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传奇》 第一章 少年郭宏 世界东方,华夏古国。 随着数十年的经济高速发展,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高速公路纵横交错,流水般的私家车穿行其中。。。。。。这一切似乎都让这个古老的国度到处弥漫着现代化的气息。 但无论如何的现代化,总有一些地方还保留着浓郁的古风。省城半小时经济圈中的xz市就是这样一个古代与现代气息并存的城市。在这里,一边是越来越高的现代高楼大厦,一边是越来越多的仿古建筑,甚至大有不可阻挡之势。据说这里原是黄帝发祥的地方,年复一年的祭祖大典都使这个小城一次又一次的名动全国。 也许和这个有点关系吧,这里的地摊古董行业甚是兴盛。全国各地,你随便打听打听那些摆地摊卖古董的走鬼,可能大多数人会告诉你是xz的。而且都会宣称自己买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古董文物,至于到底是真是假,那只有天知道了。 xz古董不仅在外地叫得响,就算是在本地也是市场广阔,古董地摊在老城区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时不时地吸引行人驻足,流连忘返。 七月流火。这还没到七月呢,火辣辣的太阳已经有些难以忍受,站在路边,地面上的热气甚至会顺着裤脚往上穿,斜斜的西南季风,并不能带给人们凉爽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连空气呼吸起来都嗓子发干。除了匆匆忙忙下班、放学往家赶的职业人士和学生,没有谁愿意没事呆在户外。因此那些走鬼古董贩子们的生意并不好。 巷子的拐角处,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槐树,直径有两人合抱,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当地人称之为古槐,这条巷子因之得名“古槐巷”。后因城市规划,上级有关部门要移走这棵古槐树,一来因为此树太大,移栽起来很难成活,二来这“古槐巷”因之得名,没有了这棵古槐树,那“古槐巷”岂不名不副实?连整个老城区最年长的的长者都不知道这棵古槐有多少寿龄,而从古槐巷出来的在外工作的有文化的子弟说,这棵古槐乃是“文物”,国家有文物保护法规,任何个人或组织都无权破坏“文物”,作为黄帝故里的xz人对“文物”二字可谓敏感得很,于是联名上访到省里,这棵槐树最终被保留了下来,还在树根周围用水泥建了个五十公分高的围圈,贴上粉红的瓷砖,树上挂了个牌子曰“国家二级保护文物”。 直到现在古槐巷的老人们仍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搬过一把小凳或者一张躺椅,聚在槐树下纳凉,谈天说地,谈古论今,东家长西家短,无所不包。这里俨然成为古槐巷的信息交流平台,在资讯发达的今天,也算是信息化社会的一大奇观。 不过现在古槐树下可没有什么人流连,已经是接近中午十二点了,谁还会来这里受活罪。就连经常在这里摆卖了一个上午的卖“文物”的走鬼苗大胡子也显得百无聊赖,他喝了口瓶子不太干净的矿泉水,点上支香烟,一口气吸了小半截,向周围看了看,一脸苦笑,无可奈何地闭目养神。唉,门前冷落车马稀呀。 “铃——铃——” 苗大胡子惊得猛地睁开了眼,正要发作,一抬头马上换了副笑脸:“哎呀,小家伙,放学了?” 面前的学生单车上骑坐着一个少年,个子不高,大约有一米六五左右,作学生打扮,雪白的制式学生短袖衫,背后背了一个牛仔书包,单腿支地,双手扶着车把,板寸头显得极为精神,清秀的面庞汗涔涔的,笑眯眯地看着他:“大胡子叔叔,生意好吗?” 说着抬腿下了单车,这是一双让人称羡的匀称而修长的腿,这让苗大胡子羡慕不已,苗大胡子身高不到一米六,但是苗大胡子相信如果自己拥有这样一双长腿,恐怕一米七五都有。 “天热得要死,哪里有什么生意呀?来,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大胡子叔叔今天便宜给你。” 这倒不是苗大胡子对这个小家伙招揽生意,一来是这小孩子招人喜欢,又有礼貌;二来这小家伙别看小,可也是这里的常客,还时不时地淘换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是苗大胡子的老熟人了。更令苗大胡子感到可贵的是,别看这小家伙个子高,他才十二岁多点,不到十三周岁。这么丁点年纪的小屁孩儿,经常逛他这个“古玩”地摊,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让苗大胡子对这个长腿小孩儿引为知己。他也没有问过这小家伙的名字,一直都叫他小家伙儿,这小家伙儿看他一脸胡子,就直接叫他大胡子叔叔,一来二去两人混熟了,倒成了忘年之交。再加上天这么热,他还过来驻足捧场,更让苗大胡子感动,如果这个小家伙真的看中什么小玩意,他倒是愿意半卖半送的给这小家伙拿去把玩。自己的货自己知道,虽然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呵呵,我可买不起,你都说过了,这些可是价值连城的‘珍贵文物’噢。不过见识见识也好。”小家笑着伙蹲下来,饶有兴趣地仔细一件一件地翻看着。 “哎,我说小家伙儿,可别打趣你大胡子叔叔,我这儿还真有价值连城的文物。。。。。。”苗大胡子听得出这小家伙儿在挖苦他,便不服气地接口道。 “哦,真的价值连城?在哪儿呢?”小家伙儿抿嘴笑道。 “在哪?就你手里拿的那两样东西!你小家伙儿不识货。。。。。”苗大胡子轻蔑地道,“你才多大丁点的人儿,能识得这样的宝贝。。。。。。” “是吗?就这?那大胡子叔叔你说说,这玩意儿是哪朝哪代,什么质地的珍贵文物?”小家伙儿两只修长的手举着两个物件仰头笑呵呵地问。 小家伙儿的左手举的是一个对角大概有十公分的八边形的小牌牌,其厚度约有一公分,一面刻有乾、坤、震、兑、离、坎、艮、巽的八卦图案,中间是一个太极图,那阴阳鱼一个颜色较深,一个颜色较浅。另一面好像是随手胡乱刻画的乱七八糟的线条和不规则分布的小点点,由于上面还有泥灰看不清楚。但是整个牌牌看起来蜡黄蜡黄的毫无光泽。要说是玉的,鬼都不信,倒是有点像是现代工艺人工合成的。 另一只手拿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类似香炉的东西,质地是清灰黑色的石头,打磨得并不光滑也没有什么花纹图案,说是所谓的工艺品,倒是谈不上工艺,就像是一块石头中间挖一个洞,工艺粗劣异常。香炉里面黑乎乎的,细心的小家伙儿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那是烟灰的味道,有人拿这玩意儿装烟灰很长时间了。到这个大胡子的嘴里。倒成了珍贵的文物,小家伙儿撇嘴笑了下,怪不得人说卖古董的走鬼都是骗子,买古董的都是傻子,还真是哄死人不抵偿啊。 苗大胡子正色解释道:“这个牌牌是个八卦牌,八卦你懂不懂?算命用的,当然也可以驱鬼辟邪。。。。。。这个质地嘛,当然是玉石的,玉石有很多种,这一块是璞玉,浑金璞玉你听说过吗?这璞玉嘛,就是天然未经雕琢的。。。。。” 小家伙儿扑哧笑了:“大胡子叔叔,浑金璞玉,就是天然未经雕琢,没错!可是这块牌牌未经雕琢吗?如果未经雕琢,那么它这八个边和这上面的图案从哪来的?看我小,你就忽悠吧!我看这可能是一种比一般的石头纯净一点的矿石。” 苗大胡子黑红的脸红得发紫,马上以笑掩饰尴尬:“哈哈,当然了,这个。。。。。。这个玉石的话,可能成色不怎么样,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说的某种矿石,就算是矿石,年代久远了也就成了珍贵的古董了不是?” 小家伙儿未置可否地摇摇头,微笑着把那个香炉举到他的面前:“这个呢?能介绍一下吗?” “这个香炉。。。。。。应该是石头的,不过年代应该是很久了的,肯定有很高的文物价值。” 苗大胡子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石头香炉有什么好,这牌牌和香炉是他花五块钱从一个垃圾佬那里收来的。牌牌他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个石头香炉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文物价值?你闻闻,别人都用这个装烟灰不知道用了多久了,这是尼古丁的味道,真是文物的话还能留的现在,放到你这摊儿上买?对了,别告诉我是你装烟灰用的,你的烟头都是哪远往哪扔的,瞧瞧——” 说话间,苗大胡子正把一个烟头弹到两丈开外。 苗大胡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不是我,你也知道,这东西也不是我制造的,都是收购来的,喜欢的话你就拿去玩吧,别让我亏本就行了。” 此时,小家伙儿拿起旁边的一把尖刀,七寸来长,带个牛皮套子,可以别在腰里,也可以挂在裤带上。小家伙儿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有点爱不释手,对那个牌牌和香炉好像忘了。这倒不是小家伙儿多有心机,故作姿态,那个牌牌和香炉他是想要,两年前爷爷教他学周易,那上面的文王八卦和后天八卦与这个牌牌上的图形都对不上,他想拿回去和上面的对比一下到底有何不同,至于那个香炉他也想要,昨天捣蒜泥的钵钵掉地下摔烂了,这个石头香炉拿回去捣蒜泥最好不过。 但他现在对这把小刀很感兴趣,他从六岁开始跟爷爷学武术,已经将近七年了,武术有相当的功底,尤其是鸳鸯连环腿,更是下过一番功夫,加之他生来腿长,这腿上的优势更加明显。在学校从初中到高中六个年级,单打独斗鲜有对手。一米八的大个子,他一脚就能甩到别人的脸上去。 由于爷爷的威名,自己也不是个惹事的人,虽然学校里的学生帮派团伙不少,但他在打过几次架之后,与各个帮派团伙之间倒也相安无事,没有那个团伙刻意地欺负他,也没有哪个团伙刻意拉拢他。但是在这个学生拉帮结派成为普遍现象的时代,单枪匹马的独行侠是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在他的自行车前梁上,裹着一个六十多公分长的剖开一边的厚重的胶皮管子,那不是为了保护前梁上的油漆,而是为了在遇到麻烦时,拽下来就能应付群殴。在这个小鬼都能成精的时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然而总不能拿着胶皮管子晃来晃去,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就要方便得多了。 那么,小家伙儿的爷爷是何许人也?他就是本市大名鼎鼎的武术家郭瑞祥。 小家伙儿的武艺虽为祖传,可也并不是什么武术世家,但爷爷说起来颇有点传奇色彩。 新华夏建国之初,土地改革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魁梧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老刁落户。南方好文,北方尚武。小青年们欺负一个外乡人,谁知十几个大小伙子被老刁轻轻松松三拳两脚放倒在地,小青年们也不含糊,知道人家是高手,爬起来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要求拜师习武,老刁也是爽快之人,一一收下这些原本是敌人的徒弟,利用晚上和冬季农闲之余,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们在打麦场上跟着老刁摔爬滚打,倒也练出了些真本事。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本村和邻村越来越多的子弟们要求报名学武,老刁干脆正式开馆授徒,以教武为业,一时间门人弟子甚众。但是直到老刁老死,其身份仍然是一个谜。 小家伙儿的爷爷郭瑞祥是其中最为出色的四大弟子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后来参军凭着一身功夫成长为特种兵连长,在自卫反击战中与yn特工团搏杀数年,全身而退,立下赫赫战功,转业之后被安排在本县最大的国有企业任副厂长。 回来以后郭瑞祥声名大振,隐然是本县第一武术家,当时正值改革开放之后,电影《少林寺》风靡全国,国人尚武之风攀上了顶峰,慕名前来拜师求艺的年轻人络绎不绝,一时间郭瑞祥家门庭若市。但都被郭瑞祥严词拒绝,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身负的已经不是武术了,三年的自卫反击战,作为特种兵,在枪林弹雨中穿行,死人堆里滚打,无形之中已经把华夏武术和特种兵的杀人绝技完美地融为一体,出手之间非死即残,不适合传授给喜欢逞勇斗狠的年轻人。就连当时颇希望习武的儿子都没有轻传。 说来好笑,等到孙子出世,郭瑞祥发现孙子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苗子,自己守了三十多年戒律被打破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要把孙子培养成能文能武的复合型人才。小家伙儿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基础训练,七年的时间,老人家一身功夫都倾囊相授,只差的是力气,历练和火候而已。 闲话不提,言归正传。 “大胡子叔叔,这把刀要多少钱?”小家伙儿认真地问。 “你要买这把刀吗?那两样不要吗?”苗大胡子问。 小家伙儿思索着道:“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就先买这把刀吧,那件以后再说。” “不需要多少钱的,你若想要,那两件我给你算便宜点,怎么样?” “那,一共要多少钱呢?”小家伙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的,我年纪小,手头上没有多少零花钱的。” “五十块,都给你了!怎么样?”苗大胡子试探着问。 小家伙儿没有立即回答,苗大胡子又道:“算了,四十块这把刀和那个牌牌卖给你,那个香炉就算送给你了!这是成本价,不能再少了,在少我就亏大了” 小家伙儿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苗大胡子,取下书包,拉开拉链,弯下腰来就要往里装,苗大胡子笑道:“好狡猾的小家伙儿,你有一百块钱,为什么还说没钱?倒把我给骗住了!我吃了大亏了” 小家伙儿仰头笑道:“大胡子叔叔,你别这么说,我也是怕钱不够,谁知道你要那么少,怎么,不卖了吗?” “卖卖卖!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亏了也卖,亏给你小家伙儿,又没有亏给别人。诺,找你的钱,六十块,你拿好了” “郭宏,我都在你后面站了半天了。你天天都逛这种地摊儿,还掏钱买,你是不是也变成假冒伪劣的古董了!” 小家伙儿一回头,差一点撞倒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第二章 郭氏祖孙 被苗大胡子称为小家伙儿的少年郭宏回头望去,无巧不巧,一个尚未发育成熟的小胸脯差一点就抵在脸上。那小胸脯的主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喵”的一声往后跳了开去,面红耳赤地跺脚骂道:“死古董,你没长眼睛啊,冒冒失失的……像,像什么啊?……“ “哎,我说黄毛丫……梅蕊,你讲不讲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脑袋后面会长眼睛吗?”郭宏心里委屈,也不甘示弱。 “还说,还说,你倒是有理了……你,你欺负我,我告诉爷爷去,看你还欺负我……”梅蕊眼泪汪汪地推车要走。 郭宏可有点慌了神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自己虽是郭家独子,父母也很宠爱,可父母并不经常在身边。但爷爷教训起来却毫不含糊,他会借着喂招的名义修理自己。郭家无女,老头子可是把隔壁梅家的黄毛丫头当孙女疼,每次自己把黄毛丫头惹哭了,老头子喂招的时候脚往他屁股上招呼的机会就多了几倍。这是他受过多次教训后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其实就算郭宏无意之间碰到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怀春少女,羞怒之下抢白他几句倒是免不了的。但郭宏脱口喊出“黄毛丫头”才真正地触到这小妮子的霉头,犯了她的大忌。这小妮子哪都好,进入青春期以后,身材脸蛋都无可挑剔,就是有一点,从小到大都是有点黄头发梢儿,不明显,但却成为她的苦恼,这个“黄毛丫头”的外号,就是郭宏起的,小时候叫得勤,最近两年大了,叫得少了,不过惹急了郭宏还是照叫不误,后果当然是被爷爷修理得屁股要疼上几天。 但是郭宏有个毛病,这“黄毛丫头”自己叫叫可以,别人可不行。 两人不在一个班,梅蕊的成绩好,在初三二班。人分三六九等,学校也不能免俗。一班至三班都是上等生,就是所谓的尖子班,四、五、六班是普通班,七班、八班垃圾班,属于被学校抛弃了一类。郭宏成绩一般就分在初三五班,属于普通班。但这并不影响郭宏对梅蕊的保护。有一次,梅蕊同班的一个女生和梅蕊发生了龌龊,自认为有几分姿色,揭梅蕊的短,当面骂梅蕊“黄毛丫头”,郭宏得知后亲自驾临她们的教室,不由分说就是几个耳刮子,漂亮的瓜子脸很快就变成了火红的圆脸。班上的男生看不过去了,纷纷指责郭宏打女生没有风度。郭宏却理直气壮:女生也是人,是人就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现在社会男女平等,不能搞性别歧视。立刻受到护花心切的男生们的围剿,结果是班上又多了几个猪头。 郭宏初中三年打了四次架,倒有三次是因梅蕊而起的。 最近一次是在两个月前。 由于年龄渐长,黄毛丫头越长越漂亮了。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人之常情。高二八班有个小子就对这个初三女生展开了追求,遭到小女生的拒绝。可那小子仗着老爸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有点势力,在约会不成之后,就在学校的大门口拦住梅蕊,强交朋友,梅蕊又羞又急哭了起来。郭宏路过这里,下了车问明情况,扫脸就是几巴掌,把那个比他大四五岁的小子打成猪头。旁边四个小弟扑上来帮忙,郭宏游走在五个大同学之间,手都没动,仅凭一双长腿,就让五个学长趴在地上硬生生地变成五个猪头。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借短。这小子恁不厚道,专门往人脸上招呼,一时间,围观的学生把他视为恐怖的“猪头制造者”。 说来邪门儿,这小子平时笑呵呵的,活脱脱的一个阳光少年;一旦动起手来,立马变成凶神恶煞,即使是暑天,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凉嗖嗖的冷气。以至于胆小的同学见他绕道走。 当时有不少老师下班路过,这事就惊动了校方和那位副局长,但凭老头子在市里和在武术界的影响,那位副局长也无可奈何,只是学校给了个警告处分,并要求家长以后严加管教,这事儿也就此揭过。不过这怨可能也就此结下了。但郭宏却对自己的战果很满意,打这以后再没有人纠缠过黄毛丫头。 每次为黄毛丫头打架之后,郭宏的心里都充满了一种保护弱小的成就感。 看到丫头转身啜泣和那耸动的肩膀,郭宏的心总是有些纠结,他急忙追上去,不知不觉中连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梅蕊,梅蕊,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想要冒犯你,真的没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梅蕊!梅蕊!……” 梅蕊已经停止了啜泣,只是她没有骑上车,推着单车不声不响地往前走。郭宏也推着单车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他们已经进入了古槐巷,离家门口没有了几步路。 半晌,郭宏突然道:“明天就正式放暑假了,我想去省城玩几天,你去吗?” 梅蕊停住脚步:“你去看你的爸妈,我去凭什么?”说完,骑上单车扬长而去。 郭宏怔怔地愣在当场,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说错了什么,又得罪了这个黄毛丫头,挠挠头苦笑道:“莫名其妙……”抬腿跨上单车,追了上去。 “小家伙儿,快点追呀,晚了可追不上了!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苗大胡子肆无忌惮的笑声。 郭家大院。 郭家大院可是名副其实的大院,至少在这个小小的xz市是如此。 以前这里还是郊区农村,土地较多,人均耕地都在五亩以上。虽说农村人都是靠土地为生,把土地看得金贵,但在规划宅基地上还是很大方的,反正是土地国有嘛,而宅基地基本上都成为“私地”。 郭宏家的这个大院占地超过二亩。这二亩多的宅基地原本并不值钱,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原先的县升级为市,宅基地的转让价格也打着滚儿地往上翻,这么一个大院儿,光是地皮没有一二百万也买不到。很多人靠着卖宅基地赚了钱,发了财。 郭瑞祥却认为这住宅的院子就是要大气,清早起来人站在大院子里,狠狠地吸上几口湿润的空气,人的心气就会宽广愉悦。如果院子是一个小窑窑,人就会像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不自在,心里怎么会舒坦?因此,院子虽大房子却不多,院子里边只有一幢两层小洋楼,洋楼的后面和左右全部种植竹子,院墙两边一丈之内也是种植竹子,这种竹子不会长得太高太大,但却终年四季带来涔涔绿意,和清新的空气,雨后会飘来阵阵清幽的竹香。剩下的就是一片空旷的场子,这也是祖孙二人练武的地方。 郭宏把单车放在楼下,还没进门就嚷嚷道:“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吆,宏娃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马上就要开饭哩。”厨房里传来奶奶声音。 “我有点事回来晚点儿,奶奶,我爷爷呢?” “楼上书房里。你饿了吧,稍等一下,一会儿就好,我们今天吃凉面,喜欢吗?” 郭宏笑道:“就想吃凉面,奶奶,你先忙着,我上去看看了。” 书房。 案子上摊着一本发黄的书,郭宏知道那是爷爷当着宝贝《周易》。郭瑞祥此刻正入神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神游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郭宏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爷爷——” 郭瑞祥浑身一震,睁开眼睛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想吓死你爷爷呀?爷爷老了,不经吓了。” 郭宏走到爷爷的身后,不轻不重地给爷爷揉着肩膀,笑道:“谁说爷爷老了?爷爷年轻着呢,爷爷看起来比爸爸也大不了几岁呢。” “你这个臭小子,就是嘴甜,会哄爷爷开心!说,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 “爷爷,你孙子我就那么不堪,非得犯了错才会说好听的话哄你开心?”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头儿笑骂道。 郭宏大感委屈:“不是这么说的吧,爷爷,你老人家也算是老革命了,你们gcd人不是讲究什么实事求是吗?不信你去问问奶奶,你除了鬓角有点白头发,看起来倒像是爸爸的哥哥呢,真的,不骗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臭小子,真是爷爷的开心果啊,还别说,爷爷我还真不服老呢。三两个壮小伙子,爷爷我还真不含糊!”郭瑞祥颇为自负,已经六十一岁了,身体还是如此的健壮、硬朗。孙子的话也就笑纳了。 “爷爷,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噢,爷爷我是在想啊,这《周易》还真是一本奇书呢。我也是退休之后,闲来无事,才找来读的,可惜我乃一介武夫出身,难以究其奥妙啊。‘一阴一阳谓之道’,这《周易》的立足点和出发点都应在这阴阳上面,这阴阳之道对武功上也是有很大裨益的,尤其是内家功夫,必须精通阴阳互易之理,五行生克制化。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三大内家流派都莫不如是。” “噢,跟武功也有关系?还有这事儿?” 郭瑞祥神情凝重地继续说,“是啊,只可惜爷爷我的功夫一生都是走的刚猛的路子,我最精擅的五虎断门刀也是大开大合,刚猛无匹的外家功夫。当年在特种部队练就的杀人技法,也属于外家功夫一类。刚则易折呀。” 郭宏好奇地问:“爷爷,照你这么说,你这属于外家功夫,你在咱们xz也是武术界数一数二的前辈,那么你到底属于那个门派呢?” “这个……”郭瑞祥迟疑了一下,“说起来,我的师傅他老人家身世神秘,有人说他在清末打擂时击毙洋人大力士,受清廷追杀,而四处躲避才到了我们这里隐姓埋名。也有的说,他是为了躲避江湖仇家而来到这里。他的武功广博,说起来是内外兼修,其实以我看了,他是以外家功夫为主,内家功夫不过是有所涉猎,并不见长。因此我认为他或者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江湖人,或者出自某外家门派。师傅他老人家最精通的武功其实就是五虎断门刀,属少林绝技之一。我揣测他可能是少林弟子。但另外一件事又让我否定了这个推测……” “那是什么事呢?”郭宏连忙追问,好奇心越来越重。 “你能保证不外传吗?”郭瑞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 “我保证。”郭宏郑重地点点头。 郭瑞祥微微地颔首,他了解孙子的秉性,虽然只有十三虚岁,也顽皮一点,有时候会耍点小孩子的小聪明,但他从没有背弃过自己的承诺。 郭瑞祥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幽幽地道:“他老人家是受了一位内家高手的暗算,重伤不治而死的。” “这……传说好像师祖他老人家不是……病死的吗?”郭宏不由自主地称起师祖来,他对老刁可是景仰得很呢,毕竟关于老刁的诸多传说可不是盖的。 “千真万确!”郭瑞祥仍未睁开眼睛,仿佛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 “爷爷,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郭宏不服气地问。 “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之所以后来传说你师祖是因不治之症而死,是因为当时我们四大入门弟子,为了不堕师傅威名,商量后才那么对外公布的。” “什么?难道这么多年传说的都是一个骗局?” 郭宏一时间感到不能接受。 第三章 启开封印(上) 郭瑞祥正要给孙子解释,未及开口就被楼下的不客气的声音打断。 ——“老头子,你还不带孩子下来吃饭!难道还要我老婆子下帖请吗?” “行了行了!嚷嚷什么!就下来了!”郭瑞祥不耐烦地道。 当初师兄弟四人爱面子的事,正不知道如何向孙子解释,听到老婆子喊吃饭,就顺坡下驴急着脱身,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行了,就这样吧,这件事回头有空儿我再跟你说,现在我们下楼吃饭去。” “爷爷,我下午就没课了,明天就正式放假了,你下午就给我讲讲师祖的故事吧?” 看着孙子期待的目光,郭瑞祥的心就软了下来,不由点点头道:“走吧,先吃饭去。” “嗯。”郭宏乖巧地应了声,蹦蹦跳跳地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撒娇地喊道:“奶奶,你孙子饿了——” “饿了就快下来,奶奶好给你治饿!” 奶奶站在客厅里,笑的满脸百花绽放,一脸的慈祥。郭宏见到奶奶,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上前拉住奶奶的手,扶着奶奶往餐厅走去。 “小乖乖,先去洗洗手,奶奶给你盛饭快去。” 郭宏一直都是由奶奶带大的,从小到大都是奶奶是心尖子,要说在这个家里郭宏跟谁最亲,那无疑就是面前的奶奶了。 由于奶奶护犊情深,在这个家庭里,无论郭宏犯了什么错,不管是父母还是爷爷,没有谁敢动他一指头。爷爷最多也不过是借着喂招的由子公报私仇而已。 就算这样,只要奶奶在场,每次看到孙子了吃亏,都奋不顾身地扑上去,一把抱在怀里,一边乖乖,心头肉地叫个不停,一边把老头子骂个狗血淋头。即便是一向彪悍的爷爷,也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郭宏洗罢手回到餐厅,奶奶正笑眯眯地坐在那里,溺爱地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把一碗凉开水冰过的凉面推的他的面前,爷爷正打开一瓶冰镇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为郭宏倒了一杯:“来,宏娃子,先陪爷爷喝一杯,降降温!” 奶奶连忙阻拦:“娃子还小呢,别让他喝酒,多吃菜,好长个子。” 爷爷一瞪眼道:“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还小呢!瞧瞧,多高啦,比你都高,这明年就比我还高了,能吃能喝,那才叫男子汉大丈夫。我们郭家虽然就这一根独苗,但也不要脂粉堆里的出来的贾宝玉。” 看到郭宏端过酒杯一饮而尽,郭瑞祥豪爽地笑道:“我们家的宏娃子长大了,有豪气,像我们郭家的种,再来!” 郭宏刚刚放下酒杯,奶奶已经把几片酱牛肉夹到他的碗里。 郭宏这才有空打量桌子上的饭菜,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青椒瘦肉丝;一盘绿盈盈的生荆芥;一盘五香酱牛肉是梅蕊家的饭店的招牌菜。还有半碗红油蒜泥儿。特别是生荆芥和五香酱牛肉是郭宏最爱吃的。 郭宏一口就把酱牛肉吃到嘴里,又去夹一筷子荆芥蘸蒜泥儿,不住地赞道:“好吃,好吃,我最喜欢吃这生荆芥和酱牛肉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啊,喜欢吃什么就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奶奶自己顾不上吃饭,又往孙子碗里布菜,就这样看着孙子吃,吃得越香她越高兴。 在奶奶的眼里,郭宏就是一个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儿。郭宏就是她的一切,从小到大,不论在那里,她对郭宏的宠爱都是毫不掩饰的。郭宏时时刻刻都沐浴在奶奶溺爱的幸福和感动之中。在奶奶身边,郭宏感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半大小子,而是一个永远都穿着小兜肚儿,等着奶奶投来疼爱的目光的小娃子。 小孩子家的也拿不出什么能够表示的,只有嘴巴更甜,哄得奶奶总是眉开眼笑的,那也就是他最大的孝心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有一种幸福和满足的感觉。这惹得爷爷和爸妈都嫉妒得不行,笑骂他都这么大了,还向奶奶撒娇,害不害羞啊。郭宏觉得自己在奶奶面前永远都没有长成大人的时候,让奶奶活的开心就是自己的幸福,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郭宏把奶奶的碗里夹满了菜:“奶奶,你也赶紧吃吧,我都快吃饱了” “好的,好的,奶奶吃,奶奶吃……”奶奶端起碗香喷喷地吃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夸赞,“娃子懂事了,知道疼奶奶了……” 看到郭瑞祥默不作声坐在那里似笑非笑,郭宏拿起酒瓶替爷爷斟酒笑道:“爷爷,我吃饱了,陪你喝几杯酒,你不会怪我吧?” “呵呵,不会,不会,宏娃子陪爷爷喝酒,爷爷怎么会怪你呢?”爷爷也是一脸的满足,看了我们家宏娃子是真的懂事了。 ………… 这顿午餐郭宏吃得很开心。他知道爷爷有着雷打不动的午睡的习惯,心里想着听爷爷讲师祖的故事,但也不好意思不让爷爷休息,只得和爷爷奶奶打个招呼退了出来,上了二楼洗了个凉水澡,换了一套t恤短裤,坐在电脑前玩了一会儿网游。他虽是小孩子,可对这网游也没有多大的瘾,玩了一会儿也就兴趣索然了。 突然想起了自己上午从地摊儿上淘换回来的宝贝,还没有仔细欣赏呢。郭宏从书包里拿出那三件玩意儿,一股脑儿地放在床上,他满有兴趣地拿起那把刀,这三件小玩意儿还就这把刀的卖相最好,刀把虽然是塑料的,但刀身却厚厚的,亮亮的,拿在手里感到分量还可以,不像那些水果刀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度,刀刃很锋利,把大拇指放在上面拖动,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郭宏拿着刀在手里把玩着,比划着,时不时地做出刺杀和劈砍的动作。玩了一会儿,郭宏对这把刀还算满意,就算仅仅这把刀,四十块钱也值了。 再看看那个八卦牌牌,越看越难看,tmd,白送的东西就是没好货呀。 郭宏把它们拿到洗手间,打算先清洗清洗再拿给爷爷鉴赏。特别是那个石头香炉,里面还有烟灰的残渣,奶奶要是看到肯定会恶心死了,还会拿它捣蒜泥儿吗?哎,不管了,先洗洗再说。 他拿出洗洁精倒在香炉内,用手在里面均匀地涂抹,再把洗洁精倒在手上,搓了搓手,把手上的洗洁精搓在香炉的外面。找了块抹布折叠好了,又在水龙头上浸透水,擦洗香炉的内壁。不一会儿,内壁就涌出大量的灰色的泡沫。他耐着性子又擦洗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开始清洗外面,真是脏啊,泡沫已经没有了,上面都是灰黑色泥浆。郭宏拧开水龙头把它冲洗了一遍,看看香炉里面已经差不多了,虽然也还是黑黑的,但摸上去挺光滑的。郭宏用洗洁精又清洗了一遍,冲洗干净,把抹布也洗干净,在香炉里里外外擦拭着,放在鼻子上使劲地嗅了嗅,除了浓郁的洗洁精的味道外,再也没有了烟灰的气味,才感到满意。 啊,大功告成!郭宏把香炉顺手放在洗理台上,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胳膊,准备做另一项工作。 郭宏拿起那个八卦牌牌,在手里掂量掂量,分量还是蛮足的,和石头的比重应该差不多。他倒了大量的洗洁精在抹布上,再用抹布把牌牌包裹起来,用双手使劲地揉搓,这次他决定付出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一定要清洗干净。 大约十分钟之后,郭宏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忙不迭的用水冲洗,仔细地擦拭一遍,这下干净是干净了,表面上的浮灰和污物都不复存在。但是郭宏还是感到不能令人满意,那乾、坤、艮、巽、离、坎、震、兑八纯卦的道道里,总是有些白白的,像石灰一样的东西,硬硬的,用指甲抠也抠不掉。捣鼓了半天也没有办法,这让郭宏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但郭宏是一个不容易服输的人,越是没有办法就越是要想办法。这时他想到了一同买回来的那把尖刀。 他风风火火地跑回房间,拿了那把尖刀再次来到他工作的洗理台前,小心翼翼地反捏着刀尖,一点一点地剔除那些白色的石灰一样的东西。虽然不容易,也还算卓有成效,一会儿功夫,八卦已经搞掂了四卦,郭宏有些急了,但他还是暗暗地告诫自己,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慢慢的,慢慢的,总会剔完的。 郭宏不疾不徐地,一刀一刀地剔除上面的石灰。最后一刀!好!大功告成!——“哎呀!” ——郭宏心里一阵兴奋,最后一刀还是使劲大了点儿,刀尖划过左手大拇指的肚子,锋利的刀尖把大拇指划了一个二公分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整个八卦牌,殷红的鲜血汩汩地流出,溅得洗理台上、地上、香炉上到处都是。 郭宏虽然算是练武之人,毕竟仍不过是个孩子,一时间也被吓着了。平时打架也是见过血的,但多数流的是别人的血。现在自己流了这么多血,怎能不慌神儿?待他反应过来,止血!必须止血!急忙放下八卦牌,捏紧大拇指,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郭宏跑回房间,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捏住拇指,右手拉开橱柜,拿出家庭保健小药箱,打开箱盖,麻利地拿出真空包装的消毒棉纱包,用嘴叼着配合着右手撕开封口,拿出一块呈四方形折叠的棉纱,随手一抖,对角折叠成双层放在床上,拎出一瓶消毒水,两只膝盖夹住瓶子,右手拧开瓶盖,放开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大拇指的血又汩汩地流出来,房间里充满着血腥味。郭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瓶子对着伤口淋下去,血水和着消毒水一起流到地上。郭宏还在不停地倾倒药水,看看差不多了,才拿过床上的棉纱裹住右手的大拇指,鲜血顺着棉纱往外渗出,郭宏也不去管它,把高出手指的尖角折叠过来,一层一层地把手指缠上,渐渐地看不到了血迹。 郭宏用医用不干胶把棉纱缠好,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摇头苦笑,tmd,今天算我倒霉,先是和梅蕊那个黄毛丫头吵了一架,现在又弄个出钱又出血。手包成这样,奶奶看见了不知道会心疼得什么样子;爷爷看见了,恐怕又有吃不完的排头儿。大胡子叔叔啊,你今天算是害了我啊! 看到地上的血水和药水,闻着满屋子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郭宏不由皱着眉打开了窗户。 唉!光是清洗房间也不知道要清洗到什么时候。 郭宏从阳台上拿过拖把,施施然走向洗手间,心里打不定主意:是先清理卧室呢还是先清理洗手间呢? 他跨进洗手间,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蓦然昂首,不由傻呵呵地愣在当场。 第四章 启开封印(中) 郭宏愣愣地站在那里,连手里的拖把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整个人进入了化石状态。 许久,也许是许久,也许只是一瞬,郭宏艰难地抬起手臂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没错,眼睛没有问题,这一切都不是错觉。郭宏的脑子已经开始运转,排除自身的官能问题,那只有一个解释——眼前看到的情景出了问题。 ——洗手间依然是洗手间,洗理台和地上的血迹依然如故。但是,摆放在洗理台上的那两件从苗大胡子那里买来的牌牌和香炉那里去了?是谁把它们换走了?郭宏心情忐忑地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接近了,再接近了。他不敢伸手触摸,只是投过满怀狐疑的目光,努力地思考着判断着——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原来放着牌牌和香炉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两件东西,不错,一模一样的地方,但决不是和原来一模一样的东西。 郭宏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专注地盯着这件不可思议的东西,那种专注仿佛要把他小小年纪所有的精力和心力都抽空了一般。 静!死一般的静!这一刻仿佛时间不再流动,空间也似乎凝固,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事物就只有郭宏眼中的两件东西,所有的声音只有郭宏的胸腔里“砰砰砰”的心跳。 目光所及——“轰”的一声,郭宏的大脑再一次停止了思考。 那是一个看起来晶莹翠绿的的牌牌,其形状和那个蜡黄的牌牌(郭宏直观地称之为蜡牌)一模一样,那上面的八卦图案完全和那个蜡牌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郭宏对于这一点印象特别深刻,因为那是他用刀费尽心力仔仔细细地清理出来的。为此他还付出了血的代价。中间那个圆圆的太极图里的两个阴阳鱼的颜色也是深浅分明。整个牌面流光溢彩,好像内里有什么质感的东西在流动一般。 更让郭宏感到怪异的是,就在他专注于这块牌子的时候,那太极图上的阴阳鱼的颜色发生了转换。深颜色的鱼在逐渐褪色变浅,而浅颜色的鱼身上的颜色在逐渐地加深,一瞬间,两条鱼由于颜色的变换,犹如活物一般,甚至开始了旋转,说不出的灵动。 郭宏一阵精神恍惚,神智一片迷惘。 恍惚之间,郭宏发现躺在眼前的还是那个蜡黄蜡黄的丑陋的牌子,哪里有什么玉牌呀?那个香炉也还是原来的样子。郭宏的大脑又恢复了思考能力,看了真的是我的眼睛花了,这才应该是本来的样子。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就是怪力乱神吗?这网络上的仙侠怪异小说还是不能多看,我还没看几部书呢,就受到这么大的影响,疑神疑鬼起来,脑子里出现了幻象。他把这一切都归之于看网络小说多了,容易胡思乱想出来的幻像。郭宏决定以后决不再上网看那些怪力乱神的仙侠小说。 心念电转之间,怪事又来了,台子上面就是一块流光溢彩的玉牌和一个紫铜色的精致的香炉。怪了!怪了!郭宏心神大动之下,玉牌和紫铜色的香炉又变回蜡牌和石头香炉。 一连串的变化彻底剥夺了郭宏的思考能力,现实中的蜡牌和石香炉与幻象中的玉牌和紫铜香炉在眼前不断地变换,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郭宏根本无法定下心神。郭宏吓得想大声吼叫,可是他的意识却无法支配他的行的,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张嘴发出声音。渐渐地,他的精神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许久…… 蓦地,就在他的精神面临崩溃之际,他的识海里出现了一声声的呼唤,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好像是附耳低语:“来吧,小家伙儿,我是蜡牌,我是你的,来吧,快来拿吧,我是你的,是你的……来吧,来吧……” 这声声的呼唤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和煦,那是一种难以割舍的血脉相连的感觉。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回荡在他整个的识海之中,把他的神识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渐渐地回复了清明,浑身上下都感到虚脱乏力。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玉牌,没错,就是玉牌! 现在,他的心里出奇的镇定,再也没有先前的恐惧,他相信那个唤醒他的声音,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和煦,那么的安慰,甚至是那么的慈爱……在郭宏的感觉中,那就是奶奶的声音,对,就是奶奶的声音!那是爱,血脉相融的爱! 郭宏似乎能够感受到玉牌所散发的那种亲切的情绪,没有丝毫危险的气息。于是,他不再犹豫,一伸手,从容地向玉牌抓了过去…… 玉牌入手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十分的舒服,十分的熨帖,即使是在赤日炎炎的夏日,这种温暖都让人打心眼里感到舒坦和安宁。 玄幻仙侠小说读了不少,郭宏还是有见识的,现在他已经能够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了。小说里写的真的能发生!起点大神不余欺也! 这肯定是一件宝物,难道说是万年温玉吗?那可真是价值连城啊!靠!那我可发了!真的发了!大胡子叔叔啊,你老人家可是我的贵人哪,祈祷诸天神佛保佑你老人家长命百岁,大富大贵呀!哈哈哈! “啊————”郭宏得意忘形,心花怒放,正要大吼一声,尚未开口—— ——陡然间从玉牌里穿出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把郭宏击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郭宏的心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玩完了,tnd,不是没有危险吗?这是什么东西把老子的血都要烤干了似得。哎呦,死定了,这下死定了…… 郭宏头疼欲裂,浑身上下痛痒难当,犹如腐蛆附骨,万蚁噬心。这时候郭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热流所过之处,仿佛骨肉都能融化一般的非人的痛苦,郭宏只能凭着以往在爷爷喂招之时所练就的坚韧的意志苦苦支撑,苦苦忍受。但是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狰狞之处,比地狱恶鬼犹有过之。 …… 不久,郭宏的精神再一次到了崩溃的边缘?—— 电光石火之间,那块玉牌猛然又散发出七道毫光,犹如活物一般纠结在一起,形成一条七彩虹带。这条七彩虹带旋转着,扭动着,像蛇一样地缠住了郭宏,从头道脚,又从脚到头,越转越快,渐渐地在郭宏的周围形成一团流动的七彩云雾。 不知不觉中郭宏的身体缓缓地离开了地面,原本伸着的双腿不知何时盘了起来,双手把那块玉牌合在手心,自然而然的垂在胸腹之间。狰狞的面目似乎也有一些祥和之色。 玉牌闪烁着的毫光源源不断的纠结成七彩虹带,裹住郭宏的身体,流转之中化作彩雾。彩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郭宏脸上的痛苦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淡,隐隐约约露出些宝相庄严的意味。 随着彩雾浓度和厚度的增加,郭宏完全隐入到彩雾之中。而且这彩雾似乎有质化的感觉,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七彩斑斓的彩球,煞是好看。如果郭宏的爷爷发现这个彩球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不知会有什么观感。好在老头子现在好梦正酣,不然恐怕吓也吓个半死。 外界无法知道郭宏在这个七彩球里面的情形,但郭宏在里面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选择,郭宏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做他的无忧无虑的小小少年。 如果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之类,就是对所谓成大事者的磨练的话,那么和郭宏比起来这个所谓成大事者可就幸福多了。 实际上郭宏先前猜测的严格说来并没有错,正如大神们的仙侠小说里所描写的一样,这块玉牌确实是件宝物。它的名字叫做“乾坤无极混元牌”,它是盘古开天之前的混沌时代,存在混沌之眼中的一块精玉,因吸收了大量的混沌元气和五行的先天本源之气,孕育而生,应劫而出的先天灵宝。 乾坤无极混元牌在盘古劈开混沌之眼的时候,从混沌之眼中飞了出来,因是应劫而出的灵宝,在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天地未成之际遁入浊气之中,这浊气就是当时的地,后世的地球。乾坤无极混元牌就安家于地心之中,并以混元之力和五行本源灵气之力自我加持了三道封印。 当时天地始分,洪荒初成,可以说到处都是宝贝,可能比现在核武器还要泛滥。洪荒大神们,为安身立命所需,到处寻找趁手的兵器,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寻宝大行动。这其中为了一件宝物你争我夺,大打出手,流血五步的不和谐事件儿司空见惯。 以洪荒大神们的强大法力,神识扫视整个大地,也无法发现这件先天灵宝。这正如科技时代的雷达波隐形一样,它不反射雷达波,你的雷达就无法发现它。总之它是躲过了洪荒大神的搜寻而自保到今天。 至于说它是如何从地心出土,而又如何到了苗大胡子的地摊儿上,那可能是另外一件秘辛,不属于本书的范畴,也不是作者这种江湖菜鸟所能知道的。 却说这“乾坤无极混元牌”上面有三道封印,每道封印都需要不同的方法启开。启开这第一道封印需要“四子生童男”的鲜血。所谓“四子生童男”就是出生于子年子月子日子时的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的男子,当然未成年的男童最好。而郭宏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四子生男童。如果这面乾坤无极混元牌他的鲜血的话,拿现代科学话来说,就是两者拥有了相同的基因,这面乾坤无极混元牌在解除第一道封印恢复原貌的同时,就认郭宏为主了。一般说来,宝物认主以后就可以收入体内,但是这面太极牌的第二道封印没有解除,不能收入体内;郭宏忘记了仙侠小说里起点大神们教过的方法,意动之下就能收宝入体,否则他倒是可以把那个紫铜香炉收入体内。 就如一般宝物滴血认主一样,理论上说,一滴血就够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了点意外,导致郭宏现在的状况是生不如死,历尽了磨难。 如上所说,启开封印,滴血认主一滴就够,事实上郭宏不是滴血认主而是放血认主,这多出的血液虽然无法启开第二道封印,但却对第二道封印造成极大的冲击。在第二道封印自我调整的过程中,第二道封印里的气息外泄。这正如拉着天然气的气罐车泄露一样,在处理的过程中出了事故。 如果说泄漏的是天然气的话,问题不大,一时半刻也泄漏不了多少,关闭气阀就是。可这面玉牌泄漏的是先天混元之气,威力之大岂是那天然气可比? 客观地说,别说当今世界,自从盘古开天,洪洪荒立世,就已经没有了先天混元之气了。先天混元之气是天地未开的混沌世界才有的存在,而且即使是在混沌世界也不是到处都有,它是仅存于混沌之眼中混沌元气。就算因着盘古劈开混沌之眼,使得混沌元气大量泄漏而消散于天地之间,这块精玉亿万年之间所吸收的混沌元气岂能会少?那可是压缩的能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