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夏微凉》 第1章 我是谁? 崖底总是黑沉沉的,她曾无数次试过走出去,但困在这里的她显然是没有寻到出口。找不到出口是件可怕而又绝望的事情,可脑袋里有个女人虚弱的声音更是可怕,总是能刺痛她的每条神经,收紧她一整个身体,在黑夜里佝偻成一团。 ‘找到蓝珏……找到蓝珏……’ “蓝珏是谁?我又是谁?” 她不停的敲弄自己的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自己是怎么掉到这个崖底的也已经记不清了。记得的只是那天被一阵刺骨的疼痛给扎醒,刚睁开疼痛的眼皮,就差点从挂着自己的树藤上折下来。 迷迷蒙蒙的、在求生的本能里,她慢慢的呼吸,慢慢的移动、慢慢的顺着藤蔓滑到了谷底。当双脚落入谷底的那刻,她知道自己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死掉。 也是奇怪,她的伤竟然自己慢慢的痊愈了。在这个黑漆漆,不见日头的谷底,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还有一洼淡水,让她可以活下来。 没有食物,没有出路,但她可以抬头向上看,哪里是她生的希望、生的寄托。她一定不会死在这里,老天既然让她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都没有让她死掉,就说明她还有活着的价值。可价值是什么呢?‘找到蓝珏……找到蓝珏……’也许这就是她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谷底又黑又冷,走了一圈,仍旧是四壁高冲入云的大山。她又回到了安歇的石窝里,投了几块柴,让还在蹦着火星的火堆再次燃起来。 “一、二、三……” 石头上整整刻满了六十道,她已经在这暗黑的谷底整整待了两个月。六十天她把谷底能吃的蛇、老鼠、只要是还能爬行的、有一口气的东西都要被她吃光了。 一天,她有一天没吃一点东西了,翻遍了所有可以翻弄的地方,再也找不到活着的东西了。好在她还有一洼淡水,但她心里明白的很,这已经很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了,如果还找不到出口,她只能死在这里。 抬头,直上云霄的峭壁,也许可以再试试,趁着还有一口气她就决不能放弃。吸了一肚子的水,总算是让肚子鼓了起来,起身,默默的祈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也只够再拼一次了,她拍拍如水桶般晃动的肚皮,笑着说:“就靠你了” 这条峭壁是她在这里找到的唯一一条还能攀爬的地方,刚一搭上手,她就觉得很吃力。饿了一天的身体已经敲起了警钟,但现在她已无路可选,要么爬上去,要么在这里等死。 她不要死在这,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向上的岩壁上。就算肉体腐烂在这里,灵魂也要一直向上,向上…… 六十天的谷底生活,已经让她的眼睛适应了这种暗黑。她总是很准确的抓住向上的石棱,但身体已经开始轻微的抖动,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脚底越来越觉得发空,每爬一步都是那么的飘忽,就好像踩在了棉花团上。不不……她一定要爬出去,不会再有机会了,不会了,她必须做最后的努力,爬出去。 又到了这里,刀削的壁面,湿滑的没有一点可抓之处。在头上有一块凸起的石条,如果想跨越这里,她就必须抓到那块石条。当然,她上次就因为没有抓到石条而掉了下来,整整在谷底躺了十几天才慢慢好起来。这一次她必须要小心小心,不能在一个地方失误两次了,她也失误不起。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就一次机会,一次就够了’ 睁开眼睛,咬紧嘴角,慢慢的弓起腰,就是此时,丫头你可以的,你……“啊……” 完了、完了、当身体离开壁面跌落着,她睁亮自己的眼睛,她要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再看看老天给她的最后的一丝希望。 原来都是骗人的,老天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下去,这谷底,就是给她安排好的墓地,她要死了,可是、我是谁? “我是谁?……”这一声凄惨的呜鸣,是她对这人世最后的呼喊。 看,还没死透,地狱的恶魔就亟不可待的来收拾她的魂魄了。好吧,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也只能下地狱了。在恶魔靠近她的那刻,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 嗯?谁在说话,她睁开眼,眼前除了一堆篝火还有一个黑衣男人看着她。 “我死了么?”她问。 “你觉得呢?”他并不回答她。 “我想我是死了,”她想坐起来,可是浑身竟疼痛的很,原来死也能感受到疼痛的。 “你最好不要动,你受伤了。”黑衣男人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受伤?我没死?”她问。 “你觉得呢?”他又没回答她。 这是个什么人?哦,她想起来了,在自己快要落入谷底的时候,有一道黑影突然接住了她,难道他不是地狱里的恶魔么? “我没死?” 对,她没死,死怎么可能感觉到疼痛呢,一定是的,她坐了起来,尽量看清楚那个男人。“你是谁?” “你觉得呢?”这是他第三次说这样的话,没有一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感情。就好像空谷里那悠长的回音。 “我觉得你也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的,我……”不对,这已经不是谷底,可这是哪里?“你到底是谁?你是来救我的?” “对,”他的眼神在火焰里跳跃着,一直紧紧的看着她,看进她的眼里。 “我们认识?”来救自己的,那一定是认识的。 “对”又是没有一丝表情的语言。 “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她急切的凑了上去,“你对我很了解是么?”如果不是相识、很熟悉的人,他又怎么会涉险来救她呢。 “对,很了解。”他的眼睛似乎是不会眨动的,却喜欢一直盯着她。 “我叫什么名字?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今年多大了?我我我……好吧,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可以么?”不知道自己是谁,真的是太痛苦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终于皱了一下眉头。 “嗯,我想我是失忆了,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掉到谷底的。我想一定是我贪玩才会失足掉下去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掉下去的么?” 一时间真的有太多的为什么要知道,可眼前的这个黑衣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不说,不理,转身站在黑夜中。飘忽的发髻在微风里荡漾着,而她静静的屏住呼吸,她知道男人在思考怎么告诉她真相,也许那是个很凄惨的故事。他需要酝酿一下情绪,不管什么样的真相,她都会勇敢的接受它。 “你的名字叫韩拂晓,是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丫头。”转回身,他看着她。 “韩拂晓?”这个名字?好吧,总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了。“那我的父母呢?” “我想他们早就过世了,你才会流落到人贩手里,”他说。 这样说来,就是他救了自己,那自己就是他的丫头么?那他又是谁,看他的样子,二十七八有余,峨眉星目,不怒自威,高硕健壮的身形说明他是个常年练功之人。如刀削剑刻的轮廓上,那上扬不羁的眉毛紧皱着,孑然一身傲视苍穹的身形,是那么的孤独,又那么的高不可攀。 如果他不是这么皱着眉头,冷冰冰的样子,他一定是个极美的男人。那嘴角紧闭的样子,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要了他命似的。 “你为了一个我这样的丫头,闯入险境来救我?”这一点真的是不可思议,像他这冰冷而又高贵的人,也会怜惜身份低贱的丫头么? “你的生死,我说的算。”微启的嘴角,说出的话都那么冰冷。 “你?……”好吧,好吧,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的霸道。我的命只有我说的算,不管你是谁。“拂晓谢少爷救命之恩,”不管他说的真假,但救她这件事却是真的。 “拿着”他扔过来一个布袋,坐在篝火处,不在看她,也不再言语。 什么东西?打开白布袋竟是几个白白的馒头。真是太贴心了,早就摇晃的肚皮一看见这些东西,就咕咕的叫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一个馒头,几乎是整个塞进了口里。 “咳咳咳……水水……”瞪眼珠子看着他扔过来水袋,一口水下肚,才让卡在喉咙的馒头顺了下去。 “你吃饱了么?” 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喝下去一口水,那个一直低沉的男人,突然双眼冷冷的盯着她问。 “嗯”她不知道他为什要这么问。 “那好,”他站了起来,一阵口哨想起,接着就听见黑黑的四野由远到近传来一阵马蹄声。 “我们要走么?”拂晓总算明白他意思。 “对”一匹枣红马穿越黑夜来到了男人的身边,扶鞍飞身上马,这一连贯的动作是那么轻盈飘逸,竟让拂晓看呆在哪里。 “上来”他厉声冷眼看着她。 “我?……哎哎哎……”还没等她话讲完,早就被他的一双大手捋到了马上。摇晃的身体不自主的随着驰骋起来的马蹄后仰着,倒压在他的胸口。 “驾……” 一双大手拦腰搂着她,枣红马放开了蹄子飞一样的驰骋起来。 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他是谁?难道自己真的叫韩拂晓? 随着呼啸的风声、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声,让她本就麻木的脑袋更是一片混乱。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就如同一张白纸一般,要重新来了解这个世界。未来到底会怎样她不知道,但是这个带着她急速驰骋的、冰冷的、霸道而又高贵的男人,隐隐中似乎和她的昨天、也许还有明天,都将会有着千丝万缕的故事。 第2章 一枚棋子 “少主回来了,咦,拂晓,你还活着?”显然这个刚刚从院子里跑出来的粉色衣服的丫头是认识自己的。 “带她去休息”俊美的冷男人竟将她撂到马背上,一个人匆匆的走开。 “你是?”拂晓在粉色少女的搀扶中下了马。 “你怎么了,拂晓?”粉色少女懵糟的看着她。 “哦,我大概是摔糊涂了,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她不敢看着少女的眼睛,似乎她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啊!怎么会这样?”粉色少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紧紧的盯着她说:“拂晓,我是云朵啊!你最好的姐妹,你忘了谁也不该忘了我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妥妥的一个白眼狼,就记得少主,倒是把我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少主?救自己的那个男人?呵,鬼才会记得那块冰坨子。 “云朵啊!忘了谁我都不会忘了你的,呵呵呵……不会的、不会的……”尴尬的拉着她僵硬的身体,向院落走去。 这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一片简单的院落,错落有序。每一处竟然都还有自己的名字,而云朵带她奔去的是一片开满紫色丁香的院落,远远的就被那摇曳的花香而吸引着。 “这是?”她问着。 “你是真真的摔糊涂了,这是你的‘丁香阁’啊!看来你真的要求求少主把牟海岩那家伙找来好好给你看看了。”云朵生气的拉着她一边走一边絮叨着。“拂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附近的山都翻遍了也不见你半个踪影。还好少主坚持说你一定不会死的,这才出去一月有余,总算是把你找回来了。” “难道你也认为我死了?”既然是最好的姐妹,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就相信自己死了呢? “呸呸呸……快吐,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云朵按着她的头让她吐掉晦气。 “哎呀,你这死丫头,没摔死,到让你弄死了。是你明明说少主坚持我一定不会死,又不是你云朵,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担心我。”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云朵的表情。 “哼……”云朵气的一把甩开牵着她的手。“你才是没良心的丫头呢,我还不是为你做事去了,谁知道我一回来,你人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快说,” “任务?什么任务?”现在一脸懵糟的是她拂晓,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冰坨一样的少主,还有这奇怪的丫头,现在还问自己执行什么任务?自己不就是那个俊美冷少主买回来的丫头么?怎么还要执行任务么? “是不是你把刘霸天给杀了?”她继续逼问着。 “杀人?”这都是什么?难道自己是被豢养的杀手?不,这不可能,自己根本就不会武功,又如何杀人?“你这丫头胡言乱语的,我杀什么人,我又不是杀手,我看那什么刘霸天一定是你杀的。” “哈哈哈……”云朵再也憋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拉着她的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得肚子疼。“哈哈哈……拂晓,哈哈哈……我还真以为你失忆到什么都忘了呢?当然那个刘霸天不是你杀的,但也不是我杀的哈哈哈……” “那是谁杀的?”拂晓瞪眼问她。 “拂晓,你不是摔失忆了,我看你是摔傻了哈哈哈……”此时的云朵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已经笑的说不出话来了。 “哈,原来你是编故事骗我的,”拂晓看着她,终于明白了这鬼丫头竟然是在逗弄自己。“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等着”虽然被这个丫头一通戏耍,但竟然很是开心,终于回家了。 “不闹了不闹了,拂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云朵终于强隐住笑,认真的看着她。 看着满院子的丁香开的正是香腻,倒是有几分亲和,可是这房厦竟没有一点的熟悉感,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家?可为什么却是这么的陌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在一个谷底了,我在那里整整待了六十天,差不多把谷底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就在我快要完蛋的时候,是少主救了我,也算我命不该绝吧” “少主说你有九条命,轻易不会死的,”云朵扶着她向房里走去。 “为什么说我有九条命?”猫才有九条命,难道自己是猫命? “你呀,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好了,你呢,刚回来身体虚,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弄些你爱吃的饭菜,让你尽快的恢复起来才好。”云朵一边说,一边将她扶到榻上,满屋子的淡紫色,竟也透着淡淡的丁香味,刚一粘在床榻上,就困了起来。她真的是又乏又累,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问,日子还长着,她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一切的。 “少主,拂晓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清秀的少年站在厅堂中。 “我知道,灵昆你马上把牟海岩找来,”冷冰冰的少主坐在正中的檀木雕椅上,眼目凝重的,皱紧眉头思索着什么。 “是,”清秀的少年转身离去。 “出来吧。” 话落,一粉衣少女从后面走出来。 “属下参见少主” “嗯”冷面少主鼻子轻哼。 “按少主吩咐,已经将拂晓安置在‘丁香阁’,正如少主所料,拂晓已完全失去了记忆,根本就记不起属下是谁。”粉衣少女俯首于堂下,“她已经把我当成了她最好的姐妹。” “好,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要照顾好她的饮食,让她早日康复起来。”冰冷少主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是” “你退下吧。” 云朵刚走出厅堂,一个黑影,蒙面人从房梁处轻飘落下。 “属下参见殿下”黑衣人附身而叩。 “嗯,有什么情况?”冰坨子冷面看着黑衣人。 “禀报殿下,太子私底下联络朝中重臣买官卖官,大肆收敛钱财,并且在城外一百里的山中偷偷招募了一群死士,” “嗯”冰坨子少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王后那边怎么样?” “禀殿下,王后的人私底下还在偷偷的寻找拂晓姑娘,王府周围仍被王后的人监视着。” “她倒是不死心,呵,好啊,那我就成全了她”终于他裂开嘴角,冷冷的一笑。“好了,你继续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转身离去,消失无影无踪。 冰坨子少主,终于卸下所有的劳累,松垮的靠在椅子上。嘴角一声哀怨的叹声。“媚儿,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浑浊的泪,冰冷的从他的星目里冷冷的落下,却不肯眨弄一下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某一处,似乎在看着一个人。 傍晚的夜色已经暗了下来,浏河边,大榆树下一个俊美的男人一身素衣,冷背站在微微的风里。任头上的榆树钱在风中沙沙作响,他在等人。 “殿下可好?” 一个红衣少年踩着黑夜的风而来。 “看过她了?”冰坨子并不回头,眼神很是落寞的投到那哗哗一直不肯停歇的河水里。 “对,她连我都不认识了,这回你满意了吧?”红衣少年那妖媚的眸子里都是狠狠的怨气。 “很好,”冰坨子终于转回身,看着一脸怒气的红衣少年。“牟海岩,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丫头。” “对,我早就喜欢上她了。”牟海岩并不回避。 “哈哈哈……可笑至极,你也配。”冰坨子星目怒喝。 “夏北豪你不要太过分,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绝不能涉及她的性命。”在看见拂晓身上的伤疤,和那陌生的眼神时,他竟然后悔不该答应夏北豪的。 “她的命是我的,牟海岩你要明白这点。”夏北豪冰冷冷的说。 “是,曾经也许是你的,可现在不是了,你知道的。”牟海岩并不示弱,他答应过自己的,师父也答应过自己的。 “哈哈哈……那就看你和你师父的表现了。”他的冷笑,常常让牟海岩觉得浑身不自觉的冷,这感觉很是讨厌,他只想离这个人远一些,更远一些。 “正如我们想的那样,拂晓她完全百毒不侵,在谷底生活了六十天里,我们用各种的毒蛇、毒虫已经试过,你也看见了。她伤口的自愈能力也是很强,完全已经适应了她身上的毒素,这几年在她身上喂的毒药,算是成功了。下一步你还要怎么做?”牟海岩的口气明显充满了怨气。 “你想知道?”夏北豪的眸子射出的利剑深深的插进牟海岩的心头,让他冷冷的打了一个寒战,强逆着这道寒光看着他。 “好,答应我的不要忘了。”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真是好笑,他看着牟海岩离去的背影,习惯的嘴角一裂。牟海岩竟然毫不廉耻的说喜欢她,也配。就算她失忆了,就算自己答应他牟海岩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可到底真的能不能保全,那都要看老天的意思。更何况自己这条命还不知能活多久呢,自己又如何能保全了她人?可笑。 “我是谁?”冰面少主一进来,拂晓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觉得呢?”他一进来两双眼睛就盯着她,眼神是那么的冰冷而又怪异。 “你们说我是韩拂晓,说我一直生活在这里,为什么我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感觉很陌生?” 这就是她韩拂晓,即使是失忆了,那多疑的性子也是不改的,这就是一个人的本性。就算是洗去她所有的记忆,她仍然改不了自己的本性。 “我说过了,你是我买回来的一个丫头。” 他好像很喜欢站在摇曳的烛影里看她。 “丫头?呵,”她轻笑,“丫头要有自己的房间?丫头还需要人伺候?”真的以为她是个白痴么?哪个低贱的丫头会得到这样的待遇?明显他是说谎的。 “你,是我豢养的棋子” 在烛光里他的面孔变得诡异起来。 “棋子?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是一枚棋子? “就是我安插在敌人心脏的棋子。” 烛光让他的话都变得诡异而又怪诞。 “安插在哪里?”她问? “王后哪里。”他说。 “你又是谁?”她的声音已经比烛光抖动的还要厉害。 “我是‘临夏国’的四王子,而你是我多年前安插在王后哪里的线人。”他并不闪躲。 “所以你才涉险救了我?”这脑容量完全吸收不了这么多的东西,什么王后?什么王子?自己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对”他说。 “可我为什么会掉进谷底?” 如他所说,那自己就绝不是玩着玩着就掉下去的,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你是在一个黑衣人的追杀中,落入谷底的。”他冷漠的眼里没有一丝迟疑的踪迹。 “是王后的人?”如果正如他所说,那么追杀自己的人,极有可能是王后的人。 “不是,是‘昭和’的刺客。” “‘昭和’又是什么东西?”哎呀妈呀,她的脑袋彻底的乱掉了,这个人为什么不一次性都告诉自己,要这样的折磨自己很好玩么? “‘昭和’是疆外的蛮荒之地,他们是想抢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他终于走出了烛影,拂晓刚要再发问,他杨手冷冷的说:“我知道你又要问,是什么东西。是一颗药丸,可以治愈太子顽疾的药丸。” 拂晓真的不想再问下去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那么的惊悚。她原以为自己就是个卑微的丫头,每天伺候一个他这样的主子,就已经让她一想就头疼了,可是这会说的和她所想的完全天地之差。 怎么就成了他的一颗棋子?而且还被人追杀跌落谷底,难道自己真的仅仅因为他买回来自己,就要死心塌地甘愿做他的棋子么?难道云朵那丫头也是一枚棋子? 不管了,不管了,她现在唯一该关心的是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主人费尽周折救回她这个丫头,绝不会是因为可怜她,或者是心疼她,一定还有什么更大的任务等着自己去完成。 “下一步,你想让我做什么?”从一打眼看见他,虽然看着心里发冷,但却从不惧怕。尽管如今知道他是自己的主子,她却依旧没有半点的怕意。 “养好伤,带着药丸回王后哪里。”他看着她冷冷的说。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这样的自己回去还能帮助他什么?难道说王后是个恶毒的女人么?让他如此忌惮。 “你只管养好身子,其他的我早已安排好,”他好像已经很是不耐烦了,撂下这句话,人已经转身了。 “最后一句,”她赶紧站了起来。“我以前会功夫么?” “会……” 会?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她回落在床榻上,傻傻的看着摇动的烛火发呆。会功夫,可现在为什么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人追杀?还要为王后取药,这是真话么? “你一个人傻愣着干什么?”不知云朵什么时候走进来。 “你怎么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拂晓狠力的瞪了她一眼,看着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谁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怎么样?好些了么?”云朵撇弄着嘴巴看着她。 “云朵,你也是棋子么?”她等着她给自己一个更合理的回答。 “是殿下说的吧,刚才我看见有个人影一闪,就猜是殿下来过了。”云朵拉过她冰冷的手,握在手里暖暖的说。“拂晓,殿下那个人表面冷冷的,其实他是个最好的人。我们都是被他救回来的孤儿,如果不是殿下我们早就饿死了,棋子,也许殿下那样认为,可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给他做事情。” “心甘情愿?”那样一个冰坨子,自己竟心甘情愿为他做事情? “嗯,殿下从来都不为难我们,都因为王后阴毒,怕殿下抢了太子的风头,做上‘临夏’的王,所以暗中陷害殿下,” 云朵的眉头紧皱,似乎那一场没有焰火的厮杀,她亲身经历一般。 “殿下本是清新寡淡之人,无心与王权,但是在几年前,王后担心大权旁落,开始使计削弱各王子的权利。怎奈殿下越是远离朝政,却越得王上的喜欢。太子那个草包和她的王母,怎么能坐得住?就偷偷的命人给殿下下毒,结果药死了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王妃是殿下唯一所爱,痛失爱妃,痛失爱子的打击,让殿下一怒而起。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么能做‘临夏’的王?” “然后他就把我安插在了王后身边?”一定是这样的,她想,可是为什么是她而不是云朵呢? “算是吧,主要你和王后死去的一个贴身丫头长得特别的像,所以是你自告奋勇要替殿下报仇雪恨的。”云朵更拉近她的手,贴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拂晓,你真的忘了你有多么喜欢殿下的么?” “啊!”云朵此话一出,吓得拂晓差点跳了起来。“什么,我、我喜欢殿下?” “嘘,小点声,你这丫头,让人听见。”云朵警惕的望着窗棱处。 “我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冰坨子呢?云朵,你可不许打趣我,你说的都是笑话是不是?”这完全没道理的,她怎么会喜欢上一块冰。不不不……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这丫头,我能拿这个开玩笑么?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你竟然都忘了,你个死丫头。”云朵抬起手想敲她的头,但看着她苍白的脸颊还是落了下来。 “好了,我累了,云朵,真的是太累了,”今天竟然比在谷底还要累,她的脑袋现在已经彻底的不会转动了,她只想倒头就睡,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 “嗯,好的,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会让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早点好起来臭丫头,知道么?” 云朵走了,尽管她和自己亲和,热乎。可是她就如同这房屋、这庭院一样陌生。竟让她没有一丝的熟悉感,韩拂晓这名字也是陌生的让人发冷。如果自己真的甘心做那块冰坨子的棋子,除了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也许云朵说的更合理些才是。 曾经的拂晓真的很爱那个冰坨子,才会潜入王宫里做线人。可是那块冰坨子爱她么?不,那冰坨子不爱她,那冰冷的眼神,那吐字如金的嘴角,那转身决绝的表情……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曾经的自己一定是个傻子,才会 第3章 娇媚的男人 “你感觉怎么样?”他轻声的问着。 拂晓这几天看见的最是亲和的人,除了云朵就是眼前这个牟海岩。他是个药医,听说是药王的弟子。人也很是俊美,虽然和那个冰坨子比起来差了点什么,但是这个牟海岩却是温暖的就像这春天般让人喜爱。 他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眸子,妩媚的就像一个娇柔的女子。尤其是他柔默的看着她的时候,真真的能把一个人都看化了。浓眉、长眸、翘鼻、巧唇,真真的是男人里的极品,比那个冰坨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只要是被他这么看着心里都是美美的,自己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冰坨子,而不是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男人?一定是眼睛瞎了,或者吃了那冰坨子的迷药,才会这么不正常。 “公子你是哪里的人,怎么会有这般美丽的眼睛,就连我这女子都自愧不如。”她爱极了他那一双能融化万物的眼睛。 “说过多少次了,叫我海岩哥,你以前都是这样叫我的,怎么都忘了呢。”说着话,他竟然握住了她的手,吓得拂晓跳了起来。 “呵呵……”尴尬的拂晓一阵傻笑,心说,丫头,你怎么能三心二意呢,云朵不说你一直喜欢的是殿下么?这要是让云朵知道了,还不的笑话自己。 “海岩哥,你是哪里人?”她满脸泛红的问着他。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跟着师傅,是他把我养大的,至于我是谁,是哪里人我也不清楚。来,过来”他站起来招呼她。“我吓到你了么?” “不不,我只是还不习惯,对不起,海岩哥,对不起。”就算他怎么俊美,自己怎么喜欢他那双眼睛,可他和所有人一样都是陌生的。 “都怨我,我还以为是以前的你呢,竟忘了你根本就不记得从前了。”他眼神幽怨的样子更是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娇媚。 “海岩哥,你可以治好我么?”药王的弟子,他一定能治好自己的,拂晓突然兴奋起来,跳到他的身边,看着他。 这渴望的眼神让他心里隐隐作痛,她如今的这份纯净、简单、竟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秋色。本就是个绝色佳人,如今更是让人心生怜爱。如果说从前他喜欢的是她的皮相,可如今他更爱的是她的这份简单,这才是真正的韩拂晓。 “如果你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里竟是幸福的。 “好好好,你是药王的弟子,一定会治好我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了,不管以前的记忆是什么,总比现如今这幅空洞的虚壳要好得多。 “来,先把药吃了,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这几幅药吃完,应该就没有大事了。”他递过来熬好的药汤,送到她的眼前。 “还要吃,这……”从进了这浏河滩以来,就没断过这苦涩的汤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地方。倒是觉得这些人都有些小题大做了。 “拂晓怕苦,来,这有蜜饯,把药喝了,吃点蜜饯压压就好了。”他永远都是这么有耐心,真的让拂晓怀疑这样的绝世好男人怎么会让她遇见。 “嗯,”接过药碗一口而下,牟海岩早就把一枚蜜饯递进了她的口里。 两个人谁都没发现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吃了药就休息一下,这会好的更快些。”牟海岩一边说一边拉着她,按在床榻上替她脱鞋子。 “不不不,我自己来海岩哥”拂晓吓得赶紧躲开他,满脸窘迫的脱着鞋子。 “拂晓以前你都不会躲避,今后也不要好么?”他拉过她的脚继续给她脱掉鞋子。 这?拂晓挣扎了一下,还是被他的大手握的牢牢的,不肯再给她逃脱的机会。以前他给自己这样脱过鞋子?自己竟然会不喜欢这样温默的男人?跑去喜欢那个冰坨子?呵,以前的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喜欢那个冰坨子。 “咳咳咳……”夏北豪狠力的咳嗽了两声,吓得拂晓瞪着眼睛看着他,牟海岩却依旧帮着拂晓把脚放到被子里,竟把夏北豪当成了空气。 “躺好了,我先走了” 他走到夏北豪身边停留了一下,眼睛狠力的看着夏北豪。 “她身子还需要静养,殿下最好不要刺激她” 夏北豪冷漠的向床上的拂晓走过去,无视牟海岩的愤恨离去。 “殿下,”拂晓看着牟海岩一走出去,赶紧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再怎么说她也该懂得主仆的礼节,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她如何敢慢待半分。 “你很喜欢他?”冰坨子冷冷的看着她。 “牟海岩?”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他不是不在乎自己么。“他很好,” “他很好?”冰坨子的眼眸更冷了,“那就是你喜欢他了?” 他突然靠的很近,好像一块地狱寒冰般直侵她的骨髓,让她颤颤的眼神四处躲藏着。 “我、我没说过我喜欢他”这是实话,这里的人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她心里对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不信任的,更包括眼前的他。 “你在叫他海岩哥?”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跃,似魔抓一样想要在她的眼里抓到些什么。 “殿下,您不会在吃醋吧?”云朵不说是自己偷偷喜欢他的么,他难道知道? “吃醋?”他逼得更紧了,拂晓不得不一点一点的后退着。直到娇弱的身体无路可退,贴在冰冷的墙壁时,他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觉得我在吃醋?” 自己就如同他爪下的兔子,被他逼到了死角,仍旧让他这么恶狠狠、咬牙切齿的逼问着。 “对、对不起殿下,我我我……我错了,”吃醋的样子明明就写在脸上。 “你错了?” 他冰冷的眸子就要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炙热的呼吸毫不避讳的直喷在她的脸上,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想吻自己?不不不,不会的,他这是想吃了她,这么凶狠的眼神,只有憎恨自己的人才会露出来。 他为什么要憎恨她?自己不是他的一颗棋子么?哦,这个人真的是太奇怪了,根本就太霸道了。 他的呼吸逼得她心跳不停的加速,甚至眼睛都开始发热冒气,她真的不能再看他的眼睛了,那种冰冷快要杀死她了,要杀要剐就来个痛快吧。 “穿上你的鞋” “啊?……哦”半晌她终于在忐忑中睁开了眼睛,那个冰坨子又习惯的站在烛影里冷冷的看着她。 “这几天我会让云朵把一些你记不起来的事情在嘱咐你一遍,七天后就送你回王后哪里。” “哦”她穿好鞋子,站在烛光里看着他。 “当然,如果你现在不想做了,我也可以成全你,放你走。”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竟然能看懂她在想什么,是的,她不想在做一枚棋子了,不管从前如何,但今后她不想了。可是被他看穿的样子,很是难看,难道自己真的能和过去的自己割弃掉么? “奴婢心甘情愿继续为殿下效力。”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在心里狠力的啐了自己一口。装蛋,明明不想做了,干嘛还要答应他。 “好,七天后我会亲自送你离开。” 转身,冷漠的离开,是他最习惯的动作,可今天他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冰冷的后背、霸道的声音。“今后不许叫他哥哥,不许和他走的太近,你是我的——棋子。” 呵,这是个多么霸道的男人,就算自己是他的棋子,可是自己喜欢谁,爱叫谁哥哥也要被他管么?真的是太搞笑了,难道自己是他的傀儡?都要紧着他的喜好而来? 睡觉,别看答应了继续替你卖命,呵呵……我那是想弄弄清楚到底自己是谁?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会慢慢的想起以前的一切,你们说的,都是你们说的,谁又知道有多少是真话呢? 拂晓第一次见到灵昆是在殿下要她回到王后哪里去的第四天。那天,在院子里闲逛的拂晓看见一个白衣人,一闪进了殿下的‘潇湘阁’。回来这么多天,这偌大的浏河滩除了殿下和牟海岩就没看见过其他的男人,但云朵早就和她说过,还有个灵昆,只是一直都没得空看见而已。 躲在‘潇湘阁’竹林的拂晓她在等,终于在半炷香的功夫后,那个白影走了出来。 “灵昆?”她叫住脚步匆匆的他。 “拂晓!”灵昆很是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看来这灵昆是认识自己的,他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等我?”灵昆很是惊讶的用手、指弄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她说:“你看见我去见殿下了?”他张着嘴吧望着她。 “是,我猜会是你,所以就等在这里。” 他为什么这么吃惊,难道他和自己不一样?他不是什么棋子,而是殿下的侍卫? “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似乎很惊讶的,但眼神却有些闪躲。 “你也是棋子?”她问。 “棋子?什么棋子?”灵昆不解的看着她。 哦,看来他不是,他并不知道棋子的事情,不可能啊?他能这么自由的行动,一定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棋子呢? “我和云朵就是棋子,”她决定在试探一下。 “你,云朵?”显然他真的被拂晓弄蒙圈了,完全就不知拂晓所云何意。 “你不知道我们是殿下的棋子么?”她盯着他看。 “棋子?殿下这么说的?”他眼神很是怪异,少刻白皙清朗的面上竟泛出一丝玩弄的意味。“呵,我明白了,是殿下那么说的吧。” “难道不是么?”为什么他的口气和云朵是一样的? “你和云朵怎么会是棋子呢?我们都是殿下最亲近的人,根本就是我们甘愿为殿下效力的,何来棋子一说。”他展颜慢笑。“我最近忙着殿下的差事,很少回浏河滩,云朵那丫头,就知道戏弄你,什么棋子,都是没有的事。” “灵昆,你很闲么?” 这冰冷的声音即使不用眼睛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殿下”灵昆吓得赶紧回身俯首不语。 “还不下去。”来人冰冷的呵斥着。 “是,属下告退。”灵昆灰溜溜的转身消失在竹林里。 亏得灵昆还为这个冰坨子说好话,什么甘愿效力?都是骗人的,看看他训斥灵昆的样子,简直就是恶魔,毫无人性的怪物。 “你,跟我来。” 看,这生硬的口气,霸气的眼神,没有人比他更冰冷了。扔下这句话,他人早就走出了‘潇湘阁’向浏河走去。 第4章 她竟是他的侧妃 浏河的水总是这么川流不息的日夜哭泣着,那哀鸣声,声声敲在他的心头,痛在心脉里张狂的跳动。只有站在这里他才会忘不了那仇恨,只有站在这里他才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如果不想做了,就马上离开。” 他想给她一次机会,即使是站在这川急的浏河畔。他仍然想给她、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救过我,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不管从前如何,她韩拂晓的命是他救回来的,就冲这一点,她也不会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你真的想好了?” 看着她坚毅不闪躲的样子,还是她韩拂晓。不管怎么洗刷她的记忆,那骨子里的倔强、不屈总是洗不掉的。 “对”她不躲闪,看着他冰冷的眸子,竟有一丝恍惚闪过。 “你可知道,你此去凶多吉少,甚至分分钟都会葬身王宫,你、”他冷眸深刻的盯着她。“你还要去么?” 自己不就是他的一颗棋子么?随时都要丧命的棋子值得他这么在意么?一个棋子的价值是什么?利用完了分分钟可以丢弃的人,就是棋子,难道她不是那样的棋子么? “对,我还要去。”看着他的眼神,听着他的口吻,她更坚定了要去的决心。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觉得她必须要这样做。 “好,”他终于转过身,看着哭泣哀鸣的浏河,冰冷的口气没有一丝的感情。“去找云朵” “我真的是一枚棋子么?”看着他冷冷的脊背,坚挺的没有一丝瑕疵。 “被我利用的不是棋子是什么?”他的话更冷了。 “可,他们并不这么说。”自己到底想从他这里听见什么? “你觉得呢?”他说。 你觉得呢?呵,显然他已经没有耐心在和她多说一句话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去的,他真是太了解自己了,这是个可怕的人。他了解自己的所有,过去甚至是现在。可自己对他竟一无所知。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这么的仇恨? 一旦王后拆穿自己,恐怕真的如他所说,分分钟就要毙命。可自己已经答应了他,决不能回头。哪怕是死,也算是捡来的,毕竟是他救了自己,如果没有他,怕是自己早就命丧谷底了,她欠他的,她就必须要还。 “什么,我离开王宫三年多了?”为了一颗药丸自己离开王后三年多,到底什么情况啊? “王后把你安插在殿下的府里,伺机找到药王,拿到解药,才让你在外流浪了三年。”云朵说着。 “这么说,我先是被殿下送到王后哪里,后又被王后安插在殿下这里。我到底算是谁的人?”拂晓都要被云朵闹糊涂了,这真的是太乱了,乱的就像一团麻。 “是,因为你是王后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王后才把你安插在殿下身边。”她说。 “侍女?” “不,是王后亲赐的侧妃。” 侧妃?拂晓差点没坐在地上,这都是什么?原来自己并不是他的丫头,而是他的侧妃,那么自己和他?不不不……你想多了丫头,你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有的。 “本来殿下也就将计就计,让你假意做王后的线人,谁承想,王妃突然病逝。殿下悲愤交加,王后那边又没了自己眼线,殿下想让你回到王后身边去。就设计谎称拆穿了你,让你拿到解药可以逃回王后哪里。却不想半路竟然杀出来‘昭和’的人,让你险些丧命谷底,是殿下认定你没死,才把你救了回来,”云朵说着。 这么说来,自己是在回王宫的路上遭了黑衣人的暗算,掉进了谷底。幸亏殿下及时赶到,才算是捡回来一条小命。 “太子到底什么顽疾?”她不明白,一个堂堂的太子,难道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的病,还需要让她到外面来找么? “说来这太子的顽疾还是小时候摔伤落下的,每到摔伤那日他就会发病,神志不清、胡言论语,乱砍乱砸。总是要关上几天,静养几天才会好些。” “这是什么病啊?”一个人怎么会得上这样的怪病,难怪王宫里的御医都治不了。 “到底什么病,无人知晓,王后怕太子因为这样的顽疾而失去王位,才四处打探,说只有药王才可以医治此病。”云朵似乎在说着无关紧要的故事。 “那和殿下有什么关系?”找药王,为什么把她赐给殿下做侧妃,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药王为人淡泊,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行踪。而我们殿下的母妃曾经受益过药王,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云朵闲坐塌椅和煦的诉说。 “王后为什么不直接问殿下的母妃求得药王的行踪?”拂晓问道。 “王妃早就薨逝,王后才会派你进府查探情况的同时,也可以监听殿下的消息。”云朵轻声的一笑。“呵,那王后怎么也不会算到,其实殿下很是知道药王的行踪,” “殿下不想救太子么?”拂晓不明白,太子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兄弟吧。 “太子?呵,那个草包,心肠歹毒的家伙,他要是坐上了王位,这‘临夏’的百姓只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一说到太子,云朵的眼神愤恨而起。 看来这殿下也并不是多善良,也许太子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人,但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为病痛而折磨。或者,殿下期许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云朵看着发愣的拂晓。 “哦,没什么,你接着说。”拂晓回过神来望着她。 “没想到你因为失忆,连以前的功法都忘掉了,嗯,给你,这是你曾经练习的招式,我都画下来了,其它的你慢慢自己就会想起来的。”说着她递过来一本画册,翻看几页竟然画得一板一眼的,倒是好理解的很。 “云朵我以前很厉害么?”她希望自己以前很厉害,至少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嗯,你的功力还可以,对付一般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她隐晦一笑。 “对付一般人?对付殿下那般的就不行了吧?”拂晓讨厌云朵的嘲笑神色,显然自己和她也是差着的。 “你这丫头,怎么生气了?”云朵附身看着她傻笑。 “我哪敢呢,你不一拳头让我长长记性就不错了,”撅着嘴巴硬挤出了这句话。 “好了,别生气了,这个世间真能拿你命的人,怕是也不多。这王后是个多疑的人,看着比较和气,但是心机极重,你只管有什么说什么,反而不会让她猜忌。”云朵拉过她的手轻声说“至于那个太子,你还是要小心点,他可是个极度好色之徒。早就对你有所企图,因为你是王后的人,他才不敢轻易下手。但他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嗯,我知道了,”顺势伏在她的肩头,竟然有一丝温暖让她踏实了不少,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这个丫头担心着她。自己不是孤独无依的,就算是棋子,她还有云朵这个姐妹。 “嗨,说完了么?”牟海岩端着药碗敲弄着院门。 “今天是拂晓最后一碗药了吧?”云朵拉着拂晓的手,眼神温润的看着她。“记住我说的话,照顾好自己,把药吃了吧,我先走了。” “那,”拂晓紧紧拉着她的手,紧紧的盯着她。“那,我还会见到你么?” “会,一定会的,”云朵拍着握在掌心的手,用力的点着头,转身消失在丁香丛里。 “别看了,拂晓,吃药了。”牟海岩端着药放到院里的石桌上,拉着还在伤感的她走了过来。“拂晓,你马上就要走了,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保护好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轻易的相信,哪怕是你最亲的人,最熟悉的人。” “这个世界上我还有最亲近的人么?”什么都没有的人,还在乎什么? “你还有我啊?”牟海岩一把拉过她的手,那温媚的眸子看着她,看进她的眼里。 “不不不……”拂晓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曾是殿下的侧妃,是么?” “那又怎样,他并不爱你,你也不爱她,你们是假的,”他又进步跟了上来,“拂晓,你要是不想去,我现在就带你走,管他什么王后、殿下都去见鬼吧,和我走好么?”他似乎鼓足了一生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紧张的泪雾在眸子里颤抖着。 “不不不……”他让自己莫名的紧张,虽然他的眸子真的很好看,他对自己也真的够好。可他对于自己来说还是陌生的,就像冰坨子说的那样,她会轻易的就相信一个人么?还要和他走?不,那绝对不可以。 “不,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须要报答他。我不想欠任何人的,哪怕有一天我欠了你什么,也是要还的。” “你为什总是这样,为什么?”牟海岩绝望的吞回眼里的泪水,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失望,这是他整整思考了一整夜才下定的决心。看来他想错了,即使她失忆了,她也不会跟他走的。 “怎样?”看着他转身后的这声绝望的吼声,她竟然有些熟悉的感觉。想要抓住的时候,却溜得无影无踪。 “没什么?你该吃药了,拂晓。”他又恢复了他的温默,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端过药碗送给她,递上一颗蜜饯,又接回药碗。 “拂晓,这是‘迷迭散’带着,关键的时候它可以保全你一命。”他递过来一个青白色的瓷瓶。 “嗯,谢谢你海岩哥,”他的东西一定是好用的,在想起功法之前,这个东西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太管用了。 “好了,再说一遍,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哪怕是对你最好的人。”他不放心的再次絮叨着。 “也包括海岩哥,你么?”她怪气的看着他傻笑。 “你这丫头,是的,包括我。记住了,这个世界上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见的也会是假的。你只有用心去感受,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认真说话的样子竟然是这么美,如果他是个女孩子,肯定是要迷死一大票男人的。 “好好好,就算海岩哥你也在欺骗我,我也选择相信你。”她笑嘻嘻的望着他一脸的惊叹。 “为什么?”他问。 “因为你是我的海岩哥,世间最美的哥哥,对我最好的哥哥,你又怎么会骗我呢,是不是?”没想到要走了,除了那个冰坨子,还有两个人是这么关心她的,这让她很是欢喜。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在骗你,你会怎么办?”他盯着她问。 “哼,绝对的绝对是不可能的,如此美妙的人儿,绝对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你海岩哥。”这个海岩哥真的是好小心呢,真真的是个女孩子的模样,女孩的性子。 “当然,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来伤害你,我也绝对不会在伤害你的,你这个傻丫头。” 拂晓,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你还会这样相信我么?不管怎样,只要我活着,我就绝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别怕,拂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丁香树的花香满溢这‘丁香阁’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更远。看着眼前这个变的单纯的傻丫头,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牟海岩,在心里轻轻的对她说;对不起,拂晓,你这一生怕是都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但你还有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的。 没有什么比自己在忐忑中卸下所有的负累更让人欣愉的事情了,她——韩拂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她有云朵,有海岩哥哥这样的良人。甚至是那个冰坨子殿下,虽然他一直是冷冰冰的,但她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也许他只是孤独的太久了。 王宫?王后?太子?不管你们如何,都是逃脱不了的,那就鼓起十倍的勇气来挑战他们吧。 第5章 为她渡气 拂晓一路紧跟着夏北豪,他不语,自己也不多话,只是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可她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为什么他要亲自送自己回去?难道只因为自己的功力尚没有恢复?或者说他、还有其他的什么打算? 当然他不说,自己也不会问。这么多天的了解,让她知道这个冰坨子殿下,如果不想说的话,你如何想知道,也是自讨无趣。 “下来休息” 走了一上午,终于他说了一句话。一路上夏北豪似乎尽量绕着人烟繁杂的地方而行,至于为什么,韩拂晓仍旧不会问,她只需要跟随就够了。 “哦”看着他已放任马匹自由的去吃草,也跳了下来,“去吧”轻拍了一下自己的枣红马,也让它自由去了。 “我找些水来”夏北豪拿着水袋转身要走。 “殿下还是我来吧,您休息。”这等小事,怎么敢劳烦他这个冰坨子呢。 “你?”他回转身看着她,并不闪躲的眼睛,萌傻的点头对着他笑。“好,你去”水袋扔给了她。 如果说以前她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冷,还有些惧怕他,可如今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冰冷,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了。一旦你了解一个人的样子了,心里就已经开始接受了他的样子,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更何况,她曾经还是过他的侧妃呢。 “我很快就回来,”当然他也许并不会在意她这句话,但是要说是她自己的事情,就像她现在想打水一样,也是自己的事情。 水水水……你在哪里?走了一圈,拂晓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聪明,找水竟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在,耳朵还算灵敏,微微启动的风声里,夹裹着一股清流的声音,寻着声音而去,竟然真的有一条宽阔的水面,虽然没有浏河滩那般美妙,但也是一片生机勃勃。 春天,嗯,闭上眼睛都可以闻见那股子香甜。每一次破土,每一次拔节、每一次生长,都会带着一身的甜蜜来到这个世界上,这就是春天,万物开始复苏的季节。 找到一块横在岸边的枯树干,看着这清亮的湖水,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站在枯树干上,附身,放下水袋。捧起一弯清亮的湖水,凑到嘴边,吸入粉红的口中。嗯,竟然和浏河的水一样甘甜。 洗一把脸吧,赶了一上午的路,早就灰头土脸的了。水面上晃晃荡荡中显现出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那是她——韩拂晓,失忆真的是件讨厌的事情,即使照镜子时也会被自己的脸给吓到,明明是自己,却又是那么的陌生,就好像一个寄宿在她人皮囊里的灵魂,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这皮囊合二为一呢?牟海岩?他可以让自己找回自己么? 不得不说自己这幅皮囊是好看的,比那个云朵不知道要看多少回。乌黑油亮的头发,杨柳细眉下一双杏核眼,扑闪的长睫毛剐蹭着白皙红润的肌肤,小巧别致的鼻子上还挂着水珠,樱红的嘴角露出一排银珠的牙齿,正为水纹处的美娇女窃窃自喜着。 如此倾城的容貌如何就打动不了那个冰坨子殿下?哼,只怕这人世间不知有过少男人倾倒在这皮囊之下。看,水面正有一双眼睛如痴如醉的盯着她看呢。 眼?我天呢,有个人站在身后,怎么办?那双眼睛根本就是要吃了她,黑衣人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竟然全然不知。面前是一湖望不到底的湖水,身后是个提着刀要杀了自己的黑衣人。如今自己的功夫也就云朵画本上的那些枝梢末节,怎么办?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是小心,只是谨慎的盯着自己好似在找机会。看来,这黑衣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忘记了功法。 好吧,也许这就是自己活命的机会,淡定,丫头你可以的,别怕,拿起水袋,继续装水,别抖,慢慢来,也许身后的这个人比你还紧张。对,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来,一点一点装满,好好,就是这样,来来来,他的刀子离你的脖子还有一点距离。对,丫头拿起水袋,对,你看就是现在,机会来了。 “救命……噗通……” 当的一声,水袋撞击利器的声音夹杂着拂晓最大音量的救命声和跳水的声音一并在一刹那间想起。黑衣人显然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眼神怪异的看着突然跳进水里,此时正拼命在喊着救命的女子。这是他要杀的人么?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个武功不一般的人、该做出的举动。但是这个念头在脑袋一闪,他马上就醒悟过来,不管她为什么会变这样,他都必须要抓紧杀了她。 想到这里,眼露凶光,提剑飞驰奔水面而去。 “救命……救命……” 这是她生与死的又一时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那个冰坨子殿下能不能及时赶到了。但是落入水里的这一刻,她觉得真的有够蠢的了,她竟然不会水! 越是挣扎越是下沉的厉害,冰冷的湖水拖着她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向下去,挣扎间,似乎双脚缠到了什么,越是想要挣脱开,越是搅弄的紧。 “救命……救命……” 殿下,您再不来,拂晓就要死在这湖水里了。 “救命……救命……”咕咚……咕咚……咕咚……“救救救……命……”好吧,殿下,命我还给你了,我不行了…… “你在干什么?” “你觉得呢?”他湿哒哒发丝上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他们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嘴巴对着嘴巴,不……拂晓一把推开他。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咬紧嘴巴,抱紧湿漉漉的身体瞪圆她的杏核眼,看着他。 “你觉得呢?”面不改色依旧冰冷的他,竟然凑了过来,那深邃的眸子盯近她的眼里。“你想的那样。” “那样?”尽管她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没事了就自己站起来。”突然他眼神凌厉的似冬雪般。 “我……”好好,算你狠,你是主子,我是棋子,你又救了我一回,我记上。“啊……”强挺着要站起的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 “呵,逞强。”他一声冷笑,并不理会她,附身将她一把抱起。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就算他救了自己,也不用他这么可怜自己。 “等你腿不抽了你在逞强吧。”他从来都不会理会她的任何诉求。 抽筋?他怎么这么了解?看来从前的自己经常会这样的,要不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那,他也经常这么抱着自己么?哦天呢!一想到这些,她就心跳加快。她挣扎着让自己不要贴他太近,越是挣扎,越是被他那坚硬的臂膀搂得更紧。 尽管身上还是湿哒哒的,但是真的感觉脸在发烧,这么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冰冷木质的脸,竟然还有几分执拗的可爱。拂晓一直觉得牟海岩那么妖艳的男人总是比他少了一些什么,此刻,看着他刚毅不闪躲的眼神,她似乎明白了牟海岩到底缺了什么。有些东西是骨头里渗出来的,生来就有,而这个男人把他的冰冷发挥到了极致,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养出这样的男人? 拂晓终于不再挣扎了,任他就这样抱着自己向一处大石块走去。 中午的阳光正是温暖,石块被晒的有了些温度,夏北豪将她放到石头上,拾了一些干柴,拢了一堆火,看着眼前还在瑟瑟发抖的丫头。 刚才自己不该让她一个人来取水的,如果不是她机智的跳到水里,只怕自己也救不了她的命了。这丫头,原来那么怕水的家伙,竟然会跳到水里逃了一命,这也算是天意作弄吧。 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两双眼睛如同惊慌失措的小兔子般盯着火苗,这样的韩拂晓,他可曾见过?以前没有,可现在他看见了,就这么活生生的在眼前。 “把湿衣服脱下来”他命令着她。 “啊!”显然拂晓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本能的收紧双臂,看着他。 “衣服脱下来,我去看看马”说完,他站起来走开了。 拂晓咬紧嘴角看着他冰冷的转身离去,如果她还有记忆的话,那刚才他为了救自己,竟然给自己渡气?冰坨子给自己渡气?啊!想一想就让人脸红,这算不算他亲了自己?不不,丫头你又想多了,他那样只是为了救你,你是他的棋子,还没有完成任务,他怎么会让你死? 更何况,和牟海岩比起来,更应该喜欢哪一个你心里不明白么?丫头。醒醒吧,你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是他报仇的工具,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侧妃么?别奢望那种没有可能的事情,他可是夏北豪,冰坨子。 “你也脱下来烤烤吧”看着他坐在火堆旁,衣服还是湿乎乎的。 “就这样烤”他的眸子依旧冷冷的看着她。“今晚我们到‘吴集镇’休息,这是你剩下要走的路,”他递过来一张图标。 “殿下不和我一路走么?”拂晓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吴集镇’你要自己回王宫,”他淡淡的说“你现在把云朵给你看的图册上的招式都给我演示一遍。” 呵呵,这就是他冰坨子,完全不会理会她刚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更不会在乎前一秒她还腿抽筋站不起来的痛苦。她真的是想太多了,真的是把他想的太平常了,他可是四殿下,可是王子,自己是什么人?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如何就能换来他的怜惜,更可况自己还欠着他救命之恩。终究自己是亏欠的,在他面前还能说什么? “是” 丫头,你要明白你是谁,在他的面前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你只要知道‘是’就可以了。 尽管腿还是僵硬,甚至不那么灵活,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看自己的笑话。一招一式也要把那些招式都舞弄一遍。 “嗯,把这个吃了。”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看着气喘吁吁的拂晓,递过来一粒药丸。 “这是什么?”拂晓看着他。 “吃了,死的没那么快”他冷的让人想揍他。 “是”就算是毒药,是他给的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她瞪着他,看也不看,吞了下去。 “你很讨厌我?”看着拂晓凶狠的眼睛,他问她。 “是”她不回避。 “好,”他嘴角竟然有一丝诡异的笑,“记住路线图,” “是”她说。 夏北豪看着他,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己,竟觉得那么的陌生而又新奇。这还是韩拂晓么?他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还是原来他认识的那个人了么?呵,当然不是了,她是一张崭新的白纸,他——夏北豪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想怎么染就怎么染。而她能做的就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前行,她没有选择,也就是她的选择。一声哨响,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跑来。 “上马”他早已一跃而上。 “是”她也紧跟其后。 不会多言,这样的才更适合他,也更贴切她为今的处境。看着他在前面不远不近的策马奔腾着,连背影都是那么冰冷,倔强。拂晓一边跟随一边思索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一切,先是他救了自己,然后遇见了有爱护她的人,关心她的人,可是这一切都是围着这个殿下在转。 如果自己这次进宫,能顺利完成冰坨子交给自己的任务。还能全身而退的话,她要离开这个人,不管想起来过去与否,她都不会在掺和着这男人的任何一件事情了。就算她失忆了,但她也知道王庭深宫有什么正义,除了权谋就是血腥。她只是为了报恩,不想欠他的,还了,也就了了。 丫头,真的会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么?呵,怎么会呢,你真的以为还会有命走出那深宫大院么?算了,不想了,想也要做,不想也要还,自己活着就是为了还债的,明白这一点你就算是没错。 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就交给老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