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徒弟争着做我道侣》 第1节 《两个徒弟争着做我道侣》 作者:山有青木 第1章 一刀劈出两个徒弟…… 不见天日的深渊最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满是碎石枯草的大地上,随处都是妖兽的断体残肢,粘稠的血液和烂泥混合在一起,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少年玄衣沐血,面对不断逼近最后一只妖兽步步后退,不知不觉中退到了千年寒潭前。 妖兽龇着牙,突然口出人言:“宋珏,寒潭有上千条尸鱼,你只要再后退一步,就会被啃得渣都不剩,还不如乖乖将修为渡给本尊,本尊给你留个全尸。” “这句话,该我说。” 被唤为宋珏的少年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都透着干涩,仿佛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 他的眼神阴鸷,丝毫不见惧意,眼尾处沾染的血液不知是谁的,平白为他俊美的脸增添一分妖冶与邪性,叫人无法看出他的深浅。 妖兽看着他如墨般的瞳孔,突然生出一分怯,余光扫到他因脱力而颤抖的手指后才定下心,当即怒喝:“自不量力,找死!” 声音震得宋珏眼前发黑,膝盖无力的跪在地上。 妖兽冷笑一声,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去,只是还未等靠近,一道精纯的灵力突然凭空袭来,它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侧身躲开,接着因为惯性狠狠摔在地上。 妖兽愤怒嘶吼,正要再攻击,就听到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你这妖兽少说也有五百岁了,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一个少年郎?” 妖兽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身着鹅黄罗裙的女子从天而降,挡在了宋珏面前。 女子肤白如雪、发黑如乌,一双眼睛生得极为清澈,虽然不算艳丽,可也算得上美人儿了。 不过妖兽可没心情欣赏美人,它牺牲这么多手下,好不容易要抓到宋珏了,如今被这人横插一脚,它只恨不得立刻杀了她,然而想到刚才那道精纯的灵力,它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警惕的打量她。 俞桉面对如小山般高大的妖兽时一脸无畏,其实偷偷把手心里的汗蹭到衣服上,然后抓紧时间回头看一眼宋珏,看到他还维持方才的姿势后,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再看他身上大大小小被撕咬的伤口,表情更为冷冽。 “你把他伤成这样的?”她冷声质问妖兽。 她这语气,仿佛她家孩子被打了一般,妖兽冷笑一声:“是本尊又如何?” 俞桉眼神一冷:“那你就死!” 话音未落,一道灵力从她指尖迸出,妖兽心下一惊再次闪躲,咆哮一声朝她冲去。俞桉赶紧运转灵力应对。 她体内虽然灵力充裕,可却不大会用,只能一边小心应对,一边释放威压。妖兽先前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体力已经濒临极限,探出她的金丹修为瞬间不恋战了,又攻击两次后突然掉头,嘶吼一声咬着牙逃了。 一直到妖兽的气息彻底消失,俞桉才敢收起手心越来越弱的灵力,扭头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宋珏。 他低着头,唯一露出的脖颈上都染了血迹。 俞桉抿了抿唇,放缓了声音问:“你还好吗?” 宋珏垂着的睫毛颤动一下,许久之后抬起头,俞桉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呼吸都忍不住一窒。 天生勾人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和恰到好处的薄唇,虽然多了几分她不喜欢的戾气和阴鸷,可依然不减风采。 俞桉素来爱美色,也见过不少美人儿,可不得不说,在她见过的美人里,不论男女,这张脸都是最好看的,即便她看了这么多年,也会被惊艳。 “看够了吗?”他声音沙哑的问。 俞桉回神,意识到自己看痴了后轻咳一声,一脸无辜的转移话题:“你可还能站起来?” 宋珏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冷漠反问:“为何救我?” “顺手的事,不必感激,”俞桉随口一敷衍,“那妖兽贼心不死,怕是还会回来,我们还是先走吧……你还能动吗?” 宋珏沉默的看她。 俞桉叹了声气,认命地搀扶他起来,御着劈魂刀寻了一僻静地才将人放下。 宋珏俨然伤得不轻,一路上又吐了不少血,等重新坐下时,面色已苍白如纸,却还是盯着俞桉看。 他的视线太强,俞桉很难当没看到,只能与他对视:“你伤得这么重,得尽早治疗才对……你可有疗伤的灵药?” 宋珏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俞桉也不在乎,继续说自己的词:“我这里倒是有,只是……” 她恰到好处的停顿一瞬,接着为难的看着他,“只是药只有一副,若是给了你,我便没有了。” 宋珏不语,只是不再看她,垂下的睫毛轻颤,倒是少了一分阴郁。 他此刻的样子太过无害,俞桉略微放松了些,干脆直奔主题:“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疗伤灵药,你给我一些你的心头血,如何?” “心头血?”宋珏再次看向她,眼底是晦暗的墨色。 俞桉面不改色:“没错,心头血,我近来在炼的丹药,正缺这样一味药引,你可愿意给我一些?” 俞桉说完便安静了下来,提着心等待他的回复。宋珏此刻身受重伤,若是他旁的东西,她完全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强行掠夺,可偏偏她要的是心头血。 心头血这东西是药是毒,全看主人取血时的心境,若是心甘情愿给出的,便是可用的圣药,若是被强迫取出的,则是蚀骨的巨毒,所以她只能同他好商好量。 也不知今日她救了他的命,能否讨来几滴血。 俞桉思绪不住发散,正走神时,突然听到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 “怎么给?” 俞桉眼睛一亮,轻咳一声故作平静,然后伸出手指点在了他的心口上:“简单,只要刺破此处……” 话没说完突然生变,她停在少年心口的手腕就被突然抓住,接着只觉天地一旋,没等反应过来便被按在了碎石地面上,方才还动弹不得的少年反身压在她身上,将她彻底桎梏。 俞桉后背一疼,抬头便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睛,少年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干裂出扭曲的纹路,衬得他如同午夜修罗,全然不像重伤。 俞桉先是一怔,接着反应过来:“你方才是故意示弱……” 大意了!因为他伤势可怜,她竟然忘了他是多狡诈的魔修! 再想想以他诡谲的性子,即便是被妖兽逼得连连后退,也绝不该往寒潭那等绝路走,恐怕他当时就已经在假装不敌了,其实是等着放松妖兽警惕,给之以致命一击。 ……只是没想到自己跟妖兽一样脑子不好,竟然被他骗得团团转。 懊恼不已的俞桉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与他再讲道理:“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替你疗伤。” “你要取我妖丹。”宋珏声音森冷。 俞桉:“……你是人非妖,哪来的妖丹?”他自小在深渊长大,怎么这点常识都不懂? “那就是想杀我。”宋珏重新与她对视,如墨黑沉的眼眸里聚起杀意。 俞桉咽了下口水,继续解释:“我没有要杀你,只是想讨几滴你的心头血。” 宋珏眼神阴冷的看着她,攥着她手腕的手渐渐发力。 俞桉吃痛的皱起眉头,和他对视片刻后确定今日的计划彻底失败,他是不会答应给心头血的,与其在此处干耗,不如回鸟语峰重新想法子……现在的问题是,她该如何脱身? 静了一瞬后,她冷下脸故技重施:“放开本尊!本尊乃金丹修为,你若再放肆,本尊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金丹……”宋珏低喃一声。 俞桉眯起眼睛耍横:“没错!知道怕了还不赶紧……” 话音未落,他的手便覆在了她的心口上,甚至还捏了一下。 俞桉:“?……!!” 她先是一愣,回过神后突然震怒:“孽徒!你要做甚!” “取丹。” 宋珏凤眼微眯,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俞桉想也不想的甩出一道精纯灵气,宋珏瞬间避开,俞桉趁机赶紧后退,退出好远心口那处还隐隐作痛,再看眼神阴郁的狗崽子,顿时心气不顺了。 她正要教训他一下,但见他微颤的指尖隐有血迹,顿时又狠不下心了,只能凶巴巴的留下一句‘改日再找你算账’,和几样疗伤的灵药跑了。 深渊重新恢复寂静,宋珏眼神晦暗的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许久之后才撑着一口气走向她丢下的灵药,手中聚起幽火烧了个干净,再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她在身上藏了什么,为何是软的?还有,她为何唤他……孽徒? 第2章 都是她的 俞桉一直从深渊出来,还在因为宋珏的流氓行为骂骂咧咧,只是等太阳一晒,身上沾染的深渊潮气消了,她又开始忧愁心头血的事了—— 若宋珏一直不肯给,那阿瑾的病可怎么办? 思及此,她不由得叹了声气,头疼的随地坐下开始想法子,结果想着想着,就因为日头太暖,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十七年前的事。 那时她出门游历,刚认识几个蓝颜知己,从小养在身边的小徒弟宋瑾珏就突然道心不稳,等她匆匆忙忙赶回宗门时,他已经魔气入体,只差一步就彻底成魔。 万般紧急之下,她只能趁他还有一分理智,用劈魂刀把他的魂魄一分为二,一半承载为人时的善良与纯粹,一半承载入魔后的阴鸷与邪恶,再用禁术以他的精血为引,铸了两具一模一样的身体,魂魄入体后各自成活,宋瑾珏也就成了宋瑾和宋珏。 心善者为宋瑾,心恶者为宋珏。 她把宋珏送入深渊,又把宋瑾带在身边悉心教养,为的就是宋瑾的修为尽早能压过宋珏,趁善念强过恶念时将二人融合,等道心稳定心魔去除,再重新引魂回原本的身体。 ……她想得挺好,然而不知道哪里出了意外,宋珏不仅继承原身所有的修为,还在修炼一事上极有天赋,她当初把他送来深渊,就是想借深渊妖兽之手磋磨他的力量,结果转眼十七年过去了,不仅没磋磨成,反而让他更强大了。 而宋瑾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不仅无法修炼,还要每日服用灵药吊命,如今更是愈发虚弱,只有以宋珏的心头血入药,方能彻底根治不足之疾。 梦到宋瑾日渐消瘦时,睡着的俞桉眉头微蹙,烦忧几乎写在了眉心。不等她挣扎醒来,腰间的风铃花突然发出叮咚响声,她倏然睁开了眼睛。 有人擅闯鸟语峰。 想到独自一人留在家中的宋瑾,俞桉眼神一凛,抄起劈魂刀便朝家里冲去。 深渊入口在鸟语峰后山的隐蔽处,她的住处距离此处不远,所以只用了半刻钟就回到了住处,还未等走进院子,便听到里头响起男子倨傲的声音—— “都给我搜仔细了,不要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定要将咱们大小姐丢的灵药都找回来!” “是!” 俞桉一听是宗门里的李管事,不是什么外敌,顿时放松许多,优哉游哉的往院里走,还未进去便高声询问:“不知李管事今日怎么有功夫来本尊这小破地儿坐坐了?” 说罢,似笑非笑的看向一院子乱七八糟的人。 院里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中年男子表情一僵,其余搜院的奴仆们也停了手,一时间不敢乱动了。 俞桉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西厢房房门上 第2节 看到门窗紧闭之后,确定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扰阿瑾的清净,便下了一道隔音咒,确保不会打扰到他后,这才缓步到院中石凳上坐下,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李管事还未回答本尊方才的问题。” 李管事闻言立刻看向旁边的婢女,俞桉也看了过去,认出她是宗门大小姐周茵茵跟前伺候的婢子。 婢女如她家主子一般傲慢,简单施礼后便道:“回俞峰主的话,大小姐前日购了一批灵药,本想着给宗主养身子,可不知为何突然丢了,是以才寻到此处来。” 俞桉闻言冷笑一声:“合仙宗七峰十寨,可是全搜过了?” 婢女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所以只来搜了我鸟语峰?”俞桉勾起唇角,撩起眼皮看向婢女,“可是怀疑本尊偷了你家小姐的药?” 婢女被她这么一看,突然有些紧张:“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个什么出来,俞桉斜了她一眼正要发作,便听到有人惊呼一声:“找到了!” 俞桉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院子角落里,两个奴仆挖出两个大箱子,箱子打开便是满满的灵药,皆是养气补身的好东西,她眉头顿时一扬。 “俞、俞峰主,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方才还怂着的李管事一见赃物,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是啊俞峰主,如今丢了的灵药出现在你的院子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婢女也跟着抬起下颌,“偷窃在合仙宗可是大罪,即便您是一峰之主,恐怕也得按规矩来,否则如何服众?” 偷窃被抓,在合仙宗不仅要在刑台上受鞭刑的,还要在受刑时被宗门教众围观,可算得上极大的羞辱,即便是普通弟子也受不住,更遑论俞桉这样地位仅次于宗主的一峰之主,所以婢女和李管事一开口,院里的人都忍不住互相交换眼神,想看她如何收场。 然而俞桉只是淡定的走到两箱灵药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几遍后,唇角忍不住勾起一点弧度。 近来阿瑾的药所剩不多,她正愁着如何弄一些来,这就有人送上门了。 别管是栽赃也好陷害也罢,既然送来了,那可就是她的了。 她围着两箱灵药慢悠悠的打转,一句话不说的样子像极了做贼心虚。 方才一直在看热闹的奴仆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灵药虽然贵重,可她好歹也是一峰之主,不至于做出偷窃之事吧?” “怎么不至于,连外门弟子都知道,俞桉空有峰主之名,实则从不参与宗门事务,她这鸟语峰更是衰败,连个洒扫的仆役都没有,平日只有她和她徒弟二人住在此处,单看这几间屋子,也能猜出她日子有多窘迫。” “这么一说……我听闻她那个徒弟病气缠身,每日都要服用灵药,若真像你说的,鸟语峰的日子这般难过,那她会对大小姐的灵药起不该有的心思,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叫有可能?如今在她院中找到灵药,可以说是人赃并获了。” 宗门内做事的奴仆,都是灵根驳杂、修炼天赋不高之人,他们自认声音已经够小,却忘了但凡有点修为之人,都能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包括李管事和咄咄逼人的婢女。 二人从他们说第一个字时便听到了,却没有出言制止,只是面带不屑的打量俞桉,想看她羞耻和愤怒的样子,最好是再出手教训一下那两个多嘴的奴仆,这样就更像被抓后的恼羞成怒了。 然而俞桉始终一派淡定,注定让他们失望了。 终于,李管事有些沉不住气了:“俞峰主不打算解释,可是承认灵药是您偷的了?” “承认?”俞桉撩起眼皮看向他。 李管事瑟缩一下,但看到她身后的灵药后又鼓起勇气:“即便您不承认,如今灵药在您院子里发现,恐怕奴才也不能护着您了,还请您……” 他的话未说完,俞桉便轻笑一声,李管事剩下的话瞬间咔在了喉咙里。 “护着我,”俞桉不急不缓的朝他走去,在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抬起下颌平认真询问,“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同本尊说这句话?”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闲聊,一字一句却透着睥睨,李管事的脸瞬间红成了猪肝色,却也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看向身侧的婢女。 婢女上前一步,低着头对俞桉屈膝行礼:“俞峰主息怒,李管事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会出言不逊,峰主大人有大量,想来不会怪罪,至于灵药一事,奴婢还是觉得您尽快解释清楚的好。” 她一开口,李管事便如同找到了定心骨,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俞峰主,您先将灵药的事说清楚,若是证明奴才冤了您,那您事后怎么责罚奴才,奴才都认了。” “请俞峰主解释一二。”婢女又接了一句,两人一唱一和,将戏台搭得高高的,只等着俞桉上场。 院子里再次静了下来,一阵风吹过,院里的杏树轻轻颤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俞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转身回到石桌前坐下,半晌才悠悠开口:“你们这等奴仆,在宗门连蝼蚁都不如,也配叫本尊解释?” “俞峰主……”婢女皱眉上前一步,却在和俞桉对视的瞬间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过问她的事。 当婢女意识到这一点后,气氛逐渐陷入僵持,最后还是院外一道倨傲的女声打破了沉默—— “他们没资格叫俞峰主解释,不知本小姐有没有资格?”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美艳女子走了进来,院中众人看到她后急忙跪拜:“参见大小姐。” 来者正是合仙宗宗主唯一的女儿周茵茵。 俞桉看到她后眼眸微微眯了一下,静等着她发难。 果然,周茵茵横了婢女一眼后,便径直来到了俞桉面前,将刚才的那句话又重复一遍:“他们没资格,那本小姐总有资格听俞峰主解释了吧?” “严格来说,也是没有的,”俞桉眨了一下眼睛,“你是宗主之女,又不是宗主,按规矩是不配逼问本尊的。” “你!”周茵茵瞬间气极,正要口出恶言,余光突然扫到紧闭的西厢房,顿时强忍着火气道,“既然俞峰主不肯解释,那本小姐只能将你送去刑罚祠了。” 刑罚祠顾名思义是管宗门刑罚惩戒的,只是平日被送去的都是宗门仆役,连弟子都鲜少被扭送,周茵茵这话说出来,便是对俞桉的冒犯。 俞桉眼神微冷:“我劝大小姐小心说话,仔细闪了舌头。” “你偷本小姐的灵药,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周茵茵冷笑一声,质问之后见俞桉没什么反应,心下一时烦躁,干脆也不同她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罢了,你堂堂一峰之主,若是因为盗窃被罚,传出去也是丢我合仙宗的脸,本小姐可以不同你计较了,但此事也不能这么算了,不如……你将你那徒弟给本小姐,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合着这女人又是栽赃又是陷害的,就是为了她家徒弟,阿瑾果然有做祸水的潜质,足不出户都能让宗门大小姐如此费心。 虽然不是时候,俞桉脑子还是走神了。婢女正因为没办好差事而紧张,一看她不言语,立刻上前一步:“大小姐不仅不同俞峰主计较偷窃之事,为俞峰主保全颜面,还要替俞峰主照顾宋道友,当真是菩萨心肠。” “是啊,俞峰主这次定要好好谢谢大小姐才行。”李管事也赶紧上前拍周茵茵马屁。 三人同时看向俞桉,无声的对她施压,院里一时间静得连风声都消失了。 俞桉突然不想玩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淡淡开口:“从方才开始,大小姐同这几个奴才就一口一句本尊偷了灵药,可是有证据证明此事?”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李管事最先反应过来:“如今灵药在您院子里找出来,俞峰主莫非要不认账?” “是啊俞峰主,我家小姐好心与你台阶下,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婢女也跟着道。 俞桉闻言眼神一凛,周身威压瞬间散开,下一瞬婢女脸色一变,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李管事有些修为在身上,没像她一样吐血,但表情也有些难看,显然被震出了内伤。 周茵茵恼怒质问:“俞桉!你这是何意?!” “她出言不逊,我还不能教训了?”俞桉反问。 周茵茵咬牙:“难道她说得不对?” “当然不对!”俞桉轻慢开口。 周茵茵冷笑:“如今药是在你这里找到,岂是你说否认就能否认的?即便你是鸟语峰峰主又如何,一样难逃责罚!” “大小姐别急啊,你丢了药,本尊这心里也不是滋味,”俞桉叹了声气,一脸同情的看向周茵茵,“要不这样,本尊把这两箱灵药赠你一半,叫你心里舒服些如何?” 周茵茵:“?” 其余人:“?” 第3章 体弱多病小阿瑾 空气凝滞半晌后,李管事呆呆的问:“俞、俞峰主这是何意?” “听不懂吗?本尊心疼晚辈,便打算把特意埋院里吸收天地精华的灵药赠一些给大小姐,也算弥补大小姐的损失了,”俞桉似笑非笑的看向周茵茵,“至于大小姐丢失的灵药,本尊怕是没时间帮着找了,大小姐不如去寻其他几位峰主,请他们出面搜寻。” 周茵茵呆滞的听着俞桉说话,许久之后才回过神,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俞桉!你这是打算狡辩到底了?!” “是大小姐跟本尊胡搅蛮缠吧,”俞桉冷下脸,“本尊的鸟语峰,本尊的院子,本尊埋在地下的灵药,你有何证据表明是你的?” 她刚才可看过了,从箱子到灵药,都没有她周茵茵的标识。 “你!” 周茵茵气得话都不会说了,半晌憋出一句:“这些药本来就是我的!” “证据呢?”俞桉轻描淡写的反问,问完见她想说话,于是又补充一句,“可别说购药的清单,本尊虽然没有清单,可也知道这两个箱子里具体有些什么。” 真当她方才在箱子前研究半晌是吃饱了没事干? 周茵茵一听脸色顿时更加难看,毕竟她也没想到俞桉会反咬一口,当初只留了张清单当证据。 “若大小姐不服气,不如我们去宗主跟前走一遭,”俞桉缓缓起身,“请宗主亲自处置大小姐擅自带人闯进鸟语峰、诬陷本尊偷盗、纵容下人出言不逊还要强抢本尊徒弟这些事,若他老人家没空,咱就昭告各大仙门,叫天下道友评评理如何?” 她说着话,一步一步逼近,周茵茵被她的金丹威压迫得连连后退,正要再辩驳,就听到她冷淡道:“只是这样一来,各大仙门怕是都知道合仙宗次序紊乱、长幼无序了,谁叫本尊这样的一峰之主,都能叫人随意欺辱了去呢?” 周茵茵身为宗主之女,最重合仙宗声名,俞桉这句话如同打在她的七寸,叫她什么反驳的心思都没了。 虽然不敢再反驳,可为了保全面子,该说的狠话也是要说的—— “……俞桉,算你狠,本小姐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 周茵茵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俞桉轻嗤一声:“站住。” “你还想怎样?!”周茵茵愤怒回头,“这两箱药到底是谁的,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清楚啊,是我的。”俞桉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说。 周茵茵瞬间被气得快要内伤了。 到底是宗主唯一的闺女,给人气死了也不太好,俞桉笑眯眯的见好就收:“大小姐,不是我不放你走,只是此事若就这么算了,被传出去,依然会被外人笑话。” “所以呢?”周茵茵耐着性子问。 俞桉眼带笑意,视线落在了李管事和婢女身上,这俩人急忙跪下磕头,她啧了一声,又看向方才嚼舌根的两个奴役,院子里顿时又跪了几人。 “奴婢知道错了,还请俞峰主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奴才该死,奴才被鬼迷了心才胡言乱语,都是奴才的错。” 听着遍地求饶声,周茵茵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蹙眉看向俞桉:“是不是我杀了他们,此事就算了了?” 李管事和婢女顿时一抖,嚼舌根的奴役则差点晕过去。 “本尊没那么大的戾气,没兴趣打打杀杀,不如这样,叫他们先给鸟语峰干几日活儿,修葺一下院子清理清理山道上的杂草碎石,之后再逐出合仙宗,”俞桉斜了地上匍匐的仆役一眼,“毕竟本尊也是突然发现,鸟语峰确实太久没收拾了。” 这些人虽然修仙资质不足,可也是有向道之心的,这样直接驱逐,便等于断了他们修炼的路,惩罚可比鞭刑要重得多。 仆役听了她意有所指的话语,彻底吓得晕死过去。 周茵茵还因为被反咬一口而一脸晦气,闻言一甩袖子就走了,其余没被牵连的仆役也赶紧跟着离开,只留下四个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人。 俞桉看了他们一眼,便径直朝西厢房走去了。 俞桉一进门便闻到熟悉的药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隔音咒还在,屋子里静极了,丝毫没被外头的吵闹声打扰,她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脚步都忍不住放慢了些。 俞桉缓步绕过隔断用的屏风,来到嵌了灵玉的床前,看到安睡的少年后,眉眼都忍不住温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