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国足在柏林奥运》 第1章 足球与数学 1936年。 这一年，奥运会在德国柏林举行。申办这届奥运会时，德国还是魏玛共和国时期，可到奥运会举行时，在德国中心舞台上的人已经换成了来自“河北”的小胡子希特勒。很多人认为，象征和平的奥运会不应该在一个**国家举行。可惜的是，没有撕下伪善面具的**，此时仍然蒙蔽了相当一部分人，希特勒也企图在暗中利用这届奥运会，宣扬其“雅利安人种优越论”，为其日后吞并寰宇做准备。 与此同时，中国也第二次派出代表团参加奥运会。较之4年前的洛杉矶奥运会，全国上下对这届奥运会重视程度都大大提高。不过这时候中国的现代体育还很薄弱，起步不如列强们。所有项目中，大家公认，可能只有我们的足球队尚能与列强们一搏，因为中国足球横扫亚洲无敌手，无形中增加了人们的期待。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特地成立了足球选拔委员会，在全亚洲华人群体中选拔这届足球队的人选，并发出号召： “不论国内海外，也不问新手或宿将，凡我中华足球选手，务求网罗无遗！以期组成一个全国精华荟萃的劲旅，为中华民族——增光添彩！” 一时间，华北、沪上、港岛、荷属东印度群岛（今印尼）、新加坡……各地中国人为参与这次盛会举办的选拔赛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与此同时，在复旦大学的校园里，有一头蛰伏已久的“老虎”。 4月19日，礼拜天。 复旦大学新邨操场上，进行着一场足球赛。复旦大学校队，对阵“西人联队”，这只外国人球队是由参加史考托杯的部分球员组成的。（注：这项杯赛是旧上海著名的一项足球比赛，除了抗战有两年停办，足足办了40年。参加的大部分是来华的“外来务工人员”，现在也有中国人组成的球队参加了。但是冠军却基本还是被洋人的球队垄断。） 学生们能不热情高吗？自从“陆教员”回归复旦以来，屡屡被两大死对头——上海圣约翰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吊打的复旦校队，近来进步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尤其是上周末6比2大胜上海交大的比赛，着实令人欣喜，大有“千古格局为之一变”之感。 因而这场门票的价格虽然高达“七角”钱（此时猪肉价格约每斤二角三分钱），但仍然有近一千人买票观看。当然，陆教员说了，不买票也不强制，过来给校队鼓鼓劲也很欢迎。他还用了一个新鲜的词叫“啦啦队”，可能也是从他从东洋留学带回来的舶来品吧。 复旦学生，对上正规球队球员，也能踢得有来有往，让人着实对陆教练的调教能力好生尊敬。 不过此刻，“陆教员”正坐在观众席上，周遭一大群学生围得严严实实，应该没有富余的精力关注场下的表现。 几乎每天雷打不动，他都在操场操练复旦校队，观看校队训练的同时，在操场边给复旦学生讲解高数题，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好，今天我们请来的洋人足球员，分别来自四只球队，球队越强的球员，出场费越高。那我们假设，西人足球队每个人出场费是银元5元、西捕足球队3元、英军培福斯队2元、英军阿加尔队每人1元，跟我们踢，每场的利润是多少多少，跟中华联合足球会踢，一场利润是多少，跟今年参加世运会的我国世足队踢，一场利润是多少——” “现在，三场比赛必须同时踢，这四只球队，现有44人可用，对阵三只球队，每队16人，最多48个位置进行安排，那么这四支球队，应该怎样安排，才能使他们的利润最大化？” “司令台”上（主席台），陆逐虎一手拿笔，一手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面对一群听得专心致志的复旦学子，侃侃而谈：“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线性规划问题，对四只球队现有球员进行合理的任务安排，可以获得最大利润。思路呢，仍然跟之前说的一样，建模来解决。问题假设、模型建立、模型求解、结果分析、模型评价，最后进行模型改进……” 陆逐虎穿越到民国（见《世界杯》相关章节），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日子，时间突然慢下来了，让本来认为不过是“到此一游”的他，突然感觉生存在这个暗流涌动的大时代的真实感与紧迫感，令他不由得端正态度，思考他作为“被选召的孩子”——究竟该为这个时代的国人做些什么。 足球是他的本行，外语和数理化，也是他上学时最擅长的几门功夫。 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这几样功夫，在这日本侵华的前夕，能发挥什么作用。最后，只能回到“十多年前”曾经与老民国球王、国际足联副主席李惠堂一起任教的复旦大学（参见作者菌前作《世界杯》的相关内容），一方面训练复旦的足球校队，一方面把他所学的七十年后的一些东西教给现在的这些“精英”们。 之所以主要教数学，同时教英、法、西、葡、日几种语言，而不是他同样擅长的理化，是因为囿于国内现在的环境，以及即将到来的战争，这些学子们搞科研的环境无疑会是非常艰苦且资源缺乏的。 另一方面，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最睿智，却也最温和。 陆逐虎总是头脑冷静，讲得飞快，他总想用最短的时间把他所知道的最多的东西传递给他们。 因为，他预感他留在这儿的时间不多了。 “好的，关于建模的问题，今天就讲到这里。接下来，你们有什么问题不会的，可以问我。”陆逐虎合上今天准备好的笔记，进入每日快问快答环节。 “我有我有！”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嚷嚷起来。 “哇，陆师不愧是从东洋第一帝国大学学成回来的，果然见解新奇！” “陆师无所不知啊！” 听着学生热情地赞颂，陆逐虎不禁为自己的谎言有些脸红。 他的确是在东京大学念书的。 不过那是在七十年后。 万一有个东洋留学回来的，说不认识他这个人，那不是就被拆穿西洋镜啦？ 跟后世差不多，如今也是留学西洋的人，被更加高看一样，对留学东洋就不以为然。复旦这些学子们，日后留学美国、德国的必然也不会少。不过东京大学的数学毕竟还是有传统的，拿出来唬人也没啥问题。 著名数学家苏步青与他就算是“师出同门”。 趁讲解的间隙，陆逐虎伸头看了一下场下的形势，与自己估摸的不差—— 致力于防守的复旦校队让习惯了对攻打发的西人联队不是很适应，尤其在多名防守球员联合绞杀作用下，进攻手的个人能力很难发挥出来。 在足球动不动就打出超高比分这年头，观众们看到打到快半场，比分仍然是零比零的时候，分外惊奇，还以为是邀请来的对手，临时组队的“洋人队”在放水呢。 其实这只球队并不弱，正如陆逐虎所说，好几名球员都来自“史考托杯”最强几只球队的球员。 因为史考托杯的时间是秋季到次年春，刚刚结束，一些球员有时脚痒，偶尔也会与如今足球风潮很盛的沪上大学生“切磋切磋”。 “西洋人”们虽然也愿意“入乡随俗”搞搞友谊赛，不过他们能答应得如此痛快，也跟复旦学子们慷慨热情地买门票，因而能收获不菲的出场费有关。只是这场本来只是想来玩玩的洋鬼子们出乎意料，有的时候都不得不被这群学生逼得使出了十足力气，引得观看比赛的观众们为校队的球员欢呼喝彩起来。 陆逐虎满意地笑笑，伸手接过下一个学生的问题，这学生因为先被陆逐虎挑中显得挺兴奋，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没想到也上大学了。 陆逐虎扫了一眼题目，略一思考，迅速在本子上写了起来：“这一道题，应该这么做——”纸上，也写下了一行字： t(a)=∑x=1ne(af(x)) 列举，推导，证明，一气呵成。 问问题的少年看看陆逐虎的证明过程，又看看他写在最上面的公式，看了好几遍，才挠挠头讷讷地问：“呃，陆先生，这——这是什么定理？我怎么没见过？” “华氏不等式啊！”陆逐虎已经写下一连串的数字了，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华氏不等式，与华罗庚，与他在东京大学的数学老师有一段很深的渊源。因而陆逐虎对华氏定理是很熟稔的。 不过…… 陆逐虎突然恍然，这才1936年呢！ 华氏不等式要到1938年才由华罗庚发表的。 “是我穿越了！”陆逐虎苦笑一下，这就是他不太敢讲什么质子中子夸克、dna双螺旋的原因。因为一不留神就把一些后来中学教材里都已经耳熟能详的东西讲出来了，他也确实有时候搞不清哪项成果是现在已经有的。 数学已经是最保险了，却还偶有失手时刻。 失误！失误！ 写了这么多，有些可惜，但陆逐虎还是提笔画了两条杠，把华氏不等式杠去了，镇定自若道：“这题我不会写。” 少年：“……”（你明明都写了半页纸了……） “呃，陆先生，您——再想想？我不是复旦的，是交大的，过来一趟也不容易，都说你厉害，我排队好久才轮到我啊！”少年有些沮丧。 “交大的？”陆逐虎抬手翻了一下对方练习簿的封面，猛不丁看到姓名栏写着——“吴文俊”三个字。他吃了一惊，叫到：“你是——吴文俊？！” 吴文俊被他吓到了，讷讷道：“呃……是啊……先生……” “那我教不了你！”陆逐虎叫道。 开玩笑！如果此吴文俊就是彼吴文俊，那他就是未来中国泰山北斗级的大数学家！是我这个半吊子能教的？ 讲是没问题的，他可以先证明一下华氏定理，然后再解题——不过这不就抢了华老的功劳了么。 陆逐虎正胡思乱想着，复旦的一群学子已经将吴文俊往旁边挤了：“我们校内的还没排上呢，你交大的凑什么热闹啊！” “就是就是，你们学校上周刚输我们2比6，你们不是说此耻不雪，不进复旦门嘛！” 吴文俊这时候毕竟还是少年人心性，有些气愤，嚷嚷道：“就你们会欺负人！要不是，要不是我学长去年去美国留学了，我就问他了！” “吹牛！我们没见过比陆师更聪明的人！” “就是，我们教授解题都没有陆师快！”陆逐虎的一群小迷弟们无耻地吹捧道。 陆逐虎却饶有兴味，哎哟，能教吴文俊的学长，那该有多牛啊，随意问道：“你学长叫什么名字啊，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钱学森。” 陆逐虎：“……” 第2章 足球与亡国 当听说吴文俊的学长是钱学森的时候，陆逐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好吧，能换老美五个师的钱学森，那确实够牛了！指导一下吴文俊老先生是没有问题的！ 陆逐虎还在思索着怎么启发一下未来中国数学的扛把子时，突然底下人声大沸，许多人都站直了身子，引得这边的众人也都往场下去看—— 西人联队的中锋霍和，此刻接到队友边路突破的传球，顶着两个人的防守，愣是挤进禁区，一脚爆射，将球打进！ 1比0！ 整片操场为之一滞，随之而来的是整片看台的惋惜声。 “太可惜了！对方的中锋实在是太壮了！简直像一头牛！” “防守已经到位了啊！两个人都围上去了，没用。”学生们纷纷议论着。 陆逐虎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心中原本是想着半场能不能不丢球呢，现在来看还是差了些。这时候在亚洲的足球比赛，时长多在七十分钟，半场也就是三十五分钟，在这一段时间里，陆逐虎觉得让球员里集中注意力还是能办到的。丢球时还没到半个小时。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尤其是对方的个人能力出色的情况下。 这个年代的足球战术与阵型，仍然有其局限性，最突出的就是重视进攻，轻视防守。最开始的时候，足球甚至没有阵型的说法，十一个人，十个都是前锋，到后来逐渐意识到场上也要有负责防守的球员，再到十多年前发展出“越位”这一说法，足球才渐渐有了现代的模样。只不过如今风行天下的，仍然只有两个后卫——也就是“2-3-5”阵型，不仅在东亚传统三强中日菲（菲律宾）很有市场，在世界上也是最为流行的阵型。 最简单的数学也可以告诉我们，当两个后卫面对五个前锋，一旦稍有疏漏，对方的实力又高于己方，被进球就不可避免。这也是后来越来越重视防守的现代足球完全取消“2-3-5”这一上古阵型的原因。 不过进球的西人联队并没有感到格外轻松，相反的是这一只学生球队给他们纪律严明、整体配合娴熟有致的感觉，所以取得领先他们还是很开心地拥到一起庆祝去了。 …… “可恨！”突然身后一声怒喝，打断了陆逐虎的思路，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红脸青年愤愤不平地锤着自己的大腿。 他身边的同学劝道：“担心什么，半场还没结束呢，马上就能追回来——” 红脸青年瞥了对方一眼，欲言又止，然后长叹一声道：“我担心的，又怎么会是区区一场球戏……” 他抬起手，指点着周遭一大片将注意力复又投到足球场上的诸学生道：“你且看，这一个个，未来都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亡国奴啊！你说，我中华儿女，都是这幅样子，可不可恨？！悲不悲哀？！” 同学尴尬一笑，“不过——不过是带你来看一场球赛，放松放松，你却——你说这些煞风景的干什么。还什么‘后庭花’的，都哪跟哪啊！” 没想到不说还好，红脸青年一点就炸： “煞风景？什么是煞风景！”他声如洪钟：“如今日本强占我关东沃野千里，屯兵百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战在即，大厦将倾！生民难生，国将不国！可——你们呢？沉迷于球戏，玩物丧志！不过一场闹剧，赢又怎样！输，又如何！可悲可叹，痛心至极！你还说我煞风景？到底是谁在煞风景！”红脸青年愤慨激烈，唾沫横飞。 见陆逐虎也回头看他们，红脸青年的同学显然是知道他的，有些拉不下面子，对陆逐虎点点头致意，小声安抚红面青年道：“别这样……今天正好周末，偶作放松而已，说得就好像你一个人爱国似的……” “爱国！嘿！真爱国，逢此天下危局，我辈热血男儿，正当投笔从戎，报效国家！我早受够了如今上海歌舞升平的脂粉气，”似有若无地瞥了眼陆逐虎：“如今的上海，尽是些仪表堂堂、头皮抹油、脚蹬革履、崇洋媚外的狗汉奸当道，等着吧，老子下个月北上参军抗日去！” 陆逐虎略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入乡随俗，梳着锃亮油头的头发，咳了一声，打量了对方上下。 “陆先生与你说的那些人可不同！”为了不让陆逐虎觉得是指桑骂槐，他的同学打圆场道：“何况足球是国技，强身健体，还是很有好处的，练好了身体，对保家卫国也有帮助……” “是吗，在战场上跟倭寇踢皮球来分胜负吗？那可真——太好啊！比踢球，我国倒是立于不败之地了！”红脸青年讥讽道：“北宋时，高俅高太尉也是这么想的。”他略有敌意，挑眉看着陆逐虎，对于最近学校里的大红人并不感冒。觉得这个从东洋留学回来的日杂，与那些搞不好都是日本女人扮的、用恹恹和歌来腐蚀国人斗志的女歌星没什么区别。 对于热血爱国青年，陆逐虎还是非常欣赏的，也没有见怪。又咳了一声，道：“这位同学，别激动，足球的作用可能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 “比如？”对方冷笑。 “比如——”陆逐虎指了指狂热的一千多复旦学生：“收列位学生门票，可以赚不少钱。” 众人：“……” “果然！”对方继续冷笑。 “门票收入，除了队员训练所需外，三分之一，付给洋人球员用做出场费用，三分之一，捐给参加今年柏林世运会的运动员做差旅之资。”陆逐虎比划着：“另有三分之一，攒着，等以后攒多了，捐给国家买飞机。” “哈哈哈！”红脸男子大笑三声，对对方的看法略有改观，眉头一拧，自顾自道：“你可知道，一架飞机，要费多少银元么——” 陆逐虎不理会他，看着场上的形势：“更重要的，足球可以提升我们的——国民自信力。” 第3章 社会我虎哥，人狠话不多 “国民自信？”红面青年先想笑，又觉得对方语气不像说笑，忽然不由得想起前年鲁迅先生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 不由得对面前看似比起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校队“教练”产生一丝好感了。 对方说的也对，即使是国内形势最混乱、“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年代，成员构成复杂的国家足球队，无论是正赛如远东运动会，其他的各种友谊赛，从来没输过日本。 这些国家队成员，有在来自香港的，广东的，上海的，华北的足球运动员，也有多少年前就移居海外的华侨华裔，甚至是普通的学生，可无论是谁，当他们代表的名字是“中国”的时候，从来没有堕坠这个国家的名声与尊严。日本报纸都要兴叹：“中国足球铁军，堂堂十年连胜”。 听同学说，复旦历史上唯一一位国家队成员、也是国家队副队长的王振声，1924年代表过中国出征新西兰，就是眼前这位陆教练调教出来的(这么看起来的话，那这位“陆师”恐怕有三十多岁了吧？） 好容易心中激荡了一下，可转念一想—— 这也没啥可得意的啊！日本的现代足球，起步比中国晚，人才远比中国少，受欢迎的程度，估计也远远不如中国，看看日本正规的国家队，1931年，踢中国一个工人组成的业余球队都踢不过！所以，踢球中国能赢日本有啥可稀奇？ 红脸青年长叹一声，看着场上的身高马大、健步如飞的洋人道：“可这终究是洋人的游戏！倭人与国人体格相仿，甚至更弱一些，遇到洋人——无论怎样，都是占便宜少，吃亏更多。近年来世风日下，凡洋人喜好的，沪上诸人无不跟风影从！这不是贱骨子是什么？” 陆逐虎忽然站起身来——冷不丁惊得红脸青年向后缩了一缩：“你这——这是作甚？” 陆逐虎身高1米82，在这个年代算是少见的鹤立鸡群“大个子”，所以当他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足球是能提升国民自信——我也不在乎我们的对手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陆逐虎将自己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另外，这可不单单是洋人的游戏，中国老早也玩，只是一段时间没玩——” 这破落的老大中国，好歹也玩了两千年的球了。 “一段时间……是多久？” “明太祖禁鞠令后的五六百年。” 红脸青年：“……” 对于对方将现代足球和蹴鞠混为一谈有些无语，不过陆逐虎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大跌眼镜了：“足球可以证明，中国人是最优越的民族，最聪明，最敏捷，技术最好。不止跟矮小的日本人比，我们优势很大——跟人高马大的西洋人比，我们也仍然互有优势。他们的优势，我们可以学得到，可我们的优势，洋人们绝对学不到。” 红面青年刚刚对陆逐虎产生的好感，就被巨大的荒谬感冲淡：“陆——陆先生，不知足下此论何解？”对对方的评价，也瞬间从“这家伙可能是个日杂”转变到“狷狂不羁的妄人”。 陆逐虎不大擅长高谈阔论，他向来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用后来的话来说，就是“社会我虎哥，人狠话不多”。 他转过身去，向操场边走过去，扬起手晃晃手指，只说了三个词：“技术，意识，配合。” 当然，他还有没说出来的东西，那是“远超越这个时代的战术、阵型和打发”，所有的学生看他下来，一时间都不由得振奋了起来，给他让开一条路——知道他要下去给球员们布置中场战术去了。上半场比赛也在这个时候以复旦0比1落后对手而暂停。 当没能守住平局的诸位球员略带沮丧地来到陆逐虎身边时，陆逐虎平息了一下呼吸，面带微笑。满以为“陆师”要安抚一下己方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暴吓如雷： “踢得是什么？我问你们上半场踢的是什么？” “对方9号中锋很强吗？那在他速度起来前，就卡住他！卡死他啊！后卫在干什么？我之前怎么说的？正面防守，尽量不要出脚！多干扰，少上抢！对方前锋背身的话，一定马上上抢，能给他拿球的机会吗！如果他再单打，防线可以靠后点，每个人都注意补位！” “集中点注意力吧，诸位！这么多同学可都在看着你们呢！校长先生，知道咱们今天踢的是一只强队，带着所有的老师过来看我们比赛——”陆逐虎指着司令台最中央，校长的位置，周围是复旦各个德高望重的老师。 “你们代表着复旦！踢得是外国人，那你代表的就是中国！你要让同学们觉得我们复旦的都是孬种吗？你要让西人联队那些人都说我们是东亚病夫吗？你们——你们——” 一个队员忽然讷讷道：“陆师，你不是说过，‘喝鸡汤’、‘打鸡血’这一套都没用，我们校队不吃吗？” 陆逐虎：“……” 他挠挠头，心里想：足球小说里，一旦一方落后，主教练不都是要发表一番激情洋溢的演说，然后就反败为胜了啊！我果然还是没有龙哥那种当（厚）教（脸）练（皮）的天赋啊，这么狗血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拉不下脸。连学生都看出来了。 还是来些实际的东西吧。 “哼！还不是你们这些家伙没顶住！五分钟就半场了，都不行吗？害得老子在上面被好一顿鄙视！”陆逐虎没好气地吹胡子瞪眼道。 诸位队员难免有些惭愧，看看身后热切关注着这边的上下师生，小声道：“陆师，那下半场怎么踢啊……对方，真的有点强……” 本来近期都在连胜，让这帮队员都有些飘飘然了，可真遇到史考脱杯的正规球员，一下子让众人回归现实。 “怕毛！”陆逐虎摆摆手：“下半场——”打个响指“变阵！” “什么阵？” “英甲霸主，阿森纳的wm阵型！” 第4章 阿森纳上古神阵！ （ps：见谅啊^-^，标题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发的时候才发现本章是第四章啊！） “接下来看你了！”陆逐虎在复旦校队的5号肩膀上拍了拍，5号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下半场比赛重新鸣金开锣，一部分人注意到，2-3-5中，中间的“3”名中后卫（“2”是两名边后卫），撤下了一名中后卫到后面，后方变成了三名后卫——而处在中心位置的，正是陆教练刚刚特意耳提面命的中后卫“5号”。前方的2-3-5的5名前锋（瞧，现在足球是没有这样的奇景了），前锋中有一左一右两名进攻球员，用当时的说法则是“内锋”，这时候也被陆逐虎撤到了中场的位置。 这样奇异的阵型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只是没有人清楚陆逐虎的这一套有什么名堂。 “我倒要看看，阁下这故弄玄虚的阵法，怎么证明‘中国人人种是最优秀’的大话！”与陆逐虎争执的红脸青年心里想着，不过，虽然对对方的狂言嗤之以鼻，可不知为何，一向稳重冷静的自己，隐隐有些期待。 西人联队的球员见对手变阵也没有多想，对方原本两个后卫，现在变成三名后卫，那不就是因为防不住己方的进攻，人手不够了吗！连对方进攻的内锋都撤到后面去了！那还有什么好考虑，完全大举压上，狂攻乱炸就好了！ 西人球队这么想着，脚下越比脑子想得更快，得到球权的他们几乎拔寨而起，倾巢出动，连最后的两名后卫都提高了自己的位置，攻击手们一起簇拥到复旦的半场去了。 不用担心对方后撤的内锋还能断球后立马下底传中，让西人联队“豪华攻击群”没有后顾之忧，进攻起来自然更加凶猛果断，他们娴熟的技术面对业余的大学生们的防守也如砍瓜切菜一般，很轻松地就推进到复旦的禁区前沿，在卧榻之侧自由传递着，寻觅着如上半场那个进球一样的机会，见血封喉。 明明增加了防守球员，可对方的推进不但没有受阻，反而比上半场更加轻松，让在场观众无不哀叹确实是己方的球员能力不如对方，你看对方打开了之后，进攻只会越来越犀利，这才一次进攻就威胁到腹地，下半场的比分恐怕要很难看了—— 可陆逐虎就双手抱怀地站着，在场边也不激动。 你以为增加一个后卫的作用就在于让后方多一名人盯人的防守球员吗？那未免也太呆滞呆板了！ 5号的作用在这个年代可算得上是点睛之笔！在一众爱国爱校的学生紧张嗟叹之际，陆逐虎知道好戏即将要到来了！ 西人联队五名前锋五箭齐发，面对的自然是复旦刚组成的最后一道三人防线——5对3，四名前锋向着不同的方向分头而去，负责出球的人只需任取一点，一道妙传，就是前锋到对方门将眼前上演封喉一击的机会！ 西人联队中锋霍和一脚斜传！撕破复旦防线，直接找到左内锋华特！华特接球不做停顿，一脚大力轰射，直接轰破球门左上角，门将毫无反应！ 再被破门！ 操场上还没开始一片死寂时，一声刺耳的哨声响彻！ 欣喜的西人球员还没来得及开启庆祝的时候，看明白的一些观众已经叫了起来：“进球无效！” 裁判的手势也显示这一进球是无效的！ 因为！ 这球越位！ 当西人有多达四人向前的时候，复旦的中卫5号球员，只不过稍向前提了一下位置，四名前锋中就有两名前锋处于越位位置，进球的华特正是其中之一！ “这一球明明对方进了，为什么不算？”红面青年对于足球还停留在“进球得分，进多的就赢”阶段，他的同学给他解释，进攻方面前起码要有连门将在内的两名对方球员，要不然就算是越位，进了球也是不算的。 西人球员有些意外，有些失望却也没过分在意。不过他们还没意识到这是对方教练故意布下的“越位陷阱”——因为自从越位的规则从球门前要有对方三名球员（含门将）变成要有两名球员（含门将）以来，“越位陷阱”这个词似乎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规则下，想造越位已经不是十年前那样防守球员一窝蜂往前一冲，将进攻球员放到自己身后那么简单的了。 可是，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逼——次！逼——次！” 刺耳的哨声接下来不断地响起来，令人烦躁不安。 而每次得球后面对对方门将、想抽射一脚的时候，因为被吹越位而被破终止进攻，就好像是做不可描述的运动射了一半时突然jj被拧掉了一般。 西人队几大逢将面面相觑。再傻也知道对方是在故意用规则来戏耍他们了。而且让他们落入越位陷阱的，往往就是那个让他们以为“不过是多一个人盯人”的中后卫5号。他悄悄、狡猾地、从不正面对抗，观摩着进攻手们的位置，或是自己、或是指挥队友，让他们每次冲刺变得没有意义。 所以当西人队第五次被判越位的时候——正好平均每个进攻手都有一次，连观赛的“啦啦队”们也都憋不出，全场大笑起来。 吹哨的裁判都有些后遗症了——看西人前锋往禁区跑，就想吹他们越位。 “妙啊妙啊！”红脸青年有些欣喜地一拍大腿：“这不就是，这不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嘛！” 自己人的身体、技术，的确不如人，可是利用规则，避免与他们正面对抗，就可以扬长避短，而且相比较洋人高大的身材、转身的缓慢，中国人的确心思更细，反应也更敏捷。 别说三个后卫人盯人了，就算是对方五名前锋每个人派一个后卫，啥也不做，专门防守，也有被对方突破的可能。可只派了一个人，灵活地跑位，利用对方不强的反越位意识，只一个人，就牵制了对方整个攻击群，达到了以小博大的效果！ 这就是——这就是—— “就是阵法呀！”红脸青年大叫。 第5章 阿森纳神阵大战“金字塔”！(第二更来 （周一怒求推荐票！周一投推荐票的书友多，我肯定都是积极加更了！谢谢各位！） 在上古时代，足球是没有阵型一说的。 进攻的时候大家都一窝蜂地向对方的半场挤，直到后来后来有了“越位”的规则，随之而来的是造对方“越位”的战术，这才让后卫的存在有了必要，于是“勉强”加了两名后卫，形成了2-3-5也就是上古最流行的“金字塔”阵型。235下，两个后卫的职责是防守对方两个边锋，因为当时的足球进攻重心在边锋，反过来说边后卫的防守任务最重，基本不进攻。 1925年，国际足联修改了越位规则。 原因在于，之前几个赛季的英甲联赛中，以哈德斯菲尔德、纽卡斯尔等队为代表的英格兰甲级联赛球队疯狂采取“造越位战术”，并先后以此拿下联赛冠军。哈德斯菲尔德队更是以此拿下1923-1924赛季、1924-1925、1925-1926赛季赛季英甲冠军，成为英格兰顶级联赛中，第一个完成三连冠的球队。（这只球队的名字有没有很熟悉？（或是很陌生？）截止本章更出时，本赛季的英超联赛第一是三连胜的曼联，第二就是这只哈德斯菲尔德^_^更值得一提的，本赛季是这只远古巨头球队第一次踢英超。） 哈德斯菲尔德、纽卡斯尔等队的成功引发了其他球队的效仿，沉迷于造越位战术的诸队，导致当时英甲进球数变得非常低，进攻必然导致越位，那还攻个毛。为了扭转这一局面，国际足联在英足总动议下，修改了越位规则。原先，守门员之前剩2名球员越位，新的越位规则则是剩1人越位，基本上就是当代的越位规则了。观看现代的足球，就会发现“越位”这东西多么讨厌，只要进攻球员稍稍超过对方防守球员一点，那无论进攻方的配合多么漂亮、射门多么准确，那也是没用的。如果说三分线的出现奠定了现代篮球的基础与打法，那么现代越位规则的出现，足球才开始成为一项优雅、智慧、最有魅力的运动，而不是单纯“人抢球”。 那就只能选择进攻了。新规则实施前，英甲冠军哈德斯菲尔德进球数分别是60、69，新规则实施后，进球数立即暴涨到92球。到了五年四冠的全盛阿森纳时期，四个赛季进球都在110个以上（黝黑兵工厂），3031赛季进了127球。可以说新越位规则让明明是狂攻猛射的远古足球不再那么“保守”。 大多数球队采用的上压造越位战术，在更严苛的越位规则下，不再适用了。继续采用高位造越位的防守方式风险很大。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针对新的规则，仍然有有识之士创造出了新的战术并将他的球队推出上全欧霸主的地位。 这个人就是陆逐虎。 噢噢，不不！这个人就是阿森纳的查普曼爵士。查普曼把阿森纳的防守阵型重心后移，把原来的2-3-5阵型中的中场回撤变成第三名后卫，主要战术改为防守反击，因为这个阵型连起线来，上面像一个“w”，下面像“m”，这就形成了“wm阵型”，此后风行二十多年。 …… 虽然查普曼创造wm阵型并不是为了造越位，而是让一只球队更加攻守兼备，有整体性，可不得不说，如果阵中有一名机灵狡猾的拖后中卫，面对不那么聪明的敌人，还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西人联队的球员第五次被吹越位后，免不了都有些火大了！ 于是，他们把怒火冲向了—— 自己人…… “你老是那么着急跑干什么！只需要——等那么一点点时间——”西人队前场最活跃的左内锋鲍赛利冲着越位了三次的中锋霍和抱怨道。 “这怪我吗！明明是威廉传球的时候传晚了！”霍和一边向禁区外撤退，一边指着左边锋威廉·华特道。 华特将手一摊，还想辩解些什么—— 这时候，他们忘了比赛还在进行中，还没到反思战术的时候。 复旦门将1号开球—— 因为对方的攻击球员基本上都聚集在本方半场，开球时还在慢悠悠地往回撤，复旦门将不假思索，一脚大脚把球开到中场线去了！ 10号左内锋拍马将球拿下！ 边锋7号与中锋9号一马当先，挺枪在前！ 反击来了！ 西人联队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防守球员都还没落稳位置！此刻只有全场基本没怎么跑的两名后卫在后场，看三名学生挺着刺刀冲过来都惊得忘记要做什么了，就在这时，复旦10号一个斜长传，将球传到7号边锋脚下！西人的两名后卫这才慌慌忙忙地向复旦狂飙突进的7号迎过来，企图将他脚下的球绞下来—— 近了！近了！ 全场复旦师生都已经站了起来！ 7号面对对方防守球员，脚外侧一拨，将球迅速拨向9号——自己继续向前狂奔！9号却毫不迟疑，一脚出球将球交回7号！ 撞墙配合！ 电光石火间，两名复旦球员已经将对方两名后卫完全摆脱！ 留下7号直面西人门将！ “进球！” “进球！”全场师生高喊。 复旦7号却不急不慌，看门将从禁区冲出来了，一脚轻盈灵巧地挑射！ 挑过西人门将，足球轻巧地落入球门！ 1比1! 西人门将被**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全场霎时间陷入了沸腾！陆逐虎也在场边一跃而起，挥起了拳头——比他自己过去进过的许多球还要欣喜！ 留下西人联队几名仍然没跑回自己半场的进攻球员呆若木鸡。 “嘿，我说——”中锋霍和还想说点什么。 刚刚被他埋怨出球慢、来自史考脱杯英商球队的左内锋威廉·华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说了。今天遇到高手了——对方阵中怕是有去过不列颠的人。你看看，他们现在用的不就是是国内阿森纳队的‘wm阵型’吗？” “怎么会？”霍和还有些不大相信。 华特却点点头：“我们有麻烦了。” 还使用着上古时代的“2-3-5阵型”的西人球队，虽然个人能力上高出这些菜鸟学生一大截，但面对陆逐虎精心指导的如今最“时尚时尚最时尚”的“wm3-2-2-3阵型”，确实有麻烦了—— 因为相对2-3-5金字塔阵型，wm阵型球队的防线人手更加充足，而中场也保持了厚度，战术不再是一味大举压上了，攻守转换可以更加灵活—— 偷师自四冠兵工厂阿森纳的战阵，果然名不虚传！ 第6章 复旦旦复旦！ 新阵型的流行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该阵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初具雏形，但直到这一年的足总杯决赛，阿森纳再一次凭借wm拿下冠军，wm才真正在欧陆风行起来。 与规则不同，一项新的打法需要很长时间的消化、成长才能被普遍接受。西人队这么多人，并不是都丝毫没接触过新打法，但是他们没有改革的需求和动力。毕竟这还不是一个竞技体育的时代。 更关键的，阿森纳年年拿冠军，英甲球队眼红的也不是没有，可问题wm还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条件才能发挥出威力的。比如多出的一名中卫，都知道是为了抗衡对方的前锋——可问题是，在2-3-5的大环境下，你从哪去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拖后中卫呢！阿森纳的后卫罗博兹就是这种天生的领袖式的人物，他以中卫角色进入了wm体系，克制了对手的5个前锋，并且由他在中后场的关键位置带动队友制造越位也成了主教练查普曼的一大“妙招”。 这时候的中国何尝不是这样！从来不缺乏具有创造力的人，可时局的困顿，注定这些人发挥不出自己全部的潜力！ 陆逐虎训练这名合格的中卫也不止用了一朝一夕，即使现在这场初露峥嵘，陆逐虎也知道其水准放后世来说也只比业余的强一点。可就像他给这些学生讲题，讲方法一样，不是要在这个时代打造一两个鹤立鸡群的巨人，而是启发他们，不做外国人亦步亦趋的盲目跟从者。 …… 现在，陆逐虎的wm阵型，最重要的便是将基本战术思想定为防守，首要原则：“安全第一”，人员安排是这样的： 三个主前锋7号、9号和11号在对方的禁区游弋，10号和8号打内锋，形成“m”。然后让6号和4号打中场，由2号、5号和3号打后卫，形成“w”，后场则以5号为防守核心，以小博大。（这个时期首发的十一名球员必须穿1到11号，号码就代表了场上的不同位置。） 变阵之后球队的面貌果然如陆逐虎所说的那样焕然一新，毕竟他的球队一开始在他的要求下就是以新派打法为主。 被扳平比分之后的西人联队被一群学生戏耍，急于再次超出比分证明其正规军的实力。左内锋华特选择绕过复旦中卫5号的防守范围，选择主突右边卫2号——这次果然成功，得到队友传球，近门劲射，却弹中补防回来的5号，华特连忙赶上再射，却又中门柱，被禁区里的复旦防守球员赶忙开大脚化解。 不管怎么说，西人联队在之前略显被动的情况，总算打出了一波成功的进攻配合。可未及庆幸，复旦前场球员已经得球后再度反击，在前场三人组娴熟的配合下，不多时又已兵临城下。7号带球疾进，传给11号，11号突破西联右后卫霍格传中，9号中锋接应到位举脚就射，西联门将急忙扑球却脱手，9号再补一脚，蹭到门将身上稍稍偏出。——此时距离西联失球才过了两分钟而已。复旦扳平比分，士气早已为之一振。而后又是一次险些破门的进攻，令场上的声势更加狂热。 “进一个！”“再进一个！”的声浪此起彼伏，许多人甚至都已经完全站起身来在看了—— 8号远射不中，逼得角球。11号主罚被西联右后卫霍和再次顶出，10号得球再传，又被其神奇化解！可还没松口气，复旦4号后插上上射门！ 左后卫伸腿一挡，险些自摆乌龙。西联再次被判角球角球，11号继续主罚，门将奋力托出，连原本一直赖在前场的中锋霍和这时候都回来了辅助防守，连忙大脚解围。面对复旦狂攻，西联只有零星反击。明明非常不情愿，可也被逼得手忙脚乱，无暇旁顾。新坉操场彻底成了欢乐的海洋，不知在谁的起头下，全体复旦师生高唱了校歌： 复旦复旦旦复旦，巍巍学府文章焕！ 学术独立思想自由，政罗教网无羁绊， 无羁绊前程远，向前！向前！向前进展！ 复旦复旦旦复旦，日月光华同灿烂。 复旦复旦旦复旦，师生一德精神贯， 巩固学校维护国家，先忧后乐交相勉， 交相勉前程远，向前！向前！向前进展！ 这首1925年由诗人刘大白作词，画家丰子恺谱曲的复旦老校歌，一直陪伴这个一开始并不知名的学校成长为中国最顶尖的高校。1988年这只校歌一度被废，但在师生一直抗议下，在2004年被重新恢复使用。 在看台上一直观赛的红脸青年也被这气氛感染，不住地高吼“向前！向前！向前进展！”当他把注意力放到这项运动上面，终于感觉得到它的魅力，每一次自己人的进攻，都像插进了他的胸膛里握住他的心脏带着一起去冲锋—— 这种热血，这种激情，哪怕他从未在意过这个被他称为游戏的东西，这一刻，在一千多同学与老师的共同感染下，也堪称快哉快哉了！ 精美的进攻阵型，一次次黑云压城的进攻，这确实就是中国人的创造力啊！ 就好像打仗，古代可能没有哪个民族像中国人一样，热衷于各种各样的阵法，什么一字长蛇阵，八卦大阵，雁行阵，鸳鸯阵……大的小的，你觉得他是没用的，花拳绣腿的，可是—— 匈奴的骑兵，鲜卑的骑兵，突厥的骑兵，契丹的骑兵，女真的骑兵，蒙古的骑兵——这些中国历史上的对手，很多时候马匹比中原的快，人也比中国人长大，作风也比华夏凶悍，可是中原民族相对羸弱的体质，一次次利用自己的团结、技术、配合将侵略者赶出去，甚至能用步兵，通过摆起陌刀大阵，大破骑兵。这在其他民族的历史上，都是很罕见的。更可以说，任何时期评价最强的军队，可能都很难忽略那一时期中国的力量，哪怕山河破碎，大厦将倾。这在别个民族，更是没有可能！ 由此，他也想到，一只孱弱的球队，通过更改一个阵型，转变一些打法，就能爆发出新的力量，那么这个苦难的民族，被视为肥肉的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