催命符,宝符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感,她对自己说,没关系,出去以后,不管有没有违约都要立刻辞职,远远的躲开费燃这个煞星,老死不相往来! 01平均律-C大调前奏曲 “宝宝,宝宝,你快看!”宝符身旁的珠珠用肩膀顶了顶她,压低声音激动的说:“那个学长好帅!” “啊?” 宝符耷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最近要准备古典音乐社团的联谊会,昨天一直练琴到晚上十二点,现在坐在椅子上听着领导催眠一样的讲话,困的借着早上新学期开学典礼打个盹。 这本来是星海联邦公立大学的新生开学颁奖典礼,宝符她们这些附属高中的学生被年级部主任拉来参观学习。 珠珠又锲而不舍的拍了拍宝符肩头,她努力抬头顺着珠珠指的方向望去,眼前一亮,瞌睡没了大半。 宝符不是花痴,但美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台上正在讲话的学长个子很高,肩宽腿长,黑色短发,眉目深深,普普通通的衬衫长裤制服穿在身上,在一票领奖的学生里像一幅打了追光灯的大师名画,或者是雕塑家刻刀下的阿多尼斯,美不胜收,自动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宝符真诚的点了点头,嗯,确实是人间精品。 美男子是赏心悦目的,宝符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台上代表优秀学生讲完话的学长,她视力不错,瞄到他座位上的铭牌——魏齐。 原来是魏齐,就连宝符这种没功夫关注八卦新闻的人也知道他是星联大附中今年的优秀毕业生,综合测评刷新了历年最高,以第一名的成绩直升星联大的王牌专业——电子工程与理论系。 宝符是音乐系的预科生,对非本专业课一概不知,所以对传说中的第一名既崇拜又好奇,探头探脑的又瞄了几眼魏齐的脸,他好像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似的,突然侧头看向自己这边,把宝符吓得连忙低头缩在前排椅背后面。 好不容易捱到典礼结束,宝符终于有机会可以回琴室的小沙发睡一会,结果还没出礼堂大门,就见姜湉迎面而来。 宝符赶快有礼貌的点头问好:“姜老师。” 姜湉面无表情点点头:“嗯,和我去练习室一趟。” 珠珠同情的看了宝符一眼,宝符冲她笑了下,乖乖的跟着姜湉去了音乐系的教学楼。 典礼结束后,魏齐不想拿着一摞获奖证书招摇过市,专业的教室离礼堂太远,他给燕塘打了个电话,想把东西放在较近的音乐系,燕塘的父亲燕景坤是音乐系主任,也是星海市最有名望的音乐教师,而燕塘就在音乐系的大提琴班。 他路过被透明落地玻璃隔开的练习室,黑色叁角钢琴前坐着一个穿附中校服的女学生,一旁站着两个老师正在指导她弹琴,灵巧的指尖纷飞缭乱,优美动听的旋律从未封死的窗缝中飘出,疾风骤雨般砸在他的耳朵里。 “呦,你来啦。” 燕塘从旁边的教室偷偷溜出来,就看见魏齐正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琴房里的人,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 魏齐问:“她是谁?” 燕塘看了眼玻璃窗内侧的女孩和她旁边的两个音乐系教授,兴味盎然的坏笑:“她?姜教授啊,和我家老头一样,教钢琴的。” “我知道,我说她是谁?”魏齐虽然对燕塘说话,眼睛却始终看着琴凳上的纤细侧影。 “哦,你问的是她啊——她就是我爸的关门弟子啊,也是姜教授的女儿,已经被系里提前招了。我小时候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爸收的那个女学生,记谱子比谁都快,手指条件也特别好,害的我爸成天拿我和她比,把我批的一无是处,最后气得我改学大提琴。” 燕塘看魏齐一脸严肃,就不卖关子了,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他:“恭喜恭喜,你终于步入青春期了?突然要打我小师妹的注意,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姜教授可是我们系里出了名的不给人面子,我爸都礼让叁分,你招惹她……”他摇摇头,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魏齐没理他,把奖状往他怀里一撂,转身走了,钢琴声还在响,一连串急促的乐句让人仿佛心都要跳出胸膛。 宝符把《西班牙狂想曲》完整的弹了一遍,可能是早上欣赏帅哥确实有提神醒脑陶冶情操的神奇功效,她发挥的不错,连一向严苛的姜湉都挑眉点了点头,吐出叁个字:“还凑合。” 一旁的燕景坤拍了拍手,看了一眼姜湉,笑着对宝符说:“宝宝别听姜老师的,让她夸别人一句比登天还难。以你现在的技术,通过初赛已经没问题了,但是演奏除了技巧上的火花,还要有更细腻的感情处理,这是你们年轻选手都有的不足,你要多揣摩,这样才有长足的进步。” 他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温和的拍了拍宝符的肩头,宝符看着燕景坤充满欣慰的眼睛,腼腆的点了点头:“嗯。” 姜湉虽然也教过小时候的宝符弹钢琴,但燕景坤才算是她正二八经的授业恩师。姜湉以前基本不插手宝符学琴的,但宝符这次参加的联赛规模很大,要和高年级的选手竞争,她不得不出山,和燕景坤一起给宝符把把关。 宝符又把所有参赛曲目都练了十几遍,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正甩着酸痛的手休息,通讯器的屏幕投来一个红点地址,是姜湉,告诉她去星河洲际酒店的大使套房吃饭。 星河洲际酒店与星海联邦大学只隔一道轻轨,细长如飘带的海岸线边,它像一艘豪华巨轮停泊在星海湾,酒店建筑与星海市时下流行的简洁明快的科技感风格不同,装修风格华丽厚重,充满了古典的巴洛克风情,宝符穿着蓝白校服走进皇宫一样的大门,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她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不安。 妈妈虽然是联邦大学的教授,但也没奢侈到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套房吃晚饭吧,要见什么极为重要的人吗? 宝符正在金壁辉煌的水晶吊灯下四处张望,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服务员走过来,好像认识她一样,把宝符带到电梯门那,虽然她的举止亲切,彬彬有礼,但宝符还是从她无神的双眼和程式化的动作看出,“她”是个仿生机器人,造价昂贵,等于叁百个量产型家务机器人。 电梯前没别的人在等,宝符进了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门刚要关上,一个穿着星联大制服的高大身影就抬脚进来,本不宽松的空间立刻局促了起来。 宝符看到他的脸,惊讶的瞪大眼睛,怕被发现,又立刻低下头朝角落里挪了挪。 居然是魏齐!他怎么也来这? 魏齐不说话,也没有按下楼层按钮,宝符暗想:他也是去顶层吗? 电梯里在播放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两人都一言不发。宝符默默数着拍子,努力去欣赏这首传世名曲,让自己的神思从古怪的气氛中逃离出来。 装修虽然复古,但洲际酒店作为星海市的顶级酒店,内部设施还是最新的高科技,这台电梯应该是电磁波动力,平稳且速度快,透明玻璃外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星海湾,90层的高度仅用十几秒,“叮”的一声,宝符率先挤出了电梯。 地上厚厚的羊绒毯让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是人造毛无法比拟的高级触感,宝符跟着导航终于找到大使套房,门开着,她看见姜湉正坐在实木餐桌后面,远远望见宝符,向她招了招手。 走近了,宝符才发现姜湉身旁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出头,西装革履,成熟稳重的样子,脸看着有点眼熟。 姜湉从饭桌后站起来,那个男人也站了起来,姜湉淡定的微笑:“宝宝,这是你魏叔叔。” 02哥德堡变奏曲 魏东明和蔼的笑:“不好意思,姜老师没提前通知你吧,今天是我想约你们一起吃个饭。” 姜湉撇了一眼魏东明,对宝符解释:“是我怕你知道了以后推叁阻四的不过来,就没提前和你说。” 宝符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刚要和魏东明问好,就见他看向自己身后,眉峰一皱:“魏齐,怎么这么慢?磨蹭什么呢,过来。” 宝符身子一僵,感觉一个压迫感很强的人从身后靠过来,像温室内进来了一条冰。 魏东明转过脸和颜悦色的对姜湉说:“这是小齐,我儿子,也是星大的,听他说中四那会儿还上过姜老师的音乐选修课。” 魏齐向姜湉轻轻鞠了一躬:“您好,我是魏齐。” 他又朝身边的宝符伸手:“你好。” 宝符见状连忙也伸出手,她指尖触到魏齐的,才发现他的手异常火热,她只想意思一下就缩回来,结果魏齐大掌握住她四指不放,宝符的手微微使劲还是没抽出来。 魏齐看着宝符窘迫的小脸,耳朵都染上绯红,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手上继续用力,感受手心里宝符的小指头不停蠕动,常年练琴的指腹带着薄薄的茧,痒痒的像羽毛挠在他心头。 宝符暗暗着急,她抬头看一眼魏齐,他脸上带着礼貌的浅笑,好像对自己的尴尬浑然不觉。 时间好像凝固了,就在宝符度秒如年的不知所措中,魏齐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脸上还是云淡风轻,宝符几乎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自己的错觉。 魏东明没发现二人间的小插曲,对魏齐彬彬有礼的模样比较满意。 姜湉作为星海大学的知名教授,有时也去星联大的附中讲几节课,她的学生那么多,也不可能个个都记得。 她说和魏东明是在星海大学的新图书馆落成仪式上认识的,魏东明作为图书馆的承包商出席,姜湉当时连魏东明是谁都不知道,更没关注过他儿子魏齐。 魏东明举止得体,谈吐不凡,有他和姜湉在一旁天南海北的聊天,饭桌上的气氛融洽,像多年不见的老邻居一起吃顿便饭,宝符渐渐感到没那么不自在,偶尔还回答几个魏东明的问题。 她看见和魏东明说话时姜湉眼里流露的光彩,有些恍惚,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她好久都没看见妈妈这么轻松快乐了。 宝符暗暗打量魏东明,他风度翩翩,而且长的不赖,魏齐和他有四五分像,宝符不由自主的把他和爸爸比较,但爸爸的脸已经在宝符的记忆中渐渐模糊了,她压下眼中的热意,默默低头喝汤。 饭吃的差不多了,魏东明恰到好处的提议送她们回家,姜湉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们先回去,我和宝宝说几句话。” 魏东明犹疑了下,见姜湉坚持,还是答应了。 宽敞的海景套房,餐桌够十人坐下,现在又走了两个人,显得更空旷。 宝符静静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她刚刚没吃几口,但她看得出这些都很附和姜湉和她的口味。 姜湉看着宝符,缓缓的说:“宝宝,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一时有些不能接受,但……” “妈妈,只要你能开心快乐,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宝符飞快的答。 两个人默了几秒,宝符终于开口:“那个魏叔叔看起来很有钱,他……” 姜湉笑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一开始也很多顾虑,他和我的经济条件不对等,还离过婚,但我希望你知道,我这样做不是一时冲动或者害怕寂寞,而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考量才下定决心,我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妈妈。”宝符点了点头。 姜湉的丈夫江夏是警察,在宝符七岁的时候得肺癌去世了,姜湉大哭了一场,从此再也没提过他的名字,把宝符的姓也给改了。 那时姜湉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江夏是个孤儿,她一个人操持完葬礼又立刻回去工作,这里是星海,是联邦最繁华的海港城市,大家张口闭口谈的都是股市涨跌、社会经济衰退和人口膨胀,一个小警察的死会延缓飓风登陆吗?不会,那就不重要。 此后的十年,姜湉一个人把宝符拉扯大,她当时只是星海市联邦公立大学的音乐系助教,工资并不高,为了负担宝符的钢琴课费用经常要身兼数职,非常辛苦,这些宝符都知道,所以她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如果把前十七年人生比做一首奏鸣曲,那最华彩的部分已经在序曲中结束了,随着父亲离世,只剩单调的乐章在徐缓的推进,她把全部精力放在钢琴上,如果不能弹琴,她就不会快乐。 现在,姜湉突然再婚的决定像一只突兀的小号闯进平衡的乐章里,打乱慢板的节奏,原本按部就班的旋律向着一种宝符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她无法不接受,她只能去适应。 姜湉原本想等宝符毕业后再把结婚的消息告诉她,但魏东明不想再等一年,而且她也不想再瞒着宝符,早点告知她也好,让她有时间适应一下,现在宝符不反对,她着实松了口气。 魏东明知道后心花怒放,他最担心的就是宝符对姜湉再婚有抵触情绪,现在难题解决了,就连忙催着姜湉搬家。他是彻头彻尾行动派,既然宝符的思想工作已经做通,就要赶快把结婚计划落到实处。 从酒店那顿饭以后不到一周,魏东明就已经让搬家公司把姜湉家的东西全搬到了自己星海湾的别墅。 星海市是联邦西半轴最大的都市,也是经济中心,房价高的吓人,魏东明却在寸土寸金的星海湾有一座独栋别墅。宝符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在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房子时震惊了。 姜湉怕搬家时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宝符亲自来检查一下。 其实她不知道,魏东明做生意忙,根本没时间打理手下的不动产,这是他最近两个月挑了处离学校近的老房子翻修了一下,和上次请客吃饭一样,都是为在宝符面前低调展示一下自己的经济实力,让她知道自己这个未来继父的可靠,可靠是什么,当然就是有钱。 如果他知道这会因此成为宝符的顾虑,恐怕要后悔死,未成年人有时就是这么矛盾纠结。 宝符跟着姜湉和魏东明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新家,他们二人的房间在一楼,魏东明如房屋中介般热情洋溢,赞赏着这栋他一次也没住过的别墅:宝符的卧室在二楼,采光通透,走出阳台就能欣赏星海湾的绝佳海景,完美复刻地中海风情,绝对不能错过。 魏东明效率实在太高,自己以前房间的东西不仅全搬过来了,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怎么变。 宝符看着卧室角落里用防尘罩套着的立式钢琴,感觉有点不真实。 魏东明笑咪咪的把宝符引到旁边一个房间门口:“宝宝,上次见你什么也没准备,这次叔叔送你个小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打开门,柔和的光线照在房里,宝符睁大眼睛,看着正中央那个“小礼物”,一架叁角钢琴,黑色烤漆染着如梦似幻的光泽。宝符在不久前的新年音乐会用过这个牌子,一天的租价是姜湉年薪的十分之一,而现在这个娇贵的庞然大物就静静的摆在房间的正中央,像一颗硕大蚌壳里的黑珍珠。 魏东明十分殷勤:“这四面都做了隔音板,以后宝宝放学了可以回家练琴,家里多好,比学校方便多了。” 他说话时一直偷偷打量宝符的神色。 宝符点点头,乖巧答:“谢谢叔叔。” 姜湉好笑的看了眼长舒一口气的魏东明,和宝符说:“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学校去,别把功课落下了。” 魏东明附和道:“行,让司机送你。” 宝符如蒙大赦,立刻告辞下楼。 魏东明看着宝符远去的背影,问姜湉:“姜老师,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啊?” 姜湉笑着拍拍他胳膊:“马马虎虎吧,再接再厉。” 姜湉紧锣密鼓的收拾新家,她对软装的风格要求与魏东明天差地别,不换掉那些充满暴发户审美的装饰画和盆栽是不会安心入住的,宝符暂时住在学生公寓,刚好她忙着参加古典音乐社团联谊会的表演,可以用这种方法逼自己不去思考生活即将到来的翻天覆地。 珠珠是小提琴俱乐部的,她和宝符经常合奏,这次因为联谊,珠珠把社团里认识的帅哥都想了一遍,最后拉来大提琴社的燕塘。 燕塘是燕教授儿子,宝符记得小时候也和他一起练琴,不过他好像对钢琴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没过几个月就改拉大提琴了。 宝符由于燕教授的缘故对自己这个师兄感到亲切,但是好景不长,她发现魏齐居然也认识燕塘,而且两人关系不错,还经常一起回家。 这么巧! 有时候宝符和燕塘排练二重奏,总感觉玻璃门外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她侧头去看,魏齐正专心致志的看书呢,宝符一度有点神经衰弱,难道真的是自己疑心生暗鬼。 联谊活动进行了叁天,珠珠基本在打酱油,她主要的目的自然是物色帅哥,演出结束后有酒吧派对,珠珠毫不犹豫的要带宝符溜出去玩。 宝符摇头:“不行的,我今天必须回家。”今天早上姜湉告诉她新家已经收拾好了,嘱咐宝符晚上回家吃饭。 珠珠给了死脑筋好学生姜宝符一个白眼:“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晚两个小时没事啦。” 宝符的心里一动,她不想在那个崭新的大房子里吃饭,即使那里摆着一架施坦威的叁角钢琴。 03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宝符给姜湉发了条语音消息,但通讯器显示姜湉在忙,没有接收到。 宝符一呆,默默把通讯器折迭收进口袋。 派对地点在星联大学生最常去的酒吧“castor”,宝符以前从没来过,她刚一进去,就被烟雾缭绕的环境呛得直咳嗽。 酒吧里的旋转镭射灯五光十色,刺的宝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想要退出去,被珠珠拉住了往深处走。 “才刚来就回去啊?多没意思,我们去找燕学长怎么样?” 宝符拿手挡着眼睛问:“找他干嘛?” “当然是为了见魏齐了,他和燕塘也来了,这样的帅哥怎么能放过?赶紧趁机套套近乎啊。” 宝符一听到魏齐的名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因为姜湉和魏东明说好了,暂时不公布结婚的消息,所以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姜教授马上要再婚了。 珠珠想到魏齐的帅脸激动不已,宝符死活不肯去,珠珠没办法:“好吧,那我去,你在这呆着,我马上来找你。” 她不放心,十分老成的叮嘱她小心酒吧里的流氓变态:“别随便喝别人东西,啊?我很快回来。”从怀里拿出一小瓶桃子酒,粉色的液体十分可爱:“我在学校贩售机买的。” 嘈杂的酒吧里,宝符被迷幻的电子乐和周围人不时发出的尖叫弄的头脑发胀,她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看着酒瓶发呆,一会想到姜湉和魏东明,一会想到魏齐,无论是谁都让她心中感到一阵惆怅。 正在周围蓝色吊灯的光晕中神游,突然有个硬硬的东西撞在她脚踝上,宝符一惊,低头看见一台微型的白色无人机在地上挣扎扑腾。 她脚腕发疼,回头去看,明灭的灯光下,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不远处沙发上,摇摇手中的遥控器,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同学,不是故意的。” 宝符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盯着渐渐走近的年轻人发愣。 他怎么那么像魏东明和魏齐? 宝符觉得自己一定疯了,看谁都像魏东明和魏齐。 ****** 我就是故意的。秦晟心想。 他早就看见了那抹吧台边纤细的背影,黑色长发,露出莹白耳廓,脊背挺得笔直,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他的目光在宝符身上转悠的时候,一旁的小弟已经向舞池里狂欢的学生打听好了,凑在秦晟耳边嘀咕:“老板,问清楚了,那个小丫头叫姜宝符,是星大附中音乐系的,她妈是星联大的教授,还挺有名,不过呢,她好像没爸,听说是死的早……”他没说完,被秦晟的目光轻轻一扫,赶紧住嘴。 秦晟把遥控器放下,走到吧台跟前,宝符以为他是来拿无人机的,俯身去帮他捡,结果秦晟一脚就把那个小玩意踢到一边去了。 宝符疑惑的缩回了手,她感觉这个陌生人散发危险。 秦晟很高,宝符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也必须仰视他。 他一只胳膊支在吧台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宝符几根嫩葱似的手指头,扬了扬下巴:“你会弹琴吗?” 宝符疑道:“你也是音乐系的学生?” 秦晟把手里的烟摁灭,吐出最后一口白色烟雾,“不是,你的手,漂亮。” 宝符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背,没说话。 秦晟见她不理自己,自顾自的说:“我不是星联大的,我是这的老板。” 宝符果然转过头惊讶的看着他,“castor”的规模很大,而秦晟看起来那样年轻。 “怎么?不信?”秦晟笑笑,冲吧台打了个响指,酒保立刻送来两瓶麦卡伦:“你是第一次来,这轮就算我的。” 一看要喝酒,宝符连连摆手:“不用,谢谢你,我不会喝。” 秦晟也不逼她,自己开了一瓶,对宝符说:“我喝我的,你喝你自带的,咱们走一个,算是认识了,以后还劳烦你带朋友来多多惠顾,你看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宝符只能开了那瓶桃子酒和秦晟碰了一杯。 秦晟太会说话了,宝符不是他的对手,又被各种理由劝了好几杯,她感觉脑子逐渐有点不清醒,浑身发软,差点向后倒去,被秦晟从后面扶住了。 秦晟暗暗好笑,他摇头,刚才的新鲜劲没了大半,一个连酒都不会喝的小姑娘,他连招式还没出,对方自己就先倒了,又是星联大附中的,这种人招惹了要出事。 宝符一醉说话就不经大脑了,眼前的东西都重影了,她小声说:“‘castor’,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秦晟一愣:“没什么,字面意思。” 宝符只是望着眼前的酒瓶喃喃自语:“castor,castor……你有兄弟吗?” 秦晟看宝符晕晕乎乎的,敛眉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宝符答非所问,吞吞吐吐的说:“我也想……有个兄弟姐妹,一个也好,这样可能就不会孤独了……” 宝符的桃子酒见了底,她伸手去够旁边没开的麦卡伦,被秦晟拦住了。他看了一眼酒瓶,又看了会儿宝符光洁粉嫩的脸颊,最后长长喟叹,为自己消失多年又在今夜重现的一点良心,他说:“别喝了,同学,你家在哪,我叫车送你回去。” 他话没说完,宝符突然肩膀颤抖,趴在吧台上哽咽起来:“家?我也不知道……” 她声音越来越小,秦晟以为她在说住址,皱着眉凑到她嘴边去听,还没靠近,他左脸上突然狠狠挨了一拳。 他被打的歪过去,呼啦啦撞到了几个吧台上的玻璃杯,扶住吧台才没倒下。 秦晟的小弟已经全冲了上来,酒瓶已经掂在手里。 魏齐扫了一圈围过来的人,目光最后落在站起来的秦晟脸上,面无表情的说:“牙掉了就现在去补,我出钱。” 秦晟吐出一口血沫子,不怒反笑:“护花使者?你以前没这爱好啊?” 这一拳的动静不小,周围的人全都涌过来,秦晟不耐烦的挥挥手,立刻就有十几个彪形大汉从角落里窜出来,把人流远远的隔开了。 宝符根本没注意一旁发生了什么,抓着那瓶麦卡伦口朝下倒了半天,才发现瓶盖还没开。 魏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我妹妹,别招惹她。” 秦晟眼睛瞪的像铜铃,接过小弟递过来的酒杯漱口,奇道:“你有妹妹?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魏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没好气的说:“最近有的。” 他看宝符还在像傻瓜一样没心没肺的抠着瓶盖,气的七窍生烟,把她从椅子上捞起来横抱着朝酒吧的后门走。 周围有人想拦住他,被秦晟一瞪,悻悻的收回手。 秦晟又看看一边肃立的几个黑衣保镖,“愣着干嘛?打扫卫生啊,雇你们来看戏吗?” 一帮带着黑超的大汉立刻拿着扫帚清理地上的碎玻璃渣和酒液。 宝符醉的不轻,不停的傻笑,被魏齐抱在怀里也不老实,小腿乱动,那瓶没开盖的麦卡伦在她手中晃啊晃,几次差点摔地上,被魏齐一把接住了。 上次吃饭的洲际酒店就在castor酒吧的后面,魏齐开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他把钥匙扔给门童,抱着宝符进了vip通道。 轻车熟路的上到顶层,掏出洲际酒店的贵宾金钥匙卡在门锁上一放,淡蓝色的激光扫过,一个甜美亲切的女生响起:“欢迎回来,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