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控制欲》 不要被我抓到了 “轰隆!”梦中巨大的闪电向瘦小的女孩劈来。 左词猛地从床上跳下,脚丫踩上冰凉的地面,冻得她一个激灵。 或许是足底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寒意让她清醒了过来,她喘着粗气坐回了床头,抹去额上的冷汗,一望天边,既白。 漫长的黑夜早已过去,但夜里凶猛野兽带来的阴影并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融化,仿若冰,也似乎利刃,躲在阴暗处,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袭击你。 “咚咚咚。”白漆上色过的木门被敲响。 左词下意识道:“就来。” 门外是管家爷爷的声音:“昨晚先生回来了,左小姐,您小心点。” 左词推开门把手,尖巧的下巴悄悄从门后探出,她一双星眸里仍盛了未褪色的惊慌,轻声回了句:“谢谢管家爷爷。” 左词是沉家的养女,名义上是沉非凉的妹妹。 叁年前,她的父母亲人在地震中去世,她便被接来了沉家。 左词嘴里含着牙刷,恍惚间回忆起男人温柔薄凉的眉眼,那天,他微微侧首,淡淡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左词摇了摇脑袋,摇开脑海里的回忆,吐掉嘴里的牙膏细沫,洗了脸赶紧下楼,管家爷爷说过,沉老板最讨厌等人的。 左词的脚尖在楼梯口晃晃悠悠,阳台边,男人腿上摊着报纸。 报纸上的墨香淡淡,她隔得远闻不到味道,但沉非凉眉眼间似乎沁出水墨香气。 文质彬彬似乎是他量体裁衣的标准。 很难想象,这个年代还有人有着看报纸的习惯,可每天早上都会有人送报到沉宅来。 沉老板活得像个老人家。 还是迟了,左词脚尖小心翼翼踩上地板,想不引起沉老板的注意,悄悄溜去上学。 “今天怎么这么晚?”沉非凉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他眼睫在茶水萦绕的雾气里更显温和,深深藏在眼底的幽幽光芒也因氤氲水汽迷蒙不清起来。 左词收紧手指,张嘴道:“昨晚没睡好。” “助眠的中药没按时吃?”他茶盏放到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吃了。” 沉非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今晚叫符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该换药了。” 他一边整理着装,一边道:“今早我送你上学。” “谢谢您,沉先生。”左词连忙跟着他的脚步往门口走。 沉非凉换鞋的动作轻顿,说了一声:“把早餐带上。” 左词又连忙转身去餐厅拿赵婶打包好的早餐。 沉非凉坐在轿车中,看着小姑娘拎着早餐背着书包朝他走来。 少女五官秀美,每一个弧度都秀雅得不可思议。 她长发收拢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眼睛里亮晶晶的,是沉非凉这个年纪已经失去了的活力。 沉非凉扫了一眼,移开视线。 左词绕到轿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后头男声清淡:“坐到后面来。” 左词犹豫了一下,重又拉开车门,坐到沉非凉身侧。 她马尾在她落座的时候,轻扫她白皙的后颈,几缕碎发飘到脸侧,更衬得她神情乖顺。 “以后坐车不要坐副驾驶座,后座更安全。”沉非凉难得的解释了一下。 左词不明白他为什么解释,她只道了声谢:“谢谢先生。” 沉非凉垂下眼皮:“把早餐吃了。” 左词犹豫:“车里会有味道的,我课间的时候再吃吧。” “不吃完不许下车。”沉非凉眼角稍提,这样一个动作由他做来,不显恣睢阴翳,反而显出他眼形秀气,眼白清透。 左词不再多想,立马拆了早餐的袋子开始吃。 虽然和沉先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沉非凉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要是吃不完,他绝对会锁住车门不让她下车。 到时候,她百分百要迟到。 “慢点吃,别哽住。” 左词狼吞虎咽的动作慢了下来,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心里碎碎念:又说不吃完不给下车,又让慢点吃,沉先生一定是个难搞的甲方。 男人似乎听见了少女心中细小的抱怨声,眼睫稍稍弯起,瞳孔中浮出点点喜意,又很快消散在眼底的雾气中。 赶在轿车停在校门口之前,左词吃完了早餐,她背过沉甸甸的书包,就要拉开车门。 书包上传来拉扯的力量,左词疑惑地转过脸:“沉先生?” “书包拉链没拉。”沉非凉轻巧地捏住她书包拉链,行云流水地给她合上书包。 怎么会有人拉个书包链子都这么好看? 左词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极快地道了谢,随后拽开车门往学校冲去。 沉非凉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车门便已被左词甩上。 他看着左词飞奔的背影,低低地笑了下,眉梢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逃吧。 不要被我抓到了。 作者有话说:恭喜自己开新文,顺便求走过路过的给点猪猪,给点吧。 拨浪鼓同学 最终,左词还是在上课铃打响前进了教室,她气喘吁吁地在位置上坐下。 乖巧的学习委员连忙抱着作业本到她面前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无声地催促着。 左词翻找着书包里的作业。 客溪舟长长的睫毛开开阖阖,眼睫下一双小鹿般纯净的眸子忽闪忽闪。 他长相秀气,比女孩子还要精致。胆子又小,说起话来细声细气。又加之是跳级上来的,年纪小,骨架还纤细。看起来非常好欺负的样子,像一只躲在大树后头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左词好不容易找出作业,却见面前的小男孩正望着她的桌子发呆,将手伸到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客溪舟润白的脸胀得通红,猛地摇头,像一只激动的拨浪鼓:“没想什么?!” 他急得一双杏眼又湿又润,仿佛下一刻就会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来。 左词将作业递给他:“找到了。” “哦……哦!”客溪舟从左词手中抽过薄薄的本册,垂着脑袋快步离开,仿若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左词的同桌路减减呢喃了一句:“小溪舟真可爱呀。” 左词表示深有同感。 不远处的小少年仿佛能感受到背后关注他的视线,赶忙催促着课代表和自己一起把作业搬去教师办公室,好避开这烫人的视线。 左词轻轻笑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随意翻开一本书开始早读。 可不能早恋,沉先生会很生气的。 她现在寄人篱下,靠沉先生养活,惹怒他可不是聪明的选择。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左词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和同桌路减减说今晚不能去她家写作业了。 路减减把数学作业塞进书包里,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她:“为什么?” 左词拉上书包拉链:“沉先生昨晚回来了。” “哦!”路减减面露了然。 左词的家长管的有多严,她已经很清楚了。 沉非凉不在家还好,管家可以帮左词瞒着,左词可以到她家来玩。 但若是沉非凉在家的话,左词回家的时间得和小学生一样准时。 晚了一分钟电话就得打过来,问她怎么还没到家。 左词背起书包,向路减减告了别,并许诺只要沉先生出差,她就一定去她家玩。 回了家,沉非凉果然已经到家了。 沉非凉是开娱乐场所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搞娱乐产业。 沙发上的男人穿着复古典雅的中山装。 左词在玄关处能看见他衣上细线绣出的青竹,能窥见他手腕上悠悠转动的水色上好的玉色佛珠,能瞧见他温柔凉薄的眉眼。 他膝盖上摊着佛经,似乎是不知道她回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口中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念着什么,或许是《金刚经》,又或者是《往生咒》。 他这副样子,说他是个佛家居士她都信,所以当初听说沉非凉名下的产业都是酒吧,夜店,ktv之类的,左词着实是震惊了一下。 左词不想打扰沉非凉,换了鞋便蹑手蹑脚往楼上走。 “期中考试成绩是今天下来吧。” 忽地听到男人清淡的声音,左词看向沙发,男人正侧眸朝她望过来。 江南水色似乎都在他那一回眸里纷至沓来。 左词上楼的脚僵住,缩着脖子回了句:“是。” “成绩单?” 左词慢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往沙发的方向走,去他妈的江南水色,明明是洪水猛兽。 她挣扎了一会儿,蹲在地板上翻找起书包里的东西。 左词蹲在地上,将找到的成绩单递给沉非凉之后,便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副羞愧的不能自已的模样。 沉非凉盯着少女脑后长长的马尾看了一会儿,悠悠地叹了口气。 “左词,你……”沉非凉欲言又止。 左词缩着脑袋蹲在地上不敢抬头:“对……对不起……”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家教也请了,作业她也认真做了,为什么她就是考不好…… 沉非凉无奈道:“算了,你尽力就好,这件事以后再说,先去吃饭吧。” 说罢,他站起身,将木质书签放进书中妥帖夹好,用帕子擦拭完封面,将书放进沙发边的小书架里。 一举一动都斯文仔细。 左词跟在他身后,默默往餐厅方向走去。 唔,幸好沉先生心情好,没有生气。 作者有话说: 沉先生:小姑娘有点怕我,怎么办? 阿福打滚翻过去,你看我滚起来的样子像不像小猪猪。 不要招惹他 明亮的餐厅里,少女裙摆铺展在椅面上,柔软的拖鞋踩着冰冷的地砖。 温柔亲吻硬朗,软嫩的兔耳朵软软趴在鞋面上,和左词此时的姿势异常相似。 左词此时缩在餐桌的一角,规规矩矩地夹着自己面前的小菜,心虚得不行。 她对面的男人山眉水眼,霞姿月韵。 他稍稍颔首,管家爷爷将左词面前的菜换了一圈,全是她喜欢的菜。 “叮叮叮!”正吃着饭,门铃声响起。 沉非凉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碗筷,用帕子拭去唇边不存在的污渍:“应该是符医生来了,你吃饱了吗?” 左词拿餐巾捂着嘴,怯生生地望着他,几不可见地点了头。 沉非凉面色寡淡:“期中考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说完,便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左词拿着纸巾的手愣住,沉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多想,亦步亦趋地跟着沉非凉往客厅走。 进了客厅,左词第一眼瞥见了一个不熟悉的身影,她再一转眼,才看见和蔼的老医生。 左词跟着沉非凉站到沙发边,男人随手翻出一本书,她正要冒出疑惑,却见那本书改在了她的成绩单上,刚好盖过上面的成绩。左词心中对沉非凉浮起小小的感激。 符医生朝沉非凉谦卑地笑了笑,却见沉非凉皱了眉头,那双沁了冰雪的眸子望向他带来的人:“沉家的规矩,你不懂了吗?” 符医生脸上的笑僵了僵,脸色难看了下来:“这是我孙子,刚刚下高铁,顺道所以……” 左词望向处于矛盾中心的少年,少年一身温雅书生气,不卑不亢开口:“沉老板莫怪,是我不懂规矩,马上就出去。”不知是不是左词的错觉,这人的举手投足,似乎有几分与沉非凉相似。 他似乎感应到左词的视线,一对乌瞳向她看来,点头微笑之间,让人有头晕眼花之感。 左词不动声色避开他的目光,这人容色清隽,但稍稍笑起,如万紫千红一齐盛开,令人窒息的美颜暴击。 沉非凉搁下刚刚拿到手中的杯盏,神色冷峻,温润气息一扫而空:“你和他,一起滚出去。” 左词浑身紧绷起来,沉非凉的喜怒无常真不是空穴来风的,千万不要迁怒到她身上来才是。 少年沉下眼睫,一丝一毫少年人的冲动易怒都找不到,只默默帮符医生提着医药箱出了屋子,临走前还同管家讲了句“抱歉”。 实在是个知礼懂事的男孩子。 左词正这么想着,身侧突然传来沉非凉幽冷的声音:“可不要忘了我说的话。” 左词点头如捣蒜:“不敢不敢!我绝对不会早恋的。” 沉非凉嗓音这才回春:“回房间学习去吧,过两天,新医生会来,心怀叵测的医生就换了吧。” 左词听得云里雾里,但不敢问询,抱起沙发旁的书包便叁步作两步往楼上跑去。 总之,不要招惹到沉先生就好了。 她只想安安全全在沉家待到大学毕业。 母猪上树 秋天的中午略微的沉闷,左词撑着下巴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计算,她腮边发丝被自己抓挠得微乱,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 “第叁步错了。”忽地听见一道清澈嗓音,左词下意识地扬起头,便见面前少年白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她甚至有少年脑袋正在冒烟的错觉。 客溪舟低垂着眸子,又补充了一句:“真的错了。” 左词低下头检查了一下,的确是第叁步的公式代错了,她翘着唇角向他道谢。 “不……不用谢。”客溪舟急急地转身,保持着平日里的步伐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落荒而逃。 像兔子一样,急急地缩回洞里。 左词揉了揉额角,没在意少年沸腾的情绪,昨晚没睡好,现在头还疼着。 上课的时间一点点接近,左词叽叽喳喳的小同桌也来了,路减减一边和左词分享自己的小零食,一边叭叭叭地邀请她来给自己过生日。 “词词,你必须到哦,没来你就死定了。”呱啦了一长串自己的生日计划,路减减喘了口气,最后做出威胁。 左词微微侧首:“或许……可以吧。” 路减减叹了口气:“知道你家家长管的严,不能来也不怪你,但是礼必须到哦!” 夜里,沉家别墅各个大灯已经熄灭,佣人都回家去了。 左词在房间里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晚饭没有吃饱,好饿啊。 挣扎了许久,左词还是爬了起来,就着走廊上小夜灯发出的微弱光芒下了楼。 因为不确定沉非凉有没有回来,她猫着步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动作也小心翼翼的。 “你在做什么?”男声冷淡而又熟悉。 左词胸口砰得一跳,手上的包装袋掉到了地上。 她用脚后跟一勾,极快地把方便面踢进身侧的柜子里。 “沉先生,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少女仰着脖颈,强行转移话题。 沉非凉低头望着穿着单薄睡衣的少女:“左词,你……是不是对我的视力有什么误解?” “我没有觉得您……瞎的意思。”左词道,她很快察觉到自己言辞上的不对劲,连忙补充,“啊,不是,我没有辱骂您的意思。” 沉非凉瞧着少女惴惴不安的姿态,微微皱眉:“算了,去把你刚刚踢进去的东西扔了。” “好……好的。”左词不敢反抗,抓起柜子里的方便面就丢进垃圾桶。 做完这件事,左词告别道:“那个,沉先生,我先回房间了,您也早点休息。” “等等。” 左词诧异地回头。 “穿件外套,然后下来。” 虽然不明白沉非凉的意思,但左词还是照做了。 当她回到厨房,看到正在煎蛋的沉非凉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男人一身高定西装还未脱下,却挂了件围裙在身上,明明是看上去有点滑稽的搭配,却给他添上了一些人味儿。 “去餐厅等着。” 左词还沉浸在震惊里,迷迷糊糊坐在了餐桌前。 她居然看见了沉非凉下厨?! 这不亚于看见老虎开始吃素,母猪学会上树! 等左词看见沉非凉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时,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坐下来,吃。”将面条放在左词面前,沉非凉命令道。 清汤配着细细的面条,面条上盖着个金黄的荷包蛋,看起来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左词悄悄探了沉非凉一眼:“谢谢沉先生。” 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沉非凉看起来多了人气儿,她想着今天沉先生应该心情还不错,战战兢兢道:“沉先生,这周周六是我朋友的生日聚会,我可以去吗?” 沉非凉看少女停下了手中的进食的动作:“吃完再说。” 左词埋下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很快吃得干干净净。 沉非凉看了眼被清空的碗,手指不紧不慢在桌面上敲打起来:“这么想去?” 少女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沉非凉手指敲打的频率快了起来:“那就去吧。” 沉非凉沉吟了一会儿:“礼物挑好了?” 左词摇摇头,还没。 “既然是学生,就不要送太贵重的礼物。”沉非凉道。 左词眨巴眨巴眼睛等他的指示,同时心中默默把定好的清单划掉。 “不要超过十万。” 左词吞咽了一下口水,沉先生是对便宜这个词有误解,还是对贵重这个词有误解。 她来沉家之前虽然家境还不错,但是也远没有到送个礼物花上万元的地步。 沉非凉站起身:“就这样,用我给你的卡去刷。” 作者有话说: 阿福:沉老板对钱没有概念 左词:沉先生有钱 沉非凉:我对钱不太了解 不自知的诱人 路减减的生日聚会上,左词谨记着与沉先生的约法叁章。 不准喝酒。 不准玩过分的游戏。 按时回家。 左词手中的杯子里盛着饮料,路减减像没骨头似的挂在她身上:“词词,你今天能来,我实在是开心死了。” 聚会才刚刚开始,路减减就已喝得微醺。 左词嗅着路减减身上并不浓烈的酒味,道:“减减,生日快乐。” 路减减眼尖,注意到少女身侧包装精致的礼物袋,一把抢过。 “抢到了!这是我的了!” 左词弯了弯眉:“本来就是你的,不用抢。” 暖色灯下,少女眼中漾着温柔春水,动人心魄。 路减减将礼物袋抱在怀里,哒哒哒地往楼上跑:“我要把礼物放房间里去!等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拆!” 左词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眉眼含笑。 “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左词扬起头,秀眉一蹙,这不是符医生的孙子吗? 面前少年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锁骨仿佛冰雪雕琢,不自知的诱人。 他眉梢浮着温柔春色,长身玉立,若春风入怀。 左词脑中想起沉先生说符医生心怀叵测的话,抱着防备心礼貌性地朝他问了声好,又想着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符忻瞧出她的疏离,自我介绍道:“上次见的匆忙,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符忻,是路减减的表哥。” 左词点了点头,礼尚往来道:“我叫左词,减减的朋友。” 虽然面前的少年引起了沉先生的不满,可是左词倒是难以对他生出恶感。 两人又聊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符忻便找了借口离去,他很细心,显然看出了左词初见生人的不安局促。 左词暗暗松了口气,坐回沙发上,等着路减减下楼。 少女乖巧地窝在沙发里,请的人也基本都还没到,没人聊天,她捧着杯饮料发呆,像个规规矩矩的小学生。 路减减见到此景,一下楼就忍不住揉了她一把。 左词被揉得一懵,呆呆地看着她,手却悄悄挠上路减减的痒痒肉,惹得路减减掐着左词的脸蛋骂她坏,连寿星也要欺负。 两人闹了一阵子,人也陆陆续续都来齐了。 路减减整理好衣服招待客人,左词和几个朋友在沙发上闲聊。 正聊着天,路减减突然凑到她耳边来:“词词,你看,学委小可爱居然来了,我还以为他肯定不会来呢。” 左词顺着路减减看的方向望过去,客溪舟正站在玄关哪里一丝不苟地套鞋套,左词也有些讶异,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参加聚会派对,但也知道学委是个和聚会活动都不沾边的人。虽然他看上去很乖很温和的样子,可是也从来没和谁关系特别好,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性子。 客溪舟穿好鞋套直起腰,正巧看见左词在看他,赶紧别别扭扭地别过脑袋,耳朵到脸腮处的皮肤发红发烫。 左词莞尔,不再看他,低下头喝了口橙汁。 “左词,你怎么喝橙汁啊,尝尝这个鸡尾酒,浓度不高的,只有4度。”一个女生递了个杯子过来。 4度,的确不高。 左词还是摇了头,要是被沉先生察觉出她喝了酒,不论浓度是多少,她都得完蛋。 “不用了,我喝不惯这个。”左词委婉道。 “试试嘛,喝着喝着不就喝惯了。”女生劝她。 路减减赶紧帮左词挡了:“词词家里管得严,要是让我家词词回家给骂了,我可得和你翻脸。” 那女生嘀嘀咕咕,还是不依不饶:“这么点浓度,谁能发现啊。” 左词坐立难安,忽而听到一道男声:“左词,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左词如蒙大赦,连忙快走两步,出了客厅,身后有女生在悄声打听:“那是谁呀?” 符忻站在楼上,袖口挽起半截,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邻家大哥哥,但又比邻家大哥哥多了些矜贵冷淡。 左词上了楼梯,低声朝他道了谢,感谢他的解围。 “不用谢,如果真的要谢的话,就陪我去阳台上透透气吧。” 左词听出了他的体贴,感慨这是个细心的少年,她也不想下楼又给人缠住。毕竟这么点小事如果和人争起来,难免显得她小肚鸡肠。 符忻在前头领路,左词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心里冒出一点诡异的熟悉感,又不知道是来自哪里。 夜风徐徐地吹着,阳台上隐隐能听到楼下欢笑热闹的声音。 左词是个不擅长和生人聊天的人,但少年意外地健谈风趣,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局促。 正聊得尽兴,左词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左词一看备注,是沉非凉的秘书。 “陆秘,有什么事吗?”左词问。 “左小姐,老板正好从你同学这儿路过,顺路带你回家,你出来吧。”陆秘书道。 左词表示马上下楼。 符忻问:“要回家了吗?” 左词回答是的,同他告了别,匆匆下了楼。 身后少年盯着她的背影,缓缓地笑了下,缱绻又莫测。 左词和路减减打了招呼出来,一眼就找到了沉非凉的车,沉非凉的车虽然是豪车,但外表并不招摇,内敛而又深沉,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 左词上车关上车门,轻着嗓子同沉非凉道了声好。 沉非凉淡淡应了她一声,视线还盯在桌板上的笔记本屏幕上,左词悄悄瞄了一眼,全是英文,于是她又乖乖把视线放回自己手上。 “家教我已经辞退了,新的家教hr正在物色,这周末没有课,你自行安排吧。”沉非凉合上电脑,抛了一句出来。 “啊,知道了,沉先生。” 说实话,左词有点无力吐槽,为什么要让公司的hr来给她物色家教,总感觉这操作有些奇奇怪怪。 未免过于大材小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猪猪,顺便,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馋你们的猪猪! 叫他哥哥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左词面上都还是乖乖应了。 左词脑子里正转着要不要周末约路减减出去玩,因为临走的时候,路减减看上去有些遗憾,似乎本打算和她安排什么私人活动的。这时,沉非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沉非凉接了电话,简短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虽然很短,但左词能听出,电话对面的人是沉非凉的父亲。 沉先生的父母长年在国外,和沉非凉之间关系并不亲近,她见过沉伯父沉伯母几次,还挺喜欢他们的。可能是性格原因,以至于看起来,她和沉父沉母之间比沉非凉与他们之间还要亲近些。 “周末别乱跑了,跟我去接机。”沉非凉道。 左词点点头:“是伯父伯母要回国了吗?” “嗯,周六下午叁点。”沉非凉简单交代了一下。 周六到来的很快,这期间,左词见了新的医生,是个非常和蔼的老医生,显然又是hr精挑细选出来的。左词十分怀疑沉家公司的人事部已经给她的资料背熟了,毕竟帮她找了这么多人。 此话暂且不提。 下午左词和沉先生一起去接了沉父沉母,沉母刚到家就兴冲冲地表示要亲自下厨,拉着左词进厨房待了一下午。沉父则和沉先生在书房待了一下午,左词肯定他们又在讨论公司的事。 在她印象里,沉家这对父子每次见面除了工作之外基本都不谈其它事情。沉非凉的工作狂属性估计也和沉叔叔脱不了干系。 沉母的厨艺比上次回家的时候好了不少,半年时间她应该练习了不少次,对比上次的糟糕,这次左词竟然尝出了美味的味道。 到沉母做完菜的时候,左词被赶上去叫沉家父子俩下来吃饭。 “伯父,沉先生,该下去吃饭了。”少女细软如猫儿的声音伴着敲门声打断了父子俩的谈话。 沉父听到到左词对沉非凉的称呼,瞥了他一眼,只想着儿子性格果然冷淡,左词都来沉家叁年了,还叫着这么生疏的称呼。 沉非凉淡淡应了她一声,没回应沉父的视线,大致整理了一下桌上摊成一片的文件,就出了书房。 站在楼上的走廊里,可以清楚看到少女扎着马尾忙前忙后地端菜,沉非凉清淡的眉微微蹙起,好好地干嘛给保姆放假?显然他不能理解沉母想享受家庭温馨的想法。 左词听见下楼声,抬头看了一眼,沉父和沉先生不愧是父子,眉眼间冷漠疏离的神色几乎如出一辙,只是沉父的五官更为冷峻一点,而沉非凉长相中和了沉母的温软,和清冷更为靠近一些。 沉母也注意到两人下楼的声音,在厨房里喊到:“沉新知,过来把碗端了!” 左词明显看出伯父眉间的冰雪化成一片无奈,翘着嘴角:“来了。” 吃饭的时候,沉母也发现了左词对沉非凉的称呼问题。 她问:“怎么都叁年了,还叫非凉叫得这么生疏。” 左词没答。 沉母道:“你叫我伯母,叫非凉一声哥哥是应该的。” 左词一个激灵。 沉非凉也没说话,他仿若未闻,自顾自地用餐。 沉母又催了一下。 沉父的样子……难掩他想要看笑话的意思。 左词暗暗观察沉非凉,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他的情绪。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沉先生给她煮面增加了她的胆量,左词吞了吞唾沫,战战兢兢地启唇:“沉……沉哥哥。” 沉非凉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手背上青筋鼓动,脸上不动声色,只见得眸光深邃,左词吓得动都不敢动,仿佛被什么野兽盯住一样。 沉母不高兴道:“就叫一声你还不高兴了?” 沉非凉转开视线,缓和了下面容:“没,吃饭吧。”只有他心里知道,那一瞬间,他胸口处的野兽忽地暴起,挣扎起困住它的锁链。 接下来全程无话,左词也觉得尴尬。她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借口有作业没完成回了房间。 恶劣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左词就被沉母喊起来帮忙插花。沉母是个颇有闲情雅致的妙人,年近五十却一身优雅韵味,诗词书画无不精通。 此时别墅里只有左词和沉母和几个佣人,那对工作狂父子一大清早就出门去了。 左词和沉母在阳台上摆弄着新鲜的花朵,全开式的阳台阳光非常充足,早上的太阳暖融融的又不烫人,晒得人身上舒服极了。曦光洒在少女瓷白的小脸上,乖巧的小姑娘睫毛扑扇着,仔细琢磨着手上的鲜花,看着让人想将她抱进怀中揉上一揉才好。 “诶,不是这样的,词词。”沉母抓住左词要使用剪刀的手。 左词懵懵地看向她,由着沉母从她手上拿过剪子和花,沉母一边修剪一边念叨:“当初非凉也和你一样,对插花一窍不通哦。这孩子也乖的很,就算不喜欢这些,我叫他来也会跟着我学插花。” 左词脑筋转了转,还是没办法将“乖”这个字眼和沉非凉如今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现在非凉大了,没空陪我插花咯。”沉母将手中修剪好的花放下,捏了一把左词的脸腮,“就得让词词陪我了。” 左词笑眯眯地哄了沉母几句,沉母莞尔:“明天就又要走了,真想把词词给带上。你伯父太黏人了,不让我一个人留在国内,去哪个国家都得带上我。” 左词:“……” 被秀了一脸的感觉。 沉母又有些骄傲:“非凉这孩子你伯父教得挺好的,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当时国内的公司貌似出了不小的事,我不太了解他们生意上的事,我和他爸都在y国没回来,他一个人给把事情摆平了,还盈利了不少来着,反正我也不知道多少,只听身边的老朋友都讲多得不得了。” 沉母将剪刀递给左词:“就是,再回来的时候,非凉也不知怎么的,性子比以前更冷清了。” 左词没说话,默默帮沉母搬来花泥。 她知道伯母并不需要她的回应,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倾诉对象。 沉先生的事情,左词也并不想了解太多,沉母说着,她听着就是了。 沉母挑选起花泥来:“非凉以前就是个不爱表露情绪的性子,现在,我更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左词暗想,我也看不出,沉先生的心思就和那湖里的水似的,不跳下去谁晓得里面有多深,而跳下去的人,都死了。 就这样陪着沉母絮絮叨叨了一上午,左词下午的时候又陪着沉母去商场选了几件衣服,次日的中午的时候,伯父伯母就坐上了去往机场的车。 这对夫妻俩来得如风,去得也如风,昨日刚摆上阳台的插花工具,今日就又收了回去。 夕阳渐落,左词在阳台上凝望着远处的美景,这个小区是有名的富人区,整个小区的景致据说都是仿照某个享誉世界的景区造的,此番看来的确不假,夕阳的余晖落在远处的人工景观上,仿佛遮了面的美人,含蓄的惊艳。 在阳台上趴了一会儿,左词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沉非凉回来了。 左词赶紧下楼,餐厅里晚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沉非凉正在玄关处换鞋。 吃饭的时候,左词难得地主动和沉非凉说话:“沉先生,我想和您说一件事。” 沉非凉疏淡的眼抬起看她:“吃完再说。” “哦……好。” 于是左词继续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晚餐结束,沉非凉坐到沙发上:“有什么事?” 左词踌躇了一会儿:“就是……学校说了,高叁生可以住校,我下学期就高叁了,沉先生,我下学期可以住校吗?” “免谈。”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沉非凉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节:“还有,不是改了称呼吗?” 左词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他:“沉,沉先生?您不是生气了吗?” “没有。”沉非凉否认。 左词顶着沉非凉的视线,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地开口:“沉……沉哥哥。” 左词说完之后感觉自己头顶在冒烟,明明那天在伯父伯母之前还没有这么羞耻的。 一瞬间错觉般,左词看到了男人眸底滑过恶劣的笑意,但很快消失不见,左词晃过神,应该是她看错了,沉先生的情绪一向不能用正常的思路去体会。 左词又战战兢兢道:“那我可以不补习了吗?我觉得……家教貌似……对我用处不大,我想自己学一段时间试试看。” 沉非凉这下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 不过是有条件的,手机交出来,如果长时间成绩没有提高,还得补习。 作者有话说:发出想要猪猪的声音。 女王大人 沉非凉答应了左词暂时不补习后,左词周末便约了路减减一起去图书馆。 周末的图书馆人很多,大家却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左词也被这种学习氛围所感染,认真地学习起来。 学习了一上午,左词伸了个懒腰悄声问路减减什么时候去吃饭,路减减拉了拉她,指向一个方向。 左词瞧过去,是熟人,小学委。 客溪舟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俩人,锁着秀气的眉解题正解得认真。 左词没打算去打扰人家,她示意路减减自己看到了,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俩人从客溪舟桌边路过,没成想少年还是注意到了她们,少年只是身边有人经过下意识地抬了下头,没成想就见到了心上人。他的表情从镇定,再到呆滞,最后又慢慢涨红脸,恍恍惚惚地挥手跟人打了个招呼。 左词和路减减也点头跟他示意了一下,就出了自习室。俩人一边聊天一边去吃了饭,下午又回了自习室继续进行上午没完成的学习。 此时,客溪舟背着书包匆匆回家,他打开门,客母在沙发里疑惑地抬头看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常不是要在图书馆待一天吗?” 客溪舟站定,微红着脸道:“回来拿个东西。” “你这傻孩子怎么丢叁落四的,去图书馆东西也不带全。”客母在磕着瓜子,没看见自家儿子的脸。 客溪舟换了鞋在房间里在抽屉里找到一个小礼盒,在书包里珍而重之地放好,生怕它被压变形。 待出了门,又赶紧把礼盒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像捧着一颗心一样。他带着它又去了图书馆,少年坐在地铁上,眼睛晶晶亮,耳垂通红。 左词和路减减在四点钟的时候出了图书馆准备回家,却看见少年背着书包手上捧着礼物站在图书馆门口,左词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路减减不说话了,在左词身边僵得像块石头,她感觉自己尴尬透顶,还是块发光的石头。 “左词,生日快乐。”少年一句生日祝福语说得像告白一样,郑重得不行,说完之后,他从脸到脖子全红了,烫得像站在了平底锅上。 左词刚要说话,客溪舟就道:“本来是打算周一送你的,但今天是你生日,我……我又刚好遇到了你,就回去拿了礼物。”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眼神羞耻却勇敢:“生日礼物的话,还是当天送……最好。” 他说完,就将手上的盒子塞给了左词,背着沉重的书包,飞快地跑了,阳光下,他像一只背着沉重的壳翻滚着的乌龟,为了逃跑毫不在乎自己摔得有多疼。 左词手中的礼物盒,有少年的指痕印在上面,明显是过于紧张出汗所致。 左词悠悠地叹了口气,将礼物塞进了书包。 路减减悠悠道:“啧啧啧,少年的春心啊。” 她感慨完之后,没有问左词怎么处理,她知道左词不是拎不清的性子,她能自己处理好这种事。她心思一转,问:“左左,你生日是今天我都不知道呢,哼,人家吃醋了。” 左词无辜道:“我没告诉他,估计是收集学生资料的时候他看到的。” 路减减咬牙切齿:“重点是你不告诉我!好不好?每次问你你都是敷衍过去。” 左词无奈:“我不过生日的。” “有是这个说辞,你可以不过生日,但是,我想替你过呀。”路减减抱臂道。 “我不想过生日是有原因的,相信我,好不好?”左词哄道。 路减减掩着眸子,佯装勉强:“勉强原谅你。” “感谢女王大人大人有大量。” 作者有话说:敲碗等猪猪,满66珠加更哦,因为我觉得这个数字比较吉利 他是猛兽 左词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只是沉非凉还没回来。 左词和正在做饭的刘阿姨打了个招呼,就迈着步子去楼上的书房打电话去了。 她打电话是为了和路减减互相报个平安,沉非凉将她的手机收走了,她就只能使用书房的电话,所幸路减减的手机号码她早就背下来了。 电话通了:“减减,你到家了吗?” “我到了,词词你早点休息哦。”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最后左词以一句“我们周一学校见哦……”作为结束语。 她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人拧开,男人薄凉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非常清晰:“你在和谁说话?” 左词急急将电话挂断,转头看他:“没和谁,是减减呢。”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心虚,以至于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空中漂浮不定的羽毛。 沉非凉薄薄的眼皮稍稍垂下:“最好不是什么野小子打来的电话。” 左词感觉到自己手心出了汗,自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浑身充满了警惕。 她结结巴巴:“怎么……可能?” 沉非凉站在书房门口,他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回房间去吧。” 沉非凉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同往常没有区别,或许是第六感作祟,让左词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知……道了。”左词猫着步子从他身边绕过,在那一瞬间,脊梁都是僵直的状态。 男人似乎若有若无的轻笑了一声,也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左词捏着肩胛骨处的书包带子往房间的方向走,沉非凉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左词的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一样,接收到男人的视线,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明明她一直在加快步子,可是与男人之间的距离却丝毫没有拉远。 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门口,她气也不敢松,拉开书包拉链翻找起房门的钥匙来。左词一个失手,钥匙从手上滑脱下去,她蹲下身去捡,没成想书包里小小的礼物盒也滚了下去。 左词胸口砰得一跳,故作镇定。 身后男人皮鞋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并不重,在她耳中却似放大了无数倍,一步又一步,沉闷的脚步声敲在她心头。 左词吞咽了一下口水,捡起礼物盒的动作迟疑了。 她不捡,有人替她捡。 “东西掉到地上了,怎么不捡?”沉非凉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精致的礼盒。 他向她的方向递过来。 左词没敢接,她右眼皮跳个不停。 沉非凉嗓音温凉:“不要吗?” 左词小心翼翼地窥视他的脸色,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她提着那颗小心脏将手探过去接。 猝不及防,她手腕被沉非凉一把握住。 左词浑身一抖,鸡皮疙瘩爬了一身,她望见男人的眼里浮着一层浅浅的笑意,可是这层笑意是浮在水面上的,再深一点的情绪她就看不清了。 “这么想要?” 左词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沉非凉手中精巧的小盒子从走廊的扶手处坠了下去,下面正在做饭的刘阿姨听到了动静,但没出声。 男人轻飘飘扫了一眼左词,左词一瞬间担忧极了,生怕自己也给扔下去。 沉非凉捏着少女腕骨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拽近了,对着她的眼睛瞧:“左词,你最好弄清楚,我收养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早恋的。” 左词几乎能感觉到沉非凉的鼻息在她额头处乱窜,她战战兢兢:“沉先生,我知道的,我没有早恋。” 沉非凉松开她的手腕:“懂事就好。” 说完,男人便重新迈着那不紧不慢的步伐下楼去了,左词开门的时候手都在抖,钥匙塞了好几次都没能插进锁孔。 点蜡 左词在楼上的房间里,听见刘阿姨问沉先生不留在家里吃饭吗,那人淡淡答:“临时有公事,出差。” 左词耳朵贴着门缝,松了口气,悄悄溜出房间去餐厅吃饭,她路过客厅,沙发边上是被沉先生扔下来的盒子,礼物盒是硬质的,倒也没有摔坏。她盯着小盒子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它捡起,藏回了房间的抽屉里。 屋外,被沉老板一个电话打过来的陆秘书给沉非凉拉开车门,男人坐进车里,眉间隐隐带着郁色,他按了按眉心:“陆秘,以后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我了。” 什么事情?陆秘书心知肚明。 “是。”陆秘书观察到男人的下颚线条微微收紧,长年在沉非凉身边生存的经验告诉他,老板现在的心情是非常糟糕。 “走,下个月的项目明天就开始做吧,和那边的分公司说一声计划书叁天内给我,我明天就到。” 陆秘书默默在心中给分公司的员工点了根蜡。 这夜,左词又做了噩梦。 她亲眼看着爸爸妈妈倒在血泊之中,妈妈保养良好的脸上全是血和零碎的伤口,爸爸被翻掉的车压在马路上。 就和那日一样,一模一样。 再一转眼,就是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父母亲捧着蛋糕的样子,温暖得让人的心都柔软下来。 自那年之后,她也不再过生日。 次日去学校的时候,左词带上了这个礼物盒,将它还给了自己的主人。客溪舟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察觉到了些什么,最后低头跟她道歉,倒是让左词一愣,这小学委倒是有着和外表不一样的敏锐。 这周末,左词去了路减减家,两人窝在路减减卧室的沙发里,周围堆着零食,像两只咸鱼一样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 路减减塞了一口薯片:“总是你来我家玩,我也真想到你家去玩玩。” 左词仔细思索,瞄了她一眼:“你如果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路减减和炸了毛的猫似的:“我可不敢!要是撞上你家老沉,那就不是串门了,是串坟。” “你看,又不是我不让你来。”左词弯着眉毛。 路减减不甘心地“吨吨吨”地灌可乐,碎碎念念又不痛不痒地骂了沉非凉几句,到底不敢嘴太狠。 念叨完之后,她嫌费精力,又拆了包虾条。 刚拆完,就听到大门口传来佣人欢迎人的声音,左词问:“你家是不是来客人了?” 路减减跑下楼,招呼左词:“没事,是我表哥来了。” 左词刚刚听路减减说了,上个月她表哥搬到了她家附近,有时会过来串个门坐坐。 左词也悄悄从屋子里探出脑袋来,自上次在路减减生日聚会之后,她也就没再见过这位表哥。 少年看到左词,似乎很讶异,他端着温润笑意:“有朋友过来了吗?我在是不是不太方便?” 路减减立马摆头:“不会的,不会的。”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我卡文了,挠破头皮。 老婆们,原谅我,回家跪搓衣板。 请家长 下午的时候,两位小女生趴在房间里写作业。路减减的成绩比左词要好一些,所以,左词有问题的时候有时候会问问减减。 今日照例如此。 路减减趴在左词问她的题目面前,咬着笔头冥思苦想了半天,都没思考出来。 她拿着试卷,“哒哒哒”跑楼下去了,再上来的时候,就拉着左词下楼,左词满头问号地问她怎么了。 路减减解释说她表哥会做,之前表哥暑假的时候去做过一段时间家教,因为家里人情的缘故辅导了一个高叁的男孩。 于是左词就迷迷糊糊,昏头昏脑地给她拉下去了。 少年定睛看她,问她要之前思索过程中的草稿。 左词懵懵地又上去拿自己的草稿纸。 符忻轻而易举就帮她解开了她卡住的部分,还给她举一反叁了一番,让左词在思路上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之后晚饭的时候,符忻又同她们二人讲了一些学习方法,思考方法之类的干货,让俩人都受益匪浅。他好像更喜欢那种方法式教学,而并非知识的灌输。 再之后,在路减减的请求下,他答应了每周过来帮她二人补习一段时间。 整个过程让左词生出一种魔幻的错觉,路减减威逼利诱,再叁威胁,符忻无奈叹息,节节败退。左词顿时对路减减的谈判能力肃然起敬。 就这样过了几周,左词在下一次月考中取得了小小的进步,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并不是补习没有用处,而是她不明白怎样发挥补习的作用,幸亏现在有人教会了她。 月考成绩下来,沉先生依然在外地出差,又一个月末的月考即将到来,沉先生依然没有回来。 左词什么想法?左词没有想法,她正在准备下一次的月考,上一次的月考显然激励到了她,让她想要在下一次的月考中拿到更好的成绩。左词的学校,每一次月考都是照着高考的标准安排,监考直接与老师的奖金挂钩,判定作弊会直接计入档案,考试成绩会做成排行榜挂在校门口。 左词恰巧和路减减一个考场,进考场之前,路减减鼓励她:“这次月考我觉得你肯定能考好,毕竟连表哥都说你进步了。” 考场里,左词正在埋头书写,这时,她察觉到笔里没墨水了。 她刚打算换笔,监考老师就从她手中劫过笔去,老师的脸冷冰冰:“检查。” 左词没放在心上,经常考试都奇奇怪怪地出现一些随机文具用品的检查,都是老师们提前定好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中招。 当她看见老师拆开她的笔,找到里面的纸条时,她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是谁干的? 监考老师叫她到考场外面来,左词没大声反驳,她默默跟着老师出去了。 “老师,我没有作弊。”少女缺少慌张的脸让人多了些信任。 “那这纸条怎么回事?” 左词咬唇:“我也不清楚,但您应该知道,数学考试放小抄也没有用,该不会做的依然不会。” “话是这么说,但是就是有小抄在你的文具里搜出来了,你去班主任那里吧。” 左词被监考老师带去见了班主任,班主任没说啥,就打电话叫了家长。 班主任是照着学生资料后面的电话打过去的,所以左词没法叫刘阿姨或者管家爷爷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班主任拨通了沉非凉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总裁秘书,老板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请先留言,我会代为转达。”办公室很安静,左词轻松听到了陆秘书的声音。 班主任一愣,显然没意识到左词还是个富二代,毕竟这小姑娘平日里挺低调的。 班主任将左词作弊的事情跟陆秘书说了,要求见家长。 陆秘书为难地翻了一下手机上的日程,还是道:“好的,我会转告老板。” 左词是觉得沉先生不可能来的,估计会是陆秘书过来帮忙处理。 作者有话说: 卡文好痛苦,加更希望今天能放出来。 你耽误我赚这个亿了 左词在班主任打完电话之后就出了校门,路减减正忧心忡忡地等在外头,见她出来赶紧问有没有事情。 左词:“老师说让请家长,应该是打算见完家长之后再处理。” 路减减更急了:“那你怎么办?难道让你家沉老板来?” 左词哭笑不得:“怎么可能?肯定是他派人来啊。” “也是哦。”路减减松口气,“不过沉老板派来的人肯定能处理好问题,倒是可以放心。” 路减减吐槽:“不过沉老板这种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进’、‘你耽误我赚这个亿了’、‘怎么你还要耽误我赚下个亿’的人,要是来见老师了……” 两人同时陷入脑补,然后齐齐沉默下来。 路减减路过奶茶店,拽着左词停了脚步,她看着奶茶店,脸上满是纠结。 左词:“想喝就喝吧。” 路减减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脂肪,挪挪脚:“不行!坚决不喝!” 左词没说话,跟着她走了几步。 路减减刚拐过路口:“今天运气不好,喝一点点奶茶,去去霉运。” 然后拉着左词掉头回了奶茶店。 俩人刚捧着奶茶从店里出来,没成想撞上了一头汗的少年。” 客溪舟紧张兮兮地问:“没事吧?” 他本来是在教室里等着左词的,没想到左词根本没从经过教室的那条路出校门,直到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看到灯是熄灭的,才赶紧跑着出校门往外追。 左词脸上根本没有难过愤怒这些负面情绪,倒是少年紧张激动得不行,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作弊的人是他。 左词点头:“没事。”她示意路减减先走一步。 路减减丢了客溪舟一个同情的眼神。 “你这段时间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肯定是有人诬陷你。” 左词:“这些和你并没有关系,是我的事情。” 她温软的脸上表情冷淡,眸也无情。 少年怔了怔:“对不起。” “你懂我的意思吗?” 客溪舟逃避开这个问题:“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左词,明天见。” 说完也不等左词的话,背着沉沉的书包,飞似地窜走。 左词抱着手心的奶茶,默默往前走,路减减正在前方的拐角处等她。 路减减猛吸了一口奶茶:“可怜小溪舟一颗少男心哟。” 左词瞥她,转开话题,她稍稍扬起眉毛:“一点点?亿点点?” 路减减握着奶茶杯子:“买都买了,怎么能浪费?” 她咬咬吸管:“大不了下个月都不喝就是了。” “嗯,现在是月末,接下来叁十天都不喝吗?” “这……那就下下个月,不喝吧。” 次日也是上课日,左词到了班上,不少同学在偷偷摸摸说她,左词没放在心上。 她视线到处转了转,路减减仿佛被骂的人是她一样,听到有人提到左词的名字就瞪人。 学习委员客溪舟拿着记名册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第二堂是英语,这门课的老师是公认的严厉,课正上到一半,左词突然听见往日鸦雀无声的英语课多了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和抽气声。 她一抬头,正巧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从窗边经过,男人或许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引起的骚动,或许是没有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放在眼里,看都没看教室里的动静一眼,那样子像是学校的校董似的。 左词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沉非凉不是还在外地出差吗? 不过,气质如此独特,肯定是他没错了。 眼似孤峭冰雪,眉如远山青黛。 一身充满现代气息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却似个民国公子,悠悠远远天边浮云般,氤氤氲氲茶水雾气般,清淡疏远,将凉未凉的温度。 不得不说,沉先生着实一副好皮囊。 左词这样感慨了一下,讲台上的老师将学生们的躁动都看在眼里,马上说要抽人回答问题。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加更,下次加更就124个珠珠吧,这个数是我拿随机数摇出来的。 唯一的监护人 没过多久,班主任就来敲教室的门,叫左词去办公室。 左词挪着步子去了办公室,她怎么也没想到沉先生会亲自来帮她处理这件事。 办公室里,班主任仔细看了沉非凉几眼,才发现这人虽然气质稳重,但是面容却年轻得不像话,看起来才二岁出头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你是左词的哥哥?左词的监护人能来吗?” “我就是她唯一的监护人。” 班主任一愣,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电话里的那个总裁,这么年轻吗?他还以为左词的监护人是个四五十岁事业有成的男人。 认识到面前的男人不是他认为的总裁派来的秘书之类的人,而是老板本板时,班主任直起的腰都弯了不少:“沉总真是年少有为啊,您的妹妹……” 沉非凉不理会班主任的谄媚:“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左词还在门边怯生生地看着沉非凉,虽然被诬蔑抄袭她并没有很担心,但是这个事劳动了沉非凉,她就不自觉地恐慌起来。 班主任讨好地笑笑,略去一系列废话,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沉非凉的脸照例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样子。 他垂着眼帘,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交迭摩挲,开口吩咐:“陆秘,收集全班的笔迹。” 左词这才发现陆秘书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她之前视线全部集中在了沉先生身上,竟然没有发现陆秘书。 班主任立刻在抽屉里翻找:“正好上次学生们的作业还没发下来,沉总,我找出来给陆秘书吧。” 陆秘书:“是,叁天之内会让鉴定所出鉴定结果的。” 沉非凉点点头,便往门边走,从进办公室到现在不到十分钟,左词来不及想就给他让开门来。 自上次在沉家沉非凉扔了礼物盒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沉先生。 左词缩了缩肩膀。 沉非凉的视线落到她肩膀上:“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谢谢沉先生。”左词道谢,神情中难掩不自在。 她没再叫那个僭越的称呼,他也没纠正。 陆秘书在后头叹了口气,老板放下十个亿美金的签约合同过来,见了人却这么冷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左词跟在沉非凉后头走出办公室,男人即将下楼梯之前回了头,对身后的少女开口:“不错,回教室去吧。” 左词懵头懵脑,等男人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意识到沉先生是在夸奖她。 她晃晃脑袋,甩掉脑海中的惊讶,回了教室。 暴力美学 左词回教室不久就下课了,一堆女生叽叽喳喳围到她桌前跟她打听沉非凉。 左词被问得烦,甚至很多问题她也答不出来。 什么你哥哥是干啥的,你哥哥的恋爱经历,你哥哥的喜好,她一概不知。 最后以他不怎么回家,相处不多,她也不了解给打发了。 上课铃响的时候,女生们才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左词被她们问得突然发现自己对沉先生真的是一问叁不知,虽然她已经到沉家叁年了,但真说起来,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半年都不一定有,沉先生一年到头大半的时间都在出差,剩下的小半时间也大部分都在工作,而她也基本上躲着他,能不和沉先生相处就不和他相处。 其实刚到沉家的时候,她是有过想亲近沉先生的意思的。但寄人篱下的不安和沉先生那副沉冷的性子,这种意思很快就在她脑海里消逝,转变成了畏惧。 左词趴在桌上,难得的回想起沉非凉。 沉先生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是左词知道的,这个人实在和绅士这种词语搭不上话,就算那搭上,也是暴力美学的那种。 他身边的人也和他相似,比方说陆秘书,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个做着文秘工作的文弱书生,然而实际上,左词轻眼看着他一个人揍得十几号人进医院,沉先生那时候就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微微笑着看他揍人,然后吩咐一声给收拾好现场。 太脏了。 左词当时就缩在窗帘后头,看着这一幕。 男人雪白中山装,流云暗纹在日光下流转,他衣服上不染半点脏污,双眸稍稍眯起,手中还转着那串常拿的佛珠。 左词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也不想搞懂这个人。 还有一次…… “人呢!沉总人呢?”左词被中年男人的怒吼声打断了回忆。 她这才发现,上课将近十分钟了,班主任还没进班。 这声音是她早操的时候听过的,校长的声音。 “你怎么不知道给拦着点?就让沉总这么走了?” 班主任的声音弱下去:“校长,我这也拦不住啊。” 左词缩缩脑袋,闷声笑了笑。 校长这副样子就和放跑了财神爷似的,在办公室门口气得懊恼得不行,左词在教室里都能听到他跳脚的声音。 其它同学也窃窃私语起来,视线偶尔还往左词这边转转。 也不知道是陆秘书的效率高,还是鉴定所的效率高,不到两天,陷害左词的人就给查出来了,是左词想都没想到的人。 就是上次在同学聚会上试图灌左词酒的人。 左词不关心那人为什么要害她,她没有理由要为这种人浪费时间,她也没机会去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害她,得到结果的第二天,左词就听说她转学了。 至于转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真的转学了。 她不知道,也不关心。 左词上课的时候,陆秘书到了学校来。 他进了校长办公室自我介绍之后,校长眉开眼笑地邀他坐下。 “陆大秘可真是年少有为啊,这个年纪就坐到了副总的位置。” 陆秘书同他客套了一句,这才说明来意。 “校长,我这次是为小姐的事情来的。”陆秘书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老板的意思是,小姐明年是关键的一年,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幺蛾子来打扰到小姐的学习。” 校长接过文件,手指颤了颤,眼睛都发出精光来:“好说,好说,左词小姐最近成绩增长了不少,我们学校当然希望小姐能考上个好大学,您和沉总都放心,一切放心。” 陆秘书站起身来,桌上的茶水还没动:“那就麻烦您和老师们费心了,我还有公事就先走一步了,后续的捐款我会派人来跟进。” “哎,您事物繁忙,您慢走,我送送您。” 作者有话说: 上次断更,欠大家一章,记在我的小本本上。 改天还给大家。 死皮赖脸 自这天之后,左词和沉非凉之间达成了一种隐约的平衡,沉非凉似乎与自己做出了一些妥协,对待左词的态度不再忽冷忽热、喜怒难测,变得自然起来。 时间像匆匆淌过石隙的溪水,转瞬间上一届高叁的学长学姐们便结束了高考,左词这一届的同学也即将迎来高考备战。 左词午夜梦醒,也难免开始思索自己想考的大学,想去的城市。 这一届高叁的成绩出来不久,学校便组织着高二的同学们进行高叁宣誓。 “我宣誓……我必将在高叁这一年……” 耳边是同学们高亢的宣誓声,客溪舟悄悄侧过眼,偷偷窥上了一眼后头的少女。 她并没有看他,嫩白的小脸上神色认真且坚毅,却叫他忍不住红了脸。 从进入这所学校,第一次见到左词开始,这两年以来,就是为她心动的全过程。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种喜欢幼稚、青涩、不现实,可是他喜欢她这件事,是真的,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如同无法抑制的心跳一样,无法改变。 他想看着她的心,是真的。他想和她上同一所学校,和她漫步在夕阳下的想望,也是真的。 宣誓结束,客溪舟猛地别过自己的脸。 路减减叁步做两步追到左词的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跟她说个不停。 客溪舟在俩人身后默默走着,他能听到少女轻声细语地应答着她闺蜜说话。 下午放学的时候,客溪舟收拾好书包,不远不近地跟在左词和路减减身后。 周围同校的学生越来越少,客溪舟总算叫住了她们:“那个……左词,路减减,等一下。” 路减减回过头。 客溪舟被她看得不自在,纯澈的眸子不安地眨了眨:“路减减,可以麻烦你先离开一下。” 路减减又转头,朝着左词调侃地眨眨眼,笑吟吟:“我去买奶茶啦。” 看着路减减快步往刚刚飘过的奶茶店跑,左词叹叹气:“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客溪舟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球鞋鞋尖。 左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下!”少年抬起头来,透白的脖颈此刻红得宛如他身后的夕阳,也不知是夕阳照着他皮肤上的颜色,还是因某些心理原因产生的颜色。少年水眸里的情绪勇敢又害羞,唯一没有的就是退缩。 左词抿着薄细的唇看他,客溪舟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想问问你,考虑好要上哪所大学了吗?” “还没有想过。” “那……那哪个城市呢?”少年水润的眼睛紧张地看着她。 左词:“也没想过。” 客溪舟失落道:“那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呀。” 左词扶住书包带子,正了正神色,少年极会看人脸色,连忙道了别转身就跑。 不远处的路减减提着奶茶走过来:“啧啧,少年人啊,小学委真是勇敢的孩子呀。” 左词无奈地看她。 路减减笑出声:“我原以为你会很快处理好呀,怎么拖了这么久。” 左词耸耸肩:“一要放狠话,他就跑,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学委表面上看着又胆小又脸皮薄,没想到……倒是个擅长死皮赖脸的呀。” 与路减减在岔路口分手后,左词回了家,今晚沉先生倒是回来的意外得早,往常这个时候,他还在公司加班。 左词一边换鞋,一边探头看沙发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