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每天都在劝我和离》 第1节 ============== 儿子每天都在劝我和离 作者:咸鱼醉 文案: 儿子是重生的,上一世他亲眼看着父亲将母亲抛弃,母亲抑郁而死。他发誓要为母报仇,直到踏入朝堂,才发现头顶的那个人,是他的生父。 父亲是重生的,上一世因为要造反报仇,他害怕母子二人被牵连,便狠心离弃,将他们扔在了那个小山村里,自己则带人去造反,结果居然成功了。 只有木荞是穿越的,穿成了一个小山村里的孤女。 她刚刚睁开眼就看到三岁的儿子,一手捧着纸张,一手给她递着笔,苦口婆心的劝着:“娘,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听儿子的,跟那个狗男人和离吧。” 刚从外面回来,决定这一世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萧晟:“……” 本文又名《我的火葬场是地狱模式》 阅读指南: 1.1v1双纯,前世今生都一样,纯~ 2.男主最开始没有重生,第八章才重生。前世里立的太子非亲生,是弟弟的儿子。 3.女主不软,和原身同一个人,偏苏爽,非典型穿越,另有身份。后期会恢复记忆。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重生 甜文 主角:木荞 ┃ 配角:萧晟,萧墨毓 ┃ 其它:《我日抛了摄政王后》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娘,今天就跟那个狗男人和离! 立意:重活一辈子,才知道最该抓住的是什么。 ============== 第1章 前世(小修) 已至寒冬,一到夜里便生出彻骨的寒。特别是到了亥时,外面除了打更的就几乎没多少人了。 皇城里的很多人已经沉入了梦乡,月光从天空中降下满目银辉,带来一片清寒 ,将站在庭院的人冻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更冷了。 被冻的四肢僵硬,侍者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这冷飕飕的鬼天气,面上却小心翼翼的垂首向院中正自出神的青年男子,拱了拱手。 “爷,您已经站很久了,这天这么冷,奴担心您的身体,您看要不要……” 男人背对着他,身影颀长,身上罩着一件银色的大氅,在月色的辉映下,折射出一圈朦胧的光,将他整个人映衬的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似是听到侍者的询问,男人摇了摇头,出口的话却像是在等待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似的,开口。 “再等等。” 语气冷漠又暗含波涛。 “可是……” 侍者本想再劝,但接受到青年冷厉的眸光只能心中一颤,闭上了嘴。 他家大人小时候因为一场意外伤了身子,不能受寒,不然他也不会这番大胆规劝。 可显然他们家大人今晚心情并不平静。 他心里有事。 知道他家大人的运筹帷幄,侍者只能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站在那里陪着。 不过这样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管家的通报下,安静的府邸迎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苍老的黄门太监,这个太监很多重臣都认识,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魏公公。 来人显然很急,额头上竟然还出了一排细密的薄汗,与这冰寒的冬日一对比,倒是显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圣上急召,宣木首辅前去觐见。” 魏公公的唱诺声毕,便紧张而小心的看向面前的青年。 冰冷的月光下,青年冷白色的肌肤氤氲出一丝清冷的幽光,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也似多了一层滤镜似的,让人只一眼就沉沦其中。 但很多人知道,男人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他这张脸的打量。 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他的冰冷残忍到不近人情的手段让所有人只敢与他交好,却不敢交恶。 但同时,在为民谋福祉这件事上,却是无一人有他尽心竭力。所以在民间,他赚足了盛名。 也正如此,知晓他不喜别人打量,很多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一是他的不喜,二是他身上自带的那种不亚于皇天贵胄的矜贵之气,莫名让人臣服。 如今也是这情形。 除了魏公公,所有人纷纷畏惧的垂下了脑袋,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 也正如此,便没有人注意到魏公公眼中流露出的十二万分的恭敬与小心。 听完魏公公唱诺,木玄钰紧抿的薄唇突然勾勒出一个近乎讥诮的弧度,然而这抹笑一瞬即逝,很快他又换上了那张面无表情的颜色,语气冷漠道。 “走吧。” 魏公公哪敢多说什么,即使亲眼看到了他脸上的嘲讽也依旧陪着小心与喜悦在前面带路。甚至为了省去路上耽搁的时间,还特地出动了宫廷里最好的马车。然而,男人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一路无声。 木玄钰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表情复杂难辨。直到到了宫里,见到一些肱骨之臣和太子等人已经跪在了皇上的寝宫外,他俊美的脸上才多了一丝锐利,对着这群人挑了挑眉。 魏公公殷勤的打开了殿门,却在众人面前默默收起了之前的谄媚,清咳一声道,“木首辅,请吧!” 木玄钰显然不给人面子,他嘴角又一次扯出了一个熟悉的弧度,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急不缓的进入了殿内。 在他进入后没多久,门吱呀一声重新合上。 跪在殿外的太子殿下一瞬间苍白了脸,少年人的拳头狠狠捏着,丝毫不在意指甲有没有嵌入肉中,带来一片湿意。 这就令人咋舌了。 跪在殿外的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他们暗地里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早就听说皇上和木首辅的关系不一般,这皇上都要驾崩了,不召太子前去,偏偏只找了他侍疾,难道传闻是真的? 但殿内的人却显然不在意殿外的这些暗潮涌动。 木玄钰此时正垂着眼皮看也不看龙榻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只公式化般的俯首一拜。 “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唤臣来有何要事?” 没有一丝温度夹杂在内的口吻,在弥漫着药香气息的内室里,更显苦闷。 本来龙榻上晕晕沉沉的皇帝,在听到这句冷漠至极的话语时,心口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使出所有的力气慢慢支撑着坐了起来。 随着他的坐起,室内放置蜡烛的龙凤烛台才慢慢将人映的清楚明白。 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虽然皇帝萧晟已过中年,但岁月似乎尤其偏爱他,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因为他的成熟和久居上位者的原因,一双狭长的凤眸里满是睿智与威仪。 但萧晟慢慢将目光移至龙榻旁垂首跪着的木玄钰时,神色就变了。 那双凤眸里多了三分苦涩,三分痛楚,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凄凉。 木玄钰,其实应该叫做萧墨毓,即便是此时此刻,也只是以君臣之礼对他。 他一点都不承认他这个父亲。 甚至是刚刚他艰难得从床榻坐起时,他也依然全程都在垂着头,不愿上前扶他一下。 可见,他真的是恨他入骨啊。 萧晟微微叹了口气,苍白灰败的脸上慢慢挤出一抹苦笑,他定定的望着他,用一种近乎于卑微的语气,哀求着面前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儿子。 “毓儿,我不求你原谅,也不奢望在我将死之际你能唤我一声爹爹。我也知道此生负了你们母子二人,所以我更没有什么脸面与她合葬。但能不能求你……在我将死之际,让我看她一眼?” 他这个样子,卑微到了谷底,哪有半分平日里指点江山的上位者样子。 然而垂首跪在地上的萧墨毓在听到他的请求时,却腾的一下扬起了头,眸中多了一丝恨意与戾气。 他就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猎豹,三两步走到榻前,一把揪住萧晟的衣襟,出口的话宛若冬日里摄人的雷雨天,满含暴虐之气。 “你有什么脸面敢去打扰我娘的安息?你这种抛妻弃子的人渣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她?” 男人被摇晃得头脑发晕,月匈腔中一股血腥味猛地蹿至喉间,让他忍不住侧着脸捂住了嘴。 血从指尖蔓延而出,滴滴答答落在了明黄色的锦被上,萧墨毓终于停止了动作。 萧墨毓看着他那副即将要归西的虚弱样子,狠狠咬紧了牙关,藏在袖子下的指节被捏的发白。 气氛又一次凝滞下来。 萧墨毓终于一甩袖扭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想要离开。 他受够了看他那张嘴脸。 然而他刚要走,袖子却被萧晟给揪住了。 萧晟这一下用了好大的力气,就仿佛是害怕生命中最后那点希冀的温暖要离去一般。 “毓儿,求你……不要走!” 他沙哑着嗓音,气息又急又羸弱。 萧墨毓没有回头,他只是死死的抿着唇,连一丝血丝从唇间渗出都没有察觉,和某人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眼猛烈的翻滚着暗潮。 在气氛又一次僵持到极点的时候,萧墨毓开口了。 他的声音沉而寒,像极了埋藏在冰雪之下数万年的利刃,一字一句裹挟着冷厉的锋芒。 第2节 “陛下,您不就是想让微臣心甘情愿的辅佐你的宝贝儿子继位吗?微臣答应便是。” 他的宝贝儿子? 萧晟被这句话刺激的浑身冰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还来不及告诉他真相。 “毓儿,别走!听我说……” 然而萧墨毓早已经转身,走的绝情又冷漠,一如他当年。 报应! 真的是报应啊! 萧晟凭着意志支撑的那点力气突然消散,他撑在床边的手缓缓滑落,随之而来的是再也抑制不住的咳血。 “噗!” 血喷如注,紧接着是萧晟空洞绝望的双眼,在弥留之际死死地盯着那道远去的银白身影。 毓儿,你为什么就不信我? 或许是他的执念太深,在萧晟失去意识之前,他的眼前蓦然出现一道曼妙的身影,她背对着他,在他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那是……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喉间已经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双枯寂的眸子变得湿润,决堤成河。 那是他的妻,他这一世唯一爱过的女人。 吾妻,木荞。 ——— “谁?” 木荞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她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一般,从噩梦中猛然惊醒。 冷汗从她的额头顺着鬓发落下,濡湿了被褥。她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脸色惨白无比。 此时正是深秋。 没过一会儿,后背上湿黏的汗水接触了太多冷意,引得她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身体。 木荞终于清醒过来。 她赶忙又裹紧了被子,回想着梦中的一幕。 那是一片狰狞的火海。 大火烧了连续几个昼夜,将一个民风淳朴的古代小山村吞噬殆尽。而村民们却被一队手执弓箭的黑甲士兵围困着,成为了他们肆意杀戮的猎物。 梦境中的木荞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她穿着一身暗色的布裙怀里正死死的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在对方的弓箭要射向众人的时候,她突然朝空中一扬,撒出一把粉末。 伴着深秋的冷风,粉末终于起到了效果。紧接着就是木荞朝众人的一声大喊,“跑!” 木荞是学医的,那把粉末其实就是石灰粉,能腐蚀人的双眼。 听到木荞的号令,人群动乱开来。木荞抱着手中的小男孩儿,像护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使出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和潜力,从撕开的那道口子中突围而出。 前面幸存的人在拼命奔逃,后面那些没有被石灰粉伤到的追兵在紧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木荞深吸一口气,带着孩子一头扎进了深秋的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木荞一只手死命的护着小男孩儿,另一只手努力的往前游着。 然而她体力终是不济,很快就没了力气。 就在木荞双眼昏花就要晕过去之际,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带着苍凉了仿佛几个世纪的语调,低低的唤了一句。 “荞荞,快醒来!” 木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睁开了眼。 然而等到她意识归拢,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时,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这到底是哪里?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明明她是因为背生涩拗口的医书困到睡着,怎么醒来居然在这种鬼地方? 然而她还来不及惊讶,门吱呀一声响,一个穿着月白色对襟长衫,看起来像年画娃娃似的小男孩儿蹭蹭蹭跑到了她面前。 小男孩儿定定的看着她,一双漂亮的凤眸里似乎闪着水光,在木荞看来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让他精致的小脸上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沉郁气息。 真是个怪小孩儿。 木荞这个念头刚起,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这孩子不就是她梦中拼命护着的那小孩儿吗? 然而不等她惊讶,小男孩儿就对着她张开嘴,笑了起来。 “娘,你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木荞(瞳孔地震) :我一定还没睡醒! 萧晟:只有我,这一世不配在第一章 出现 萧墨毓:狗爹明白就好,我才是男主! 咸鱼:嗯嗯,这是一篇母子文(不是) 避雷: 首先,标的视角女主,但一家三口都挺重要。所以必要的时候会有视角转换。 其次,这是一篇追妻火葬场文。。男主在这一世是黏狗。但目前还未重生,第八章 才重生。 最后,本文偏苏爽,女主不够软,女主是原女主,请看到第六章 。 第2章 和离(小修) 那一声娘将木荞吓得不轻。她也终于明白了如今这境况是怎么回事。 她穿越了,还穿成了有夫有娃的妇人。 生活真鸡儿会玩! 不要问她为何会知道自己还有个未曾谋面的夫君,实在是她刚刚就瞧见了,一旁的屏风上还搭着一件男人的长袍。 再看屋子里一应的摆设,双人枕头,双人脸帕,双人椅子,双人柜…… 成双成对的家具摆物让她的身体不自然抖了抖。 作为连驾照都没拿到手的木荞觉得自己实在承受不来这样的遭遇。 她想静静! 见木荞皱着眉手指一下下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小男孩儿抿了抿唇。似乎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他突然握紧了拳头,三两下爬上了床。 “娘,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毓儿给你揉揉额头吧。” 哦豁!还是个小暖男呀! 木荞眼睛亮了亮,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她没有拒绝便宜儿子的孝心。毕竟她此时太阳穴的确是有些发胀发疼。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一双婴儿肥的软乎小手指在她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的按揉着,似乎很有经验似的。 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眉间的担忧因为这个叫做毓儿的孩子的安抚,渐渐散去。 既来之则安之。 便宜儿子不错,她喜欢。就是那个所谓的夫君,以及接下来可能面临的生活…… 木荞一想到这些,眉心又皱在了一起。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解决,不能让那个便宜夫君白白占了便宜。 她思考的间隙,秋日的暖阳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里掠入,柔和的洒在了她的脸上。金色的光在她的脸上和头发丝上跳跃,让她的五官愈发清晰明艳。 不得不说,她是个美人胚子。明眸皓齿,冰肌如玉。 即便是被阳光映照着,她瓷白的肌肤依旧细腻的看不出一点瑕疵,离得近了,任何人都会深陷进去,想要摸一摸那张脸是不是也能掐出水来? 然而美人此时在思考着事情,微蹙的眉心就让她这张明艳的脸多了一丝黛玉式的惆怅。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木荞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好的理由拒绝。正在暗自磨牙的时候,她身后的便宜儿子似是漫不经心的跟她搭起了话来。 “娘,你头还疼不?” “不,不疼了!” “那娘考虑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嗯?” 觉察出了木荞的疑惑,便宜儿子眸中划过一抹暗沉,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然而他出口的话就有点让木荞震惊了。 只见三岁多的小豆丁凝着眉,虽然声音稚嫩,但语气中莫名带着一丝锋芒和冷意。 “娘难道还要和那个男人继续生活不成?” 其实,他很想在“那个男人”前面加个“狗”字。但是碍于他娘从小教育他,不能口吐芬芳,他只能在心里暗戳戳把称呼用全。 听到这句话,木荞显然很是迷惑,但萧墨毓因为在她身后便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解。再加上她沉默着,也就误导了萧墨毓,让他再无法维持小孩子的天真,话语中也多出了一些似有若无的成熟。 “娘,您都亲眼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了,还因为这个害你落了水,一连昏迷了两天,这样的男人你再不跟他和离,就只能注定被他每天磋磨着。” 萧墨毓是前段时间因为一场发热的病才重生的。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兢兢业业搞和离。 在萧墨毓看来,他母亲实在太爱那个狗男人了。否则上辈子,被萧晟一纸休书离弃时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最后又因为一场场变故,蹉跎而死了。 而且若他料想的没错,那场大火…… 想起哀嚎遍野的哭声,萧墨毓狠狠闭了闭眼。 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一次让悲剧上演。 哪怕…… 萧墨毓眉眼中划过一抹杀意,哪怕是五雷轰顶,遭受天罚! 第3节 身后的小豆丁想什么,木荞自然是不知晓的。她如今虽然穿越了,但是关于原主的记忆却是一点都没有接收到,不过便宜儿子的这番话却让她在震惊过后,猛地眼睛一亮。 所以说那个便宜夫君是个渣男,居然连他儿子都如此厌弃他。那么她完全可以无所顾忌,以此为由…… 休了他! 对,就是要休了他! 刚刚她就看了,这男人的长袍都是粗布做的,便宜儿子和她的亦是,再加上这一屋的普通摆设,她推断,这渣男应该就是山野种田文里的那种……莽汉。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解决起来不要太容易。 想到这里,木荞好看的桃花眼愉悦的弯成了一个醉人的弧度。 真是打瞌睡送来个枕头,她已经预见到潇洒自由的人生在向她挥手,而她有医术傍身,怎么也能混口饭吃,顺便把便宜儿子养大。 越想越激动,木荞暗暗搓了搓手指。 “儿子,娘想通了!” 木荞竭力掩饰着嘴角的弧度,转身将手搭在萧墨毓的肩膀上,眸光明亮如辉。 “娘要跟他和离!娘不要这种沾花惹草的狗……咳,男人。” 说起来木荞这个人其实也是个暴脾气。在怼人上,绝对是口吐芬芳那种。 如果是之前,她早就无所顾忌的问候他一番了,奈何如今她可是一位母亲的角色,自然不能影响到在孩子心中的高大形象。 但显然儿子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和离那两个字上。 “所以娘是……答应了?” 见儿子眼中溢出的点点星芒,木荞更断定了。 那狗男人绝对是渣男无误了。 对妻子不忠,对儿子不慈! 这样的男人,她不仅要休了,还要狠狠为原主和便宜儿子报仇。 脸上浮过一抹冷意,木荞摸了摸小豆丁柔软的脑袋,郑重的点了点头。 空气沉寂了片刻。 原以为重生以来要一番筹谋,才能让他娘对那个狗男人死心,现在萧墨毓有点不敢相信。 这就离了? 想到几天前他还在为了如何让他娘看清狗男人的真面目,而绞尽脑汁,设计了一环又一环的连环计。 这才用了一环,他娘就对那狗男人死心了? 萧墨毓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看向木荞的目光隐隐多了一些审视。 “娘可还记得九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嗯?” 木荞眸中浮过一抹诧异,她一个穿越来的,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日子? 但接收到小豆丁期待的目光,木荞隐隐觉得这个日子多半跟他有关。 所以那天是便宜儿子的生日? 木荞自认为这个答案很完美,嘴角一扬,便说出了口。结果却瞧见了自家儿子沉下去的脸。 九月初五,是前世娘和那个狗男人和离的日子。也就是十天之后。 萧墨毓本以为娘亲也是重生而来的,却没想到她不仅不是,反而…… 看到便宜儿子冰冷若陌生人的目光,木荞脸色一白,明明此时已经接近晌午,秋日的阳光将这个朝阳的屋子照的愈发温暖。但木荞还是禁不住这骤然而生的冷意,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有些害怕儿子此时的样子。 在萧墨毓一双迫人的凤眸微微眯起时,她下意识的就挠了挠头,结结巴巴道。 “那个儿子啊,娘其实……其实是突然就忘了很多事。所以娘如果说错了,你也不要怪……怪娘。嗝~” 后面那个“嗝”打出的时候,羞得木荞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一旦遇到紧张的事情,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打嗝。 本以为装失忆在这种聪明的小孩子面前可能不会太凑效,结果听到她那声嗝声后,小豆丁居然轻笑一声,一张脸突然雷阵雨转晴。 “娘,你的确是失忆了!” 他娘亲的确是他娘亲,不是别人。 顶着“失忆”的大锅,木荞被小豆丁拉着先熟悉了一番家里的环境。 经过小豆丁的介绍,木荞也总算明白了她目前所处的地方,原来还真的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这个村子坐落在一处大山里,整个村子加起来也就百十来口人。尤其是她们一家,左右都没有什么邻居,当真是偏僻的可以。 不过参观了一番后,木荞倒是发现了几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首先,她们家的水不需要跑到河边一桶桶挑回来。而是有一根根扎在一起像现代水管一般的竹子固定住,从山上引来山泉水。 其次,她家里还有一个屋子据说是杂物间。里面除了堆着一些暂时不用的杂物,在一个角落里还放了一个陈旧的小木箱。 木荞看到木箱的第一眼,隐隐就觉得有些熟悉。 她趁着小豆丁没有注意到这边,按照自己的放钥匙习惯,悄悄摸了一下小木箱下面的那个桌子。居然就真的从一个桌子腿的缝隙里摸到了一把钥匙。 那钥匙很迷你,木荞虽然对目前的现状越来越谜之疑惑,但直觉告诉她木箱里的东西对她很重要,而她似乎也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所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从那边退离后,就被小豆丁带着去参观了别处。 “娘,大致就是这些。” 萧墨毓带着木荞参观了一番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换成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娘,你失忆的事情不要跟那个男人说哦。不然他一定不会愿意和你和离的。” 经历过一番前世,萧墨毓对男人的劣根性了若指掌。 倘若这个时候让那个狗男人知道娘亲失忆了,甚至对他态度还不冷不热,一定会激起他的兴趣。到时候弄巧成拙,那可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想起今天就是狗男人从镇上回来的日子,萧墨毓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 “娘,他是在镇上的学堂做教书先生,每隔三天回来一次,每次只待一天,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察觉。” 怕木荞实在无法适应那狗男人的恶心嘴脸,萧墨毓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又一次宽慰她。 “娘,您且再忍忍,等过了明天,我们就自由了!” 木荞:“……”所以这狗男人打底有多油腻,让他儿子都能厌恶到了这种地步? 原以为那人是个莽汉,现在发现那渣渣居然还有点学问,怪不得有资本沾花惹草的。 综合着曾经在小说里看到的一些形象,木荞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个尖嘴猴腮,骨瘦如柴,面色青白无光,走路脚步虚浮的浪荡子形象。 咦~ 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想吐是怎么回事? 就在木荞忍不住想要将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给搓下去的时候,院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开门声。 紧接着是一条修长有力的腿率先映入木荞的眼帘。其次是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逆光而来。在一身月白色长袍的衬托下,显得颀长若竹,身姿如玉。 不知是不是错觉,木荞总觉得在男人进入院中的那一刻,阳光就特别优待他。 院中的梧桐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温暖的光从枝叶间穿梭而来,斑驳的光影在他的脸上交织,让他的眉目似乎更加立体了。 高挺的鼻梁,狭长的凤眸,斜飞入鬓的剑眉,紧抿的薄唇,整个轮廓清晰好看,仿佛是从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仙人,气质淡然,又隐隐透着一股清傲绝然。 木荞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曾经臆想的容颜逐渐被男人的绝美风姿所取代。 她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周敦颐《爱莲说》中的一段话。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时间滴滴答答过了数十秒,直到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木荞才猛然回过神来,暗暗低嗤了一声。 啧,可真是好大一朵盛世白莲! 作者有话要说:  木荞:咦~莲颜莲气! 萧墨毓:娘亲失忆的太是时候了。^w^ 萧晟:突然感觉有点慌是怎么回事(?o?) 第3章 秘密(小修) 临近冬日,天黑的更快了。 因为木荞大病初愈,走起路来还有些轻飘飘的。临近饭点的时候,她那便宜夫君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厨房。 君子远庖厨,在装模作样这一点上,木荞觉得这狗男人的白莲指数当真是登峰造极。 当夕阳只剩下一捧余晖的时候,晚饭终于做好了。 四菜一汤,其中荤菜是她那便宜夫君从镇子里买的几斤猪肉。汤是滋补身体的老母鸡汤。 三人坐在摆好碗筷的饭桌旁,木荞和萧墨毓坐在一侧,萧晟则是一个人坐在了主位。 天色已经暗了。 堂屋里点着一根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折射出三人修长的身影。只是这三道身影,明显有一道是孤立的。它在烛光下映射出长长的暗影,却似乎被什么阻隔了似的,根本无法与旁边那两条一大一小重叠的影子 有所交集。 一顿饭,三个各怀心事的人吃的安安静静的。除了清脆的筷子与碗碟的撞击声,三人就像是在上演着一出哑剧。 这沉闷的气氛让木荞微不可及的皱了皱眉。 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小豆丁,见他只在那里扒米饭,但桌子上那些菜却一动不动,木荞暗暗叹了口气。 “小鱼儿,来尝尝这块红烧肉。” 小鱼儿是萧墨毓的小名,木荞觉得这名字好听又可爱,便也跟着叫了。 见碗中被夹了一块他曾经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萧墨毓心里有些复杂。 如果前世狗男人没有离弃她们,他们一家人一定会永远平凡快乐的生活下去,可是对面那个狗男人,他的身份根本不会让他甘心的。 第4节 他迟早会走,走的绝情又冷漠。 萧墨毓垂着眼皮盯着碗中那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数秒,突然一夹筷子将它从碗里丢了出去。 那块肥瘦均匀的红烧肉可怜兮兮的在桌子上翻滚着,一直滚到对面萧晟面前,才慢慢停下。 见萧晟清冷的目光看了过来,萧墨毓冷冷的回了一个赌气的白眼。 他不怕那狗男人怀疑,反而如今这态度正好。 毕竟母亲连续病了两天,他一个人在外面快活逍遥,他若不这样气他,凭狗男人缜密的性格,一定会觉察出什么来。 但显然,因为这一出,饭是进行不下去了。 “萧墨毓,你若有气就往我身上撒,你这样驳了你娘的好意,我教你的礼数规矩都忘了?” 萧晟虽是教书先生,但身上却莫名带着一股矜贵自持的气质。特别是开口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想要臣服。 木荞眼睛偷瞄了一眼,见到他不怒自威的样子,担心儿子被这渣男揍,赶忙起身,将小鱼儿拉到身后,一脸防备的瞪着他。 萧晟:“……” 萧晟见妻子如此维护,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是木荞暗暗翻了个白眼,有些阴阳怪气道。 “小鱼儿这么做,还不是心疼我?夫君啊~既然我刚大病初愈,未免给你过了病气耽误你回镇上教书,今晚我就跟儿子睡了。所以就劳烦你……” 木荞的目光在一桌子饭菜上扫过。 反正都要离了,干嘛不对自己好点?既然狗男人那么能演,索性就将舞台教给他得了。因此木荞连收拾碗筷的活计也不做了,才不管对面的人如何想? 萧晟被木荞支使着干活,虽然脸色有些阴郁,但到底没有反驳。 见萧晟懂了她的意思,她眉眼含笑的眨了眨眼,潇洒的一转身,牵起小鱼儿的手,步履如风的离开了。 萧晟:“……” 这一次当真是把人给气狠了。 木荞落水的事情,萧晟并不知晓。也正如此,直到今天村里一位婆子到镇上赶集寻到他,他才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两天。 他这才匆匆交代完手里活计,紧赶慢赶,赶了回来。 但终究是错过了。 萧晟自知理亏,将一桌子饭菜收拾妥当后,因为心里装着太多事情,便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往儿子的屋子走去。 夜色已深,隔着一道细细的窗缝,萧晟看到了屋内的景致。 蜡烛暖黄色的烛光下,他的妻子正坐在床边给里侧的儿子柔声讲着一些他从未听过的故事。 什么小美人鱼,什么海盗……特别是讲到精彩的地方,两个人都融入进去了一般,欢声笑语不断。 对于这一点,萧晟一直没有展示出他的怀疑。 不管是她口中的故事,还是她那些超前的“发明”,高明的医术,他都只是用一副欣赏的目光对待,一句也没有问过。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连他也从未告诉过他的妻子,他的真实身份。 院中的梧桐叶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他月白色的长袍已经沾染了一层冷意。 寒风萧瑟而过,他吹落的发丝在风中缭绕飞舞,衬得他整个人又多了一丝孤寒。 萧晟没有离去。他借着昏黄的烛光超屋内看去,妻子本就昳丽的眉眼,此时更加柔和。就如这世间最柔软甘甜的山泉水,一寸寸涌入了他的心间。 萧晟一向清绝的脸,在这一刻多了一丝笑意。 这是他的妻啊! 与他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枕边人。 是他在那段黑暗岁月里,唯一的一缕光。 萧晟的心口被熨帖的涨涨的,满满的。然而一想到自己的责任,萧晟心中像是被什么束缚着,让他难受的攒紧了拳头。 身为前朝太子,他不能耽于自己的小家小爱。他的属下,那些身怀家国仇恨,怀揣一腔热血等着他回归的幕僚们,已经卑微蛰伏于世数年了。 他不能食言! 他要离开了。一个人离去。 其实他曾经也有考虑过将她们母子二人带在身边,可惜下一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战场波云诡谲,就那些尔虞我诈的腌臜事,他都不想让他们参与知晓。 更甚至,他有他的考量。 若在他身边,她们就是他的软肋,他的叔父,那个窃国之贼,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拿他的软肋逼他就范。 更何况,成王败寇。 他不敢冒一分险,将她们跟他绑在一起。 萧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冰凉的指尖慢慢摸向怀中那张被他早就写好的和离书。 天知道他当时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写完了这张仅仅一页的和离书。 曾经被万民称颂的一国储君,锦绣文章信手拈来,却枯坐在书房一宿,折断了几根笔,浪费了一地纸张,才勉强有了如今这一张薄薄的和离书。 萧晟紧紧掐着心口,眉眼压抑又凝重。 为了确保她们母子的安全,他只能出此下策。 甚至于,他连守护她们的暗卫都安排好了。护龙卫中的精英,人不多不少,却可以以一当百。 这样一来,若他死了,这份和离书便可以让她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不再惦记他这个狠心又凉薄的人。 若他活着,若她未嫁,他必以国母尊荣重新求娶。若她嫁了…… 他的想法突然在此止住,他不敢往下想。 他只能默默告诫自己,他要尽快复国,他必须活着回来。 在他出神的间隙,里面的人终于困了。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后,蜡烛灭了。 满室幽暗,碎了一室的暖意。 萧晟在窗前听着里面的人细细的呼吸声,知道两人都已睡熟,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将窗户关紧。随即又重新踱回院中,望着天空那樽清冷的月。 还有十天。 九月初五是他跟他们约定好的日子。那一天他必须离开。所以剩下的日子是他指尖能抓住的最后一点温暖了。 萧晟这样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直到万物俱寂,月上中天,他才像是有了睡意一般,缓步回到主屋里,躺在床上,嗅着枕边人熟悉安神的气息,慢慢睡去。 “吱!” 一声细微的开门声在所有人沉睡后,响了起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一边弓着腰,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门合拢,然后像做贼似的,放轻步子,偷偷摸摸钻进了一间杂物室里。 随着蜡烛被点上,那道模糊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是木荞。 说起来,她也是惦记着小木箱里的东西,所以一直没睡。等哄睡了小鱼儿,又熬睡了便宜夫君。她这才穿衣而起,偷偷的来到了这间储藏室。 直觉上,这个小木箱里有对她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她一直放不下。 木荞嘴上打着哈欠,心里却已经将那个大晚上不睡觉,在院子凹造型的狗男人骂了数百遍了。 她找到火折子点上蜡烛,去桌缝里摸到了那把小钥匙,这才勾了勾唇,将钥匙插入锁中,在万分的期待下,一点点打开了那个小木箱。 并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本泛黄的医书和一柄像是小孩子玩具似的木制短剑。 然而,木荞在看到这两样东西时,却蓦然湿了眼眶,泪珠子滴滴答答落下,有些收不住。 她知道这应该是原主的感情,不然怎么能解释她如今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昏黄的烛光下,木荞借着这缕明亮,仔细的打量着这两样东西。 她慢慢翻阅着医书,虽然有些字她看不懂,但不得不否认,这本医书里记录的古方和行医经验,让她大开了眼界。 尤其是当她看到医书结尾处,被朱笔标注的一种植物时,她心里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怔在当场。 【荞,一年生草本植物,生长期短,可以在贫瘠的土壤中生长,味苦、平、寒,有益气力、续精神、利耳目、降气宽肠健胃的作用】 批注下还特别提到,世人难承其苦,贬之为劣等人之食。其实不然,余独以为,荞之有大用也。 著书者:木仲 木荞紧紧盯着落款处那个名字,心绪再难平静。 仲为药用,荞字亦是。 白天的时候,小鱼儿跟她说起原主的身世,也说了原主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山村人。她的父母是在20年前来到这里的。这里的老人们,将原主的母亲唤做木槿,父亲则是唤作木峰。 这里本就有出嫁之人冠以夫姓的风俗,所以大家都没有多想。但今天看到这本医书,木荞懂了。 医者都喜给子孙后代起一些跟药草有关的名字,所以不难推断原主的母亲一定跟木仲这个人有所关联。 而这个木仲医术如此之高,她只要仔细打听,一定可以知晓。 至于这把木剑…… 木荞指尖缓缓在剑身上摩挲着,许是被人把玩过无数次,上面的纹理已经模糊了许多。但不得不说,这把剑的做工是用了很多的心思的。 抚摸了那把剑一会儿后,不知怎的,木荞兴致上来了,就想耍上一番。 她执起那柄短剑,嗖的一下挥了起来。或许是原主的身体记忆,木荞虽然瞎几把挥,但却像模像样的。 这让她更加疑惑了。 意外就在此时发生。 木荞一边挥,一边想着事儿,一不小心就把剑戳到了墙上。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噼啪声传来,那木剑居然折成了几段。 木荞:“……” 这样的声音响在半夜,浅眠的人自然会被惊醒。 听到主屋传来的开门声,木荞头皮一紧,赶紧将断裂的木剑拾起,却在装入木箱的时候,意外的瞧见断裂的木剑里镶嵌着什么东西。 她心下好奇,身体便发出了指令,然而当看清楚这是块什么的时候。 她大脑一片空白。 第5节 谁能告诉她,她的小木剑里为何会有一块令牌?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晟:其实我一直都很贤惠(微笑.jpg) 小鱼儿:娘失忆后,愈发真性情了!(压力.jpg) 木荞:亲子课堂第一问,儿子为何不让我抱着睡觉? 写到这里,先温馨提醒下。目前狗男人还没重生哦!现在重生可不好玩儿,咱得等儿子布局好。不过很快了,和离的纸和笔已经备好。名场面即将出现…… 另外,关于荞这个释义出自度娘。当时起这个名字时,就觉得这个名字好养活,哈哈(?w?)hiahiahia 第4章 哄睡(捉虫)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木荞不敢多想,赶紧将令牌放进了怀中,又急急忙忙收拾木剑残骸。等将小木箱重新锁上,一声吱呀声响,男人正好推门而入。 木荞瞧见男人脸上的阴霾,猜测这狗男人一定是觉得自己打扰到他睡觉了。 所以自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他这是装不下去了?想要兴师问罪了? 这般想着,木荞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她就那么梗着脖子站在那里,眸光带了一丝冷厉,就像一只准备伸出爪子挠人一脸血糊的小猫。 但男人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眉眼间的防备,而是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两只手。 木荞:??? 嘿,这狗男人挺机灵的,还知道她可能会扇他一个大嘴巴子。所以这是要先下手为强? 这么一想,木荞对这个便宜夫君的印象更差了。 她正思考着要不要一会儿正式撕破脸,让这渣渣见识一下,她的一口好牙。忽的,高大的身影俯身下来,在她晃神间,离她只有咫尺远。 淡雅的幽香如莲似竹,一瞬间侵入了她的鼻息,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荞荞,你手怎么流血了?” 男人捧着她的一双芊芊素手,像是捧着这世间的珍宝。眼里流露出的关心也不像作假,看得木荞都有些感动。 嘤~生平第一次跟如此高段位的白莲过招,莫名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木荞骨子里的祖安细胞被激活,她无视男人那张引人沉沦的脸,又凑近他一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他看过来时,戏谑的眨了两下,笑的意味深长。 “夫君~有没有人说你的气质跟白莲很搭?” 话落,男人很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即气息暖了下来。 一阵风从打开的门缝中灌了进来,蜡烛被风吹得摇曳晃动,正好掩盖了此时男人发烫涨红的耳根。 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木荞觉得男人盯着她的眼有些深邃暗沉,看得她有些毛毛的。她不自觉的轻咳一声,想要远离他些许。却听见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宛若秋夜山林里潺潺的流水,撩拨着人的心弦。 木荞:“……”这什么怪异走向? 她直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身体不动声色的后倾,却在半道上被男人的胳膊一拦,竟直直撞进了他结实无比的怀里。 被狗男人拦腰箍着,木荞动弹不得。她急的正想一腿踢上他的命根子,却听到狗男人愉悦的叹息了一句。 “荞荞,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 木荞不可思议的抬头,却看到男人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就像是被心爱的人表白了一番似的。 她觉得自己脑细胞已经不够思考现在的诡异发展了。 萧晟的目光和木荞的对视着,见木荞呆愣愣的样子,感觉小妻子此时的模样简直可爱极了,就忍不住…… 在她的额间亲了一口。 让他再享受几天这最后的温暖吧,就这几天,几天后他一定能亲手割断,一定能…… 或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忙于筹谋没有好好温存,萧晟这一突然袭击,迎来的自然是小妻子涨红的脸(气的),娇嗔的眉眼(滤镜厚),引得他喉珠不由自主的滚动了几下,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似的蠢蠢欲动。但想到木荞大病初愈,他还是努力的压抑着,忍耐着。但喉中暗哑的音色,却出卖了他。 “荞荞,我们快回屋去吧,这里太冷,别着凉了。” 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木荞就算是母胎了二十多年,也知道如今这情形是什么意思。所以,谁能告诉她,明明设计好的一刀两断,怎么会发展成如今这种鬼样? 但震惊之余,她对狗男人动不动就发骚的行经就更加厌恶了。一边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一边还回来想跟她那啥。 呸! 狗比渣男! 越想越觉得气愤,木荞曲起了右腿正想要狠狠给他一个暴击,狗男人却像是觉察到什么似的,突然松开了她,也就险险躲开了那一下。 只是……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稀薄了几分。 萧晟此时才清醒了些。他放下厚厚的滤镜,仔细打量一眼木荞此时的动作,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他就没打算要做些什么的,此情此景更如一瓢冷水兜头浇落,让他身体充斥的那抹躁动也被一瞬间抚平了。 唉,小妻子现在是越发的……不娇柔不做作了。 若曾经她还有两分温婉可言,现在…… 果然是气狠了! 萧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薄唇抿紧,他琢磨着想说些宽心的话,却见小妻子朝着他愤愤的磨了磨牙,在他正准备开口的间隙,突然身形一闪像个小炮仗一般向门口冲去,临走前,还不忘拿胳膊肘一拐,在他月匈前重重顶了一下。 萧晟:“……” 他轻抚着心口的疼痛,却对着已经消失在眼帘的人笑出了声。 怎么就越来越可爱了呢?他突然有些舍不得放手了怎么办? ——— 狗男人的笑声,木荞因为急于离开,就自动给屏蔽了。也幸好没有听到,不然木荞一定会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狗比不仅又莲又渣,还脑子有病。 从狗男人那里离开后,木荞回的是儿子的屋子,因为脚步声又急又重,再加上开门声跟之前轻手轻脚相比有些大了。 萧墨毓一睁开眼就瞥到他娘正蹲在门口,心情似乎很差,还不时的磨着牙,低声咒骂着某个狗男人。 萧墨毓:虽然有些解恨,但是……为了保全娘亲的脸面,他还是默默的又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口吐芬芳的某人终于心情平缓了一些。她慢慢站了起来,脚步放轻,一步步走到了拔步床前。 月光下,儿子正睡得香甜,长长如鸦羽般的睫毛在清辉下映出一片暗影,小巧的鼻子呼吸中微微动着,精致的五官粉糯可爱,简直就像她在现代时,那些漂亮干净,只能出现在画中的小天使。 木荞看着看着就被吸引了,她索性蹲在了床前,近距离瞧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心情一点点被治愈着。许久,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低头朝着儿子的眉心凑了过去。 “么~” 女人对小孩子几乎都有一种天然的喜欢,更别提眼前的小豆丁还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木荞自然是想亲就亲了。 可是,被亲的儿子身体虽然只有三岁多,但心理年龄却已经过了少年。 这一亲,可把萧墨毓吓得不轻。 他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圆圆的凤眼中多了一抹惊慌失措,但前世的经历,让他很快就平息下来,换上了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 “娘,你在干嘛?” 说这话的时候,萧墨毓还装作刚醒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软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无疑把木荞整颗心都萌化了。 特别是被那狗男人气得险些内伤,再看乖巧可爱的儿子…… 她觉得自己心里那只小老虎又在嗷嗷叫着,想要亲亲想要抱抱了。 “小鱼儿,让娘亲抱着你睡好不好?” 木荞不死心的又一次发出灵魂式请求。 她本来声音就甜美,此时带了一抹不自查的撒娇,听得萧墨毓头皮发麻。 他好不容易临睡前劝住他娘,谁成想,大半夜的这狗男人又不知作了什么妖,伤了娘的心,这会儿又开始了…… 萧墨毓感觉自己现在的角色就像对待不懂事大人的成熟小孩儿。他木着一张脸,抽动着嘴角,苦口婆心的哄劝着。 “娘,你已经是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睡觉!” “娘,你要是害怕晚上做噩梦,你睡床里面好了,我保护你!” “娘……” 木荞:⊙﹏⊙ 她家孩子为啥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明明在现代时,她看到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子还正是特别粘妈的年纪,如果不主动给他们亲亲抱抱举高高,一定会撅着小嘴巴,小屁.股对着你,控诉你不爱他们了。 哪像她这便宜儿子…… 木荞默默叹了口气,所以这是古代和现代的代沟使然? 但不管怎么说,萧墨毓还是费心费力的劝阻了他娘的危险行为。 等终于将木荞哄睡着了,萧墨毓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心累的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哄睡一个心理年龄在两三岁的大人,真累!他得好好想想单亲家庭的小孩儿要怎么解决不懂事大人的情感缺失。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儿:在线等,挺急的~ 萧晟:荞荞说我是白莲君子(开森.jpg) 后来…… 萧晟:呵呵! 第5章 父子 一过了秋分,天就越来越短了。 第6节 晨光熹微之时,一声又急又重的敲门声,将坐落在半山腰上这唯一的一家三口给惊醒了。 昨夜木荞本就睡的晚,有些起床气。但大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显然有种不把门敲破誓不罢休的气势,她只能困顿的打了个哈欠,顶着一双熊猫眼,穿衣而起。 但显然儿子也被吵醒了。 “娘,出什么事了?” 萧墨毓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一脸的睡意。他张着小嘴巴打哈欠的样子,又一次把木荞萌化了。 她双眼贼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晚安吻不行,早安吻是不是可以补上? 见她嘴角弯起熟悉的弧度,眼睛的光芒亮晶晶的晃眼,前世经验让萧墨毓知道了他娘接下来的动作。 他下意识的就想捂住脸颊,把危险的区域都盖住,但想到这样会暴露自己,便硬生生忍住了。 萧墨毓又重新钻回了被窝,将自己裹成了一团,成功阻止了一次危机。临了还不忘把人哄走。 “娘,你赶紧去,说不定人家有什么急事。” 木荞: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被儿子嫌弃了。 她幽怨的看了儿子一眼,在他又一次催促时,遗憾走了出去。 等她到的时候,萧晟已经打开了门将人请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一张黝黑粗糙的脸和几道比较明显的皱纹,是这个时代很多乡村女子的真实写照。 见木荞出来了,她本来急切的神情顿时一松,激动的一拍手,敞亮的嗓门跟着道。 “萧大他媳妇儿啊,你可算出来了。俺家儿媳昨天下午肚子就疼开嘞,可到现在娃都没生下来。帮俺家接生的卫婆娘说,俺儿媳妇儿这是难产啊,要一尸两命。你上次就帮人接生成功了,这次你就帮俺救救俺儿媳妇儿吧。俺就在这里给你跪下了!” 那中年妇人要下跪,被木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古代医疗技术落后,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以后的日子就有了倚仗,赌输了就只能死在产房里。 木荞虽然不清楚原身医术如何,但她曾经也是接触过妇产科知识的,知道人命关天,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不知情况如何,她连医药箱都没有,就有些心里没底。 就在她皱眉想着什么东西能快速应对突发状况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个木箱子。 “你的药箱。” 萧晟在外人面前总是会自然而然呈现出一副清冷绝然的样子。 木荞这会儿有外人在,到没有给他摆脸色,而是接过了药箱顺手打开。 出乎她意料的,里面的工具跟她现代用的一些手术器材特别相似,还是那些她用趁手的。还有一些救急药材和物品,算是很齐全了。 木荞顿了一下,眸色有些深沉。 但想到还有人等着急救,她深吸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换成了平日里对待病患时冷静内敛的样子。 “我们走!” 引路的妇人是王家娘子,就住在山下,离木荞家不远不近。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王家,天光已经大亮了。 产房里穿出痛苦的口申吟声,木荞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心头一紧。她三步并做两步冲进了产房,从药箱里拿出一片参片就塞进了产妇的口中。 “噙着这个,积聚力气,别再喊了!” 在妇产科待过一段时间后她对电视剧里那种生孩子时哭天喊地般的嘶吼声就有了正确认知。越是生孩子的时候,越要保存体力,而不是一味的大声喊叫。古代这种错误方法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噙了参片后,产妇渐渐有了力气。木荞见她眼神清明了一些放下心来。刚刚她看过了,孩子是胎位不正才会难产。她将袖子挽到胳膊肘上,用水仔仔细细的净了手,就开始正胎位了。 许久,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屋中传了出来,响彻在晴朗的日光下。 在木荞帮忙生产的时候,少了女主人的家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凑合着吃完一顿饭后,就陷入许久的沉默。 萧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自从他娘落水后就没有再亲近他了。往日崇拜的那双眼睛如今变得有些冷漠,甚至于他身上偶尔也会散发着拒绝的气息,隔离着他们父子二人的距离。 萧晟抿了抿唇,他走到儿子身边弯下身子,从有限的经验中找寻了一个可以维系父亲亲情的话题,声音尽量放的和蔼。 “毓儿,爹爹这两天不在,你的功课可有落下?” 他说话的间隙,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想要摸一摸萧墨毓的脑门,但却被儿子无情的躲过了。 萧墨毓冷着一张脸,连声音都有些发寒。 “我不会落下,你不用对我太过关心。” 在萧晟沉下的脸中,萧墨毓漠然转身,逐渐离开了萧晟复杂的视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敞开的大门有微凉的风灌入,让这个本就有些萧瑟的早晨更加清冷。然而萧晟对此却一无所觉,他狭长的凤眸多了一丝隐忍的怒意。 自己这个儿子似乎已经到了叛逆期,身为他的父亲,看着他越来越与他敌视的样子,他一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直到萧墨毓的背影消失,萧晟这才狠狠皱了皱眉。 真的是曾经经历过朝堂的尔虞我诈都没有这么让他生气过。这让一向情绪不外露的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缓解了心中的那抹怒意。 但也仅仅是缓解。 萧晟收拾了碗筷后,转身去了书房。 作为曾经的一国储君,情绪失控的时候只有一种解决方法,那就是练字。家里有专门为他开辟的书房。萧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笔走龙蛇,浪费了诸多纸墨才让自己恢复了冷静。 他看着一地的狼藉,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他这才动了动身子,低头开始收拾。 白纸上写的东西很杂,有木荞萧墨毓的名字,有父皇的名字,有曾经牺牲的大臣的名字……这些在他心上的人,就像是一个道义的天平。时而小家,时而大义。倾斜来往间,就像是有一道道枷锁束缚在了他的心上,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 萧晟垂着眸子,鸦羽般的睫毛下掩盖着浓重得快要溢出来的情绪。他指尖不自觉用力,一张张写了名字的白纸在手上寸寸撕裂,零落如雪。 许久,萧晟木然的抬起头,将所有秘密装入了火盆里,化成了飞烟。 萧墨毓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了书房的门。 等他抱着纸和笔,在萧晟诧异的目光下,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时,他瞥见了火盆里纸张被火化后的残骸。 对此萧墨毓没有太多反应,他心里甚至有些讥笑。不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反正他和他娘在他心里也微不足道,又怎么会阻拦他的复仇大业? 嗤笑过后,萧墨毓将目光从火盆上移去。他将纸和笔铺展在桌案上,声音冷冷淡淡的开口。 “娘前两天要考察我们三个人的名字,我只把娘的名字写对了。我和你的都没写对……”说到这里,他似有些不自在的抬了抬下巴,将目光瞥向别处。 “你教我怎么写。” 萧晟自然是不会拒绝儿子的请求,正相反,因为儿子的主动“求和”他还好心情的弯了弯唇。 屋子南北通透,明媚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中洒入,映照在一大一小专注写字的两人身上,给这神仙般颜值的父子镀了一层金光。 一切看起来温馨又和谐。 许久,萧墨毓终于写会了两人的名字,在萧晟赞许的言语中,他愉悦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若没有仔细聆听,便是孩童特有声线发出的笑声,单纯又雀跃。但萧晟若是能带着几分认真去细细观察,必然能察觉到面前那个仅仅只有三岁的儿子眼中的算计。 而这个失误,就导致了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萧晟都在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那种。 当然这都是后话。 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萧墨毓心情灿烂的像屋外的晴天。 他捧着纸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选出几张能用的,偷偷藏了起来。等这些事情做好,萧墨毓坐在拔步床上开心的晃着两台小短腿。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娘亲回来慢慢写休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儿:娘啊,快回来! 萧晟: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第6章 惊吓 萧墨毓在家里心心念念盼着木荞,木荞却在从王家出来后并未立马归家。 她连续走访了几户比较了解她家情况的人家,想要从那些人的口中套出些话来。毕竟儿子才三岁,有些事情他肯定不如这些人知道的多。 经过木荞的询问,从村民们口中得到了以下回答。 木荞一家是在20年前的时候从山外来的。那时木荞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被木荞父母抱在怀里的时候,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这些山民,一点都不怕生。 黄大娘说起这个的时候,无比怀念的叹了口气。 “当年俺们村子里的人看见你爹和你娘的时候,简直就像看见了活神仙一样,俺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嘞。只不过你娘那个时候身体不好,被你爹揽着,看起来就跟害了场大病似的,整个人瘦的光有个骨架,一张脸白的跟冬天下的雪一样,看得俺们心疼的很。后来你爹在这村里的山腰上建了房子,俺家男人上山打野猪的时候从那里路过,几乎每回都能闻着药味儿。” 说到这里,那个坐在大门口的木墩上晒太阳的黄大娘叹息的拍了拍大腿。 “你说那天仙般的美人咋就弄得跟朵花似的,娇得可怜人?” 木荞的原身也是在这村里长大的,山里人民风淳朴,不用她使太多心计就一个个拉开了话匣子,将他们家的情况一一道出。 现在木荞确定了,她的爹娘非但不是这里的原著居民,或许还是有什么背景的人。 木荞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指尖下意识的轻抚上怀里的那块令牌。 那块黑漆漆的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入手又沉又凉,牌面上雕刻着繁复的纹理,正中间刻着一个字。 木荞识不得太多古字,但却隐隐觉得那个字像极了一个“靖”字。 靖…… 靖有安定平乱之意,能取这个字的一般将门之人居多,再配上这个令牌,就让她不由得多想了。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秋日的风吹起她的鬓发,枝叶交错间,斑驳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沉思的脸。 她与原主的关系,木荞并不是没有怀疑过。特别是今日的所闻所见让她真正意识到,原身或许就是她自己。 村里人说,她小的时候就会给人看病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在她父母突然离家不归后,她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大家才会尊重她。 没有人会垂涎她的美貌,轻浮于她。也没有人因为她成了孤女,去挤兑她。 就连她从河边救起那个一身是血的男人,又将他养在自己家时,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甚至后来两人成了亲,男人入赘了木家,也没有人会多说一句不是。 木荞在村里人的心里,俨然一个救死扶伤的活菩萨。 啧,的确像自己的风格。 木荞撇了撇嘴。既然她的白莲夫君是入赘的,那么想要跟他撇开联系,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刚才她就打听过了,与入赘的男人和离,孩子是跟着母亲的。 第7节 所以说,现在只要得到那渣渣同意,就可以和离了。 只是要如何开口呢? 木荞因为一路都在思索,没注意就走茬了路。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一道灌木丛旁。 这条路本就幽辟,她循着记忆想要赶紧离开,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孤说过,九月初五之前会处理好所有事情,你却胆敢无视孤的警告,对孤在意的人出手……” 那声音本就清冷,又带着一种君主般高高在上的威严。在说到在意的人之时,他更是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寒,染上一抹肃杀之气。 “夜姬你该死!” 他语气中的生杀予夺之意,伴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让木荞的身体骤然一冷。 她颤巍巍的朝着灌木丛深处看去,浓密的枝叶阻挡了她的大部分视线,她只能看到一片玄色的衣角,和一双精致的云纹皂靴。 是他吗? 木荞不敢断定,但这乡间僻壤之地,真的能有声音如此相似之人? 越想越可疑,恐惧、震惊、欺骗……各种复杂的情绪猛然交织在一处,让木荞整颗心脏似乎被勒住了一般,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偏偏里面的男人似乎在杀过人之后,还颇为冷漠的朝一旁的属下吩咐了一句:“拖到山里喂狼,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木荞:瞳孔地震.jpg 她的脑海中蓦然浮起一幅画面。 一个女人浑身是血的被她的白莲夫君杀死后,男人淡淡的睇过来一个眼神,玉白的指尖用一张白色的丝绢不急不缓的擦着沾上的血,口中就像如今这般口吻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的朝一旁的人吩咐:“拖到山里喂狼,孤最恨的就是这个女人。” 木荞:现在赶紧带着儿子跑路可还行? 脑补的画面过于血腥,让木荞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幸好前世做医生时,遇到的紧急情况也挺多,让她灵台至少还保留了一丝清明。 她放轻了脚步,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之前,一点点远离了。等退到安全的位置,木荞狠狠喘了几口气,然后…… 她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回了家里。 真的是不逼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萧墨毓正一个人在家里等着木荞,突然就听到大门咣当一声响,随即就是木荞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她并没有顾得上看儿子一眼,而是直接飞身到了主屋里,像打仗似的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细软银钱,又跑到萧墨毓屋里取了几件替换衣服,就急不可待的拎着他往外走。 “儿砸,走走走,娘带你出去游山玩水!” 萧墨毓:??? 面对儿子迷惑的卡姿兰大眼,木荞真的不忍心去告诉他即将到来的残酷真相。 现在已经不是休夫不休夫的事,而是能不能苟住一条小命的事。 想想昨日白天里她让那个杀神伏低做小的样子,再想想晚上被他撞破杂物室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怀疑的样子…… 木荞结合曾经看过的权谋剧,瞬间就脑补了一出大戏。 堂堂太子殿下故意用苦肉计接近一个孤女,在她爱上他那张脸,又继而爱上他这个人的时候,他趁机出卖身体换取这女子的信任,让她对他毫不设防。他甚至还以孩子为筹码,等到时机成熟,就要夺她手里的令牌。 对,一定是那枚令牌的原因。 否则,那个白莲夫君也不会有任何理由甘于待在这个家里,与她故作恩爱。 想到以后将会面临的颠沛流离,木荞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儿子,以后娘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萧墨毓还从没见母亲如此慌过。即便她掩饰的很好,但眉宇之间的惊惶不安又怎能逃得过前世识人无数的萧墨毓? 萧墨毓眸中的暗沉瞬间从眼底溢了出来,他并没有听木荞的话,而是反手握住了木荞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萧墨毓这一次完完全全是怒了。 那个狗男人见他娘一直不回,说担心她去寻找,结果人没寻回,却让她如此战战兢兢的回来了。 萧墨毓抿了抿唇,那个人果然从来都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既然那狗男人不顶用,那么他…… 木荞此时一颗心都铺在逃跑上,哪还顾得上儿子此时的气息有没有改变?也正如此,她也就错过了萧墨毓眼中的杀意。 浓重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杀意。 木荞是萧墨毓前世今生唯一在意的人,他活了两世,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人敢欺负她, 他要他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零点更新的,结果后台抽了。问了别人,发现网页可以,所以就晚了些。感谢在2020-10-08 23:40:56~2020-10-10 00:0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照顾(小修) 临近冬日,温暖宜人的阳光总是能渲染人的心情,让人浑身上下都觉得舒适惬意。然而木荞这一家子,却没有像村里晒太阳的黄大娘王大娘那样,能感受到深秋暖阳带来的一点明媚安然。 随着一声刺破云霄的惊呼声响起,这座位于山腰上的一家人,又一次陷入鸡飞狗跳的境地。 木荞是在毫无预兆之中突然晕倒在地的。晕倒之前,她还在紧紧的拉着儿子的手,保持着离家出走的架势疾步往门外走。 萧墨毓被木荞突然来这么一出吓得不轻,他整个人大脑空白了一瞬后,这才回过神来,苍白着一张脸急急往山下跑去。 索性没跑多远他就遇见了从远处回来的萧晟。 萧墨毓已经来不及怨怼他了,简单两句话将木荞突然晕迷的事情交代清楚。父子俩像是找到了默契一般,分工合作。 一个急急去请大夫,一个在家守着木荞。 请人自然是萧晟去请,萧墨毓就算想亲力亲为,他也知道自己目前无权无势,根本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请来大夫。 而那个人可以。 就算不信任他,萧墨毓也只能将所有希望压在他身上。 等萧晟把大夫从镇上请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在天空中留下一抹瑰丽的倩影。大夫是踏着五色祥云而来的,看到那个人的样子,煎熬等待的萧墨毓觉得这个狗男人有了那么一丢丢的顺眼。 大夫其实是萧晟之前做太子的时候,救过的一名太医。 这位太医当时因为后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被诬陷成了背锅之人。眼看就要问斩,被萧晟使了一计偷龙转凤给换了身份,离开了皇宫。后来等萧晟在镇上一边教书作为掩护,一边联络曾经的旧部时,他也跟了来。 胡太医坐在床边,床里隔着一层床幔,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倩丽身影。 胡太医将一块巾帕放在木荞露出的那节皓白手腕上,指尖刚刚探上了她的脉,整个人就沐浴在了一大一小父子俩如狼似虎的眼神中。 胡太医:“……”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势的威压了,还是双份的。他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将腰板挺得笔直。 然而他问诊的习惯,却误导了一旁的父子俩,让他这次出诊在以后余生中都印象深刻。 胡太医之所以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从某个方面来说,也跟他这个人不会隐藏情绪有关。 就拿现在来说,他这边切着木荞的脉,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丰富。 他眉心本就布满褶皱,如今眉头深蹙,印痕更深。这就直接导致了萧晟父子俩,脸色更加凝重了。 “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萧晟作为一家之主又是胡太医的主子,自然等不及开口了。 胡太医皱着眉沉默了一瞬,突然朝萧晟拱了拱手,“萧……先生,您夫人的病老夫还需要冒犯的观察一下面相,才能断定病因。” 萧晟自然是默许了。 于是父子俩就看到胡太医挑开了床幔,在一瞬间的微愣后,伸手探查了一番木荞的眼珠。 “果然如此!” 胡太医似乎是证得了病因,整个人都染上了一抹愉悦的气息。 他兴奋的捋了一把胡须,眉宇间微微有些放松。 “夫人前段时间刚刚生过一场大病,本就没有彻底痊愈,身子还虚。但这段时间又是操劳,又是忧思过重,再加上受了惊吓,才会导致昏迷的。” 操劳这事父子俩都是知道的,但是后面的,萧晟就不懂了。 然而他不懂,有人懂。 萧墨毓紧紧抿着小嘴巴,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丝藏都藏不住的冷意。 和离必须马上提上日程,他等不了了! 问诊完自然还要开药调理,索性家里就有现成的药草。胡太医在药房里挑挑拣拣一会儿后,就备足了三天的药材。 他本来是想帮萧晟熬药的,奈何萧晟顾忌太多,怕在聪明的儿子面前泄露身份,就打发他回去了。 临走前,胡太医踌躇半晌,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在这个藏不住心思的老人身上极其明显。 萧晟叫住他,却听他斟酌了半天才说:“殿下,夫人的脸老朽瞧着有几分熟悉。”胡太医说完这话顿了顿,在萧晟看不出情绪的目光中,补充道:“殿下可还记得木太医的女儿木槿?” 后面的话胡太医没有再继续,萧晟就让他离开了。离开前他对胡太医警告了一番,毕竟他的暗卫都敢忤逆他,他必须更加谨慎。 这一次他若不是担心木荞,也不会让胡太医知道他家的位置。 这是他不可碰触的底线。 当初他受伤严重被木荞救下时伤了脑子,直到两年前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但那时儿子还小,他不忍独自离开,让她一个人又要维持生计又要带孩子,生存艰难。所以蛰伏至今,拖到了现在。 这些他那些心腹是知晓的,他们知道他有妻有儿,但却不知他家在何处。 胡太医走了,萧晟回想着他离开前的话,眉心凝重。 若是之前萧晟隐隐有一个猜测,那么现在在胡太医的偶然道破下,他的猜测就基本有了几分可信了。 木太医,木仲,曾经的太医院之长。却在二十多年前因为参与后宫的明争暗斗,害死了当时他父皇最心爱的女人玥贵妃,被抄家问斩。而木太医之女,曾经闻名京都的天下第一美人木槿也在那时沦为风月楼里的一名妓子。 当时很多接受过木家恩惠的人都觉得木姑娘可惜了,明明即将成为端王府的正妃,却在出嫁前一个月被父亲连累,成了所有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风尘女。 他们觉得她注定要如此蹉跎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